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药草成分!
“大、大人?”几个衙役见万俟枭这样狂笑,都纷纷吓傻了,以为这位京都来的大官人疯掉了。
万俟枭突然间就一扫几日的郁结,瞬间意气风发起来。她冲衙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而剑指一指各处庙宇,朝着庙里出来的众人朗声道:“还拜什么拜!你们若想活命,拜菩萨,不如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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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俟枭的指点和提示下,宁硕云终于弄明白了这次疫病的解方是怎么回事。
原来,北江府这个地方南来北往中转繁华,且靠近临江渡水码头,所以这里拜佛求平安之风盛行,寺庙佛院相当繁盛,自然而然的,带动了本地的香烛业发展,创出了闻名全国的天香。这天香乃是就近取材,用当地随处可见的新鲜芳草碾磨压碎加入香土中烧制出来的,因着点燃时的香火烟气不似平常香火的青灰色,而是纯正的白色,有如天上雾气袅袅,故名为天香。
而万俟枭在这天香里所找到的,正是以艾草为主的多种香草的成分!
“原来如此。”宁硕云恍然大悟,他兴奋的立刻找到衙役传令下去,“快,快让王捕快他们立刻去采摘艾草,芳子等天香材料!有多少要多少!”
万俟枭心头微微宽松。总算解决了。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晚上,万俟枭回到客房时,意外的看到了一只海东青在她窗沿上不耐的扑扇着翅膀跳动。海东青,世上最善于飞行的猛禽,乃是万中出一的神鹰之王,久居东海,相当珍贵。饲养的话,相当傲娇,一般只有王室贵胄才会养得起。
万俟枭眼尖的看到那只海东青脚上的纸卷。
她心中一喜。
是秦羡!
打开纸条,果然是秦羡的字。不过只有刚毅强势的两个字:立回!
霸道又专制的语气,果然是秦羡这厮的习惯!
万俟枭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满,心里却还是觉得甜蜜的。立即回来!这么强势又蛮横不讲理的字眼,只是因为她那封信里轻描淡写提及的灾民暴动。因为担心她的安慰,所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让她扔下这烂摊子就直接回去,一切有他来收拾。
万俟枭相信,如果她两个月后没有出现在秦羡面前,秦羡一定会不管不顾的立刻抛下手头事务,亲自杀过来揪她回去的。
想象着那样滑稽的场景,万俟枭就觉得有些莞尔,心里又甜丝丝的。
收起纸条,她也不急着回信,眼看疫病解方有了门路,一切也上了轨道,赈灾大业即将圆满完成,她可不想半途而废。喝了一杯茶水,万俟枭就躺下睡了。这几天一直为了寻求解方劳心劳力,她实在累得够呛。
躺下的万俟枭很快陷入了昏昏沉睡。窗口的海东青一声长唳,展翅箭一般飞入夜空消失不见。
夜风微微吹进,拂动白色的帐纱。
月移影斜。
不知是不是心头那根弦绷紧了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万俟枭当夜就病倒了。
一夜翻覆,她高烧不止,冷汗连连。
倒在床上,万俟枭一场噩梦醒来竟连爬起来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病来得凶猛,竟让她毫无抵抗之力。喉咙干渴得几乎冒烟,连发出声音求救似乎都是妄想。在昏沉的火热中,万俟枭仿佛置身火炉,一身的水分都被蒸发烤干,好几次她甚至一度以为今天真要渴死在这里。
幸而这么多天一直神出鬼没的云裳回来第一个发现了情况,他发觉了万俟枭的异常之后,从她发白的嘴唇猜想她需要一些水,于是倒了一杯水给她润润唇,却不想水杯一靠近她的唇,她马上本能的拼命吮吸起来,贪婪的汲取被子里的茶水。
一杯水马上就见了底。
万俟枭显然还不满足,喉咙里哼出了两个不满的单音,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身子,面色潮红。
于是云裳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立刻叫来了宁硕云。
宁硕云睡得正酣被人拎起来扛到客房里,好不容易吓醒了,问清楚是暗影大人出事了,想上前查看,却又被云裳给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床头外沿,只能隔着床边的云裳踮着脚往里面看。
宁硕云心中嘀咕着,却也到底不放心暗影大人。他踮着脚,隔着云裳以及外面那层纱帐,就只能勉强看到里面暗影大人铺散枕头上的长发而已。
“大人他到底怎么样了?”宁硕云对这个没大没小,老是挡着自己关切视线的家伙有些不满,有些急切的追问里头情况。
“高烧骇人,全身盗汗,嘴唇发白,虚弱无力。”云裳伸手覆在万俟枭额上,看着她烧得通红的面颊,有些心疼。
“糟了!不会是被传染了吧?!”宁硕云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他赶紧上前就拉住云裳就往后跑得远远的,一直退到门口才停住,拽住云裳的手正色告诫道:“暗影大人恐怕是追查解方时感染了疫病,你我不可靠近,否则也会被感染!你且先随我去隔壁房中休息等候,我下午已遣出属下去寻找解药,相信不用多时就可以有结果了。”
“可是这期间怎么办?就这样任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云裳不高兴了,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生病了!她会渴,她会饿,她会孤单,她会害怕,她现在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宁硕云一噎:“这……可是你要知道,这时候谁靠近他都很可能会被传染上的!我是为你好!我也关心他,担忧他!但是你要明白,短时间之内暗影大人是绝对不会出事的!渴一点饿一点熬过来就好了!明日天一亮,我这边下属那肯定就能带来结果了!暗影大人乃是帝王暗影,没那么娇气!你何必堵上一条性命去换大人这一夜安逸!”宁硕云对云裳不爱护自己性命的做法相当生气。
“要死那也是我的事,不劳大人您费心!”云裳当着宁硕云的面,“砰”的一下把门甩上,把宁硕云关在外面吃了个闭门羹。
“你——好心当成驴肝肺!竖子不可语之云!”宁硕云气得甩袖就走。
走了没多少步,他想想又不放心,于是又回了头,走到紧闭的门口,伸手敲敲门,假装无所谓的吊着嗓子道:“咳,今天夜宵吃团子,那个……你们要不要来一份?”
屋里正给万俟枭擦汗的云裳手上顿了顿,勾了勾嘴角无声的笑了:“随便你!”
这个官儿挺有意思昂,自己板着脸装严肃,想道歉又拉不下脸,干脆拿夜宵来讨好他们。云裳给万俟枭擦干净脸上的汗,捏了捏她的脸,笑骂:“怎么你认识的,都是这么些奇奇 怪{炫;书;网怪的家伙!”
烧得昏迷的万俟枭当然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在无尽的火海热浪中,一直有那么一双手,在她渴时给她水,在她热时给她敷冷毛巾,一直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叽叽咕咕念叨什么东西,叨扰得她无法安宁,不能放下一切走入真正的沉睡。
离那片黑暗的沉睡,一直,就差那么一步。在热浪与黑暗沉睡间,她不断被那只手拖拽着徘徊,苦苦煎熬,不得安宁。好几次,她明明已经走进黑暗,得到永恒的宁静,却又突然被那只手狠狠拽了出去,继续承受业火灼烧之苦。他说:我还在,你就得在。活着是苦,你就得一辈子和我苦下去。
或者,这世道本无常,倘若你我红尘缘浅,便索性剜出这颗跳动的心,敲开这身硬骨头,抽出骨髓与你同冢而居,让我们骨血纠缠,生生世世,死亦不休。
次日,宁硕云一脸沉重的敲开客房的门。
看着面色一夜间憔悴的云裳,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面对这个漂亮得过分的男人,面对那双会说话的期待的眼睛,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他不失望。
“到底怎么了?”云裳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嗓子都沙哑起来。
宁硕云握紧拳,艰难道:“大水将整个北江府的芳草都淹了……”
云裳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你的意思是,治疗疫病的药材,没了?”
“……正是。”
下一刻,宁硕云头皮一凉,“轰”的一声,门框上的两扇纸门飞了出去。云裳狂躁收回拳头,朝宁硕云大吼:“没有就跟秦羡要啊!北江府没有,难道整个大秦都没有?!”
宁硕云顿了顿,而后无奈的摇头:“来不及……全大秦只有北江府八种香草都有生长,其他城池或一或二,等一一收集再送到这里,大人他恐怕……”
“最快的!最快要几天?去哪些地方?”云裳拎住宁硕云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