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月娘抢孩子怎么办?没有西门庆的压制,她可不敢保证月娘会不动歪心思。
吴月娘连连劝阻:“哎呀,你不懂的,坐船也要一个月呢!躺也躺得人腰酸骨软,更何况你?”
西门庆犹豫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瓶儿好。
吴月娘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里的孩子想一想,万一在船上有个什么,怎么办?船上样样都不方便,要什么没什么。你还是留下来,有我照顾你,一定妥当的。等孩子大一些,我们再去江南,这样不好么?”
李瓶儿见西门庆就要被月娘说动,顾不上月娘的脸面,在席上就拽着西门庆的衣袖,祈求地望着他,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留在这里。
吴月娘见她不听自己的话,顿时冷了脸。
西门庆被她看得心都揪成一团,无奈道:“等我再想想,先吃饭。”一面替李瓶儿夹菜。
吴月娘的神色更冷了。
用完饭就该守岁了,李瓶儿是大肚婆熬不住,西门庆送她回院子。
李瓶儿坐在床边,拉着西门庆的衣袖轻声哭起来:“老爷,让我跟你一起走吧。你若不在,我吃不香睡不安稳,就算有十个太医在府里又怎么样?那才真的是一尸两命呢!大姐姐她……”
“胡说!”西门庆轻轻捂住她的嘴,“大过年的,又快生了,说这种话多不吉利。”替她擦了泪,长叹口气,“我也舍不得丢下你,只是担心你在船上有个意外……”
一旁伺候的惠庆插话道:“老爷,要我说六娘跟着也不是不行,到时把接生婆也带上,还怕什么!”
“就是,”李瓶儿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哀痛万分的模样,“你若不在,我都不想活了,还生什么孩子。”
“唉,”西门庆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算了,就由着你。我去同月娘说,到时我们一起走。”
李瓶儿见心愿达成,这才重新笑起来。
西门庆又哄了她一阵,见她犯困睡下了,这才抱着晏哥儿重回上房。
他看向吴月娘:“我已经决定了,初八大家一起走,你也快些收拾了。”
月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六娘刚才哭得老爷心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
气性上来,她冷冷地说:“我知道老爷嫌我说的话不中听,那我也就不说了,是好是歹她自己受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西门庆见她说话不中听,脸色也冷起来。
吴月娘视而不见,梗着脖子继续说着:“这里是祖屋,离不得人,我就不去了,老爷自去吧。我留下替老爷守着宅子,供奉祖先,这才是我的本份呢。”
“你既然喜欢,那就留下来吧。”西门庆抱着晏哥儿坐下来,开始守夜,不再和月娘说话。
晏哥儿熬不住困,在他爹怀里睡着了。
西门庆和吴月娘对坐一整夜,谁都不肯先开口说话,沉默着坐到天明才各自去歇息。
西门庆回了李瓶儿的院子补觉,李瓶儿不许儿子进里间吵他,领着他在侧间玩耍。
院子里的雪积了有一尺深,银妆素裹,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李瓶儿坐在榻前,一面赏窗外的雪景,一面喝着热茶。
绣秋轻轻走进来,凑到她跟前小声说:“六娘,我听说昨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