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时候,邵家军的一个侍卫拖着中箭的胳膊疾奔了回来:“大人,三皇子来了!”
“三皇子?那快……”
“请”字还没说出口,出将却狠狠地一顿:“等等,三皇子带了多少人来?”
“六十有余,来者不善!”侍卫神色凝重。
琳琅听着他们说的,几乎立刻明白过来,追杀她的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三皇子!
可是三皇子为什么要杀她?
稍作猜测,琳琅心下一沉:“被追杀时。我曾喊过我是誉王府的人,是来找邵将军的,但是对方不听。”
侍卫也道:“对,属下也明示了身份,三皇子却不信。”
琳琅仿佛明白了什么,听得冷笑一声:“是不信,还是不想信?”
虽说她也还不知道这原委,但她却知道自己刚才说是誉王府的人,对方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亏她活了两世,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方才才没有错失方寸丢了小命!
太危险了,真是太危险了,现在想到刚才的逃命桥段,她都忍不住直哆嗦。
出将半天也没吭声,倒是琳琅先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现在怎么办,你能不能给回个话?”
“啊?”出将惊慌的猛回过神来,朝着外围看了一眼,虽看不清前头的情况,但光听声音也能知道,外头已经打了起来。
琳琅见状,重重的叹了口气,撩起车帘,果然见到邵煜白在里头躺着。
“这个时候还在睡?”她觉得不可思议。
出将忙解释道:“主是因为子病着!”
她知道邵煜白病着,但眼下却不是能优先病患的时候。
沉吟一声,琳琅飞快的钻进了车厢里,拍了拍邵煜白滚烫的脸:“二爷,二爷!”
“二爷,醒醒!出事了!”
见拍脸没用,琳琅又改掐他的人中,出将这时抬着车帘的手一僵,低声道:“他们来了!”
说罢,他提起武器钻出了车厢。
空气几乎要凝结成霜,琳琅焦急的探向邵煜白的鼻息。
分明是喘着气的,怎么就是不醒呢!
忽地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琳琅干脆在他耳边俯下身子,气运丹田……
“啊————————!”
邵煜白果真诈尸似的坐了起来。
而后见鬼了一般缓缓看向琳琅,浑身仿佛腾地笼罩了杀气。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大吼大叫!”
邵煜白声音沙哑的怒叱!
琳琅自知情非得已用了不大好的手段,撇过脸去扯了扯自己的兜帽,将脸盖住了大半。
但她已经管不得他是否认出了自己,连忙意简言赅的解释:“你们的人在外头和三皇子的人打起来了,你快出去管管!”
听见这个声音,邵煜白几乎是本能的收敛了杀气。随后双眼有些发直的看着面前穿着披风的人,他的脑袋里却在思索起她话里的含义。
随后,蓦然想通的他杀意重起,眼眸之中凶光毕现!
此时马车外,出将手持长剑站在车辕上,已经看到了三皇子尉迟召文。
邵家的精英侍卫训练有素,二十对打将近逾他们三倍数量的对手,竟也没落去下风。此时就算有受伤的,围着马车也站了十几个。反观对面,时来的人马已经不足一半。
“三皇子这是何意?”出将紧盯着尉迟召文,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我们已经说过,这是二爷歇息的马车,您追杀世子妃在前,杀我们邵家的人在后,敢问可是奉了谁的旨意!?”
垂死病中惊坐起·;二爷:“怕是要我【哔——】了你!?”
第040。相拥而卧·被困山中
天色阴沉,雨声嘈杂,两股势力剑拔弩张,俨然全部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就只欠一个动手的理由。
尉迟召文站在最前头,身前不足五尺的距离就是车前骏马。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出将:“世子妃?邵家人?你们莫不是当本宫糊涂,随随便便就会轻信了一两句谗言?”
出将斟酌不语,却是尉迟召文继续开了口:“本宫先前得知,邵将军昨日便被贼人围困在了这深山荒野之中,且生了重病!尔等若是邵家亲兵,岂会任由他宿在荒山野岭?还要派一女子前来插手……本宫刚才还分明听见了那女子的尖叫!”
“说!尔等究竟对邵将军是何用意!”
饶是琳琅坐在马车里,也把这段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这话听得她只想笑。
三皇子好大的脑洞啊,怕是破出天际了吧已经?
出将听得,也是觉得好笑:“小人愚钝,不明白皇子深夜来访,竟是来做这些无谓的猜忌吗?”
尉迟召文微微抬头,对视之下,即使出将站在车辕上,也没有在气势上输去半分。
声音徐缓,而又冰冷:“交出邵将军。”
出将咬牙:“便是皇子,也不能莫名其妙命我交出主子!”
“本宫已与邵将军认识多年,却对你无半分印象,你说谁是你的主子?”
出将一顿,眼神中竟有了一丝慌乱,随后才稳住了神色:“出将不过一个下人,且跟随主子仅四年,此次还是首度随主子归京,皇子眼生并不稀奇。但皇子既与主子是旧识,难道还会认不出邵家军的衣着么!”
“一件衣服而已。谁都可以伪造。”尉迟召文冷声回复,随后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既然尔等不肯交出将军,便别怪本宫出手不留情面了!”
能在邵家精英侍卫手下活下的几乎也都是精锐,况且此时邵家侍卫多数都负了伤,出将见到尉迟召文气势汹涌的要来抢人,深吸一口气,也拔出了剑。
“人不可能交,皇子若执意上前,就休怪小人护主心切了!”
两方人手谁也不肯退步,眨眼间便已纷纷亮出武器。尉迟召文手指微动。握着剑柄向前走去……
“嗖——”
忽地从马车里飞出了一个?影,竟是直朝着尉迟召文的胸膛!尉迟召文见状飞快的侧过身子,那东西便“啪”的一声打在了后面的人身上,而后落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有人探头看,捡起来才发现,“殿下,这是……?铁令!”
“为防殿下深夜之中识人困难,本将军都不得不先亮出一个物证,证明自己是邵煜白了。”
有人打起车帘,从车厢里钻出了身子,动作看似徐缓迟钝,却被唇畔清冷的笑意雕琢出了不动声色就能置人于死地的气势。
“三殿下,一年未见,别来无恙。”
邵煜白缓缓站直身子在车辕上,眼中却半点没有旧友相见的情绪。
“……”尉迟召文本就被方才马车里的声音惊得心里一颤,此时看到邵煜白站了出来,方才的气势竟被生生的压了下去。
“你没事?”他带着一丝慌乱的问。
邵煜白皮笑肉不笑:“劳烦三殿下挂心了,末将尚在人世。”
顿了顿,他环顾尉迟召文的身后,深邃的眸子竟能看清一切似的。怒意愈发明显:“只是不知我的人哪里惹恼了三殿下,竟使得您这般赶尽杀绝?嗯?”
那一声从鼻子里发出的“嗯?”,竟毫不掩饰着逼问之意。
尉迟召文面上一僵,吞了吞口水才道:“将军息怒,本宫也是救你心切!此处山间土匪狡猾,诡计多端,言家四少爷归京时说你身体抱恙被困山中,本宫唯恐你出现什么差池,才带了人赶来……”
顿了顿,他稍稍的抬起眼。看着邵煜白的神色,又把眼皮垂了下去:“方才见一女子行踪鬼祟,竟是朝着言四少爷所指,你的休憩之地所在。本宫是怕这其中有什么诡计,才宁可大打出手,也要保证你的安全……”
“这么说,末将是要多谢三殿下关切了。”邵煜白淡淡的说着,而后歪了一下头,直接伸出手。
尉迟召文带来的人见状都朝着身后退了一步。只有他们的主子明白了过来,从手下手中夺过?铁令交了回去。
“既然将军没事,何不赶回城内?这荒郊野岭的,到底不安全,不如本宫这就与你一同回城?”
邵煜白握住?铁令,挑了挑眉,哪怕眼底有些疲惫之色,举手投足仍是随意中自带着一股震慑之气。
“多谢殿下好意,末将今夜不想回去。至于方才那女子,她是我的大夫。”
说着他掩唇咳了咳:“只是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