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了,
理想最终成空。”
这首歌谣麦克米伦在瑞尼听过一次,贴着恋人坚实的胸口,伴着他的呼吸和心跳。现在,听起来与那时截然不同。不一样的心境和不一样的经历,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他仿佛可以看到同伴们捧着课本,在校园中欢笑,下一瞬却被血色浸染,被黑色吞噬。
诗人学着埃尔戴尔的习俗,在意中人的窗下唱小曲。不料维莉的窗子比别人的高太多,女王习惯住在高处,诗人不得不很费劲地用魔法把声音送入窗中。
窗下坐着女王、亲王和亲王的情/夫三人,气氛轻松愉快。
维莉开出的条件是:“和我结婚,你挂上个头衔,我得到永久自由,不必为了国家利益牺牲自己。想来想去,身份地位名望都配得上的同志,我还真认识一个!”
麦克米伦竖着耳朵捕捉窗外传来的音符,漫不经心地问:“傻丫头,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可怎么办?”
“不幸的家伙,委屈他当情人喽!”维莉在新婚之夜还忙着签批公文,她有些得意地向二人炫耀:“不是我自夸,呈交这叠文件的官员之中,就有不少还未成家的好男人供我挑选呢!”
“我可不记得有把你教成这样!”麦克米伦捶胸顿足。刚才姐姐怎么还夸赞她贤淑文静好生养?!
帕纳拉…桑显然是被诗歌吸引,听得很是感动。虽然装作不在意,说着“有什么好听的!”但每一首都一声不吭地从头听到尾。最后他问:“麦卡你为什么不去和他谈一谈?”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快就洗心革面了!即使看着他对我笑,我也无法忘记之前的一切。我可不想一辈子困在回忆当中,才听他的要求放手的。他现在又想要勾/引我回去?这算什么!”
“麦卡,我……因为知道他一定会站在我的身后,所以从来不曾回过头确认。然后有一天,终于只剩我一人。然后再也没有回头的必要,他已经不在那里了,……哪里也不在。”
桑的眼睛空洞洞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现在很不喜欢光亮,坐在灯下就会努力想把自己藏到什么东西的影子里。除了不穿衣服的时候,桑都是黑色或者灰色的,他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他的眼中也没有任何色彩。帕纳拉…桑的世界没有颜色了。
维莉也停下笔看过来,桑语调平平继续说:
“你现在不回头,如果明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不在那里了……你会不会心疼,心疼到连心都不想要了?”
“想太多了,早点睡。”麦克米伦逃出房间。
大概,自己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出息……虽然再清楚不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偷偷看一眼就好,他从连廊往外探头……
好心的门卫大叔朝诗人脚下丢了两三块钱,叹到:“怪可怜的!”
好想笑!师兄被施舍了!麦克米伦蹲在地上捂着嘴忍笑,好可悲的师兄!好可悲的……我。他瘫坐在地,又笑又哭。
“麦卡,怎么了?爱哭鬼。”
耳边传来师兄的声音,麦克米伦觉得快要窒息。
怎么办?
快跑!
他连滚带爬,却被诗人拦腰抱住,带进怀中。
“是我不好,太阴暗,太软弱,因为到处碰壁而习惯于妥协。只有你,我不让步。……我看到你的信物在别的男人手上……我想杀了我自己。请和他们分手!我本来就讨厌和别人有太过深入的交往,特别是像你这种顽强执着的……明明年纪比我小,却一点都不乖巧不听话,还是男的。”诗人这么说着,在麦克米伦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又含住了他的耳垂。
这两处都是弱点,麦克米伦平时就是再凶悍,都会酥酥麻麻地进入心醉神迷的境界,发出邀人品尝的甜腻喘息。这会儿他却低低啜泣,学着傲娇会长的样子,故作冷漠地面朝墙壁不理人。
“艾尔顿问过我,更想做哪一件事,给人家唱歌说故事讲道理,还是挑起战争发动革命。可是直道被赶出来前,我都放不下。她说若无望得到全部,就全部不要。她的骄傲不允许我拒绝她,可是我没办法接受她,我的心里一直装着你,于是她抢先拒绝了我。……我杀过很多人,所以想要起码帮助一些人来赎罪……却好像怎么都不够。”
师兄眼底是缠绵的情意,直白热切,麦克米伦可以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他的坚持和他的焦急。
“你追我两次我才追你一次,还追不到。我这么爱你,怎么肯甘心!你有很多想去的地方吧,我并不是想片刻不离地纠缠你,……你要什么时候去,和谁……一起去,都随你高兴。但是,疲惫或者难受的时候就回到我这里来,好不好?”
天色太暗,麦克米伦看不到诗人的表情。
“不想要就奋力反抗,不然我是不会住手的。”诗人硬是在无人的走道上极尽温柔地抱了他。
第五十一章(3…18)
麦克米伦踌躇半天,决定应该挣扎。身下是冰冷的石头地板,可是他的一部分却被(自主规制)
(……)麦克米伦爬起身,提上裤子跑了两步,改作扶着墙遥遥晃晃……昨夜强势的师兄太可怕。去找艾尔顿吧,艾尔顿和提奥尼,他们住在东方大海尽头的独角兽森林。
***
“废物。”
麦克米伦在森林边上转了好久也找不到入口,艾尔顿出来接他,像念咒文一样骂出一长串:
“废物废柴废材废品废人废料废渣。”
“你在忙啊……”
“才把他裤子扒到腹股沟,都看到耻自主规制毛了的说……”艾尔顿闪着绿莹莹的眸子,声音也逐渐变得沙哑。
“你让我进去,我帮你扒。”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很火大。这么享受!我要捣乱!
“前不久才来一个承诺要帮我摁住他的,今天又来一个承诺要帮我扒光他的……”艾尔顿乐颠颠往回走。“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是欲拒还迎?……你还要人出来开门,他可是早早呆在自己房间里巴望了……诶,不然我们四个相亲相爱放纵一次?”
糟糕!麦克米伦又想跑,……找不到出口了。
石洞门上的风信子换成了白色和粉色的野百合,不远处的山谷里新盖了一座小木屋。
诗人没再做过分的事,只是深情地望着麦克米伦,笑得苦兮兮的。麦克米伦同他面对面坐着,觉得心里难过。
“你真的和女伯爵,那个,断干净了?”
“真的。”诗人垂下头哽咽:“你能,再……爱我一次吗?我恳请你,试一试也好,可以吗?”
“我来爱你!小乖!小猫咪小甜豆,……宝宝?”
愤怒的二人同时转身,朝气蓬勃的艾尔顿两手撑在窗台上。
他说:“提奥尼让我来告诉你,你的‘扳回一局秘密面点——超级惊喜肉桂派’烤得差不多了。就这样。要好好相处哦,小蜜桃们~”
暴露了啊,啊啊!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各地风俗不同,瑞尼人一般是和家人吃顿团圆饭,埃尔戴尔则是亲朋好友间互赠礼物以表心意。诗人央求提奥尼教他做了麦克米伦最喜爱的肉桂派,打算混到一桌子美味佳肴里头,好偷看麦克米伦吃着他动手做出的食物时快乐的样子。这个计划甚至在肉桂派出炉前就失败了。
提奥尼筹办的草地野餐,桌布上摆满了自酿的苹果酒,新鲜的樱桃果酱、全麦面包、艾草麻薯、香草奶酪……麦克米伦很珍惜地一口一口品味分到他盘中的派。虽然比起气味浓郁的肉桂,师兄的形象更符合甜香的胡桃派或是清甜的菠萝派,但是,真是太美味了。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除了和师兄一起吃的烤兔肉,除了师兄留给他当宵夜的杏仁酥饼,除了师兄喂给他的橘子软糖……得到过,又失去。可贵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如果再错过一次,说不定会后悔到死。惆怅迷惘的贪吃鬼被肉桂派收服了。“啊啊,我果然还是好爱师兄!”
“我再给你唱一段吧。”诗人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心情呢,捧着茶杯笑得那样明媚,如释重负。
师兄不喜欢蜂蜜和看起来像蜂蜜的糖浆,因为被蜂蜇过好多次。可他也不喜欢苦味的茶,常在饮料里放一小块糖,不搅动也不晃匀,说是让糖溶在杯底,越喝越甜。关于师兄的点滴,麦克米伦全都记得。
“装着你的好奇心去冒险,
永远也不会满足。
用你的大嗓门去吼叫,
绝对不会输给大海。
带着你的信仰去奋斗,
永远不会迷失方向。
凭着你的真心去改变,
绝对不会两手空空。”
唱完之后,诗人拿出一件用古代的白龙的鳞甲制成的坚韧软盔甲,对麦克米伦说:“对不起,让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