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抒墨凌厉道,“撒谎。”
“没有。”只能算是半假半真吧,昨夜他出门的时候,门外确实没人看着。
聂抒墨质问着他,“帮你的那个人是谁?”
聂子莺诚实道,“我不知道。”
这句实话,在聂抒墨听来却变了味,认为聂子莺在为那人遮掩。
聂抒墨神色一凛,拽着聂子莺一路走过曲折的长廊。进入一间阴冷的石室后,聂抒墨甩开他,一时收不住力道,聂子莺不禁倒退了几步。
聂抒墨朝聂子莺逼近一步,说道,“知道吗?百里惜就被关在这。”
“百里惜?”聂子莺止住脚步,泪眼婆娑,“你抓了百里惜?”
聂抒墨轻扣了一下石壁上的机关,随着石壁的开启,一个浑身是伤却仍旧带着一丝微弱气息的男子出现在聂子莺眼前,他身上的衣袍血迹斑斑。
聂子莺闻着让他几乎发疯的血腥味道,弥漫着阴森鬼魅的气息,扑上前,叫着,“百里惜,百里惜……”
但回应他的只有百里惜一副空洞的神情,百里惜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听不见聂子莺的声音般,而对他不理不睬。
聂抒墨道,“他服毒,毒哑了自己。”
聂子莺只觉喉咙一紧,“为什么?”
聂抒墨冷笑道,“大概是怕熬不住刑求。”
聂子莺身体一颤,眼泛泪光,与百里惜之间的回忆犹如漩涡般涌现,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犹如黑夜中的星辰浮现在他眼前。“你刑求他?”
望着聂子莺惨白的脸,聂抒墨眼眸幽暗萧瑟。百里惜混入漠北在先,经过刑求仍问不出什么,加上聂子莺又特别不安分,不知和谁窜通打晕看守偷跑出去,聂抒墨此时怒气渐渐勃发,决定干脆当着他的面弄死百里惜,一则解他心头之气,二则顺道震慑聂子莺。
孽情之啼莺(父子3P) 71
聂抒墨伸手掐住百里惜的咽喉,五指越收越紧,原本空洞的双眼开始充血,发出一阵因呼吸困难的挣扎声。
聂子莺的身体从僵硬到止不住的颤抖,眼里带着陌生地回看着聂抒墨,似是从未与他相识过,眼睛除了陌生,还有着一丝不相信。在他的心中,聂抒墨已经变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眼看百里惜就要被活活掐死,聂子莺冲上前咬上聂抒墨的手臂,可是他无半分内功,一口咬下,根本不痛不痒。
聂子莺的举动令聂抒墨更生不快,五指收紧的力道顿时加剧,与此同时百里惜的挣扎越来越弱,待百里惜断气,聂抒墨露出一个冷洌的笑容。
“百里惜?”聂子莺害怕得手足无措,心里一阵懊悔,没料到自己一时冲动的举动竟加速了百里惜的死亡。头皮忽感发疼,聂子莺知道聂抒墨正扯着自己的头发,但他不敢抬头看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敢去看被扭断颈骨的百里惜。
聂子莺的心突然跳动得厉害,顿时,明白了为何晚裳说离聂抒墨越远越好,明白了小双为何拼命要他离开此地,明白了百里惜为何要说聂抒墨吃人不吐骨头。
“除了你和百里惜,还有谁?”聂抒墨劲健的体魄让他像只充满侵略性的黑豹,显得聂子莺是那么渺小无助。
为什么爹会变成这样?从前他性情虽冷却不残忍,心肠称不上热心却不失侠义。头皮传来的疼痛已被恐惧所覆盖,他会杀了他吗?也会把他杀死吗?一瞬间心头冒出的许多想法,令聂子莺眼睛不自觉从眼眶落下,沾湿了长睫,在脸上滑出道水印,面对聂抒墨,他生平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恐惧感,就连呼吸也开始变的小心翼翼。
“回答我!”聂抒墨冷情的命令着,似乎不从聂子莺口里听到答案绝不罢休。
聂子莺知道他误会他了,想好了要保护小双,要把小双换出来,但此时,聂子莺退却了,他不敢把真相告诉他,心头忽紧忽松,隐隐不安,干涩道:“我不知道。”
聂抒墨仍是淡漠的神情,“你到底是什么人?”
聂子莺苦笑起来,明明和眼前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却什么都不能承认,“一个下人罢了。”
聂抒墨根本就不信:拽着聂子莺头发的手滑到他的颈间,仿佛只需稍稍用力一握,就会立刻如同百里惜一样被折断颈骨。“一个普通的下人为何要遮掩起容貌,然后冒充少年故意接近我?你分明混入漠北另有目地。”
聂子莺抬眸看着他的脸,流泪道,“不是的,那张脸是总管找人为我易的容。”
聂抒墨看着他,心下曾经是有怀疑过他那脸可能出自漠北易容师之手,但他并不百分白确定,“然后呢?为何我多次问你,你都不承认,即使被我识破,你仍只字未提。”
感觉到颈上的手掌,聂子莺凄然惨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他起杀意,“因为我害怕,总管警告过我不许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保命,便答应了。”
聂抒墨的声音带有一丝嘲讽,“那么百里惜呢?”
“我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聂子莺闭上眼,“你若不信,那你杀了我好了。” 一连串的泪珠悄声无息的自紧闭的眼角落下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聂抒墨捏住颈项的手掌微微紧了紧,脸色一凛,“你想同百里惜一道死?”
聂子莺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想起百里惜,他勉强牵起嘴角。“那你杀了我好了。”聂子莺依然闭着双眼,只是眼泪落得更凶,心碎的痛楚让眼泪止也止不住,滑下脸颊的泪珠滴落上聂抒墨的手背。
滴在手背上的湿意,仿佛如火般灼痛了聂抒墨的手,倏的,聂抒墨忽然间胸口一疼,吐出一小口血,聂抒墨松开手。聂子莺如虚脱般的滑坐在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回想着适才的有惊无险却,脸上却不曾流露出半分怨恨聂抒墨的神色。
顾不得擦去嘴角流出的的血迹,聂抒墨立刻运了口气,全身真气还算流畅,但似乎又好象受到什么抑制,真气没有原来那么充沛,他站起来,陷入了沉默,环绕在周身的空气变的冷然压抑。不再管聂子莺,聂抒墨立刻出了石室,准备找漠北药师问个明白。
聂抒墨前脚刚走,后脚就步进几个教众,将百里惜的尸首从石室内拖了出去,就连聂子莺也被一道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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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石室的事后,聂子莺房门口的守卫突然被撤走了,起初,他以为聂抒墨相信了自己在石室内的一番话,但很快,聂子莺发现晚裳来自己房间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开始与自己形影不离,聂子莺明白这个代表了什么,监视,还有不信任。
夜里,晚裳推门而进,手上拿了鼎小小的香炉,将香炉放到桌案上,说道,“你最近气色不太好,肯定夜里没睡好,用这个吧,我刚从药房那领的,听说效果不错。”语毕,晚裳点上熏香,见聂子莺从自己进门开始就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手里不知把玩着什么。
晚裳好奇道,“你在做什么?”走近床畔,只见一个小巧的香袋正被聂子莺拿在手中,“咦?这个香袋?”晚裳弯身细看着香袋,询问道,“能给我看看吗?”
聂子莺指尖摩挲着缎面上的花纹,抬起郁郁不欢的眼眸,“恩,可以。”说着,聂子莺将香袋递到晚裳手中。
晚裳拿着香袋翻来覆去的瞧了瞧,最后眉头紧锁的将它移到鼻下闻了闻,“这个味道……”晚裳突然脸露惊讶,伸手捂住口鼻,赶忙把香袋扔到地上,推开房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一副惊恐的模样。
“晚裳,你怎么了?”聂子莺拣起香袋,语气里透着丝不高兴,“干什么扔我东西?”
晚裳站在门口,眼睛直盯着聂子莺手中的香袋,神色慌张道,“你快把它收起来!”
“恩?”聂子莺满腹不解,但看晚裳这副着急的模样,还是依言将它收进自己的衣襟内。谁料,晚裳又道,“把它放进柜子或者抽屉。”
聂子莺问道,“为什么?”
晚裳着急道,“我对花粉过敏。”
原来是这样,聂子莺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它收进一个小抽屉内。“晚裳,你还好吧?”聂子莺走进晚裳关切问道,她的模样实在有些令人担心。
随着聂子莺越走越近,晚裳又渐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