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仓听得一头雾水,连咀嚼都忘了,但马悍却听明白了。这抢亲他还真知道,在还没有成为半个草原人的现代,他就知道了。这还得归功于那位大名鼎鼎的成吉思汗。
只要稍为了解这位草原天骄的早年经历,就很容易知道。铁木真他妈诃额仑就是其父从蔑儿乞惕部送嫁途中抢来的。同样,铁木真的元配孛儿帖后来也被蔑里乞抢了去,等夺回来时。肚子都大了。因此有种说法,铁木真长子术赤并非其亲生。
抢婚制曾经在蒙古族大行其道,这当然不是蒙古族特有的,而是有着久远的历史,这种制度的产生,与漠北草原地域天然相关。主要由于蒙古游牧地区辽阔;而蒙古族又实行族外婚制;男子求婚往往要到几百里甚至上千里外的氏族去寻找;非常不易;故而若在游牧过程中发现适龄女性,往往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直接动手抢,他们将这种行为冠以一个温情脉脉的名称——“抢亲”。
既然这种行为是由地域性而非民族性所产生的,那就足以说明,但凡生存在这片草原上的民族,都不可避免有这种行为,只是这些民族都先后消失了,所以其婚俗多不为后世所知。
乌丸人也好,鲜卑人也罢,都不同程度存在抢亲的风俗。乌丸人还好一点,自内附大汉后,迁徙入幽州各郡,各部族间相距近了许多,通婚也容易得多,抢亲这风俗也慢慢淡了——这就是典型的需求决定需要。只有鲜卑人还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里厮混,他们的抢亲要严重得多。
马悍在建立汉戈寨时,听到汉奴提过这风俗,他族中就有不少女奴也曾是这种行为的受害者,想不到今天让他见识到了一回。
当然,马悍不会真认为答头需要什么抢亲,人家抢亲那是实实在在满足传宗接代的需要,身为峭王之子的答头要什么女人没有,还用得着去抢?不用说,这必然是用来掩饰招惹祸事的烟幕弹。还别说,这个理由还真让公孙度有气没处撒,除非他真想为此事与苏仆延交恶,但想想可能性不大,估计最后会借坡下驴,接受苏仆延的道歉。
可这样一来,甄氏怎么办?这个中山大族的脸往哪搁?尤其是当事人,事件的受害者甄沁,背负这样一个屈辱名声,她到辽东还能有个好?
马悍心念电转,已有计较,缓缓站起,道:“抢亲是吧?很好,不介意我也参加一份吧?据说是见者有份的。”
答头冷笑道:“你要代替那位公孙公子夺亲么?可以,先到襄平取得公孙家同意再来吧。”
“谁说我要代替公孙恭?”马悍冷冷道,“我只代表自己,不就是争夺交配权么?谁的爪牙更利,谁就更有资格。玩文明老子奉陪,玩野蛮,老子也奉陪。这个亲,我马悍抢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抢 亲(下)】
(谢过大盟、赵无恤2014、光辉的宪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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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抢亲以来,哪个不是抢了便跑,躲躲藏藏的?如马悍这般直接打上门去,横刀夺人的抢亲,前所未有,苏仆延父子别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过。更令父子三人怒不可遏的是,这还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这是不把辽东属国的乌丸人放在眼里啊!
尽管不愿与白狼城为敌,尽管不想惹马悍,但人家放下狠话,苏仆延也不能不接着,阴森森道:“看来,马君是执意要与我族为敌啊!”
“不,是你们要与我为敌。”马悍毫不在意帐外来回奔行的沉重脚步,以及兵刃碰击响声,慷慨陈辞,“我是什么人?辽东骑都尉!辽东公孙太守就是我的直属上司,上司受辱,我岂能熟视无睹?而中山甄氏更是我白狼城商贸盟友,盟友蒙难,我岂能不出头?此事可大可小,大可演变为一场战争,小可以夺亲比试一笑而泯。想要战争还是朋友,相信峭王会有正确选择。”
马悍这番话,有理有节,既给了苏仆延选择,同时也暗藏机锋。所谓战争,当然不是指辽东,辽东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兴刀兵,但白狼城会!公孙度不敢惹公孙瓒,但马悍敢!以白狼城的地理位置,公孙瓒只要不是政治白痴,就绝不会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而动他。
苏仆延也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以夺亲比试来结束这件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计划稍稍改动一下,要真比而不是假比。这里是他堂堂峭王的地盘,岂容人欺上门来,甩一记耳光。然后拿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苏仆延与儿子目光一触,阴阴点头。
就在马悍让周仓回驻地取兵器马匹的时候,苏仆延也正在帐子里与儿子密语。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名正言顺地杀了他,最起码也要打残他,拔除这个乌丸大敌。二是按常规比试,他若赢了,自然是带走那个甄府的女人及其随从,还有一半财物。我们也可结交这个辽西强梁……”
“不!孩儿认为应借此机会,除掉这个乌丸公敌。”答头生怕父亲选择第二个,急忙道,“去岁咱们应邀到柳城时,蹋顿曾有言,如果谁能打败这个马惊龙,夺取魔瞳弓,一定会成为乌丸人的大英雄,声望大涨。”
苏仆延沉吟不语。虽然儿子的话颇令他心动,但身为一族之长,他必须从全族及自身的利益考虑。究竟是杀了马悍还是结交马悍更有利,一时难以委决。若是前者。还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必须在公平决斗中击杀,如此才能在面对白狼城有可能的报复时,占据道义顶端。从而得到乌丸诸势力帮助。
想到这里,苏仆延对答头道:“按惯例,最多只能打三场。而且只能是单挑,你有把握么?”
答头想起一年前那噩梦般地一箭,脸颊横肉不停抽搐,渐渐地,表情化为阴狠,声音从齿缝间透出:“请秘巫,下血蛊!”
……
在等周仓取兵器马匹这段空隙,马悍让乌丸士兵带他去看看即将举行比试的场地。了解战斗环境,是任何一场决战必须的先决条件,身在敌营尤其如此,马悍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那几个带路的乌丸士兵,看向马悍的眼神,既敬畏又有少许疑惑。毕竟马悍的形象与传说反差很大,传说中的昆勃图鲁,差不多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看到真人,当然不免失望——这不就是一个长得高壮点的汉家士子么?连代表威猛的胡须都没长,与传说中的剽悍完全不沾边呐。不过胆量不错,竟敢赤手空拳,不带任何兵器前来赴宴。
马悍没带武器,并非他托大,而是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与声望,此次拜访,必然会受到苏仆延隆重的接待,王帐接见是必定的。不管他带什么武器,都不能携入帐内,须交给乌丸卫士保管。而不论是魔瞳弓、霸王重枪,还是宝马银箭,马悍都不想交到乌丸人的手上,谁知道这次谈判的结果会怎样?
当然,他不带武器并不表示他没有武器,乌丸人打死都不会知道,他最厉害的武器,不是魔瞳弓,也不是霸王重枪,而是一条机械臂。
很快,士兵将马悍带到西北面一片跑马场,这也是乌丸人练习骑射之地,可以看到两侧都有箭靶草人,还有用以练习骑砍的木人桩,其上刀痕斑斑。
就在马悍检查场地,以步伐丈量测距时,场边一侧的围栏,不知何时,倚着一个乌丸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马悍扫了乌丸少女一眼,似乎有点印象,唔,方才宴席上见过,那个大胸女子。马悍很讨厌乌丸、鲜卑等少女的髡头,这种发式,给人一种癞痢头的感觉,很恶心。再漂亮的女人,弄这样的发式都会令人鸡皮掉一地,还不如全剃光了好。
这个乌丸少女容貌不过中等偏上,身材还偏胖,实在令见惯美色的马悍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欠奉。
但这少女一开口,就令马悍为之一讶。她说的是:“我是峭王之女真果。”
“原来是真果阿嬷,失礼了。”马悍微欠身行了一礼,“阿嬷”是乌丸语中的姑娘之意。
真果接下第二句话,又令马悍为之无语。她说的是:“你真的喜欢那个甄家的女子?还是为了那笔嫁妆,或是为了讨好你的上司?”
马悍略加思索,答道:“我只有一个目的,阻止你兄长抢亲,让峭王与公孙太守不至于因此事而起纷争,这样也不至于牵连白狼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