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目一扫,齐贤发现了张云忘的身影,他正立在房间一角,看著两位睡美人儿出神。
齐贤整理一下情绪,乾咳一声。张云忘冷冷地看他一眼,道:「她们两人身体这麽虚弱,为什麽还要她们强撑?」
听了这话,齐贤更是抬不起头来。幸好张云忘没再计较下去,而是做了个手势,让齐贤出去说话。
等来到外面的甲板上,齐贤先看了看张云忘的脸色,估摸了一下他的心思,才小心翼翼地道:「云忘兄,陛下此时……」
「别提那个小王八蛋!」
张云忘恶声恶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齐贤心里暗笑:你儿子是王八蛋,你又是什麽?
这样一想,他的心情竟轻松了很多,竟也敢和对方顶一下,便不管张云忘怎麽说,只是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讲个清楚明白,然後才请张云忘拿主意。
「三万七千公尺!」
张云忘脸上不露半点儿情绪,他沉吟了一下,又环目四顾,看著一条条在海面上游弋的船只,脸上这才露出冷笑:「这些船又在干什麽?」
「呃,是在为深海舰队提供支援,它们也可以组装成临时的港口,作一些改装实验……」
「纯粹浪费,都撤掉!」
「啊?」
齐贤以为自己的耳膜怠工,傻傻地回了一声,张云忘的笑容更是不屑:「与其在这里做无用功,还不如回家好好地用心钻研!被人家抛下一百年的滋味很好受吗?」
齐贤这回是听清了,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即将遭受丧子之痛的父亲,所能吐出的言词。
他尝试著再问一次,这回张云忘的回答更明白:「我的意思是,把什麽救援队,深海舰队统统撤掉。这种事情做起来没一点儿实际作用,空自惹人笑话!」
「可是陛下他……」
「让自己的女人劳心费力,自己坐享其成,死了也罢!」
这话说得齐贤心中发凉,同是又心生怒气,正要反驳,却突然看到了,张云忘眼中那一抹从来没有减弱的自信之光:「我张家的後代,既然已成家立业,便没有让人救命的道理,要麽他自己爬上来,要麽,就死在海底下吧!」
如此豪言,固然是英雄所为,却让齐贤听得血液凝结。出於对自身责任的要求,他呻吟著做最後的努力:「可是,可是还有「剑道十八重天」的章严柳,他……」
「我保证他的安全!」
淡淡一句,硬是堵住了齐贤心头的千言万语。他也从这一句话,得出一个把他自己吓了一跳的结论:「其实,张云忘,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超限阶,最难以把握的男人,是不会把这三万公尺的深度放在眼中的!」
否则,他怎会这样的自信?
海面上的场景,海底深处的两位遇难者,是不会知道的。
距战斗结束已有近二十四个小时,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和章严柳的身体正在逐步地恢复之中。
同样是「妙诣境」的修为,我和章严柳的肉体修炼,已无限地接近「金钢不坏」的至高境界,回复能力远超常人。再加上我的半吊子医术,我有信心在八小时之内,将我们精力调整到最佳状态。
至於现在,就是商讨脱身之计的时候了。
「考虑到基地的不可操作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极限战场的不可移动性……计画否决!」
「考虑到肉体的极限性……计画否决!」
……
「呼,只要是常规的方法,全部否决!」
从最初的热情积极到最後的有气无力,中间的过程不过持续了三分钟。等到我和章严柳开始抛著破碎的金属渣子打发时间的时候,气氛越发的沉闷了。
「算了,我们去各处查看一下,看哪里有可能先爆掉,先做个预防吧!」
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强拉著章严柳站起来,准备在基地里散散步,舒舒心。
章严柳有些懒散地站了起来,勉为其难地举步。
其实,这个死气沉沉的基地还有什麽看头?由於能源的丧失,基地的所有设备全都成了废物,一路走来,黑漆漆的,没有一线光亮。
我还好些,毕竟经过0号晶片的改造,视力有了质的提升,似乎可以通过体内的能量转化透视纯粹的黑暗。
章严柳就比较惨了,虽然有我的指引,却仍是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郁闷得难受。
「天啊,我发誓再也不向前走了!真宇兄,你这不是折磨人吗?」
终於章严柳发出了不堪忍受的求饶声,这倒让我挺尴尬的。开始时我是真忘了我视力的进步,走到半途时,又没脸否决自己的提议,这才拖到现在。此刻既然「受害人」反对,我自然从善如流。
「嘿,想歇就歇呗,好像兄弟我多没良心似的!」
说两句风凉话占占便宜,我笑吟吟地扶著他,找了一块乾净地面坐下,随手敲了敲後面的合金墙壁,纯凭手感的话,倒还挺结实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撑住外面亿万吨的水压。
「要怪,就怪禁忌的设计师吧!谁知道他们的备用能源是怎麽搞的,在主控室打一架,竟然搞得整个基地崩溃,这种设计,怪不得要被淘汰!」
我恶毒地将一切责任,都抛给了那个很大可能已经在地狱中的禁忌设计师,可是章严柳却不上这个套,他没好气地哼一声,但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受其心情感染,我也叹了一口气,陪著他一起融入了黑暗中。
良久,和谐的嗓音共鸣打破了黑暗:「其实……」
「我想……」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心思竟极其巧合,也极其可怕地想到了一块儿去。
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自然很大,毕竟,我们都是出自炎黄古老的世家门派,从小便接受了精英式教育,对各类奇功异法的把握,相当地全面,也相当独到。
进入「极限阶」之後,对各种理论的见解,也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更由於所依据基础的类似,以及性格的接近,所以才有了这样的默契。
如果这还是联手作战之时,我会非常欣慰,然而,在样的情况下,我心中却满是不安。对各自的性格,我们实在是太熟悉了,同时想到那种方法,只能让我们之间产生争执,纵使,这争执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真宇兄!」
「什麽?」
「我突然有一个脱困的办法。」
「啊,是吗?我刚刚也想到一个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根本不给他接话的机会,迅速地道:「听我说,我们可以……」
「元神御剑!」
章严柳一言便打断了我的长篇大论,更用最关键的字眼,将我满肚子的详细计画全堵了回去。
我窒了窒,然後大声地反对:「用「元神出窍」更稳妥!」
「真宇兄,不是我说,在元神修持之上,我比你早起步,基础比你牢固得多,成功率也更大……」
「呵,严柳兄,你不是不知道,「元神御剑」的应用面有多麽狭窄吧!你修为再高,面对这种情况,无从下手也是枉然!还是我的「元神出窍」应用面广,消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