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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中珏的脸上忽恢复了笑容,松开手,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带着讥讽地道:“哟,那不成了贵人,现在京州城的新贵,怎么你想用布王来威胁我?”
在孟夏的心目中,那个逃亡的贺中珏大约才是自己的良人,而高高在上的寻王,应该…才算是新贵,高高在上的新贵。
孟夏提大茂,并不是想威胁贺中珏,而是想知道贺中珏到时候会如何处置大茂,没想到却让贺中珏误会自己想利用布王威胁他,看着贺中珏道:“王玉,我不想我阿兄当什么新贵,我还愿意他回孟家寨给人写春联。”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继续带着讥讽的口气道:“这事怕你也做不了主,问问你阿兄,说不准他更喜欢眼下不写对联的新贵日子。”
孟夏听这口气,知道在贺中珏心目中,不仅是自己伤害了他,大茂也让他伤了心,但是如果大茂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孟夏认为就算孟大茂伤了贺中珏的心,也不是故意的,忽反问:“如果你要成了这样的新贵,你是愿意回去写对联还是愿意过这种新贵的日子?”
“我呀,怕我成了这种新贵,就没得选择!”贺中珏的语气终于没有了讥讽,孟夏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王玉,如果我阿兄有什么事,恰巧你又能帮他,你会帮吗?”
“不帮!”贺中珏恨恨地道,不过说完又说了一句,“你说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休书
孟夏想徐书同在长州城放了孟大茂,没被治罪,弄不好就跟贺中珏有关,那不管贺中珏走多远,自己都应该知足了。
孟夏脑里想着如何寻个合适的话,表达自己对贺中珏的感激之情,守岁走了过来道:“爷,该回了!”
贺中珏看了孟夏一眼道:“记着一个半月!”
孟夏在心里立刻叫了起来:不,我就是不!
贺中珏很快与守岁离开了茶楼,只在孟夏鼻间留下他指尖熟悉的味道,孟夏才想到自己千辛苦来到京州,好不容易看见了,贺中珏误会她,恨她,两人似乎只能吵嘴了,这好象不是自己寻贺中珏的初衷,不过有这样想法又让她觉得自己很可耻,当初她从桂巷的房子跑的时候,可是打算对这个怀抱一去不复返的。
孟夏还没弄清楚贺中珏有什么事,突然就走了时,徐书同走了过来,在孟夏对面坐下来,伸手倒了杯茶,孟夏才知道贺中珏是不想与徐书同碰上面,不过不太明白仗都打完了,贺中珏为什么不让徐书同知道,心里关心大茂的事,忙问:“徐三哥,你有见着我阿兄?”
徐书同喝了一杯茶道:“没见着。”
孟夏愣了一下,徐书同接着道:“我用小全的名义去找他的。”
“为什么?”
“我不想他难做。”
“因为…”
“因为布王与寻王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算了,这些原由,我就不跟你讲了,总之为了避嫌,我用小全的名义去找他的。”
“他不肯见小全。”孟夏听了眼泪就流了下来,“他连小全都不想见了。”
“但他有话给小全。”
“有什么话?”
“他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小全照顾好母亲就是,还让递话的人给芦花带了二十两黄金和。。。和一封信。”徐书同说着把两锭黄金放在孟夏面前道,“这一下你有盘缠回长州了。”
孟夏一挥手把那两锭黄金扫到了地上差点哭了起来道:“他这算什么,算是休了我嫂子吗!”
徐书同没有说话,孟夏又指着那地上的黄金道:“你拿去,帮我拿去砸在他脸上,至于吗,连自己家里人的面都不肯见。”
“或许布王现在的处境并不妙,他不想家里的人受牵连。”
“除非他不姓孟,否则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不牵连家里人。”孟夏恨恨地道,徐书同有些诧异地看着孟夏,没想到孟夏年纪不大,却非常明白道理,轻轻叹了口气道,“一入仕途,身不由已。”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想入仕为官,光宗耀祖,既然可以光宗耀祖,那就是荫泽家人的事,跟身不由已有什么关系?”
“我想也许大茂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
“我义父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带着我云游四方,除了拜师学艺,培养我,他应该在找人,而五年前他在孟家寨停下了脚步,然后一住就是五年。”
“三哥,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我义父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他的故事从不告诉我。”
“三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
“我的故事很简单,我都告诉过你。”徐书同伸手把两锭金子捡起来递给孟夏。
孟夏不接,徐书同又道:“就算你不稀罕,那也得当面还给你阿兄,你这么扔掉,他并不知道你扔掉了,还以为你们拿着金子兴高采烈回了长州,心里就不亏欠你们了。”
孟夏听了扑哧一声就笑了,才伸手拿过金子道:“三哥果然是个知道道理的人,不能便宜了他,他以为给了金子,良心就好受了,没门!”
“我们先回吧,眼下这京州城的形势非常复杂,也许大茂真有说不出来的苦衷,所以你就多给大茂些日子。”
“我真不想不出来他会有什么苦衷。”孟夏恨恨地把黄金放入怀中,心里盘算中将来有一天,是自己砸给大茂,还是让小全或者芦花砸。
孟夏把如何处置黄金的事想好,徐书同又把信递给孟夏,孟夏接过来,很想看信的内容,只是封了口,她只能恨恨地看着信:芦花都不识得字,大茂能给芦花写什么!
知道封了口断断不能拆开,只得塞到怀里,看着那茶楼的小点,不由得道:“三哥,我好饿。”
徐书同有些纳闷地道:“你好象一直都在吃。”
“可我还是饿。”
徐书同看着孟夏吃饱喝足,要结帐,孟夏忙道:“三哥,我自己结。”
“是不是你见我家里穷,所以连这点东西都不让我结帐?”徐书同调侃道,孟夏心里正有此意,不过听徐书同这么一讲,怕伤了徐书同的自尊心,一边掏钱一边道,“不是我阿兄给我嫂嫂二十两黄金,虽然断不会用,那也叫有呀。”
徐书同就笑了,没有与孟夏再争执,孟夏付了钱又问:“三哥,你真打算象这样过一辈子?”
“其实…”徐书同顿了一下道,“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唯一就是…”
“就是什么?”
徐书同看了孟夏一眼终于鼓起勇气道:“既然王玉都失踪了,你也该为自己今后打算吧?”
“三哥,反正他失不失踪,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孟夏随口一说,却发现徐书同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不知道自己哪里讲错了,连忙一顿道,“三哥,我们回吧,我好困呀!”
孟夏和徐书同回到梅娘的房子,孟夏觉得特别累,在芦花殷切的眼光下,得意地把大茂的信递给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