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起了个早去了天海寺。
寺庙香火很旺盛,供的是文昌,来的游客大抵都是年轻人,很多都是背着包的学生。
沈蕴开始还担心没法顺利找到程子由,结果他和祁暄刚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一个高个儿男生朝他们招手,嘴里还大声喊着“学长”。
沈蕴觉得自己对这个学弟的认知正在不断地在进行体系的崩塌与重构。
开始他看地图上手绘的可爱的画风,以为是个小姑娘,翻翻微博发现是个男孩子,所以没见面之前他觉得这个男孩子大概是拿着清清秀秀很乖巧的类型。
万万没想到,学弟是位猛男。
高大健硕,隔着t恤能感受到澎湃的胸肌的那种男生。不像建筑学院的,像体育学院的。
沈蕴本来想中午吃个饭就可以,结果学弟很热情地说可以带他们一起逛b市,沈蕴就定了天海寺。程子由来得很早,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们寒暄了几句,沈蕴倒是回忆起了点别的事情。
他在学院里好像是见过这样一位猛男选手,准确来说是在校运会上。他们建筑学院有个厉害的铅球选手,第一年拿了冠军,第二年破了校记录,体育学院都震惊了,王文瑞特地去拉沈蕴一睹铅球冠军的风采。
这么一回想,他合理怀疑程子由就是他们的铅球冠军,似乎年级也对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看了一眼边上的祁暄:“学长,这位是?”
沈蕴随口说:“哦,我远方表弟,刚好带着他出来一起玩的。”
解释起来麻烦,沈蕴懒得费劲儿。
程子由对b市的景点显然相当熟悉,他告诉沈蕴自己父亲就是干建筑这一行的,自己小时候跟着他走南闯北的受了不少熏陶,也选了建筑这一行。
程子由:“这天海寺五年前遇上了一场大火,把前殿给烧坏了,现在这个前殿就是当时我爸爸带的项目组重新修缮的。”
沈蕴看到面前建筑的颜色比周围的确实要新一些:“你爸爸擅长古建筑?”
程子由颇为自豪:“古建筑修复,他的看家本领,师从……”
一下子蹦出个令人敬仰的名字,沈蕴心头一跳,不免的有点激动。
同行遇同行,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程子由边走边跟沈蕴讲,沈蕴听得津津有味,差点把边上的祁暄给忘了。
沈蕴正朝前走呢,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什么,猛地回头找人,发现祁暄还站在后殿的门口,正有些发愣地殿内的一尊大佛。
沈蕴走回去:“怎么了?大佛这么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看着沈蕴:“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沈蕴:“?”这是什么鬼话。
“有更好的导游了,你就喜新厌旧了。”祁暄撇撇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话是从昨晚的里学来的,典型的拿来主义。
沈蕴:“……”
这都哪儿跟哪儿。
沈蕴揉揉太阳穴:“人家是我学弟,所以多说了会儿话而已。还有,你别乱用谚语和成语啊。”
祁暄换了句现代的口水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蕴乐了,捏捏他后颈:“都哪里学来的一套一套的。”
等出了寺庙门口,程子由摸出手机递给祁宣:“小朋友,能帮我和学长拍一张合照吗?”
祁暄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慢吞吞地挪到前面,找准了位置给他们拍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沈蕴和程子由站得还有点远,程子由先发现了,然后站到沈蕴边上,不由分说地揽过沈蕴的肩膀。
沈蕴微微一吓。他不太习惯别人直接触碰他,除非他自己主动,不然就会感觉很奇怪。
但他没有把自己的抵触表现出来,只是飞快地蹙了下眉。
祁暄又稳又准地按下了快门键,拍完后回看了下照片,然后很满意地把手机递给了程子由。
拍完照,三个人便步行去饭店。
程子由翻了下照片,照片上沈蕴表情淡淡的,精致俊秀的一张脸特别上镜,而他,则笑得十分开心,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这他妈——他照成瞎子了啊。
遗憾犹如滔滔洪水将他淹没。
程子由拍拍祁宣肩膀:“小朋友,下回拍照要仔细一点,你看照片里我眼睛都闭上了。”
“这样吗?”祁暄无辜道,“主要是你眼睛本来就小,我看不清你到底睁没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
听见他们对话的沈蕴:“……”
他总觉得这小孩是故意的。
沈蕴边这样想,不动声色地又想伸手捏祁暄的后颈,祁暄脑袋后面跟长了眼睛似的,敏捷地闪到另一侧。
他们路过一家网红冰淇淋店,祁暄拉拉沈蕴,态度非常明显。
沈蕴给祁暄买了巧克力味,然后转头问程子由喜欢什么,程子由作为一介猛男,不大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喜欢草莓味儿。
祁暄从沈蕴手上接过冰淇淋,问道:“你不吃么?”
沈蕴:“太凉了,不想吃。”
昨天晚上他睡半夜被空调冻醒,发现被子被自己踢开了,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胃都有点隐隐的不舒服,估计是受冻了。
祁暄看程子由接过了沈蕴手里的甜筒,正默默吐槽此人口味娘里娘气时,程子由却突然道:“学长,你手真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跟祁暄均是一愣。
沈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背上还留着些刚才甜筒外壁落下来的凝水。
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好尴尬地笑笑。
程子由也觉得刚才说的好像有些突兀了,摸摸后脑勺:“抱歉学长,我就是有感而发,你可以不用理我,哈哈哈。”
他这么冷不丁一提,祁暄也觉得沈蕴的手确实是好看的,之前喝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沈蕴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圆润明净,骨节处没有色素沉淀,而是泛着淡淡的粉色。
不过程子由的话总让祁暄感觉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
得知程子由预约的是一家火锅店后,沈蕴其实不太想去。
但现在已经到饭点了,附近的餐馆早就人满为患,再去找实在麻烦,沈蕴只好作罢。他表示自己不是很能吃辣,程子由便很贴心地点了个鸳鸯锅。
沈蕴看到鸳鸯锅上来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呵呵”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汤那么小一块缩在中间,鬼才看得见呢,对不能吃辣的人也太不友好了。
他在心里默默拉黑了这家火锅店。
一盘盘肉卷和蔬菜上来后,祁暄突然对程子由道:“学长,你涮肉的时候可以小心点吗,别再溅到清汤里了,不然待会儿清汤都要辣了。”
沈蕴转头看了祁暄一眼。
这一秒,他简直想跟祁暄拥抱一下。
虽然祁暄是个很能吃辣、口味重得离谱的叛徒,但只要尊重清汤的尊严,都是一条战线上的好同志。
沈蕴早在心里吐槽程子由了,但怕显得自己事儿多,没好意思开口。结果祁暄帮他把这事儿提出来了。
程子由缩回筷子,赶紧道:“哦哦,抱歉。”
祁暄跳下凳子扭头就走,沈蕴开始以为他去卫生间,结果回来是祁暄手里抓着个卡在清汤上面的金属挡板,防止溅辣油进去的那种。
沈蕴心里一时居然有点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祁暄说话和行动实在是太不客气,程子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是那里惹到小朋友了。
吃到一半,为了解辣,程子由点了瓶冰啤酒,碍不过他的热情,对酒无感的沈蕴陪着喝了一点。看着菜快要吃完了,沈蕴借着上厕所为由去前台把账给结了。
程子由特别不好意思:“本来是我想尽地主之谊,请学长吃一顿的。”
沈蕴摆摆手:“我是学长,哪里好意思让你请。”
推脱一番后,沈蕴和祁暄跟程子由在饭店门口道别。程子由本来想陪着他们再逛一个下午的,结果家里临时有了点事情,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祁暄看着手机里的导航:“我们下午怎么去博物馆啊,这附近好像可以做地铁直接过去。”
他说完好久,没听到沈蕴答复,疑惑地抬起头。
沈蕴一只手撑在围栏上,另一只捂着肚子,他蹙着眉,面色有些苍白,额头浮着一层薄薄的汗。
祁暄惊慌道:“你怎么了?”
沈蕴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胃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赶紧跑到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沈蕴半扶半拽地弄到车上,然后催师傅赶紧去附近的医院。
他急切的语气弄得司机也害怕了起来,差点走错车道。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里嘴唇毫无血色的沈蕴:“小伙子,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沈蕴艰难道:“估计是急性胃炎,以前就有。”
司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开始他还以为是心脏病什么的。
司机:“年轻人要注意饮食,注意休息,千万别乱来啊,现在趁着身体好可劲儿造,以后后悔的地方多着呢……”
到了医院,祁暄让沈蕴现在大厅的椅子上歪着,自己拿了沈蕴的身份证和钱包去窗口挂急诊。
他们去的是一家三甲医院,人特别多,祁宣焦急地看了看前面排队的,数了下,将近十个人。
沈蕴等了好久,终于看到祁暄拿着单子朝这边跑过来。他勉强地笑笑:“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卷着我的身份证和钱跑了呢。”
祁暄没好气道:“没看到队伍那么长吗!我还是跟前面一个大姐说了下,让她准我插队呢。”
沈蕴坐下来休息一阵子后,痛的感觉没刚才那会儿锐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象不出祁暄去恳求大妈样子,问道:“你怎么跟人家说的啊?”
祁暄不好意思讲,含糊道:“就说了下你比较急呗。”
沈蕴猜多半是人家看到小孩子在挂号,心生怜悯,就把排到的位置让给了他。
三甲医院挂号的队伍长,排在诊疗室门口的队伍更长,祁暄给沈蕴去倒了点热水,沈蕴捧着慢慢喝了好久,他们才等到小护士出来叫号。
医生简单询问完病史和饮食情况,就安排沈蕴去挂点消炎的水,祁暄接过单子就熟稔地跑下楼去拿药。
过了二十分钟,沈蕴终于坐进了输液室。
护士给沈蕴扎针的时候,祁暄看到滋着水的银闪闪的针头,突然害怕起来,心里像是有一面小鼓似的咚咚的不规则敲着,于是找了个灌热水的借口跑了出去。
祁暄再进输液室的时候,沈蕴已经打起了点滴,正在跟护士聊着天。
护士挺年轻,身材纤小可爱,说话声音也很活泼,她见沈蕴长得好看,扎完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手腕冷的话可以弄个热水袋垫在下面,你要的话我帮你拿一个。换水的话直接摁边上的铃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勉强地笑笑:“嗯,谢谢你了。”
小护士口罩下的脸一红:“不、不客气。”
祁暄默默听了会儿他们的对话。
他看着小护士离开的背影,眨眨眼,脑子里突然冒出个词——
小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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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暄:果然啊——感谢在2021-03-0900:05:06~2021-03-0917:1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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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祁暄把水杯递给沈蕴,在他边上坐下:“好点了吗?”
“哪有那么快。”沈蕴说,“这次多谢你了啊,帮我跑上跑下的。”
祁暄哼哼:“你胃是玻璃做的嘛?吃顿火锅也能生病?”
沈蕴:“一直不太好,可能是昨天晚上受凉了。感觉你对医院很熟悉?”
祁暄垂下眼睫:“以前老跟着我妈来医院,她心脏有毛病。”
沈蕴愣了下,没就这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他今天要吊两瓶水,吊两天。第二天,祁暄又陪着他来挂水。
沈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自己是个保姆的,结果反过来让小孩儿来照顾他了,心虚地把剩下的祁老师的红包以护工费的形式发给了祁暄。
祁暄路上还在念叨:“我去网上查了,早上不吃早饭或者吃很少胃就容易坏,你看看你,早上鸟吃得都比你多。”
沈蕴扶额:“我为什么要跟鸟比?”听起来像是禽兽不如的文雅说法。
第二天,他们带着药直接去输液室,一个护士推着车过来,沈蕴看了眼,不是昨天那个小护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天那个小护士叫刘清月,白大褂上的卡片有写名字,因为说话声音很温柔很轻,跟始终吊着半口气似的,沈蕴印象还挺深。
这次的护士倒是很冷淡的,没多跟沈蕴搭话,直接就抓过沈蕴的手腕开始扎针。护士的卡片上上面醒目的三个字“实习生”。
祁暄缩缩脖子,扭过头逃避扎针的画面。
就在他估摸着快结束的时候,听到沈蕴“嘶”了一声。
“那个……”沈蕴深深地皱眉,“要不换个位置扎吧?”
沈蕴虽然清瘦,却不是青筋凸起那种类型,手上血管不是很明显,埋在皮肤下面,还很细,属于难扎针的类型。
祁暄回过头看到护士的动作,顿时头皮发麻。
护士没能一下子找到血管,又不想换地方,正在用针头左右试探。
饶是不怕挂水的沈蕴,看到针头在皮肤下隐隐游走的样子,也觉得瘆得慌。
祁暄直截道:“你不会扎就换别人行不行?”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远处的一个护士,她赶紧小跑来看情况,实习生跟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二话不说把活甩了过去:“小刘姐,你来吧,我实在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跟赶来的护士对视一眼,正是昨天给他扎针的那位。
目光在空中交汇,刘清月心头一阵悸动。
她记得沈蕴是要挂两天的水,但因为不确定他是上午还是下午来,于是挂念了大半天。又因为液室里的病人又多,二楼和三楼都要跑,也没法时刻注意着。
刘清月生怕今天错过沈蕴。
刘清月抱歉道:“对不起,刚才那个是我们的实习生,可能还不太熟练。主要是病人太多了,护士的数量也有限。”
沈蕴擦了擦额角的汗:“理解,不过还是你来帮我扎吧。”
刘清月一愣,然后喜上眉梢——这人居然还记得她。
刘清月虽然才毕业没多久,但扎针却是一把好手,又快又准,是真“一针见血”。
从消毒到扎好针,她只用了十秒钟左右。
“谢谢。”沈蕴终于松了口气,“我以前去医院挂水,也总有护士找不到针眼。”
刘清月不好意思地调整了下口罩:“没事……这是我应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她推着车回去,一个同事跑过来,在她耳边悄悄问道:“那个就是你昨天说的男生?”
刘清月羞涩地点点头。
同事;“确实挺帅的,而且感觉一点架子都没有。现在好多男生凭着长得帅,装酷都装到天上去了,恨不得拿鼻孔看人。”
刘清月摸摸后脑勺:“他是挺好说话的。”
“你加油啊,把握机会!”同事怂恿她,“唉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想给他扎一针试试,看看是不是像那个小实习生说得那么难扎。”
刘清月:“……”
后面换水也是刘清月,她便找机会由跟沈蕴聊了几句,还关心了下沈蕴的病情,讲了点养胃的科普小知识。
祁暄在一边听着,边瞅着这两人。
小护士跟沈蕴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当沈蕴微笑地赞同她的话时,她耳朵尖甚至都有些微微的红。
沈蕴挂完水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清月跑了过来,一句话没多说,只是朝他口袋里塞了张纸条便又跑掉了。
沈蕴翻出纸条一看,上面是一串手机号,下面备注着清秀的小字:“微信号也是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凑过来看了眼,撇撇嘴:“生病了还有心思到处放电,你还真是会利用时间。”
沈蕴:“……我什么时候到处放电了?”
“生病连个生病的态度都没有……”
沈蕴莫名其妙:“生病要有什么态度?”
祁暄绵绵不绝道:“都快入秋了,还穿着破洞牛仔裤,洞这么大你不嫌冷吗?还有你这衬衫,上面扣子也不扣,领口敞这么大,专门灌风呢?”
“……”沈蕴合了合衣领,“你最近啰嗦得跟我妈一样诶,小朋友。”
“我这是为你着想。”然后祁暄学着沈蕴平时的语气骂道,“你这小白眼狼——”
“我哪里是这个口气。”沈蕴乐了,伸手去捏祁暄的后颈皮,“你模仿得也太不像了。”
这两天沈蕴基本都窝在宾馆里休息,祁暄便自己跑去书店看漫画,吃饭的时候回来给他带点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沈蕴看完了第三遍安藤忠雄,王文瑞发来消息问他要不要去c市玩。
王文瑞是c市人,这会儿正好回去过暑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个富二代,就等着毕业回去继承家族产业,安安稳稳做个朴素又无聊的有钱人。
王文瑞平时上学就顾着打游戏泡妹,考试及格全靠临时抱沈蕴的佛脚,拿沈蕴的重点,设计图大半也是沈蕴带着画的。因此,他十分感激沈蕴,老说着要请沈蕴去他家玩。
沈蕴在b市区也呆了一周了,能逛的基本上都跟祁暄逛过了。
他想起来之前祁暄说想去c市爬落塘山,于是问祁暄:“小孩儿,要不要跟我去c市玩?你不是想爬落塘山么?”
祁暄眼睛一亮:“真的?还是包吃包住吗?”
沈蕴点头:“包的,估计还能住别墅,我c市有个朋友。”
祁暄啪的一拍漫画封面,果断答应。
在去c市之前,程子由又来找过沈蕴一次,说有游乐场的门票。沈蕴才生过病,不想受刺激,就让程子由带着祁暄去。
祁暄开始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受不住游乐场的诱惑,扭扭捏捏地跟程子由走了。
程子由没见着沈蕴有些遗憾,但转而一想,至少他可以跟学长的表弟拉进关系、交流感情,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祁暄进了游乐场,跟如鱼得水一般,直奔最刺激的过山车项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看着满车尖叫的游客,心里忍不住开始犯怵,又不好意思在一个小孩儿面前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从过山车上下来后,他整个人都虚得脚步发晃,祁暄还在边上平静道:“这个感觉没什么意思,俯冲太少了,我们去坐跳楼机吧。”
程子由:“??”
祁暄无意识地变本加厉:“跳楼机排队的人少,我们可以多玩几次。”
程子由:“!!”
上午解决完了最惊险的项目,程子由总算松了口气,就是腿有点软。
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莫过于带孩子了。
他们玩累了,程子由便带祁暄去游乐场的饭店吃饭,菜一上来,祁暄就抢着把账单结了,说是沈蕴嘱咐的:“你请我游乐园,我请你吃饭。”
几口菜吃下去,程子由随口问道:“小朋友,你跟你哥关系很好吧。”
祁暄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已经对扮演沈蕴的弟弟信手拈来了。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结束了项目。祁暄买了杯奶茶,然后两个人站在游乐园门口等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忽然问道:“你哥现在有女朋友吗?”
祁暄:“没有。”
之前沈蕴在跟他讨论旅店老板娘的事情上,提到过他还单身。
程子由点点头:“我也听说没有。”
祁暄皱皱眉,然后继续埋头喝奶茶,心说你一个大男人问的什么鸟问题,怎么这么八卦。
他还没把珍珠吞下去,就听程子由继续问:“那你知道他有男朋友吗?”
???
这话对他的冲击绝对不亚于一颗□□。
祁暄瞬间被奶茶呛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等缓过了,才说:“你胡说什么啊?我哥他是男的,怎么会有男朋友呢?”
程子由摩挲着下巴,认真跟他道:“小朋友,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爱情都有,男的和男的在一起并不奇怪……”
祁暄本能地抵触他说的这些话,直接打断道:“我哥是正常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摇头:“也不一定啊。你哥大学到现在都还没谈过女朋友,还有传言说他喜欢的是男生。”
祁暄抬头笃定道:“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恶意谣传的,你有证据吗?”
程子由愣了愣,嘟囔道:“这倒是没有。”
祁暄:“但我有证据!”
沈蕴在宾馆呆得实在无聊,出门晃了晃。估摸着祁暄他们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就坐了地铁去游乐场门口接小孩儿。
他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一小的背影,程子由大块头实在是很醒目。
结果他从后面走近了,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祁暄:“我可以作证,我哥喜欢的是小娇妻类型!”
※※※※※※※※※※※※※※※※※※※※
沈蕴:???风评被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祁暄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过头,等看到沈蕴凑近的脸后,差点原地起跳。
他心虚地蹭蹭鼻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蕴冲他皮笑肉不笑道:“就你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
程子由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听到他问的奇怪的问题。
沈蕴像捏小猫一样掐住祁暄的后颈,朝程子由道:“今天麻烦你照顾小孩儿了,这小鬼我就先带走了。”
猛男乖巧点头,跟沈蕴说了声拜拜,又看了祁暄一眼,还朝他挤眼睛,然后才离开。
沈蕴慈祥地看着祁暄,微笑着开口:“来,跟我聊聊,刚才胡说八道什么呢?”
祁暄后退一步,逃避沈蕴的视线,目光闪烁道:“我——”
忽然他脑海里灵光一现:“我说的是我另外一个哥哥!”
都说说谎的人不敢跟别人对视,祁暄反向操作,强迫自己直勾勾地盯着沈蕴。
在落日的橙色光芒下,他发现沈蕴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酿着一汪清甜的蜜酒,又像奇异而瑰丽的宝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挑眉:“你说的是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
祁暄点头。
沈蕴摸摸下巴:“奇怪啊,你跟程子由说他干嘛?程子由只知道你是我表弟,不知道那个人啊。”
祁暄:“……”
沈蕴摸出手机,做低头发消息状:“我问问他。”
祁暄一秒破功:“你别问了,说的就是你。”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无意间看到你手机上的消息了,那些名字我都还记得。”
?什么?沈蕴茫然了。
“什么宠你入骨、总裁娇妻别逃、娇俏妈咪……”祁暄掰手指数着,烦躁地抓了下头发,“妈咪干啥来着,记不得了。”
沈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回忆起来后,在心里用中文骂了一遍王文瑞,用英文又来了一遍。
“不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你洗澡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我无意中看了一眼。”
沈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解释道:“哪些都是我朋友发给我的,我没看。”
祁暄“哦”了一声,刻薄道:“无中生友呗。”
这天没法聊了。
沈蕴懒得跟他较劲儿,转而问他今天玩得开不开心,祁暄却跟口香糖似的黏上了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不休:“就算是你朋友发的,那肯定也是你自己感兴趣呗。”
沈蕴揉揉太阳穴:“真不是。”
祁暄:“那你喜欢哪种?”
沈蕴想了想,没想出个结果,就随便道:“活泼的,性格好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那个小护士?”
“你怎么总是问这问那的。我连人家口罩下面脸长啥样都不知道,一想到她就跟想到打针……”
祁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我看到护士也害怕。”
沈蕴不明白为什么小孩会这样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但换位一思考,他们长辈似乎也很喜欢关注小辈们的恋爱。
这都是相互的,毕竟人类对于八卦有天然的喜好,无论年龄多大。所以感情八卦也在众多八卦中一骑绝尘,最能满足百无聊赖的人民群众们的好奇心。
他们商量好去c市的第二天,天气非常给面子的放晴了,沈蕴带着祁暄坐高铁去c市,一出高铁站,迎面一条红色横幅异常显眼。
“欢迎沈导莅临c市指导工作!”
沈蕴:“……”
不用问,用脚趾头想想都是王文瑞那厮干出来的事儿。
王文瑞是沈蕴在学校里关系最好的同学之一,平时上什么课、课上讲了什么、考试考什么,王文瑞两眼一瞎一概不知,消息来源全部靠沈蕴,沈蕴就是他学业的主心骨。所以王文瑞经常喊沈蕴“领导”,喊着喊着变成了“沈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文瑞迎上来,看到沈蕴边上的祁暄:“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导游小朋友吗?”
沈蕴点点头,朝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说漏嘴,王文瑞回应了个ok的手势。
王文瑞自己开了车过来,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祁暄一眼,冲他挤抬抬下巴:“小朋友,暑假出来赚零花钱啊?”
祁暄:“嗯。”
“真厉害,挺独立啊。”
祁暄没搭话,眼睛瞅着窗户外的风景。
“要不你住哥哥家吧,哥哥家是大别墅,房间多,你平时就给花园浇浇水、剪剪树枝,哥哥包你吃住还给你零花钱,你看怎么样?”
祁暄把视线收回来,在后视镜里跟王文瑞对视上:“我不。”
王文瑞眨眨眼睛:“为什么啊?”
祁暄想了想:“你说的听起来有点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文瑞又提议:“那你给我当导游怎么样,我也想去b市玩玩,刚好开拓下家族产业。哥哥给你订五星套房住。”
祁暄思考了一会儿,一时没找到拒绝的借口。
王文瑞继续循循善诱,甚至不惜出卖沈蕴:“我比你沈蕴哥哥有钱多了,而且他这人还抠,你跟着我有肉吃。”
“欸!”沈蕴甩了王文瑞一个刀子眼,打断了他的话,“好好说话,不要拉踩比较。”
沈蕴知道王文瑞就是在故意逗小孩儿,但心里也有点儿好奇祁暄会怎么选。
就跟你抱回来一只小野狗,养了一周左右,突然某一天心血来潮把房门打开,想看看它是乖乖走回来还是头也不回地跑走。
小野狗思考完:“我不跟你。”
王文瑞挑眉:“这么好的条件都不跟我?理由呢?”
小野狗坦坦荡荡:“他长得比你好看。”
王文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文瑞家的别墅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别墅白墙红瓦,内部结构精巧又别致,装修风格是新中式,家具简洁清秀,配色淡雅舒服。
沈蕴总觉得住别人家里有些打扰人家的日常生活,本来打算继续住宾馆。王文瑞听完理由,十分贴心地解释说这一栋别墅是他父母送他的成人礼礼物,随便他折腾,平时都空着也没别人住。
沈蕴微微一笑,心说他替富三代操心个屁。
祁暄兴冲冲地奔去了一间面对着小花园还有落地窗的房间,沈蕴本想拦着他让他客气收敛点,王文瑞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等祁暄钻进房间,王文瑞凑过来,压低声音在沈蕴耳边嘀咕:“那个沈导,麻烦你在祁老师面前多美言几句啊,你跟他老人家关系好,多吹吹耳边风,让他下学期实习分给我个及格呗。”
沈蕴:“……”
果然富三代就是会精打细算,难怪今天这么热情。
王文瑞还在继续念叨:“良好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最大的有点就是不贪心、不贪婪。真的,我不要优秀,给我个及格就行。我明年要是没法按时毕业,我爸一准抽我……”
沈蕴听得太阳穴直跳,抬手制止了他的碎碎念:“你实习别再整个大水货比什么都强。”
祁暄才习惯了和沈蕴睡一个房间,现在晚上躺在床上总觉得周遭少了点什么,静悄悄得让人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床上烙了会儿煎饼,把枕头各个角度都体验了下,最后实在睡不着,一骨碌翻下床,拧开了房门。
他站在走廊里,听到走廊尽头一间房间里传来说话声和隐隐的电子音乐声,于是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沈蕴正在跟王文瑞打游戏,这边别墅里又没准备耳机,他们怕影响到走廊那一头的小孩睡觉,特意把声音调小了些。
然而他们玩的是一个丧尸恐怖游戏,王文瑞老是被突然出现的丧尸吓得一惊一乍嗷嗷直叫。沈蕴只好不断地把攀在他身上的王文瑞扒拉下去,然后再敷衍地安慰他几句。
祁暄在门口听了会儿动静,又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蕴和王文瑞的这种友情让他感到陌生又新鲜。
母亲病逝后,他转校去了远房亲戚家附近的学校,等到他被父亲接回来,又转了一次学校,所以一直没有太长地在某个地方停留过,也没交到什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他母亲又很喜欢安静,所以祁暄没法邀请同学到家里来玩,再加上平时要照顾母亲,很少参加班级活动,渐渐地就把自己混成了游离在集体之外的人。
祁暄陷在柔弱的枕头里,对着黑暗的空间茫然地睁大眼睛,无意识地捻着被角,迟迟等不来睡意。
他开始想自己的母亲,想她说话又细又轻的语调,想她那件经常穿的米黄色的拖地长裙,终于一点点陷入睡眠的泥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晨醒来,他习惯性先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窗帘拉开,他险些吓了一跳。
花园里站着两个人。
沈蕴和王文瑞姿势怪异,均是右手上举,左手下落,一只脚前移曲起,虚浮着只有脚尖着地。
王文瑞身形略显僵硬,他正比划着动作,嘴里念叨着:“第六式,白鹤亮——”
沈蕴接上最后一个字:“翅。”
“翅”和拉开窗帘的金属声同步上了。
刹那间,外面两人也注意到了祁暄。
六目相对,寂静如鸡,倒是花园里的一只黑喜鹊“嘎”的嘹亮地叫了一声。
祁暄觉得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于是刷的一下把窗帘又给拉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遮在外面的沈蕴和王文瑞:“……”
沈蕴扣了扣玻璃窗,祁暄把窗帘拉开一个角,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仿佛外面的人是神经病一样。
沈蕴和王文瑞已经收束动作,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沈蕴整了整衣服,清清嗓子:“我们刚才打太极呢,早上起来锻炼身体。”
王文瑞唱双簧般附合道:“对,养生要趁早。”
祁暄:“……”
沈蕴又扣了两下玻璃窗,催促他道:“醒了就赶紧刷牙,然后去客厅吃早饭,早饭还热着呢。吃完我带你去爬落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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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吃完早饭后,王文瑞安排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落塘山景区。
落塘山距离市区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们到景区脚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于是先在山脚下的农家乐吃了个午饭,休息了片刻才开始爬山。
落塘山景区最高峰一千多米,山间树木葱茏,叶片将细碎的阳光打落在长满青苔的古旧台阶上,丛林间生长着形态各异的矮小灌木和野草。
山常年被云雾笼罩,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雨,草尖凝着一颗颗晶莹闪烁的雨水,水滴像宝石一样折射着金色的光芒。
沈蕴深深吸了口气,清香又凉爽的空气涌进肺里,只留下通体的舒畅。
祁暄迈着小腿,噔噔噔两级并做一步往山上爬,劲头十足。
在跟沈蕴拉开快六七级台阶的距离时,钱转过身,高高在上地看着沈蕴得意道:“你看我爬的比你还快!”
沈蕴提醒他:“你小心地滑,刚下过雨。”
话还没说完,祁暄左脚刚好踩在露水深重的一块苔藓上,戏剧性地从“小心、地滑”就变成了“小心地、滑”。
这一滑,他没站稳,一声闷响膝盖磕在石阶上,冲着山顶方向行了个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赶紧快步爬上去,着急地问道:“没事吧,还能走吗?”
“就怪你,乌鸦嘴。”
“我好心提醒你我还有错了?”
祁暄嘴里嘟囔着,将胳膊搭在沈蕴肩膀上,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结果发现左脚脚踝给崴着了,愣是使不上劲儿。
沈蕴弯下腰,把祁暄的裤脚卷上去一些,碰了碰他的脚踝,祁暄直喊疼。
沈蕴无奈道:“你爬这么急干什么?现在只能下山先回去了。”
祁暄摇头,坚定道:“我不回去,我今天一定要爬上去。”
沈蕴劝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啊。再说脚都崴了,你怎么爬?”
祁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什么都要爬上去,还迈开一扭一瘸的腿,右脚往上挪了一步,然后挣扎着再把左腿提上来,用行动表示今天他爬定这山了。
沈蕴叹了口气:“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只留给沈蕴一个坚定的后脑勺,脑后有一小撮头发因为睡觉的原因翘着,显得固执异常。
见祁暄还在试图往上爬,沈蕴从后面掰住他肩膀:“听话好不好,咱们以后再来。”
祁暄抿直嘴角,目光定定地望向上坡的方向,过了半晌,他摇摇头,声音沉闷道:“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我想替她上去看看,我昨天梦到她了,她跟我说她想去爬山。”
沈蕴愣住了,沉默了好几秒。
他的目光顺着祁睻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台阶的尽头被迷雾笼罩,看不清深处。
沈蕴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在祁暄面前蹲下,拍拍自己肩膀:“上来,我背你。”
他的衬衫扎在腰裤里,蹲下时,衬衫被绷紧,祁暄能看到他微微凸起的脊骨的轮廓,显得人清瘦无比。
祁暄茫然地眨眨眼,不敢置信道:“你要背我?”
沈蕴“嗯”了一声,看他迟疑着,忍不住催道:“快点上来吧,我腿都要蹲麻了。”
祁暄狐疑道:“你背得动吗?而且你之前还胃炎挂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淡淡道:“没事,小孩儿能有多重。”
祁暄最后认命似的乖乖趴了上来,沈蕴圈住他的腿弯,调整了下姿势,站起来背着他慢慢往上爬。
祁暄一时不知道把手臂安置在何处,只好虚攀在沈蕴肩膀上,结果沈蕴侧头道:“你抓紧点我,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祁暄一咬牙,环住了沈蕴的脖子,整个上身伏倒在沈蕴背上。
下午太阳升了起来,山间温度升高,水汽也蒸发了不少,能远远地看到山顶方向的观景台。
祁暄趴在沈蕴,又闻到沈蕴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明明是柑橘味,却给人一丝凉意,像是被包裹在一团浅蓝色的雾气里。
他头枕在自己手臂上,默默瞅着沈蕴的侧脸。
沈蕴额角有一滴欲坠未坠的汗水,他犹豫了下,伸出手,用指关节蹭掉了。
沈蕴随口说了句谢谢,祁暄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字一顿道:“不客气。”
明明是他在麻烦沈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没有去擦关节上残留的那一小滴水,而是任由它慢吞吞地挥发掉。
沈蕴背着人默默爬了会儿,因为实在有点累,懒得开口跟祁暄聊天,祁暄也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山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闻针可落,只有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寥落模糊的脚步声,
祁暄突然道:“要不歇会儿吧。”
沈蕴把他放下来后就在石阶上直接坐了下来,抓起水瓶猛灌了几口,然后抽了张面纸去擦额头的汗。
祁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嘀咕道:“我就说你不行吧,看你累得这个样子。”
沈蕴无语地看了祁暄一眼:“我都背你走这么远了还说我不行,小白眼狼。”
因为疲倦,他的语调听起来更加懒散,声音也靠着嗓子后部分听,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磁性,连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共振起来。
祁暄听得愣了一下,竟把他说的“小白眼狼”四个字像陈酿入喉一般回味了好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痒。
歇了一会儿,沈蕴站起来,拍拍裤子后面沾着的灰尘,活动了下僵硬关节,便继续背着祁暄往山顶上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爬一段歇一会儿,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两个人站在山顶,安静地吹着山风,让风恣意地灌透衣衫。
汗水蒸发,带走了身上的倦怠和燥热,沈蕴长长地舒了口气。
落塘山的夜色美得让人震撼。
天边流光溢彩的紫红色晚霞尚未被暮色吞没,一轮皎皎明月悬挂在天边,晕染出温柔的银色清辉。
山下亮起了灯的街道和马路编织成一张金色的网,无数的车灯连接成发光的星河,温暖又辉煌,蜿蜒着向天边流淌开去。
祁暄呆呆地站着,仿佛才想起来赞美:“真美啊。”
“要是能让我妈妈看见就好了,我怎么没想到背她上来看看呢?”他继续自言自语着。
“这不能怪你。”沈蕴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再说你哪里背得动她。”
祁暄却摇头:“我妈特别轻,很轻,像片纸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山的路要轻松很多,祁暄话突然多了起来,跟沈蕴讲了很多他妈妈事情,比如她喜欢吃什么,生的什么病,转了很多医院都治不好。
沈蕴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搭上一句半句。
祁暄嘀嘀咕咕说完一茬,歇了会儿,然后圈在沈蕴脖子上的手收紧了些,小孩子独有的热乎乎的气喷在沈蕴脸颊上。
沈蕴就听到祁暄十分跳脱地问他:“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沈蕴笑笑,淡淡道:“算啊。”
祁暄心满意足起来,轻轻晃了几下腿,还踢了踢脚尖,成功收获了一句沈蕴的“别乱动”。
回到别墅,沈蕴累到晚饭都不想吃,只想瘫在床上。
他硬撑着爬起来去洗了个澡,然后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砰的一声砸进柔软的床里,长长的舒了口气,感慨带孩子的艰辛与苦涩。
王文瑞后听他讲述完这一切,表示异常同情,虽然同情,但还是非常不要脸地问了一句能不能分他一点功劳,沈蕴立即直白地表示:“你想得美。”
他正歇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在偌大的床上摸索了一番,总算捞到了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喂,妈。”
沈妈:“你干嘛去了?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沈蕴:“今天去爬山了,刚回来。”
沈妈抱怨道:“你也别在外面瞎逛了,实习也不实习,弄什么旅游啊,还要花钱住宾馆。”
沈蕴漫不经心道:“旅游可以积累素材。”
他妈妈不懂这些,却说起了别的事情:“你赶紧回来一趟,你表哥过几天要结婚了,喊你回来做伴郎。”
沈蕴形象好,家里亲戚结婚了都会邀请他来做伴郎,搞得他一度很想收点出场费。
沈蕴:“他什么时候结婚?这么快啊?”
沈妈:“18号。很快了,你加快收拾收拾东西回来,火车票也早点订,别到时候没座位了。”
沈蕴算算时间,离18号也就还剩个三四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回完母亲的电话,表哥的电话就来了,跟他还说了一堆热乎话,说什么上大学很少见他很想他之类的,热切地邀请他去当伴郎。
沈蕴跟这个表哥从小玩到大,关系很亲,实在无法推辞,只好答应下来。
答应完表哥,沈蕴赶紧给祁老师发了条微信简短地说明了下情况,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五分钟后,祁老师回复了他。
“明天下午就回来,晚上请你吃个饭。先别跟那小子说,吃饭的时候直接把他带过来就行。”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个饭店的地址。
沈蕴盯着这条消息,觉得有些奇怪。
“先别跟那小子说”?为什么?
之前老师拜托他照顾祁暄的时候,也不让他事先告知祁暄,难道是有什么隐情么?
沈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肢体的疲倦严重干扰了他的思维能力,他决定不再想这件事情,只安心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保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切出跟祁老师的聊天对话框,给祁暄发了条消息。
沈蕴:脚好点了?
从山上下来后,他又带祁暄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幸好只是扭伤而已,医生处理了下表皮的伤口又开了几张贴药就回来了。
祁暄:还有点儿小疼。
沈蕴:胳膊没问题吧?
祁暄:我胳膊又没受伤……
祁暄正疑惑则,只见消息框直接蹦出了一条语音,他点开一听,是沈蕴经典的懒散、低低的调子。
“把你背上背下的,我腰疼,过来帮我揉揉——”
句末语气绵长且上扬,祁暄抓着手机的手腕轻轻一抖,贴近屏幕一边的耳朵根都微微发麻。
他脑子里浮现出沈蕴说话时候的神态:俊秀的眉毛微微挑起,琥珀色的眸光闪动,唇角勾出很小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飞速地摸了下耳朵尖,然后给沈蕴回消息。
祁暄:谁让你缺乏锻炼,像弱鸡一样。
发完消息后,他看着屏幕,对面没声儿了。
祁暄从床上坐起来,抱着手机突然不安地想,沈蕴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正乱想着,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
沈蕴幽幽地在门外道:“开门,小白眼狼,出来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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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暄:我们是朋友!
沈蕴: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们在王文瑞的安排下,多呆了半天,傍晚的时候才坐车去高铁站。
祁暄毕竟是个小孩子,精力有限,一爬到王文瑞车上就睡着了,半个身子往沈蕴肩头上一歪,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王文瑞从后视镜里看着一大一小,忍不住“啧啧”了声,低低地冲沈蕴道:“还别说,你这保姆还真当得有模有样的。”
沈蕴偏头看了眼祁宣,把盖在小孩身上的毛巾毯往上拉了拉,默默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祁暄头在沈蕴肩膀上蹭了层,似乎在找更舒服的姿势,还发出了细微得像小猫一般的呼噜声。
王文瑞眨眨眼睛,赞叹道:“诶呦,看着跟你儿子似的,以后你带儿子估计也是这个样子吧。”
沈蕴头都没抬,简洁地送了王文瑞一个“滚”字:“我是你爹行么?”
王文瑞小声嘀咕道:“这小孩儿怎么这么信任你啊?刚开始不是还提防你呢么,怎么才两周就跟你这么熟了?”
沈蕴摩挲着下巴还真思考了会儿,认真道:“不清楚,可能是我长得好看?”
“……”王文瑞哽了一下,“不愧是你!”
祁暄在高铁上睡了一路,沈蕴时不时低头看下小孩儿嘴合没合上,生怕口水洒自己肩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田野和村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起来。
说起和小孩儿相处,他还是更了解小女生的心思。
他看自家妹妹沈妍的心思跟看浅滩似的,一眼望下去几只螃蟹几只贝壳清清楚楚,要是不小心惹生气了,拿漂亮的东西比如发夹或小裙子哄一哄就好了。
但祁暄不一样。
这小孩有时候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像埋沙堆一样藏起来。
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从沙堆里挖出个宝石炫耀似的给你瞧一眼,你还没看清楚他就像怕被偷走一样迅速地藏了起来。
祁暄对别人是有防备的,但这种防备的程度又是起起落落的,让人难以预料。
就比如现在。从爬山时小孩儿突兀地问了句他们是不是朋友之后,祁暄变得有些意外的黏人,像只小乖猫,跟沈蕴说话也没了之前那股嚣张的气焰。
他们出去这两天,程子由还在给沈蕴发消息,问他关于学校秋学期设计比赛的事情,沈蕴去年拿了金奖,便把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跟程子由说了。
程子由听说他们今天回来,特地到高铁站来接。他一见到沈蕴他们出来,就热切地迎上来,非常殷勤地接过沈蕴拎的一个大包。
包还有点沉,全是王文瑞妈妈塞给沈蕴的特产和纪念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跟祁暄也打了招呼:“你好啊小朋友,又见面了。”
祁暄给了他平淡的一个眼神,高冷地抬了抬下巴,表示朕知道了。
总算是比之前多了点反应,程子由觉得上次一起出去玩还是有收获的。
程子由跟沈蕴一路聊着,祁暄就走在后面默默听着,遇到了颗小石子,甩起脚尖踢了一脚。
石子啪嗒一声打在程子由的鞋后跟上,程子由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冲祁暄道:“欸你怎么走到后面去了,别跟丢啊。”
程子由还十分体贴地停下脚步,想等祁暄跟上来。
谁知祁暄察觉到了,反而冲程子由说:“你继续走啊,我想站在你影子里遮太阳呢。”
程子由身子僵了僵。
沈蕴看了祁暄一眼,见他偏着脑袋懒得搭理人的模样,直觉小孩心情好像又不太好,果然起起伏伏的。
但他懒得去猜,回过头便又继续和程子由说说笑笑,只时不时侧头用余光看一眼,瞧瞧祁暄有没有跟上来。
等到了酒店大厅,沈蕴去办理续住的手续,祁暄便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地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子由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挨着祁暄坐下,小声地凑过来道:“小朋友,我问你个事情。”
祁暄纡尊降贵地看了他一眼。
程子由:“你表哥的生日是不是就这两天啊?我看到他微博上写的,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祁暄一愣,心虚地揉了下鼻子,含糊道:“我不太清楚。”
程子由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不太确定道:“那要不你帮我去确认一下?”
祁暄反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确认啊?”
猛男程子由露出了一个和他极为不搭的羞怯的表情,不安地搓了搓手掌:“问出来这不就没有惊喜了么。”
祁暄倏然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程子由,仿佛要透过这幅皮囊看穿程子由的灵魂,弄得程子由不太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坐得端庄了些。
祁暄研究完毕,得出结论:“我觉得你这个人怪怪的,大男人送个礼物还扭扭捏捏。”
程子由:“……”
回房间后,沈蕴便先去洗澡,他的背包随意地挂在椅子上,拉链没有拉好,夹缝里能看到深棕色的钱包的一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朝卫生间看了一眼,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到椅子边上,看着书包犹豫了几秒,然后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把沈蕴的钱包抽了出来。
前面里就放着沈蕴的身份证件,他飞速地扫了一眼,8月25日,又悄无声息地放了回去,还特意复原下拉链的位置。
沈蕴洗完澡的时候发现祁暄不在房间里,有点奇怪,于是给小孩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有嘈杂的人声,祁暄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说晚上吃太多很撑,到外面闲逛消食了。
沈蕴叮嘱了句别跑太远,便上床看书去了。
沈蕴跟祁老师约的是第二天中午的饭,他们早上照例去逛了景点,逛完了中午打车直接来到了祁老师订的那家饭店。
一进门,穿着深红色缎面旗袍服务员姐姐便满脸笑容地把他们迎了进来。
饭店内部装修得很精致,木质的地板透着光洁又柔和的颜色,大厅中央还设了缩小版的小桥流水,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典雅秀丽风味。
服务员领他们进预约好的包厢,祁暄还以为沈蕴这铁公鸡突然拔毛,带他来吃高档的呢。
他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就要对几样凉菜下手,沈蕴却拦住了他,不让他动筷子:“再等一下,还有个人来。”
祁暄莫名其妙:“谁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眨眨眼:“来了你就知道了。”
祁暄抱着手机看了会儿漫画,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正准备跟沈蕴发牢骚抱怨,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转过头,跟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刚好对上眼。
来人大约四十多岁,一身熨帖的藏青色暗纹西装,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中分的发型被梳得服服帖帖。
他戴着一副棱角分明的黑框眼镜,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得气质刻板而严肃。
祁暄的身子僵硬住了,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目光死死锁在进来的人身上。
沈蕴站起来,往里面让了一步,把朝外的一个座位给祁老师拉好。
祁老师点点头,对沈蕴道:“小沈你也坐。”
祁暄终于反应了过来,腾的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目光在沈蕴和祁老师之间来回穿梭着,声音微微颤抖,指着祁老师:“你怎么来了……”
祁老师清清嗓子,一字一顿清晰道:“我是你舅舅,我怎么不能来。”
祁暄转头就冲沈蕴怒道:“你跟他是一伙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坐在祁老师旁边,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其实他心里也藏着许多疑问,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是人家老师的家事。
祁老师声音沉沉道:“祁暄你坐下,别胡闹。”
祁暄咬着后槽牙,狠狠道:“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要吃你自己吃。”
说完,他一把扯过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撞开包厢的门,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祁老师嘴角是下扯的弧度:“没教养的小子,一点没变。”
沈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把他追回来。”
祁老师“嗯”了一声。
沈蕴推开包厢的门,问门口的服务员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跑出去,服务员朝大厅方向一指:“刚才好像跑到外面去了,还把我撞了一下。”
沈蕴说了声“多谢”,然后挤开饭店里一堆堆正在找座位的食客,朝门口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终于在远处人群里看到一个穿蓝色牛仔外套的身影。
祁暄只是赌气地跑出去,到街上被冷风一吹后便清醒了,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随身带的东西也都还放在和沈蕴一起住的宾馆里,房卡还是在沈蕴身上。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十字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心底像是被划破开一个口子,酸涩的水汩汩地往外涌。
他茫然地张望着,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目光刚好隔空跟沈蕴撞上。
沈蕴朝他挥手,祁暄却迅速地扭过头。
趁着绿灯亮起,他身子一晃,融进了过马路的大部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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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没更,主要v前需要稍微压一下字数鞠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祁暄心里憋着一口气,在人群里横冲直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发泄的路径。
沈蕴是个骗子!
他应该仔细想想的,稍微一想,就会发现不对劲!
怎么可能会有人刚巧在他迫切需要的时候好心地给他一份兼职,还包吃包住。
一想到自己跟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祁暄便觉堵在心口的那团气愈发沉重。
祁暄虚握住了拳头。
他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沈蕴的人影,料想沈蕴肯定是没赶上刚才的绿灯,被红灯拦住了,追丢了。
他放慢脚步,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沈蕴跟丢了这件事并没有让他心里头畅快多少。
他觉得自己像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风筝,半颗心追逐着天空的自由,半颗心又希望底下有人能扯一把筝线。
蓦地没留神,他迎面撞上一人的胸口,一骚气又浓烈的古龙水味儿扑面而来,祁暄被熏退后了一步,正想说句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抬头,发现对面几个人都齐齐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为首一个穿黑色机车皮衣,里面是涂鸦夸张的卫衣的男生歪着头打量着祁暄,咂咂嘴道:“你们说这小孩是不是有点眼熟?”
后面一个人长长的“哦”了一声:“好像是啊刘哥,看着是眼熟。”
“这不是明睿的那个弟弟么?”
“欸是哦。”
祁暄闻言,警惕地跟他们拉开了距离,拳头此刻攥紧贴在身侧。
就在对面几个人交头接耳讨论他的时候,祁暄倏然扭过身子开始向着反方向开始跑。
因为身上包里塞着几本刚买的漫画,很重,跑起来一甩一甩,祁暄只得拽紧了书包带,撒开腿丫子。
“欸,别跑啊!”
“这小鬼倒是机灵得很。”
“咱们给明睿哥报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帮人嬉嬉笑笑地从后面追上来。
祁暄本来是可以遁走,奈何迎面一辆粉白色的高大的冰淇淋车挡在路中间,周围还围着好些带小孩的家长和小情侣们,他们人墙一样挡在祁暄前面,让祁暄绕都绕不过去。
祁暄急得额角窜汗,嘴里不断嚷着“让让”,有人见他四处乱钻,怕他撞掉手里的甜筒,还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
祁暄好不容易快拱出人群时,后面几个人趁着这空荡也追了上来,对祁暄实施了饺子式的半圆形包围战略。
为首的那个被边上人称“刘哥”的男生捻捻下巴,把反架在耳朵后的一副墨镜推了推,用顽劣的口气问:“你们说,要怎么陪这小孩玩玩?”
有个人不怀好意地凑上去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
刘哥笑了笑,点点头:“有意思,我好久没传球了。”
祁暄没听懂“传球”,愣了一下,结果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男生夺走了书包。
“刘哥,这包有点重量啊。”
“别废话了,传球啊!”
男生抓到包便做了个跳跃投篮的姿势,把包当成篮球一样朝刘哥的方向投掷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哥轻轻一跳,接住包,跑了几米,一个滑步加转身,躲过了边上两个人的包围,把包传给了另一个男生。
立即有人假模假样地吹了声口哨起哄:“好球!厉害了哥。”
“……”
一帮人边传球还边故意四处跑,祁暄气恼极了,边追边嚷道:“神经病啊!把包还给我!”
他被动地追在后面,刚一靠近对面其中一人,那人准在下一秒高高跳起把包传给别人。
“来抢啊!”、“好球!”的声音此起彼伏,欢快极了。
祁暄像是被人戏耍的猴儿般,觉得异常丢人,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很多学生的小团体都有些共同特征,比如这帮顾明睿的跟屁虫——都是一些个子特别高的篮球生,祁暄矮了一截,跳高也够不着自己的书包。
他不仅人小,体力也很有限,抢不过他们,没过多久,祁暄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喘了两口气。
立即有人笑嘻嘻道:“小东西,你不会跟你妈一样身体有毛病吧,这才几步就没力气了。”
祁暄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还有力气啊,有力气就继续来抢啊,别怂啊!”
这话落地,一帮人又欢快了起来。
祁暄就看到他的包在空中飞来飞去,眼见着还要转移游戏阵地。
就在这时,前面不知道是谁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悠哉道:“兄弟,传给我玩玩儿呗!”
这声音有点熟悉,却因为隔得远,祁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在追逐打闹的几个男生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愣了愣,还以为他们朴素的欢乐感染了路人。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玩在一起很容易,一款游戏一个篮球就能称兄道弟。
他们见来人还是个挺帅的哥们儿,估摸着也是个学生,就没多想,直接把“球”高高一抛,自来熟道:“哥们儿你有点意思啊!”
那位挺帅的哥们儿接着书包后,往肩上轻轻一扔,只用手指斜斜地勾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末了,他朝传书包给他的男生淡淡一笑:“不客气,您也挺有意思的。”
男生们愣住了,祁暄也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拽着包,直直朝祁暄走过去。
男生们光抻着脖子看着,没拦,因为都没明白过味儿来。
沈蕴熟稔地揽过祁暄的肩膀,回头冲他们挥挥手:“正好好物归原主,我带我家小孩儿先走了。”
一帮男孩子这才反应过来——
他们被截胡了。
祁暄坐在外面花池的台子上,抱着自己的书包,目光垂落在地上满载而归的一支歪歪扭扭的蚂蚁队伍上。
这一天他情绪波动实在太大,整个人现在异常疲倦,累得不想动弹。
“瞒着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个歉。”
沈蕴递给他一瓶果汁,说的十分诚恳。
“但你干嘛非要躲着你舅舅啊?他是我老师,人也挺好的就是死板了点。”
他用的是一种很客观的评价语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却轻嗤一声,用果汁瓶儿敲了敲花池的瓷面,十分老成地说道:“那是你没和他深入接触过,接触多了你就知道我这个舅舅有多么冷酷。”
“冷酷?”
“他对我妈妈和我一直很冷淡,对我也很坏。”祁暄咕咚咕咚喝了口饮料,“有好几次过年,我跟我妈一起回去,他就总板着那张僵尸脸。别人家过年都热热闹闹的,就我们家,谁都不敢说话。”
沈蕴歪了个题,觉得“僵尸脸”这一形容还挺形象。
“现在想想,他就是看不起我妈,觉得她丢人,觉得我们都丢人,上不了台面,所以连我们过年走亲访友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祁暄这个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沈蕴心想。
“但我不觉得我妈就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妈不是那种人,可是他们都默认她是……”
沈蕴刚想说点什么,祁暄却话锋一转。
“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讨厌我,他恨不得把讨厌两个字直接刻到脸上去。”祁暄夸张地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我四年级的时候,难得一次去他家吃饭。记不得是因为什么跟他顶了嘴,但真的是很小的事情,他罚我站在门外面壁,当时是冬天,北风冷得骨头缝都疼,我就穿了双拖鞋,后来还是我舅妈回来了才把我喊进屋子。”
“还有次我不小心把同学的钢笔夹在书里带回来了,他便骂我是小偷,烂泥扶不上墙,根本不听我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叹了口气,摸摸他头。
“可他也是你舅舅……你母亲去世了,他也担心你,不然也不会叮嘱我照看你。”
祁暄摇摇头,反问沈蕴:“你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以前一直讨厌的人吗?”
“不会。”沈蕴理解他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他未必就是真的讨厌你,或许是用错了跟你相处的方式。从我的角度来看,祁老师是把你放在他需要照顾的责任范围里的。”
“反正我就是不想看见他。”祁暄手里不自觉地抠着果汁瓶的塑料包装纸,嘟囔道,“他就是个伪君子,假清高,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还知道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呢?词汇量挺丰富啊。”沈蕴诧异了下,“不过为什么这么说他?”
祁暄冷冷一哼:“他那么大年纪了跟我舅妈都没孩子,估计是真的生不出,想让我以后给他们养老呗。”
沈蕴心说这小孩儿还挺早熟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我看祁老师衣食无忧,家底丰厚,未必想要你来给他养老。”沈蕴笑笑,“再说他要是真像你讲的那样讨厌你,让一个讨厌的人给自己养老,这是养老还是折寿啊?”
“别光说他。”祁暄撇撇嘴,转移话题,“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蕴失笑。这小兔崽子还记着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是,我是坏人,但你看过哪个坏人对你这么好?给你买吃的,买喝的,还给你地方睡?”
祁暄哼哼了一声,没表态。
沈蕴拍拍他肩膀:“走吧,都帮你把包拿回来了,现在跟我回去。”
祁暄猛地抬头:“回哪儿?”
“回你舅舅那儿,他有事要跟你谈谈。”
祁暄态度果断:“我不。”
沈蕴慢悠悠地把袖口折上去:“不愿意也得愿意,没商量的。”
祁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想干嘛?”
“孩子要是不乖……”沈蕴小幅度地勾勾嘴角,“揍揍就乖了。”
祁暄拔腿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分钟后,他被沈蕴提溜住后领,双臂反剪,跟个小犯人似的被钳制住,动弹不得。
刚被一群大孩子戏耍了一番,现在又被沈蕴用武力镇压,他的自尊心连连受挫,几乎碎成满地渣。
祁暄早就没力气折腾了,虚虚地挣扎两下,有气无力道:“你给我放手。”
沈蕴:“那跟我回去。”
祁暄顽强地吐出一个“不”字。
“这就不好办了小朋友,我今天带了任务来的,就是扛也得把你扛回去。”
“……”
沈蕴说了句强硬的话后,又加了句不软不硬的威胁:“你衣服裤子钱包都在酒店里,房卡在我这里,你现在乱跑,你觉得你能跑多远?”
“我又不是要把你出卖给你舅舅,只希望你们坐下来谈一谈,把话说清楚,你好好表个态,说明自己的意愿。要是不想跟他走,他总不至于把你绑起来带走吧。”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泄了气,垂下脑袋,半晌憋出两个字:“行吧。”
沈蕴松开手,本想着这出闹剧差不多也该结束了,谁知祁暄突然抓住机会,赌气似的朝着他砸过来一拳。
劲儿不大,主要是宣泄那一百分的不乐意和委屈。
沈蕴却飞快地蹙了下眉头,手抚在肚子上,弯下了腰。
“你干什么?!”
祁暄比沈蕴还紧张:“我根本没用力啊!你别乱碰瓷啊!”
沈蕴苦笑道:“……你真会挑地方,砸我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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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睻:老婆我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孩儿对于情绪的记忆有限,跟一场雷雨似的,来得深刻,走得也快。
等祁暄陪着沈蕴从医院拿了药出来后,他把之前受沈蕴武力和精神双重威胁的窘迫境地忘得差不多了。
祁老师大概是工作很忙,等不及沈蕴把祁暄带过来,就自行先离开了,说第二天再约时间。
沈蕴哄了祁暄好一会儿,配合以杨枝甘露和冰淇淋的安抚政策,祁暄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第二天再去见祁老师一面。
祁暄:“你借我点钱吧,打个借条,等我毕业了还给你。”
沈蕴:“借钱干什么?”
祁暄:“我那个当老板的爹估计还不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事情,我先把假期混过去,开学再去住校。”
沈蕴没多想就答应了。他大二开始就靠着兼职接项目和参加比赛实现了经济独立,七七八八攒了有十多万了,手头还是比较宽裕的。
况且祁暄背后有祁老师做担保,他不怕祁暄不还,要是真不还,他乐得卖祁老师一个人情。
商量好后,祁暄还有点不放心:“我可只答应你见他一面,明天不会你把我给卖了吧?”
“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我舅舅那个人,明天估计见面又得教训我骂我一顿,你要替我说话!”
沈蕴无奈地点点头,撸了把祁暄的头发:“你一个小孩儿怎么婆婆妈妈的。”
祁暄立即反驳:“我们之间的信任明明是你亲手斩断的!”
沈蕴:“……”
沈蕴讨好地笑笑:“那您重连上了吗?”
祁暄冷哼一声:“还能勉强抢救一下。”
沈蕴:“……”
他本来想着今天把祁暄交给老师然后自己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结果只能祈祷明天可以顺利地把人护送过去,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再不回去,他亲爱的大表哥该着急了。
沈蕴不得不采取迂回战术,跟祁老师东拉西扯半天,最后又委婉地提示自己过几天真的就要回家了。
祁老师淡定地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盯着这三字陷入沉默,然后叹了口气。
祁老师:对,还有个事情。
祁老师:那小兔崽子在他爸家里过得不太好,又没别的地方去,你师母觉得他可怜,想把他接到我们家。这点事情老师希望你帮忙劝劝,我看他对你还挺客气的,你说话他应该会听。
沈蕴翻完消息,蹙了蹙眉。
得,他从保姆变成调解员了。
沈蕴硬着头皮回复了句“好的”。
祁暄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沈蕴:“洗完了?”
祁暄:“嗯,你去吧。”
祁暄胡乱地擦完头然后霸气侧漏地把毛巾往椅背上一丢,就要去翻新买的漫画,沈蕴看到后提醒道:“你把头发吹吹,别湿头发睡觉。”
祁暄撇撇嘴,却听话地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边吹头发,看到沈蕴床上的手机屏幕一亮一亮,不断地往外弹消息。
等他吹完头发,屏着呼吸静静听了会儿卫生间的水声,然后轻手轻脚地磨蹭到沈蕴床边上,想瞅一眼沈蕴的手机。
屏幕这时刚好又重新亮起,消息显示的发送人正是他舅舅。
祁老师:这次麻烦你了,回去老师请你吃饭。
祁暄朝卫生间飞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小心地抓起沈蕴的手机,摁亮屏幕,输入之前偷偷记下的开机密码。毕竟沈蕴的密码只是简单改动了下生日,很好记。
祁暄直接点进微信,最上面一条就是沈蕴和祁老师的聊天记录,他一行一行地往上翻记录。
沈蕴在洗澡的时候隐隐听到房门被开启又关上的声音,还奇怪祁暄开门干什么。
结果他出来时,房间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正准备给祁暄打电话,却发现祁暄一直挂在衣架上的包和两条牛仔裤不见了。
他环顾自周,发现祁暄的所有东西都不在了。
沈蕴心里咯噔一下,立即给祁暄打了个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示音嘟嘟响了两声便被接通了,没等祁宣说话,沈蕴问:“你这么晚了跑出去做什么?”
那头背景音有点吵,祁暄的声音听上去有种陌生的冷漠,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既然你非要站在我舅舅那边,我们绝交了。”
祁暄和他讲话的时候通常比较随意,带着点南方的口音,吐字之间有些黏连。这会儿讲话,完全是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显得严肃又较真。
沈蕴皱眉,问他为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你还打算帮着他说服我。”祁暄继续用之前冷漠的腔调,“我才不要跟那个僵尸脸住一间屋檐下。”
沈蕴稍一思忖,看到自己的手机光明正大地扔在床上,估摸着是又被祁暄看见了什么消息。
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积攒了一天的疲倦和烦躁,用温和的语气劝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来吧。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慢慢商量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外面跑我也不放心。”
祁暄没给商量的余地:“我挂了。”
沈蕴听着那头响起的通话结束音,只隐隐觉得胃又开始疼起来。
都说胃跟情绪紧密相连,实践证明果然是有道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管不了许多,匆匆披上一件外套就冲出了房门。
走廊里一共两部电梯,今天刚好坏了一部。
晚上刚好又开始下雨,一大批酒店住户赶回来,电梯是层层停,沈蕴等了将近十分钟,也没等到电梯上来。
因为着急,他只好从楼梯跑下去。
电梯口的服务员说没注意到一个跑出去的小孩儿,沈蕴只好一边不停地给祁暄打电话,一边沿着街道的商铺找人。
祁暄估计是赌气,就是不接沈蕴的电话。打了七八通过去,反倒直接关机了。
沈蕴用便利店的电话打了个过去,好不容易接通了,祁暄一听到沈蕴的声音,立即又把电话挂断了。
沈蕴觉得自己这几天真的是水逆得厉害。
沈蕴本来大可把此事归咎于祁暄个性问题,本来祁老师也是知道的,但偏偏他又不是一个能够轻易卸下责任的人。
如果说祁暄跟他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他也不会过多在意一个小孩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祁暄跟了他这么多天,虽说有时候有点讨人嫌,可他生病那几天祁暄倒是勤勤恳恳地照顾着他。
背着祁暄从山上下来那次,祁暄说要跟他做朋友的那股欢喜劲儿又真切又暖呼,沈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街边的店铺大多都关门了,只有那些24小时便利店和快餐店亮着灯。沈蕴找了快半个多小时,也没见着祁暄的人影。
估计是故意躲到哪里去了。
沈蕴忐忑地给祁老师打了个电话,简要地说明了下祁暄跑出去的事情,并解释了下是自己没能管好小孩儿的缘故。
他正等着祁老师教训他一通,祁老师倒是用一种提前预料到的平淡口吻道:“他就是那种没规矩、不听人说话的小孩儿,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我去联系派出所的熟人找找看。”
那头挂掉电话,沈蕴却抓着手机站在原地没动,总觉得心里始终悬着个什么东西,惴惴不安地难受。
他意识到其实他对这位带了自己快两年的老师算不上多了解。
祁老师有些与众不同,在学院里也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是丁克,又有人说是其实是他那方面不太行,总之夫妻俩一直没有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职场上,有子女的老师和没有的老师在很多方面都能体现出差异来。
他们班的同学曾经讨论过,说一般有孩子的老师都很喜欢关心学生的生活,也更有耐心和爱心。不仅会带他们聚餐团建,有的老师甚至还会主动帮硕博生们介绍对象,可谓是非常贴心了。
沈蕴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和系里另外一个女老师开会。那会儿他们班上有个女生生理痛,老师当即就从柜子里拿出个保温杯,泡了点生姜茶给她,后来直接把保温杯送给了她。
祁老师则是跟学生只有纯粹的学术和工作上的交流,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有次沈蕴感冒发高烧烧到38度,不得以跟祁老师请了假,祁老师只是淡淡说晚上不急着交图,明天上午交也可以。
沈蕴用烧到38度的脑子思考了下,明天上午交图和当天晚上交图好像没什么区别——都意味着要熬夜画,当即心态崩了,差点原地去世。
在街上站了许久,夜里微凉的风灌透了衣衫,沈蕴有种胃又要疼起来的预感。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清一色的通话记录,开始冷静思考祁暄这会儿会去哪里。
b市的夜生活并不热闹,哪怕是靠近市中心,街上的行人也十分稀少,马路上车灯寥落,霓虹灯兀自寂寞地闪烁着。
远处仿古钟楼传来一声悠远而空旷的钟声,刚好十二点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手机嗡地发出了一声震动,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屏幕,以为是祁暄的消息。
屏幕上界面亮起,却是一条来自某银行的提醒:“尊敬的客户,您好!今天是您的生日,衷心祝福您生日快乐!”
沈蕴扫了一眼,直接摁灭了屏幕,正想把手机扔回兜里,手机又连着震动了两声。
是程子由发过来的微信。
“今天是不是学长的生日?学长生日快乐!”
“明天中午有空吗?我请学长吃饭。[期待.jpg]”
对面程子由满怀期待地看着屏幕,见对话框最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同频率怦怦直跳。
不到五秒钟,沈蕴发来了条消息。
“谢了,但我明天没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东城区农民街一带本来是一个落魄的小村庄,现在变成了b市有名的城中村,充斥着无数外来务工者,也让这里生活气息比市区要浓厚得多。
祁暄上次来还是两周前,那会儿他跟着沈蕴白天跑附近的景区,晚上回来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他还是选在上次那家旅店住下,胖胖的老板娘见到是回头客,诧异地跟他打了招呼,还顺嘴问了句沈蕴的事情,祁暄又累又困,板着小脸撂下一句“我不认识这个人”。
老板娘不解地抓抓后脑勺:“上次你不是跟他一起住的吗?”
祁暄冷哼一声:“昨天的我不是今天的我。”
老板娘听不懂赫拉克利特的朴素辩证法,迷惑地眨眨眼睛,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祁暄总算是住下了,半夜却被一声惊雷给炸醒。
他撑开眼皮一看,白晃晃的闪电的光刹那间照亮了屋内。
他爬下床检查了下窗户有没有关好,等再到床上来时,居然毫无睡意了。
雨水从天上倒灌下来,迅猛地冲刷在玻璃窗上,玻璃窗咣咣作响。
祁暄翻来覆去地在床上贴烧饼,难以成功入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沈蕴最后一天电话记录停留在十二点二十,之后就再也没尝试跟他通话了。
祁暄“切”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放弃得挺快。”
他再往上翻聊天记录,发现基本上都是沈蕴的电话号码,偶尔有两条他舅舅的,剩下的都是营业厅催缴话费的短信。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在铺天盖地的雨水声中像病毒一样播散开来。
明天要去哪里呢?他又能去哪里呢?
一连串的问题搅乱着祁暄的思绪,让他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上,祁暄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出了门,老板娘看到他还打了个招呼,拿出一袋面包和酸奶递给他。
老板娘:“小孩子长身体,早上要多吃点。”
祁暄接过东西,心里则吐槽沈蕴不在了老板娘还不忘跟他献殷勤。
他到底是什么男狐狸精,魅力这么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酸奶刚巧是他喜欢的冰淇淋味的,祁暄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搭上了去远郊的公交,然后又转了好几站,终于到了b市前几年新开发的一片公墓。
公墓建在山上,山路狭窄曲折,车辆不准上去,只能开到墓园门口。
祁暄在入口处买了一束花便开始爬山,凭着上次来的记忆,找了好一会儿才摸索到了安置他母亲骨灰的地方。本来是一片很空的地方,没想到才过了一年左右,他母亲的墓便淹没在一片碑林中了。
祁暄反而觉得有些宽慰——有这么多陌生人陪着他母亲。
这样看来,竟比她生前更热闹些。
他把花放在空空荡荡的台阶上,默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人生海海,很多人都是生命里的过客,哪怕是亲人,最后也免不了分道扬镳的命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奔赴,而他母亲则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奔赴的便不再是生活,而是无法预测又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他蹲下来,直视着墓碑上的名字,他仿佛又看见了他母亲那一双永远温和且波澜不惊的茶色的眼睛。
“生日快乐老妈。”他喃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没吃午饭,下山的时候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墓园里面也没有便利店,他只好先步行去坐公交。
公交开得不紧不慢,路上又有些颠簸,晃晃悠悠间,祁暄将头抵在车窗上,合上眼睛休息。
待他再一睁眼,发现公交已经不知道开到哪个站了。
祁暄着急地冲司机喊了声:“师傅,这到哪一站了?”
他记得这辆公交的终点站是东南郊区,周遭已经可见大片的田野。
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扯着个嘶哑的烟嗓道:“马上要终点站了。”
祁暄一听更懵了,b市大得可以,而他对东南郊区这一带一无所知。
他连忙又问:“反方向的公交在哪儿坐呀?”
“你等到下一站下,再往北走点儿就有个站台。”
祁暄微微送了口气,抬手摸了下额角的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下了车,想摸出手机打开地图的时候,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然后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忍不住“靠”了一声。
他包落公交上了!而他的身份证、钱包和手机都在包里。
公交早就跑得连尾灯都看不见了。
站台上空无一人,除了横亘在中央的一条田间小路,四周都是大片的田野,田野满是碧绿养眼的水稻,水稻上缀着未落的雨水,远观像是散落在绿毛毯中的碎钻,折射着五彩的光芒。
放眼望去,他看不到其他站台。
以及……他一时竟不知道北是哪个方向。
祁暄又想起来了个严重的事情。
他记得开始在公交车上时,他外面的那个座位上一直坐着个衣衫褴褛、戴着顶灰土土的鸭舌帽的中年男人,那个人看起来很奇怪,他进座位的时候跟男人对视一眼,男人却很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后半程,他为了坐得舒服些,一直把包放在脚下没怎么管,然后就睡着了。
他使劲儿想,却总觉得自己下车的时,脚边上好像没有包。因为如果放了包,他跨脚的时候肯定会注意到然后把包带走,不会随便丢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越想越慌,越想越气,只能对着空荡荡的田野跺跺脚,跟空气干瞪眼。
他等了快二十分钟,一辆经过的公交都没有,眼见着天边的乌云又要压过来,有要下雨的征兆,这破站台连个棚子都没有。
干等肯定是不行了,他尝试着沿着路一直朝前走,但走了快十多分钟也没见到有什么岔路口,他简直要怀疑公交司机是在骗他。
祁暄好不容易碰到一家公路边上的农户,犹豫了下,看着天边的乌云,还是朝它走去。
他敲敲门,出来个虎背熊腰、长得有点凶的黑面大汉。
黑面大汉眼珠子滴溜溜的上下打量祁暄,看得祁暄心里发毛、心里直打退堂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问路。
黑面大汉用极大的、近乎吼出来声音告诉他这附近的公交停得早。
“那我想回市区怎么回去呢?”
“你只能坐我的电动三轮车。”大汉又出乎预料地竖起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过要我送你回去得要这个数儿。”
祁暄讪讪道:“我钱包丢了,身上没带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面大汉默不作声地盯着祁暄,好像在揣测他的话是真是假,祁暄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朝后退了半步,心跟擂鼓似的咚咚直跳。
黑面大汉打量一番,终于道:“算了吧,我送你一程。”
这话听起来像是——我送你上路。
祁暄心里挣扎了几秒,反复给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一般庄稼人都热情善良,最终一咬牙狠狠心,还是爬上了男人的敞篷电动三轮。
他紧张地抓着两侧的把手,生怕三轮一颠簸把自己给晃下去了。
车没开多久,祁暄的屁股被底板磕得受不了了,他忍不住问:“还有多久啊?”
男人头也没回:“我这儿还没急呢,你一个小娃娃倒先急了。”
祁暄不敢多言,只好暂且闭嘴。
闭嘴还没两分钟,天边轰隆一阵雷响,他就听到男人啐了口吐沫,骂了句鬼天气,然后停下车来,不知从哪里扯出一张雨披,麻利地穿上了。
“我只有这一件,你拱进来躲躲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间很小,祁暄只好勉为其难地把脑袋缩了进去,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淋着雨。
衣服都贴在身上,冷得他不住地瑟瑟发抖。
雨披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掺杂着阴湿的霉味儿、塑料味儿,还有汗味儿,祁暄煎熬万分。
车开了有二十分钟,最后男人停在了一处站台边,转过头对他道:“你就在这儿等着吧,应该能有其他顺路的车,我先走了,还要回去做饭。”
男人说完,麻利地将小三轮调了个头,祁暄赶紧说了句谢谢。男人没理他,骑着小三轮在雨里潇洒地扬长而去。
祁暄躲进了站台,发现这站台倒像个废弃的站点,半天也没有个人来,路口倒是零零星星有些轿车驶过,但是雨太大,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祁暄手都挥累了,也没再拦到一辆,他又冷又饿,孤零零地一个人躲在站台下面,只有边上被风吹得咣咣响的生了锈的破牌子和他相依为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面包车注意到了他,打了个转向灯靠着边缓缓停下来,车窗下降,一个光头男人朝他喊:“小朋友,你去哪里?”
祁暄激动地抬头,正准备张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农民街那里的宾馆只订了昨天一晚,钱包和身份证都不在身上,他没法住店。
他不知道回哪里去,也不知道能回哪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蕴的名字像流星一样稍纵即逝地滑过他的脑海。
男人催他:“你去哪里啊!还走不走了?”
祁暄闷闷道:“我没带钱。”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吼了他一句:“没带钱拦什么车!吃饱了撑的!”说完,扬长而去。
这一骂要换以前,祁暄铁定要狠狠骂回去,但这回儿他实在脆弱得要命,心里最后一块坚实的地哗啦一下子就塌方了,委屈难受翻江倒海地涌来,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掉下来。
要哭,哭声在这铺天盖地的雨水里都不一定能被人听见。
他站不住了,抱着膝盖半蹲下来,把头像鸵鸟一样埋进去,然后阖上眼睛。
他似乎能蹲着睡着。
就在迷迷糊糊间,他听见边上有脚步声,接着一道声音从他的头顶落下来。
“欸,可算找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祁暄茫茫然抬起头,睫毛上沾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头顶有一片透明的雨伞,雨伞模糊了小半片天空,握着伞柄的那双手白净而修长。
沈蕴跨上台阶,把伞收起来,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他卡其色的风衣衣角已经被大雨打湿成了深色。
他抬手摸摸祁暄的脑袋,叹了口气:“你也太能跑了。”
祁暄怔愣几秒,觉得自己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被沈蕴揉过的那一小撮头发下酥酥麻麻得像是通了电似的,证明这都是真的。
祁暄瞬间就觉得眼泪要绷不住了。
他的视线迅速地模糊了,泪水夺眶而出,像是要把一整天的委屈和倒霉通通发泄出来似的。
沈蕴:“冷不冷?我给你带了衣服。”
祁暄胡乱地抹了把脸,沈蕴却递过来一张面纸。祁暄接过面纸,也顾不上所谓的面子了,擦了擦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穿上了沈蕴给他带的外套,袖子和下摆依旧是长出了一截,祁暄用外套紧紧把自己裹住。
外套干燥清爽,沾着沈蕴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香味。
沈蕴撑着膝盖蹲下来,拽住祁暄外套的一截拉链:“头抬起来点。”
祁暄不明所以地抬头,跟沈蕴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对上视线。
沈蕴朝他温和笑笑,手指则勾住拉链,一路顺畅地将拉链拽到衣领口顶端。
拉链在雨里发出清晰的金属摩擦的声音。
祁暄稍稍一垂头,下巴尖儿就能碰到有些冰凉的拉链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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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区发红包~今天想要拥有一些排面~让我看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沈蕴开的是从程子由那里借来的车。
一上车,沈蕴就先把水杯拿给祁暄。因为喝不了太凉的东西,他总习惯在包里放个保温杯,灌上点热水。王文瑞老嘲笑他生活作风像个干部。
水杯里氤氲出来的热气湿漉漉的呼在祁暄脸上,祁暄将上面的白汽吹散些,沈蕴提醒他:“可能有点烫。”
“嗯。”
他们上车后,沈蕴便从后驾驶捞出个包,祁暄看到后,一口水差点呛出来:“包怎么在你这儿?”
“我打你手机,公交那边说你把包丢了,我就去找。”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
祁暄摇摇头。
沈蕴轻描淡写道:“我早上开始就一直跟着你了,你没注意到。”
祁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