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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听她在身后细细的抽泣,凌青琦心里就非常难受——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自己这样对待她,不知道会不会遭天打雷劈。
叹了口气,凌青琦也不回头,冷冷的道:“别哭了,擦擦吃饭。”坐在她身旁的姜怡春就扭头用两个酒窝对着她,笑得有些意味莫名。
凌青琦狠狠的白了她一眼,之后客套的对她道:“姜小姐请。”姜怡春还礼:“二小姐请。”之后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怕被人看见,低头猛往嘴里塞。凌青琦就用手狠狠的往她大腿上掐了一把,疼得姜怡春一通咳嗽。
有了姜怡春这段小插曲,凌青琦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可是吃下去的饭却像没进到胃里一般,只觉得硬硬的消化不了。
凌青琦并未在意,为了兑现给花儿的承诺,为了让姜怡春和冰菱高兴,也想自己能放松一下,吃过了饭便提议去小动物园。
小宛本来要拦着,但小姐之前对石竹发了火,自己再惹她生气,生怕她伤了身体,遂闭了嘴,心中拿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细心看好小姐。石竹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凌青琦见她缩手缩脚的样子,说了一句:“你若是想跟着就跟着,你若是想拦着我,那就在这里跪着等我回来吧。”石竹忙躬身道:“奴婢不敢。”若是跟去看着这位娇贵的主,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在这里跪着,就什么都完了。
凌青琦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带着虎纹猫,携着姜怡春的手一起去小动物园。
小宛为防万一,早差了肖婆子将去吃饭的金盏等人唤过来,一旦有什么事,多一个人便会多一份力。
这次除了姜怡春和她的两个丫环,还有花儿欢快一些外,其他人都如临大敌。凌青琦的几个丫环甚至是宝绿都紧紧围在她身边,凌青琦无奈至极。
姜师傅更是如履薄冰,与上次见面时相比,他竟像老了几岁,连背都有些驼了。
被一群人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凌青琦十分无趣,叫小宛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栅栏旁边静静的看,她身边的丫头们也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宛便对金盏等人挥手,叫她们自去玩,她和石竹姜师傅留下来守着。
凌青琦见栅栏内远远的摆着两个铁笼子,就问姜师傅那是什么,她上次来的时候似乎还没有。
姜师傅颤颤兢兢的上前,躬身回道:“回二小姐,那是老奴为那四个畜生做的笼子,将它们关在里边,再厉害也惊不到人了。”
他并没有说究竟关的是什么,但这样隐晦,一定是狗,凌青琦也没在园子里见到黑背和其他三条狗的身影——都是被自己害的,凌青琦觉得有些对不住它们。人家原本在姜师傅手底下活得好好的,她非要弄个什么小动物园,最终它们却被关进了囚笼。
“您有机会将那几条狗带回家去吧。”她要了解动物的语言不一定必须有狗,跟着姜师傅肯定比跟着自己要享福许多。姜师傅唯唯喏喏的答应着。
这时姜怡春抱着两只兔子快步走过来,两个丫环急急的跟在后面。“青琦,这两只兔子好像病了。”凌青琦起身帮她接过来一只,扒拉着兔子的毛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姜怡春急切的将兔子直送到姜师傅面前,“大叔,兔子好像病了。”
姜师傅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之后从兔子身后探出头来细细的端详着她,表情呆怔。那只兔子的两条前腿眼看着就要抓到他的鼻子。
姜怡春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忘记避讳,一直擎着兔子。
这位姜师傅多大年纪了,怎么也有近五十岁吧?这样大的年纪看到漂亮小姑娘还会挪不开眼?凌青琦咳了一声提醒:“姜师傅,您看这兔子是怎么了?”
故意拉长的声音,透出一股隐隐的不悦,姜师傅忙低下头,下巴都抵在了胸口上,“回二小姐,这几天兔子都打了蔫,老奴请兽医过来看过,说是暑热痢疾,但吃过他开的药之后也没见好。”
“您再费心找找别的兽医看看。”凌青琦将手中的兔子递给他,又把姜怡春手中的兔子转手交给他一起抱着,起身拍拍手对姜怡春问道:“咱们回去吧。”姜怡春怔怔的点了点头。
回到来仪轩凌青琦便叫大家都用皂角洗手,之后和姜怡春歪到床上说话,姜怡春提起姜师傅:“好像在哪里见过。”凌青琦抿着嘴逗她,“姜大小姐仙人之姿,姜师傅都看呆了呢。”
姜怡春用帕子甩了她一下,之后仰面躺下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看我,没想到竟然是个老头子。”从前是村姑的时候,每天泥里来水里去,又晒得黑黝黝的,碰见的男子从没人正视过她一眼;现在成了姜家大小姐,倒是比以前好看了,可是却再没机会碰到陌生男子了。
凌青琦何尝不懂得?如果她们有机会出去走走见识一些新鲜事物,便不必这样守在深闺之中苦等,也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托付终身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停了一会儿,姜怡春翻过身来用手支着头,笑眯眯的问:“你猜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凌青琦也如她那样支着头,和她面对面躺着,抿着嘴问:“是为了墨语?”
姜怡春猛得推了她一把,嗔道:“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拿这样的话来排揎我。”凌青琦被她推得倒在床上,“咯咯”笑个不停,之后才道:“我知道,是为了合香。”
第八十九章 教训(下)
姜怡春听到凌青琦猜出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就抿着嘴笑嘻嘻的说:“你果然聪明。”
凌青琦也不待她开口,便首先说道:“原本按咱们俩的情分,这合香我送你几坛就罢了。但是这次俞记酒庄只为将合香的名声打出去,你们陶然茶楼若轻易得了,外人定会以为这合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物以稀为贵,你要太多处理得不好只会降低合香的身价,所以,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听她之前的话姜怡春以为她不会答应,此刻忙点头如捣蒜:“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你将合香卖给我。”凌青琦听了就笑:“我不要你买,我要你帮我演一场戏。”之后就将拍卖争购的法子解释给她听,要陶然茶楼帮着抬价。
听了她的话姜怡春大开眼界,原来还有这种做生意的法子,合香的名声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若将俞记酒庄拍卖的消息传出去,人人争相抬价购买,合香的价格岂不是会贵如黄金?
她不禁对凌青琦刮目相看,“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聪明,没想到你还是深藏不露的能人。”凌青琦被她夸得红了脸,摆手道:“我也只是借鉴了先人的办法罢了。”
“那也得能将这些联系到一起呀!”姜怡春满目敬佩,“再说能知道前人用过这样的法子,也足可见你见多识广。”凌青琦再不好意思与她说这个,叉开话题道:“到时候陶然茶楼将合香的价格抬上来,明着以高价买下,暗中我不收你们家的钱,白送你两坛子。”
姜怡春撇了撇嘴,“才两坛呀。”凌青琦就笑:“送你两坛,伯父若觉得不够,那可就要花银子买了。”
她笑得异常狡黠,姜怡春就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她的圈套。脑筋转了几转终于想明白:陶然茶楼帮俞记将合香的价格抬上来,虽然白得了两坛子,以后要用却还是要花比之前贵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银子,这样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是若她不答应,别人也会哄抬合香的价格,到时候不但得不到这两坛子酒,与凌青琦之间就生了嫌隙。这事如果换成爹爹,可能也会主动往这个圈套里钻。
“那就都依你吧。”她说着感叹了一声:“你们家酒庄真该由你来做主。”凌青琦赶忙掩上她的嘴,嗔道:“这种话可不是乱说的,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
不仅仅如此,若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定会使周夫人、凌青瑞和方氏等人对她更加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