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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所以?」余小小笑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没那么多心眼,就直说了吧,我知道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我很聪明。」

「难就难在不知该从何说起……」江啸云困扰地抓头,左顾右盼了起来。

余小小回头欣赏自己的收藏,好笑道:「别找了,这院里只有我收藏的盆景,没有树可以让你蹲。」

这也看得出来!?江啸云不好意思地走近摆放数座盆景的花架,「这些个小东西,不但照顾起来麻烦,还贵不隆咚的,我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这么麻烦的玩意儿。」看着她面前弯弯绕绕、叶密如云片的盆景,心直如他,只觉得这样盘根错节很是扰人,看不出有什么可爱之处。

「盆景之所以美,就美在他先天的形态和后天精心的培植与修剪,透过这些细活削除掉那些旁生吸取其养分的枝芽,保全他本质与自然真实的形态。每一座盆景都是这样,只要清除那蒙蔽双眼、阻碍视线的细枝虚芽,就会发现原以为不美的地方,其实自有他的美态。」余小小说,一边伸指轻抚盆景枝干,遇弯则弯,遇直则直。「我钟爱盆景,喜欢他去芜取菁的美,也喜欢这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工——或许在你眼里这是麻烦,可在我眼里,这是因为喜欢而喜欢的事——啸云,真正的『喜欢』必定包含喜欢你所喜欢的这一面、喜欢你所不喜欢的另一面,这世上没有全好全坏的事,人也亦然。」

「呃……」不是很懂。

余小小注意到他又抓了脑袋的动作。「是我不对。你跟江子舟虽是兄弟但非出于血缘——不,就算是血缘,聪明与否也因人而异。」

「什么意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瞧扁了。

余小小略过江啸云进一步的追问,径自道:「当年江子舟第一次带萧煟ц暗轿艺獾氖焙颍蚁帕艘惶粤耍液孟裢歉闼担豢嘉也⒉辉赴锵魺'璋强行打通任督二脉。」

江啸云摇头。她是没说。「是子舟带他来的?」

余小小点头。「我并不赞成这样揠苗助长的练功方式,一来伤身,二来极易走火入魔。可江子舟他——竟然在余人居外跪了一天一夜,才十一岁的孩子竟有这等毅力,真难得不是?虽然最后我还是拒绝了。」

「你怎么那么狠!」少根筋的听众跳了起来。「才几岁的孩子在你门外跪了一天一夜还不帮!」

面对他的指责,余小小发现自己竟然只想笑:「你这楞头青,要犯傻也该有个限度。我若没帮,会有今天的萧煟ц埃俊?br />

「呃……」江啸云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

「但他之后的作法实在让人生气。」余小小眯眼,「不晓得他从哪得来的消息,知我与怀素的交情极好,便使诈骗取得她好感,让她代为说项,才十一岁,知道玩弄大人套交情的把戏——」

「真是卑鄙!」听众又跳脚了。「才几岁的小屁孩,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小就会玩阴的,长大还得了!」

「……你到底要帮哪边说话,墙头草公子?」

「啊……」无言以对。

「人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十一岁大概已经定型没救了,后来我会医治走火入魔的萧煟ц耙彩且蛭乘乩凑椅摇!褂嘈⌒《倭嘶幔偶绦溃骸杆渌邓惺伦鞣缡翟诔撇簧瞎饷骼诼洌宰约胰说娜泛玫妹换八担ざ痰昧钊朔⒅福裨蛩换嵛奘游业墓婢兀彩窃谖艺獍才呕ぴ骸獾阄业购芘宸!?br />

江啸云保持沉默,细细思量着余小小所说的每句话。

余小小也没再开口,心思回到她的盆景上,发现根部多生的细芽,再次取来小剪子和一指长的竹镊,小心翼翼镊起细芽剪去,接着又仔细照看是否还有不必要的枝节。

——真正的「喜欢」必定包含喜欢你所喜欢的这一面、喜欢你所不喜欢的另一面,这世上没有全好全坏的事,人也亦然……

似乎,有点明白了。迷惘多日的脸渐渐地回复了精神。

好一会,江啸云才抬头,道:「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姊姊?」

啊?修枝的手停住。拒绝的话几乎是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我不想有你这么麻烦的弟弟。」

「真的不要?」热情被浇了凉水,江啸云有点失落。「一直在当人家大哥,我从来不知道被姊姊或哥哥照顾是什么感觉。」

被照顾?!敢情他还嫌被照顾得不够周到?余小小被他失落的模样逗得好气又好笑。这人到底清不清楚自己有多受宠、有多被疼着?

一个为他,坚守承诺,不惜把自己往死里送,只为尽速练就绝妙剑法。

一个为他,自小与人周旋权谋,夺得天下第一情报网络的春秋两不沾。

更别提这两个傻弟弟之外,被跟着被搅进来的其他人。先不说别人,她那好姊妹欧阳怀素就是,连娘家无极门都跟着被拖下水,成了江家人和春秋两不沾的护院。

不过就个满脑子只想着给家人盖座宅子安生的楞头青,牵动的净是随便一个小动作就能让江湖翻上两翻的人物,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能楞到这地步实在可以谓为奇观了。

「相信我,没有一个做哥哥的像你这么受宠。」她调侃,将剪子放在一旁,接过学徒小都送上的巾帕擦手。

「蛤?」不明究理的江啸云听得是一头雾水。「那——以后一起住怎样?我帮你盖个别院,跟你的余人居一模——不,比你这余人居更好的!」谈及执着至今的梦想,江啸云眼睛发亮。

余小小转身,颇有兴味地看向他,瞧他那神情就像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与人分享的孩子似的,认为对方定会和自己一样喜欢。

「照你这样下去,我想过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让你给请进你那座大宅子里去了。」余小小好气又好笑地说:「想通了就去做你该做的事,别扰人。」

「真的不要吗?我盖的房子肯定舒适!」还是不死心。

「甭了,」余小小领着学徒们离开,头也不回地道:「我对我的余人居很满意。」

江啸云目送,表情有说不出的失望。

「不过——」前方师徒的身影忽然停下,顿了会,他听见那「无缘的姊姊」这么说:「可以留间房给我。有空,我会去住住。」

转失望为欣喜,江啸云应得豪气:「那有什么问题!」

「别忘了我两个学徒。」

「没问题,一人一间!」江啸云大方地说。

看着结拜么弟的脸,江啸云蓦然感到迷茫,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既熟悉眼前这人的轮廓,又觉得莫名陌生,很不协调。

曾经,这张俊美清逸的脸的主人让他黯然神伤。

分别八年,重逢的第一件事不是表白自己深藏八年的感情,而是为心爱的人当起伴郎,陪他迎娶新娘。

那时的心如刀割、那时的悲伤难过,如今回想起来,好像已经变成一件很遥远的事,一个人生中曾有过的记忆。

「大哥……」

从呼唤声中回神,对上江子舟小心端详的眼神,江啸云才意识到自己发呆了好一会。

「我不该瞒你。其实——」

「我想了一下,」江啸云突兀地打断他,抢着道:「我去徐州找你们的时候,你正在忙婚事,之后我又留书离开,我们根本没有时间聊到这八年的事。」

从他平静的反应中察觉一种释怀,江子舟突然露出安心的表情。「在你离开之后,阙家的人又找了来——不,大哥别担心,不是当年绑架的那伙人,而是我生父那派的人马。他们向江叔表示希望我认祖归宗,但江叔说要看我的意思,可他们说若我不回阙家会连累你们——我们谁都没想过事情会这么复杂——当时的阙家正因争夺春秋两不沾下一任的主子之位私下内哄不断,认不认亲并不重要,只要我身上流的是阙家人的血,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远离争端。」

「怎么可能!」

「的确如此。」江子舟苦笑。「我的生父是当时的主子。就算我不想认,只想当江家的雀雀也由不得我。一来,我生父那一派的人不会允许,二来那些意欲夺权的人马一心只想赶尽杀绝,断不可能容我在外生活令他们如芒刺在背。」

「就像大哥想保护大家一样,我也想保护大家——何况,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我拖累了大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龙泉镇的一切,回春秋两不沾做阙家人……就算我再怎样想当你们的雀雀,再怎么想做江子舟——在那时候也不得不放弃。」忆起过去,江子舟脱俗的俊颜不自觉染上一层阴霾。「但我只想当江叔的孩子,当大哥、二哥的雀雀,我只想当江子舟而非阙音无!所以我必须爬到不被阙家人制肘的位置,就算那意味着我必须爬到最高处,必须对同血缘、应该是亲人的人痛下杀手,我也——」未竟的话,被埋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哽咽了这位春秋两不沾的年轻主子放在心里八年不曾如此坦率与人道的抑忍。

总是这样——随着岁月流逝,记忆中的怀抱变得更宽厚温暖,唤醒江子舟的记忆,想起全家人只有大哥会在自己开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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