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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没错。”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前来,我本是打算跪求你,让你放下心中仇恨,而今看来,是我错!”
“嗯,所以?”
“你会为自己今日失去最后的机会而后悔的!”
“我很期待那一天到来。”
这一刻,也看不清奴歌眸底笑意究竟是染上什么,那么深,宛若深渊万丈。
却又如此浅,仿佛容不得半点尘埃。
“奴歌,你眼下看似戏弄着这个天下,又何尝不是在变相惩罚着自己?一辈子都与这仇恨相互依偎,得不到温暖,得不到他人真心关怀……如此细想,我们之间到底谁更可怜?”
“自然是你。”
“哼……走着瞧!!”
金黄凤袍拂袖,卿别云眉目一冷,唇挑皇后特有端庄弧度,便是连冷笑,都带着一抹雍容。
“我们两人之中,之于天下,之于帝王,只能活一人。”
明黄锦绣上绣针脚细密的凤凰,卿别云转身奋力推开殿门,只余一道高傲背影,娉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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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渊夜半时分,月圆,少星。
华灯已上,卧龙殿门被司凌夜亲手推开时,奴歌正低头细致把玩着自己腕上蚕丝镯。
如此专心致志的神态,仿佛是抛弃了这个世界一心一意玩耍的孩童。
“有什么有趣的么?”
一步步小心翼翼走近那完全封闭到自己世界的人,司凌夜仿佛在试探接近一只刺猬。
“你来了。”了无平仄的语气,像是在招呼,头颅却不曾抬起。
“你,有没有感觉不适?”
“我很好。”
“听宫人说你一日没有用膳,我命人……”
“有事?”缓缓将蚕丝镯套回手腕,这一刻奴歌终于慢悠悠抬起眼来“我不饿,并且身子感觉也很爽利,不需要看御医。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见她没有过分直接驱赶自己,司凌夜稍稍安下心来,试探坐到她身边“只是来看看。”
奴歌斜眼看他,不语。
“我命人给你熬了补药,喝一点?”
“今天卿别云来过。”
“别云?”
奴歌视线曼然扫过司凌夜亲手呈递过身前的汤药,低嗅药碗中沉长的香气,拧眉。
“这是什么。”
“只是,一些补药。”
自然不会告诉她,这是用南宫引千所给之物熬制……虽然自己极是不愿让她沾碰其他男人给的东西,但眼下急着救命的时刻,不得不低头。
“你身子虚,待会儿还会有一碗参汤送来,我……”
“你想要杀了我?”
看着奴歌眸光警惕寒凛,司凌夜届时疑惑,继而不悦凝眉“参汤对你身子没有任何危害。”
“你说过你爱我。”奴歌敛眸,连幽长的羽睫都染有霜寒空洞的味道“可却逼我走向绝境。”
空灵的声音亦如其人,不比寻常女子柔美婉转,却有这世上任何人都学不来的孤高韵华。
若说曾经依附仇恨而活的她是一株带刺的蔷薇,引人沦陷却又将其扎的遍体鳞伤,而今看透世事凡尘的她,则像是一朵不蔓不枝的高洁莲花。
其径纤尘不染,傲然独立;清泠香馥,无挂无碍……
这样的她,疏离到遥远,让人触碰不到。
…………
素白剔透的指尖将白发挽过耳后,露出半边“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惊艳又冰冷的小脸来,奴歌视线幽幽垂到司凌夜手中药碗上,神色莫辨。
…………
“快喝吧,待会儿药可要凉了。”
无不温软的声线,却让奴歌自头顶一直凉到脚底。
“你到底不会放开卿别云,对不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到最后,让你在我与卿别云间抉择一人,你还会继续自己曾经的决定,对不对?”
“这是说什么话?”奴歌抬手接过汤药,将碗凑到唇边,浓密的睫毛掩下眸中一缕神思,含糊道“今天她来过,说不会离开你。”
“……”
“她如此爱你,就当是回报,你也一定是诚心爱她吧。”
碗中汤药棕色如浓稠,一路漫过口腔滑入咽喉,吞下……
有苦涩,绵长入口,浓郁到无法化开。
…………
从未想过,她竟是如此配合将一碗续命的汤药乖巧喝下,一边司凌夜不禁微微诧异,有些迟疑看她。
“你可知这药里有什么?为何不问一问我?”
“有必要?问了,倘若我不喜欢,便可以不喝?”
“不可以。”
“呵,所以说,面对固执己见的帝王,我无需再反抗什么,即便你眼下递给我的是一碗毒药,我甘之若饴。”
“说什么傻话……”叹息“我怎么能……”
“呵。”一丝冷笑呵气如霜,奴歌抿了抿唇,垂眸看向手中连药渣都不剩的瓷碗,不再说话。
…………
…………
“奴歌,自从你归来风渊之后,改变了很多。”
“将死之人,总不会再去斤斤计较些什么无聊。”
“不要总说自己将死!你要给我好好的!”司凌夜届时眉目一立。
———曾经,他最听不得,是她说叛离自己,奔往月扶,而今最听不得,便是她说与世隔绝。
后者比前者更决绝。
逃去了月扶,自己起码可以整军出兵,将她捉回来;可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那自己……
不!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司凌夜?”黛眉眉梢微抬,奴歌唇角划出一道似笑非笑,司凌夜看不懂的弧“为我挽一次发,好么?”
正文 罪责
“什么”不禁愣住,不见喜悦,反而为她这异样亲近自己的要求而警惕“要做什么?”
“我想要,照镜子……可额前的碎发,很碍事。”
一边司凌夜将信将疑,接过奴歌手中被喝一滴不剩的药碗,亲自折身到梳妆台前,狐疑将铜镜取来,递到奴歌手中。
“你为卿别云理过青丝么?”
“或许……不大记得了。”
“这样啊。”殷红樱唇抿出一道潋滟芳菲笑意“那很好。”
“什么很好?”
“自然是……”使其妒忌,报复的很好。奴歌展颜,稍稍将话锋顿住刃。
“开始吧。“
“你要如何挽发?”
从始至终,她头上一直带着的都是那支梧桐木簪,那支自落霞宫梧桐树上折下树枝,打磨成的木簪。
“只要将额前发丝理上去便好。”
一笑,刹那明艳了一方空间,便连卧龙殿内装饰书案的馥郁兰花都自行愧隧,凋败了去。
…………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一边司凌夜迟疑半晌,而后依奴歌之言,笨手笨脚将其发丝编起,欲将饱满如玉额头露出。
却也正是在这额前碎发被挽起一瞬,看清眼前之景时,整个人瞬间呆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