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米外的床上,景年眉目安静地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男人。 他修长的身影挺拔,气质清贵温润。 深邃的目光和她清亮的眸相对。 景年轻轻地抿起唇瓣。 男人的呼吸有片刻的凝滞,看着依然苍白的她,心头翻滚的情绪无法用言词来形容。 对视的气氛里,还是景年嘶哑的嗓音打破寂静。 “薄谦沉。” 她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虽轻,却满满的情绪。 薄谦沉心神一震。 几步来到床前,见景年的手要动,他立即蹲下身子阻止她,“别动。” 她的手指还包着纱布。 就不信她不知道痛。 景年真的没动。 只是望着他英俊的眉眼,看着他怜惜的抓住自己的手腕,轻声问,“不知道痛吗?” 她就想笑,不知道为什么。 看见薄谦沉用这种心疼死了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却很欢喜的想笑。 哦,她应该要感动得想哭才对的。 或者干脆扑进他怀里哭一场,告诉他,她下午看见毒蛇的时候吓得要死,那会儿都差点没有上得去。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痛?” 薄谦沉好看的眉头都拧了起来。 看看她的手,又抬头看看她苍白的脸。 景年摇头又点头,薄谦沉一颗心忽上忽下的,“说话。” 最后,他语气不好的命令。 景年被他一命令,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就红了,委屈又恼怒,“我痛得说不出来不行吗?” “行。” 薄谦沉习惯张牙舞爪的她。 悬着的心因为她这句话终于落了下来。 他眸底的担忧被漫进的浅笑替代,“知道痛就好,就怕你不知道痛。” 说到后面,又咬牙切齿的。 景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亲我。” “好。” 薄谦沉忽然变成了乖顺的小狼狗,不傲娇,不拒绝,甚至都不霸道了。 他很温柔地亲了景年一下。 真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景年闭上眼睛清楚的感觉到。 心又颤了颤。 男人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睁开眼睛,你这副样子,又不做别的。” 就别闭着眼睛想入非非了。 景年睁开眼睛,看着他眼底的自己,她又下意识地舔了舔被他刚吻过的唇。 “薄谦沉,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吃了顾梓楠的药,然后就睡了过去。 现在几点了都不知道。 薄谦沉的视线锁着她,嗓音温润低柔,“傍晚到的。” “鹤呢,顾医生把他救过来没有?” “还没脱离危险期。” “他人在哪儿?” “医院里,有人保护他,你不用担心。” “保护有什么用,他都还没脱离危险期,我想去看看他。” “你去了也没用,他又看不见你。” 薄谦沉不同意。 她这个样子,他都担心她随时会再晕过去。 景年见他一脸严肃,坚决不同意她去看鹤,她也不和他争,转了话题问,“你和人打架了?” 看着他左边俊脸上那小块淤青,她就想抬手去摸。 然而,刚一动就被某人训斥,“说了不许动,没听见?” “我,忘了。” 薄谦沉叹气。 一脸的无奈又心疼,“别动,十指连心,伤好之前,这双手都不许动,更不许碰水。” “那我怎么吃饭。” 景年可怜兮兮地样子,令薄谦沉的心柔软得不成样子,“我喂你吃。” “那洗澡呢。” 薄谦沉面色沉冷,“我帮你洗。” “薄谦沉,你别这么凶的样子,这样会影响我康复。” 景年知道薄谦沉是心疼她。 可是,她不喜欢他凶巴巴的,除了做那种事的时候。 平时,她喜欢他温柔点,对她多宠溺些。 薄谦沉被她一噎,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良久,才轻声开口,“跟我说说,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周山的,顾医生说,你联系不到我,疯狂在找我。薄二说,是你让他去周山找我的。” 景年一双眸子亮晶晶地望着薄谦沉。 她明明才两天没见这个男人,怎么像是过了两世似的。 薄谦沉叹口气。 低头,视线停留在她包着纱布的手指上,心脏处又是一紧,心疼漫进了每一个细胞里。 连呼吸,都在疼。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问薄二,他说你和鹤一起出的门。” 景年没接话,只是温柔地望着薄谦沉清隽的眉眼,听着他说,“你没事不会手机‘失联’,我只好从你出门的时候查起,就查到你最后出现在周山。” “谦沉哥哥。” 景年忽然喊。 声音嘶哑,满满的情绪。 薄谦沉似乎秒懂她的心思。 他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大掌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以后不许这样吓我。” 景年的鼻子一阵发酸。 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贪婪的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要是不会超能力,恐怕就见不到他了。 那么多毒蛇,她当时其实怕得要死的,只是鹤比她先叫出声,又被毒蛇咬了。 她就没有了资格害怕。 她不想死在那里,不想如了风瞿任的意。 更不想再也见不到她爱的男人,找不回年铮那个混蛋。 “你也会害怕吗?” 好半晌。 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 薄谦沉把她拉开一点距离,低眸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景年咽了口口水。 不躲不闪地和他目光对视。 渐渐地,空气里滋生出异样的分子。 薄谦沉锁住她精细的眉眼,盈润的眸,低低地说,“对,我也会害怕,联系不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害怕了。后来查到你在周山,在风瞿任的地盘,我更害怕。” 景年抿紧了唇,眸子里的氤氲雾气迅速的聚集成泪水。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想立即赶到你身边,但我在千里之外,再担心你都没有半点用,我只能让薄二找上官易和凌博,听见你声音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谦沉哥哥。” 景年感动地喊,她突然不想听了。 听着他这些话,她的心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感觉总是和应该有的感觉不一样。 男人粗粝的指腹覆上她的唇,语气严肃而认真,“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