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阴了李存孝一把,几欲害死李存孝,现官任押衙的袁奉韬开口说道:“府尹,现在葛从周守在东门外,现在百姓砍柴,都得坐船过晋水伐木。这也就罢了,现在不少商人都不敢将物资运过来太原城,怕被葛从周的卢龙骑军劫了,到时候钱财被洗劫一空也就罢了。恐怕连命都怕会没有,就算有命,恐怕也是去挖壕沟的命。太原城内各种生活用的价格对都在飞升,府尹不想想办法,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始终熬不住啊”
李克宁的养子李振忠也开口说道:“父亲,你看现在还好,再过几天的时间,恐怕太原城一天才能够吃一次热饭。如果李存焕的主力大军来了,就算是有什么困难,孩儿也就认了,咬牙关挺过去但现在才五千兵马,而且横看竖看都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家伙。说不定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屁将军,拿着葛从周的旗帜作威作福罢了却堵住我太远二十万军民,连饭都吃不到热乎乎的,这岂不是大大的讽刺?”
兼任团练使的袁奉韬也开口说了,“府尹,从千岁出征以来,卑职便开始着手从百姓当中挑选青壮训练,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三万人进行训练,他们的底子都不错府尹要不然拉他们出去,别的不说,站在那里也可以壮声威。”
李存颢到底是经历过几次战阵,摇摇头说道:“葛从周的乃骑军,就才刚训练几天的乌合之众,别说是三万人了,就算十万人也扛不住骑兵发起冲锋的声威,恐怕还没有接战便已经溃败了。”
说到这里,李存颢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孩儿这里有一计,叔父派遣数百精锐骑军出击。如果葛从周那边阵型大乱,我们便乘胜追击。败了便当是试探虚实,损失数百精锐骑军虽然肉疼,但按照袁押衙所言,其手下有三万人,无论如何守城也可以。如此一来可以试探出葛从周的虚实。二来,也好过整天坐立不安,叔父你每天都最少有半天的时间来这里琢磨葛从周,叔父你说是不是?”
李克宁沉吟了半响,忽然一咬牙,毅然点头说道:“也罢到了这个时候也就如同颢儿所言了,损失数百精锐骑军虽然肉痛,但也好过现在如此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不过此战谁愿为主将?”
这一下可就让刚才所有热烈鼓动李克宁出战的诸将全成了哑巴,带数百精锐骑兵去偷袭,如果葛从周真的有名无实或者如同李振忠所言,不过是一个不知道那里来的傻瓜,扯起虎皮做大旗那就罢了。如果里面真的暗藏玄机,按照葛从周的手段,岂不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双?还是死无全尸的那种。
不过诸将并没有让李克宁的话尴尬太长时间,李振忠到底是初生之犊不怕虎。
他原本是山中猎人的儿子,十一二岁已经力气比得起寻常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当他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进山猎杀了一头金钱豹。被入山打猎的李克宁发现,惊为天人,便立刻收为养子。李克宁更是请来军中著名的骁将李嗣源、李存贤等来教导,史建瑭偶然也会给李振忠指点两手,所以李振忠的武艺还是有两手的。
李振忠到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步战功夫了得,马上功夫也不错,一心一意认为自己可以成为李存孝这样的人物。自然是渴望在战场上表现一番,现在就是一个表现的时候,如何不热衷。
但李克宁却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缺点,没有上过战场,而骄傲自大,颇为坐井观天的味道。自然不愿意让李振忠这个时候出战了,说不得好事也让他变成坏事,而且死了儿子,李克宁也心痛。便摇摇头说道:“此战事关重大,岂是你这黄毛小子可以担当得起的?”
李振忠闻言,并不服气,刚准备开口,却迎上李克宁那狠狠的一瞪眼。李克宁为人虽然温和,但发起火来,一点都不比李克用的气势差到哪里去。看来兄弟两人还是有相似之处。李振忠也知道自家义父发起火来的厉害,慌忙闭上嘴巴,低下头。不过依旧甚为不甘心。
李克宁也没有理会李振忠心中到底是甘心,还是不甘心。扫视角楼上的诸将一番,似乎不在意诸将造成的尴尬气氛,继续以温和的口气开口问道:“诸君,不知道何人愿为此战主将?”
过了半响,除了猛烈的春风将李克宁和诸将的战袍吹得猎猎作响的声音外,角楼上还是静得听不到其他声音。哪怕是呼吸,诸将都不由自主的刻意放慢呼吸速度,轻呼轻吸,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透明的人。
“嗯?”李克宁不由不满的发出一个鼻音。
这下子,诸将都知道这是李克宁发作的前奏了。李存颢没有办法了,谁叫出这条计策的人又是他,刚才又表现得如此活跃,唯有硬着头皮说道:“末将愿往”
李克宁这才松下脸色,一脸喜色的赞扬道:“颢儿,辛苦你了本府定当给王兄言明你的功劳封赏官爵不在话下”
李存颢心中暗骂:“命都没有了还封赏个屁股啊”不过表面上,李存颢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对李克宁开口说道:“感谢叔父赏识之恩孩儿无以为报,唯有在沙场上多杀贼,方能够报答叔父万分之一的赏识之恩啊”
一边的傻帽李振忠见自己的哎呀堂兄成功了,便也忍不住出来凑热闹,开口说道:“父亲,我也要出战,主将我担不了,副将也可以了吧有堂哥李存颢照应一定没有事情的”
李存颢听了不由有些幸灾乐祸了,李振忠这家伙身手是有,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在山里的时间呆得比较长,脑袋都变得和石头差不多的,没有几分灵活性。还照应你?老子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照应到自己呢
李克宁闻言,脸色一黑,呵斥道:“别添乱国家大事,岂容你来指手画脚”
李振忠不由一缩脑袋,有些怕了,不过他渴望在沙场上博得一个功名。咬咬牙,对一边的李存颢说道:“堂哥,你说我有没有上沙场的资格?有没有当你副将的资格?”
李存颢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个肌肉比脑细胞发达N倍的弟弟居然会迁回侧击。从感情上来说,李存颢肯定希望李振忠和他一起出战,倒不是李存颢欣赏李振忠,而是想着如果死,也拉多一个下来,好黄泉路上多一个伴儿。其实这很简单,人倒霉的时候,也希望其他人和自己一样倒霉,这样心理才平衡。如果比自己更加倒霉,那就更加好了自己可以乐呵乐呵,原来还有一个比自己更加倒霉的家伙。
但理智上李存颢知道,如果答应李振忠的请求。李克宁可能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可以肯定暗地里恨自己多管闲事。如果打胜仗了还好说,打败仗了,自己不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死了,自己是没有事情,不过妻儿方面也要穿上几双小鞋。
李存颢便脸色一肃,开口说道:“兵家大事岂能儿戏况且夜袭不同一般搏杀。比之白天搏杀更具风险,更加注重军阵。”接着李存颢又是一阵忽悠,说了一通拗口的文言文,将也就会写自己名字和一到九的李振忠忽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听得李振忠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李克宁则是乘机说道:“忠儿的想法是不错,其志可嘉。不过颢儿说的也没有错,忠儿你便安心在太原城吧而且现在的形势,难道你还怕没有仗让你打吗?”
李振忠想了想,也是,现在这个时候大将都恨不得一个士兵劈开当两个士兵用。哪里还有没有他李振忠上场的时候,李振忠便不再凑热闹了。
事情迅速被敲定下来,一更天起来饱餐一顿,二更天李存颢率领五百精锐鸦儿军骑兵出击。二更天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这个时候人们都是比较疲劳和睡得比较死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存颢总是有一种不太安稳的感觉。
但李存颢只能够归结到自己太过紧张的源头上,不过此刻李存颢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临阵换将是没有可能的,这乃是兵家大忌。出言劝说李克宁取消这次夜袭,先不说李克宁会不会被李存颢说服,就算真的被说服了,日后别人会如何看他你李存颢。夜袭的计谋是李存颢出的,到了现在,却说不干。这不是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吗?
李存颢心中哪怕再不安,此刻也唯有硬着头皮上。李存颢如嚼白蜡一般的吃过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的丰盛晚餐,便有些浑浑噩噩的骑马来到东门。五百名鸦儿军或站或坐,和同袍聊天嗝屁,说到激动的时候,不时还发出一声声或**或得意或高兴的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大战之前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