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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群人多是平常不运动的上班一族,经过一整天的奔波本已劳累不堪,血淋淋的刺激加上身后不寻常的突发事件早已超过他们所能接受的范围,现在都是抱着豁出去的念头和同伴的鼓励勉强支撑着自己逃命,只听见自己和同伴剧烈的喘息声,尤其是还背着一个人的赵强,他咬紧牙关。
至于张城戳穿的某个胸膛,那人不但没有倒下反而眼都没眨一下继续向前扑,随后被戳入胸口另一头拖在地上的吊瓶架绊倒挣扎不起,知道威胁已结束,张城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跟着他逃命的人们也已没人有力气大惊小怪。
忽然一阵巨响传来,正是韩乐瑶开走巴士的方向,几十秒前发散的思维像回旋镖一样转了一大圈后击中张城心中的问号,赵母站起来,周围的怪人,车上只有韩乐瑶一个活人,韩乐瑶撞车——韩乐瑶被赵母攻击了。或者说,追赶他们的人,已经不再活着了?
天已经全黑,张城手里没了阻挡的武器,随手在地上抓取碎砖头木棍之类,却无法有效地击退冲过来的怪人。
郑卫国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把断了一半杆的铁锹,只勉强打退攻向自己家人的个别怪人,整个小团队只好在小巷中又冒出怪人时改变行进方向,不一会儿就被逼得无路可退,而身后的追捕者却越来越多。
张城咬紧牙关四处看,想找个地方爬上房去,只听到队伍最后一声尖叫,循声望去,原来是刘勇被抓住了衣服!队伍里的几个人齐声高喊“快脱掉外套!”吓呆了的刘勇这才颤抖着拉开拉链想借着身后的拉力扯掉衣服,就在他几乎成功的时候,又有两双苍白冰凉的手从斜刺里伸出来牢牢地掐住了他的臂膀,不过眨眼的功夫,牙缝里杂着凝固血迹并喷着臭气的嘴咬上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肉。
幸存的人们觉得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掉刘勇当时的惨叫声。
几秒钟的时间,刘勇的惊叫被追捕者淹没,他们把他团团围住,张嘴就咬,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众人面前,变为一片血肉模糊!
王翠芳亲眼目睹丈夫惨遭杀害,震惊得哭都哭不出。袁茵和孙淑兰死死拖住她这才没有瘫倒在地上。
刘勇的死使追捕者的速度稍停了些,张城一刻不停地寻找可以让自己以及同伴们爬上高处的方法,只是山桥镇建筑物突出的飞檐以及倾斜的房顶使这种想法几乎成为不可能人物。心中暗忖,难道今天他们就要死在这里喂疯子吗?
不过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追捕者忙着分抢刘勇尸身上的肉时,离他们几米远的一道卷帘门突然向上拉开——有人压低了声音向他们招呼:“快过来!这边这边!”
张城忙招呼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钻进去——
门落,上锁,咀嚼皮肉的咯吱声和那些人吞咽特有的咕咚声还在耳畔回响,薄薄的卷帘门隔绝了门外野蛮血腥的世界,给人以听觉出错的假象,如果可以,每个人都宁愿选择刚才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其实是个残忍的幻觉罢了。
得救的小团队像盯着雪地里最后的炭火一样对救人的两个人影行注目礼,一直盯着他们麻利地把门边的杂物移过来牢牢堵住门,这才引着惊魂未定的众人穿过幽黑的甬道,出了一扇门,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升起来,沉静地俯瞰大地,洒下清冷的光辉,使大家眼前豁然光明,发觉自己身处的是个中等大小的院子,对面是座二层小楼,引他们进来的是两个汉子,一个五十岁上下精神矍铄。另一个二三十岁一脸忠厚,小楼门口还有两个人,女的是个二十岁开外的姑娘,男的,袁茵一看就失声叫出:“陈经理!”
陈经理四十多岁,头发稀疏,戴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绉绉的,一看到袁茵也禁不住流泪:“小袁,你们还活着啊!”
第6章 另外的幸存者
袁茵哭着问:“陈经理,大伙都在哪儿呢?”
陈经理用食指弓起来向上推开眼镜边抹眼泪说:“……都没了,人都没了,都变成活死人在外面吃人呢……”
陈经理边上的女孩也跟着掉泪,这边王翠芳终于哇地哭出声来。年长的汉子把大家让进楼里,同时吩咐年轻的那个去检查四周出口是否牢固。
进到楼里先找了个房间把赵强的父亲安顿到床上,问老人家是什么病,袁茵把他们今天下午在树林里的遭遇简单讲一遍,年长者听了欲言又止,让赵强留下照顾,把其余人带到客厅。
客厅里点了蜡烛,窗户上下了厚厚的窗帘。这时年轻男子也回来了,年长者向大家介绍道,自己叫邓昌顺,是个跑车的司机,年轻男子叫马青海,是隔壁兰州拉面馆的大师傅,那个年轻女孩叫于晓娟,刚才营救大家进来的地方是个小超市,院后的小楼是个小型的家庭旅社,于晓娟就是超市的收银员。
邓昌顺是个长途司机,跑来给超市卸完货就住在店主家的后院歇脚,10月2号晚上这一带天空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波,不久就停电了,电话也打不出去,很多游客滞留在镇上,开始还有车开进来开出去,随后就传出有人被袭击的消息,结果伤者越来越多医院都住不下,镇长书记调动镇上所有警察民兵都不能平息袭击事件,袭击者反而越来越多,人们开始穿小道消息说被袭击者咬了也会开始咬别人,一时间人心惶惶,终于在10月4号那天,局势控制不住了,大批的袭击者从医院里涌出跑到街上到处咬人,人们四散奔逃,可袭击者太多了,被抓住的结果不是活生生被吃掉,就是过不了多久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这家超市的店主到外地去了,家里只剩员工于晓娟和暂住的老邓,当天老邓看情形不对,叫于晓娟提早关了店门这才躲过一劫,他们还顺便收留了隔壁饭馆的马青海,救下在大街上逃跑的陈经理。
“你们是这些天来我们见到的第一批活人。”邓昌顺颇为沉重地向大家说。
陈经理名叫陈德,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呈地中海型,他把边上的头发留长顺着脑袋顶遮过去,拉着袁茵的手说:“那天我在公司,会计小方也在,突然环卫的张姐进来,张口就把小方给咬了,我这才发现张姐看起来和平常大不一样的,浑身冰凉冰凉就像死人一样,谁都不认识就会咬人,小方脖子里全是血,我忙跑出去想叫人帮忙,就看到大伟手臂血淋淋的,他说自己被街上的人咬了,我想陪他上医院,可他说医院全是人咬人,他要赶快去接你怕你有危险,让我赶快回家躲起来……我跑到街上发现大家都在逃,和我一起跑的人都被那些活死人抓住咬了……最后老邓他们救了我……小袁,你遇见大伟了吗?”
袁茵泪流满面:“……看到了,大伟在林子里,就是他咬的赵大叔……”
陈经理听后什么都明白了,他拍拍袁茵颤抖的肩:“小袁,坚强些,大伟生前肯定希望你活着好好的……你爸妈说不定正躲在家里呢……”
袁茵听后放声大哭:“我已经见着爸妈了……就在外面……追我们那些人里面……呜……我当时就明白他们都已经走了……”
众人沉默不语,袁茵的悲伤感染了他人,这一天之内看到诸多血腥已大大超出人们的认知,点点滴滴积累下来的疲惫与痛苦再也坚持不住纷纷涌出来,女人们都开始啜泣,尤以失去亲人的袁茵王翠芳最为悲伤。其余的人轮流上前拍拍袁茵还有王翠芳的肩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