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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阿香嘴角一弯,得意地笑出声来。她高兴得都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现在还只有六岁,长得再国色天香,20岁的周瑜怎么会爱上一个六岁的丫头!
咳咳。孙权在边上咳嗽了一下,阿香这才发现满桌的人都在看自己。不禁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
“母亲,诩儿也想随大哥去攻打庐江!”诩儿说道,一脸霸气。
“有你大哥去,就行了。这庐江就算打下来,也不一定有你大哥的份啊!”吴夫人叹气道。
孙权说:“母亲所言极是。庐江太守陆康与袁术不和,袁术利用大哥之英勇欲夺庐江,大哥打下来,依袁术的为人,一定不会让大哥作庐江大守。三弟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仲谋所言极是啊!我们孙家孩子,伯符最英勇,近年来诩儿也渐有伯符之气势,但论智谋最过人的,当属仲谋啊!”吴夫人说。
阿香看了孙权一眼,听了这赞扬,孙诩把骄傲写在脸上,可是孙权面容还是淡淡的,喜怒不露外。
这就是孙权,喜怒哀乐都藏于淡淡的表情中,雄才大略也随之隐藏。只有这样的孙权,日后才能成为江东之主,震住比他年长许多的英雄豪杰们吧!
饭毕,阿香来到自己的房间。
总算可以不僵直着身体去遵守那些礼仪了!阿香伸伸腿,做下广播体操,然后身体一软,轻松地仰躺在床上。
想起老爸,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她一阵伤感。
一方暗红色的棱窗露着一枚清冷的月亮,冷风从窗台吹进,烛台上的火明明灭灭摇晃不定。
青色床帐散落垂下,坠挂的流苏随风轻轻晃动。
梆,梆梆!
都晚间休息了,还有谁在敲门?古人不是很早就睡的吗?
“香儿,是我。”
这是孙权的声音。
阿香开了门,孙权端着一盆水进来。
阿香不解地望着他。
孙权笑着把阿香抱上床,把水放在阿香脚边,让阿香把两只小脚伸下来,脱去了阿香的绣花皮履。
“香儿,你今日受惊了,二哥亲自给你洗脚!”他说。
孙权竟然给她洗脚!
史书上说晚年的孙权滥杀无辜,阿香对孙权印象并不好。可现在看来,孙权对母亲孝顺,对弟妹宠爱,他总是镇定自如的保护着他爱的人。
孙权把阿香的脚放在热水里。水汽升起来,还带着淡淡的香味。阿香的鼻尖触到一股湿湿的热气。
好温暖!
他是个很好的人!阿香想。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们对我再好,都不是我心里的人!阿香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接受爱的人。
虽然,一旦爱了,阿香会全心全意,赴汤蹈火,死心蹋地。
妈妈走了后,只有老爸是阿香唯一爱着的人。也是唯一爱着阿香的人。
可是,却不一定能再见到老爸了。
在老爸的世界里,她也已经死了。
想到这残酷的现实,阿香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孙权把她的泪轻轻擦干,不问她哭的原因,只是望着她,说:“香儿不哭,香儿答应哥哥了,要做个坚强勇敢的香儿!”
曾经,老爸也对阿香说过,要做个坚强勇敢的阿香。
“二哥给你唱首歌吧!”孙权见阿香一直悲伤地皱着眉头,搂着阿香稚嫩的肩说道。
他在竭力逗着我开心。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竟然竭力逗着我开心。阿香心里暖暖地。
“伐木丁丁,
鸟鸣嘤嘤,
出自幽谷,
迁于乔木。
嘤其鸣矣,
求其友声,
相彼鸟矣,
犹求友声。”
孙权的声音不响亮,可是很有磁性,透着淡淡的忧伤。他用的是苏杭一带的吴侬软语,用他的声音唱出来,挑去了婉约的味道,但具有另一种沧桑感。
阿香虽听不懂歌词意思,但听来很是温暖。她轻轻靠在孙权身上,仰望着他,问:“你也有忧伤?”
孙权只是笑着抚弄着她的柔韧的青丝,轻轻说了句:“睡吧。”
他掖好她被子的被角,关上窗户,吹灭了蜡烛,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黑得彻底,只看到映在纱窗上宫灯的微微的光影。
“我答应你,会做个勇敢坚强的香儿。”阿香说。
四 冷不防的吻
古人的晨事也是麻烦得很。
一大早,侍女柔荑进来服侍阿香起床。柔荑给阿香搬来洗具,阿香不太自然地接受着她的服侍,不断说:“没事的,我自己会洗。”柔荑还是又递巾又递水的,一个劲地哈腰说:“小姐,这是奴婢的本份。”
阿香只好让她服侍着。坐在铜镜前,镜子里是她六岁时的脸蛋。原来孙尚香长得和阿香是如此相像!
镜子里的脸有点苍白。阿香拿出昨天老夫人给她的胭脂盒,抹了点胭脂在脸上。古代的胭脂很天然,抹在脸上透着自然的花红。
柔荑给阿香梳顺长长的青丝,把两侧的发拢到耳后,用红绸缎带在发尾系个结。这样,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蛋映在镜中。
“小姐真美!”柔荑赞道。
“柔荑你也很美!”阿香望着镜中的柔荑苍白的脸,说,“你也抹一点吧!”
柔荑忙摆手:“多谢小姐,奴婢不敢。”
“不用不敢。你比我大,我应该叫你姐姐才对。往后我们人前是主仆,人后就以姐妹相称好了!”阿香拉着她的手,真诚地说。
柔荑死活不答应。阿香只好把她拉着坐下来,亲自给她抹上胭脂。
柔荑也是个小美人呢!
“多谢小姐。”柔荑要跪下称谢,忙被阿香拉住。如果她动不动就跪下,阿香真不习惯。
“小姐,您现在可真和昨天是两个人呢!”柔荑说。
“哦?那今日之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呢?”阿香很感兴趣孙尚香到底是什么性格。
“过去,小姐性急,会催促奴婢给小姐服侍晨起,可是今日,小姐不但不催,还对奴婢如对家人。奴婢如何消受得起?”
原来过去的孙家小姐是有点小脾气的。但是对待柔荑这样柔弱的婢女,阿香实在不忍发脾气。
柔荑带着阿香来到厅堂,吴夫人和孙权三兄弟已跪在孙坚灵位前,见阿香来了,给阿香手上挽了孝布。
不会吧,一大早还没吃饭呢,难不成就先守孝?阿香深吐了一口气,表示无奈。
她学他们的样子跪下,看着孙坚灵位在心里说:“孙前辈,不要怪阿香不虔诚啊,你是知道的,人怎么可以认两个父亲呢?”
吴夫人起身,面向他们,大声说道:“吾儿,你们都记得你们的父亲,是被谁杀害的吗?”
“孩儿记得。”孙权他们答道,阿香也装作动了几下嘴唇。
“是黄祖杀了父亲!”孙权他们大呼,“必报此仇!必报此仇!”
叫完这一通话后,吴夫人才令仆人上饭菜。她神情激动,目溢忧伤,似乎她生不曾见到黄祖死,死也要化成厉鬼去向黄祖索命。
吃完早饭后,孙权三兄弟去老师那里读书去了。吴夫人给阿香手上挽了个孝布,跪在孙坚灵前,守孝。
阿香借口肚子痛,装病才躲过守孝。
过了午时,孙权三兄弟回来了。
孙权一听阿香生病,连忙去看她。
阿香正躺在床上,忽见孙权进来,急忙捂着肚子,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