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回手道:“皇上意思是…。”
皇上低沉道:“刑部尚书容泉向来与国舅亲厚,如今我那弟弟尚在韬光养晦,只怕他已耐不住要动手,若容婉向你开口,朕再卖个人情予你,替朕去打探清楚,国舅有什么打算。”
话未说完,手已不老实地捏住我的腰,着实若一色令智昏的昏君。
我轻轻推开皇上,面色窘迫小声道:“臣遵旨,皇上自重。”
他不满地挑挑眉,又漾起得意的笑,正言道:“是朕孟浪了,怎能白日宣淫,今夜定往爱妃处,好好探讨下该如何自重。”
我脸滚热红涨起来,侧身不再言语。
至夜,他果往我处,折腾到天明方被我赶去上朝,离了他温热的身体,只觉室内又冷了起来,唤了晚翠进来添了火盆,那日后御膳房午定会送来一碗枸杞燕窝粥,红白润莹,滋气补血,我喝着粥,看着火光灼灼的火盆,思索接下来这盘棋该怎么走,一抹哂笑勾上唇角,这后宫也该到易主的时候了。
第20章 【十八】惊梦
午后,绿蕊搬了盆紫菊放到香几上,我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看书,嗅到菊香,看了眼道:“谁送来的。”
在旁替我蓄茶的晚碧笑道:“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绿蕊也笑道:“可不是,皇上送了好些盆菊花,都摆到院里去了,主子闲时可看着玩儿。”
我似不经意道:“宫里最近有什么传闻。”
绿蕊道:“也没什么,只听说萧贵人被封为嫔后,皇上再未去她那处,被冷落后,脾气愈发大了,常责打身边的宫女内监。”
晚碧哂笑道:“自己没本事保住孩子,有什么好怨恨的,听说就连太后都没去看她。”
绿蕊附和道:“可不是么,连自己身边人都防不住,这么蠢的女人,怎么给皇子当娘。”
我不动声色道:“容贵人这几日都去了何处。”
绿蕊道:“说起来,这容贵人还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入宫来就一直病着,与她一同入宫的女子再不济的都被封了良娣,她现还是个七品贵人,倒是沉得住气。”
我淡淡道:“此鸟不飞,一飞冲天,此鸟不鸣,一鸣惊人。”
绿蕊不服气道:“她怎可与主子比,如今连丽妃都得看主子三分颜色。”
晚碧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笑道:“好啦,睛儿不是叫你帮她打结子去么,还不快去。”
绿蕊依言离了去,小闲子站门口道:“主子,容贵人求见。”
我心下一动,敛去唇角笑意,放下书道:“有请。”
会客厅,容婉落落大方地向我行礼道:“臣妾参加顾嫔妃。”到底是大家闺秀的女子,温文尔雅,气度不凡,虽无萧云雁,毓柔绝色之姿,略施粉黛,却也楚楚动人。
我淡笑道:“妹妹不必多礼,我长于你,唤我哥哥便是,听闻你身子一向不好,快坐下吧。”
容婉款款坐下,并不说明来意,轻轻抿了口茶道:“这可是上好的明前龙井,柔和清淡,甘醇悠香。”
我不着痕迹笑道:“平日不见妹妹,今日怎么有闲心到我这处。”
容婉垂眸道:“妹妹身子一向不好,不爱走动,未曾来拜见哥哥,实属害怕冲撞了常来哥哥此处的圣上,让圣上瞧见我这病容,闹得不快,今日得见哥哥,果然俊雅脱俗,仪表不凡。”
我瞥了她一眼,并不开口,端起了手边的紫砂茶杯细细品了口茶,容婉见我无动静,又展颜笑道:“久日未曾踏出宫门半步,出门照着阳光竟都觉有几分生疏,妹妹今日来,确实是有事有求于哥哥。”
我温言道:“何事”
容婉转盼流光,看了看我身边的晚碧,我知她意道:“无妨,晚碧是我的人,这里只你我二人,有什么事就只说吧。”
容婉哀声道:“我父亲如今遭人陷害,已被停职查办,而皇上钦定查办家父的人正是令尊。”
我父亲!皇上这是在试探我吗,我按下心中不安,皱眉道:“朝堂之事岂容你我置喙,后宫之人怎可干政,我劝妹妹趁早收了这心思,不然他日必悔不当初!”
容婉掏出袖子滚花绣蝶粉帕拭了拭泪,叹息道:“谨遵哥哥教诲,妹妹身子羸弱,就先行告退了。”
我点点头,她便欠身被宫女搀扶着缓缓而去,我的目光慢慢落到她随手放在一边的粉帕上,我拾起粉帕,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却惊觉到帕内暗藏的书信。
刑部尚书有国舅暗自撑腰,就算停职查办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容婉此行的目的已昭然若揭,我悄然将折好的书信藏于袖子,将粉帕递予身后的晚碧道:“容贵人帕子掉了,你给她送去。”晚碧奇怪地看我一眼,也没多问,拿了帕子便出门去追容婉。
回到里屋看完信,我瘫坐床上,信上是父亲对国舅的许诺,白纸黑字,罪证如山。
“在卫家和郑之间,卫子垣只能选择卫家,在江山和卫子垣之间,郑只能选择江山!”。皇上绝
我低声啜泣,心念如今皇上已觉察国舅心怀不轨,父亲也参与谋反,此等劫数在劫难逃,只求自己对皇上还能起几分作用,不至落得满门抄斩的结局。
夜,常公公悄悄带人来抬我入蟠龙殿,对着朱镜,我哀叹一声,转身而去。
第21章 【十九】偷得浮生半日闲
我着了身水青暗纹曲裾深衣,以带系发,并不束冠,进了蟠龙殿,皇上犹在仔细凝视着手中奏折。
我杵在原地,低头不语,他却哧地笑了声,原他早已察觉我来了,他放下手中奏折,走近我身,轻捏我下巴笑道:“小絮可站累了,要朕抱你上床休息”
我依旧不语,也不抬头,袖内指尖暗暗刺入掌心。
皇上敛去笑容,侧身淡漠道:“说吧,有什么事。”
我直身跪下正言道:“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他眼神凌厉地看了我一眼道:“何罪”
此时他已化身为杀伐果断,不容侵犯的威严帝王,柔情似水的面容荡然无存,我身子一颤,终将袖内书信递上。
烛火中,他脸色愈加沉重,我屏息静默跪着,一时寂然无声。
:“皇上,臣对皇上衷心日月可鉴,如今国舅已派人接近微臣,微臣愿为皇上潜伏于国舅身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上冷笑一声,背身,扬手,纸灰落下。
:“你父亲是朕的人。”他冷冷开口
我呆滞住,忽然明了,若父亲真是国舅的人,我哪能活至今日,不想容婉略一试探,我便蠢笨地中计,当真是愚不可及。
:“这宫中聪明人有丽妃就够朕忙的了,朕不需要第二个丽妃!”
我心里微微发凉,我不过想为你垒起一座坚实的堡垒,即使只是在这小小后宫,即使里面布满了谎言和鲜血。
他转身又道:“顾飞烟,你是朕的妃子,不是朕的朝臣。”
我只是想把你身边肮脏的东西清除干净!我内心呐喊。
他已褪下脸上厉色,皇上向来吃软不吃硬,我凄然委屈道:“弦。”曾几何时,我也用上了女子的手段。
他扶我起身,拉我入怀,在我耳边低语道:“小絮真是越来越不可爱,看来朕要好好教你三从四德。”
我惊呼道:“皇上!”他却紧紧拥着我的身子,冲门口叫道:“传朕口谕,从今儿起,顾嫔不得以男装示人。”
我不禁满脸通红讨饶道:“皇上,臣已知错。”他却一把将我抱起,恨恨道:“君无戏言,今日若不惩治你,明儿还不晓得又造出什么事来。”
肩上一凉,衣服已被他扯得七零八落,他吻上我肩笑道:“早觉这男装繁琐碍事,不知小絮穿女装是何等诱人。”
我抓住身下锦被死死按住,羞涩地瞪了这”浪荡”皇帝几眼,他却吃吃笑道:“小絮欲迎还拒本事是跟谁学得。”说完挑起我的下巴,凤目扫过,失神之际,他已扯下我身下锦被吻入我口,我紧紧抓住身下锦被,哀怨地嗔了他一眼,怎料他嘴角一勾,压身上来,我无力地瘫软在他怀中,彻夜缠绵。
:“皇上,你该上朝了。”我轻推身边之人,他不满看我一眼,我弱弱改口道:“弦…。”
:“不去。”他揽过我肩头耍赖道,我何曾见过如此孩子气的皇上,心底无奈地叹口气,身后那处还微微肿痛着,将头埋入他怀中沉沉睡去,既如此任性一回又何妨。
第22章 【二十】中秋(一)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时间一晃,中秋将至,去年的中秋我还在扶风,身边还有娘亲,桐勇还在我身边,那时我们还是兄弟,一起喝酒赏月看烟火,有说不完的话,我还是着一身青衣布衫家中最不受喜爱的书生公子,如今,我却如困兽般,日日等待一个人,一个永远不能为我停留的人,我有些落寞地望着疏条纤枝中的圆月。
晚碧盈盈笑着,凑到坐在门口软垫上看月的我跟前:“主子,你在想什么”
月亮照在她清秀圆润的脸上,煞是可爱。
我朝她笑道:“可有酒,陪我喝一杯。”
她却又冲我一笑,移开了身子,我才看清她身后躲着的人。
:“朕还以为长烟在想朕,原来是想喝酒。”他颇委屈地看着我。
我起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他揽我坐下,朝着晚碧道:“去,拿件披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