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一击未成,落地、重力反噬,人一瞬未定。
盖聂反击,逼向卫庄,踮脚掠起、空中旋转数圈,渊虹直刺卫庄。
卫庄冷笑,仰身后倾剑尖着地,而易举以鲨齿脱身,再次强攻。
飞沙走石步伐凌乱,寒光利刃血腥夹裹,可谁也不曾在意。两剑分开,盖聂负伤。
背上红丝隐隐,越拉越长。初结痂的旧伤崩裂,盖聂眉头紧皱、薄唇紧呡,面上稳如泰山、不显半分波澜。
卫庄愈战愈勇下手愈狠,步步紧逼,鲨齿横劈、间不容发,两剑相撞、冷然铮响。
剑招几经变化却无法阻止鲨齿的攻势,盖聂牙关紧咬,额头汗水蒸腾。
卫庄跳起,又复借助自上而下的强大压力,猛劈而来,盖聂急退、脚步踏过、地面塌陷。
收揽剑势,盖聂屏住呼吸,睫羽半垂,似等待、似调息。
卫庄没有给他太多时间便再度进攻,鲨齿携破军之势而来,直取盖聂咽喉、近不过寸许。
盖聂御剑而立,曲指将鲨齿弹开,移转身形,轻飘落在鲨齿齿背,虚晃一剑急速后撤。剑锋上指,两指横于剑身,衣发无风自动、天地变色!
石破天惊山呼海啸般的强盛剑气自盖聂周身源源不断发出,乌云层层密布,入目一片灰暗,好似苍穹执笔绘浓墨重彩。
突然,那片灰色被数道闪电割裂、剑走游龙。吃痛的闷哼随之而起。
风云褪尽,日影重现,置身漩涡中心的人,执剑傲然挺立、白发飞扬, “一刃断喉,百步飞剑?呵~,初入鬼谷之时,我曾经败在你的剑下。 今天,你发出了纵剑术的至高之剑,却连我一丝一毫也没伤到。”
盖聂反手握剑、剑尖向下,抬目看了看似是安然无恙、掀唇嘲弄自己的卫庄,缄默不语。
卫庄恼怒,盖聂的无动于衷委实激怒了他,扬起鲨齿冷冽道:“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今天、是你最后一次用百步飞剑!”
话音甫落,晴好的天、瞬间阴霾,暗沉沉,与方才别无二致。鲨齿飞出,宛如蛟龙翔空,携翻山倒海之势直直斩向盖聂颈项,不中、一个回旋稳稳被卫庄接在手里。
百步飞剑!
“你会百步飞剑?!”盖聂惊骇。眼睛霎时充血、心绪大乱,顾不得内外伤势、打法技巧,首次抢攻,渊虹直劈卫庄面门。厉声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颇为满意他的反应似的,卫庄微一弯唇、笑容却极其嘲讽。鲨齿挥出,齿背格住渊虹。
眉目咫尺,两人挨的极近,盖聂短促而紊乱的呼吸扑过来,卫庄唇畔笑意益发明显、眸底更寒。
“你到底对师傅做了什么?”。盖聂再次发问。
手上施力,剑刃摩擦之声刺耳、迸溅的火星刺目。卫庄眯眼,冷冷与盖聂对视,眼中满是畅快的、刻骨的狠与恨。
“盖聂、你有何颜面提起师傅?!这些年,你可曾回过鬼谷?”
盖聂恍怔
卫庄大笑,报复般的偏头在盖聂耳边低语,声线平缓冷酷堪比地狱之音,他说:“师傅已经过世了,他等不到你、剑法只好交给我了。不知这个答案,师哥可还满意?”
盖聂脚下踉跄一步,渊虹几乎不稳,鲨齿伺机递进、紧贴胸口。紧攥剑柄、勉力支撑。额前发丝影影绰绰,睫羽半垂,心绪深藏。
看着盖聂万年不一见的失态,卫庄却觉不出报复得逞的快意,力道松懈,神情竟似落寞,出口的话亦失了寒戾,更像喃喃自语,“我将师傅葬在了谷中的大榕树下,那棵树、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弯唇一撇,苍凉亦复讥诮道:“左右那树早已枯死,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意义”。力道猛增,鲨齿一记斜撩震退盖聂,在他肩上又添新伤。
“我输了”盖聂拄剑喘息,腰背弯着、晗首、额发遮面,无从探究表情,剑势收、杀气敛,无意再战。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鲨齿横扫,血光殷殷。
作者有话要说:
打戏无能,修修改改也只能这个水平了,唉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恨字无解
这一剑,盖聂不闪不避、生生挨下,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血、染红了腰腹。撑肘半跪在地上,良久不动。
纵与横,这就是每一代鬼谷弟子的宿命?你我之间的、宿命?
扬手一掷,鲨齿没地半尺,卫庄目视苍天、傲然决绝,“我不信命!”
自己的命运凭什么听从莫须有宿命来安排?!即便有,他卫庄也敢与天相争!可是、盖聂呢?他又做了什么!
不必抬眸,盖聂也能觉察出此刻卫庄望过来的是何种眼神,从再次相见开始、这种恨不能将他剥皮拆骨的狠厉恨意便如影随形,几乎迫得他无力承受。
顺势席地而坐,渊虹入鞘支剑强撑,压下喉间腥咸,淡淡道,“你恨我、为何?”。
两人立场敌对,不能为己所用杀之以除后患,盖聂无所怨怼,但、卫庄不杀却恨,盖聂委实想不通。
盖聂居然问自己为何恨他!卫庄想笑,动了动嘴角终是笑不出。
将赤诚真心埋在一片贫瘠的土地上,殷切期盼他能成长结果,年复一年,耐力耗尽心血成灰,目及所触、除了荒芜还是荒芜。怎会不恨?可笑的是盖聂竟问为何而恨。
不知其所念,自不解其所怨。
一切爱恨忧怖皆是他卫庄一人承担,于盖聂、半点儿干系也无?凭什么!
然而,这话卫庄说不出口。情至此处已是无奈,怎能再说出口!
理由千万种,借口千万个,唯独真心、不能说!卫庄嗤鼻冷哼,拔剑便走,“恨?似你这般愚不可及,也值得叫我恨吗?”
盖聂黯然
懂酒的人都晓得,秦酒轻易沾不得、太烈。韩酒倒是入口绵长齿颊留香、醇厚怡人,但后劲儿极大。
就像有的人一样,貌似温良无害,年旷日久点点滴滴、入血入骨,如泥潭深陷、不可自拔、方知是毒,忘不得、求不得、放不得、舍不得!
一坛坛痛饮,糊里糊涂醉倒待翌日清晨免不了一阵头疼、后患绵绵,卫庄生性警惕,平常饮酒皆是浅尝辄止,现下这般无节制,显见的不平常 。
所以,众人即使忧心,也没谁敢上前劝诫。
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提剑,一步迈出身躯狠狠晃了一晃,旋即挺身站直,若非地上漾了点点酒水,简直瞧不出半点醺醉端倪。
接下来的步调十分稳健,慢悠悠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口酒入喉,三九寒夜也不觉得冷。天上繁星罗列,月影昏黄,卫庄抬头看了看、头好晕。
撩袍倚着庭中枯树坐下,剑放在一边,双手抱着酒坛,下巴抵在坛沿儿支着脑袋,眼睛微睁,很有些迷糊。
斗转星移,时空倒错,脚步声起。
卫庄偏头瞥了瞥来人,一袭白色短打、衣襟袖口墨底回纹勾边,束身绑腿,体格修长、英姿飒爽,赌气般轻哼一声、没搭理。
盖聂亦不计较,两臂交叠抱在胸前、木剑横斜,曲膝与卫庄并坐,问:“心情不好吗?”,淡薄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关切。
“你竟晓得我心情不好、委实够难得”。卫庄掀唇讥诮,凉凉扫他一眼,拖着长音、阴腔怪调。
嘴角微微上翘,赤色双瞳柔光溢彩、煞是动人,话语隐隐带笑,盖聂转眸将他望着:“你这又是闹的哪门子脾气?”
“闹脾气?”卫庄扬眉,唇畔挑一缕邪气又无赖的笑,睇凝反问:“我怎么不晓得我在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