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邦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淘汰的都是不听话的,而不是不能干的!哪里有这么改革的?那常太平就是一个例子!”
郭安邦对常太平被末位淘汰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常太平原来的领导是上海籍的孔处长。在总行里,跟上级领导保持一致的事情,找不到他;与上级领导对着干的事情总有他的份,特别是用领导身上的一些缺陷和毛病编成故事进行搞笑活动,不但经常有他,而且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被他嘲笑的孔姓领导却是个官运亨通之人,不但不久便成为了他所在部室的主任,没有几年又由主任变成了相当于副行长的行长助理!而自认为才高八斗的常太平,十几年混下来,却依然还是一个科员,老的普通科员。终于,有一天,恼羞成怒的他,竟罗列出国商银行的十大罪状四处宣扬。而不久,国商银行的末位淘汰,便轮上了他。所幸的是常太平与银行的劳动合同还没有到期,国商银行总行答应在合同期间为他继续发基本工资。于是,常太平便在继续租住银行宿舍、总行继续发其基本工资的条件下,流入了社会。
贾好运也知道常太平的底细,继续和着稀泥:“常太平这种人,放哪里也不会有人喜欢!”
韩小飞诡秘地一笑:“人事上的于主任,我熟!以后,有什么人事上的不愉快,只管找我!”
车里的人争论着,车外的郝逍遥躲开车两米远之后,轻声对话筒对面的董大为说道:“别大惊小怪的,担保信息的录入是依据合同进行的。难道天竺支行没有合同?”
对面的董大为急忙说:“天竺支行说有合同,但是,企业却说他们没有签过合同。”
“那,你就带他们核对去。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郝逍遥说,依然很平静。
对面的董大为见郝总的意见与自己不谋而合,便轻松起来:“我们现在就带他们去!”
“不行,我马上要跟总行的贾处长到天竺支行检查信贷档案,如果碰上了岂不是自讨没趣。”
“那怎么办?我怎么跟企业说?不带他们去,不是让他们怀疑我们有猫腻吗!非告银行内部有诈骗不可!”
郝逍遥思索着,把没有抽完的烟卷在垃圾筒上捻碎:“这样吧,我先带总行的同志去怀密县怒潮渡假村吃饭,上午你们核对合同,下午,我再带总行的人过来。不过,你们可不要耽误时间,否则,两拨人碰上了,就麻烦大了!”
“行、行、行,我马上带企业就去,争取在上午搞完。” 董大为应承着。
打完电话,郝逍遥以轻松状回到了奥迪车里,对韩小飞说:“先到怒潮渡假村去,之后,再看档案。我想,这一趟,别搞得那么辛苦,总行同志来一趟很不容易的!”
韩小飞会心地一笑:“对,在总行领导看信贷档案之前,让他们先亲自下户,做一次现场贷前调查,到我们的优质客户那里看一看。”他说着,急忙一边开车,一边与怒潮集团的朱副总联系起来。其实他倒不知道郝总是有意要支开贾好运一行,还以为郝总也想像他一样与总行领导套近乎、拉关系呢!
再说那准备抓紧时间核对担保合同的董大为一行,却没有郝逍遥们这样潇洒,在拥堵的马路上,正像蜗牛一样地缓行着。
关卫兵向后望望,见张梦天的高级白色凌志车还跟着,便说:“快了,马上就到。”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得车后面“咚”的一声巨响,车上的每个人都随着汽车剧烈的摇摆了几下。
本以为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梦天这个老板司机手潮,与关卫兵的桑塔纳追了尾。可大家回头看时,原来是一辆黑色的老奥迪,高速超过了白色凌志车,准备插到关卫兵后面的时候,由于车速太快,刹车不及,不慎与关卫兵的桑塔纳进行了亲密接触——追尾了。
“嘿,谁老实欺负谁!我开这么慢,还被小丫头的撞了!” 关卫兵熄火,出车,跑向后面。好脾气的人也有压不住火的时候,他急红了脸,结巴着,准备与不速之客好好理论理论。
老奥迪里却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高个、大眼、淡妆轻抹、举止端庄而矜持的女人。她满脸微笑着迎着一脸温怒的关卫兵走上来,嘴上道着歉。
关卫兵见自己桑塔纳的后保险杠已经掉了,车屁股也瘪进去半尺,而老奥迪却安然无恙,又见是个女人,看似不是刁蛮之人,且提前讲和认输,于是便忪人有了忪胆,更加放纵起自己难得发起来的愤怒来:“您……这是怎么开车呢?” 他一急就开始口吃,而且口吃得很厉害。
“大哥,对不起。我有一个官司,心里不静,没有注意你刹车!”见前面的桑塔纳和后面的白色凌志车里都下来人,女人没有与男人们争锋,很客气地说:“责任在我,我负责赔。”
董大为注视一会儿女司机,突然,大叫起来:“陈淑媛?!怎么是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女人见了董大为,也眼睛放了光:“董大为,老同学,这是你的车!!”
“噢,你们是同学?”关卫兵看一眼董大为,再望两眼女人,见人家与领导认识,便立刻恢复了原形,悻悻的,而后,既温和也真诚地低声下气道:“得,既然是老同学,我们就没事儿了。”
“这是我们支行的公车。” 董大为对陈淑媛解释道。
“这是我的私车,我一直是自己办公司,这车九四年买的,已经该淘汰了。”此时,陈淑媛心里塌实了许多,他望两眼董大为,再看一眼关卫兵:“大哥,我们私了吧!你把车开走,到路边上说。”
关卫兵倒挺仗义,蔫了吧唧地说:“您只管走,保险公司哪里,我自己说去。”
陈淑媛依然坚持着,让关卫兵在路边稍微宽敞的地方停了车,她没有让董大为们下来,便急忙从皮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票塞给关卫兵:“大哥,这个给你,算我陈淑媛的一点小意思。”
“怎么能够这样?” 关卫兵倒被女人的慷慨搞懵了。
陈淑媛解释着:“我这个奥迪是私车,没有上保险,现在,第三责任险也已经过期了。而你的车是银行的公车,一定是全险,任何损坏,保险公司都得赔。我的车也没有毛病,根本就用不着修。”
关卫兵颇为男子气概地慢声支吾:“那,我更不能够要您的钱了。”说着,就把五张钞票塞还给陈淑媛。
陈淑媛继续坚持:“这钱,你自己拿着,算辛苦费吧。”
“别,我有什么辛苦的,时间是国商银行的,车子是国商银行的,身体损伤了,还可以百分之百地在国商银行报销。”
“大哥你别客气,我正跟你们国商银行打一场官司,如果赢了,就可以赚你们二百二十万呢!”
“什么官司?我们还能够欠你的钱!” 关卫兵诧异了。
陈淑媛得意起来:“国商银行盗用我的一张照片作了信用卡的封面。我一张卡,要求国商银行赔一块,国商银行已经发卡二百二十万张,就要赔偿二百二十万元。”
董大为见陈淑媛与关卫兵说起来没完没了,以为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了结,便下了车。陈淑媛见了,赶忙又把钱塞给关卫兵,而后,对董大为招手道:“老同学,你升了官,也不请我们吃饭。改日罚你到极品海鲜请客啦!”
“行,改日咱们同学们聚一聚!” 董大为见陈淑媛与关卫兵没有事情要说了,便站在桑塔纳车旁,对陈淑媛挥了挥手。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董大为一行才终于赶到了天竺支行的办公大楼。会议室的桌子上,一大堆贷款档案材料正等着张梦天进行真伪辨别呢!
郝逍遥一行的奥迪轿车驶入的是怀密县一个幽静的别墅小区。小区位于怀密水库旁边的一座树木茂密的山上,散建着六七坐欧式风格的二层和三层小楼。楼体一概是红墙、蓝顶、白框架,很是洋气和漂亮。
车刚停好,穿着笔挺西服的高个男人——朱副总便从楼里迎出来,跑上两步,主动拉开了奥迪车的前门和后门,洋溢着热情说:“欢迎,欢迎领导光临!”
“这是怒潮集团公司的职工培训中心!”郝逍遥走到贾好运的身边解释道。贾好运嘴上则客气着:“不要给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