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脚把小球从床上连人带被子踹了下去。摔得孩子呜哇乱叫~
“着火了?救火!”
等摔明白了也只得噘着嘴,摆一脸不情愿地收拾东西。
小包根本没有睡,因为之前太兴奋了,拱在余寡妇的被窝里问长问短。夫子说过不明白的事情,就要问,要不耻相师,她最想弄清楚的是陈青口把东西藏在哪里。
余寡妇眼皮打架,只得敷衍她:“藏在身上呗”
小包不相信:“不会不会,都搜过了!”
余寡妇打了个哈欠:“不是他自己身上,可能是你身上,我身上,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身上!如探囊取物,就是这个理儿。谁都口袋都是他的口袋。”
小包张大了嘴。
其实这小小伎俩谁都会用,只是高手用起来,旁人不容易发觉而已。
姚庆在外屋敲窗:“余娘娘还未睡?收拾一下,连夜动身!”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都会有很多物件。陈青口头疼地看着这些人一箱子一箱子,往外搬东西,连夜动身——恐怕是不能了。
看起来一马车都未必能装下。
珍珍来报:“不好了,出事了,展姑娘不见人,屋里屋外都没有!”
陈青口用扇子拍大腿,越乱越有事儿。让珍珍留下来帮忙女眷们收拾,自己飞身上墙。东一头西一头,越寻越远,天蒙蒙亮都没把人找到。
院子里的人也急得打转,天都快亮了,人不回来走不脱,这富贵山庄的人马可就在眼皮底下了。
姚庆套的车已经准备妥帖,东西也都搬了上去,干粮水一应俱全,几个人忙活一晚没合眼,方才勉强吃了几口菜粥。
左盼右盼,陈掌柜一个人返了回来,神情凝重。一挥手道:“走吧,以后再说!”
第三十二章 十里扬州
谁也没有多问,谁也不敢问。
珍珍哭着要跟着走,陈青口说:“不行!”斩钉截铁。
姚庆安慰了半天,才将这可怜的姑娘劝走。见她依依不舍的样子,余寡妇都心疼。搂着小包说:“你看,这就是男人,没一个好心眼的!”
众人上车坐稳,姚庆将马车赶得飞快,傻子赶着另一架装棺材的车紧紧跟随。一前一后离开这避所。
绝色公子惶惶不可终日,坐哪里都觉得危险,坐在马车右侧,他怕外头的人撩帘子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他。坐在左侧,他怕他生的太俊俏,与小球之流一比,显得更突兀。坐在最后吧,那又是女眷的座位,他矗在里面别提多不合适。
一早上就见他如坐针毡,一会儿起立,一会儿坐下。闹得很。
最后的最后,他自己想了一个办法,将夜行衣的面罩摘下带在脸上,这样就看不见了吧。
小包和清风笑得肚子疼,小球笑得在马车里滚来滚去。
余寡妇要不是忌惮陈青口犀利的眼神,也一定会跟着他们一起笑闹,这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百两。
中午的时候路过一茶铺,大家下了车休息,吃口干粮,歇歇腿。
绝色公子比黄花闺女还规矩,坚持在车上带着面罩吃喝,还不让清风下车。小球和小包很不厚道地咬耳朵,打赌他们等会儿下不下来上茅房。陈青口斜斜地靠在门口一张藤椅上,张开五指,看阳光从手指缝里溜走。
顺小路来了三匹马,瓷公鸡警觉地竖起了鼻子。仨人打马来到茶铺前,看了看这些异乡人。也叫了一壶水坐在角落。
只听得他们小声攀谈:“哥哥,庄主说,这次不把人带回去,就提脑袋回去!”
“兄弟,可不是么!公子也不知道死活!”跨腰刀的壮汉,一筹莫展。
没想到富贵山庄的人行动这般迅捷,他们的人马昨夜半宿过后才到宜彬县的,中午就开始撒网了。陈青口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了些铜板给老板,缓缓向马车方向晃去。
其余人也跟着走,大家很有默契。小包和小球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还好,清风没下车。
这些人刚往外走,该死的清风下了马车,往这里一路小跑着过来。小球把眼球都撇歪了,这小清风浑然不知,还往前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鸡要给黄鼠狼拜年,还有什么可说的,陈青口觉得脑壳疼。他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杀生,这不是他的作风。贼么,抓到官府也就是一顿毒打,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里打定主意,脚下忽就轻了,谁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到清风身前,一把抓住清风的衣领。用花花绿绿的袖子,遮住他的脸面,数落道:“童儿你太过调皮,让你看守马车,你出来做甚?”
茶棚里的仨人,那也是练家子,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几位眼睫毛都是空的。陈青口一露身手,就有人站了起来。
“这位侠士!留步!”有人叫住陈青口,听声音好似刚才带刀之人。
陈青口将清风交给赶上来的余寡妇,死命地塞进她怀里,自己似乎还在生气的样子:“小童儿十分顽劣,要好好管教!”
转身,露出笑脸应付那三人:“哦?是在留我?侠士咱可不甘当,打把势卖艺的罢了!”
三人上一眼下一看看陈掌柜,他年纪轻轻穿得花一块绿一块,身上也无兵器,还真瞧不出有这么高的本领。大汉们不得不感叹,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腰刀客很豪迈,拍着陈掌柜的肩膀夸:“年轻人,腿上的功夫不错!出自哪门哪派?”
瓷公鸡眼观口,答得很老实:“小人惶恐,祖传了一些腿脚功夫罢了。”
腰刀客见这年轻人十分谦逊,居然也喜欢了起来:“不错不错!很好很好!”陈掌柜觉得肩膀这几块骨头被拍得噼啪乱响。痛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腰刀客很高兴,这年轻人轻功虽不错,但身板不行,虚得很。
陈青口讪讪地笑得很媚俗,反问:“几位侠士是外乡人?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三人警觉了起来,觉得不该透露太多:“路过,我们是路过!”
双方抱拳,一一道别。
陈青口让过这一伙,缓缓地回归自己的队伍,小球已经等得不耐烦,斜倾上半身,频繁地招手:“~~~~掌柜的!上车喽~~”
经过这一次,连清风都自动自觉地要求带上面罩,陈青口不敢回头,因为这车后座上并肩坐着两个黑面具怪人。可怜兮兮的绝色公子一步都不想往外走,自囚在马车内,他甚至换上了黑色的袍子和鞋,且强烈要求余寡妇每日替他画一个黑脸。他如此地无助,完全把自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