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蓁突感失落,下意识扯上箫清羽的袖子:“你答应带我去的,不准丢下我。”
娇娇软软的声音,箫清羽骨头都酥了,反手牵上她的手。
秦蓁朝林渊颔首告辞,随箫清羽去了。对于一个下属,非绣坊有关,生活上的事情她何须解释过多,林渊要是再多嘴,她才恼。
林渊愣在原地,久久不可置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路上秦蓁简单解释了林渊与她的关系,只道林渊是秦家的下人,对她格外尊敬,仅此而已。
大小姐解释得这样正当,要是这时说出林渊对他说的话,显然不合适。箫清羽应了几声,没有多问多说。
因为河渡口被城里人包场了,村民大多汇聚在这条溪流边祓禊,互相泼水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秦蓁站在尽头浅滩处,看那边女人都不顾忌的脱了鞋,她也入乡随俗,脱了鞋袜踩进有些浑浊的水里。
箫清羽跟着下去,挨她很近。
“你为什么不跟林渊去,是因为……什么?”我吗。
秦蓁仰视过去,对上他的眼神,像有雷电劈过心尖。这些日,是不是放浪形骸了些。
她微笑着转头,心不在焉的踢玩水花:“没什么,那等宴会参加多了,试试这雅俗共赏的地方也颇有趣味。”
箫清羽为她的回答迷惑了。大小姐这么聪明,不会听不懂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还是,这就是她的答案?
晃神片刻,耳边传来她的惊慌叫声。
第26章
低头一瞥,箫清羽也被吓一跳。眼看竟有十几只水蛭爬上大小姐露出的一截白皙小腿,密麻的布在上头,黑白相间,霎是可怖。
秦蓁踢弹得水花噗通作响,人一慌,直接摔滚进水中,不知所措的哭喊。
黑竣竣的小东西令人作呕,秦蓁犹豫了片刻,才咬牙伸手想去拔除那些东西。
“别动,它会越咬越紧。”
箫清羽将人横抱起来,鞋都顾不上穿,往回家方向跑。
秦蓁在他怀中哭噎中,不敢去看巴在她腿上的水蛭。虽然被吸血感觉不大,她纯粹是被丑哭的,太恶心了。
水蛭一两只吸一会没关系,但时间长了,数量还这么多,人难免会有失血的危险。箫清羽心急如焚,赤脚踩在石头嶙峋的道路上丝毫感觉也无,迅疾回到家中,抱着秦蓁进到厨房,放她于灶台上坐着,只手拿出橱柜里的盐罐,抖落撒下去。
盐的侵蚀令水蛭慢慢脱水,蜷缩起来,一个个从秦蓁腿上掉落。被咬得深的伤口在往外渗血,箫清羽解开自己的外衣,撕扯布质轻薄的绢衣,给她伤口缠包起来。
做完一切,他身心俱疲的撑在灶台上,沉重喘息。
秦蓁愣愣看着赤着上半身和脚的他,目光移到地面,一串血印蜿蜒的从这儿逶迤到院门外。
“你脚流血了。”她心有余悸,呆呆的。
箫清羽似不敢看她眼睛,黑眸垂着,再度横抱起她:“被石头割了下,没事。我送你回房,然后去请郎中来。”
秦蓁想说不用,又怕腿上留疤,便没有拒绝。
而箫清羽又是摘了点护生草,敷在脚底止血,就另踏上一双鞋出了门。不一会村里郎中来,不拘小节,给秦蓁检查了腿上伤口,说无碍,因处理得及时,病人血气并没受到影响,只是皮外伤,两天内不要多走路,免将伤口撑开。
“大夫,这伤痕会不会留疤?”秦蓁问出自己最关心的。现在伤口周围都泛紫,咬得很深。
郎中笑道:“好好将养着,会好的。”
箫清羽出去送郎中,却另听到一番说辞。郎中拍拍男主人的肩,语气带几分调侃:“她就是那城里媳妇吧,果然娇气。兄弟哎,照她这样的能捡回一双腿不错了,还想不留疤,想那么多干啥呢,哪个农妇身上没点磕磕碰碰。我也是怕她逼你,不好跟她说实话。回头你多哄哄得了。”
“你说什么,跟我说清楚。”箫清羽拽住郎中的手腕,手臂青筋凸起。
郎中懂了,这村夫想要个如花似玉的完美媳妇,不舍得媳妇留疤咧。
“哎哟松手。我真是不知,你这么担心,去找城里大夫问问看。”
箫清羽也不放心村中的郎中,准备去城里问看看。他不想让大小姐怀疑,先压下心思,进去看看她。
“对不起,我,都是我害的。”
男人坐在桌边,耷拉着头,拳头紧握搁在桌上。
秦蓁:“你过来。”
箫清羽心头发紧,没多想,依言走过去。他捱着床沿坐下,一双手朝他伸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抬起来。
箫清羽嗓子发紧,未来得及反抗时,右腿就被她抽抱了上去,搁在她的衣裙上。隔着薄薄的白纱裙,能触觉底下的柔软,她微凉的柔荑毫不嫌弃的触碰他的足,他像被定住,动不了,也不想动。
秦蓁将他脚底那些野草挑出去,就着刚刚郎中给她看病时打来的水,给他清洗伤口里的砂石。
“你怕郎中多收一个人的钱么,哼。反正我看他开的药膏太多,才没叫你。不过这些活自己也能做,要是叫郎中来弄确实很吃亏诶。”秦蓁拿药膏涂抹上他清洗干净的伤口,用碎布条包扎起来。
箫清羽像冰火两端受着煎熬,他依旧愁眉不展:“秦蓁,我宁肯你骂我责怪我。”
“是我自己要去的,骂你作什么。要怪,怪我血甜,招引水蛭?”
秦蓁抬手放肆的扯住他两边嘴角,“别愁眉苦脸的,笑笑。”
她两眼弯起,像拱形的弦月,逗他开心。
她刚哭过还红肿的眼睛笑得弯起,看起来真挺逗。箫清羽扯开嘴角,无奈的笑了下。再笑,却是为了她眼中那份柔情,熨帖到他心中,让他会心一笑。
“哟,这是在干嘛呢,青天白日的。”
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裴承志摇着一把竹骨扇晃悠悠的走进来,旁边还伴着另一个男人。二人以竹扇颜面,不知在说什么。
“裴少爷。还有这位是?”秦蓁不识得另一个人。
那人将带来的竹篮水果放桌上,朝他们走过去:“弟妹好,我叫蒋舟,是清羽的朋友。在城里做水果生意,这回回村照看果林,没想到半途听说你说出事了,途中又遇裴少爷,就一同结伴来来探望。没事了吧?”
“没有大碍,是我大惊小怪,把村民都吓到了。”秦蓁抱以微笑。
裴承志不甘示弱的挤上来,递上一礼盒问候:“秦姑娘,这是我从家里带的红枣阿胶,你被水蛭咬了,需要补血。一定不许推辞。”
秦蓁眉毛微拧,淡声纠正道:“我已嫁作人妇,裴少爷该唤我箫夫人才是。你这礼物过于贵重,我不能收。”
蒋舟睨了裴承志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箫清羽感到奇怪,按说蒋舟与裴承志并不熟,怎么进门时就掩面私语,现在眼神还互有交流。
看裴承志尬在那,箫清羽却从他手中接过礼物,道:“秦蓁脸皮薄,我代她收下吧。不客气了裴兄。”
谁收下礼,那意义大不一样。裴承志压下心中酸楚,印账涤Ω玫摹?br />
他们不便在屋中待久,箫清羽出去送他们。
蒋舟性子较直,避开裴承志,忍不住拉着好友问:“裴承志说你跟秦蓁还未圆房,她不甘心嫁于你,是真的?”
箫清羽眉梢跳动。他没想到在裴家那桩小事能让裴承志捕捉到风息,还将这件事牢记这么久。
见好友神情就知真假了,蒋舟惊诧:“竟然是真的。那你们什么打算,准备和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