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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此行总算不虚,自己确实应该走了。
他迅速闪出石窟,迅快飞掠过石梁,以最快速度穿林而行,直向出口处飞奔而去。
他仗着身上佩有“太阴宫副护法”的玉符,不怕有人拦阻,其实他此刻已施展出十二成功力,几乎快的像一缕轻烟,贴地浮掠,即使桃林中有人守护,也不过只是一阵拂面轻风,那想看得清影子。
何消片刻,便已掠近出口石窟,南振岳知道这出口山腹,水势极深,如无渡船,自己不识水性,也休想逃的出去。
闪身入洞,立即发现岸旁拢着一条独木小舟,舟上躺着一个穿水靠的汉子,他目光何等锐利,这一瞧之下,不觉心中大喜!
原来那汉子“璇玑穴”上,不偏不斜,嵌着一颗密饯杨梅核,这是三眼金童做的手脚!
“出口大石后,有人等着自己?”
南振岳迅速四顾,这座石洞入口虽小,里面却是相当宽阔,除了当前一片水道,左首暗角上,突出着一块巨石。
他无暇多想,立即一个箭步,掠到石后,一眼就瞧到果然有一个人倚石坐在那里!
他,是艾如瑗,秀发披散,精神萎顿,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南振岳瞧的心头一怔,自己和她分手了不多一会,怎会弄的如此憔悴?急忙走近她身边,轻声唤道:“艾姑娘,你怎么了?”
艾如瑗听封南振岳的声音,口中一声啊,忽地一跃而起,叫道:“大哥……”
但她叫声未落,身躯摇了摇,忽又朝后坐去,心头一酸,珠泪夺眶而出!
南振岳早已一把把她扶住,吃惊的道:“艾姑娘,你负了伤?”艾如瑗双手抓住他肩头,突然扑入南振岳怀里,哭道:“大哥,我武功被师傅追回去了,师傅要把我处死,关在石牢里,后来一个老伯伯问我想不想逃走,我说我只想见你一面,只要一面就够了,他就带我到这里来,说你就会来的,大哥,你果然来了。”
南振岳从小到大,几曾和女孩子拥抱过?艾如瑗一下扑入他怀里,不由把他闹的个手足无措,心头狂跳,再听她呜呜咽咽说着,真情流露,一时忍不住扶着她身子,俯脸低低道:“艾姑娘,快别伤心,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好。”
艾如瑗流泪道:“不,大哥,你快走吧!那天晚上我们说的话,师傅都听到了,我只想在临死之前,再和你见上一面,如今已经见到了,你不用管我了,我武功已失,不想逃走,也逃不出去,你快走吧!”
南振岳急道:“姑娘为了在下,才被令师追回武功,我怎能弃你而去?”
艾如瑗罗然一笑道:“大哥,你叫我一声妹子好么?”
她苍白的脸上,忽地漾起一丝羞涩的红晕,睁着一双晶莹泪眼,流露出希冀之色。
南振岳眼看她凄苦欲绝,不忍拂逆,点点头道:“好,妹子,你让我扶着吧!”
艾如瑗满足地笑了,她微微挣了一下,推开南振岳,依然朝石下坐去,低头垂泪道:“够了,大哥,你快走吧,我不能增加你的麻烦,生离死别,原是人生最痛苦的,但我已经满足了,你……快走……”
南振岳心头大急,忙道:“妹子,时间紧迫,你留在这里,不是白白送死?”
艾如瑗凄婉的道:“我已经失去武功,生不如死。”
南振岳道:“不,天下不会武功的人,不是都活得好好的?这并没有什么麻烦可言,再说,我总不能一个人走,让你留在这里。”
艾如瑗只是垂泪摇头。
南振岳瞧着她一无办法,忽然想起三眼金童曾有“务必把她带走”之言,心中一动,只好出手点了她穴道,抱,起艾如瑗娇躯,纵身跃落小舟。
然后再替艾如瑗拍开穴道,俯耳低低说道:“妹子,恕我鲁莽,现在快别声张,等出了山洞再说吧!”
艾如瑗理理秀发,幽幽叹道:“大哥,你救我出去,徒自增加你的累赘罢了。”
南振岳没再说话,一掌拍开那汉子穴道,喝道:“快开船!”
那汉子翻身坐起,瞧着两人,还待问话!
艾如瑗已接口道:“南副护法吩咐你开船,你还等待什么?敌人已经打水路逃走,再迟就追不上了。”
那汉子惊啊道:“原来是……是五姑……小的……”
艾如瑗叱道:“还不快追!”
那汉子那敢多说,立即推舟前行,飞一般朝外驶去。
片刻工夫,已驶出洞口,在牌坊底下停了下来。
南振岳仰天吁了口气,反手点出一指,那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翻身落水,随着急流而去!
南振岳看也不看,一手挽住艾如瑗身子,轻轻一纵,跃上溪岸,一面问道:“妹子,你还能不能走,要是不能,就让我背着出去可好?”
艾如瑗心头一甜,但她脸上却飞起一阵红晕,摇摇头道:‘‘我能……你……你只要扶着我走就好。”
南振岳点点头挽住她手臂,两人沿着林中山径,向山前急急行去。
路上艾如瑗低声说道:“奇怪,师傅这时候,虽在静室运功,但二姐、三姐,怎么都没有发觉呢?”
南振岳笑道:“你当那个老伯伯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眼金童,你两个师姐也许都被他老人家制住了呢。”
艾如瑗吃惊的道:“三眼金童!我以前曾听师傅说过,只要请到托塔天王,和三眼金童,天下武林就没有再敢和她作对的人了。”
她边说边走,身躯渐渐的偎依到南振岳怀里,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失去了武功,也似乎已经获得了什么,身心却在飘荡着。
这和梦一样的美好,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无尽无止的走下去。
南振岳心头也同样起了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异样的温馨,像春风一般,吹进心扉;使人陶然忘忧!
但就在此时,沿溪一条小径上,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迎面行来!
那人身躯略显臃肿,背上负着一个琴囊,步履迟缓,好像只是沿溪散步。
但艾如瑗乍睹此人,心头禁不住起了一阵战傈,慌忙轻轻推开南振岳扶着自己的手臂,一面又暗暗拉了他一下衣角,两人同时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振岳不知来者是谁?但有艾如瑗的示意,已知来人决非等闲,不觉举目瞧去!
只见那人年约六旬,生得又白又胖,身材臃肿,穿一件古铜团花缎袍,踱着八字步,大腹便便,像个富翁模样!
人还没有走近,艾如瑗已躬下身去,低头说道:“弟子艾如瑷,参见副总护法。”
南振岳自然听的出艾如瑗的口气,她这句话,正是暗示,不可妄动,心头不觉‘凛。
逍遥宫除了假扮师傅的天山一魔,还有三位副总护法,自己知道的只有黑风婆一代其余两人,不知是谁?但可以推想的到,能够当上副总护法,决非寻常人物,只不知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白胖老人,是何来历?白胖老人缓缓行近,眯着两条细缝般眼睛,瞥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是五丫头?此子是谁?”
南振岳只觉他一瞥之间,两条细缝中,精芒如线,不禁暗暗一惊,忖道:“这人好精纯的内功!”
艾如瑗连忙答道:“他是总护法门下新任副护法南振岳,还没见过你老。”
南振岳不得不躬身道:“属下南振岳,不知副总护法金驾,还望副总护法恕罪。”
白胖老人微微一哼,道:“是王公直的徒弟。”
头也不回,随着话声,缓缓走了过去。
南振岳心中暗哦一声道:“原来那天山一魔,果然是以师傅名号自居,好像连这位副总护法白胖老人都不知道真假,难怪艾如瑗更:不知底细了。
那么真正知道:天山一魔身份的,恐怕只有成宫主一人?艾如瑷神色恭谨,直等白胖老人打身边过去,依然站着没动,同时也暗暗扯着南振岳衣角,要他继续忍耐一时。白胖老人大模大样的走了四五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停步问道:“你们过来!”
南振岳、艾如瑷正想举步,闻言只好转过身去。
白胖老人道:“你们此时出外,为了何事?’南振岳不慌不忙的躬身答道:“属下奉家师之命,查究千年参王下落。”
他因昨晚听天山一魔说过千年参王之事,一时情急,就说了出来。
白胖老人点点头,脸上忽然起了一丝冷笑,干嘿了两声,他细缝似的眼中,神光一闪,沉声道:“五丫头,你身上负了重伤?过来给老夫瞧瞧!”
他冷笑干嘿,原是听到南振岳说,奉命查千年参王而发。
文人自古相轻,武林中人,自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