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摇摇手,道:“无妨。”
想了想,她又问道:“这么说,锦苏很受你们殿下喜爱?”
是陛下赏赐的宫女,又是现在世子府的一等女官,一直跟随着司惊寒,为司惊寒做事。
贵族男子十三岁就有教养嬷嬷来教习房事,同时也会有通房丫头,这些通房丫头若是得主人欢心,日后也可以做个小妾。
不知道这皇家规矩是不是也如此。
按照一般的规律,这锦苏以后很大可能会嫁给司惊寒,不说正妻,做个侧室也可以,一届宫女能做个世子殿下的侧室也算是荣耀了。
就算现在不是,将来司惊寒十有八九是要成为下一位西陵新皇,将来给她封个妃位也不亏。
所以现在这紫苏对她这么大的敌意是因为司惊寒吗?
还真有这样的可能奥。
司惊寒之前随意进出她宫殿的事情,估计都传开了。就算不传开,这锦苏与司惊寒的关系万千,也肯定知道她与司惊寒关系亲密。
现在还有一件大事,司惊寒为什么专门让这个锦苏来告诫她小心?这皇宫四处包围得严严实实,谁会有这个能力在这里加害她呢?
还有,司惊寒去凰城又是为了什么?未尤那边出事情了吗?还是只是像之前那样去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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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当然听出了明月的话外之意,笑着回答道:“锦苏姐姐确实是殿下的得力部下,只不过殿下对她并无男女之情,我家世子殿下冰清玉洁,从不在外面鬼混,府内也并无养妾。”
“冰清玉洁?”明月忍不住笑起来:“还从没有人用来形容男子呢,不过用来形容你家世子殿下也不突兀。”
司惊寒长得倾国倾城,也对得起这个词语。
这天下有不少女子仰慕司惊寒的容颜,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瞧容悦这护主的模样,还真是可爱。
容悦急急辩护道:“不、不是,月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容悦这不好意思的脸红模样,明月也不忍心再逗她了。
回头看,太阳已经全部升起,大地已经在回暖。
容悦不忍她身上总是会有这种若有若无的忧伤与落寞,上前指向远处过往的两队宫女太监道:“月小姐你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两队宫女太监正面对面相向走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出声询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这两队小宫人就会这样走过来,请月小姐继续往下看。”
明月听从容悦的话继续看,只见这前一秒还整整齐齐行走的队伍下一秒在相聚那一刻便放下手中的物品,宫女之间相互玩闹起来,划拳的划拳,围在一起说起了故事。
半刻钟一过,又站起来相互行礼,恢复刚刚整齐队伍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采薇惊讶道:“没想到这皇宫宫规森严之处,还有这等有趣的风景。”
明月有些小惊奇,笑了,容悦也神情愉悦,道:“世子殿下虽然其它大事没说,但临走前还告诉了我一件事,让我代为转告月小姐,正如您刚刚所见到的,在所有的困境之中都有一线生机,不必太过着急,只需静静等待时机到来即可。”
明月点点头,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押注在司惊寒身上了,司惊寒让她等,告诉她时机还未到,那她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继续等下去。
司惊寒还专门让锦苏来告诉她让她小心,是这个皇宫也不安全了吗?
若不是宫外之人,那这皇宫中最大的就只有那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现在不在京城,这专门来提醒她是要让她随时准备自保吗。
大事,就要发生了。
容悦又道:“月小姐不必太过担心,殿下没有来得及明说估计也有他自己的理由,这样的日子估计不久就会过去的。”
明月点点头,嗯了一声,但愿吧。
现在外面到底是何种情形,在这里瞎担心也没有什么用。
“殿下此去凰城,月小姐有什么想要之物吗?容悦可以代为通传,您不必急着拒绝,这也是殿下让我问的,当日殿下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亲自与小姐告别。”
明月刚要开口,容悦立马又打断道:“若是凰城那里的情报我就无能为力了,世子殿下说回来会与月小姐细说的。”
明月撇撇嘴,问:“这几日京中可有大事发生?或者其他地方?”
容悦摇摇头:“这几日京中并无什么大事发生,清远与北陵也并无发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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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似乎一切都是如往常一般并无不同,但都如暴风雪来临前的平静那般让人恐慌。
不对,一定有事情发生了,不然司惊寒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凰城。凰城地处西陵、北陵以及清远边境,这一点谁都清楚。
若是上面不给外界放出消息,想来一般的平民百姓也不会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司惊寒让她等,她现在就只能等,他都走到半路了,又派锦苏来告诫她,是害怕她轻举妄动吗?还是真的只是想起来突然来提点她一句。
不过现在说这些无谓的猜测都是枉然。
明月笑笑:“世子殿下厚爱,明月感激不尽,明月确有所求,还请殿下带回。”
“月小姐请说。”
“听说凰有一片荷塘四季常开,这西陵皇宫里也呆的久了,突然有些想念凰城的荷花了,还请容悦代为转告,请世子殿下回京时给我带一株,明月就只有这一个请求,若是殿下能够为明月达成心愿,明月感激不尽。”
凰城。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司惊寒冷冷淡淡的模样,看着下属的来信。
来人点点头,回答道:“是,南桑公子确实是这么让属下转达的。”
司惊寒点点头,挥退了下属,细细又看了看南桑寄来的信。
司昀坐在对面,他即将出发清远,此刻正是忙的团团转的时刻,他一边看物资账单,一边用戏谑的语气调侃司惊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来小月儿这是在宫里面坐的不耐烦了呀。”
司惊寒捏了捏眉心,道:“这西陵皇宫里面的荷花都是死的,想来她也看得腻了,想看一株真荷花有何不可。”
司昀当然知道这不是一株荷花的事,看这家伙不点破的模样,他偏要去点破。
“这未尤有多宝贝那一塘荷花难道你不知道?小月儿会不清楚?你难道真以为她只想要一株荷花?这分明就是在提醒你。”
司昀哼唧两声,看好戏一般。
司惊寒立马不干了,反问道:“你家里面那位小丫头照顾好了吗?”
提起这事司昀又是一阵埋怨:“哎,这事就是你不对了,你把他们俩兄妹搁谁家不好,非要来搁在我家,好吧,你搁谁不好,搁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妹妹给我,这不是让我养着个妈一样。”
司惊寒缓缓道:“不把她放在你的府上,孤怎么能够放心呢?嗯?是吧司昀?”
司昀的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受,无话可说。
司惊寒放下茶杯,茶杯在冒着白白的热气,告诉人们这里也在缓缓变冷了。凰城地处南方,鲜少有雪,冬天也没有别的地方冷,很多大富人家若是怕冷都会选择来这里过冬。
未尤对明月虎视眈眈,只是手还申不到皇宫里,暂可放心。
令人不放心的是皇叔对明月早有杀心,此次他离京,旁人不知道,大内必定也会告诉皇叔。南桑以及暗卫不能顾及女儿家的细小生活,容悦几人也不能在皇宫里翻出什么浪花,若有不测,他一定要护住明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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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城将军府大牢里,这里处处散发着腥臭,老鼠蟑螂在阴暗的角落来来往往。头顶上有个小风窗,零零星星透着点暗光,一小束光想要透进来,马上就被里面无边的黑暗所吞没,黑暗泯灭里面的一切。
在最新关押犯人的那间牢房里,黑暗笼罩下,外面的人看不清人脸,隐隐能够看出在人形架子上有个纤细的身影,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身上血迹斑驳,早已经失去了原本衣裙的颜色。
她的头发散乱着,双手被绑在架子上,透露出来的皮肤也是血肉模糊,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她遭遇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不言而喻,也令人难以想象。
有人的脚步声正在接近,踩在铺满茅草的地上,脚步声在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中都透露着毛骨悚然的味道。
不只一个人。
火把暖黄色的光辉在不断靠近那间牢房。
牢房门口的锁链声叮叮当当,其他人都早已麻木。
进入这座牢笼的人从没有人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毫不例外,这样的声音只会是又一个人会死。
女人的意识有些混沌,在这暗无天日的凰城将军府大牢里面,早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泼醒她。”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部下的人回复。
接着冰凉的水猛地泼向她,铺天盖地的凉意让女人的意识清醒了些,这样的凉意使她身上原本火辣辣的伤口有了片刻的缓和。
有人用硬邦邦的鞭子挑起她的下巴,她眼神涣散地看向来人。
“还没死就行。”未尤不耐烦地说道:“这么久都不招供,还真是嘴硬。”
秋水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轻蔑。
未尤没有恼怒,也弯了弯唇笑了,道:“还真是个硬骨头,你可知上一次这么跟本将军嘴硬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他的笑容没有分毫温度,黑暗中光影闪现,他一半脸影在黑暗中,透着诡异,让身边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未尤挥了挥手,手下人颔首,立即行动。
又一桶液体迎头泼来,只不过这次不会再让她感到凉爽,而是尖锐的疼痛遍布全身,如同一刀一刀的凌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
撕心裂肺。
这样的惨叫蔓延在整座大牢的上空,下面的人却只有麻木。
未尤看着眼前这个因疼痛而面目扭曲极力挣扎的女人,束缚着她的人体架剧烈摇晃,捆绑着她双手的铁链叮叮当当作响。
“呵,盐水的滋味可还行?”未尤摸着下巴,好似玩味,道:“接下来还有辣椒水,各种调料,然后把你烹了,据说商朝还有金瓜击顶、滴刑.......对了,还有刨心,你说,你对你的主子这么忠心,本将军还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是否与其他犯人有什么不同?”
秋水咬牙切齿:“畜生!”
未尤哈哈大笑:“想好了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笑完的一瞬间,他的脸色瞬间阴狠起来:
“本将军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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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尤,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秋水似乎妥协了。
未尤哪有那么傻,他回答:“你以为我会轻信?是不是我过去你就会把我的耳朵咬掉?”
秋水似乎很虚弱了,说话有些接不上气来:“信不信由,由你,我,我人就在这,还能飞了不成?”
她垂着头,浑身散发着死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昏睡下去。
“我,我幕后的主使是..........”声音渐渐模糊。
“什么?”
在场的其他人根本还听不清,就见她要昏死过去。
未尤有些没耐心了,走上前凑过去又问道:“是谁?你再说一遍!”
秋水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微微抬起头,看着这只近在咫尺的耳朵。
未尤没想到,这个死气沉沉的女人在他靠近的瞬间发狠咬住了他的耳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水发了狠,誓死要咬下未尤一只耳朵不可。
“啊——”
这次是未尤的惨叫声。
一阵慌乱与嘈杂。
秋水早已摒弃身上又传来的其他疼痛,硬生生咬下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她的嘴巴处血肉模糊,分不清是未尤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她昂着头,扯动着血肉笑了,这张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脸笑了。
亮汪汪的眼眸透露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未尤捂着剩下的半只耳朵,气急败坏大喊:“本将军要杀了这个疯女人!”
他抽出旁边侍卫的配剑,手起刀落,面前这个女人很快没了呼吸。
一旁的侍卫来不及阻止,女人早已断了气。这唯一的线索断了,只能护送这暴躁如雷随时随地想杀人的未尤先回去看大夫。
这个时候还能安抚将军的就只有欣湄姑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欣湄急急忙忙赶来主院时,大夫正在给未尤包扎。
“妾身来迟了。”她俯身行礼。
未尤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免礼。
“妾身担心将军因牢房里的女人气坏了身子,特意给将军带来了降火茶,这天气越发寒凉,将军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欣湄给未尤面前放好了茶水。
未尤想到这个就越发觉得心中这口怒气降不下去,咬牙切齿道:“这个疯女人竟然敢咬本将军,本将军已将她斩杀,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她了,等会本将军就下令,将她的头颅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欣湄来的路上听说这个牢房里面的女人之前是钟落霞的丫鬟,可竟然是一个间谍,偷偷摸摸给外面的人报信。这次抓到死活不肯开口,将军亲自去牢房审问,竟然还咬伤了将军的耳朵。
她了解到的就这些,只是不知道这女人被未尤给杀了。
欣湄想了想,温和地说道:“此次我们虽然抓住了这通奸之人,只是还不知道这秋水是谁安插在凰城的眼线,现在把她杀了未免还太早。”
凰城上层的消息一向是严封的,这次只抓住了秋水一个人,并且这封密函只有一串数字,旁人根本不清楚这其中所包含的内容,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秋水是他们查找幕后主使的唯一线索。
这秋水蛰伏于钟府多年,而钟府又与将军府关系紧密,她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要她把这其中的各种利害关系传递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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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尤一听更加不高兴了,挑眉道:“你这也是在指责本将军杀那个疯女人太早了吗?”
欣湄有些顾虑地瞅了瞅未尤身后的大夫,未尤也立马知晓了她的意思,挥退了大夫这才示意她继续说。
“妾身怎么可能会质疑将军的决策,这疯女人竟然敢咬伤将军,碎尸万段都不为过,只是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这秋水背后主使是谁,她这么早就死了,怕会对我们有所不利。不过将军刚刚说要把秋水的头颅悬于城楼之上,这也不为是一个好办法。”
未尤来了兴,示意她继续说。
欣湄得了未尤的允许,继续道:
“一来,可以为将军出了一口恶气,让别人都知道伤了将军的人必将付出代价;二来,将这细作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让这天下皆知,与将军作对绝对没有好下场,也让城中人人自省,不敢再与外人勾结,扬我威风;其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将这细作这样践踏,也在间接践踏这幕后之人的脸面,我们就等看看这幕后之人会不会露出马脚。”
未尤的脸色好了些,脸上慢慢露出笑意,夸赞道:“欣湄,还是你最懂本将军的心呐!快坐。”
“将军谬赞了。”得了夸奖,欣湄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心情好了些,耳朵上的疼痛仿佛也没有那么疼了。
良久,未尤开口打破这平静,问:“欣湄,你觉得秋水背后的人会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欣湄想了想,回答:“目前还没有确定人选,我们的人抓到秋水时,她的东西早已被清理过,她早就知道我们会去抓她。”
“不必太过拘谨,说说你怎么想的,你可有怀疑过谁?”
未尤继续追问。
“曾经妾身很怀疑是北陵皇帝宋祁派来的,宋祁这人心狠手辣,加之之前北陵野心勃勃,与清远和西陵都闹得非常僵,也许秋水是他安插在凰城的人,他的手也想伸入凰城。”
欣湄慢慢说着心中的猜测,未尤点点头,表示有这个可能,但马上未尤就把这个可能否定了。
“秋水是很小就被卖入钟家的,至少在钟家待了十年以上,那个时候宋祁虽然是太子,但是不可能这么久来布局这一条线,况且秋水只是一个小小的钟府侍女,若是秋水这一个人轻轻松松被抓住了,那么十多年的努力就会白费,这太不值得了。”
这是未尤反驳的话,欣湄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她道:“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妾身曾经看过秋水的背后的图案,和当初被毁掉的粮仓处所留下的印记是一样的,所以这秋水背后的人和炸了凰城粮仓的人是同一批,当时北陵正在忙着与清远开战,根本抽不出其他的精力来与凰城作对,所以北陵宋祁这边是可以排除。”
“第二个妾身怀疑的是司惊寒,只不过这个世子殿下虽然资历雄厚,但自从入了京城这几年来日渐销声匿迹,所以这个欣湄也不能妄然猜测。”
欣湄毕恭毕敬,接过侍女来上的茶,亲自给未尤奉上。未尤接过名贵的茶,做工精细的茶盖撩了撩热气。
他缓缓道:“要么是真的消沉了,要么是掩饰的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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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但是这几个月以来惊寒世子一切如常,我们的人并没有觉察有什么异动。”
欣湄客观地分析着。
未尤接着问:“下一个呢?”
“下一个是惠帝司远城,这个也是最有可能的。”
提起惠帝司远城,未尤的拳头迅速握紧,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
欣湄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各种缘由,只能挑着委婉一点的话来说,否则一提起惠帝,未尤只会暴怒,丧失思考能力。
“虽说惠帝对凰城一向没有干涉,但他作为一代君王,怎么可能对凰城一点心思都没有,派细作来探取凰城高级机密也可以想得通,司远城薄情寡义、恩将仇报,这样的人又能为城主千金守多久的洁呢?”
欣湄当然是和未尤站在一条战线的,司远城当年辜负城主府的恩情,率兵攻打凰城不是薄情寡义、恩将仇报是什么?
现在司远城不干涉凰城,或许从一定的程度来说是在赎罪。他不敢再踏入凰城一步,想来也是因为自觉亏欠太多。
“哼!”未尤一拳锤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嘎嘎作响。
“司远城算个什么东西!只要我未尤在这凰城一天,他休想打凰城一丁点的主意!”
身在凰城另一头的惊寒世子司惊寒正在看清远的势力分布图,而正在他身边的,赫然是阿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看着清远宰相沈余的势力分布图,漠然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
阿江看不懂他,只能说了下自己的见解,道:
“沈余的势力在西北和西南为重,这两块地方又以湛江为界,分别以孟城和吴城为中心,太靠近清远京城旼都了,如果发生兵变,他们的人很容易就包围京城,我们的人太被动了。”
阿江顿了顿,继续道:“据白木派来的人说,最近沈余正在偷偷调兵遣将,估计是要准备叛变了。”
沈余有这样的举动都在司惊寒的预料之中。
司惊寒捏了捏眉心,道:“沈家已经出了两朝宰相,一家独大在朝堂上也不是一天两天,沈余知道白木要与西陵联姻,必然会担心清远皇族崛起,动摇了他的地位,加之现任清远皇帝身体虚弱,经常卧病在床,在白木与西陵联姻之前起事,是他最好的时机。”
阿江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跟随未尤多年,对清远的局势多少也了解一点。
“所以上次白木突然到半路被截回去,是沈余的手笔?”
司惊寒回答:“是。”
估计现在白木所在的清远皇帝这边与沈余宰相这边正在旼都对峙。
这还真是棘手,惠帝不能掉王军支持他,不然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这属于清远内政,他们内部都还没打起来,贸然发兵支持师出无名。但是调兵需要时间,如果干等着没有准备,一旦沈余大规模行动,白木这方很容易全军覆没。
清远朝政复杂,宰相沈家一家独大多年,清远现任皇帝又身体不好,唯一的嫡系就只有白木王爷,皇族这边势力明显稍逊,若无外界支持,白家的天下估计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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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不能大规模调兵支援,司家军更加不能动,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多双眼睛正在盯着呢。最近的军队就只有滨州,而滨州最多只有一万的兵马,况且离凰城太近,又不能轻举妄动。
凰城地处三国交界,若是想要越过凰城向清远发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么要穿过沙漠,可是这样更加浪费时间,向北绕过只能走北陵,这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司惊寒看着地图,道:“孤已经让司昀带着司家暗卫去拦截沈余的粮草,他还没发动兵变估计还没准备好,或许也还没把握能把白木一锅端,这个时候一定会在准备粮草,给自己留退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清远大面积产粮食的只有东边,若是截断了他们的粮草,那么他们在西北和西南的军队将会寸步难行。”
司惊寒要留守在凰城,一方面警觉未尤这边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滨州这边的兵马必须要他亲自出面才能调动,若到时候真的万不得已需要派兵支援白木,他必须要及时。
阿江当然也支持司惊寒的做法,但是有一点还是不妥:“虽说清远大部分的粮草在东边,但沈余的军队里肯定是有存粮的,若是他在几日之内就拿下清远,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准备不都是徒然。”
白木所率领的军队不只要应对沈家随时可能的叛乱,还要护住北方边境,如是到时候真的打起来了还要防着宋祁乘火打劫。虽然现在司惊寒帮他看住了东边的粮草和凰城未尤这边,但还是真要防着沈余这个老匹夫利欲熏心勾结凰城未尤或是北陵宋祁。
司惊寒当然想到了阿江所说的局面,他淡然道:“我们所做的不过是帮白木护住后方,关键——”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是要看白木怎么做。”
希望清远内部元气大伤,以后更不能再与西陵相匹敌,又希望它能抵挡住北陵,不要让北陵直接与西陵对上,还希望西陵不费一兵一卒获得胜利,帮助清远皇族取得胜利,两国联盟。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做法。
一阵冷风刮过,烛火摇摇晃晃,火光摇曳,暖黄色的烛火在人的脸间闪动。
这冷风的突然灌入让人不禁打个寒颤,也不禁让人感慨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渐渐入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算是凰城也不能例外。
阿江打破安静,呢喃一句:“天气越来越凉了。”
司惊寒收回看向窗外明月的目光,也道:“是啊。”
要早些回去。
青时敲了敲门,获得许可之后进来送一封信,随后退下。
司惊寒手上拿着一封土黄色信封的信,这轻如鸿毛的重量此时却如千金重一般,重的好像就要重重砸在人的心上。
看司惊寒这么沉默地盯着这信发呆模样,却久久没有打开,阿江好奇问道:“是京城来信了吗?”
司惊寒收回目光,回答道:“不是,是秋水。”
秋水?
之前跟在钟落霞身边的大丫鬟?
阿江识趣地退下了。
这屋里只剩下司惊寒一人,更加落寞。烛火照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温暖到他,只留下地上一个浅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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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安好,
听说您已经在来凰城的路上了,只是奴婢遗憾不能亲自去迎接您,奴婢一时不慎重了未尤的奸计,不过还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守护好一切秘密,绝不会背叛殿下一分一毫。
这些是奴婢这些年潜伏于凰城探查到的未尤的底细,他在京城大概的产业就在这份名单之上,也许还有更多,相信不久之后殿下就会掌握更多。凰城钟家已经被未尤蚕食了大半,估计是保不住了,未尤这些年一直在垄断霸占凰城产业,实力不可小觑。奴婢来探查到他最近与北陵皇帝宋祁也有来往,还请殿下要多加小心。
奴婢命薄,怕是无缘再见殿下一面,十二年来如履薄冰报殿下栽培之恩,此后望殿下珍重。”
后面是一排排的名单,有名字,有地址。
这也是秋水的绝笔书。
当年凰城还并不是属于西陵,父王也还是太子,还没有被驱逐到北疆。凰城府没有任何缝隙可入,后来的未尤将军府更是铜墙铁壁,那时安插人到首富钟家,如今看起来或许是对的吧。或许是。
书信写得潦草,却是一笔一划写的清楚,想来是时间紧急,言语间并无畏惧,不知这个小时候见过几面的姑娘是否死的时候也是这么无所畏惧的模样,令人心怀敬畏。
无人知道司惊寒在知道秋水为他忠诚一生时想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知道他看了信好久,或许在研究信后面的名单吧,这可是关于未尤的重要机密。毕竟死的人的身份对于惊寒世子殿下来说真的只算是一个下属,就算再重要的细作也只是一个细作,死了也可以另想办法再培养一个。
但是他真的看了好久,久到灯枯油尽,天空惨淡泛白。
天空中的明月也陪了他一晚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司惊寒已经离京快两个月了,而明月,又这样没有任何音讯可来地在皇宫里面呆了快两个月。
这样太太平了也不太对劲,司惊寒既然专门派人来告诉她有危险,那一定有什么是司惊寒不能控制的危险。这样的平静,要么时候未到,要么危险早已经暗藏其中。
在这段时间以来,最有趣的,莫不是容悦给他们讲讲故事,看看容悦从外面带回来的话本,如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这样的日子也是过得悠闲自在。
天空白花花一片,好几天都没有出太阳了。草木凋谢,万物凋零,这御花园也显得很萧条衰败。虽然没有生机活力,但个个角落修剪整齐,处处有条理,不远处水塘里面的假荷花迎霜开放,栩栩如生,宫人们打理得很好。
三个人披着白裘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炭火上正温着酒。将酒壶从炭火上拿下,缓缓倒在酒杯里,白花花的热气腾涌而起,很快消逝在半空中。
这天气冷,倒出来的酒也凉的快,把暖手的手炉放在白裘下的腿上,端起一小杯小酌一口,人生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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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月儿完成礼仪教习干杯!”
三个女孩都一小杯酒下肚,忍不住赞叹出声。
经过这么久的礼仪教习终于结束了,明月也舒了口气,毕竟天天早上都要被这么训一遭,也挺不好过。
什么三跪九叩、亲王礼节都过去啦。
明月问道:“听说这民间又上了新的画本子,你可有买来?”
采薇可以如同普通的宫女一样进出宫门,平常有什么街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由她或者容悦负责带回来。
听到明月问自己,采薇叫苦不行,忙回答道:“最近我都没有出宫,怎么可能会有话本?”
“可是我前天出宫的时候还看见你进了一个藕粉店。”容悦拆穿道。
采薇连忙反驳:“容悦姐姐你一定看错了,我这几天都并未出宫。”
明月敛下眸子,又把目光投向容悦,眨巴着眼睛道:“容悦姐姐,你最好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容悦受不了她的示好,宠溺地叹了口气,笑道:“好好好,刚好我最近也有听到新的故事。”
采薇和明月连连拖着下巴一副翘首企盼的模样,示意容悦快开始。
容悦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从前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富可敌国。这个国家的君主呢有一个小公主,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小公主从小就流浪在外,君主就非常疼爱这个小公主。
这个小公主流浪在外的时候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这位君主十分的宅心仁厚,把小公主接回皇宫以后也把这个小公主的好朋友一起接回皇宫。
但是后面这位小公主的朋友竟然是敌国故意派来的奸细,欺骗了这位小公主的感情,最后这位小公主国破家亡,只能自尽以报国。”
听完故事,采薇道:“啊,这位小公主的朋友也太坏了!”
明月点点头表示附和,但又感觉这个故事有些似曾相识,就问道:“这个真的是最新出的故事吗?”
“这个不是,这个是许多年前的故事了。”容悦笑道:“虽然故事是老旧了点,不过最近又有茶楼说书先生重新谈起来了,这才想起来。”
容悦面上并无异色,仍然是温和笑着的,只指着远处荷塘里面的荷花对明月道:“看,那个荷花开得很好看吧,毕竟它们可是要永远被禁锢在这皇宫大院的,永远永远都是最鲜亮的颜色。”
这句话从容悦嘴巴里面说出来是如此的怪异,刚刚那个小公主的故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单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在给她暗示什么?
小公主?荷花?
采薇皱眉呢喃道:“嘶嘶,怎么有些冷。”
明月和容悦相视一笑,双双举起酒杯共饮。
寒风袭来,冻得人不禁瑟缩。
这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道司惊寒那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采薇咧嘴一笑,大声道:“哎呀,容悦姐姐你这个故事不太好听,还是我来吧。”
容悦立马做出请的姿态,把舞台让给采薇。
“我最近听侍卫张哥说了一个鬼故事,吓得我好几天晚上不得睡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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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可是真的呢。”采薇瞪大着眼睛,一副煞有其事的神态。
还从没有听过鬼故事的明月也来了几分兴趣,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采薇不满道:“月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别催我,我总要烘托一下气氛!”
明月捂住嘴巴,摇摇头,做出了不再多说话的样子采薇这才放过她。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原本十分恩爱,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武林高手抓走了他们,给他们喂了毒药,然后对他们说:‘解药就在另一个人的肚子里面,时间期限就只有七天,你们是要选择一起死还是寻求生机,全在你们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们夫妻被关在一间牢房里面。一开始的前几天,他们夫妻还是相互扶持的,可是到了第七天,丈夫偷偷捡起了武林高手留在牢房角落里面的短刀,挥刀砍死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妻子。开膛破肚后,突然发现妻子肚子里面早有了几个月的身孕。
这个丈夫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给吞了下去。后来他果然出来了,回到了以前的村子,这时候怪事开始在村子里面一桩接着一桩地发生,但凡有妇人临盆都必定难产而死,那个丈夫据说夜夜被妻子的鬼魂缠身,最终死在了自家的茅厕里面,死相惨烈!”
听完这个鬼故事,明月有些不太相信,道:“这个故事不符合常情啊,如果没有其他原因,堂堂武林高手为何去欺负村子里面的普通人,再者就这么一个故事还能把你吓得几天睡不好啊.......”
“哎呀,都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这种故事才听得起劲嘛。”采薇道。
容悦道:“不过这个丈夫还真是不顾糟糠之妻,这么多年心心相悦耳鬓厮磨,最后竟然就这么凄惨地死去,还连带上了自己的孩子。”
明月道:“还要怪这武林高手,江湖之人应该讲求正道义气,如此草菅人命,定不得善终!”
三个姑娘坐在亭子里面开怀小酌,相谈甚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丝毫不觉不远处的人影。
只听那人看着她们的目光未变,对旁边的人道:“该动手了。”
声音无悲无喜。
一旁的人恭敬回答:“是。”
...........
街上的人络绎不绝。西陵京城一向繁华,来的人也是天下各地,各种服饰各种样貌,人群来往,叫卖不绝。
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穿过了一个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身形挺拔纤细,浑身没有一丝赘肉的模样,右手持剑,俨然一副高手的气息。
他一路快速穿过人群,继续走,离人群远了些,转过街角,来到一户人家面前。这户人家一看就算非富即贵,他推开朱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府内左拐右拐,穿过层层绕绕的走廊,青衣男子朝着自己目标房间走去,府内下人稀稀落落,看见他了也无人拦他,是熟客。
青时对司昀的府邸自然是熟悉不过,一路走也似乎与记忆中没有差别。
走廊转角处,一个小姑娘就站在墙角,他一时不慎,险些撞了上去。
作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好久好久都没有被什么人吓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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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这是司昀的府邸,青时愣了片刻,这才想起这个站在面前眨巴着水汪汪大眼睛又不像下人的女孩子是谁。
新投靠司惊寒的那对兄妹。刚入京,没有安身立命之处,司惊寒让司昀先安排他们在司昀自己的府邸住下,之后等尘埃落定了些之后再做安排。
面前的女孩若是从身形来看确实发育良好,但是有一双水汪汪闪亮着雾气的双眼,一张小脸仿佛还尚未及笄般的年幼。
小姑娘也算是同僚亲属吧。
越越看着面前这个沉着冷然的男人,有些怯生生地问道:“你是来找我哥哥的吗?他.......他不在。”
青时扯了扯嘴角,努了努嘴角,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亲和一些,说:“我知道。”
一时间两人有些无言,小姑娘就这样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着他,不远不近。
青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咳了咳,道:“咳咳,你......你叫什么名字?”
同僚亲属知道下名字也是常情,说不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吓到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有点说不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越越觉得面前这个比她高好多的大哥哥看起来十分的令人害怕,浑身都散发着冷漠的杀人气息,吓得她都不敢动了。
“越......越越。”
越越?
青时点点头,表示明白,便要向她告辞离开,毕竟他身上还有要务,可耽搁不得,再者与这小姑娘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好谈的。
他拱拱手之后向小女孩身后迈出脚步,一只嫩生生的小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口。
青时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袖口的那只小手,顿了顿,转身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越越还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心底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划过,不痛不痒。
“青时。”我叫青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说完他不再停留,直奔书房。
越越站在原地,虽然下人之前远远的和她说过了这个大哥哥不是敌人,是司昀哥哥的朋友,但是司昀哥哥现在不在家,这个人贸然进来,她要努力捍卫司昀大哥哥的府邸!至少还是要问一下这个大哥哥的名字,若是出了半分差错那可怎么办。
冬天的气息越来越深了。
凰城里,所有人都在惊叹关于清远的斗争这么快就结束了,同时也很高兴又一桩皇帝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提前回京了。
清远那边没打起来,沈余宰相那边和白木皇族两方军队并没有正式交战,而快速取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就是白木在原有一切布局的基础之上,率先亲自当刺客把沈余和沈家一众主干人员给暗杀了。
司惊寒也有些佩服这个老友,能在杀了沈余和几个家庭主干成员之后还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大摇大摆地走出丞相府。
在准备打仗的这个对方放松对自我安危保护的时候把主干悄悄干掉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且皇族和沈家明面上都还是住在旼都。
这个办法司惊寒当然也想到了,但如果直接让白木去这么做的话有损西陵的利益,司惊寒可不会这么去做。何况这其中沈家内部情况怎么样他们也不了解,杀了一个沈余会不会立马就各地起义?其中还有各种势力牵扯?
沈余就这么死了,死的还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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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死了也好,他也能快点回到京城,明月不放在身边真令人不放心。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真是心烦。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明月。
这个时候,京城应该要下雪了吧。
明月今天早上起来就看到下雪了,真是新奇。
这还是在她记忆中第一次看到雪。
天空白茫茫一片,在这白茫茫一片中飘落下一颗一颗的白团子,随风飞舞,鹅毛大雪说来就来,一粒一粒打在地上又翻滚了几个圈,像小型版的白棉花。
铺天盖地。
“下雪啦!下雪啦!”.......
平常明月对于自己宫里的人是没什么要求的,只要照常工作就行,对于下人们犯错误也不会有苛责,宫女太监都摸清了明月的性格,所以这个小院的气氛还算轻松融洽的,至少还没有见过血、见过厉罚。
有一个小宫女站在屋檐下看着今年的初雪激动地大声喊叫。对于这群很小就进宫的宫女下人来说,在这深宫大院里面,任何一个新奇的事务都值得喜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匆匆穿好鞋,推开门就看到这铺天盖地的血团子随风舞动,前仆后继落在了地上。
之前在凰城钟府和钟落霞一起读书时,书上说的鹅毛大雪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真正见到这扑面而来的美景时,才会发现书上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时,是那么美的令人窒息。
明月看得忘乎所以,缓缓伸出手掌,摊开,一个白得晃人眼的小团子躺在她的掌心,马上就化作了一小滴水滴。
她还想走得更远去接这初雪,身后的容悦急急忙忙拿着狐裘出来给她披上,嘴中责怪道:“这么冷的天,月小姐怎么没穿外袍就出来了,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明月吸了吸鼻子,笑道:“听到别人喊下雪了,一时心急激动,下次不会了。”
容悦也不再说教她了,而是和明月并肩站在一起,一起抬首静静欣赏今年的第一场雪。
容悦之前的一句猜今年会下雪的预言成功了。
明月之前感觉会下雪的直觉也应验了。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想把这瞬间的美好收入眼底,映在脑海里,刻在心上。
一时间,万籁俱寂。世界沉默了,只有这鹅毛大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时间过得真快啊。
记得从沙漠醒来时,还正是入夏呢,这么快就冬天了。
从凰城到西陵京城,钟家兄妹、未尤,凰城诗会花会,荷花节恍如昨天。
雪势很大,马上地上就铺上了薄薄一层白色的地毯,这时候采薇也来了,急忙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明月。
“哎呀,手都凉了,月儿快捂捂。”
明月把手炉还给她,道:“我也累了,我们回去吧。”
采薇不明所以,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神色。顿时心中妒意熊熊燃烧,她只有月儿了,可不能让月儿被别人抢走。
她跟随明月多时,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拿走呢。
她太没安全感了,她害怕明月会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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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明月入宫以来,就再也没有见过惠帝一面。宫女太监们也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也鲜少有人会来献殷勤,毕竟这样一位即将去和亲的有名无实的公主,谁也不知道前路如何。
但是在西陵早已经无牵无挂的或者是有野心的人不一样。
在御花园里面,一个小宫女冲上来抱住她的裤腿,痛哭流涕道:“求公主把奴婢调入你的宫中侍候吧!”
容悦眼疾手快下人把她扯开,虽然隔着点距离,但是这小宫女还是跪在她的面前。
明月看向地上俯首跪着的宫女,问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宫里的?”
小宫女暗地里眼珠子转了几圈,随后听明月的话将头抬了起来,回答道:“奴婢名为灵雨,是浣衣局里的粗使丫头。”
明月又问:“你是因为何事被潜入浣衣局的?”
浣衣局做的都是苦力,里面的人一般都是犯了错被罚进去的。
灵雨一听又要落泪的模样,抽噎道:“公主不知,奴婢从小就命苦啊,被父母卖入大户人家,怎知这大户人家的主母容不下奴婢,说奴婢魅惑家主,这才托关系送入了这浣衣局,公主要相信奴婢,奴婢清白之躯,绝没有做过那歪邪之事。”
“你是何时被送进这宫来的?”
灵雨恭敬回答:“回公主,一年前。”
明月点点头,了解之意,看了看她的手确实是红肿不堪,隐隐有溃烂之势,于是又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为何想来我宫里当差?”
宫女眼睛亮晶晶的,声音确是隐隐不自知的坚定:“奴婢早有耳闻公主待人宽厚,奴婢诚心仰慕公主,一心想追随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呵,这个理由太假了,至少放在面前这个叫灵雨的身上,这绝对只是个幌子。
灵雨。
《诗.鄘风.定之方中》:灵雨既零。
及时雨。
最近京城传开一个大消息。据说清远发生内乱了,清远的宰相起兵叛乱,而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白木王爷给剿灭了。
白木王爷在西陵京城的形象一下子就变得更加高大。
本来白木王爷就扬名四海,据说晴朗俊逸,才华横溢,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如今还能带兵打仗,真是能文能武的好儿郎!
还有一位风云人物,那就是西陵的惊寒世子。
据说他和白木王爷是多年旧友,此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歼灭敌人,据说是因为白木王爷早已经觉察到沈丞相的不臣之心,早早向西陵惊寒世子求救,得到惠帝的应允之后惊寒世子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到清远支持自己的好友去了。并且帮助完好友之后没要一寸土地一分酬谢,以一己之力更加稳固清远与西陵之间的友谊。
惊寒世子之前以美貌扬名天下,入京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在政绩方面大的动作,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次扬名,又涨了一大波追随者。
惠帝膝下无子无女,皇室宗亲里面就只有惊寒世子,西陵的国人早已经心照不宣地认定惊寒世子就是百年之后的新的帝王。
消息传到西陵京城的时候,据说惊寒世子的人马已经正在回京的路上。
明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更加晚了,容悦火急火燎来告诉她这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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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司惊寒要回来了,明月内心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都离开京城这么久了,也没什么确切的消息,自己的命运现在与他挂钩在一起,他出了什么事情都对明月不利。
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司惊寒说过有办法不让她去和亲的,她如今在这宫里面这么久就只等司惊寒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她去和亲了,不然她也不会坐以待毙这么久。
司惊寒总有一种让她信服的力量,他说有把握就一定还有一定的希望。
只不过这次京城的传言怎么和司惊寒告诉她的不一样,司惊寒不是说他去凰城了吗?什么时候又跑去清远了?
这家伙,果然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也许当时他所说的喜欢也只是一时兴起吧。
明月看了看这急匆匆跑来告诉她消息现在刚刚平复气息的容悦,倒了杯茶水给她。
“快喝口水。”
容悦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她刚刚跑的急,这会正是好好坐下来平息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又将手中的暖壶塞在她手里,心疼道:“外面天寒地冻,你这来回肯定冻坏了,快暖暖。”
容悦摇摇头,笑道:“谢谢月小姐,我不累的,世子回京,此后也就有人常来陪小姐了。”
明月心下既窘迫又温暖,窘迫的是容悦这样说她和司惊寒是多么不合时宜,他们身份不合,虽然亲近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交情很好,但是也还没人把这件事放在明面上来说过。温暖的是容悦心思灵巧,也必然发现她被困在这宫中早就烦闷了,才会说出马上有人陪这样的话。
看明月窘迫的样子,容悦也立马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又道:“月小姐莫见怪,我嘴贱,但知世子殿下待月小姐肯定是极好的。”
明月嗔怪道:“你是他派来的人,肯定是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他说话的。”
“怎么会,我现在可是月小姐的人了,月小姐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所以往南北是吧。”
“月小姐就莫要打趣我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
容悦道:“世子殿下这么风华绝伦,也不知道将来是哪家的姑娘能够成为世子妃?”
这个问题,明月想了想,回答道:“世子殿下相貌英俊,前途不可限量,不管将来世子妃是何家大族小姐,但也必定是慧智兰心,品学皆佳的美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是大家公认的西陵未来的帝王,虽无名分,但这是迟早的事,他虽然看着沉默与世无争的模样,但明月的直觉告诉她,司惊寒绝对是有野心的,而且还不小。
这样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负责前朝,那么后宫必然也要有一位有足够能力的人来安定后事,这样的男人才能够毫无顾虑地开疆扩土,完成帝王霸业。
不管这个人是谁,绝对不会是她。
她向往自由,无人能够阻挡。
容悦一时来了兴致,问道:“看月小姐的模样,是与世子殿下相识已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果然啊,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明月想到了她在凰初遇到司惊寒时。
那时候她被未尤丢弃在城墙上,她正骂的起劲,司惊寒就来了。
那时候的他也是很沉默的模样,皎洁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一身白衣,神情隐在黑暗中,但是很能够感受到他强大而阴沉的气息。
说来还是明月的一大囧事,现在回想起来,也有想要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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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时间来说的话,我们并没有认识很久。”
不过半年。
这世上有很多的情谊都不止一载十载,更不用说半年。
明月给容悦讲了讲她和司惊寒是怎么在凰城认识的,在未尤丢下她的时候伸出援手送她回家,之后小店发生冲突时司惊寒出来护住她,他还带她去逛窑子,一起去小酒馆饮酒诉说心事........
细细说来,不知不觉原来她和司惊寒已经拥有这么多回忆了,但是自从知道南桑的存在后,一切的相遇都变得有目的性了。
南桑在他们两个还没正式认识之前就已经在跟踪她,这让所有的相遇都变了味。
虽然司惊寒人不在京城,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个南桑一定还留在京城,还留在她的身边监视她。
惊寒世子心思那么缜密,她真的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他身上吗?
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一次又一次的有心帮助,这背后是什么利益牵扯,是因为她的身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或许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想他,他帮了她这么多,最不想把这一切都与阴谋扯上关系。
容悦倒是满眼星星,道:“原来月小姐和世子殿下还有这样的渊源啊,这么说来还真是有缘,我就说世子殿下对姑娘总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明月觉得司惊寒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沉静又淡漠,容貌妖冶却又不是坚毅,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这般,仿佛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眼睛。乍一听到容悦这么说,明月还真是有些好奇。
“虽然世子殿下嘴上没有说,但我们几个身边的下属都能够看出来世子殿下每次谈到月小姐的时候都总是不经意间眉眼带笑的,见到月小姐后心情都会变好。”
明月不信:“他不是一直都是一张石板脸,哪里一直眉眼带笑了?”
容悦笑而不语,哎,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估计怎么说月小姐都是不相信的。
明月也闭了嘴,她这么问下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司惊寒的身份,将来会明媒正娶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姐做当家主母、世子妃,再远一点,他会有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
她转移了话题,看了看外面。
这几日大大小小连续下着点雪,今日外面有些停了,白晃晃的仿佛要天晴了一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今日都没见到采薇,闲着也是没事,我们去找她玩吧”明月道。
容悦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采薇今早要来找月小姐的,只是路上滑了一跤,扭了脚踝,现在正在屋中休息呢!”
“严不严重,要不去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明月起身问道,她在这宫中这么久以来还没找过太医,不过这宫中也没有其他的主子了,应该也好请。
容悦把她按坐下,宽慰道:“请月小姐放心,灵雨已经带着药酒去看她了。”
明月还是不放心,道:“这我更要去看看了。”
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容悦见状也收拾上狐裘追上去。
寒风凛冽,这几步路的距离却是漫长,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说寒风刺骨一点也不为过。
来到采薇门前,冬日鲜少有人会一直开着门。此时屋门紧闭,里面隔着门传出采薇和灵雨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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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在深宫里面的小姑娘当然在闲暇时聊聊八卦就是唯一解闷的事。对于这个,明月并不会过多干预宫人们的生活,小宫女们偶尔私下讲些心里话倒也没什么。
“采薇姐姐,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了你的药酒,嘶嘶.......轻点。”
灵雨应该在给采薇揉脚。
“我今日这腿肿了,不能去侍奉月儿左右,哎,要麻烦灵雨妹妹等会替我去给月儿道歉。”采薇有些低落,哎,又让容悦比她多陪了月儿一天。
灵雨点头称好,良久,又道:“采薇姐姐和公主的感情还真是好啊。”语气中不乏羡慕。
采薇很是受用,道:“可不是。”随即又皱眉纠正道:“不许再叫月儿公主了。”
月儿是凰城人,将来也一定会回凰城的,再者现在这公主的称号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一道把她困在这的枷锁是一种嘲讽。
毕竟别人不清楚她可清楚不过,明月喜欢重霄,但是重霄喜欢的是华家千金,而明月又与那华桑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也就是因为这张脸她才会被选入宫替嫁和亲。
多么可笑。
明月骨子里面是骄傲的,现在在这西陵却处处遭人这么欺负。
还是凰城好。
她不许有人叫明月公主,毕竟明月虽然现在表面上不在乎,但是这种伤痛会是一根隐形的刺,扎在肉里面,虽然没有锥心入腹的痛感,但日日撕磨夜以继日总会让人隐隐作痛。
灵雨低头诺诺道:“是,灵雨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识趣地不问理由,转移话题道:“小姐前途不可限量,采薇姐姐与小姐的关系这么好,采薇姐姐以后也必定是有福之人。”
明月在屋外挑眉,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她这个冒牌公主有前途呢。
这个灵雨小九九还真是不少。
“可别说前途了,当时小姐和我在凰城时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有到这京城来受罪的多!”
采薇想起在凰城的日子,心底也是隐隐觉得不值。
未尤将军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是凰城城主,算得上一方霸主,对明月也是真心宠爱,留在凰城不是更加前途无量,真替明月来京城这个决定不值。
容悦就要推门闯进去。被明月伸手拦住,并对她摇了摇头示意。
容悦得意,也收回腿停在原处,静静等待明月会如何做。
采薇越来越不像话了。
明月皱了皱眉,当然她这么做也有自己的道理。
只静静听着里面的下文。
灵雨给采薇按摩的手顿了顿,心下好奇不已,想知道更多。
“采薇姐姐何出此言,小姐在这宫中不是挺好的吗?”得惠帝亲礼,因为一张绝色容颜以公主之礼为国出嫁,这可是别人得不来的运气。这京城中都传遍了,说这明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才得以公主之礼出嫁,明面上也是惠帝默认的公主,等嫁过去了也就是王公贵族了,为国家出力,加固与清远的友谊,也是好事一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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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差点就要顺着话头讲下去了,嘴巴一张猛然打住。低头看到灵雨眼底隐隐跳跃的火光,有些发怒道:“好啊,差点就中了你的计谋了,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到我这来打听月儿的消息!”
灵雨来明月的宫中还没几天,都没有见过这阵仗,被吓得猛然跪了下去,哭泣道:
“采薇姐姐冤枉灵雨了,灵雨只不过是太羡慕您与小姐的关系了,并不是细作,还请采薇姐姐相信灵雨!”可求采薇别去明月面前乱说话。
灵雨虽然没有明月长的大气,但也是楚楚动人伶俐模样,她这一哭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不要钱一般大颗大颗地掉泪珠子。
采薇心软了几分,也觉得自己发火太快,吓坏了这个小姑娘,便放下袍子起身将灵雨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
“并非是不相信妹妹,只不过你知道为什么这宫中为什么大部分的宫人都不愿意来侍候月儿吗?若真如你所说这般前途无量,那这宫里的人不是各个都趋之若鹜赶着来找我家月儿?”
灵雨在浣衣局待过,当然零零碎碎知道这宫里的人都不想来侍候这位主子,她只当这群人蠢,这么个飞黄腾达的机会都不来争取一下。
屋外的明月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惠帝心底不喜她,她不过是冒牌公主,宫中的人都是会知晓眼色的,留在这西陵,若是哪天真的惠帝要对她下手,身边的人必定遭殃,掉脑袋十有八九;往远一点说,就算嫁去了清远,惠帝本就对她可有可无,国家间的关系虚无缥缈,将来这前路如何还真不好说。
这灵雨估计在浣衣局时也是个不怎么合群的,入宫时间又短,还不清楚这各中缘由。
屋里采薇的声音传来:“以后好好跟着月儿侍奉就好,想什么飞黄腾达的。”
明月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半分,咳了咳,松开眉头,带着容悦走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里面坐在榻上的两个人急忙站起来迎接。
明月扶住采薇的手臂,扶她颤颤巍巍坐下,嗔怪道:“你都伤了,还不快坐下好好休息!”
采薇扯了扯嘴角笑,道:“我这都是小伤,月儿来看我已是最好的伤药,只是都不知道月儿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我都没来得及出去接接你。”
明月嘴角带笑,却是容悦来回答了采薇的问题。容悦面容和旭,倒是看不出什么,关切道:“月小姐一听你受伤了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这才刚到,你好些了吗?”
“多亏了灵雨带着药酒来看我,灵雨的手法可好了,月儿你看,我好多了,消肿了。”采薇道。
明月这才顺着势看向一旁的灵雨,笑道:“多亏你了。”
灵雨一个扑通又给明月跪下了,低着头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说多少次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如此拘礼。”明月将她从地上扶起,看着她红扑扑的眼睛,轻轻皱眉道:“怎么哭了,可是采薇欺负你了?”
采薇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奴婢心疼采薇姐姐受伤了,采薇姐姐受伤了小姐您一定也伤心,所以奴婢才伤心落泪。”
一双眼睛带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好不我见犹怜。
明月要是男人,估计都忍不住把世上的宝贝给她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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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妹妹可不哭了奥,快去好好敷敷眼睛吧,可不要把眼睛哭坏了。”明月道。
灵雨踱步慢慢退了下去,出门时脸上弱弱的表情瞬间消失,一张脸上只有揣测与野心。
她自认为自己长得也是小家碧玉,凭什么明月能一跃成为公主,而自己只能是一个小宫女,只能这样默默在宫中度过一生?
她正真出浣衣局的原因,除了浣衣局劳作苦伤手,还有那个难缠的老女人总是找人折磨她,小小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等她翻身之日定不让那个女人好过!
灵雨的脸上透露着阴毒。
现在明月身上似乎真的有秘密隐情,而这个隐情说不定真的可以助她飞黄腾达。
出了那个小小的大户人家府邸,才知道自己曾经以为的大府宅也不过如此,皇宫才是真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够爬上枝头!
现在,明月身上的秘密可是十分地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看着灵雨走远了,这才又重新转头看向采薇。
采薇看着明月面无表情,心下有些心虚,弱弱问道:“月儿,怎么了,是这灵雨有什么问题吗?”
明月闻言笑道:“不,不是。”
静默良久,她逼近采薇,一双眼睛咄咄逼人。
“采薇你也知道,我醒来时便失去了记忆,对所有人和事都报以警惕之心,所以鲜少全身心都相信别人,所以......”
她一把揪住采薇的衣领,迫使采薇靠近自己,不容许她退开半步。
“所以,我最讨厌的就是信任的人背叛我、欺骗我。”
采薇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失宠了,这几天因为自己脚受伤了不能去时时陪伴在明月跟前,而自己的位置却被灵雨给顶替了。
虽然明月隔三岔五地也会主动来看看她,在待遇上并没有什么苛责,依旧是春风和煦同她讲话,只不过跟随明月这么久了,采薇从心底里面感觉到明月对她不如以前亲近了。
难道,难道是明月发现她的秘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采薇心底又惧又怕,但是又不能直接去问,只能整日都在惊惧和猜测中渡过,心神不宁。
倒是容悦和灵雨,天天和明月嘻嘻哈哈,自己跟随明月这么久,她早就把明月当作自己血肉般的存在,而现在这块血肉竟然要被血淋淋撕扯下来了。
失去明月,那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采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接受不了如果明月抛弃的后果。
这日,许久都没有外界消息的明月,接触到了惠帝。
虽不是直接见到了惠帝本人,但是惠帝身边的人给她们带来了惠帝的圣旨。按照西陵的规矩,圣旨一来,全宫的人都必须来迎接,连一直在养伤的采薇都出来了。
圣旨绕来绕去一大堆,却是只有一件事,在明月去和亲出嫁之前,需要她去游街到城外的甘露寺为西陵祈福。
一般的公主出嫁前确实需要游街受万民敬仰,去甘露寺祈福,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外面的人不知道惠帝心底不喜明月,但是宫里的人都是知道这个公开的秘密的,曾经就有惊寒世子为了她跟惠帝吵得不可开交的传闻,只不过消息封的死,流传范围有限。但是宫里面的主子真正算起来就只有惠帝一位,惠帝的丁点消息必定许多宫人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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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道圣旨,让她受万民朝拜,外人必定认为惠帝对是她极为宠爱重视的,难道是惠帝碍于礼制,并不在意给她的这一点点殊荣?
也有这点可能。
根据暗线给容悦的消息,司惊寒就要回来了,现在天寒地冻,回京之路也必然难行。
如果按照圣旨上的日期,等她去甘露寺祈福住上三日回来后也就是司惊寒的回京之日了。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明月也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司惊寒。
大雪彻底覆盖了京城覆盖了皇宫。
这厚厚的雪没有棱角,仿佛就像厚厚的白色的大棉被,也有别样的风采,可爱极了。
明月在屋子里面坐闷了,正出来透透气,今日的雪倒是小了,天空中隐隐透露着太阳刺眼的白光,照的大地上也是一片白亮的颜色。
空气清冽,深深呼吸一口,倒是肺腑都是凉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庭院里,几个宫女正在修建清理草木,还有几个宫女在清扫庭院里面的雪,大大的扫帚在地上摩擦发出一阵阵的声音,成了这个静静的庭院不规则的乐章。
明月眯着眼睛向下面看去,灵雨正在修剪草木宫女们的行列中。
“灵雨。”明月轻轻出声唤她。
灵雨早就注意到明月出了房门,此刻听见明月在叫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修剪工具,把手放在身前的衣裙上擦了擦,这才上前向明月问好请安。
“小姐叫我何事?”
明月当然把她的一切动作都放在眼里,轻笑道:“无事,只不过一个人在里面也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解闷罢了,不知你可愿意来陪我聊聊天?”
灵雨心下狂喜不已,面上冷静回答道:“是奴婢的荣幸。”
进了屋子,里面燃烧着炉灶,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外面的冷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灵雨眷恋不已。
等明月在矮榻上坐下,她也低头小心地跟着进去。
“不必太过拘礼,你与我不就是平等的,快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示意她在另一边的矮榻上坐下。
灵雨摇头道:“奴婢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明月的声音强硬起来:“让你坐就坐吧,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灵雨一听,忙不跌赶紧在明月的对面坐下,规规矩矩地坐着。
明月不再找话题,而是也理了理衣裙,随手拿起矮桌上的一本小话本来看。
灵雨不知明月何意,看到矮桌上的一排排小话本,小声寻找话题,问道:“小姐很喜欢看话本?”虽然是疑问的口吻,但是用的是疑问语气。
“还行,在这宫里面待太久,太闷了。”明月语气中带有一丝埋怨。
灵雨当然听出了她话语背后的意思,也对,这么久了,这位冒牌公主既不能见到惠帝,也不能出宫,终日就在这宫殿里,最远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这皇宫里面走走。
灵雨想了想,道:“小姐莫需忧愁,等将来小姐出嫁了,也是风光无限,小姐长得如此貌美,白木王爷一定会对小姐宠爱有加,想要多少宝贝王爷也定会捧到小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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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却是一点都没有被这话给逗乐,稍稍放下画本子,抬起眸子看向对面的灵雨,问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灵雨低头恭维道:“自然是如此,在这世道,多少姑娘身为女儿身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像奴婢这样出身卑贱的,更是在主子的眼里如同家里的牲口罢了,能苟且过完这辈子就算是个好的。像姑娘这样能被圣上如此青睐,以公主的礼相待,前途无量后半生滔天荣华富贵岂不是让多少人都红了眼。”
明月嘴角微微翘起,灵雨这话说的不全是她的真心话,七分真三分假,宫里的人都知道自她明月入宫待嫁以来,圣上一次都没来探望过,也不曾让人为她这位“公主”打点,轻慢之意立显。宫主的人虽不在她面前犯浑,但是心下尊敬她这位前途未知的公主的又会有多少?不过最多过一过嘴巴瘾子,暗暗嘴碎她命好罢了。
定下她为国和亲早已经快四月有余,但是至今因为清远变故横生,而西陵这边也无人关心且搁置下来,待她出嫁之日怕是还有好久,她在这宫里面的时间也还久。
不过最近的消息是清远白木王爷这厢处理完清远剩余的政务,待朝政稳定后不日就要到西陵京城来纳采了,依旧按照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公主之礼的流程来迎娶她。
至于这个白木到底肯定是知道明月的身份的。
白木在清远位高权重,而惠帝又是四海皆知膝下无二无女,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她这么一个和亲公主,想来以白木的实力,肯定也知道她是零时顶凑的了。
明月眨了眨眼睛,把思绪拉了回来,重新聚焦在面前的人儿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灵雨一直低着头,并未察觉对面明月那眼底的狡黠,她说完话,见半天都没有人来回答她,只得压下心中的点点恐惧,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刚刚只是有些寥落的明月此刻目中却是早已经盈满了汪汪泪水。
那泪水聚集在眼眶中,眼眶红红的,加上明月本身长得也不赖,这下更是我见犹怜,叫人恨不得把这天上的星星给摘来送到这美人面前。
灵雨心底有些嫉妒不甘,但也吓得急忙俯首跪在地上,也是声泪俱下,哽咽道:“是不是婢子哪里做的不好?竟惹得小姐落了泪?!婢子实在罪大恶极,婢子知错了!望小姐饶了奴婢吧!”
多年来的生存法则告诉她,遇到身份地位在她之上的人,学会认错会更加有用。
明月把她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又扶着她在榻上坐下,自己也坐回原位。
明月此刻脸上的泪珠隽永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不住往下坠落。
她这才拿出帕子轻轻掩面擦拭起来,最后处理得好些了,才发声道:“让你见笑了?”脸上的笑却是勉强,让人更加心疼了。
灵雨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一种人性本能对美人的怜惜,又有对明月的嫉妒,还有一种对命运安排的不甘心、对荣华富贵渴望。
最终还是对荣华富贵的渴望占了上风,她小心开口:“小姐可是有什么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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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雨秀气的眉毛轻轻皱起,满眼的真情实意,似乎是真的想为主子分忧。
见明月犹犹豫豫的模样,她心下一狠心一壮胆,继续压下心中的急切,面上仍然是忧心忡忡为主忧虑的模样,轻声道:“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若是信得过奴婢倒是可以与奴婢说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积压在心中憋坏了自个的身子。”
明月吞吞吐吐,诺诺出声:“灵雨你是我带进来这个宫里的人儿,我怎会不信任你?这些个糟心事与你说说也无妨,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纳!”
矮桌不大,明月隔着矮桌在桌上握住了灵雨的手,杏眼里面具是惊惧。
这下让灵雨对明月的印象差了几分,心下暗自嗤笑,这么个没见识又没胆识的女人还真是亏了这位置和这运气。
面上却都是和善,回握住明月的手,道:“奴婢有小姐这般信任,死而无憾!”
谁要为你去死,要死也是你去死,而她要的,只是荣华富贵,寻得个位高权重之人接她入府,不用再为人奴婢。
跟着这样的蠢人,也不知何时才能熬的出头,她得多留个心眼,早些为自己打算才是。
心就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了,灵雨面上狠狠压制出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不让自己露出半点不合时宜的表情来,但是仍然是激动的。
马上就要知道明月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了,除了美貌,究竟又是何种原因让她能爬到今天这位置,也许这就是她攀高枝明眼神的关键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明月点点头,娓娓道来:“我本就是孤女,无父无母来到这京城寻亲,只是亲族没有寻到,倒是让一个人牙子发卖到了一户大户人家,才没几天主母见我容貌俊俏便将我发卖到了宫里,做了御膳房里的丫头,这时候正是挑选人选去和亲的时候,又是中秋国宴,送御膳的人手不够,只能让我零时给补上,只是谁知.......”
说着,明月又手衔着上好的绸缎素净帕子低头颜面哭泣起来。
灵雨心下心急不已,这后来可才是重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圣上看了她一面,这么就定下来了?这与流言不符啊,若是正常,圣上在宫中也该来慰问一番,也不该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让全西陵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圣上对她不喜吧,毕竟这可是将来要代表西陵与清远结盟联姻的,往大的来说也算是西陵的脸面。
灵雨这刹那闪过的心思明月当然想得到,这才是令人费解之处,明月自认为从未得罪过惠帝,以至于惠帝对外封锁消息,宫外之人皆以为她多得惠帝青睐,宫内的人却各个心知肚明她不受陛下待见。
莫不成是当日惠帝恼了她偷听了他和重霄的墙角?
可是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想法......
明月暗自压下心神,只听对面的灵雨道:“后来呢?”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急切之意显露。
“陛下与我说我与一大功臣之女长得十分相似,就....就要让我嫁到那山高路远的清远去。”
明月早已说的泣不成声,灵雨心下火苗暗烧,停不下来,张嘴继续问:“小姐您与哪家功臣之女相似,竟可以直接以公主之位相赐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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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民风开放,正值盛世,但是尊卑等级也是很严格的。
明月回答道:“是华家小姐。”
灵雨不知这是什么大官,但是也肯定是一个大家族,否则一个与其女儿相似的下贱之人竟然也可以以公主之礼相待。
“华家世代忠良,深受陛下礼遇,我这也是沾了华家老将军和华家小姐的光呐,只是这一份殊荣是我担待不起的呀!我只愿普普通通过完这一生就好,哪有福分替代华家小姐去和亲,我这三分面皮不过是一个摆设,我一身贫寒怎受得了这天降的福分!”
明月说的声泪俱下,甚是惶恐和情真意切。
灵雨两只眼睛都要瞪出来,急忙道:“小姐怎说的了这话,那华家小姐尚在这京城,若是让白木王爷知晓您不是真正的华家小姐还了的?”
这背后竟然还有这隐情,外头不知道的皆是说她福气了的,这才被陛下一眼相中和亲。
明月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抽噎道:“灵雨你有所不知,华老将军已经仙逝多年,而华夫人也已在外出游多年,这些年来还认识华家小姐的人早已屈指可数,那些官大人们也只是看我十分相像罢了。”
原来是这样啊。
灵雨暗暗点头,原来真正认识华家小姐的人并没有多少啊。
她的眼底突然闪过阴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一瞬,她又恢复了常态,满面忧虑,宽慰道:“小姐为何如此伤心?既然是好事,天降福分更加应该好好珍惜才是啊。”
“灵雨儿你不知,我.....我其实是不愿意的。”
明月当然没有错过她刚才任何的一丝表情,但是面上并没有透露任何的其他的表情,仍然是一副哭包的草包美人模样。
今日明月的表现令灵雨心下直直叹气,伴随的还有滔天的嫉妒与不甘。
她们都有相似的经历:被卖入大户人家,再被送入皇宫,只是之后运气不同罢了。但是就这么一个窝囊废,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被陛下给选上了呢?就这么懦弱,他日嫁到异国他乡指不定会被别人给欺负成什么样呢。
“小姐这又是为何不愿呢?”看明月的样子软弱可欺,灵雨的胆子也就越发大起来。
“我原来的旁系家中还有早已经上了年岁的老姨母,无儿无女,在卖入大户人家之前就只有她对我最好,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还等着我回去养老送终呢,百善孝为先,我只想留于她的膝前就好。”
灵雨又在心下暗骂一通没有出息,家中那破草席一亩三分地哪有王权富贵的府宅好?
面上却是笑着,轻轻拍着明月的手安慰道:“小姐不必伤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姐为咱们西陵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姨母必将长命百岁得人照顾得很好的。”
明月又是抽泣几下,道:“只怕老人家膝前无人,这逢年过节怕也没有人陪伴,身旁也没有人说说体己话,一想到这个,我这做晚辈的自然难以释怀,只恨自己不能留在膝前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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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灵雨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几句,明月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灵雨先退下去。
临走前,明月还怕灵雨被外面的霜雪给冻着了,亲切地把自己的暖手炉给了灵雨带走。像她这样粗使下人,冬天时最多主子给重缝制冬衣,可没有用暖手炉的资格。
灵雨道了谢也不客气,接过暖手炉揣在怀里退了出去。
等灵雨退出去了关上门了,刚刚还一脸娇弱不能自己的明月瞬间收了脸上的表情,淡淡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丝毫没有半分的伤心模样。
等灵雨离开没多久,容悦就进来了。
容悦心下总觉得不对劲,作为天天近前伺候明月的人,当然也察觉到了明月对采薇的疏远,对灵雨这些日子的亲近。
她给明月新的暖烘烘的暖手炉,见到明月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惊讶问道:“月小姐这是怎么了?”
明月轻轻摇头,轻笑回答:“无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对容悦道:“劳烦你帮我到太医院取一瓶伤药,就说我不小心磕到了膝盖,现在膝盖青紫,劳烦他们给拿瓶伤药。”
“伤到膝盖了?可严重,要不请太医过来看看?”
明月笑道:“不重,小伤罢了,我在这宫中的处境你也不是不知道,何故多生枝节,我只要小小一瓶伤药即可。”
容悦欲言又止,明月又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其实月小姐不必如此思虑过多,这宫中现在往大里说,你也算是第二个主子,又加上有世子殿下照拂,月小姐不必有太多顾虑。”
明月淡然一笑:“容悦你说的这番话我都懂,只不过人言可畏,凡事也得自己多加考量才好。”
容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世子殿下又给南桑传消息了,他已快马加鞭脱离队伍赶回来,但是最快也得月小姐您去甘露寺当天,世子殿下请小姐拖时间,到时候一定要拖到世子殿下赶回来再去甘露寺。”
明月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如今这个可怕的猜想就要实现了。惊寒世子一走,这京城唯一对她心生不好的就只有........只有惠帝了。
明月现在居住在宫中,就在惠帝的地盘上,就算司惊寒暗中派了多少的人来保护她,只怕惠帝想下手也不是找不到间隙。
但是这么多天都无事过去了,她在这宫中也是安分守己只等待嫁,难道惠帝还想在司惊寒回来之前对她动手,但是理由又为何呢?她既然已经进宫待嫁,他日或许就要远嫁,为何又要在此刻对她下手?
惠帝就算对她不甚在意,这宫中都知道的事实,可也还没有到耍计谋把她杀死的地步吧?这不是把他之前布局让她和亲的一切努力都废了吗?
这皇宫到处都是惠帝的耳目,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她当时偷听到他和重霄的谈话会是意外。
又或许不是惠帝?可还有谁会是站在暗地里的敌人呢?
司惊寒为人深不可测,她第二次听到重霄和惠帝的谈话只怕也不是意外,算计无时不在,司惊寒现在对她的保护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一切都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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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司惊寒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只怕背后有让她不能知道的原因。
时候到了,背后的人就要动手了。
容悦想到这几天明月的反常,还是犹豫着开口道:“月小姐这几日如此宠爱灵雨,真是那个丫头的福气。”
明月当然听懂了她背后的意思,笑道:“灵雨虽然进来我这宫里时间短了些,但机灵无比,深得我心,我还怕她跟着我受苦了。”
容悦道:“月小姐心软又心善,我自然是了解的,只是这灵雨来历不明,留在身边的时日也还不多,还是留个心眼要好,还有在后院修养的采薇,这几日就要吵着来侍奉月小姐呢。”
采薇心里如何想的明月当然知晓,略微犹豫思考沉默片刻,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明月只道:“让她在后院好好休息吧,身子要紧。”
在容悦刚刚来的时候,采薇也心下看不惯容悦,但是谁让容悦是司惊寒派来的人呢。现在容悦都觉察到了采薇对灵雨的敌意,她又怎么可能不知。
“你真的相信灵雨是被家中主母冤枉才送进这宫里来的吗?”
明月没有抬头看容悦,却是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灵雨,灵雨,还真是及时雨。
容悦眼皮直跳,心下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惊寒世子殿下为上,她的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再看回明月的身上,只见眼前人看向了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纤细的身子斜斜倚靠在矮榻上,目光定定看向窗外,绝美的面上无什表情,像是思绪早已经飘出这间屋子,留在这的只是一个躯壳。美的像是一幅画。
窗外的天空还是白的令人眼眸发痛,带着一种阴沉沉的颜色,怕是又要下大雪了。
大雪纷飞,官道又是被大雪所掩盖了几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策马赶路还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大雪覆盖大地,铺天盖地,树木不堪负重,倒塌不在少数。荒郊野外,毫无生机,冰天雪地。
一匹汗血宝马僵直地瘫在地上不停抽搐,口空有浑浊的白气喷洒而出,扬起了地上的少许冰渣,以及淅淅沥沥的白沫从嘴角流出。
第三匹了。
随行的司昀忍不住心在滴血,男人大多都是爱惜马儿的,特别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宝马。这些宝马都是千金难求千里挑一的,如此竟然废在这冰天雪地的路上了,甚是作贱。
一想到这些,司昀皱眉道:“这官道被封,我们的人清理官道也怕需要许久,趁现在雪小了些,这天也要黑了,不如早些安营扎寨,前方就是徐州城,离京城也不远了,我们明天就在那稍作休息。”
看司惊寒一直深深皱着眉头,一旁的青时也道:“我们的人时刻都在保护着月小姐,旁人都无法靠近月小姐,想来也不会有大碍,殿下这样日夜兼程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如稍作休息也好保重贵体。”
司昀可不认同这话,只要惠帝真心想让明月去死,就会有一百种方法,何况现在司惊寒还不在京城,明月还在惠帝的手中,他们的势力有限。青时说这话真是太不了解司家的人了。
惠帝和司惊寒一样可都是不择手段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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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司惊寒不得不去清远,惠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手脚被冻的冰凉,狐裘大麾毛毛上星星点点沾了些雪星子。心里更是不能平静,司惊寒远远看向那被雪封锁的官道,神色越发沉重。
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惠帝说的不会动明月。
惠帝在他回京之前给明月下了这么一个游街去甘露寺祈福的圣旨分明就是有鬼。
司昀也是神色凝重,小月儿这番在皇宫也不知怎么样了,书信来回送的艰难,几天都没法送一封信,当真是让人心急。
三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死寂般的气息。
阿江安顿后后面的马,吩咐好安营扎寨后,回来禀告情况,见面前的三个人神色各异,暗暗收敛心神,道:“殿下,后面都安排妥当了。”
司昀点点头向他致意,而司惊寒依旧静静站在那,死死看着远处在清理雪的下属。
黝黑的眸子透露着沉静,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良久,就在青时都要开口让他去帐篷里面休息时,司惊寒终于动了。
他转过来,问阿江:“还有几天封山?”
“三天。”阿江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在京城留了多少人?”
“除却我们带来的,剩余的惊寒世子府暗卫全部都留在皇宫了,还有容悦那里也有几个精心培养的婢子.......”司昀回答,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司惊寒心下暴怒,皱着眉厉声道:“我问你有多少人?”
“暗卫三十,由南桑首领,婢子十五,由容悦首领。”司昀知他在忧烦什么,顿了顿又安慰道:“我们留下的暗卫都是最顶尖的,婢子也都是文武双全最好的......”小月儿不会有事。
司惊寒抬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又问道:“还有多久到年关?”
“二十五日。”青时回答。
在场的四个人只有司惊寒和司昀能够体会到那种焦灼,因为他们足够了解惠帝。青时虽然不能够足够了解,但是因为忠于司惊寒跟在身边久了,大概也能了解一些具体情况。剩下的阿江也是忧虑,不过他不是忧虑担忧的是还留在京城司昀府邸上的小妹越儿,看几个人都沉默不欲多言,也不知是不是京城发生了大事?会不会危及到越儿。
抬头看,雪越发无休无止,想要在第一道封山令下来之前回到京城,他们就必须在三日内过了现在这座山,经过徐州,再过一座山。
树林越发幽静,隐隐露出墨绿色的叶子,与白雪相呼应,飘扬的雪花让林子越发静谧又深不可测。一望无际的树林与大雪,也不知哪里是个头,越发令人压抑。
良久,司惊寒终于回到搭好的帐篷里面,让其他三个人也回了各自的帐篷休息,他们这支小队是脱离大队伍先回来的,人数稀少,帐篷也没有多少顶。要开山路,估计要明天了。
司惊寒回到帐篷,又令人上了墨水和纸笔。
这天寒地冻的深山里,墨水都已经结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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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来火折子就着砚台烤了烤,等墨水滴滴划开,再研磨,这才勉强能写书信。
毛笔的笔尖也是异常坚硬,几番折腾,才终于能落笔开始写。
天慢慢暗下来,帐篷里面的烛台蜡烛摇摇晃晃发出暖黄色的光,光影在人的脸上摇曳,让男人整张本就美的扰人心魄的脸更加吸了人的心神去,不似人间凡躯肉体,更似偷偷跑来人间的妖孽。
一双沉静漆黑的眸子在暖光下也增添了几分柔情。
静默站立了许久,他的笔慢慢落下了:
月儿安:
雪下得很大,大雪封山,万籁俱寂。心中久不能平静,踱步难眠。
今夜已经在靠近徐州,不过一手时日,我定然能够回京。你所托的荷花我已经携带回京,假以时日你就能亲眼再见到凰城的荷花。
今夜也没有月亮,幽静的林子偶尔会有风声。不见有什么飞禽走兽,这般寒冷的天只怕连小兔子都不出来。还记得你同我说过蛇妖的故事,说像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都有那千年老妖,只怕就算今夜睡眠时见到了,也皆是要被本世子斩杀的,都在这安营扎寨这么久了,那千年老妖都不曾出来让本世子见见,那千年老妖恐怕只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嘴皮的小女子,若是将来你再惹本世子不快,就叫人把你扔来这深山老林里面喂这妖怪方解本世子心头之快。
我知你现在顾虑什么,皇叔那边你不用太忧心,清远那边也已经一切安排好。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去和亲,也定然不会食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依附于我,方是上策。月儿,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落款:司惊寒。
嘉顺九年季冬。
停停续续终是把信给写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日日思念在心里灼灼燃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司惊寒无时不再警告自己,他不能吓到明月,明月现在对他并无爱意,他知道。
只是他怕心中的囚笼不再牢固,终有一日心中的恶魔会破笼而出。
这不是第一封信了,每当思念与无掌控感涌上他心头时,他就会一封一封地写,压制住自己,这些信当然也不会送到明月的手中。
明月此刻只是明月,不是华桑,并无任何能力反抗他,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毕竟筹谋已久,肖想已久。
出去吹了吹冷风,终于心中的狂热消下来些,这才又折回来写下一封。只是这个时候,刚刚眸子中的柔情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
落笔时,一笔一划是苍劲的:
若是月儿死,必然血流成河。
叫来司昀,司惊寒将一封薄薄的信递在他的手心。
这信只有薄薄一小点,轻如鸿毛,里面估计只有一页纸,司昀接下,暗自思虑一下也知道这不是送给明月的。
果不其然传来世子殿下的吩咐。
“雪小些时,此信快马加鞭送到皇叔手中。”
司昀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他从小和他一同长大,也只他此时心境必然是夜不能寐的,等了片刻也没见他递来第二封信,这不符合常理,一般送信时刻也必然是应该送两封。前些日子送的勤时,就算没有惠帝的,也必然是有小月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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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惊寒看出他的疑惑,道:“皇叔如果真要行动,怕早已经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惠帝绝对有这个本事。
司昀心下大惊,难怪这几日都不见明月的人送信来,果然是要动手了吗?
“暂且不要自乱阵脚,早些赶路回京罢。”
司惊寒这个人冷漠如冰霜,此刻天寒地冻,他沉默冰冷的似一尊冰雕,身上的凉薄气息更加使人生畏。
司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说声“是”就退下了,气氛低沉,连开玩笑的心都没有了。
只盼那小月儿在宫中平平安安才好。
等这帐篷里面又只剩下司惊寒一个人时,他的面色没松动一分。
心下想的是皇叔不要是他想的那般才好。
天色越发暗沉,夜色更加浓重。帐篷外风声越发大了些,如厉鬼哭嚎般,在这深山老林里更加令人心生恐惧。
司惊寒躺在榻上辗转难眠。
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明月向他巧笑倩兮的明媚模样,心下更加心烦意乱,恨不得把她时时挂在身上才能寥解心中难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翻身下榻,披上黑裘,踱步来到案几前,从一打公文下抽出一封书信来。巧了,抽的是日期最近写的那封。
书信平平整整,饶是日夜奔波也不曾有何褶皱,看得出主人对其珍惜保存。
展开书信,就着即将燃尽的烛火,细细看来。
世子殿下安好:
听闻殿下即将启程归来,也许收到此信时早已行至半途,日渐接近回京之路,相必也是心下欢喜的。在外日夜奔波也是劳累无比,还望殿下保重身体才是。
日日在这宫中,也不知外面是何种局面。之前殿下临走前留给我的言语实属有异,每每问起容悦,她只让我询问殿下,只是心中不解众多,书信交流终是不妥,如今能仰仗的唯有世子殿下,还请殿下不要食言,早日归来。
一字一语看完,最后一根烛火也慢慢泯灭,在黑暗中小小地冒了一缕细烟,很快就归于平静。
归心似箭,不过如此。
心下不住祈祷:月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当初真是不该和惠帝做那一笔交易。
惠帝要他插手清远的事情,而惠帝答应不再插手他与明月之间的事。
一切都是陷阱,明知是陷阱,可他当时还是跳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封信传到了惠帝手中时,果不其然惠帝肺都快被气炸了。
辉煌的宫殿里面噼噼啪啪物品被摔碎的声音不绝。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必然是一地狼藉。
“逆子敢尔!逆子敢尔!”
不时传出几声听不清的怒骂。
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颤颤巍巍,也不敢去触这眉头,可是仍然硬着头皮凑近门口。
“陛下?陛下消消气。”
里面传来怒吼:“何事?!”
小太监的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头都要低到地上,回禀道:“明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明月现在身体多有不适,今日的祈福之旅能否缓几天?”
里面静了静,王福很快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吼;
“告诉她!最多缓一个时辰,今日就算抬也得给她抬上官轿!”
“是是是!”王福急忙让下边的人去回禀,自己却仍然还是颤颤巍巍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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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悦采薇等一众宫女禁止外出开始,要买任何东西都要和惠帝身边的王福报备开始,从生病买药都要有专人严查开始,明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惠帝真的想动她。
在绕弯子选她作为和亲公主后,在她进宫待嫁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想杀她!
之前一切的种种不过是作戏。
惠帝和司惊寒究竟背后还有什么牵扯?
惠帝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有司惊寒在,而司惊寒要保她,这说起来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之前谎称生病定然也会有太医随时来监视她,而明天就是出宫之日,找不准惠帝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宫内有司惊寒的人严密监控,宫内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宜做出大的动静,可是宫外城郊外就不一样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平民,死了也就是死了,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世上再没有这个人,等过几日,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
而司惊寒,他终究是要继续坐上帝王的宝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一时的新鲜冲动罢了。
之前司惊寒没有直接告诉她惠帝想至她于死地,是不是真的是怕她..........忌惮他?
明月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可是惊寒世子!
他们只见过几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不会对她认真的,之前的一切或许只是戏言而已。
明月更希望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或许他们在凰城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司惊寒抛弃世子的身份或许很好,他精通所有的兵法典故,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会为她出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挚友。
但从司惊寒的身份是惊寒世子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不再只是惊寒,他还是惠帝的皇侄子,他是西陵的骄傲,他的风华明艳天下,他精于算计,深不可测。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宣泄口,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值得算计的地方,一切的接近那就只能是她背后的身份。
可是这一趟来京城,身份的事情也无从突破,华老将军已经仙逝,华夫人也不在京城多年,可能知道内幕的是一口咬定她不是华桑的重霄。可是一想到重霄,明月的心中是伤痛的,不想再主动去找他。
而最后的司惊寒是不会告诉她的。
思绪一团乱,她确实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脉络。
司惊寒最好对她只是一时兴起,看上的也只是她背后的价值而已,而已。否则她将来要脱身就会有更多的麻烦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还得打起精神应对明天的游街祈福大典。
这样的时间是煎熬的,明知道明天就是正式上战场的时间,而现在就在那漫长等待的黑夜。
翻身下榻,披上外衫,慢慢就着宫殿里长亮的烛火走到宫角边的烛台架子前,伸手取下一个小烛台,到了书桌前点燃桌上的烛台。
小小的一方小桌慢慢渲染上暖黄色的烛光,在这漆黑冰冷的黑夜中也平添了几分温暖。
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其他的一些小物件。明月扯了扯身上要掉不掉的外衫,在这书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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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这冬夜,是越发的冷了。
宫殿是华贵的,一切的奢华用品都是寻常百姓所不能触及的。烛火扑哧,炭火还在燃得正旺盛,火红得像宝石一般闪亮。
外面还在下着雪。
天地是寂静的。
听完今年的南方雪灾已经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了,在这样刺骨寒冰的夜晚,不知又是多少家庭的灾难日,又是谁的孩子谁的母亲谁的丈夫糟了央,不知是谁失去了丈夫,或许失去了妻子,又或许失去了孩子。
世道是繁华的,也是艰辛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空旷的宫殿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良久,明月把桌子上的一个小匣子拿到了跟前来。在这小匣子的底部有一层薄薄的夹层,里面是最近时间来司惊寒写来京城送进皇宫单独给她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写来的信很多,大部分都藏在了别处。
在前些日子通信便利的时候倒是来信很勤,近月来大概是不方便的缘故,少了许多,这最近的一封就在刚刚收到他即将回京的时候。
信纸是上好的宣纸,但在这寒冬里也变得冷硬无比,简直快成了冻人杀人的利器。
月儿安好:
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即将从凰城启程回京,只是路上多有不便,怕是会延误些期限,但月儿无需担心,只在宫中敬候佳音即可。
心神可还安好?身体可还康健?听说你最近有些胃口不好,想来是季节变了,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要多加调养才是,我已经吩咐容悦给你备好了汤药,月儿要耐心及时喝才是,否则待我回京定然叫你好看!
宫中的事我多有耳闻,月儿不必太过忧心,宫中凶险,多加小心。
这封信很短,像是匆忙中写出来的,一同来的,还有夹在信纸里面的干荷花瓣。不过之前通讯正常时多有书信来往,谈些家常或者无关紧要的事,这倒也是正常的。
只是到最后,司惊寒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她惠帝的事。
在不知不觉中,司惊寒也在这样一点一滴中挤进她的生活,他不再是外人口中冷硬无比不近人情的惊寒世子,一言一语竟然对她多了这么多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跳出来仔细想了想,明月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同一时间在路途中的司惊寒也同样手持书信,是明月写给他的回信。
没什么大的事情,只说了在宫中甚是无聊,教养课程完了之后那位嬷嬷就回老家养老去了,她还去送了行,离别之际,多有伤怀。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无用的东西,司惊寒一字又一字地又看完了一遍。
如在眼前。
当时一同随这封书信来的,还有另外一封信。
也一同展开:
早饭进了一小碗饭,晚饭进了小半碗,晚间入寝时又进了两块小酥糕点。近日来似心有烦忧,睡梦不香。心情烦躁,上了火气,已服药。新收一浣衣局的宫女名为灵雨,近日来多有亲近之意。其他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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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惠帝就派人来了。是一个老嬷嬷,看起来在宫里面的时间不短。
来的一队人十分恭敬,看起来也是受过极好的教养,在这深宫中好生教习过的。
老嬷嬷姓崔,来到明月寝宫前就被灵雨拦在外面。
“嬷嬷见谅,我家小姐正在起身,劳请您稍等片刻。”灵雨低着头不卑不亢说道。
老嬷嬷心下不快,但在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多说什么这等细枝末节,略过面前的拦路的丫头,隔着门对里面道:“公主殿下!老奴是陛下亲自派来伺候您的,老奴已带了礼服来,烦请您开开门。”
寝宫里面的明月还躺在床榻上,采薇和容悦站在里屋一旁,端着洗漱的铜盆和漱品正准备伺候明月起身擦洗。闻言,容悦就要开口,被明月抬手制止。
明月压着嗓子,声音经过昨晚的一番行动后本就沙哑,此刻更加如同铁器摩擦石板一般难听。
“崔嬷嬷,明月身有不适,还请嬷嬷见谅,明月怕是起不了身了咳咳咳。”
崔嬷嬷在外面心直跳,暗骂这小蹄子怕是又要作妖了。前几日陛下派她来这伺候,说难听点算是监视。虽然她心下不解,一个在宫里待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她这么个在宫里资历老又深得惠帝器重的嬷嬷来照看?
直到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小蹄子一天不作妖便不罢休一般,这天要这样明天又要那样,就在前两日还说生病了要请她去跟陛下说要推后祈福大典的时间,她哪敢去惊动惠帝,只自己硬生生去请了太医来,前几日真是寸步不离才安心。
崔嬷嬷想不通这明月究竟要做什么,但惠帝该做的任务要好好做完才行,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现在崔嬷嬷站在外面几乎牙齿都要咬碎了,今天就是良辰吉日祈福大典进行时,这个时候明月这小蹄子还要作妖,指不定又要耍出什么手段来呢。
只能压下心中的恼怒,略藏威胁道:“公主,奴婢今早可是早早就去尚衣局把您的礼服取来了,还请公主早点开门,可不要误了为我西陵祈福的吉时,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了,老奴怕殿下承担不起。”
话才说完,门开了,出来的是采薇和容悦,她们手里面是洗漱的物件,一出来后便把门给合上了,隔绝了外面崔嬷嬷打探里面的目光。
崔嬷嬷皱眉道:“殿下呢?”
容悦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了旁边的婢女,让婢女送下去。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崔嬷嬷,面带歉意道:“崔嬷嬷见谅,月小姐确实身有不适,贵体欠安,怕是今天起不来了。”
崔嬷嬷可不相信,心下只是着急怕耽误了时间惠帝责怪怎么办,况且她这几日寸步不离明月,就连睡觉都是明月睡在里屋,她在外面的榻上,因为今天早上要早早去尚衣局不方便,加上明月昨天再三对她表示她要好好休整一晚来面对今天的祈福大典,崔嬷嬷这才离开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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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还想开口威胁几句,只见容悦疾步冲到跟前来,神情淡漠,抬手直直朝她的面上打来。
崔嬷嬷来不及躲闪,生生挨了容悦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手可不轻,打的崔嬷嬷往后踉跄了几步由宫人扶着才站住了脚跟。
看着容悦的眼神是不可置信和愤怒,想她在这宫里几十年,几十年都没受到这样的对待了,口中不住呢喃道:
“贱人!贱人!你竟敢打我?!”
容悦却是嫌恶地往裙摆上擦了擦手,面上尽是淡漠,冷冷道:“我家月小姐再怎么样也是陛下亲选为我西陵谋福之女,哪里轮得到你这老妪在这多加指手画脚,月小姐说她身体不适,那便是身体不适,休要多言!”
崔嬷嬷也不再压着脸上的怒意,怒骂道:“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贱女,竟敢对我这三品女官如此大骂,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明月一样下贱!”
容悦也不示弱,冷冷回复道:“我是惊寒世子府邸早已入册的婢女,嬷嬷一查便知,你说我上不得台面没有教养可是拐着弯咒骂世子府教不好下人?上不得台面?月小姐是陛下亲选的,你如此在这辱骂月小姐,可是也在指责陛下?”
崔嬷嬷说不出反驳之词,食指死死指着容悦的鼻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我必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
容悦淡淡看着挥袖而去的一行人,灵雨和采薇在一旁有些害怕地缩着肩膀。
灵雨眨巴着眼睛问道:“容悦姐姐,崔嬷嬷去跟陛下告状我们怎么办呐?”
容悦收起脸上的淡漠,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旁边的两人,看着两人胆怯的模样,微微一笑安慰道:“稍安勿躁。”
外面的动静很大,里面的明月当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曾经多少动静这崔嬷嬷暗地里恐怕都没有上报惠帝,只一人在操纵她的事,无论她如何周旋生病这崔嬷嬷都软硬不吃。
今日就是祈福大典,总是要主动让崔嬷嬷把她的事情捅到惠帝面前才行,不然崔嬷嬷只会在这欺压于她。
一切最终的定夺权在于惠帝。
惠帝若是真心要害死她,必然也会下令强迫她去。
明月也不再对惠帝抱有希望,而是所做的一切都在拖延时间,今日按照计划也是司惊寒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了,必须要拖到司惊寒回来。
崔嬷嬷必定是去向惠帝身边的大太监王福告状的,王福必定会先派太医来为她诊断的,然后在禀告惠帝。
不求惠帝改变主意,这一来一回必然也是要花费些时间的。
“王大人!可要为老奴做主呐!”崔嬷嬷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一手捂着一边脸,看起来好不狼狈。
“老奴奉陛下的命令,近来尽心尽力侍奉公主,没有功劳有苦劳,哪知她阳奉阴违,曾经就想要装病来欺骗老奴,幸好老奴即使识破了她的计谋,这也就算了,老奴不过一个婢子,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她竟然辜负皇恩,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竟然还闹出如此乱子,这误了吉时,陛下怪罪下来老奴可罪该万死呐!”
崔嬷嬷说完又磕了几个头,呜咽声不绝。
王顺只觉得烦躁,但也压下性子回复道:“崔嬷嬷一片忠心陛下是明君定然也是知晓的,只是现下陛下心里烦躁,这等事情杂家还是先带个太医过去瞧瞧,是真病还是装病一看便知,到时候再禀告陛下也不迟。”
崔嬷嬷心下痛恨不已,却也只能这样,由王福领着太医去了明月的寝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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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崔嬷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明月,所以明月不能有任何小动作。昨天晚上崔嬷嬷好不容易离开一晚,这可是最好的时机。
院里院外都是惠帝的人,虽然不能做出什么大的动静,但做一些小动作足够了。
沐浴时浴池外面一般都会放有几个木桶,里面会放有热水,由伺候沐浴的宫女适时添加进浴池以保证沐浴的汤水不凉。
昨天晚上明月故意说心情不好要自己沐浴,便没有留宫女服侍。让灵雨把送进来的一桶桶水换成冷的,惠帝的人现在对采薇和容悦也是寸步不离,容悦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南桑,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这寒冬时分,一桶一桶的凉水浇在身体上说不冷绝对是不可能的。
身体从热水中站起来时早已瑟瑟发抖,就算宫殿富丽堂皇铺着地龙,可还是抵挡不住凉水从身体上流淌下去的刺骨寒意。
被冷水淋过的肌肤发白发青发红发紫,好不骇人!
明月死死咬着牙关,拼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样刺骨的寒意如尖刀一般刺向皮肤,痛意不止。
关键时刻的病必然不能像前几次一样靠装。
王福果然带着太医来看病了,王福知道了那就离惠帝知道不远了。
“殿下鼻息炽热,双眼泛着红丝,脸色酡红,嘴唇干裂,怕是感染了风寒,内力发热导致高烧,还微微有些上火,当下要早些消热才是。”
王福心下才是急躁,马上就是吉时,再耽搁不得,只能干巴巴地对躺在床榻上的明月道:“殿下,此下马上就是吉时了,祈福大典可是陛下钦赐荣耀马虎不得,只能委屈一下殿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即又转头看向太医,道:“有劳张太医了,开些紧急的方子,随后与殿下一同前去甘露寺。”
年迈的张太医只能照做,毕竟王福可是惠帝身边最亲近的下人,很多时候王福的意思也就代表着惠帝的意思。
就在他要伏身退下时,只听一声凌厉的声音响起:
“慢着!”
明月在采薇的搀扶下坐起来,本来要离去的张太医也只能收了步子。
王福就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却仍然强笑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心下祈祷这位姑奶奶别再惹乱子了。
明月气息虚弱,脸色是烧着高烧的酡红,晃了晃眼睛才把眼神定在王福身上,道:“小女感念王大人一片苦心,只是现下小女这模样王大人也看到了,实在是身体不便。”
王福的心提的老高了,以为她要拒绝去祈福大典,当下就要拒绝,谁知这个病美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小女也知王大人做不了主,所以小女想请王大人替小女禀告圣上小女的现状,请圣上来看小女一眼,若是陛下有任何的旨意,小女必然感念圣恩照做,再者张太医一看就博学多闻医术高明,现下他早已经能开下这方子,王大人您去见圣上时也请宫人一边将这药煎来给小女服下。小女此刻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去参加了祈福大典,也实在是有损颜面不是?不如先服下药,说不定热就退了呢。”
王福当然知道惠帝的意思,但是拗不过明月,只能去请惠帝,把这件事告诉给惠帝,说不定惠帝还有其他打算,自己也不敢坏了惠帝的计划,只能去请惠帝来定夺。
西陵向来重视祭祀等礼法,如此一个病重之人去给西陵祈福也确实是晦气。
王福心下有了较量,也就赶紧交代了几句然后撩着袍子去找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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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常年都有备这种伤寒的药,今日恰好有位嬷嬷也得了风寒,所以刚好炖了一副药方一样的药,现下正好端来给明月服用,能省了不少时间。
明月正在思量着如何与惠帝周旋,一边在采薇的服侍下喝下药。
药碗刚刚放下,王福已经撩着袍子火急火燎进来。
“陛下有令,让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准时参加祈福大典,不得误了吉时。”
明月心下一片冰凉。
王福已经退了下去,退下去之前让宫女来给她换礼服。
宫女手脚利落在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给她穿戴礼服、梳妆。外面也是匆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忙成了一片。
现在早已经误了吉时,只是早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个,毕竟惠帝下令今天是必须要举行的,也不管时间了。
司惊寒啊司惊寒,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要挡不住了。
京畿的一条官道上,司惊寒满手鲜血,手持利剑立在一片尸体之间。
冰天雪地间,一股股的鲜血染红了白雪,鲜血结了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到下巴处,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寒风瑟瑟,地上的一条条尸体僵硬,成没有生息的破肉。
横尸遍野。男人手提着剑站在其中,一切都是那么萧条凄楚。
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风掠过树林如同鬼哭狼嚎般,如同烈鬼哀嚎的声音在这静谧之地不经令人毛骨悚然。
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嗓子好过了些。
司惊寒从嗓子里面扯出声音:“继续前进。”
前面就是京城了,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这场战斗虽然是他们赢了,但也是险胜。
大内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这群人根本不是来取人性命,所以并未下死手,只不过是为了绊住他回京的脚步而已。
饥寒交迫。他们已经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大部队还在后面,带出来回京的小队现在仅剩的人也已经有些吃不消。
司昀点点头,组织剩下的人继续赶回京城。
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司惊寒双眼欲裂。
带上全部的暗卫离京,为西陵卖命。千里迢迢前往凰城和清远,一棋一子为西陵筹谋,回京却遇到拦截,现在要看着心爱之人被效忠之人算计杀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叔啊皇叔,可真是孤的好皇叔!
负责守城门的士兵远远看见一队骑马赶来的人原要拦截,定睛一看,惊寒世子!
于是急急忙忙疏散进出的群众,恭恭敬敬给世子殿下行礼。
百姓们是没机会见惊寒世子的,惊寒世子进京这么多年除了美名在外,为人十分低调,极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所以极少有百姓能一睹芳容。
司昀见司惊寒已经策马进了城门,急忙勒马停住,低头对士兵道:“速速清路!”
士兵急急领命,连忙下去安排人手。
司昀语罢,也驾马向前追去。
一阵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街上的百姓粗粗回头一瞥,惊叹那最前面的驾马男子的绝等容貌,就被一声声厉喝声吓得立马跪下。
“惊寒世子至!——”
“惊寒世子至!——”
“惊寒世子至!——”
街上的百姓急急在街道两侧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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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百姓见到皇亲国戚要下跪,这是规矩。
一个匆匆骑马身影已经令众人回味许久。
惊寒世子果然名不虚传,剑眉星目,一双眸子如墨般沉静黝黑,红唇如红梅于白雪开,妖冶却又不失男子该有的气魄,沉静如水。
长相是如此令人倾心,就是一脸阴沉一身煞气太骇人了!
吓得抬头的人急忙把头低下。
心中不由感慨,刚刚游行的公主殿下也是绝无仅有。虽然不是惠帝亲生的公主,但那身段气质,隔着纱帘子都有一种抓住人心的美。
少了人事挡道,司惊寒直奔皇宫。
归心似箭,灼烧心肺。
一路上听不见任何他人的声音,直直走向明月的宫殿。
宫门内,灵雨端着香炉正要去正殿,就见一个黑衣男子大步走进院子。她吓得手一抖,香炉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就要开口训斥,一转眼间男子已经来到跟前。
“你家主子呢?”声音急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灵雨把心中胡乱心思放下,不敢再盯着这外男看,开口:“大胆!你竟然......”
“孤问你月儿呢!”
男人一身煞气,阴沉的脸像是下一秒要把人撕碎。
灵雨吓得不轻,这西陵能自称“孤”的男人就只有一个。她急忙下跪:“殿下恕罪!我家主子前往甘露寺了,并未在宫中!”
灵雨飞快地转着眼珠,想应对之策,她就要开口时,一抬头,只看到了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出了院门。
暗暗叹气,却又不失心里的激动,那竟然就是惊寒世子!她刚刚见了惊寒世子!还和他说了话!
这样的贵人,要是呆在浣衣局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
不过世子殿下一脸凶神恶煞来找明月做什么,找那个胆小如鼠的草包女人做什么?莫非这女人以前得罪了惊寒世子?
灵雨暗暗揣测着,一眼看回地上的香炉,心下有些烦躁,又要被尚宫骂了。
这采薇和容悦都跟着出宫了,就留她在这干苦差事!
王福恭恭敬敬亲自开了大殿的朱漆红门,等人进去了,又恭恭敬敬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坐在高位上的人悠游自得,龙椅前的案几上甚至温着酒,没有丝毫的不惬意。若是不知情的人,必然以为惠帝与惊寒世子的关系本就好,惊寒世子风尘仆仆回京,一回京城便立马赶回皇宫,而不是先回世子府修整,而惠帝在宫中早早温着酒,大有不醉不休促膝长谈的气势。
好一副惬意的画面!
司惊寒一张脸就要结冰般阴沉冷硬,他潋了潋眸子,恭敬行礼。
“皇叔安好。”
惠帝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大笑道:“惊寒,这次做的好呐,朕的西陵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清远这个大难题!”
司惊寒冷笑:“皇叔当然是一劳永逸,永远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手段不减当年。”
惠帝敛起脸上的笑意,知道他所指为何,但并未立即发怒,只道:“惊寒,过来坐,酒已温好。”
这是惠帝给的台阶。
再不过去,就显得司惊寒太过无礼,帝王亲自给了缓和气氛的机会,提起陈年旧事也没有发怒,再过不过去,就是恃宠而骄,再不过去,就是要与惠帝撕破脸皮了。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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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气氛一时凝固。
“惊寒,还不过来?”惠帝开口催促,笑意不达眼底,看司惊寒依旧不过来,惠帝咬了咬牙,放出猛药:“一个女人而已,江山对于你来说才更重要吧?”
惠帝依旧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却是仿佛要把人吞下的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要司惊寒做出选择,到底是要这西陵的江山与惠帝好好相处,还是要因为明月与惠帝撕破脸皮。
气氛越发结冰,连空气都是沉重而窒息的。
惠帝一向都是有把握的,司家的男人,对权力的野心是赤裸而冰冷的,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前有开国高祖皇帝谋权篡位,从权臣到皇帝,弑君杀敌,开拓疆土,一步一步靠自己的铁骑打下来这西陵的江山,称为汗血江山一点也不为过;后有惠帝不惜一切代价,以身为饵,收复凰城,杀兄灭弟,铲除异己。
历代都有立嫡长子为储君的说法,但是西陵自开国以来都是立贤不立长的规定,能者居之,虽说皇家残酷,先祖们弑父篡位的也不少,不得不说西陵从建国以来还没出过昏聩的皇帝。
惠帝自以为很了解司惊寒,他能看到他眼底的权力欲望。从前是这样,可是自从明月闯入这个平衡中来以后,惠帝没有把握了,他拿不准明月在司惊寒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有多重?
能重的过皇位吗?
能重的过权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惠帝不清楚了,但他十分清楚他不愿意让司惊寒步入儿女情长的泥沼,毕竟他的继承人、西陵的帝王必须要坚不可摧,不能有短处任人拿捏。
两人就这样相看着,谁也不开口。
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又或许只是几刹那,司惊寒笑了。
“呵。”司惊寒的笑声在这凝重的安静下十分突兀。
他看向坐在鎏金宝座之上的惠帝,口吃清晰说:“皇叔,你太小看月儿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没有她,这皇位我要了也会彻夜难眠,对她忧思难忘。”
惠帝平静的面孔终于被撕碎,猛然拍案站起,对台下的司惊寒吼道:“你真要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朕对你的栽培?放弃这大好河山!”
案桌上的杯子被震掉在地上,琼浆玉露缓缓浸入毛绒绒的毯子。
司惊寒还是笑,但这次的笑带了点狠毒:“放弃她,估计我会像皇叔一样,每天都活在思念、痛苦之中,还有无穷的悔恨、愧疚,毕竟她们都是被我们拉入局的无辜人。”
闻言,惠帝将桌子上的酒壶砸向司惊寒,怒吼道:“你这混账!朕再说一次,纯贞皇后尚在人世,不得诅咒!”
“皇叔您继续自欺欺人吧,当初所做的事是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
那装满酒的玉壶司惊寒也不躲,被直直砸中了胸脯,里面温热的酒溅湿了片衣服,那酒壶掉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美酒没入地毯。
“皇叔,这是我故意的,毕竟您欺骗我出京解决清远祸患,答应说不会动月儿一分一毫,如今食言,这也只是咎由自取,我现在只想知道月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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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身躯颤抖,冷汗刷刷从面上流下,似是正在承受莫大痛苦。他冷笑道:“惊寒你还真是不令朕失望,知道哪里是朕的痛处往朕心处戳,你父王的事,朕说过遗憾抱歉。”
司惊寒不耐烦道:“不要再提我父王!你不配!我现在只想知道月儿在哪,你把她抓到哪里去了!”
惠帝回击道:“朕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惊寒,你也是。你以为你这次去清远什么都没做朕会相信吗?白木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和我都是一样的,骨子里面都流淌着司家的血,骨子里面的胜负欲、卑劣、不择手段都是一样的。”
“至于明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司惊寒眼神凌厉,冲到惠帝跟前,质问道:“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惠帝忍着胸腔内的抽痛,嘴角一裂,道:“朕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时间到了。
王福的声音在外响起:“陛下,有事禀奏。”
惠帝看了一眼司惊寒,对外道:“进。”
王福伏低着身子踱步进来,近到御前,见司惊寒在一旁就要上前凑近惠帝耳边,惠帝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道:“你就在这当着惊寒世子的面说吧,说清楚些,说不清楚明天朕就把你拖去喂狗。”
“是是是。”王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微微侧身面对着两位贵人,暗自的眼神闪了闪,一字一句道:“禀报陛下、殿下,今日本是送公主殿下出城去甘露寺祈福的日子,可刚刚负责护送的侍卫来报,公主殿下在城外被山贼伏击,已坠落悬崖,现在生死未卜。”
惠帝闻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淡淡回复道:“那还不快派人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老奴遵旨。”王福退下。
司惊寒看惠帝的眼睛就要喷出利箭来,无言相对,两个人都知道明月的事情原委如何,可此时却是不能直白言出,这些所谓的搜救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幌子罢了。
“你到底把她带去哪里了?”司惊寒心下着急,也不再说敬语。
惠帝不再与他言语,抚了抚龙袍坐下,对外大声喊道:“小顺子。”一个小太监推门走进来,向里面的两人见了礼伏跪在地上听候吩咐。
惠帝指了指司惊寒,道:“我们的世子殿下衣服湿了,快带他去更衣。”
小顺子称是,起身时看见惠帝整张煞白的脸,嘴唇已经有些发紫的迹象,惊吓道:“陛下,可要宣御医?”
惠帝挥挥手示意他无事,只抬眸看向冷硬冰冷一身霜雪的司惊寒,道:“你去更衣吧,更衣回来朕就会告诉你答案。”
小顺子来到司惊寒面前,恭敬道:“殿下请,衣物已备好。”
胸前衣襟一片冰凉,好像已经结了冰,刺得人心口发凉发痛。司惊寒一双丹凤眼就要淬出血来,终是深深看了一眼惠帝,转身离开了这大殿。
“皇叔,是您亲手毁掉臣对您最后的信任。”
大殿门开,一阵铺面的寒气袭来,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扬而入大殿,落在地上化作小水滴融入了地毯,不见踪迹,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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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惊寒是不会相信明月会这么死掉的,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逃跑的。
司惊寒一遍又一遍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下的冰凉在不受控制地放大,那是一种嗜血的疯狂。
明月再怎么聪明,可惠帝是一代帝王,为达目的心狠手辣,惠帝要她今日死,她活不过明天。
他心下波涛汹涌,却是无可奈何,他不喜欢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可是他却无法改变,心慌、愧疚、悲痛被无限放大,是他一步一步算计了明月。
是他失算了,如果明月真的死在了惠帝的手下,是他害死了她。
可是他现在却无能为力只能任人摆布。
一切是那么可恨!
风雪交加。
等司惊寒去换好衣服出来时,小顺子已经在等着他。
“皇叔呢?”司惊寒一张脸冷硬无比,与这寒冬的冰凉不相上下,令小顺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压下心中恐怖才敢和这位主子说话。
“回殿下,陛下刚刚突发旧疾,已宣太医进去了,特留下奴婢在这恭候您。”
司惊寒冷哼一声,心道不过是多年的心病,自作孽不可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孤倒是要看看,皇叔要给本世子的交代究竟是什么?”
惠帝究竟会把明月怎么样,又究竟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心下着急不已,司惊寒已经等不及了。
听闻此言,小顺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带着悲腔哀嚎道:“望殿下节哀顺变呀!公主尸身已被寻回,已无力回天呐!”
小顺子是王福的干儿子,这入宫也有些年头,跟在王福身边久了,自然也是有些眼色本事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越发如火纯青。
一直知道惊寒世子与这惠帝会发生矛盾。这本来也是一件寻常事,毕竟惠帝百年之后,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只有惊寒世子,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寻常的亲生父母与儿子都会有意见不合之时,何况还是这帝王家。惠帝气归气,可心底还是疼爱这个侄子的,发生什么意见相左之时也是情理之中。
可就在明月进宫之后,这几个月就没怎么消停过,要么惊寒世子与惠帝两人直接正面夹枪带棒,说话都带着火药味,要么就是惊寒世子出京解决清远之事时寄回来的信也是常常令惠帝发怒不已。
这几个月了好不容易在外的惊寒世子回来了,又是今天这样的局面,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还是因为那毫无轻重的外姓假公主。小顺子当然也或多或少的知道惊寒世子与那外姓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知情的宫人们早就被惊寒世子的人打点好了,又岂敢到处宣扬乱嚼舌根?
今日惊寒世子回朝,宫内伺候的人削尖了脑袋谁不想在这惊寒世子面前好好露个脸。
小顺子心下琢磨,也渐渐大概理清了惠帝与惊寒世子以及明月公主之间的关系。这明月公主出宫去甘露寺路上遭遇不测的消息才送到宫里没多久,一转眼更衣的功夫,尸身就找到了,时间太急太赶,若不是处心积虑安排,怎会如此?
他这一个小人物都察觉的端倪,惊寒世子怎会不知。
如今义父可真是推给他好大一个压力,竟然要他向惊寒世子汇报明月公主遇害的噩耗,可真是出了个好大的难题,若是主子震怒,杀他一个小小宦官泄愤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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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千想万想之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哀嚎悲痛这个噩耗,不然他现在是惠帝的人,惊寒世子虽然不能对惠帝怎么样,但是能把他杀了呀!
悲痛道出噩耗后,想象中的震怒并没有到达。
他趴跪在地上,半晌不听到司惊寒言语,悄悄抬头,却见那如神明的惊寒世子此刻就如一尊雕像般立在面前。
黝黑沉静的眸子黑漆漆的,一张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视着前方的皑皑白雪,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也仿佛不知道他的存在一般。
小顺子僵住,地上刺骨冰寒,冻得人手脚发麻。心咚咚狂跳,莫非他会错了意?
正在东想西想怎么应对这场面时,面前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垂下眸子看向地上跪着的小顺子,轻启薄唇:“地上冷,公公快起来。”
面上无悲无喜,却是令人更加心惊胆战。
小顺子受宠若惊,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却是更加害怕,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但下一句话更加让他惊心动魄。
“不是说尸身找到了,就算是假的也该带孤去看看吧。”
小顺子颤颤巍巍地答应了,惠帝宣太医时确实让王福告诉他等惊寒世子更衣后带世子殿下去看尸体。
雪还没停。
皑皑大雪淹没世间万物,宫中外出的人少了许多,陆陆续续有奔波办差事的宫女和巡逻的皇家宫廷侍卫穿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万物俱寂。
大雪纷飞,徒增悲凉。
鸟不鸣,花不再,枯树干在雪中隐现,池塘也被冰雪覆盖,永远“盛开”的荷花也被埋没在雪白下。
哪个小角落正有一队侍卫经过,诉说今天的大雪还真是不同寻常地大,好像要把这人间给吞没似的,止不住。
声音消失在墙角。
司惊寒出京在外时想过很多次与没有再次相见的场景。
他想她是高兴的,这么多天不见,她会怪他不辞而别,怪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宫里面,怪他不带她出去玩,然后他会拿出从凰城带出来的荷花哄她开心,会带她去“似是故人来”,会带她去吃遍京城美食,等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告诉她真相,然后向皇叔提亲,他会给她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她会是他司惊寒的世子妃,是全天下女人羡艳的女人。他不会这些,但是他可以去学,他会操办一切,事无巨细,给她天下最好的一切,绝对不会重蹈惠帝覆辙。
他想过和她的以后的以后,却从没有真正想过,他再见到她时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具遍体鳞伤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尸体。
那具尸体上落满了雪,像是一条厚厚的被子。
大内侍卫总领来到跟前向他行礼,道:“望殿下惩罚,末将等人在悬崖下搜寻已久,终于找到公主尸身,只是悬崖下是个斜坡,又是乱石丛生,所以没能保全公主殿下的尸身,末将等人死不足惜,还望世子殿下节哀,莫要气坏了身子,这是从这尸身上搜下的公主殿下的信物。”
这是一块上好的弯弯月亮形状的玉佩,成色甚好,握在手中触手冰凉。
司惊寒死死凝望手中的玉佩,眼眸欲裂。
这是明月日日贴身带的玉佩,在许久前他见过,那时明月拿给他看时这玉佩的另一端还系在她的脖子上,那时这玉佩握在手中是温热的,带着她身体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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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雪天,冻得久了,也不是那么冷了,小顺子在司惊寒身后挺直了腰杆子给他撑伞,司家的男人各个俊美异常,身高相貌都是常人无法到达的,生于皇家,金枝玉叶,从小锦衣玉食滔天富贵灌养下,更加拥有常人没有的尊容气质。
这个冷硬阴沉的男人就像一尊雕塑,僵硬在这数十双数百双眼睛前,面上没有一丝悲痛,冷漠地仿佛会隐入黑暗中。即使他没有一言半语,可是强大的存在感不允许别人忽视他身上的光芒。
穿着铠甲的侍卫黑压压站了一片,雪花散落在他们冰冷的盔甲上。
大雪纷飞,人影暗沉。没有这最尊贵的男人的话语,无人敢轻举妄动。
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与压抑。
小顺子的身子酸痛不已,却也不敢有半点差池,心下也是叫苦连连,这哪是什么好差事,一不留神就会丢掉脑袋!
终于在他快要觉得自己撑不住伞时,那令人胆颤的声音头一次如同天籁。
“回去吧。”
侍卫带着那具尸体退下了,军队退下。众人只看得到这惊寒世子的冷硬与无情,只有小顺子看到了世子殿下垂在身侧那只紧紧攥着月牙玉佩的手不住地颤抖,隐藏在华美的广袖下,不易察觉。
司惊寒始终没有去检查或者去碰一下那具尸体。那具尸体在一层雪的掩盖下隐隐约约也能看出惨状,体无完肤,露出的肌肤甚至发紫发黑,像一堆烂肉。
惠帝昏昏沉沉睡了许久,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王福正守在龙床边。
“什么时辰了?”
见惠帝醒来,王福赶紧上前服侍。
“回陛下,丑时三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扶起惠帝,王福又道:“陛下您醒了!可吓死老奴了!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叫老奴可怎么活下去哟!”
惠帝刚刚清醒过来,头还有些隐隐作痛,闻言皱起眉,不悦道:“朕还没死呢,你这副样子岂不是在咒朕有个三长两短?”
王福稍稍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道:“是老奴不会说话,陛下醒来,是普天同庆之事!”
宫人鱼贯而入,点亮原本的灰暗的烛台,金碧辉煌的寝宫登时越发耀眼。
“太医说陛下这是旧疾了,主要还是......心疾,陛下要安心多歇息才是。”王福说道。
这时已经有御前宫女端来一直备好的汤药,王福接过,伺候惠帝喝药。
许是药太苦,惠帝又皱了皱眉头。在许久之前,这药还没有这么难喝这么苦,随着岁月迁移,药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苦,越来越难以下口。
就像某些藏在心底被陈封的记忆,会一直藏于心底,随着日月交换、斗转星移,烂在那些鲜衣怒马的青葱岁月。
“世子那边怎么样?”
王福把空的药碗放回御前宫女的托盘里,转身对惠帝一五一实说出今日白日发生的事情。
惠帝听完,面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淡淡问道:“玉佩给他了吗?”
“是。”王福不敢有所欺瞒。
“呵。”惠帝嗤笑一声,却是再无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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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时和阿江两个人最近快忙疯了,司惊寒不在,他们就是主心骨。
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惊寒世子因为一个女人已经几天没有好好料理过正事了,全权由他们俩负责。
但阿江跟世子的时间还不久,大部分时间还是由青时要独挑大梁。
又是一个晚上,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夜空较之前已经明亮许多,月光也露出许久未见的容颜,厚厚的雪如同白色的棉被笼罩大地。
这是一个打扫世子府邸,铲雪打理草木的好时机。
下人们忙前忙外,打理残肢落叶的打扫残肢落叶,铲雪的铲雪,更换屋内暖壶的更换暖壶,来来回回不少人,在这寒冬天很是热闹。
小丫鬟铲出炉子里多余的灶火灰,又添置新的炭火进去,随后退出门外,小心翼翼关上门,不打扰屋内贵人们议事。
阿江冒着寒风回来,手脚都冻得冰凉冷硬,进了这屋子才慢慢回过来。
青时给他倒了杯热茶,问道:“你是南方人士,来这西陵京城可还适应?”
阿江客气笑笑,答:“一切都好。”
青时又递给他一个暖手壶,见阿江有些难为情的模样,便道:“不必觉得难为情。”
阿江感激地接过。
这暖手壶一般都是女子所用,又或者是贵人,很少有他这样身披盔甲的大男人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暖手壶暖气洋洋,揣在怀里十分令人不释手。阿江握着暖手壶,道:“青时将军和世子殿下一般,初看不近人情,近看都是性情中人。”
青时没接这个话题,喝了口茶水暖了暖身子,便不再言语。他的面貌一贯有些冷漠,却也是俊美凌厉,但少了些人的情感表情。
阿江也见怪不怪,除了司昀,司惊寒身边的人如青时如南桑,在气质上都似乎被司惊寒给熏陶出来的。
一时间觉得刚刚那话确实也是不妥当,怎么能和司惊寒的近卫谈论主子呢?
一时又想到性情中人......
惊寒世子已经三天没回世子府了,据说世子得到大内侍卫的消息,出城当日明月的车队确实被围攻了,明月摔下悬崖也是真的,生死未卜也是真的,但惠帝找来的那具尸体确实大有嫌疑,这么快就从悬崖处找到人并运回皇宫?
就像是设计好的。
他们的主子坚信明月还活着,已经带人搜山三天了。本来就多日奔波赶回京城,这下又遇到这样的变故,又是寒冬又是山上,身子又不是铁打的,这样下去迟早会倒下。
阿江暗暗叹气,他也希望明月还活着,但这么久了,就算那具尸体不是明月,真正的明月恐怕也死了。在那样的环境下,一个女子,会饿死,会渴死,还会冷死,又或者遇上冬日觅食的野兽,哪一种都可以要人的命。
但司惊寒似乎有一种暗自的笃定与执着。
手上的事情一堆,便也很快投入工作,不再去想其他的事。忙的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年。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屋内的沉闷。
阿江说了声进来,一边也放下手中的公文,抬头动了动脖子,再抬头看来人,是越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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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巧儿出事之后,重霄扪心自问就把这越越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随后他来到西陵京城为司惊寒效力,自然也是带着她来的,司惊寒将他们俩安排在司昀的府邸上,好在离世子府邸也不远,去来也方便。
陪同而来的是锦苏。
青时跟随在司惊寒身边,自然也知道锦苏,只不过两个人都不太熟,司惊寒似乎也不曾怎么重用过她。
上一次用他似乎在很久以前,那时明月还没进宫,也还没有被赐婚和亲,也还没有入冬。
锦苏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那次她着急立功,主动要求前往重府,随后就被罚跪了好些天,双腿几乎都废了,在床上修养了一个月才下得了榻。
明月什么时候醒过来,这锦苏才能从地上站起来。要不是司昀为她请了名医,估计那双腿还真就废了。
那件事之后倒了安分了不少,至少没有再弄出什么大的幺蛾子,贴心打理府内外,打理后方。
“越越听说两位大人公务繁忙,还未用晚饭,刚好小女在司府帮忙杂事,就带着我一起过来给两位大人送食。”
阿江道:“谢过锦姑娘。”见锦苏摇头回复,便又对一旁的小姑娘道:“越越,这外面这么冷,冻着了吧,这大老远的还要受冻过来看哥哥,下次可别糟践自己的身子,你身子孱弱,要是冻坏了就不好了,乖,好好在家等哥哥回去。”
小姑娘粉雕玉琢,可爱的紧,一双眼睛像含了泪般水汪汪的,白色的貂裘下肤如凝脂,我见犹怜。
她的鼻子和脸蛋有些被冻得发红,弯弯眼眸微微笑道:“越越不冷,越越没事,哥哥要早些进食才是。”
阿江嗔怪道:“还说不冷,脸都冻红了。”语罢便吩咐外面的下人去取了两个暖手壶来给两位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锦苏已将菜放好,请青时和阿江过去用餐。
青时眉眼冷淡,很是不领情的模样,令锦苏暗自有些不悦,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也强压下心中怒火,面上仍是一片温婉的笑意。
阿江暗自思量了一番,却也是在桌前落座,然后喊了仍在原处看公文的青时。
青时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却也是放下手中的事走过去坐下。
锦苏贴心地为二人斟酒,令座上的阿江甚是局促,青时只冷冷地道了谢,并不接酒。
阿江见状道:“锦苏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确有公务在身,不便饮酒,望姑娘海涵。”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锦苏此次到来目的不纯,还拿越越当靶子使唤,饶是阿江再好的脾气,碰上算计他妹妹的,他也冷下脸来。
“锦苏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说。”
锦苏也觉得面子上绷不住,忍了再忍,笑道:“听闻这几日世子殿下一直未回府,小女甚是担忧,想向两位大人多打听一二,还请两位大人能够不吝告之小女,小女定当感激不已。”
搞了这么半天,还是为了世子殿下。
这锦苏对惊寒世子的情意,大家都知道,这么一想,今晚前来也不是很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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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几个月前的罚跪过后,本来就不受世子重视的锦苏现在就更加不受世子殿下待见了。要是现在随随便便就把世子卖了,那么他们估计也不是司惊寒的人了。
阿江道:“姑娘心意,世子殿下早晚会知晓。”太敷衍。
青时连个眼神都不给锦苏,令锦苏心下大恨,但明面上还是不能撕破脸皮,只能对阿江道:“阿江郎君呐,你来这京城时日尚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之前早已帮殿下解决一件心腹大事,大家也算是同僚,下属之间相互关照并用心伺候好殿下,这才是属下该做的,阿江郎君,你说呢?”
阿江心下直冒冷汗,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锦苏姑娘说的是。”
“这不就明了?小女也是听闻了一些不利于世子殿下的传闻,这才急急来向二位大人打听,为主上谋福才是我等该做之事,所以还请阿江郎君可不要对我有所隐瞒。”
锦苏虽说是把自己摆在小位,可说的话却是不留情面,直接把忠于主上、为主上好给拉出来了,语气甚是嚣张,令在座的人都有些发恨。这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竟然在这和他们说教起来,把自己的一己私利说得这么伟大,咄咄逼人纠缠不休!
阿江脸色有些发紫,却是半天没有开口。
不曾开过口的青时此时却一把丢下握在手中的筷子,筷子砸落在红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很是醒目炸耳。
锦苏皱眉道:“青时大人可是有话要说?”
青时一双眼睛冷冷看向她,那眼神犹如一把利剑,令人不寒而栗,声音更是冷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锦苏姑娘真是好一张巧嘴,若是不告知你又当如何,听闻锦苏姑娘有一身好武艺,可是要与鄙人切磋一番,这里还有阿江亲妹在,锦苏姑娘不给别人兄长台阶下,咄咄逼人满口胡言,不怕吓到别人?”
“你!”锦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身手却是了的,这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武艺还好的女人,但这也仅限于女人中,和青时的武艺相比还是差一截。
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锦苏也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起身就大步离开,开门幅度太大,还吓到了候在外的侍女一跳。
“锦苏姐姐这是.....”小侍女刚要追问几句,见锦苏毫无搭理之意自顾自地离开,也就闭了嘴,转身弓腰关上了锦苏打开的门。
里面桌上的三个人一时间安静了。
气氛有些诡异。
越越一向在外人面前自是不可能活泼多话,青时一向也是个冷性子,阿江只觉得自己夹在中间更加有些不自在。
“青时,你还么见过我家妹妹吧,我在此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名叫越越,今年十四岁。”
越越施施然站起身给对面的青时见礼,她是个知礼数的女子,可不能给哥哥丢脸。
阿江此时竟然感觉青时的眉眼不似往常地冷淡而没有人情味了,只见青时也起身给对面的姑娘作了个揖。这算是回礼。
阿江咳了咳,让两个人都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回却是青时先开口了。他的声音如同他本身一样,有些冷清,却是明了悦耳。
他说:“见过的。”
阿江不解问道:“何时见过?”
“上次在司昀府上偶然遇见过。”
阿江点点头,也理解,司昀府邸和世子府邸的关系跟不用说,经常来回遇见也不是没有可能。
青时不再多说什么,回想起那天遇见小姑娘时,这个小姑娘一身敌意,他太容易感受到。
现在抬眼看看对面的人儿,还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看着他。见他抬起头看她,自己又赶忙移开眼睛,怯怯的。
就像........就像一只小白兔。
青时心中突然有一块变得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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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司惊寒已经在那座山上第四天了,可依旧还是没有明月的半点踪迹。
阿江带了人送必须物品上来。
那座山上有甘露寺,司惊寒的人这四天都住在那山上。山上的日子不好过,吃住条件都不行,下人们只能从山下送东西上来。
司昀疲惫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胳膊,连续小半个月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憔悴。
抬头看了看司惊寒,原本俊美妖冶的脸庞现在多了些沧桑,胡渣浮现在下巴上,眼下泛起青黑,整个人多了憔悴与破碎感,身上冷漠的沉寂透露着令人心惊的死气。
“惊寒,我知道心里不相信......小月儿已经去世的事实,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司昀面上也是难过与悲怆,可他不能看司惊寒再这样消沉下去。
闻言,司惊寒脸上煞气浮现,一双眼如利刃般穿透司昀,咬牙切齿道:“胡言乱语!”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而透露出干涩与沙哑。
黑色的大麾使男人面容更加冷峻,一贯沉静的墨色眸子现在越发幽黑,毫无人气的幽深。
青时留在世子府处理事务抽不开身上山;阿江跟随青时留守世子府,也负责上山来送物品;司昀跟随司惊寒搜山;南桑之前负责保护明月,如今明月出事,当日情景也只有他一个人是亲眼目睹的,此时自然也是跟随司惊寒在山上为司惊寒提供线索并帮助他搜查。
司惊寒背后还有各方势力盯着,有许许多多势力看着,他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可是他抛下了一切,整日待在这山上第四天了。
这样让各方势力如何看他?让追随他的人如何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昀皱着眉,却也是无可奈何。
似乎所有人都低估了这位不可一世的惊寒世子对明月公主的感情。
只是这惊寒世子的爱不知是福是祸。司惊寒的爱是福是祸。
阿江照常与司昀、南桑打过招呼便带着送东西的队伍下了山,心下心情也是复杂。
司惊寒站在寺内厢房门口,抬头静静看着远处绵延不绝的高山。
昨几天下过雪,山上的雪还没完全化开,厚厚一层铺盖着,雾气缭绕,白色的天压制住下面的群山,又与群山相接,青山变白山,风沙沙声中雾气浮动,别有一番意境。
“怎么不休息一下?”司昀送来黑裘给他披上。
司惊寒披上黑裘,淡淡回答:“睡不着。”
司昀有些不满:“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昨日才从林子中回到这寺里,刚刚头晕这才睡一觉,怎才睡几分钟就起身,你这样下去迟早身体会跨。”
司惊寒也不接他的话,只看向司昀旁边的南桑,道:“你再与孤说一次那日的情形。”
南桑愣了愣,拱手答是。
“那日我等暗随送行队伍来到这座山,此前并无异样,直到进了这山,一群土匪扮相的人从这旁道路冲出,取下护送领头人的头颅,随后想要抢下马车,属下们被拖住,这些人武功高强,属下等只能拖住却是不能将其击退,期间明月姑娘跳下马车被刺中一剑,敌人一直追赶,直到她跳下万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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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惊寒在大内高手中的细作也是这般说的,她身中一刀掉下了悬崖,随后便如后来司惊寒所见到的那般,一具鲜血淋淋的尸体,这便是明月最后的结局。
“悬崖下都找完了吗?可有发现?”司惊寒貌似平静的声音里透露着疲倦。
南桑回答:“回殿下,已经搜索大半了,并无任何发现?”
照理来说就是那么一小块范围,可世子殿下坚持要把全部地方都找完,他们只能听令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南桑犹豫再三,试探道:“殿下,明月姑娘会不会........”
“不会!”司惊寒笃定道,本就青黑的眼底透露着疲倦,绝美的面容浮现怒气:“南桑,连你也要忤逆孤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有些丧气罢了,为何殿下一口笃定明月姑娘还尚在人世?”南桑硬着头皮道出全部。
司惊寒收回满眼煞气,又看向远山,良久,久到南桑以为他不会回答,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直觉。”
有侍卫来报,道是惠帝派人来了。
司惊寒收回自己的情绪,提了脚步去前厅见客。
他回京几天,却是该做的事一件未做,惠帝派人来质问也是意料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惊寒要不再好好休息片刻,我去应付即可?”司昀道。
司惊寒揉了揉眉心,答:“孤亲自去。”
南桑暗自担心自家主子就这样一蹶不振下去,心中搅动几次,随后还是握好手中长剑跟上司惊寒和司昀。寺院内的吃住环境自然是比不得世子府,前厅离后院也不过几步。
见到来人时,司昀和南桑皆是愣了愣,司惊寒只冷冷一瞥。
“陛下有何要说的吗?”司惊寒自顾自在主位坐下。
重霄皱起眉头,有些愣住,行了礼坐下,答道:“陛下担心殿下身体,言知道殿下不会相信圣上,特派臣来协助殿下搜山。”
司惊寒闻言却是冷冷笑了笑,随后接着又笑出声来。
“呵呵,陛下此言差矣,孤有今天又是拜谁所赐?还偏偏是你,派你来协助孤?你一届禁军统领,此番前来跟随孤作此玩闹般的行为不是奇耻大辱?”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定然是感觉到惊寒世子对惠帝和对他的敌意,何况重霄还不傻。
“殿下离京多时,在外多有作为,百姓一片赞颂,今朝得与陛下团圆之时,又为何有如此大的怨气,殿下与陛下情意深重,陛下很是担心殿下安危,殿下有什么气也该消了。”重霄说的中肯,顿了顿,又道:“明月公主也是臣之好友,此番殿下能在这甘露山掘地三尺,就算没有陛下金口,我重某也定当尽绵薄之力。”
重霄按时间来算确实是许久未见明月了,上次见面还是明月未被赐婚之前,未进宫之前。这几个月重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她的一切东西都不见了,整个府邸没有她的身影。
会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她置自己性命于外冲到他身前为他挡剑时的情景,会想起她倒在他怀里时她惨白的面容,会想起她问他可以叫他灵霄时的面容表情,他偶尔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站在她原本住的院子前静静注视,其中缘由,说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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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面若冠玉,气质俊逸,是西陵传统喜欢的郎君相貌。
司惊寒看着面前这个长着一张俊俏脸蛋的男人,敛了敛眸子,问:“孤问你,你觉得明月还活着吗?”
“这......”重霄皱眉思索,却是很难给出准确的内心回答:“陛下已经颁布诏书公告天下,明月公主已遇刺身亡.......”
司惊寒嗤笑一声:“呵,若是不肯相信孤相信的,又如何与孤齐心协力,重统领所说的好友之情孤看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若是陛下没有其他话要重统领转高孤,那就请重统领回去吧,孤不需要他的帮忙,也不需要重统领的好意。”
司惊寒已经明确说出送客之意,重霄却是暗下眸子坚定下来,起身撩袍直直跪下,恳请道:“明月确实是臣好友,如今她若有麻烦,重某又怎可听世子殿下三言两语就放弃打道回府,还请殿下成全臣的一片心意!”
司昀在一旁听不下去,讽刺道:“若今日我家殿下不让你的人一起进山岂不是让外人说我家殿下不成全你一片忠君怜友的情意,让旁人说我家殿下不知进退不明好意,和陛下反着来,冥顽不灵执迷不悟?”
重霄跪在地上垂着头,丝毫没有要理司昀的话,只听候司惊寒的发落。
司惊寒咬紧后槽牙,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子,眼眸几欲喷火,气场全开,让在场的人倍感压力。
“情意?重统领可真是忠君爱国,怜爱友人,唔,有还宽宏大量啊,当年若是陛下仁慈包容些,对你再仁慈些,也许华桑也不会失踪这么久,音信全无啊。”
打蛇打七寸,司惊寒的眸子深不可测,幽黑中暗含煞气,这些话几乎是怒气太盛而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可就是这么有杀伤力。
他不舒服,谁也别想舒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果不其然,重霄猛地抬起头来与司惊寒对视。这是一场较量,他们两个人的。
眼神与眼神对战,双方都欲用视线把对方杀个七零八落般凶狠。
一旁的南桑和司昀没忍住吞了吞口水,深怕这两个活菩萨就在这里打起来。虽然司惊寒肯定不会输,可在这样的情形下肯定是不合时宜不合适的,再惹上多余的麻烦可不好。
司惊寒所说的就是重霄这么多年来一直的心病。
重霄是震怒的,一边也感叹这惊寒世子果然是深藏不露,自己的底细被他调查得这么清楚,他哪里还有胜算。
“殿下这是何意?”重霄也是怒气盛盛。
“没什么,不过是感慨重统领心胸宽广非常人可及。”
司惊寒在嘲讽他为惠帝卖命。重霄咬牙站起,转身就要离开这间屋子,要迈出这道门时,就在南桑和司昀要松一口气时,重霄又突然回过身来,面上迟疑片刻,问道:
“敢问殿下与明月是何关系?”
司惊寒冷冷看向站在门前逆着光的男人,男人身姿挺拔,挡住了门口的光,让人看不清面上是何神色。
他眯了眯眼,只淡淡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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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此行事不是摆明了让重霄来恶心你的吗?明明知道你在这边寻找明月,还迫不及待颁布死讯,派人来帮忙派谁不好偏偏让重霄来,陛下如此做法真不怕寒了殿下的心!”司昀愤愤不平道。
惠帝已经咬定明月死于劫匪手下,局面已经进入僵局。
各方势力开始观望,惠帝与这惊寒世子究竟是何局面,惊寒世子这是明目张胆与惠帝反着来啊,司惊寒派了一众手下聚集甘露山,明目张胆,阵仗庞大,苗头有些不对劲,可真正的内幕就那么几个人隐隐约约知道冰山一角,谁也不知道西陵皇室这两尊大佛究竟又在秘密行动什么,一边也是好奇这皇室的替身小公主之死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司惊寒这边仍然是坚持寸土都不放过搜查了整座山,甘露山虽只是此山系中一座小山,可面积和搜查难度也是不容小觑。即便派了大批人马,当司惊寒的人马搜查完之后也是七天之后。
这样掘地三尺的搜法最终也起了作用,就疑点浮现。
大内侍卫自称找到明月尸身的地方乱石丛生却是没有半点血迹,此处雪堆积的少,竟然连石头上也是一丝血迹都没有,这未免太明显;在后山的山洞中有一堆烧过的柴火以及柴火旁边有血迹,地上的血迹明显被人用树枝扫过,想掩藏却是手脚做的不够干净,又或者不用心根本发现不了........
疑点越来越多,这回终于司昀也相信明月还活着这个可能了。他们这边在拼尽全力追查明月下落,外面已是流言四起,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从坊市间起。
惊寒世子,这位惠帝的宝贝心肝,离京多月为西陵立下功劳的惊寒世子,回京之后既不住在世子府邸,也不进宫陪陪惠帝,竟然一个人上甘露寺住了小半月?
流言可畏,外面的流言渐渐有些压制不住。作为大家都知道的未来西陵的上位者的惊寒世子,貌美无比,万众瞩目,入京这么些年来是非最多的就是今年,关于惊寒世子的流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说他要出家的都有了。
司家最重权力,司惊寒作为未来帝位的最佳人选,惠帝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暗中给他铺路的,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原本惊寒世子风评还可以,现在却是谣言越传越离谱。
香炉内雾气盈盈,地龙很旺,整个殿内让人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上一波大臣刚刚退下,惠帝隐忍的怒气再也忍不住便爆发出来。他抓起琉璃茶盏摔下,茶盏撞击在桌角上应声而碎,一众伺候在殿内的侍女宫人齐齐跪下,大气不敢出。
“逆子!逆子!”惠帝气的胸口大起大伏。
“陛下息怒——”
“你们都给朕滚下去!”看宫人都退下了,惠帝的面上终于平静了些:“王福,你留下!”
王福弓着身子留下:“陛下有什么吩咐?老奴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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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惠帝道,听起来很是叹息。
“殿下只是一时年轻气盛,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呢,相必等殿下明白时,定会明白陛下的一片用心良苦!”
“如今京中谣言四起,他也不怕这样的谣言辱了他的声望!”惠帝似乎也不想再说这件事,转了话题问:“这些对惊寒世子不利的话可是什么人传出去的?”
王福想了想,回答道:“这次惊寒世子行事如此莽撞,民间有这样的流言也不可怪,且这流言传递的很保守,没有统一的趋势,似乎也没有危害天家的话,不像是有心人为之。”
惠帝点点头,似乎也认同他的说法,低了声音,又问道:“秦风那边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王福自然也明白其中意味。
“哼!”惠帝冷哼:“这个臭小子,整天就知道和朕对着干,心思都被那丫头给勾到九霄云外去了,正和朕闹着别扭呢!朕派人去甘露山上请他都不回来见朕,你亲自去一趟,叫他几天后的春宴务必到席,不然,他这个世子也别做了!”
王福心下叫苦,面上有些为难:“其实陛下还是疼世子殿下的,人有七情六欲也未尝不可,陛下这样做,以后世子殿下与您之间就更加多了针呐!”
“你懂什么,司家代代出情种,‘情爱’二字让多少人在上面翻跟头,惊寒是朕最器重的人,他将来定是有宏图霸业一展拳脚,岂能年纪轻轻就被儿女情长绑住手脚?再说他可是朕的亲侄儿,朕若是真对他狠了心,恐怕现在明月早就不存活在这世上,此后就要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只是惊寒的性子朕很清楚,明月那丫头心不在他身上,只怕还是徒生忧愁,怕他陷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纵使局势再暗流汹涌,也迎来了春节。
大殿金碧辉煌,烛光金灿灿地交相辉映,酒水香甜,菜品鲜美,糕点做工精致小巧,宫女侍从们井然有序,台上歌舞络绎不绝,一片歌舞升平喜气洋洋。
往年这样的春宴,群臣朝拜,说些歌功颂德的漂亮话,等惠帝先退之后大臣们也就可以陆陆续续走了。惠帝和惊寒世子作为在京城有头脸的皇室,自然也是要相互说几句场面上的话,但是今年没有。
长着眼睛的臣子都知道了惊寒世子直到臣子们都恭贺完了都还没给惠帝道喜祈福,惊寒世子从进殿就冷着一张脸,虽然平时也不是平易近人的主,但今晚显得特别冷漠,而惠帝笑吟吟一脸,似乎故意忽视惊寒世子此等举动。
难道外界说的惊寒世子因为明月公主与惠帝不和是真的?
既然惠帝都没有故意挑明了说,意思就是很明显了,能来参加这样级别的宴会的臣子地位都不会太低,这点眼力劲自然是有的,也不会跟惠帝挑明此事。就在众臣私下默默隔岸观火时,惠帝似乎明晰了他人的想法,微笑着面向司惊寒:
“惊寒,你从进殿就开始喝这酒水,是不是朕这酒水太过甘醇?一个人光喝酒有什么乐趣,来,与众爱卿一起畅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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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气氛有些凝固。
王福立在旁边冷汗如雨下,这惊寒世子什么脾气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好惹的主。他已经遵循惠帝的旨意去好说歹说终于把惊寒世子请来了,惠帝现在亲自开了尊口,他深怕这惊寒世子不给惠帝面子,搅黄了这场宴会。到时候又怕是要闹到何种场面才能消停。
他大气不敢出一下,只希望世子殿下不要那么不识时务才好,不要误了大局。
司惊寒迟迟没有回话,惠帝一张笑脸隐藏的是风雨欲来之势,令大臣们都倍感压力。
“让老臣来敬祝殿下一杯,殿下年纪尚轻,就有为我西陵谋略之心,此次前往清远为陛下解忧为我西陵赢取民心,可为大功一件呐,世子殿下乃我西陵栋梁之材,臣恭祝世子殿下顺颂永康福禄永全!”
肃丞相?
满殿皆呆住,心下各怀鬼胎。
肃丞相两股颤颤,心如擂鼓,与这惊寒世子交手他可是一分把握也没有,只是他站与惠帝一边,自当要为惠帝解忧。
司惊寒一直眉眼淡漠,抬眉瞟了他一眼,随后手握金杯站起,不冷不热回道:“肃丞相才是我西陵之福。”说罢仰头饮尽,不理会旁人看法。
肃丞相暗暗抹了把冷汗,喝完酒后躬身坐下,也感激司惊寒承了他的情。
惠帝脸上阴霾浮现,吓得下面的大臣都不敢再说话,纷纷有些搞不懂这对天家叔侄是何情况。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司惊寒嗤笑一声,看向龙椅上的惠帝,道:“皇叔,皇侄祝您洪福齐天、万寿无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姿态随意,就这样坐在座位上随意举起酒杯,说罢更是自顾自把酒饮下,也不等惠帝回应。
好一个狂放不羁!
此事大可说御前失仪、藐视圣上,当然也可以小事化了,惊寒世子是个风流人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切都只看惠帝怎么看了。
惠帝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是笑了笑,道:“朕的惊寒还真是长大了,等朕百年之后,可要惊寒多操劳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惠帝没有子嗣神州皆知,惊寒世子是嫡亲宗室之中唯一的男丁几年前被接入京城也是天下皆知,惠帝百年后会传位于惊寒世子之前也是猜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惠帝此言是间接承认了惊寒世子储君地位!
司惊寒面上并无喜色,面上甚至有些冷漠,他眯了眯眼,与眉眼带笑的惠帝对视。
这算什么?杀死明月杀死他最心爱的女人给的补偿?用明月来换这江山权势,换这泼天富贵?
司惊寒扯了扯嘴角。惠帝又道:“惊寒这几日都在甘露寺为我西陵祈福,今夜等会宴席散了之后再与我这把老骨头聊聊吧。”不等司惊寒回复,惠帝摆摆手道:“今日乃是国宴也是家宴,还有各家家眷都在,新春佳节,只当君臣齐乐,不谈国事政事,宾主尽欢才是。”
“陛下圣明——”臣子附和。
恢复一派喜气洋洋神色,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不存在过,只是这场宴会的小插曲。
下面各家家眷也交头接耳,相谈甚欢。其间有艺高胆大的世家女献舞,有各地大族上贡的稀世珍品展示,有周边小国上贡珠宝首饰,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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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寒,你非要跟朕对着干?”惠帝面上并无怒意,却是并不是平常所见到的模样。
司惊寒冷冷勾唇:“皇叔留下孤就是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吗?”
“你倒是好大的面子,朕叫人请你来你都不回来。”惠帝调侃道。
“这都是皇叔教的好,之前孤不也是派人请皇叔随孤一同上甘露山,皇叔不也没去?”司惊寒讽刺道。
“为了一个女人与朕闹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别说这些废话,皇叔你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信,我就只问最后一次,明月在哪?”司惊寒不耐烦道,之前三番五次求见过惠帝都未得见,已知晓不可能撬开惠帝的嘴,这次就算最后一次。
惠帝淡淡笑了:“惊寒,你知道朕如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膝下无一儿半女,咱们司家宗亲之中也只有王兄留下你一个独子,自三年前朕派人迎你入京以来,朕就把你当作亲生儿子般对待,你的性子皇叔也知道,但你是做大事的人,又怎可早早被儿女情长迷了眼,明月她心不在你,你如此做法只会越陷越深,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份心才是,现今明月已死,你怨恨朕也好,朕只盼你早日收收心,把你的心思放在这霸业上。”
这番话,几分真心,几分谎话,二人都不得而知,司惊寒入京这几年,惠帝确实有松手的意思,暗中培养司惊寒,不然此刻司惊寒也不会有这个实力与惠帝对抗。
只是.....可惜了。
司惊寒眼眸越发发狠:“皇叔这是要与皇侄说起陈年往事?那皇叔可还记得我父王又为何英年不得志早早郁郁而终?”
惠帝眼神有些闪躲,咳了咳:“你父王的事,朕已向你解释多次,虽然有朕之错,但你父王当年就未必无过错,皇权路上,注定是彻骨冰凉,皇图霸业也是,哪有不流血就夺得到的权力,朕如今也后悔了,所以才不希望你步入朕的后尘。”
当年原本的储君也就是亲封的太子是司惊寒的父亲,司惊寒的父亲是嫡长子,一出生就享有尊崇,被立为太子,一心为国为民,之后惠帝为夺权赶原太子下台,原太子被发配北疆,一生郁郁不得志。但也就是因为下台的早,没被卷入后面更加残酷血腥的夺权斗争之中,这才得以留后,也才有现在的司惊寒。
惠帝的心狠手辣,足以让常人闻风丧胆,只是因为掌权太久,知情的旁人过贯了太平盛世,享受这帝王所带来的康乾盛世,忘记了那些年的血雨腥风,不知情的旁人也永远不会发现这圣德明君那些年是怎样一个弑杀亲父屠戮手足的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旁人也许会被惠帝这三言两语给说服,可是司惊寒不会。
这些年,司惊寒看到了惠帝所受的惩罚。
——那真是生不如死。
失去最爱之人,那才是生不如死。
“皇叔,如果今日您是皇侄,当年的纯贞皇后就是现在的明月,您会放手吗?”
声音冷冷清清,却是吐字清晰,甚至有些振聋发聩。
多久没有人提过这四个字了?
纯贞皇后。
是多少年呢?
一年?两年?还是四年五年?
她去世了多少年,就没有人再提过这四个字,早已成为宫中禁忌,连私下说起来都是要被砍头的禁忌。
如今就被惊寒世子当着面明目张胆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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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寒凉,霜重辅草。
香炉里的香薰破碎,店外的王福打了个吨,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大腿,再狠狠给胖脸上来两个巴掌,这才清醒了些,这两位贵人见面,可马虎不得。
夜晚最是宁静,里面也是没有半点声响,要不是烛光把整座宫殿照的敞亮,还以为他们休息下了,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了。
王福心下还是担心两个贵人谈不拢,当即叫来小顺子带着烛火进去,美名其曰换烛台。
敲了门得到准许进去后,发现两位贵人面对面坐着,虽然没有畅聊其乐融融之姿,,但至少没有争吵得面红耳赤又或大打出手,能这样平平静静心平气和说话已经比预想得好太多了。
自从他带人进来后,两位主子不再言语,各自沉默,让人更加掉起了心。
王福小心翼翼换好烛台,规规矩矩安静退下,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至少没打起来。
诡异的平静。
惠帝抚摸着衣角,上面隐隐约约绣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淡色荷花。
“你刚刚不是问朕会不会放弃吗?”惠帝平静地回望司惊寒,然后缓缓吐出自己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会。”
骨子里都流淌着相连的血液,江山和美人都不会放弃,看中的都会不择手段,权力是,女人亦然。
司惊寒站起身告辞,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
想了想,司惊寒开口道:“哦对了,皇叔,最近都没有看见您的一位大内高手了,叫什么来着?”他状似思考回忆,“叫秦风?”
惠帝低垂着眸子看向面前的银杯,眼神深不可测。
相互试探。
心思各异。
司惊寒勾了勾唇角,越发显得阴柔妖冶,那背着人的脸庞隐入黑暗让人胆寒。
风吹枯枝败叶,烛火摇曳,星汉灿烂。
来回的宫人炭火璀璨,发出似血的艳色。
身后王福的声音焦心烤肺,声声尖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快!锁殿门!陛下犯病了!快!——”
“快去请张太医!快!你倒是手脚麻利些——”
“还愣着干嘛!你快去取毯子来,还有那个像华家小姐的沈家姑娘!——”
司惊寒淡定向前走去,那是出宫的路,也不管身旁的宫人如何让手忙脚乱,行色匆匆,不管这周围的环境多么嘈杂迷乱,只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似乎比平常走路还要慢上三分,在感受这周围的杂乱。周围的宫人匆匆向他行礼又匆匆奔走,他从容迈出步伐,微微闭上眼感受周围的人仰马翻与鸡飞狗跳。
这些都是他的手笔。
就如惠帝用他算计朝堂势力一般,其曰君子之道在于平衡。至少他现在要去把明月找回来,惠帝千万不能再成为他的阻碍了。
对明月的执念早就经过积年累月刻进了骨子,没有人可以让他放手,就算是明月自己也不行,死也不可能!
“宁儿!小宁——小宁呢?皇后呢,皇后在哪?朕要去找朕的皇后——”惠帝撕心裂肺的吼叫戳破喉咙。
这是西陵皇宫隐藏多年的秘密,在这深宫中见不得人肮脏不已的秘密,惠帝的秘密。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词不止宫妃,所有人都一样。一朝天子一朝臣,多少阴谋诡计明枪暗箭,无数尸骨垒起的荣华富贵高墙瓦砾,都会随着时间的消融烂在这,腥臭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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