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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去吧,反正您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斯万还挺勇敢,自告奋勇要替洪涛上岸。
“你去了也没用,你不知道什么能治病……对了,提醒所有水手,一旦发现蚊子必须打死,我回来要是发现一只,你就挨一鞭子!”这件事儿谁也代替不了自己,与其让他们上岸去送死,不如还是自己去吧,已经被叮过一次了,却没得病,说不定有抗体了也说不定。
和古巴岛上的土著人一样,看到金河号这个大家伙,五艘独木舟都是同一个反应,掉头就往海岸边跑。洪涛的两艘小艇也不远不近的撵着他们一起跑,追着追着又一头钻进了河流的入海口,看来印第安人和全世界人都差不多,喜欢靠着河流居住。
这条河可比古巴岛上那条宽多了,至少一百米以上,水流比较平缓,两岸也没那么多热带雨林,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绿色的植物,两米多高、长长的叶子、没有分叉……玉米!两岸零零散散的有好几块玉米地!这玩意洪涛不会看错,那些鼓鼓的小果实正开花呢。
可惜洪涛现在没心情去琢磨玉米了,脚下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呢,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金鸡纳树。要是没有,卡尔和那十多名水手基本就没啥希望了。疟疾虽然不直接致人死命,但是等疟原虫把红细胞破坏得差不多之后,人体内脏就会受到永久损伤,不可逆,早晚得因为并发症死去。去南美洲登陆寻找金鸡纳树不是不能,而是来不及。这种树长啥样洪涛都不知道,就算现在河岸边就有也白搭。要是隔几个月才找到,和没找到一样。
“他们会给我们药吗?我觉得给你两刀到很可能……”这时卡尔突然醒了,不犯病的时候他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有点虚弱。
“别怕,我这张嘴天下无敌,就算是卖屁股我也给你把药找到,至于吃了管不管用,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这个村子好像有点大,随着前面那几艘独木舟靠岸,岸边已经慢慢开始聚集人了,足足有几十个,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很多人手上都拿着梭镖一类的武器,还呲牙咧嘴的冲这边吼叫,看上去不太友好的样子。
“友好……友好……我没武器……”可惜洪涛没有选择,明知道危险也得硬着头皮靠岸。这次他没穿戴一身的盔甲,只穿了一套军官的春秋装,高举着双手趟着水就上了岸,尽量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然后把把肩膀上背着的一罐子白糖和朗姆酒慢慢解下来,打开蜡封。先抓了一把白糖塞进嘴里,做出吃人参果的表情,再喝了一大口酒……白糖就朗姆酒谁试过?那滋味太给力了!
二百八十章图
卖力表演了半天,岸上围观的人群是越来越多,但都和看傻子一样看着洪涛在那儿连吃带喝,没一个肯下来试试的。一计不成没关系,咱还有后手,这次不用匕首和刀了,对方人太多,这要一掏刀子出来,说不定几十根梭镖就飞了过来,太危险。这次洪涛改玩火柴了,这东西印第安人肯定没见过吧?
“¥%#%……”果然,当第一根火柴闪出火苗之后,人群里发出了一片惊呼声,等洪涛用火柴把一根小树枝点燃,终于有一个光着膀子、穿着兜裆布、梳着大辫子的印第安中年人走下了河岸,凑到洪涛身前,一伸手。
“火柴……火……柴……大大滴好用!”洪涛赶紧把一盒火柴都递了过去,然后开始手把手的教他如何操作。等他自己划着一根之后,再伸出大拇指好一顿夸,就好像对方解决了载人航天难题一样。
真诚的笑容、新奇的物品,把人和人的沟通变得更顺畅,至少刚开始的不安和敌意暂时缓解了不少,按照洪涛的理论,下面就该进入实质性接触阶段了。这时候洪涛就能掏刀子了,不用再担心被梭镖扎成马蜂窝。印第安人也敢走过来尝一尝白糖和朗姆酒的滋味,一边和同伴交流一下好吃不好吃,一边试试神奇的火柴和短刀。于是笑声越来越多,交流越来越频繁,梭镖什么的也就越来越少。
印第安人虽然不是一个族群,甚至语言都不太一样,但他们的习惯倒是差不多。拿了你的好东西,必须有补偿,价值什么的对他们而言基本判断不清,一袋子老玉米豆换一把短刀也是换,一袋子辣椒换一盒火柴也是换,没啥吃亏不吃亏的,只要双方乐意就没问题。击掌之后,这笔买卖就算做成了,谁都不许反悔。
“……嘶……哗哗哗……病了……”洪涛不是来做买卖的,前面这一套程序只是为了增加双方的好感,当他和随性的十多名奴隶兵被请到了村子里,见到了这个村子的长老之后,正经事儿就该说了。怎么说呢?洪涛有办法,画图肯定不成,他还没有那个本事用图画表达清楚一个病人和一个正常人的区别,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哑剧表演就开始了,演员就是洪涛自己。他一会儿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哆嗦,一会又不住用袖子擦汗,装成奄奄一息的摸样。
“发卡……发卡……”很显然,这位长老弄明白了洪涛的意思,他用手指着天,那个意思估计和卡尔差不多,把这个病也怪罪到上帝身上了。其实当个神仙也不容易,每天得挨多少不白之冤啊。
“……发卡……药……药……”洪涛干脆拿来一段小树干,用匕首切下一段树皮来,直接扔到了嘴里玩了命的嚼啊,那个味道,就和吃毒药差不多,又苦又涩。其实当只虫子也听不容易的,树皮这个玩意能有几种是好吃的?
“%¥%*……”可惜不管他怎么折腾,嘴里都快嚼出泡沫了,那位长老还是没把他想要的东西拿出来,但也不像拒绝的样子,具体啥意思洪涛也搞不明白。
“换……十把短刀!”虽然没听懂人家在说什么,但是洪涛觉得他们应该以后这种药材,至于为什么不拿出来,肯定是价格没谈拢。这么金贵的药材,怎么可能随便给个外人用呢,于是随行奴隶兵身上的短刀全被缴械了,并排摆在长老面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洪涛这个大手笔让长老也有点含糊了,他抱起刚和洪涛用玉米换来的朗姆酒喝了一大口,陷入了沉思。
“发卡…………%&;……%%”这时从人群里站出一个****着上身的印第安女人,直接走到了长老面前,和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又和旁边几位年长的印第安人大声说着,表情有点小激动,在得到那几个老头的首肯之后,就从地上拿起一把短刀,直接在自己的小臂上割开了一个口子,用手掌沾着自己的血挨个和那几个老头击掌发誓,至于她们之间发的什么誓言,洪涛还是一头雾水。
发完了誓言,长老又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就从腰上的小皮袋子里掏出一个小木筒,从里面倒出些红色的粉末,用某种油脂和了和,开始在那个女人脸上、身上画线条。周围的人群则敲击着手里的梭镖和身体,打着拍子围这火塘转着圈的跳了起来,好像是个什么仪式。
洪涛很烦,等他们折腾完,急病的都死了,还治个屁啊。可是在人家地盘上也没辙,只能等着他们折腾,不光他们折腾,自己也别闲着,跟着一起跳,这样才显得尊重别人的传统嘛。
“啥意思?她带着我去……去找医生?OK、OK,以后这事早说啊,我白尼玛跳了半天,找个医生还是体力活儿!”长老在印第安女人身上画完了图案,仪式也就结束了,他把累得一身汗的洪涛叫住,示意他和这个女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