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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洛蓦地站起,不甘示弱地扯过了未婚妻的另一只手,直直凝着仙男的俊脸,冷声说道:“夺**,是魂师的特权?云君人是要树立一个新的典范么?”
称呼一变,云若澜的气势也随之迸发,宣泄而出的高手之气牢牢锁定了这个看似娇弱的美男,“只要是绯儿选的,世人如何诋毁,我都视为云烟。宁洛,事实如此,还需一一赘言么?”
“事实?”宁洛轻哼,嘴角噙着邪魅的笑,丝毫没有被压制的局促,“莫说她心中有我,即便无我,我也绝不放手。云君人,她是谁的妻子,天下尽人皆知,你确定自己没在自欺欺人?”
两人都是牙尖嘴利之辈,争论起来,不逞相让。被一人一手牵制着,慕绯瑟油然而生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作为被争夺的对象,她是否应该大喝一声,王八之气全开,镇住两个火药味越来越浓的男人呢?
认真地思索着,她全然忘了,自己应该站到半吊子师父一边,以正视听的。
见引起二人唇枪舌剑的少女怔怔不语,云若澜和宁洛心头感受各有不同。她虽有前语表态,但关键时刻沉默不言,这是在默许二人争夺么?
仙男似有不愉,指尖拂过小徒弟的俏脸,也惊醒了不该在此时发愣的小人儿。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齐齐望着自己,慕绯瑟清了清嗓子,默默收回了两只略微发热的小手。
原以为她要说什么,却见她将手背在身后,垂着头,刘海似幕,掩去了俏脸上的表情。
良久,低柔的嗓音幽幽回荡着:“现在,好像该是先把局势稳定下来的时候。涉及大康未来局势,我的领地也有相关风险。朝廷的态度直接决定了这片土地今后的发展。”
越说眼睛越明亮,少女扬起头,依次看了看不再说话的二人,坚定地说着:“我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这里,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那些重新振作精神过日子的人们,所以,我希望无拘无束地,生活在属于我的地方。”
“公事为先么?倒是你会扯的理由。”云若澜无奈笑笑,宠溺地拍了拍小徒弟的头。
宁洛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慕绯瑟说出这番话,有些愣。她有个不同于娇弱身躯的不羁灵魂,渴望自由,却向往安定。她要的,原来只是这些……
轻轻吻上她的面颊,无视了那道异常犀利的目光,宁洛微微笑着:“我们尚还年轻,经得起时光淬炼。瑟瑟想要的归属,我会全力打造。”
云若澜斜睨着话里有话的病弱美男,轻嗤,“也好,精心筹备后的婚事会更为刻骨铭心。绯儿,只要你欢心,一切随你。”
终于,二男带着不曾停歇的眼神交锋,偃旗息鼓。慕绯瑟嘴角微扬,再些日子便是春节,先过个安稳的大年,余下再说吧……
越近年关,年味越浓。
领地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脸孔,忙碌中的工匠们也被四散一空,各自遣回家中过年。有些外地商户舍不得在正能赚钱的时候离开,也留了下来。
极乐城比往年都要热腾,也让原住居民们喜上眉梢。
他们一直是被外界妖魔化的可怜之人,鲜少有人能外出,就算有机会走出神弃之地,也会匆匆赶回。即便到了今时今日,他们还是深深忌惮着那个有关七日不归便会爆体而亡的祖训。
可这些也无碍他们对新生活的向往。外面来的人越来越多,从那些人眼里,居民们能看到对这片土地转变的惊叹,以及对他们而今丰衣足食的隐隐钦羡。
这些眼神是居民们足以为傲的。谁让他们有个天下最美好的大人?
原先过年时没有条件,现在却有了足够的过年储备。云若澜带着一干壮年男子去了趟恶魔岭,采集了不少药材,配制成了屠苏酒的药包,挨家挨户分发,连留在领地内过年的商户们也都有份。
众人千恩万谢,也乐坏了又可以赚一笔的贺柏。她的玛瑙酒受到了周边城镇的欢迎,清酒因为水质优势,更是大获好评。银子唰唰往回赚的时候,精明的翎国女商也没忘了那个爱喝酒的水神宠兽,一天一坛佳酿地往领主府送,从未遗漏。
腊月二十三,迎灶神。富贵一阵忙活,郑重其事。
除了美味佳肴,憨实的大厨还做了甜滋滋的灶糖,炒玉米和麦芽糖粘结起来,冰冻成块,吃起来酥脆香甜。不大吃甜食的慕绯瑟也多吃了几口,更别提那几个没事就在富贵跟前转悠的小家伙了。
香莲则忙活着带领一干小丫头扫尘,室外屋内,房前屋后,彻底清扫一遍,本就清净的领主府愈发清雅起来。
云若澜在外张罗着传授各家各户屠苏酒的制作方法,不曾远离自家未婚妻的宁洛也没闲着,红彤彤的纸张裁成了精准的模子,龙飞凤舞地写起了各式春联。
大康过年讲究有神必贴,每门必贴。领主府不小,自然需求甚大。慕绯瑟偶尔去看了病美男的书法大戏,顿觉汗颜。
不说身边数人都是一等一的才子,连身为武将的濮阳陌的字迹也比自己的笔墨拿得出手。少女腹诽,暗暗为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她压根儿没时间练字,若是有那闲暇,估摸着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说法,领主府也在过完小年后被装饰一新。随处可见的年味也让她惦念起了说好会在她生辰前到来的兄长。
约莫十来天的光景,也不知莫言能不能赶上和自己过年……慕绯瑟思量着,和一众下属商讨起了年夜饭的问题。
一年前那顿苦哈哈却是振奋人心的年夜饭让众人记忆犹新,已经有不少人问着今年是不是也在领主府跟前大摆长宴。
少女也希望能跟居民们热闹热闹,香莲却有了不同的想法。用小婢女的话说,守岁本该是一家人围坐在桌前,一块儿乐乐呵呵,哪有在大门口吃喝玩乐的道理?
心想也是,慕绯瑟回想着上一年没守岁被小婢女跟在身后嘀咕了很久的场景,恶寒连连。她把小婢女的想法一说,看到众下属难掩失望,拍板决定了再办长宴,只不过是把时间定在了中午。
消息一出,居民们满心欢喜。
富贵便成了最忙碌的人,时不时就会有人拉着他询问年三十的菜谱,更有心灵手巧的妇人们嚷嚷着要领地第一大师傅分配当天的工作。富贵一时被莺声燕语环绕,看得香莲醋意横生。
两个跟班的小打小闹,慕绯瑟看得津津有味。她没见识过普通人之间的恩爱相处,细琐的小事也让她觉得很有意思。偶尔逗弄小嘴微翘的小婢女,见她羞意大作的模样,少女总会乐不可支。
领地内的喜庆纾解了她被夹在两男之间的尴尬。像是有了某种怪异的默契,云若澜和宁洛也没有了在她跟前的针锋相对。虽然还是会在独处的时候亲昵,但共同出现时,却总保持着令她松口气的距离。
这种贴心的举动,惹得慕绯瑟暗叹自己婆妈。挥剑斩情丝,在她之前的认知里,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真到了这种关卡,她倒是裹足不前了。
不过,这种深藏不露的纠结,在某人到来后,被她丢诸脑后。
腊月二十八,正在江边慰军,慕绯瑟正站在阅兵场的高台上一阵热讲,远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定睛细看,领主大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下坠,又一次落进了不是她未婚夫的男人怀里。
“哥哥……”眼眶微热,慕绯瑟呢喃着这两个字眼,埋头于那个带着安稳气息的怀抱。
来人紧紧环着纤秀的身子,青莲般俊雅的面容绽出了动人的微笑。“瑟儿,我来了。”
高台上立于一旁的濮阳陌看清来人后,英朗的俊脸也扬起了和善的笑意,拱手扬声说着:“慕兄,别来无恙?”
“濮阳兄,一切安好。见你精神奕奕,看来我妹妹的宝地倒是把你滋养得不错啊。”好心情地回应着,慕言留意到四下的眼光,刻意点出了自己的身份。
四下一阵大喘气,也让濮阳陌暗暗摇头。自打宁洛出现,有关二夫争妻一说就在军营内屡禁不止。如今再多上些旁支错节,更不知要演变成什么版本了。
“就你一人来的么?孟君人呢?”关切问着,少女抬手拂去了兄长发间的雪花,眉眼含笑。
慕言笑笑,轻言细语:“师父会留在山上陪师祖过年,嘱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稍后回府了给你。怎么又瘦了?是因为之前退兽时伤势未愈么?”
他总会在她面前叨叨得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慕绯瑟轻笑,“是我长高了,在抽条。哥哥,我们这就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