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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想办法引进狱火莲。”少女笃定地说着,看向了一直笑而不语的仙男。
云若澜被渔家的说法惹得莫名喜悦,白皙的俊颜也在夕阳的晕染下蒙上了浅浅嫣红,颌首答道:“灵松江上游江面甚广,狱火莲大量种植也有所不易。绯儿,在这黑色线虫消亡殆尽之前,领地内的水资源恐怕还是不好解决啊。”
“赫之舒跟我提过水渠总闸的所在,我们只需在附近将狱火莲种上,确保流入领地的江水洁净即可。至于何时才能将所有线虫消灭,来日方长。”
慕绯瑟浅浅笑着,转即就想到了对应的办法。她知道需要时间才能一一歼灭祸害水源的鬼玩意儿,但山人自有山人计,转变思路即好。
仙男星眸微亮,伸手揉了揉小徒弟的头顶,笑道:“领主大人英明。”
心情大好的少女只是斜了他一眼,也不反抗,暗暗踌躇着如何将这些漂亮的花朵带回。云若澜也不想让近期过于操劳的小徒弟再添烦心事,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绿色药剂,嘱少女不伤及茎杆地拔起一株,冲她微微一笑,便滴了一丁点儿在如火的红莲之上。
红芒一闪,半人来高的狱火莲就变成了慕绯瑟手中芝麻大小的种子。少女称奇,美眸泛光地瞅着自家师父,仙男倒也有了几分传道授业的架势,细细说起了锁魂水的功用。
万物皆有魂,以魂做本,缩小事物体积,以便携带,但人与动物不可同物而语。有生机的植物被收缩后若三日内得不到回原,便会枯腐致死。常见的死物倒是没有时效限制,就像慕绯瑟之前见过无煞用过的种粒。
因为制造的材料不同,使用过锁魂水的事物也各有各的回原方法。云若澜用的这种,以水回原即可,也很是方便。
说起来很简单,但锁魂水的造价却很惊人。仙男没有细说此物的价值,可心细如发的慕绯瑟也能听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高深莫测的修为,各式各样的稀罕物件,半吊子师父的来头可想而知。慕绯瑟原以为他是冲着虹光来的,不过事实究竟如何,只有等这个总是说着她届时就会清楚的男人揭晓答案了。
想到这些,少女有些怅然。她尽量平静地看了看身披霞光的俊美男子,分不清心头那抹隐晦的期盼是什么。低头淡笑,自己果然做不到心如止水。
慕绯瑟笑着,轻扬的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戏谑,看在云若澜眼底,竟是那般生动。他叹了口气,双唇轻抿,手里的动作不曾停歇,二人之间一时出现了两两无话的沉默。
等随身的布袋装的差不多,已是后半夜,江面上的狱火莲也少了明显的一小块。月色正好,观察过江水确实没有线虫出现,慕绯瑟也稍稍放心。
“绯儿,这里还有大半瓶锁魂水未用,为何不多装一些?”云若澜有些明知故问,见小徒弟半晌不说话,忍不住想逗弄逗弄她。
“这些应该足够了。不行再来取,也不急于一时。万一多拿了,祸害了繁花城和其他城镇的百姓,倒是我们罪过了。”知道仙男没话找话,慕绯瑟暗暗好笑,轻声回了起来。
半吊子师父怔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绯儿真是宅心仁厚的好姑娘。”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无辜民众的痛苦上,这事儿我做不出。不是我善良,而是我有道德底线。”笑笑地回着,忙碌半天,少女也有些乏。她坐在江岸,看着在夜晚也会散起温暖红光的狱火莲,期待着这漂亮的事物能给她的领地带去惊喜。
云若澜也坐到了她身畔,把她的头往他肩上一靠,柔声说着:“先歇会。有为师在,放心。”
嗅着半吊子师父身上淡雅的清香,慕绯瑟依言闭上了眼,良久后轻声说着:“云若澜,幸好有你……”
没等云若澜回应,肩头的小人儿就带着浅浅的呼吸,微笑睡去。仙男偏过头,温柔地将她圈在臂弯。少女可能太累,只是嚅动了几下小嘴,继续安睡。她恬静的睡颜在皎洁的月光中泛起了柔和的光泽,云若澜垂头看着,不由发怔。
唇瓣那抹粉嫩的颜色迷蒙了他的眼,脑海里又开始不停回放曾有过的亲密,等他回过神来,她的鼻息已经热热地喷洒在了他唇间。
仙祗般的男子脸颊微热,抿了抿嘴,喉结微微滑动了几下。他耳边有个恶魔般的声音在轻呢着,覆上去,覆上去……云若澜越凑越近,在离她的唇瓣只有一指宽的地方突然顿了下来,蓦地拉开了些距离,别过头,脊背微凉。
自己是鬼迷心窍了么?仙男俊美的面容细密地布起红云,心脏也不规律地狂跳着。见怀里的小人儿没什么反应,他又转过头凝视着那张日益姣好的脸盘,轻叹了一声,把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
像是寻到了温暖,慕绯瑟也在睡梦中挪了挪身子,贴得更近了些。云若澜低头笑着,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和风掠过,花香缭绕,月色迷人,有影成双……
069 啾啾
069 啾啾
似乎是云若澜温暖的怀抱让慕绯瑟感到舒心,这一觉,她睡得很是踏实。
日出东方,揉着眼醒过来的少女发现自己匐在自家师父紧实的胸膛上,俏脸一红,若无其事地起身,错过了身后那束深邃的目光。
师徒二人默契地没有提到前夜的亲昵相依,简单梳洗,吃过随身带的干粮,就匆匆赶回领地。
如法炮制的飞行让慕绯瑟少了些畏惧,或许人都是这样,享受上升的快乐,却无法承受坠落的恶感。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城中一趟,叫上对水渠总闸了如指掌的赫之舒,再赶往灵松江畔。
他们的脚程极快,半日便回到了极乐城。再出城时,不仅多了个忙得头冒烟的赫总管,还多了叽喳的小黄鸟和温驯的白鹿。
慕绯瑟也不反对啾啾跟着,她总觉得小黄鸟对她收下了寒蛟一事耿耿于怀。平日老在凌身边转悠的啾啾一反常态地黏在她肩上,时不时会用小脑袋蹭蹭她的脸颊,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在赫之舒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距灵松江不远的隐秘总闸之位。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让赫之舒翻身下马,熟练地清扫着那片荒地。近期精神不少的中年男人在少女和仙男的注视下,用狗刨的姿势挖出了一个坑。
只听得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赫之舒扯起被深埋在地底的铁环,费力地拉开了一条缝。见他通脸涨红,不消慕绯瑟出声,凌已经在自家仙男主人的暗中吩咐下帮起了忙。
嘎吱声之后,一个四方的洞穴呈现在几人眼前,有延伸至下的石阶,布满了青苔,不难听出里面有流水潺潺的声响。
赫之舒早已备好火把,待里面的浊气排得差不多,先走了下去,不忘回头让领主大人和城中唯一的医者小心。慕绯瑟跟在赫之舒身后,顺着台阶走下,在微弱的火光中,打量着这个已经有少说几百年历史的古老水渠。
不难看出这是个庞大而精密的设计,厚实的石壁,宽阔的渠道,渠道的水面与江面基本持平。因为无法循环,内里的水还是泛着幽幽的黑光,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吸引慕绯瑟注意的还有一扇足有白来米宽十来米高的石门,待他们沿着渠边走近,便看到了石门旁疑似为控制阀的繁复阵法。
“大人,这便是水渠总闸。石门具体封闭了多久,小人也不清楚,但灵松江中的水无法流入领地,正是因为如此。”赫之舒做着解说,为了方便少女看得更清楚,他点燃了石壁上的几盏油灯,也让黑漆漆的洞穴亮堂了几分。
慕绯瑟沉静地点点头,细细端详着那个控制石门闭合的控制阀,暗暗庆幸这石门的存在,不然她的领地现在只怕是死寂之地了。
“这门为何会闭,你的祖上可有说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少女轻声问着。
“并无,不过应该与极乐城多年前的变故有关。大人,如今若是再要开启,恐怕很难。开启闸门的控制阀受损,赫家修了几代,都不见成效,如今只剩赫某一个,小人惭愧,怕是帮不上您了。”
赫之舒一脸愧色,慕绯瑟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赫总管,若这控制阀是好的,你懂得使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