公主没好气,“柳护卫,别说你不敢撒谎,你连这种重要的信件都敢偷取,八成是将皇兄对你的在意看的太重了,我看今日你定要说个清楚,不然就等着人头落地!”
公主此时显露出愤怒与威严,更夹杂着嚣张跋扈,仿佛这蓝色信件里放着皇家的命脉,现在命脉没了,就必须要拿柳月儿问罪。
月儿想不通,我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可能胆大到偷取皇上信件?莫不是这升国公主找不到借口拿捏我,故意将一件小小的事情闹大来治我的罪?
公主冲着宫女微微侧侧脸,宫女走到垂拱殿外将看守的侍卫招来。
宫女将月儿一指,“你们两个,将她拿下!”
这是公主的命令,不能违抗,侍卫不由分说立刻上前,一人扭住月儿一侧臂膀。
月儿左侧手臂本就受伤,再被一扭,更是疼的裂了牙齿,整张脸都皱在一起。
她有些憋气,即便有什么事情发生,至少要说个清楚才好,这不明不白的怎么就成了罪人 ?'…87book'
月儿冲着公主问道,“升国公主,我柳月儿身为御前四品带剑护卫,从不曾做过有损我大宋的举动,就算您要杀人也得给个理由,不能随意私自执法。”
升国公主一个冷哼,不屑的将月儿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眼中露出鄙夷,“好意思提你自己是御前四品带剑护卫,连这么重要的信件都不知道是什么,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是像你这么当的?”
月儿将手臂挣出,但两侍卫再次将她拿住,她的伤处已经开始往外森血,出了一头的汗,面色有些微白。
她毫不客气的说道,“就算月儿犯了罪,可也是属于皇上亲自掌管,别人没有资格拿我得罪,你升国公主也不可以。”
公主愤怒,‘啪~’一巴掌扇到月儿脸上,“平时我是不可以,但这件事非同寻常,就算你有再好的身手,本公主今日也是不怕的,光天化日之下你能厉害得过三千御林军么?
柳护卫,看来皇兄真是将你宠上了天,你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喊叫?
你们将她带下去,等皇兄议完政事再将她呈到皇兄面前问罪。”
“是”
两侍卫恭敬从命,将月儿扭着带离,月儿心中不愤,什么罪名都不知道,怎么能被人随便带了下去?
她开始挣扎,几人原本就站在殿外的拱桥上,路不平,拱桥两侧还有数个台阶。
她被扭扯到台阶处,脚下一个不稳,便从台阶上栽了下去,两侍卫居然很齐心的放了手,‘咕隆咕隆’几个翻滚,任凭她从台阶上端滚落到地下。
月儿爬起,面上已经失了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她抓着疼痛的手臂,瞪向那个一有机会就反扑的升国公主。
她冷冷的说道,“你不可以治我的罪。”
升国公主正要开口,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公主不可以,但,朕可以。”
拱桥上面出现了一群人,明黄色的龙袍,青紫色的文官服,还有威武的战袍。
众人嘘唏,面色狼狈的柳护卫将大臣的目光全部吸引。
月儿单膝跪地,忍着痛楚,“皇上,月儿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上给以明示!”
赵祯无奈的摇了摇头,“柳护卫私自隐匿皇族密信,其罪当诛,朕念在她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柳护卫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月儿满目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赵祯赵祯,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八成是你自己将信忘了放进去,怎么现在怪到我头上来?
她还想辩驳,赵祯已经拂袖离去,根本就不给她质疑的机会。
升国公主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向身侧走了两步,将沈让的手臂抓住。
沈让没有反对,两人身贴着身十分亲近,升国公主更是一脸桃花笑的瞧着美男。
月儿被侍卫夹起,呛呛的将侍卫的手抖掉,厌烦的说道,“我自己会走,你们带路就成!”
两侍卫虽是执法,但都知道这柳护卫身手不凡,也不敢得罪个彻底,只好乖乖带路。
月儿跟着侍卫离去,疼痛的手臂让她喘着粗气,衣袖处已经散出了几缕鲜红之色。
这一走,便真的住进了天牢。
大夏国,兴庆城,柔玉宫。
连日的熏陶,已将宫内每一角落都蔓延着苦涩的药味,让人不免压抑,沉闷。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柔儿,将药水一饮而尽,双目露出冰冷,抬手一扬,‘啪~’将药碗撂到地下,摔个粉碎。
宫女立刻跪倒,“娘娘,娘娘莫要这样,您叫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娘娘不能在自暴自弃,御医说了,娘娘只是体虚,用不了几日就好,娘娘定将心放宽啊!”
柔儿将床棱狠狠的攥着,深深呼吸,抬起头,将纱帐一把拽掉,在手里不停的撕扯,撕扯,撕扯,因无力,丝毫没有撕扯开。
宫女赶忙上前从她手中将纱帐取走,“娘娘,娘娘您要是觉得心中苦闷,就将奴婢扇几巴掌,只要娘娘解气就好,娘娘切莫要在这样,奴婢瞅着心疼~”说着说着落了泪。
柔儿望向宫女的脸,稍稍缓解,抚了抚胸口,重新躺好,“下去吧,本娘娘没事”
宫女依旧担忧,可娘娘发了话,还是一步三回头的退下。
半年了,自从大夏与契丹的那次贺兰山之战后,柔儿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体内泛了旧疾,每日越渐的胸慌气短,头晕目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当年,那个姓赵的在她胸口用烙铁烫了很重的伤,并且体内五脏俱受损,鬼谷仙医叮嘱她安心静养方能撑过数年,可这些年,她哪一天是安心过,哪一天是放松过。
日日生活在仇恨和算计之中,为元昊攻击大宋而累,为月儿的生命安危而忧,体能早已严重透支,如今还有命活,已很是不易,却不能像以前那般自由自在。
元昊看她体弱,对她关怀备至,但顾及她的身体,同房的事情已经几乎没有,从而元昊身边滋生出很多妖娆的妃子,将元昊的世间大大的占用,虽也每天来看望她,呆在柔玉宫呆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
这些对柔儿来说都无所谓,元昊本就是她报复的工具,何必非要挽回一个工具。
重要的是,她现有的体力只能在宫内或者花园内转一转,却无法再长途跋涉,或者来去自如,从而失去了跟王莽的联系,更失去了与暗叹的联系。
她知道月儿已离开了契丹,却不知道月儿去了哪儿。月儿要是去找沈让到还好,可若是回了莲园找娘,该如何是好?若是姓赵的将月儿擒住了,又该如何是好?
御医、民医、炼毒师、巫蛊之术,柔儿统统用了个遍,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身体依旧越来越差。
她想到寻来鬼谷仙医,那年自从她逃出了西京城,就再也没有了鬼谷仙医的消息,八成也被那姓赵的害了。
于是她每日都在焦急烦躁中度过,却束手无策,她的月儿,她的女儿,究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汴京。
七日了,月儿七日没有见到过太阳,幽暗的天牢密不透风,让人胸中充满着憋闷。
灰色的墙壁,杂乱的干草堆,一张木板床和一条散发着潮臭味的薄被。
每当月儿躺上床的时候,木板儿床就会很配合的‘吱吱’应和。
唯一的亮光便是牢门口处点着的一盏油灯,并且过道吹进的阴风将油灯晃得忽忽闪闪,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性。
几件牢房散发出来的屎尿味让月儿倍受折磨,感觉掉进了发酵的粪坑,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难受至极。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这间牢房虽然昏暗却不潮湿,算比较干燥,除了蟑螂和臭虫还没见过老鼠。
不到几日的功夫,牢房的一角便堆了一座蟑螂和臭虫的小小尸山。
其他牢房内关押着几名重犯,其中一位是个叛贼,为了让这叛贼供出同党,那些行刑的人每日都会将叛贼用皮鞭抽个十来回,却又不将其一次折磨死。
叛贼的叫声凄惨悲壮,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并且这鬼魅阴森的环境,还让月儿有过错觉,当她第一次在天牢里睡觉然后被惨叫声吵醒时,她睁开眼将四周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