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人就是教堂的牧师。”格朗先生无奈的叹息,那些自诩为侍奉上帝的神职人员是不会轻易被收买的。
“牧师?是那个新来的牧师亚伦吗?”丁小玲忽然想起夫人在忏悔室里说过的话,知道艾琳达事件的真相的人除了夫人以外还有她和亚伦,她没有向人举报过这件事,那么举报的人会不会就是亚伦呢?
等到庄园里的佣人睡下,丁小玲躲过守夜人的视线,偷偷地来到加百列教堂。她不知道该怎样找到亚伦,只好推开教堂的大门,来到人们做礼拜的大厅。在温暖的烛光里,怀抱着圣子的圣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她走到圣象前,虔诚的祷告:“夫人是被冤枉的,乞求伟大的圣母玛利亚保佑她。”
“格朗夫人的确是被人陷害的。”亚伦打断了丁小玲的祈祷,他依旧穿着黑色的长袍,胸前挂着一枚银质的十字架,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亚伦,你有没有办法救救格朗夫人?”丁小玲问。
亚伦摇了摇头:“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吗,还有你来到这个世界是什么任务你不知道吗,难道说格朗夫人是你的客户?”
丁小玲心下一沉,她记得在约克夏市她和亚伦还是不欢而散的,而且直至今日她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客户布里塔尼,实在不应该为不必要的事情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救格朗夫人,这些异世界的人不过就是一群NPC,死一两个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话的语气满是嘲讽,他用残酷的笑容来讽刺丁小玲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你确定你这么做不会后悔?”
“后悔?后什么悔?”丁小玲感到疑惑。
亚伦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才是女巫啊,格朗庄园里唯一的女巫就是你,你难道不怕城主夫人把这件事公布出来吗?现在如果她死了,你就安全了,不然下一个被烧死的,就是你。”
“你别骗我了,公司里对每一位员工的安全都是有保障的。”丁小玲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哈哈。”亚伦微微扬起头:“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同情心,我是不会帮助自己的竞争对手的,这和我人生信条不符!”
三天以后,在忒迷斯城的鲜花广场,受到恶魔的引诱而成为女巫的城主夫人即将被架上火刑架活活烧死。在此之前她经历过重重审讯,残酷的针刺之刑,被湖水淹溺,忍受过饥饿和鞭打,她一遍一遍的求饶,她说丁丁才是女巫,可是审问她的牧师亚伦对此无动于衷,仿佛听不到她的话语。可怜的夫人已经精疲力竭,她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挣扎,仿佛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最后终于承认自己是女巫,承认自己曾经骑着飞行扫帚在黑夜中参加女巫的集会。
她浑身颤抖着被人架上柴堆,看到广场上围观的群众,还有那举着火把的牧师。他年轻英俊,却穿着黑色长袍,犹如死神一般屹立在火刑架旁边。夫人怨恨的瞪着亚伦,她终于明白,他才是天使脸蛋的恶魔。于是她举起双手,做出最后的挣扎,她想说丁丁才是真正的女巫,她是冤枉的,可是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一片呜咽。她伸手抓挠着自己的喉咙,仿佛感觉到那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失去了自己的声音,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害死她?”丁小玲愤恨的瞪着亚伦。
“她以前生下色素变异的孩子,这里的人民早就对她心怀芥蒂,他们更希望她就是女巫。”亚伦看着那燃烧的熊熊烈焰,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凄迷的笑容:“如果你想救她,为什么不一早就承认自己是女巫?”
“你……”丁小玲张口结舌,她想要帮助格朗夫人,却也不想傻傻的去牺牲自己的生命。
格朗城主没有办法领回妻子的骨灰,他伤心欲绝,与自己恩爱的妻子最后被烙上耻辱的印记悲惨的死去。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格朗夫人最信任的女佣布莎向格朗城主报告说,丁小玲陪同夫人去教堂做礼拜,而后夫人便被举报说窝藏了女巫。知道艾琳达事件的人们不难猜出善良的夫人因为心里内疚而去教堂做忏悔。
那么无意中在忏悔室外偷听到夫人的话的丁小玲会不会就是那个举报的人呢?
“先生,我没有做过伤害夫人的事,您要相信我!”丁小玲被锁在庄园的地窖里,失去妻子的悲痛让格朗城主失去了理智,他认为是丁小玲的举报害死了格朗夫人。
丁小玲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食指尖上燃起一点火光,为自己取暖。她饥寒交迫,没有人给她送饭,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庄园里的管家带着一众奴仆将她带了出去。
在宽敞的庭院里,格朗先生阐述了她出卖主人的不忠诚的罪行,管家高高的扬起皮鞭,重重的抽打在她的脊背上,疼的她一阵战栗。
虽然心中恼恨,但格朗城主依旧按照法令,对犯了“过错”的丁小玲鞭打三下,然后扭送至昂桑修道院。
在忒迷斯城,被主人遗弃的女佣将沦为奴隶,她们没有人身自由,或者被卖往异邦,或者送至修道院成为侍奉上帝为自己罪行终身赎罪的修女。
修道院的铁门被叩响,修女嬷嬷打开大门,看到遍体鳞伤的丁小玲,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她慌张的问:“这孩子犯了什么过错?”
“犯了不忠诚的罪孽。”管家冷哼一声,将丁小玲丢在地上。
“我没有。”她啜泣起来,眼泪滚落腮边,委屈的呜咽道:“我想回家,我要辞职,这是什么破工作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夜 天使修女(上)
深夜里晃动的人影吵得纳纹睡不着觉,她披上外衣手里提着火光暗淡的油灯,幽暗的走廊里回响着女子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她顺着声音的源头,走进平日里闲置的一间卧房,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耳朵凑了上去,女子的痛呼声更加清晰了。纳纹推开房门,看到趴在床上,露出光裸的伤痕累累的脊背的女人。
“是你?”纳纹将油灯挪向丁小玲的脸庞,只见她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干燥发白。远不像她在教堂里遇到的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你怎么受伤了?”
说到自己的背上的伤痕,丁小玲真是觉得字字血泪。格朗先生只说要抽她三鞭子,可那个变态的管家足足给了她三十鞭子,后背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她忍着剧痛,哆嗦嗓子说:“求你,帮我上点药可以吗?”
“可以。”纳纹点亮了丁小玲房间里的油灯,窄小的居室里燃起一豆灯光,为这阴冷的夜镀上了一层暖色。她的手轻轻的抚过丁小玲背上的伤口,那些带着血痂微微翻卷的皮肉让她一阵战栗,于是问道:“你怎么会被打成这样呢?”
丁小玲幽幽叹息,好想快一点离开这个人命不值钱的未开化年代,她说:“我们夫人被当做女巫处决了,格朗先生认为是我害了夫人,于是把我赶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纳纹了然的点点头,在这座昂桑修道院里,像丁小玲这样的修女特别多:“嬷嬷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被主家驱逐的修女,我想她对你一定会很好的。”
“是嘛?”想到修女嬷嬷苍白的脸色,还有她颤抖着不断地在胸口画十字的模样,丁小玲仿佛看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纳纹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丁小玲依旧痛苦的趴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整间卧室里充斥的她背部的血腥气息,血液的甜腻味道盖过了床榻上发霉被褥的霉味儿。
小窗上的彩绘玻璃被撞得啪啪响,丁小玲艰难的回头,只看到跳动的黑影,缤纷的玻璃就在剧烈的撞击下成了碎片。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背上就是一阵奇异的刺痛。一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黑色蝙蝠趴在她的背上,红色的舌头一下一下的舔舐着伤口上的血液,等到血液凝固的时候,它就会用尖利的牙齿撕扯伤口,使那原本就狰狞的伤口变得更加凄惨。
“你妹的,你嫌我伤的不重是吧?”丁小玲一手撑着自己的腰,猛地从床上跳下了,使劲儿的在地上蹦了两下,想要把后背上的蝙蝠给甩下去。
结果她感到脊背上一阵刺痛,蝙蝠的利爪紧紧地扒住她细嫩的肌肤,说什么也掉不下去。她气急败坏的用手将背后黑色的生物扯了下来,蝙蝠的利爪在背上添了四道伤口,她忍住手心里恶心的触感,将那个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