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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小海看看楼上落地窗前站着的男人,然后将安全帽丢给她:“上来吧!”

她立刻戴上安全帽,朝楼上的应辰离挥挥手,毫不犹豫地跨上他的车,甚至没问到什么地方去——他发动了机车,速度快得惊人,车子也稳得惊人。

她抱住他的腰,脸靠在他宽厚的背上,风自耳边呼啸而过,沙子偶尔会打在她的手上,有些痛,却是甜蜜的。

或许他们可以就此驶到天涯海角。

她闭上眼,任凭他载着她,在充满未知,却丝毫没有不安的道路上奔驰。

要是爸妈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一定会呆了吧!

要如何形容这种相属的感觉?她知道小海不会伤害她,从第一次见面便知道了,直到现在仍没有改变。

路总有尽头的,车子在梅边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海儿下了车,脱掉安全帽,小海正含笑凝视她——他们事实上只见过一次面;那夜的相处之后到现在,已度过不知如何论长短的三年,而他们都回来了。

小海伸出手,轻轻以拇指磨擦她的颊,仿佛他天长久以来便一直如此做似的,那么自然而温柔。

他们都一直相信,在自己的生命中,必有一个相属之人;不是因为年轻,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而他们也都幸运得不需要去寻找,或者等待。

“是宝儿告诉你我住的地方的。”

小海一愣。“你和宝儿已经认识了。”

海儿也一愣。“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小海温柔地微笑:“你一回台湾我就知道,只是时候有许多事分不开身不能去找你,我不是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吗?怎么还问这种笨问题!”

“不许你说我问的是笨问题!”她轻嚷,泪水已蓄在眼眶:“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

他侧着头,伸手替她拭泪,调皮的眼神和温柔的情愫混淆在一起。“我不知道你那么爱哭?比宝儿还爱哭!当年那么大的事你也没哭。”

“不一样!”她噘着唇瞪他,泪水仍止不住往下掉。她知道自己很生气,知道自己很没用,但他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小海早已习惯为人拭泪了,跟前的她竟和当年的宝儿有几分的神似!

他拥她入怀,此彼都找到最安全港湾——稚真,在大部份的时候,代表的是一种幸福的感觉——稚真的痛楚下雨天,在交通的巅峰时刻搭公车,是一件再痛苦不过的事,但有时别怒选择,也只能挤上公车,去忍受那艰辛而漫长的时光。

在公奉司机叫嚷着让人往后走时,我仍卡在前方;而且望了望车厢后方,也实在找不出往后走会有什么差别,同样是黑压压的人头和潮湿浑浊的空气。

心里不由得佩服起那些天天都必须忍受这种情况的人们,也有些困惑怎么这个社会还会充满暴戾?只要挤过公车的人都应该磨出超人的忍耐力才对!

正当我心里思考着这些问题时,公车的门又开了,上来一位佝偻的老婆婆和三位女学生,就站在我的身边。我想尽了办法仍无法挪出个较大的空间给那位老婆婆站,眼光一溜便转到了博爱座上。

那里坐了个抱着书本的少年,清清秀秀的,可是从他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他有让座的意思。

我禁不住蹙了蹙只眉,怎地这么不懂礼貌呢。

老婆婆年纪那么大了,而且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怎不懂得自己正坐在“博爱座”上?

我正在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看来这社会对年轻人的教育仍是失败的。

然后我听到站在我身边的女学生开口。“怎么还坐着。不懂得敬老尊贤吗?

还抱着书呢!“

这样刻薄而真实的话似乎一下子便使得车厢中的空气凝结起来了。

四周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要变成一种公愤的喧哗了!我聚张地注视着少年的反应。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用颤抖的手按了铃,车子一停他便站了起来。

他这一站使所有的喧哗都沉默了。

我看到那三个女学生的脸愕然地定住——少年吃力地扶着司机座后的扶手站了起来,双腿是残障而曲的。

他艰辛地一手挟着书本,另一手不知是要拨开人群好还是扶着东西好,脸已涨成紫红!

我的心里有无比的愧疚,伸出了手扶他,他却朝我感激地一笑——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走到车门口,正要下车,我又听见方才开口的女学生以无比歉疚的口气说“对不起!”

少年没有回头,他走下车,在大雨中一步一步艰辛的走着;他拿着伞,却无法撑开它,因为他必须依靠它才不至于在大雨及人群中滑倒。

公车驶动很久之后,车内的空气仍没有打破,那“博爱座”

一直没人去坐它,连那老婆婆也不例外。

那三个国中女学生一直垂着头,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没想到她们稚真的正义感却使得他人痛苦——没有任何一件事,是绝对的对与不对,我想连稚真都是一样的。

第四章

“从此以后过着幸福与快乐的日子”这对他们这个年纪而言,似乎还太早了些。

在那么年轻的岁月里,还有太多的不可知在等待着他们。

每个人所拥有的,并不是得到幸福的权利,而是追求幸福的想法。不管是不是天之骄子或天之骄女,至少在这一点上,上苍待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当海儿带着一些沮丧和该死的牙痛踏上忠孝东路时,她心里想的就是这些。

在宝儿那里,第一天的排练不顺利,各地的舞蹈风格都不相同;她在日本所学的,在众台湾菁英舞者的面前变得有引起怪异。

他们都承认她跳得很好,可是只要一加人群舞,她便显得特别的不协调。

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且她该死的牙痛又犯了。以至于心情特别沮丧。

她也曾经想请教宝儿,可是宝儿一直以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望着她,等到她一开口问,宝儿又顾左右而言它。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海儿只有背上包包离开那里,带着已略为浮肿的右脸颊来找小海;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告诉她问题出在哪里。

小海摆摊子的地方还没有人,快到下班时间了,忠孝东路上的人潮渐渐多了起来。

小四已经在吆喝了,一见到她便讶异地叫了起来:“海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好像含了个馒头在里面似的!”

她瞪他,委屈得想哭:“牙疼都已经够糟糕了你还敢笑我!”

“牙疼?”小四立刻露出极度同情的样子。“可怜的海儿!转角有家药房,你要不要吃止痛药?”

“吃过了啦!一点用都没有。”她委屈地咕哝,走到他的身边话锋一转:“你没有告诉小海我在找他。”她暴躁地指控。

小四心虚地笑了起来:“太忙了,忘了嘛!”

“骗人!不守信用的家伙,我才不信你!”

“他今天会来,那就不用我转告了,你自己见他不是很好!”他好好地说。

海儿白他一眼:“我们已经见过了!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根本没说。”

“你们见过面了。你不是说他不知道你的地址吗?”小四呀异地问。

她耸耸肩:“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在回台湾之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住哪里。”

小四微微蹙起眉,对这件事开始感到怀疑;这是件小事,不过在他的眼中,却是一个极大的疑窦!

“我要再去问问看有没有药可以吃,好痛喔!”海儿着肿起来的颊,走进他方才所指的小巷之中,根本不在乎他的问题。

她根本不怀疑也根本不想知道!

海儿对小海的信任度已达百分之二百,小四不解地摇摇头,人与人之间真的可能到达那种地步!他以为那只有在婴儿身上才找得到。

“我们老大想见你。”

小四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小杰正倚在柱子旁阴郁地望着他。“那会令你很不爽吗?干什么那张怪脸?”

“你认识海儿。”他没好气地问。

“不然你以为我在和谁说话!”而他不客气地反问。

海儿走进小巷之中,不远处一个西药局的招牌下显目地高挂着。她一手着脸!

一面喃喃诅咒着这该死的牙痛,往药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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