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沈之春就赶来查看他们的伤势,周凉已无碍,展茹也毫无异样,沈之春怕老道们进出。又替展茹乔装了一番,看上去就跟半死人无疑,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悬如丝,马上就断了。
果不其然,有小老道来接周凉走,且仔细察看了展茹的伤势,最后捏着鼻子,摇着头回去禀报。
待到来日,小老道再来查询,床铺之上就只剩下一滩黑臭之水,连人影子都没有。大家都说展茹死了,死状凄惨,周凉当然知道实情,但是他不会说,他又为什么要说呢。
展茹彻底醒来之时,第一眼就看到床头站着笑嘻嘻的陈掌柜。
陈掌柜还是那幅样子,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玩世不恭,展茹忽地有了回家的温暖。
她真的没有亲人了,每一次她有危险,他总有办法救她于水火。今天也不例外,晕厥之前,她甚至认为自己肯定要死了。但现在,她却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之前的种种是虚惊一场。
醒来之后,她似乎隐约地感觉身体的异样,忍不住偷偷地抚摸自己的下体,紧张了一番之后仔细回想。那一晚她烧得迷糊,但似乎有个男人用了非常的手段,替她降温疗伤,不问用,还有谁呢。既然她好端端地躺在他这里,还用问吗?一定是他。她不怪陈掌柜,因为他一定是为了她好。武林秘籍里面不总有这样的事情么。她害羞地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忽地感觉,在这里幸福其实也很近。
姚庆与余寡妇的声音由远及近。
余娘娘真的是一个很爱热闹的人,她比牵线的月老还尽职。
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问题:“姚管家,珍珍是不是你相好的?”
姚庆:“。。。”
“其实怜怜与你也挺般配!”余寡妇深思状。
姚庆苦笑:“。。。。”
“干脆萝卜白菜你都要了,再添上爱爱,饱享齐人之福。不过这日子要算准,初一至初十入正房,二十之前在大妾房中就寝,剩下的日子就由小妾伺候。”余寡妇觉得自己还有疏漏:“不对不对,那阴水忽至怎好?岂非浪费了时日?”
姚庆讨饶:“余娘娘您就饶过我吧,甭拿我取乐,回头您正儿八经给我说门亲,规矩人家的姑娘就好。”
余寡妇还拗上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没瞧着你一回来,那个珍珍快把咱这里的门槛给踏破了?什么叫规矩人家的姑娘?你可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陈青口嫌他们吵闹,转身出房与姚庆打了个照面,两个人去前头找小球换刀伤药去了。
余寡妇半依在门口,端进来新熬的汤药。她自知这次是自己理亏,要不是自个儿在战场上胡搅蛮缠,这猫姑娘可能没那么多苦头吃。既然打了人家的孩子,总要补给颗糖的。
余寡妇笑开了花,自言自语:“你说这杀千刀的沈之春,比瓷公鸡也好不了多少,咱也不多要,就想跟他先拿半年的药来,他抠抠唆唆只给了十日的量,敢情比拔他的龟毛还难。”
说着就厚着脸皮坐到床畔,将手里的汤药吹凉。展茹见是余寡妇,也拉不下脸来,有一句无一句地答对。
余寡妇的脸,先前还是笑如牡丹,可她是什么眼睛,女人身上的那点事儿能瞒得过她?人精一样的余娘娘还真看出了端倪,刀伤剑伤什么伤她没见过,可展茹脖颈后这是什么伤?红色的淤点,这莫非是?
余寡妇越看越起疑,借口说:“好妹子,这药还烫,让姐姐看看你的伤口,这会儿要不要换药?”
展茹那有那么多防备,都是女人,看又何妨?乖乖地探出大半个身子,让余寡妇看伤势。
余媚娘看罢,笑得更灿烂了:“没事,好好的呢!来吧,喝药。”
第二十八章 鬼出殡
展茹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
来她房里的人很少,余寡妇,珍珍,小包。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人。
端茶送水换药,这些女人整个儿包圆了。小包还小,正是天真浪漫的时候,展茹要问些什么也开不了口。余寡妇比夹着尾巴的老狐狸还精,展茹也不敢与之较量。那就只有珍珍了,珍珍是自告奋勇来照顾展茹的,整天整天腻在这里不肯走,只是为了能多见姚庆几眼。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谁说不是呢?
俩人的年纪相仿,珍珍是个红尘女子,虽饱读人世但也单纯可爱,她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展茹也愿意同她攀谈,得了空就喜欢听她唠叨外面那些事儿。珍珍经常添油加醋,说得有声有色:“我跟你说,外头可乱啦,漫山遍野都是官府的人,挨家挨户地搜人,这事儿闹大了,闹大了!”她翘起兰花手指替展茹剥了片橘子。
“我说呀,我说呀,展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怎么瞧都是个俏人儿!”
展茹笑得很腼腆,用手扯着被角。
余寡妇一推门,风尘仆仆从外头来。手里提着一只圆形的鸟笼子,笼罩半开着,笼顶中央部,用的是上好的铜质薄板,雕细花。笼底围底圈,内铺细沙土,可供鸟儿沙浴,笼里头是一只幼百灵。上体粟褐,下体白色,头和尾基部呈栗色,翅黑而具白斑,胸部具不连贯的黑色横带,眼睛大而有神。
余寡妇耍宝似地捧在手里,转着圈儿给大伙儿看:“妹子,你看这雀儿可好?看这小眼珠儿,多机灵!可花了咱不少银子,这是稀罕玩意儿,难养得很呢”
珍珍觉得新奇,拿过来瞧了会,这鸟老大不乐意,在里面瞎蹦,珍珍赌气地还给余寡妇:“这鸟有什么好的?”
余寡妇眯起眼睛:“呦,你可别拿我的百灵撒气,这鸟儿虽然难伺候,却比男人好养得多。”
珍珍嘟囔嘴:“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可听不明白。”
余寡妇自顾自对着鸟儿言语:“可不是么?这男人们有手有脚,点子比我们娘们可多得多,你们还咋地,找个笼子关起来不成?所以我说,别想着男人,想男人就掉进他们的套里。好比这笼里的鸟,插翅可难飞了。”
珍珍微羞,用花帕儿掩面,忙打岔:“您还是给我们留条活路贝!”
展茹还不知退缩,木纳地反驳:“男人总要强过这笼里的鸟吧?”
余寡妇不以为然,今天还就耍上嘴皮子了:“这敢情好,展妹子说说这男人的好处。”
展茹自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