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完之后泪流下来,女人的皮肤上面有了两道水的痕迹。我伸手擦拭那些泪滴,碰到妈妈已经苍老出现松弛的皮肤,心里变的温柔起来。
“妈妈,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合适的人,就再给我找一个爸爸吧。”
我的心里面,希望这个女人可以在离开那个自私的男人之后得到快乐。即使我心里清楚,这么多年以来,妈妈始终没有忘记那个上海男人。她的房间里面一直留着那个男人生活过的痕迹。清晰,看到的时候刻骨。
妈妈走了以后我一个人走到江边,看一江水。一个女孩子,站在那里,头低着,身边的男生和他面对面站着,手里拿了纸巾。男生的身上背了大的旅行包。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男生一直说着什么,嘴唇蠕动着。后来,我看见那个女孩子抬头,踮起脚尖,唇落在男生的额头。我微笑着看着他们,这些爱情,我的爱情,在迟暮离开的时候已经消失。
离开武汉之前我已经把房子里面东西收拾好,搬回了寝室,离开的那天,我知道我和迟暮不可能在牵着手出现了。
回到504,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脸,那些脸淡漠的望向我。我走进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收拾好自己的床铺。
我和迟暮,搬出去很久了,整日的在一起,和这些同学之间的距离变的很遥远。迟暮的床始终空着,床板上面堆积了厚厚的灰尘。
我一个人走出去打水,去水房打滚烫的水上来,洗澡,站在过道尽头的水房里面。
洗完之后我走出去,穿了新换的衣服。一个人在学校里面游荡着。始终希望可以在一边看到迟暮,即使从我身边走过去再不说话。
嘉南每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从上海那边打过来。我在午夜的时候拿了电话蹲在过道里面听嘉南跟我说话。
嘉南说每天他和小雅在一起自习,看到小雅长发的时候开始想念,想念我的长发和微笑。
我问嘉南“如果我不是有猫一样的外表,你会喜欢上我么?”
“缄言,那些梦从没有见到你之前就一直清澈的在心里面反复,遇到你之后这些梦变的完美起来。缄言,我不会轻易的放开你,我会娶你,你要等着我。”
听完这些话以后我微笑,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心里面想着一个人,但是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不是嘉南。
想着迟暮,即使那个女子和我一起走,也从来没有说过娶我。
我给自己一个借口,迟暮是因为给不了正常女子的幸福才选择放手,可是即使如此,我忘记不了迟暮在最后一夜给我的震撼,和一个男人忘情的纠缠,那些事情伤害到我。我没有办法忘记伤害,就好象我也没有办法忘记甜腻。
很久都没有看见迟暮。迟暮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个学校里面呆过,那些逝去的三年如同是烟雾,吐出来之后消失。
“你们知道么,那个叫迟暮的女生,已经退学了,今天我去系里面听老师说他办了休学的证明,并且学校还给他开了学位证。”
“难怪,现在都看不到他和缄言再在一起了,估计他跟缄言也已经分手了吧。”
“他们迟早都是要分手的,他们这样也是不可能在一起很久的吧。”
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听见他们的交谈,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听到的时候眼泪瞬间的流下来。以前,当我哭泣的时候有一个人会在旁边,替我擦拭那些泪水,现在,我流泪,一个人迎着风,晾干。
我站在天台上,点了烟,薄荷味道的万宝路,最近一直钟爱的烟,强烈的烟雾从嘴巴里面出来,然后吸如鼻腔里面,在身体里面回转,剩下的烟飘出来,有的烟呛进眼睛里面,眼泪出来,分不清是咸的还是苦的。
口袋的手机响起来,上海的号码,我接起来。
“缄言,你怎么不在寝室呢,我刚才打电话到你们寝室去,他们说你没有回去。”
“嘉南,你知道迟暮离开了吗,我今天知道他休学了。”我问嘉南。眼泪在提到迟暮名字的时候不断的涌出来。
“缄言,你还是忘记不掉迟暮是么,即使他已经离开你那么久,即使我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嘉南在那边问我,声音温暖。
“你该知道的,我一直都忘记不掉他,即使他离开,嘉南,我可以不要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不要看不见他。嘉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残忍决然的不再理会我。”我在天台上面哭泣。蹲下去,头发散落在地上。
“缄言,你怎么了,乖,不要哭好么,宝贝,我心疼你了。”
“嘉南,你告诉我迟暮去了哪里,我想知道迟暮去了哪里,”我乞求嘉南会知道迟暮的去向,会告诉我迟暮的去向。
嘉南不在说话,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起来。我的感觉,嘉南一定知道,我的迟暮,在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我哭泣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那一边。
嘉南过了很久之后对我说,“缄言,你早点回去睡觉吧,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我听到嘉南挂掉电话的声音,电话里面嘟嘟的声音传过来。
我开始夜夜不得入睡。整夜睁着自己的眼睛。
嘉南没有再给我打电话,一个月时间里面,我听不见他的声音,笑起自己,居然想念,想念嘉南重复很多遍的会娶我。
一个月里面,我的眼睛因为睡眠不足变的水肿,同寝室的女生看见,叫我去医院。
我在一个下午走进学校医院,穿了白色的裙子。走过一条林荫道。
鸟在树上欢跃的唱着。
出来的时候,医生给我开了安神补脑液和一些安眠药。那些白色的药片,捧在手心里面,觉得矜贵。
晚上的时候我用牛奶,把那些药丸送进嘴巴里面,之后躺到床上,闭着眼睛,眼睛里面都是迟暮的样子。那些样子,深刻反复的出现。忘记不掉。于是不可以睡去。于是开始一直的头疼,头变的很重,只是没有办法睡着。
晚上四点的仍然醒过来,看到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
迟暮,你看到了么,天上的银河,我们还在一边么?
日子清淡的重复,我每天拿了东西去机房做自己的论文。做了简历,却始终不想去找工作。寝室那些女生,早出晚归,忙着考研。
我想起嘉南,却不跟他联系,惟恐对于这个人到了最后产生依赖。
渐渐成了一个容颜淡漠的女子,不对周围的人微笑。把寂寞唱成歌,反复。
十一月,报社的那个男人给我打电话。
我听到他略微嘶哑的声音。
“缄言,你工作的事情定了没有?”
“没有,一直没有去找,懒惰着。”
男人笑起来,说“那么,你回Y城来吧,给做副手好么?”
我考虑一下,“你给我几天考虑好么?”
或许在最终从哪里出来还是要回到哪里结束,生命就这样不断的重复。
再接到嘉南电话已经是十一月中,天气转凉,我在外面套了格子的大衣,春天和迟暮一起买下的衣服。
午夜被嘉南的电话吵醒,拿了电话走到走廊里面,蹲着接嘉南的电话。
“缄言,这些天你一直都还好么?”
“恩,还好,你呢?”
“迟暮在离开你之后去了英国,在去英国之前给我打电话,叫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
我笑起来,对于这个女子,我心里面的恨多了起来,我因为这些恨而快乐,它们让我夜夜没有安眠。但是这些恨,提醒我,我始终是记挂这个女子的。他的笑,他的眉眼。
“嘉南,他不爱我了是不是,他的离开就是因为他不爱我。”
“不是,缄言,不是这样的。她爱你,离开的时候也在爱着,他把那些爱藏起来,顽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