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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兮不禁蹙了眉头,想起了自己曾住的那院子,虽说格局都一样,可这气派……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区别待遇呀!
正想着,一个飞奔而来的黑影不偏不斜的撞在奴兮身上,把奴兮竟也撞的一歪。
衾怡赶忙上前扶了奴兮,奴兮笑着摇摇头回眼看向撞了自己的一坨黑影。
是个很是可爱的男孩,大约四五岁的样子,因为跑得太快撞上奴兮,自己也被回力弹到了地上。
眼看男孩马上瘪嘴就要哭了,奴兮马上蹲下身子:“小孩子要坚强,不可以随便哭哦。”
说完见男孩瘪了嘴却半响没有哭出声,奴兮暗自庆幸居然管用了,谁知还没笑出来便就听见男孩震天慑地的哭声。把奴兮吓了一跳,想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没有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正头疼,突然听到一声严厉的契丹语,小男孩瞬间便止了哭声,只万分可怜的不停的抽搭着。
然后便看见两个少年走了过来,刚刚说话的正是耶律倍,他这会儿正蹙了眉,看见奴兮方抿了丝笑意:“我这小弟自幼鲁莽,可伤到你了?”
奴兮摇摇头:“一个小孩儿能有多大力气。”说完又看了眼地上的男孩,这么说他应该便就是耶律李胡吧。最不争气的,却偏偏是那‘断腕皇后’最宠的儿子。
耶律德光看了眼奴兮,眸里似是戏谑的笑意,又像是略微的担心:“既没伤着就去参拜父皇、母后吧,别在这站着了。”
奴兮做了个福便起身屋里走过去,谁知刚走几步便看见阿保机和皇后出来了,一时不知是进是退,便愣在了原地。
阿保机看见奴兮在一边站着,招了招手示意奴兮走到身前。
出了院子,皇后看见耶律李胡坐在地上,自是一愣,疑惑的看向耶律倍和耶律德光,却并没有问话,开口问的是阿保机:“图欲,这是怎么回事呀?”
耶律倍欠了身子请安:“三弟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刚说完便见耶律李胡跑到皇后身边,抽抽搭搭的说了些什么,契丹话奴兮是一句也没有听懂,不过看皇后听完耶律李胡的话就面色不善的看了眼耶律倍,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
阿保机听完却又瞪了眼这个小儿子,责备他几句。
奴兮看着这一家子,心里千回百转的,其实一家人就这样在初晨的阳光下,看着孩子在身前打打闹闹,不也是一件天伦的乐事么!如此简单,怎的就偏偏在这帝王之家无法长久呢?!
这皇后最喜欢的小儿子,偏偏是阿保机最不喜欢的。但庆幸的是,这点分歧,并未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对这个皇后,阿保机是很看重的。
回到府上时,萧寄月已经回来了。见奴兮回来眼角的笑意又深了:“本来是要等你一起回来,却被……”
“被我拽回来了。”
奴兮一转身,身后是绝色的笑颜。虽然见过无数次了,可是每次看,还是会被蛊惑到,半响才收回思绪:“你怎么来了?”
韩延徽越过奴兮朝厅里走过去,在萧寄月身边坐下:“来看看你们呀,看看你们这新婚燕尔过的如何。”
奴兮瞥眼瞅了瞅韩延徽:“你也说是新婚燕尔了,我们这新婚燕尔的怎能容得下你这第三个人在这儿。”
韩延徽哑然一笑:“你个大姑娘家家的倒是也不害羞。”
“干嘛要害羞呀,我现在是小媳妇儿,不是大姑娘!”
自知敌不过奴兮的脸皮之厚,韩延徽只得摇头笑道:“……罢了罢了,我走还不行么。”说完又笑看了眼奴兮便转身离开了。
乱世奴兮 第19章 你只管做那徐庶便可
这会儿已正午了,下人们开始端上饭菜,诺大一个桌子就两个人,实在是空了些。奴兮便招呼着一旁的衾怡和项戎也坐下。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也没有什么外人在,自然没有那些虚礼,两人便都坐下了。
刚喝了口水,奴兮突然呛到一阵咳嗽。衾怡忙给奴兮拍着背:“莫不是刚刚被三皇子撞伤了?”
奴兮偏头一笑:“哪有那么娇弱,就是喝的急了。”
“刚刚被三皇子撞了?怎么回事?”
原是不想说的,这会儿既然萧寄月问起,也没什么好瞒的,便把原委都说了。
萧寄月微蹙了眉:“耶律倍和耶律德光都是出众的人才,唯独那小儿子,皇上也对他很是头疼。”
听着萧寄月话,奴兮突然一滞:“寄月,皇上都让你干些什么?”
闻言萧寄月抿了抿嘴:“让我辅助二皇子。皇上对汉官很好……”说着瞥见奴兮一脸的忧色,又笑道,“放心吧,我还记得自己是汉人,不会做出背弃家国之事。辅助皇子,也只是一些学识方面的事情罢了。”
奴兮轻叹了声,自己想的哪里是这些!!只是想着这些皇子的宿命,想远远离开,不做牵扯罢了。其实做哪个国家的臣民对奴兮而言并没什么区别,只要过的顺心就行,想回去不过是因为那里有回忆,有故人罢了。
看着萧寄月想偏了,可又不知如何解释,奴兮默了半响才淡淡的开口:“我们终有一天要回去的,不要在这里投下太多感情,”说着看向萧寄月,“尤其这三个皇子。因为他们的将来怎样,现在谁也说不清。”
萧寄月愣了一愣看向奴兮:“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只是……只是不想,刚从一个牢笼出来,又进了另一个牢笼罢了。”要如何告诉你,告诉你这三个皇子间的争斗,告诉你就连睿智如阿保机也左右不了的这场皇权是非……
一夜沉沉的睡去,第二日醒来萧寄月还在身后抱着自己。
奴兮轻轻动了动,发现根本就挪动不了平分。他抱的那么紧,他也仅仅那么紧的抱着。过了半响,才感到身后的身子动了动,奴兮便也随之动了动,把脸转向萧寄月。
见奴兮带了笑的容颜突然绽在眼前,萧寄月一阵恍惚:“真好。每天第一个见到的是你。”
奴兮没有答话,房中便又是一阵沉默,半响,萧寄月又问:“早醒了么?”
奴兮轻点了点头,萧寄月又道:“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的正香,便就没叫。”
然后,头顶又是沉沉的笑声,笑的胸腔都好像有了回音。
日子就这么不惊不澜的过着,有时早上两人一起去宫里,有时萧寄月自己不用去便就陪着奴兮去,闲暇时两人就出去到处走走,自己买些小玩意儿回来……在外人眼里,两人自成亲来便都是恩爱非常。
奴兮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反而,越是误会才越好。天天过的倒也舒服,不是同衾怡项戎聊聊天,就是和韩延徽斗斗气;兴致起时弹弹琴,跟项戎喝喝酒,觉得无聊时便吵着韩延徽带自己出去玩一玩……
唯一让奴兮觉得有些意外的,便是被那个‘断腕皇后’述律平认了做干女儿,虽然没有祭天告祖的,但宫里的人对自己恭敬了几分。现如今也是皇亲国戚一枚了,可偏偏,最不想披上的身份,便就是与‘皇’字沾了边的身份。
只因平日里要进宫参拜,免不了总要碰到那三个皇子的。
而阿保机一般都在述律平的院里,述律平最宠耶律李胡,自然见到耶律李胡的次数也就多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已能在他身上看到日后的顽劣狠辣,但现在毕竟还是天真多些。
一日在园子里逛的时候无意听见奴兮哼着歌,便硬是让奴兮一连唱了几首方才罢休,弄的奴兮日后都不敢轻易哼歌了。后来也不知那耶律李胡跟她娘说了些什么,竟能使这个不喜欢汉文化的皇后让自己每日给她最宠的小儿子教一些汉人学识。久雨久之糊里糊涂的便认了个皇后干娘。
本来还告诉寄月要远远的离开这三个皇子,如今倒不知,当是个怎样的说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