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也想知道贺中珏干什么去了,所以拉了芦花几步,没想到这桃樱竟比她先问,居然还那样…那样称呼贺中珏:这个桃樱到底想干什么,无耻到都不要脸了吗?
孟夏一怒扭过头去想骂桃樱几句,却见贺中珏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桃樱,桃樱正笑得千娇百媚的,孟夏那个心里才叫恨,于是不再问了,赶紧撵上芦花。
大鹄的规矩,吃饭的时候男人上桌,女人不上桌,都隔开坐另一桌。
但是孟家没有男人,贺中珏来了后,也没人当他是个可以上桌的男人,多数是芦花给贺中珏、孟夏盛了饭菜,两人就端回柴柴房吃。
余氏和那王氏坐定后,余氏开了口:“你们的爹走了,家里没什么男人,平日大茂也是跟我一桌吃饭,就没那么多规矩,一桌吃好了。”
于是余氏这么一句话,孟夏和贺中珏算正式上了孟家的饭桌。
其实就以贺中珏本人,宁可和孟夏回柴房里吃,与这么大一桌人吃饭,他还真不太习惯,以前,除了在宫里,他在哪儿都是个主子,在任何地方,别人上不了桌,但一定他是在桌上的,因为他生下来就是个主子,而且他不喜欢一堆人围坐,就连在宫里都可以胡闹过去。
贺中珏踌躇一下还是一拎袍角在孟夏旁边坐了下来,这一坐下来,发现另一边竟是桃樱,桃樱正抿着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贺中珏忙放下袍角冲桃樱一笑。
一家子人,除了小全应该算是聚齐了,只是孟夏认为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多了那桃樱婆媳,不过这一认为,忽地一惊,她竟没觉得多了贺中珏,心里一阵猛跳。
第四十七章 桌下乾坤
昨夜饭菜比平日丰盛些,但因为各种原因,除了桃樱,大家都没怎么吃,所以芦花就把昨夜剩的饭菜热了,当早食,她把盖在大土瓮上的盖子拿开,豆子炖的肉的香气扑面而来。
贺中珏回来了,孟夏各种混乱和不蹋实去了大半,心又落回肚里,昨夜本来就没吃饱,只觉得肉香,拿起筷子就想动手,忽想到这和相府那些小丫头吃饭还有些不一样,那比谁快,谁就吃得多,动手慢了或弱一点,就得饿肚子,到二小姐身边,因二小姐喜欢,有些小小的身份,饭菜还能吃饱,但规矩多了,她倒也恪守规矩,这一逃亡,孟夏差点把在二小姐身边学的规矩全忘脑后了,回过神来,握着的筷子到底没有赶紧伸出去,看余氏、王氏动了筷子,她才伸出筷子,伸出去,又觉得身边有人在看她,孟夏一侧头就看见是贺中珏,不由得脸又红了,筷子终没伸向那瓮肉,而是落在自己面前的咸菜上。
倒是芦花心里向着孟夏,等那老的都下了筷子,赶紧站起来用勺子妥了一大勺子豆子和肉放在孟夏碗里道:“怎么吃咸菜,肉多香呀,多吃点肉,你昨夜就没吃多少!”
这话引来桃樱轻蔑地哼了一声,孟大茂觉得芦花的举动,有些丢人,于是咳了两声,芦花明白那咳声的意思后,委曲地坐回了位置。
桃樱一出声,孟夏才发现这桃樱居然坐在贺中珏的另一边,顿时觉得那肉一点也不香了,气恼地用筷子挑着芦花给她舀的那一大勺肉,送进嘴里,半天也嚼不出个香味。
孟夏闷闷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刨进嘴里的少,刨的动作多,一不小心就把筷子掉了,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蹲下去捡,一蹲下去就看到桃樱正用穿着葱绿鞋子的脚轻佻地踢了贺中珏的腿,然后蹭着。
这一幕几乎让孟夏跳了起来,这个桃樱才是真正的无耻,比贺中珏这个败家子还要无耻十倍不止!
孟夏从桌下爬上桌,看那桃樱正假假地小口小口地吃着肉,眼睛却是瞟向贺中珏的,再看贺中珏,那贺中珏平日对吃饭总是叫得欢,孟夏没见过他真正着急吃饭过,以前还以为是饭菜太差,今天有肉,看样子也没特别合他胃口,他拿着筷子,端着碗,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脸上却保持着平日惯有的笑,那种笑不象真笑,又不象假笑,孟夏一直没弄明白,那种笑,贺中珏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这会贺中珏这笑,应该是惬意的,否则他为什么不把腿挪开。
孟夏气得咬呀切齿,忽地一伸脚,踢了贺中珏一脚,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依旧还是那副笑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表情是冲着桃樱还是冲着自己的。
于是孟夏更没有胃口,刚才还觉得桌上只是多了桃樱婆媳,现在觉得那贺中珏也是多余的,因为家里人都是常年不沾荤腥的,本应该饕餮大吃一通的,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桌上的人今天日又特别矜持。
不管贺中珏皮囊有多炫丽,孟大茂还是按捺不住地先开了口:“妹夫,你家里做生意的,可是多大生意?”
孟夏听得出来,孟大茂的语气是充满不屑的,因为在大鹄,农林工商不管做得如何成功,都属下九流,何况孟夏所讲,贺中珏家只是做小生意的,当然这不满意,还含有失去了把自己许给人做小或做填房的机会。
贺中珏醒悟过来是在问他,便道:“还好。”
孟夏有点惭愧,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会败家,从未经营过任何生意的皇子皇孙还得继续圆她所编造的谎言,真是挺难为他的。
“这还好是大还是小呢?”孟大茂不依不饶,大约大家对于贺中珏到底是个什么身家都挺感兴趣,于是个个都挺想听贺中珏回答的,连孟夏都想知道贺中珏要如何编下去,偏贺中珏叹了口气道,“不管是大还是小,那不都毁于战火,没了!”
孟夏差点为贺中珏这话叫好了:多么合适的借口呀,这回答显得这败家子是多么地内敛,然后还暗藏了没有讲出来的玄机,我家那生意呀…,弄不好做得是相当地可观。
不过显然孟大茂是有经历的,至少在私塾念过几年,又到京州逃过难,于是继续追问:“妹夫有经手过你家里的生意吗?”
这又是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孟大茂问到了实质:就算你家做再大的生意,你贺中珏没经手过,那就是个不能自食其力的公子哥,现在你家生意没了,公子哥你就当不成了,公子哥当不成,我妹子跟着你一样没有前景!
贺中珏笑了一下没有再回答孟大茂的问话,孟大茂不高兴,他还是不回答,也向孟大茂显示了自己公子哥的脾气。
孟大茂不想讨没趣,心里气,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轻视地看了贺中珏几眼,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夏一眼,孟夏偷听到孟大茂与余氏的说话,自然明白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贺中珏也不与那孟大茂争什么长短,被孟夏踢了两脚后,被孟大茂轻视过后,很安静地吃着饭,只是吃得不多,略略吃了几口,而且这几口还吃得很慢,这又让大茂看不惯了:“我说妹丈,你吃饭怎么象个女人一般?”
孟夏倒知道贺中珏这是一种习惯,逃亡路上贺中珏似乎每顿都在问吃什么,其实他就是饿极了,也是这副吃相。
孟大茂这就是在找岔,芦花见了不由得道:“妹夫刚回来,吃饱饭再问吧!”
贺中珏只是轻轻一颔首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孟大茂的话,孟大茂不悦地瞪了一眼打断他话的芦花一眼。
恼着贺中珏的孟夏,只觉得贺中珏这么个皇子皇孙落到如此境界,苟且偷生、寄人篱下,不得不查颜观色、委曲求全,也怪可怜的,而自己的兄长大茂反不如芦花待见自己与贺中珏,心中很不舒服,胡乱地把芦花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