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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司惊寒并没有直接告诉她,只怕背后有让她不能知道的原因。
时候到了,背后的人就要动手了。
容悦想到这几天明月的反常,还是犹豫着开口道:“月小姐这几日如此宠爱灵雨,真是那个丫头的福气。”
明月当然听懂了她背后的意思,笑道:“灵雨虽然进来我这宫里时间短了些,但机灵无比,深得我心,我还怕她跟着我受苦了。”
容悦道:“月小姐心软又心善,我自然是了解的,只是这灵雨来历不明,留在身边的时日也还不多,还是留个心眼要好,还有在后院修养的采薇,这几日就要吵着来侍奉月小姐呢。”
采薇心里如何想的明月当然知晓,略微犹豫思考沉默片刻,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明月只道:“让她在后院好好休息吧,身子要紧。”
在容悦刚刚来的时候,采薇也心下看不惯容悦,但是谁让容悦是司惊寒派来的人呢。现在容悦都觉察到了采薇对灵雨的敌意,她又怎么可能不知。
“你真的相信灵雨是被家中主母冤枉才送进这宫里来的吗?”
明月没有抬头看容悦,却是突如其来地说了这么一句。
灵雨,灵雨,还真是及时雨。
容悦眼皮直跳,心下思来想去还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惊寒世子殿下为上,她的心里怎么都不踏实。
再看回明月的身上,只见眼前人看向了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纤细的身子斜斜倚靠在矮榻上,目光定定看向窗外,绝美的面上无什表情,像是思绪早已经飘出这间屋子,留在这的只是一个躯壳。美的像是一幅画。
窗外的天空还是白的令人眼眸发痛,带着一种阴沉沉的颜色,怕是又要下大雪了。
大雪纷飞,官道又是被大雪所掩盖了几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策马赶路还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大雪覆盖大地,铺天盖地,树木不堪负重,倒塌不在少数。荒郊野外,毫无生机,冰天雪地。
一匹汗血宝马僵直地瘫在地上不停抽搐,口空有浑浊的白气喷洒而出,扬起了地上的少许冰渣,以及淅淅沥沥的白沫从嘴角流出。
第三匹了。
随行的司昀忍不住心在滴血,男人大多都是爱惜马儿的,特别是那种日行千里的宝马。这些宝马都是千金难求千里挑一的,如此竟然废在这冰天雪地的路上了,甚是作贱。
一想到这些,司昀皱眉道:“这官道被封,我们的人清理官道也怕需要许久,趁现在雪小了些,这天也要黑了,不如早些安营扎寨,前方就是徐州城,离京城也不远了,我们明天就在那稍作休息。”
看司惊寒一直深深皱着眉头,一旁的青时也道:“我们的人时刻都在保护着月小姐,旁人都无法靠近月小姐,想来也不会有大碍,殿下这样日夜兼程只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如稍作休息也好保重贵体。”
司昀可不认同这话,只要惠帝真心想让明月去死,就会有一百种方法,何况现在司惊寒还不在京城,明月还在惠帝的手中,他们的势力有限。青时说这话真是太不了解司家的人了。
惠帝和司惊寒一样可都是不择手段的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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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司惊寒不得不去清远,惠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手脚被冻的冰凉,狐裘大麾毛毛上星星点点沾了些雪星子。心里更是不能平静,司惊寒远远看向那被雪封锁的官道,神色越发沉重。
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惠帝说的不会动明月。
惠帝在他回京之前给明月下了这么一个游街去甘露寺祈福的圣旨分明就是有鬼。
司昀也是神色凝重,小月儿这番在皇宫也不知怎么样了,书信来回送的艰难,几天都没法送一封信,当真是让人心急。
三个人都没再说一句话,死寂般的气息。
阿江安顿后后面的马,吩咐好安营扎寨后,回来禀告情况,见面前的三个人神色各异,暗暗收敛心神,道:“殿下,后面都安排妥当了。”
司昀点点头向他致意,而司惊寒依旧静静站在那,死死看着远处在清理雪的下属。
黝黑的眸子透露着沉静,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良久,就在青时都要开口让他去帐篷里面休息时,司惊寒终于动了。
他转过来,问阿江:“还有几天封山?”
“三天。”阿江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在京城留了多少人?”
“除却我们带来的,剩余的惊寒世子府暗卫全部都留在皇宫了,还有容悦那里也有几个精心培养的婢子.......”司昀回答,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司惊寒心下暴怒,皱着眉厉声道:“我问你有多少人?”
“暗卫三十,由南桑首领,婢子十五,由容悦首领。”司昀知他在忧烦什么,顿了顿又安慰道:“我们留下的暗卫都是最顶尖的,婢子也都是文武双全最好的......”小月儿不会有事。
司惊寒抬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又问道:“还有多久到年关?”
“二十五日。”青时回答。
在场的四个人只有司惊寒和司昀能够体会到那种焦灼,因为他们足够了解惠帝。青时虽然不能够足够了解,但是因为忠于司惊寒跟在身边久了,大概也能了解一些具体情况。剩下的阿江也是忧虑,不过他不是忧虑担忧的是还留在京城司昀府邸上的小妹越儿,看几个人都沉默不欲多言,也不知是不是京城发生了大事?会不会危及到越儿。
抬头看,雪越发无休无止,想要在第一道封山令下来之前回到京城,他们就必须在三日内过了现在这座山,经过徐州,再过一座山。
树林越发幽静,隐隐露出墨绿色的叶子,与白雪相呼应,飘扬的雪花让林子越发静谧又深不可测。一望无际的树林与大雪,也不知哪里是个头,越发令人压抑。
良久,司惊寒终于回到搭好的帐篷里面,让其他三个人也回了各自的帐篷休息,他们这支小队是脱离大队伍先回来的,人数稀少,帐篷也没有多少顶。要开山路,估计要明天了。
司惊寒回到帐篷,又令人上了墨水和纸笔。
这天寒地冻的深山里,墨水都已经结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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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来火折子就着砚台烤了烤,等墨水滴滴划开,再研磨,这才勉强能写书信。
毛笔的笔尖也是异常坚硬,几番折腾,才终于能落笔开始写。
天慢慢暗下来,帐篷里面的烛台蜡烛摇摇晃晃发出暖黄色的光,光影在人的脸上摇曳,让男人整张本就美的扰人心魄的脸更加吸了人的心神去,不似人间凡躯肉体,更似偷偷跑来人间的妖孽。
一双沉静漆黑的眸子在暖光下也增添了几分柔情。
静默站立了许久,他的笔慢慢落下了:
月儿安:
雪下得很大,大雪封山,万籁俱寂。心中久不能平静,踱步难眠。
今夜已经在靠近徐州,不过一手时日,我定然能够回京。你所托的荷花我已经携带回京,假以时日你就能亲眼再见到凰城的荷花。
今夜也没有月亮,幽静的林子偶尔会有风声。不见有什么飞禽走兽,这般寒冷的天只怕连小兔子都不出来。还记得你同我说过蛇妖的故事,说像这样的深山老林里面都有那千年老妖,只怕就算今夜睡眠时见到了,也皆是要被本世子斩杀的,都在这安营扎寨这么久了,那千年老妖都不曾出来让本世子见见,那千年老妖恐怕只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嘴皮的小女子,若是将来你再惹本世子不快,就叫人把你扔来这深山老林里面喂这妖怪方解本世子心头之快。
我知你现在顾虑什么,皇叔那边你不用太忧心,清远那边也已经一切安排好。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去和亲,也定然不会食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依附于我,方是上策。月儿,这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落款:司惊寒。
嘉顺九年季冬。
停停续续终是把信给写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日日思念在心里灼灼燃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是司惊寒无时不再警告自己,他不能吓到明月,明月现在对他并无爱意,他知道。
只是他怕心中的囚笼不再牢固,终有一日心中的恶魔会破笼而出。
这不是第一封信了,每当思念与无掌控感涌上他心头时,他就会一封一封地写,压制住自己,这些信当然也不会送到明月的手中。
明月此刻只是明月,不是华桑,并无任何能力反抗他,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毕竟筹谋已久,肖想已久。
出去吹了吹冷风,终于心中的狂热消下来些,这才又折回来写下一封。只是这个时候,刚刚眸子中的柔情仿佛只是一场错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漆黑。
落笔时,一笔一划是苍劲的:
若是月儿死,必然血流成河。
叫来司昀,司惊寒将一封薄薄的信递在他的手心。
这信只有薄薄一小点,轻如鸿毛,里面估计只有一页纸,司昀接下,暗自思虑一下也知道这不是送给明月的。
果不其然传来世子殿下的吩咐。
“雪小些时,此信快马加鞭送到皇叔手中。”
司昀抬头看看面前的男人,他从小和他一同长大,也只他此时心境必然是夜不能寐的,等了片刻也没见他递来第二封信,这不符合常理,一般送信时刻也必然是应该送两封。前些日子送的勤时,就算没有惠帝的,也必然是有小月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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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惊寒看出他的疑惑,道:“皇叔如果真要行动,怕早已经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络。”惠帝绝对有这个本事。
司昀心下大惊,难怪这几日都不见明月的人送信来,果然是要动手了吗?
“暂且不要自乱阵脚,早些赶路回京罢。”
司惊寒这个人冷漠如冰霜,此刻天寒地冻,他沉默冰冷的似一尊冰雕,身上的凉薄气息更加使人生畏。
司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说声“是”就退下了,气氛低沉,连开玩笑的心都没有了。
只盼那小月儿在宫中平平安安才好。
等这帐篷里面又只剩下司惊寒一个人时,他的面色没松动一分。
心下想的是皇叔不要是他想的那般才好。
天色越发暗沉,夜色更加浓重。帐篷外风声越发大了些,如厉鬼哭嚎般,在这深山老林里更加令人心生恐惧。
司惊寒躺在榻上辗转难眠。
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明月向他巧笑倩兮的明媚模样,心下更加心烦意乱,恨不得把她时时挂在身上才能寥解心中难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翻身下榻,披上黑裘,踱步来到案几前,从一打公文下抽出一封书信来。巧了,抽的是日期最近写的那封。
书信平平整整,饶是日夜奔波也不曾有何褶皱,看得出主人对其珍惜保存。
展开书信,就着即将燃尽的烛火,细细看来。
世子殿下安好:
听闻殿下即将启程归来,也许收到此信时早已行至半途,日渐接近回京之路,相必也是心下欢喜的。在外日夜奔波也是劳累无比,还望殿下保重身体才是。
日日在这宫中,也不知外面是何种局面。之前殿下临走前留给我的言语实属有异,每每问起容悦,她只让我询问殿下,只是心中不解众多,书信交流终是不妥,如今能仰仗的唯有世子殿下,还请殿下不要食言,早日归来。
一字一语看完,最后一根烛火也慢慢泯灭,在黑暗中小小地冒了一缕细烟,很快就归于平静。
归心似箭,不过如此。
心下不住祈祷:月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当初真是不该和惠帝做那一笔交易。
惠帝要他插手清远的事情,而惠帝答应不再插手他与明月之间的事。
一切都是陷阱,明知是陷阱,可他当时还是跳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封信传到了惠帝手中时,果不其然惠帝肺都快被气炸了。
辉煌的宫殿里面噼噼啪啪物品被摔碎的声音不绝。不用进去也知道里面必然是一地狼藉。
“逆子敢尔!逆子敢尔!”
不时传出几声听不清的怒骂。
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颤颤巍巍,也不敢去触这眉头,可是仍然硬着头皮凑近门口。
“陛下?陛下消消气。”
里面传来怒吼:“何事?!”
小太监的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头都要低到地上,回禀道:“明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明月现在身体多有不适,今日的祈福之旅能否缓几天?”
里面静了静,王福很快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吼;
“告诉她!最多缓一个时辰,今日就算抬也得给她抬上官轿!”
“是是是!”王福急忙让下边的人去回禀,自己却仍然还是颤颤巍巍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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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悦采薇等一众宫女禁止外出开始,要买任何东西都要和惠帝身边的王福报备开始,从生病买药都要有专人严查开始,明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惠帝真的想动她。
在绕弯子选她作为和亲公主后,在她进宫待嫁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想杀她!
之前一切的种种不过是作戏。
惠帝和司惊寒究竟背后还有什么牵扯?
惠帝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有司惊寒在,而司惊寒要保她,这说起来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之前谎称生病定然也会有太医随时来监视她,而明天就是出宫之日,找不准惠帝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宫内有司惊寒的人严密监控,宫内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宜做出大的动静,可是宫外城郊外就不一样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平民,死了也就是死了,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世上再没有这个人,等过几日,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她。
而司惊寒,他终究是要继续坐上帝王的宝座。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也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一时的新鲜冲动罢了。
之前司惊寒没有直接告诉她惠帝想至她于死地,是不是真的是怕她..........忌惮他?
明月下意识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可是惊寒世子!
他们只见过几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不会对她认真的,之前的一切或许只是戏言而已。
明月更希望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或许他们在凰城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司惊寒抛弃世子的身份或许很好,他精通所有的兵法典故,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会为她出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挚友。
但从司惊寒的身份是惊寒世子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不再只是惊寒,他还是惠帝的皇侄子,他是西陵的骄傲,他的风华明艳天下,他精于算计,深不可测。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宣泄口,她现在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值得算计的地方,一切的接近那就只能是她背后的身份。
可是这一趟来京城,身份的事情也无从突破,华老将军已经仙逝,华夫人也不在京城多年,可能知道内幕的是一口咬定她不是华桑的重霄。可是一想到重霄,明月的心中是伤痛的,不想再主动去找他。
而最后的司惊寒是不会告诉她的。
思绪一团乱,她确实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脉络。
司惊寒最好对她只是一时兴起,看上的也只是她背后的价值而已,而已。否则她将来要脱身就会有更多的麻烦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还得打起精神应对明天的游街祈福大典。
这样的时间是煎熬的,明知道明天就是正式上战场的时间,而现在就在那漫长等待的黑夜。
翻身下榻,披上外衫,慢慢就着宫殿里长亮的烛火走到宫角边的烛台架子前,伸手取下一个小烛台,到了书桌前点燃桌上的烛台。
小小的一方小桌慢慢渲染上暖黄色的烛光,在这漆黑冰冷的黑夜中也平添了几分温暖。
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其他的一些小物件。明月扯了扯身上要掉不掉的外衫,在这书桌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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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这冬夜,是越发的冷了。
宫殿是华贵的,一切的奢华用品都是寻常百姓所不能触及的。烛火扑哧,炭火还在燃得正旺盛,火红得像宝石一般闪亮。
外面还在下着雪。
天地是寂静的。
听完今年的南方雪灾已经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了,在这样刺骨寒冰的夜晚,不知又是多少家庭的灾难日,又是谁的孩子谁的母亲谁的丈夫糟了央,不知是谁失去了丈夫,或许失去了妻子,又或许失去了孩子。
世道是繁华的,也是艰辛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空旷的宫殿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良久,明月把桌子上的一个小匣子拿到了跟前来。在这小匣子的底部有一层薄薄的夹层,里面是最近时间来司惊寒写来京城送进皇宫单独给她的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司惊寒写来的信很多,大部分都藏在了别处。
在前些日子通信便利的时候倒是来信很勤,近月来大概是不方便的缘故,少了许多,这最近的一封就在刚刚收到他即将回京的时候。
信纸是上好的宣纸,但在这寒冬里也变得冷硬无比,简直快成了冻人杀人的利器。
月儿安好:
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即将从凰城启程回京,只是路上多有不便,怕是会延误些期限,但月儿无需担心,只在宫中敬候佳音即可。
心神可还安好?身体可还康健?听说你最近有些胃口不好,想来是季节变了,身体还没有适应过来,要多加调养才是,我已经吩咐容悦给你备好了汤药,月儿要耐心及时喝才是,否则待我回京定然叫你好看!
宫中的事我多有耳闻,月儿不必太过忧心,宫中凶险,多加小心。
这封信很短,像是匆忙中写出来的,一同来的,还有夹在信纸里面的干荷花瓣。不过之前通讯正常时多有书信来往,谈些家常或者无关紧要的事,这倒也是正常的。
只是到最后,司惊寒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她惠帝的事。
在不知不觉中,司惊寒也在这样一点一滴中挤进她的生活,他不再是外人口中冷硬无比不近人情的惊寒世子,一言一语竟然对她多了这么多的温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跳出来仔细想了想,明月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同一时间在路途中的司惊寒也同样手持书信,是明月写给他的回信。
没什么大的事情,只说了在宫中甚是无聊,教养课程完了之后那位嬷嬷就回老家养老去了,她还去送了行,离别之际,多有伤怀。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无用的东西,司惊寒一字又一字地又看完了一遍。
如在眼前。
当时一同随这封书信来的,还有另外一封信。
也一同展开:
早饭进了一小碗饭,晚饭进了小半碗,晚间入寝时又进了两块小酥糕点。近日来似心有烦忧,睡梦不香。心情烦躁,上了火气,已服药。新收一浣衣局的宫女名为灵雨,近日来多有亲近之意。其他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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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惠帝就派人来了。是一个老嬷嬷,看起来在宫里面的时间不短。
来的一队人十分恭敬,看起来也是受过极好的教养,在这深宫中好生教习过的。
老嬷嬷姓崔,来到明月寝宫前就被灵雨拦在外面。
“嬷嬷见谅,我家小姐正在起身,劳请您稍等片刻。”灵雨低着头不卑不亢说道。
老嬷嬷心下不快,但在这节骨眼上也不能多说什么这等细枝末节,略过面前的拦路的丫头,隔着门对里面道:“公主殿下!老奴是陛下亲自派来伺候您的,老奴已带了礼服来,烦请您开开门。”
寝宫里面的明月还躺在床榻上,采薇和容悦站在里屋一旁,端着洗漱的铜盆和漱品正准备伺候明月起身擦洗。闻言,容悦就要开口,被明月抬手制止。
明月压着嗓子,声音经过昨晚的一番行动后本就沙哑,此刻更加如同铁器摩擦石板一般难听。
“崔嬷嬷,明月身有不适,还请嬷嬷见谅,明月怕是起不了身了咳咳咳。”
崔嬷嬷在外面心直跳,暗骂这小蹄子怕是又要作妖了。前几日陛下派她来这伺候,说难听点算是监视。虽然她心下不解,一个在宫里待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她这么个在宫里资历老又深得惠帝器重的嬷嬷来照看?
直到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小蹄子一天不作妖便不罢休一般,这天要这样明天又要那样,就在前两日还说生病了要请她去跟陛下说要推后祈福大典的时间,她哪敢去惊动惠帝,只自己硬生生去请了太医来,前几日真是寸步不离才安心。
崔嬷嬷想不通这明月究竟要做什么,但惠帝该做的任务要好好做完才行,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现在崔嬷嬷站在外面几乎牙齿都要咬碎了,今天就是良辰吉日祈福大典进行时,这个时候明月这小蹄子还要作妖,指不定又要耍出什么手段来呢。
只能压下心中的恼怒,略藏威胁道:“公主,奴婢今早可是早早就去尚衣局把您的礼服取来了,还请公主早点开门,可不要误了为我西陵祈福的吉时,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了,老奴怕殿下承担不起。”
话才说完,门开了,出来的是采薇和容悦,她们手里面是洗漱的物件,一出来后便把门给合上了,隔绝了外面崔嬷嬷打探里面的目光。
崔嬷嬷皱眉道:“殿下呢?”
容悦将手中的物件交给了旁边的婢女,让婢女送下去。这才转过身来面对崔嬷嬷,面带歉意道:“崔嬷嬷见谅,月小姐确实身有不适,贵体欠安,怕是今天起不来了。”
崔嬷嬷可不相信,心下只是着急怕耽误了时间惠帝责怪怎么办,况且她这几日寸步不离明月,就连睡觉都是明月睡在里屋,她在外面的榻上,因为今天早上要早早去尚衣局不方便,加上明月昨天再三对她表示她要好好休整一晚来面对今天的祈福大典,崔嬷嬷这才离开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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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还想开口威胁几句,只见容悦疾步冲到跟前来,神情淡漠,抬手直直朝她的面上打来。
崔嬷嬷来不及躲闪,生生挨了容悦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手可不轻,打的崔嬷嬷往后踉跄了几步由宫人扶着才站住了脚跟。
看着容悦的眼神是不可置信和愤怒,想她在这宫里几十年,几十年都没受到这样的对待了,口中不住呢喃道:
“贱人!贱人!你竟敢打我?!”
容悦却是嫌恶地往裙摆上擦了擦手,面上尽是淡漠,冷冷道:“我家月小姐再怎么样也是陛下亲选为我西陵谋福之女,哪里轮得到你这老妪在这多加指手画脚,月小姐说她身体不适,那便是身体不适,休要多言!”
崔嬷嬷也不再压着脸上的怒意,怒骂道:“你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贱女,竟敢对我这三品女官如此大骂,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明月一样下贱!”
容悦也不示弱,冷冷回复道:“我是惊寒世子府邸早已入册的婢女,嬷嬷一查便知,你说我上不得台面没有教养可是拐着弯咒骂世子府教不好下人?上不得台面?月小姐是陛下亲选的,你如此在这辱骂月小姐,可是也在指责陛下?”
崔嬷嬷说不出反驳之词,食指死死指着容悦的鼻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你,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我必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
容悦淡淡看着挥袖而去的一行人,灵雨和采薇在一旁有些害怕地缩着肩膀。
灵雨眨巴着眼睛问道:“容悦姐姐,崔嬷嬷去跟陛下告状我们怎么办呐?”
容悦收起脸上的淡漠,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旁边的两人,看着两人胆怯的模样,微微一笑安慰道:“稍安勿躁。”
外面的动静很大,里面的明月当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曾经多少动静这崔嬷嬷暗地里恐怕都没有上报惠帝,只一人在操纵她的事,无论她如何周旋生病这崔嬷嬷都软硬不吃。
今日就是祈福大典,总是要主动让崔嬷嬷把她的事情捅到惠帝面前才行,不然崔嬷嬷只会在这欺压于她。
一切最终的定夺权在于惠帝。
惠帝若是真心要害死她,必然也会下令强迫她去。
明月也不再对惠帝抱有希望,而是所做的一切都在拖延时间,今日按照计划也是司惊寒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时候了,必须要拖到司惊寒回来。
崔嬷嬷必定是去向惠帝身边的大太监王福告状的,王福必定会先派太医来为她诊断的,然后在禀告惠帝。
不求惠帝改变主意,这一来一回必然也是要花费些时间的。
“王大人!可要为老奴做主呐!”崔嬷嬷声泪俱下跪在地上,一手捂着一边脸,看起来好不狼狈。
“老奴奉陛下的命令,近来尽心尽力侍奉公主,没有功劳有苦劳,哪知她阳奉阴违,曾经就想要装病来欺骗老奴,幸好老奴即使识破了她的计谋,这也就算了,老奴不过一个婢子,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可她竟然辜负皇恩,在这关键的节骨眼上竟然还闹出如此乱子,这误了吉时,陛下怪罪下来老奴可罪该万死呐!”
崔嬷嬷说完又磕了几个头,呜咽声不绝。
王顺只觉得烦躁,但也压下性子回复道:“崔嬷嬷一片忠心陛下是明君定然也是知晓的,只是现下陛下心里烦躁,这等事情杂家还是先带个太医过去瞧瞧,是真病还是装病一看便知,到时候再禀告陛下也不迟。”
崔嬷嬷心下痛恨不已,却也只能这样,由王福领着太医去了明月的寝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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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崔嬷嬷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明月,所以明月不能有任何小动作。昨天晚上崔嬷嬷好不容易离开一晚,这可是最好的时机。
院里院外都是惠帝的人,虽然不能做出什么大的动静,但做一些小动作足够了。
沐浴时浴池外面一般都会放有几个木桶,里面会放有热水,由伺候沐浴的宫女适时添加进浴池以保证沐浴的汤水不凉。
昨天晚上明月故意说心情不好要自己沐浴,便没有留宫女服侍。让灵雨把送进来的一桶桶水换成冷的,惠帝的人现在对采薇和容悦也是寸步不离,容悦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联系南桑,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这寒冬时分,一桶一桶的凉水浇在身体上说不冷绝对是不可能的。
身体从热水中站起来时早已瑟瑟发抖,就算宫殿富丽堂皇铺着地龙,可还是抵挡不住凉水从身体上流淌下去的刺骨寒意。
被冷水淋过的肌肤发白发青发红发紫,好不骇人!
明月死死咬着牙关,拼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这样刺骨的寒意如尖刀一般刺向皮肤,痛意不止。
关键时刻的病必然不能像前几次一样靠装。
王福果然带着太医来看病了,王福知道了那就离惠帝知道不远了。
“殿下鼻息炽热,双眼泛着红丝,脸色酡红,嘴唇干裂,怕是感染了风寒,内力发热导致高烧,还微微有些上火,当下要早些消热才是。”
王福心下才是急躁,马上就是吉时,再耽搁不得,只能干巴巴地对躺在床榻上的明月道:“殿下,此下马上就是吉时了,祈福大典可是陛下钦赐荣耀马虎不得,只能委屈一下殿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即又转头看向太医,道:“有劳张太医了,开些紧急的方子,随后与殿下一同前去甘露寺。”
年迈的张太医只能照做,毕竟王福可是惠帝身边最亲近的下人,很多时候王福的意思也就代表着惠帝的意思。
就在他要伏身退下时,只听一声凌厉的声音响起:
“慢着!”
明月在采薇的搀扶下坐起来,本来要离去的张太医也只能收了步子。
王福就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却仍然强笑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心下祈祷这位姑奶奶别再惹乱子了。
明月气息虚弱,脸色是烧着高烧的酡红,晃了晃眼睛才把眼神定在王福身上,道:“小女感念王大人一片苦心,只是现下小女这模样王大人也看到了,实在是身体不便。”
王福的心提的老高了,以为她要拒绝去祈福大典,当下就要拒绝,谁知这个病美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小女也知王大人做不了主,所以小女想请王大人替小女禀告圣上小女的现状,请圣上来看小女一眼,若是陛下有任何的旨意,小女必然感念圣恩照做,再者张太医一看就博学多闻医术高明,现下他早已经能开下这方子,王大人您去见圣上时也请宫人一边将这药煎来给小女服下。小女此刻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去参加了祈福大典,也实在是有损颜面不是?不如先服下药,说不定热就退了呢。”
王福当然知道惠帝的意思,但是拗不过明月,只能去请惠帝,把这件事告诉给惠帝,说不定惠帝还有其他打算,自己也不敢坏了惠帝的计划,只能去请惠帝来定夺。
西陵向来重视祭祀等礼法,如此一个病重之人去给西陵祈福也确实是晦气。
王福心下有了较量,也就赶紧交代了几句然后撩着袍子去找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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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常年都有备这种伤寒的药,今日恰好有位嬷嬷也得了风寒,所以刚好炖了一副药方一样的药,现下正好端来给明月服用,能省了不少时间。
明月正在思量着如何与惠帝周旋,一边在采薇的服侍下喝下药。
药碗刚刚放下,王福已经撩着袍子火急火燎进来。
“陛下有令,让殿下无论如何也要准时参加祈福大典,不得误了吉时。”
明月心下一片冰凉。
王福已经退了下去,退下去之前让宫女来给她换礼服。
宫女手脚利落在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给她穿戴礼服、梳妆。外面也是匆匆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忙成了一片。
现在早已经误了吉时,只是早已经没人注意到这个,毕竟惠帝下令今天是必须要举行的,也不管时间了。
司惊寒啊司惊寒,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就快要挡不住了。
京畿的一条官道上,司惊寒满手鲜血,手持利剑立在一片尸体之间。
冰天雪地间,一股股的鲜血染红了白雪,鲜血结了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到下巴处,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
寒风瑟瑟,地上的一条条尸体僵硬,成没有生息的破肉。
横尸遍野。男人手提着剑站在其中,一切都是那么萧条凄楚。
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风掠过树林如同鬼哭狼嚎般,如同烈鬼哀嚎的声音在这静谧之地不经令人毛骨悚然。
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嗓子好过了些。
司惊寒从嗓子里面扯出声音:“继续前进。”
前面就是京城了,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这场战斗虽然是他们赢了,但也是险胜。
大内高手果然名不虚传。这群人根本不是来取人性命,所以并未下死手,只不过是为了绊住他回京的脚步而已。
饥寒交迫。他们已经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大部队还在后面,带出来回京的小队现在仅剩的人也已经有些吃不消。
司昀点点头,组织剩下的人继续赶回京城。
望着不远处的城门,司惊寒双眼欲裂。
带上全部的暗卫离京,为西陵卖命。千里迢迢前往凰城和清远,一棋一子为西陵筹谋,回京却遇到拦截,现在要看着心爱之人被效忠之人算计杀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皇叔啊皇叔,可真是孤的好皇叔!
负责守城门的士兵远远看见一队骑马赶来的人原要拦截,定睛一看,惊寒世子!
于是急急忙忙疏散进出的群众,恭恭敬敬给世子殿下行礼。
百姓们是没机会见惊寒世子的,惊寒世子进京这么多年除了美名在外,为人十分低调,极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所以极少有百姓能一睹芳容。
司昀见司惊寒已经策马进了城门,急忙勒马停住,低头对士兵道:“速速清路!”
士兵急急领命,连忙下去安排人手。
司昀语罢,也驾马向前追去。
一阵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街上的百姓粗粗回头一瞥,惊叹那最前面的驾马男子的绝等容貌,就被一声声厉喝声吓得立马跪下。
“惊寒世子至!——”
“惊寒世子至!——”
“惊寒世子至!——”
街上的百姓急急在街道两侧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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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百姓见到皇亲国戚要下跪,这是规矩。
一个匆匆骑马身影已经令众人回味许久。
惊寒世子果然名不虚传,剑眉星目,一双眸子如墨般沉静黝黑,红唇如红梅于白雪开,妖冶却又不失男子该有的气魄,沉静如水。
长相是如此令人倾心,就是一脸阴沉一身煞气太骇人了!
吓得抬头的人急忙把头低下。
心中不由感慨,刚刚游行的公主殿下也是绝无仅有。虽然不是惠帝亲生的公主,但那身段气质,隔着纱帘子都有一种抓住人心的美。
少了人事挡道,司惊寒直奔皇宫。
归心似箭,灼烧心肺。
一路上听不见任何他人的声音,直直走向明月的宫殿。
宫门内,灵雨端着香炉正要去正殿,就见一个黑衣男子大步走进院子。她吓得手一抖,香炉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就要开口训斥,一转眼间男子已经来到跟前。
“你家主子呢?”声音急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灵雨把心中胡乱心思放下,不敢再盯着这外男看,开口:“大胆!你竟然......”
“孤问你月儿呢!”
男人一身煞气,阴沉的脸像是下一秒要把人撕碎。
灵雨吓得不轻,这西陵能自称“孤”的男人就只有一个。她急忙下跪:“殿下恕罪!我家主子前往甘露寺了,并未在宫中!”
灵雨飞快地转着眼珠,想应对之策,她就要开口时,一抬头,只看到了男人挺拔的身影已经出了院门。
暗暗叹气,却又不失心里的激动,那竟然就是惊寒世子!她刚刚见了惊寒世子!还和他说了话!
这样的贵人,要是呆在浣衣局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
不过世子殿下一脸凶神恶煞来找明月做什么,找那个胆小如鼠的草包女人做什么?莫非这女人以前得罪了惊寒世子?
灵雨暗暗揣测着,一眼看回地上的香炉,心下有些烦躁,又要被尚宫骂了。
这采薇和容悦都跟着出宫了,就留她在这干苦差事!
王福恭恭敬敬亲自开了大殿的朱漆红门,等人进去了,又恭恭敬敬关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坐在高位上的人悠游自得,龙椅前的案几上甚至温着酒,没有丝毫的不惬意。若是不知情的人,必然以为惠帝与惊寒世子的关系本就好,惊寒世子风尘仆仆回京,一回京城便立马赶回皇宫,而不是先回世子府修整,而惠帝在宫中早早温着酒,大有不醉不休促膝长谈的气势。
好一副惬意的画面!
司惊寒一张脸就要结冰般阴沉冷硬,他潋了潋眸子,恭敬行礼。
“皇叔安好。”
惠帝从龙椅上缓缓站起,大笑道:“惊寒,这次做的好呐,朕的西陵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清远这个大难题!”
司惊寒冷笑:“皇叔当然是一劳永逸,永远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手段不减当年。”
惠帝敛起脸上的笑意,知道他所指为何,但并未立即发怒,只道:“惊寒,过来坐,酒已温好。”
这是惠帝给的台阶。
再不过去,就显得司惊寒太过无礼,帝王亲自给了缓和气氛的机会,提起陈年旧事也没有发怒,再过不过去,就是恃宠而骄,再不过去,就是要与惠帝撕破脸皮了。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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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气氛一时凝固。
“惊寒,还不过来?”惠帝开口催促,笑意不达眼底,看司惊寒依旧不过来,惠帝咬了咬牙,放出猛药:“一个女人而已,江山对于你来说才更重要吧?”
惠帝依旧是笑着的,可是那笑却是仿佛要把人吞下的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要司惊寒做出选择,到底是要这西陵的江山与惠帝好好相处,还是要因为明月与惠帝撕破脸皮。
气氛越发结冰,连空气都是沉重而窒息的。
惠帝一向都是有把握的,司家的男人,对权力的野心是赤裸而冰冷的,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前有开国高祖皇帝谋权篡位,从权臣到皇帝,弑君杀敌,开拓疆土,一步一步靠自己的铁骑打下来这西陵的江山,称为汗血江山一点也不为过;后有惠帝不惜一切代价,以身为饵,收复凰城,杀兄灭弟,铲除异己。
历代都有立嫡长子为储君的说法,但是西陵自开国以来都是立贤不立长的规定,能者居之,虽说皇家残酷,先祖们弑父篡位的也不少,不得不说西陵从建国以来还没出过昏聩的皇帝。
惠帝自以为很了解司惊寒,他能看到他眼底的权力欲望。从前是这样,可是自从明月闯入这个平衡中来以后,惠帝没有把握了,他拿不准明月在司惊寒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有多重?
能重的过皇位吗?
能重的过权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惠帝不清楚了,但他十分清楚他不愿意让司惊寒步入儿女情长的泥沼,毕竟他的继承人、西陵的帝王必须要坚不可摧,不能有短处任人拿捏。
两人就这样相看着,谁也不开口。
好像过去了好久好久,又或许只是几刹那,司惊寒笑了。
“呵。”司惊寒的笑声在这凝重的安静下十分突兀。
他看向坐在鎏金宝座之上的惠帝,口吃清晰说:“皇叔,你太小看月儿在我心中的地位了,没有她,这皇位我要了也会彻夜难眠,对她忧思难忘。”
惠帝平静的面孔终于被撕碎,猛然拍案站起,对台下的司惊寒吼道:“你真要因为一个女人放弃朕对你的栽培?放弃这大好河山!”
案桌上的杯子被震掉在地上,琼浆玉露缓缓浸入毛绒绒的毯子。
司惊寒还是笑,但这次的笑带了点狠毒:“放弃她,估计我会像皇叔一样,每天都活在思念、痛苦之中,还有无穷的悔恨、愧疚,毕竟她们都是被我们拉入局的无辜人。”
闻言,惠帝将桌子上的酒壶砸向司惊寒,怒吼道:“你这混账!朕再说一次,纯贞皇后尚在人世,不得诅咒!”
“皇叔您继续自欺欺人吧,当初所做的事是一辈子都不会消失的。”
那装满酒的玉壶司惊寒也不躲,被直直砸中了胸脯,里面温热的酒溅湿了片衣服,那酒壶掉落在地上,哗啦啦的美酒没入地毯。
“皇叔,这是我故意的,毕竟您欺骗我出京解决清远祸患,答应说不会动月儿一分一毫,如今食言,这也只是咎由自取,我现在只想知道月儿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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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身躯颤抖,冷汗刷刷从面上流下,似是正在承受莫大痛苦。他冷笑道:“惊寒你还真是不令朕失望,知道哪里是朕的痛处往朕心处戳,你父王的事,朕说过遗憾抱歉。”
司惊寒不耐烦道:“不要再提我父王!你不配!我现在只想知道月儿在哪,你把她抓到哪里去了!”
惠帝回击道:“朕本就是心狠手辣之人,惊寒,你也是。你以为你这次去清远什么都没做朕会相信吗?白木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和我都是一样的,骨子里面都流淌着司家的血,骨子里面的胜负欲、卑劣、不择手段都是一样的。”
“至于明月,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司惊寒眼神凌厉,冲到惠帝跟前,质问道:“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惠帝忍着胸腔内的抽痛,嘴角一裂,道:“朕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时间到了。
王福的声音在外响起:“陛下,有事禀奏。”
惠帝看了一眼司惊寒,对外道:“进。”
王福伏低着身子踱步进来,近到御前,见司惊寒在一旁就要上前凑近惠帝耳边,惠帝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道:“你就在这当着惊寒世子的面说吧,说清楚些,说不清楚明天朕就把你拖去喂狗。”
“是是是。”王福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微微侧身面对着两位贵人,暗自的眼神闪了闪,一字一句道:“禀报陛下、殿下,今日本是送公主殿下出城去甘露寺祈福的日子,可刚刚负责护送的侍卫来报,公主殿下在城外被山贼伏击,已坠落悬崖,现在生死未卜。”
惠帝闻言,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淡淡回复道:“那还不快派人去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老奴遵旨。”王福退下。
司惊寒看惠帝的眼睛就要喷出利箭来,无言相对,两个人都知道明月的事情原委如何,可此时却是不能直白言出,这些所谓的搜救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幌子罢了。
“你到底把她带去哪里了?”司惊寒心下着急,也不再说敬语。
惠帝不再与他言语,抚了抚龙袍坐下,对外大声喊道:“小顺子。”一个小太监推门走进来,向里面的两人见了礼伏跪在地上听候吩咐。
惠帝指了指司惊寒,道:“我们的世子殿下衣服湿了,快带他去更衣。”
小顺子称是,起身时看见惠帝整张煞白的脸,嘴唇已经有些发紫的迹象,惊吓道:“陛下,可要宣御医?”
惠帝挥挥手示意他无事,只抬眸看向冷硬冰冷一身霜雪的司惊寒,道:“你去更衣吧,更衣回来朕就会告诉你答案。”
小顺子来到司惊寒面前,恭敬道:“殿下请,衣物已备好。”
胸前衣襟一片冰凉,好像已经结了冰,刺得人心口发凉发痛。司惊寒一双丹凤眼就要淬出血来,终是深深看了一眼惠帝,转身离开了这大殿。
“皇叔,是您亲手毁掉臣对您最后的信任。”
大殿门开,一阵铺面的寒气袭来,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扬而入大殿,落在地上化作小水滴融入了地毯,不见踪迹,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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