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眉疏淡道:“你我同为皇上妃嫔,花良媛今后与其他妹妹一样唤我哥哥便是。”
花娘又低下眉去,干涩道:“花娘谢过哥哥。”
吕容华温和笑道:“近来臣妾新打了套首饰,等会差人给妹妹送去,妹妹穿的也太素了些。”
花娘淡淡惊慌道:“不…不用麻烦姐姐了。”
毓姬含笑拉过她手道:“如今妹妹可是身怀龙裔,金贵着呢,吃穿用度好些也是应该的,婉容一片好意,妹妹就不必推辞了。”
我不着痕迹瞥了吕容华一眼,微笑道:“如今花良媛开了个好头,妹妹们也要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底下妃嫔齐声应了,便让她们散了去,正打算去内务府转转,却见毓姬独身折了回来。
我微微笑道:“昭仪可与本宫品茶小叙一番?”
毓姬嫣然一笑道:“妹妹确有话要与哥哥说。”
晚碧默默地端了壶雨前龙井,掩了门退了出去,一时间空寂的屋子只余我与她二人,毓姬沉寂片刻,推了推雪腕上的柳金嵌珠粉镯笑道:“妹妹来,是想问哥哥一句,那丫头可是哥哥的人。”
我转眸淡淡道:“妹妹是在怀疑我?”
毓姬唇角露出一丝讥笑道:“想来也与哥哥无关,哥哥万不会挑这般蠢笨的女子接近皇上。”
我抿茶沉声道:“我劝妹妹还是别打她的主意,再折一个皇子,谁都担当不起。”
毓姬一愣笑道:“我对那小丫头可没兴趣,不过妹妹也提醒哥哥一句,她与哥哥往日可近的很,哥哥如今盛宠依旧,她又在这节骨眼上怀了龙裔,那些盯着哥哥的人可万不会心慈手软,往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
闻言,我心下一沉,花娘常来熙媛宫,又曾是晚碧舅娘手下的人,难保有人生出猜测之心加害于她。
毓姬复笑道:“我来并非想与哥哥说这些,只是想奉劝哥哥几句,在凤宫要活得长久还是靠自己的好。”
我蹙眉道:“昭仪这是何意?”
毓姬唇角敛去几分笑意淡淡道:“哥哥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皇上身上,实在是愚蠢的很,妹妹实在不忍心看哥哥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心下不解她何出此言,疑惑地看着她。
毓姬眼里带着几分冷然,轻声道:“哥哥可还记得东华宫变中死去的那名宫女。”
我脑中闪过元桃死不瞑目的双眼,惊疑道:“你怎晓得她?”
毓姬缓声道:“妹妹接下去说的话,哥哥听后只能烂在肚里,否则对你我二人都没有半点好处。”
我怔然地点了点头,毓姬曼声道:“当年先帝在时,曾立过一份遗嘱,是由太子太傅言大人草拟,而在那不久先帝就暴毙身亡,传言遗嘱中先帝欲传位给国舅而并非当今的圣上。”
:“这怎么可能。”我惊得一身冷汗,脑海又闪过国舅临死曾骂凤弦弑父夺位,心下更是惊疑不定。
毓姬又道:“哥哥不信,别人当然更是不信,谁会相信先帝会将皇位传与国舅,而非圣上,可就在圣上登基后不久,言太傅就被圣上以牵扯科举舞弊一案满门抄斩,而那叫元桃的女子是言太傅的养女,想是暗地里被国舅救出安插进的宫。”
我冷然道:“这些,你是如何得知。”
毓姬莞尔一笑道:“我可是南阳公主府中出来的人,皇家的传言我知道的并不算少,我奉劝哥哥一句,皇上连自己的老师都不手软,哥哥还是清醒些,别被皇上宠昏了头。”
我终于明了元桃频死眼中的决然,心底隐隐生寒,面上不显镇定道:“对于皇上我自有分寸,妹妹不必担心。”
毓姬意味深长笑道:“既如此,妹妹就先走了,哥哥可要早做打算。”说罢盈盈起身行礼离去。
我伤身地揉了揉鬓角,唤来晚碧去内务府查点事物,毓姬这一番话怔得缓不过神,低声笑笑,不能掌控的东西一力毁去还真是凤弦的一贯作风,为夺皇位,血雨腥风对于皇家来说再正常不过,又有什么想不通的,不过她也说得对,要在凤宫中与凤弦待得长久,却也该培植些势力,我勾唇一笑,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消失地彻底。
第63章 【五十九】变故
又过了一月,我念着母亲怀胎已近临盆,遂央凤弦放我回娘家探望,凤弦笑着应了,闹着要与我一同去,我在凤宫根基不稳,宫里并无亲信,不想太过招摇,最后还是婉拒了凤弦,等孩子满月再去也是一样的,凤弦似乎不大高兴,不过却叫元公公带了许多贺礼。
我坐在软轿上透着红纱看了看街道旁被喝令端站在一旁的平民百姓,许久未曾踏出宫门,就连凤宫脚下的凤城都显得陌生,想着出宫探亲的阵仗不禁又叹了口气,若是有的选择,我还是希望低调些。
俄而,行至顾府,我下了华轿,顾府似乎比我记忆中更为气派,十岁那年父亲被升了朝官后,就留了我与母亲独居顾府老宅,携了大娘来了凤城,想起父亲的薄情寡义,心底依旧有几分不忿,门口家丁望了望急冲冲跑了进去,须臾,父亲扶着娘亲出了来,身后围着许多顾府内的杂役丫鬟,规整地站至两侧跪地行礼,齐声呼道:拜见德妃,父亲母亲也上前与我行礼,我含笑扶住母亲道:“不过是回来探望,礼节还是免了,母亲莫伤到身子。”
母亲笑意融融地看着我,手轻抚着肚子,面色十分红润,我朝父亲笑道:“父亲,我们进去说话吧。”说罢,晚碧替我扶了母亲,我被众人迎了进去,说了几句话后,母亲便被扶回房间歇息,屋内只余我与父亲说话,父亲好风雅,竹漆木雕看着十分素净,我温然笑道:“父亲过得可好。”
父亲抚了抚须笑道:“圣上如今很厚爱顾家,你在宫里过的可好?”
我淡淡笑道:“孩儿一切安好。”
父亲唏嘘道:“当年我为保顾家将你送入宫门,你可怨我?”
我笑道:“父亲若当年不送孩儿入宫,又哪有今日的德妃,只是孩儿有一事不明,皇上是如何识得孩儿?”
父亲闻言神色有一丝慌乱,倏尔笑道:“皇上当年微服私访,恰经扶风,想是那时识得你。”
我心思一转,扶风不过是水乡小城,凤弦怎会去那儿微服私访,不过又转念道兴许真是在游山玩水途中与我有一面之缘,只是我却无半点映像。
父亲端笑道:“若是有什么需要顾家做的,你今后只管提。”
我笑笑道:“孩儿明白,朝中新科状元柳皓轩是我的人,望父亲多多扶持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