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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1 / 2)

>  想到皇上那暮气沉沉的模样,她心头掠过一丝疑虑,下意识摸了摸袖中那包解毒丸。

记得几年前父亲刚入阁时,她曾意外瞥见过一回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

印象中,皇上目光清亮、进退有度,性子平易近人,虽不似哥哥那般天资纵横,却难得有股温煦儒雅的气度。

如今变得这般昏庸,也不知是不是被王令下了毒所致,若是,她的解毒丸不知能否解毒?

她是个最擅把握机会的人,既起了意,忍不住便细细筹谋开来。

父兄被关押多时,解毒丸是替父兄翻案的唯一契机,若是算计得好,一家人也许可借这机会重新团聚。

只是此事说来简单,行起来却不易,绝非她一人之力所能达成,在实施前,还需跟平煜好生筹划筹划。

可一转念,想起平煜始终未对当年之事放下,眉头忍不住蹙起,平煜是个软硬不吃的人,若是性子上来,不肯插手此事可如何是好。

念头一起,她蓦地停住脚步,咬唇瞪向平煜,暗想:他敢。

平煜正静静望着傅兰芽走近。

两人分明只一日未见,不知为何,竟像分离了许久似的。

因着一份眷恋,他明知需早早将目光移开,却忍不住在她脸上一再停留。

想起她胡编出分辨古今字画的法子,哄得三千营那帮武夫团团转,要多慧黠便有多慧黠,脸上线条都柔和了下来。

只是好不容易傅兰芽肯跟他对视了,却根本不是他预想中的柔情似水,竟是含着一点怒意的瞪视。

他疑惑,不知自己何事又得罪了傅兰芽?

绞尽脑汁想了一晌,自觉这两日忙于应对王令,委实没有得罪傅兰芽之处。

她又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不会无故跟他使小性子。

越想越觉得不解,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傅兰芽身上的锦衣卫衣裳上,忽有所悟,难道那晚在河边两人亲热时,他失于急躁,让她记恨至今?

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他也知道,这想法却并非毫无依据,尤其细细回想当晚,他隐约觉得,前头的确太仓促了些,未等她做好准备就——

忙清清嗓子,转头望向旁处。耳根却忍不住作烧,自我安慰地想,才第二回 ,未能尽善尽美情有可原,反正王令这颗毒瘤已除,回京成亲指日可待。等回了京,他自然有法子细细琢磨这里头的门道。

事到如今,他算是弄明白了,凡事都逃不出熟练二字,若是再接再厉,假以时日,他同她只会越来越琴瑟和鸣……

傅兰芽并不知道朝平煜走去的短短功夫,此人脑中已转过这么多念头,好不容易走到他跟前,他却不肯再看她,神色淡淡往前走。

她知道他是为了避嫌,遂也收回目光,在他引领下走到神庙门口。

随后又在李珉的暗示下,站于被阴影遮蔽的角落里。

片刻后,又有一名官员率人匆匆赶来。平煜唤其为邝大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一行人便进入神庙。

刚一进去,便听里头传来野兽般的低吼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说没拧?br />

她听得暗暗心惊,抬目朝殿中一看,就见王令浑身上下满是铁链,被捆于殿中梁柱上。

五官早已痛苦得变了形,一双眼睛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看得一阵恶寒,忙跟在李珉等人身后,静悄悄走到一旁。

一回身,却见平煜施施然走到王令跟前,负手停步,居高临下望着王令,似笑非笑道:“你想要的东西,我立时可哺给你,虽非人血,不能恢复你的内力,却能解除你血脉逆流之苦,只要你肯将坦布大军的下落乖乖告诉我——”

不等他说完,一阵砰砰声传来,却是王令已受不了这份嚙心之痛,竟使出全力用后脑勺撞击坚硬的梁柱,以求痛痛快快一死。

可惜的是,在他身后的梁柱上,早被人厚厚缠绕了一层松软的被褥,他狠力撞了一晌,别说求死,后脑勺上连个疙瘩都未撞出。

平煜笑道:“王公公怕是已忘了锦衣卫是做什么的了,在没问出我们想要的答案前,就算想死,你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王令听得此话,颓然地住了手,默然片刻,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痛苦的哀嚎声再次响起。

平煜却火上浇油,摆了摆手,令人端进来一桶热气腾腾的鲜血。

这味道腥得离奇,傅兰芽甫一闻见,便险些作呕,连端坐一旁的邝埜都露出不耐之色。

王令却仿佛闻到了这世上最美味的佳馔,挣扎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双目死死盯住那桶鲜血,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垂涎。

平煜索性令人将那物抬得更近些,诱哄道:“如何?”

良久的沉默。

偌大一座神殿只能听见王令的粗喘声。

等了不知多久,正当邝埜失了耐性之际,就听王令咬牙切齿道:“在……在旋翰河上游的伊达草原。”

第145章

坦布手中的瓦剌大军; 据坦布对外宣称,足有五万之众。

虽然以坦布一贯浮夸的作派,这数目也许含了水分; 但以瓦剌如今的实力; 纵算不及,多半也相去不远。

且伯颜帖木儿和脱脱不花手中各有大股兵马,一旦攻下辽东; 这两路军迟早会赶来北元; 与坦布汇合。

到那时; 瓦剌一方可谓占尽占天时地利人和。

在这种劣势下; 若我军跟瓦剌大军在北元境内狭路相逢,别说想要取胜; 连能否从北元安全撤离都成问题。

换言之,坦布如今的下落直如扎在众人心里的一根刺; 恨不得立时拔出才好。

见王令总算松了口; 邝埜霍的起身; 因太过激动; 甚至来不及细想王令的话,只目光炯炯望着平煜道:“平大人又立一功!”

他身为兵部尚书; 对此次出征负有不容推卸的重责; 好不容易得知坦布大军藏在何处,当务之急便是召集部下进行部署。

一定要抢在坦布采取行动之前,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平煜却阻拦他道:“且慢。”

待邝埜疑惑地停步,平煜转头; 看向王令,笑了笑道:“忘告诉王公公了,这桶血……需得在确认你所言非虚后,方能哺给你。若是你胆敢哄骗我等,别说尽情饮个痛快,连闻一闻这血腥味都会成为痴心妄想,不论你如何哀求,也只能活活遭受血脉中万只毒虫啮咬之苦……”

说完,撇过头,悠然对邝埜道:“军情险急,还请邝大人立即着人安排。”

邝埜恍悟过来,若有所思看了看王令,冲平煜点点道:“此地离伊达草原不过百里,我这就派兵前去打探,来回不出两个时辰,很快便可得知坦布到底是否藏在那处。”便要快步离去。

还未走到门前,王令突然爆发出困兽般的一声嘶吼,声音如被撕裂的帛布一般,极为粗嘎难听。

邝埜脚步陡然一缓。

果然,王令终于松口了,断断续续道:“不……不在伊达草原,而是、而是、在西北方的乌满草原……”

平煜扬扬眉,笑道:“王公公这回可想好了?”

王令并不作答,喉咙里嘀咕作响,一双赤目饥渴地盯住盛血的桶,恨不得立时扑上前痛饮。

终于,禁不住那东西的诱惑,僵着脖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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