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文,你干吗叫他们走呢?”洛冰偏着头,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他挫败地低吼,简直败给她了。
络冰暗气似的噘着嘴,也不想说话了。她才不是什么没大脑的女人呢!
等到大家都走光了,浩文随即用力地关上房门,转过头直直地瞪着她。
“身为大唐公主;你竟当众妖言惑众,你可知道这事若传了出去会有多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广他讲得很严重也非常严肃。
络冰只是瞪着他,并不出声。但,妖言惑众?她不明白。她在苏州置产为何会是妖言?会惑众?
“最后一次告诉你——绝不可再在众人面前笃定地说安禄山会谋反。”他说得很慎重。
原来是这档事呀!络冰终于恍然大悟。
见她不语,浩文烦躁地瞪着她。又是这身装扮,一头长发扎成辫子甩在背后,一身的男装装扮,只不过合身了些,因为这曲云服是她特别订作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依然很美。心中闪过的一阵心动令他不悦地皱起眉。
“现在,你老实说,为什么要在苏州置产?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甩开扰人的思绪,又变成了沉静内敛的表情。
但络冰只是瞪着他,固执地三缄其口。
“你是不是想和高济宗私奔到那里?”他严厉地喝道。
这白痴!络冰暗暗咒道,真是服了他的推理。
“不出声?好!那就表示你默认了。”他恨恨地点点头,脸上青筋暴露。
“你白痴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那些产业没有一个是在我的名下呀!”她提出了最有力的证据。
“谁晓得你在搞什么花样。”他冷讽,“搞不好这边说是写我和常宁的名字,而苏州那边却都登记在你的名下,或者是那……”
“够了!”络冰大喝,“你的疑心病真是令人难以忍受。”她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进出来,“你大可派人去苏州查个彻底呀广她大吼。
“我会的。”他冷哼,“但在这之前,你给我说清楚,那张有我亲自签字的信函是怎么弄来的?”
“这……这……”洛冰的气焰顿时消了不少,脸色变得有些迟疑了。
浩文见状,怀疑只有更甚。
“说!”他命令着。
“我……我……我用描的。”她低声地嗫嚅着,甚至不敢正视他。
“描的?”他哺哺念着,紧紧蹩着眉头,“怎么描?”他问,心里好奇极了。
络冰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呢……我把……两张纸相叠,你签过名的那张放在下面,然后移过烛火,藉着烛火把下面你的签名照样画在上面的那张纸上。”她轻声说出过程。
浩文听了惊讶得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络冰不安地吞了吞日水:“大概从我变为另一个人的时候吧!”她讪讪地说道。
浩文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这该不会又是她在耍人吧?“你到底用了这方法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他随即又想到了。
“只有置产这一件而已。”她答。
“你以为我会信吗?”他嘲讽她。
“铁定不会。”络冰连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确实变聪明了。”他同意地点点头。
络冰随即哭丧着一张脸,对当前这情势实在无力得很。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稍微信自己一丁点呢?她真想知道。
“既然如此,你还是老实说好了。”他放软声调。
“我哪一次不老实了?”络冰应道,“而且,说了你又不信,一切还不是白说。”她咕哝着。
“说吧!你在苏州置产的目的是为什么?”他冷冷地问道,严厉的语气好像是在审问犯人似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避战火呀!”她不耐烦地又说了一次。
浩文皱了皱眉头,对此不予置评。“原来你是在为将来打算,替我们骆家留条后路呀!”他淡淡地说。
络冰立刻努力地点头,心里头正在想——这次他总算有点开窍了,不料……“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他又这样问道。
老天!一切还是在原地跑嘛!络冰不情愿地想道。
“你怎么这么傻!”她大声地叫着,“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妻子吗?我跟她,个性上完全不同呀!”
“没错。”浩文同意地点点头,“你这次的确不同,毅力相当惊人,装了一个多月了,难道你不嫌累吗?”他不信地奚落着她。
“我没装,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低声地咆哮着。
浩文冷哼一声,算是表示他的看法。
络冰挫败地咬着唇,思索着应付的方法。
“我跟你打赌。”过了一会儿,她又出声了。
浩文扬了扬眉,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在期盼。
“如果我赢了,你至少要相信我一点点,不能再待我像个坏女人似的。”她得意地说道,暗暗钦佩起自己竟能想到……“如果你输了呢?”浩文冷傲地问着。
络冰愣了愣,从来没想过会有输的可能。不过,这事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历史不照着常轮运转。
“随你要什么都行。”她胸有成竹地说着,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哦!你要打什么赌?”浩文装出一副不怎么有劲的样子。
“我跟你赌安庆宗活不过今年十一月。”她正色地讲道,“包括他的母亲、妻子、家仆,都会在一夜之间尽赴黄泉。”
浩文听了,脸色突然变得很恐怖。“你打哪儿来的消息?是谁要谋害安庆宗全家?”他抓住她的手威严地问道。
络冰被他吓到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说,你打哪儿来的消息?”他又严厉地再问一次。
“我……我……从书上……看来的。”她迟疑地说。
“说谎!”他大吼,“到底是谁要害他们的?你说!”
“杨……杨国忠。”
“你……你什么时候又跟杨国忠勾搭上的?”他马上放开她的手,一副意想不到的样子。
络冰真是无语问苍天,为什么叫他想东,他总是会想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要他相信她一点,才讲一句话,他就又开始怀疑她了。
“你自己去查吧!”洛冰懒得再跟他多费唇舌,讲了这么多,只是愈描愈黑而已。
“你以为我不会吗?”他愤怒地低吼,没想到她竟会去勾搭一个只会谄媚的狗腿子。“警告你,再也不准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他恶狠狠地说道。
“悉听尊便。”她耸耸肩。
她这种不在乎的态度倒是浩文所料不及。他不自在地顺了顺喉咙:“也不准你再转移财产到苏州去,而且,你还要把你转过去的产业转回来。”语气明显地放轻了。
“慢着。”这可不行,她想着,“如果现在不移,等到安禄山一反那就来不及了。”不得已,她又旧话重提。
“他会反吗?”浩文反讥着,“他最近不是应了皇上的召唤回到长安了吗?
看他那么恭顺的样子,说他会反,太牵强了吧?”
“就是这样,他才能反得成功。”她咕哝着,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浩文是一名武将,当然也晓得轻敌太甚的结果,更何况,最近安禄山又请旨增兵,铸甲练剑的,说他要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浩文,”她轻唤,打断了浩文的凝思,“你等到年底再行动好不好?如果到时候真的什么都没发生,那我再帮你把产业移回来。”她放低了姿态低声地说道,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骆家步入毁灭,尤其常宁还小,不能就此毫无所靠呀!
浩文静静地看着她,讶异于她的求和态度。确实,跟以前他所知道的妻子实在太不同了。
但,答应她吗?这也未免显得他太好商量了吧!
“一切等我派人到苏州调查后,我自有定夺。”他淡淡说道,既不答应也不反对。
“但,我还想……”
还没等洛冰说完,浩文就打开门出去了,好像在说,一切已成定局,再也不容置喙。
“白痴男人!”络冰只得瞪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骂道。
@@已经快秋天了,树叶都争相变黄,落叶归根,而风也不再带有温暖的花香,而是带着北方寒冷的黄沙。
浩文走进大厅,抖落一身的尘沙,将披风给了在一旁候着的侍女。
“公主呢?”浩文问着在一旁站着的总管。
“跟少爷在一起。”总管低着头应着,答得似乎有点儿不安。
法文扬了扬眉:“那常宁在哪儿呢?”
“跟张武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