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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熟?不是眼生才对么?
我低着头,学那送信的军师口吻,支支吾吾道:“大人……小的是新调到这儿当差的,您……您可能之前……之前见过……”
“哦?新来的,把腰牌拿出来我看看。”那侍卫似乎不信,提高了音量。
手心有些冒汗,我掏出腰牌递到他面前,一边也悄悄提气。那侍卫接过腰牌随意瞄了一眼便还给了我,一边让开一条路,一边对我说道:“既然是这宫里的,就快去帮忙吧,够你们忙乎的了。”
“是……”
我暗暗呼气,顺着侍卫指的方向三步并作两步走。越往里面走,人越多起来,气氛却有些不对劲,肃穆中带着皇宫里特有的隐晦血腥,再豪华的园林也遮不住。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我愣在原地。
这是……挂着“惜芸殿”匾额的宫殿,华美依旧,热闹依旧。完全一模一样的建筑,有那么一瞬间,我误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或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为何如此狗血?
我说,只有比较级,没有最高级。
就是享受无语又虐又搞笑又怪异的风格,这文算是被我那个了,各位请随意。别拍我就行。哈!
29
29、第 29 章 。。。
第二十九章
血腥之气扑鼻而来,我晃了神,如果这真是一场荒诞的梦,那这场噩梦显然还没有到尽头。不远处,数十个与我相同衣着的宫人正清理着宫殿前偌大的空地,那一处原本该是赏花歌舞的白玉砖瓦,眼下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尸体,到处都是尸体,穿着盔甲的尸体,胸口、手臂扎着箭,看不到面容。
疑团越滚越大,这些兵士摸样的人是谁?为何会惨死于此?我感到一阵阵反胃。
“喂!还不快帮忙!皇上下旨,太阳下山前把这里清洗干净,一滴血不能剩!要不然我们就等着被砍头吧!”一个宦官走到我身前,吊着嗓子侧目轻声说着,那样子,仿佛怕被别人听到,仿佛稍微大声就会惊醒沉睡的魔怪。
这殿前不该如此的!父皇啊父皇,你真是好狠的心,人去楼空,你连这最后的一点清静都不愿留给她么?
“这些人……”
说话间,又有两个宫人抬着尸体与我擦肩而过,匆忙却漠然,我注意到那被杀兵士的盔甲上印着一个“洪”字。“洪”,是当今三皇子的名讳!霎那,犹如晴天霹雳……
“年轻人,多做事,少说话。”老宦官压低嗓门,声音沙哑。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站在原地,似乎明了了这一切,可又分明一无所知。呵!不愧是帝王,终究没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之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怎么回事……”宦官拔高了嗓音,这一声,引来了不少人回首。
我抬头,心如麻。
身旁的老宦官如梦初醒般倒退,手颤颤巍巍,声音也不知何故变得惊恐万分:“你……你是……”
我不知道那宦官是不是认出了我的模样,但这里的声响惊动了外头的侍卫,一眨眼工夫,我已被团团包围。带头的正是先前那名将我拦下的侍卫。
“他……他是……”老宦官还在那里支支吾吾,那侍卫首领却不含糊,挥手道:“拿下!”一声令下,十数名侍卫挥剑冲来。这些侍卫平日里都是受着严酷训练的,见血已是习以为常,即便论及生死,也丝毫不差那些死士,剑法更是狠,招招刺向对手要害。我抽剑挡了几招,伤了其中一人。但很快,不远处传来金属盔甲摩擦及整齐而快速的脚步声。
人越来越多,我几乎只能看见刀光剑影在眼前不停地闪过。敌众我寡,照此下去,被擒是早晚的事,我心中默想,不料心神稍不集中,便被人从背后一掌击中,手里剑柄一震,凋落在地。喉咙里有东西在往上涌,我用内力将之强压下去,那一掌伤到了我,但我不敢有过多举动,不能马上运功,因为此刻架在我脖子上的剑紧贴着肌肤,冰冷的触感让我一下子清醒,我知道我稍一动,这剑便会毫不留情地割破我的脖子,甚至让我身首异处。
最要紧的,我不该忘了我来此的目的,不是追忆往昔,不是无谓的杀戮,而是找人。
我定下心神,对那带头的侍卫朗声道:“我要见隋桓尧!”
那侍卫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明白我的话,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怒喝:“大胆!居然胆敢直呼皇上名讳,小心人头落地!”
“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的?”我轻笑,见那侍卫果然满是疑惑,便继续说:“我知道隋桓尧就在这惜芸殿里,去告诉他,隋洛没死,现在要来和他算算账。”
那侍卫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料定他不敢私自处理。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会性命不保,这一点,这些常年在宫里头呆着的侍卫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哈哈哈,说得好!既然要算账,也不多本座一个吧?”人未到,声先至,回音在空气里回荡,久久不散,来人内力深厚可见一斑。我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夏教主会在这时候来插一脚。
“来者何人,何必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哈哈哈……”众人抬头,但见连接主殿的宫墙之上,两道人影逆风而立。黑衣如墨,红衣胜血。“这个贱人的性命如今在本座手里,本座又何须装神弄鬼?”话音未落,那两道人影风驰般飘然落下,红衣女子神色痛苦,韶华不在却依旧倾国倾城的脸上失了光彩,一朵血花在她腹部晕染开,让人分不清那是衣料的色泽,还是鲜血染就。
“皇后娘娘!”看清女子的容貌,底下的人慌了手脚,侍卫首领手持剑,不敢轻举妄动,朝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匆匆往惜芸殿方向奔去。
那个人果然就在这里面,瑾言也一定在。
“大胆狂徒,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呵……”夏教主冷笑一声,指着我道:“他说的很清楚,我们要见隋桓尧!最好快些,本座的性子可不好,保不准会伤了这位皇后娘娘。”
四下鸦雀无声,局面陷入僵持。我真是哭笑不得,他这一口一个“我们”,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当今皇上,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是一个唯我独尊的人,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都能舍弃,平生也最忌讳他人要挟。我要求见他,他是主导方,可现在,夏教主以人质要挟,只怕他会下狠心……
我望向夏教主,也就是我娘的胞弟,我的舅舅,他今天摘了面具,浑身的阴戾之气却更胜往昔。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恐怕再也没有人或事能劝住他了。
派去传话的人很快退了出来,正殿大门被缓缓打开,“嘎吱”声沉重而揪人心。困住我的侍卫收回剑,我稳步迈上台阶,和舅舅一起,走向这本应早已烧毁了的“惜芸殿”。旧事在眼前一幕幕回放,生与死,往往就是那么一念之间,在岁月沉淀之下,一切都模糊了。
跨进殿门之前,皇后已然开始神志不清,脸色也因失血而变得惨白,眼神涣散。就算她再聪明,再工于心计,她也毕竟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她今时今日所受的这些,也已经够了……我拉住舅舅,示意他放人。
“你疯了吗?这女人还有用处!”
“用处?”我冷笑,“有何用?莫不是你堂堂教主要用她来当肉盾?那个人的个性你该清楚,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有所动摇?”
“呵,也对。他当年就是为了收回权力舍弃了你娘……”舅舅笑得怪异,杀气重重。
扔下皇后,大门再次缓缓闭合。沿着一侧的石阶拾级而上便是二楼的主室。主室的门虚掩着,门外没有其余侍卫,只站着一个人——瑾言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朝我们,握着剑,在他身侧跪着一人,背对我们,低着头,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狼狈不堪。我知道那人是谁,那人,是三皇子隋洪。
我停下脚步,终于见到了瑾言,看到他毫发未伤,我总算宽慰了些,可我和他,却是相对无言。我感觉到他的视线扫过来,我看到他握紧了剑,心里不免有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