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吸了一口气,说:“听说是不听王令,因为昨日大王下令将田家小姐许配给大王子殿下呢,众所周知,三殿下跟田小姐是青梅竹马,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王令呢?”
宁苏脸色一白,旁听的人就更加喧闹了。
“大王真是老了,任谁都知道三殿下跟田小姐是我东凡的一对璧人,是东凡的福星,怎么能拆散他们两人呢?”有人大声说道,旁人纷纷应和。
“更震惊的消息还在后头呢,昨夜田家举家失踪,据说是逃匿到别国去了。王宫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出来。”
宁苏的心稍微舒缓了些,一手抚养的情分,想必父亲也是不愿牺牲清音的,除了父亲,没有人比自己了解田家的势力,安排这样的逃匿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牺牲些产业是不可避免了。至于三哥也非任人宰割的性情,无需自己担心。眼下倒是自己的状况最为复杂,绝不能成为父亲和三哥的负担。心中一安,便拿定了主意。
这时,三人正走向房间,耳边传来君定南慵懒低沉的声音:“田家出事,你似乎不是很担心啊?”
宁苏停下脚步,正色答道:“老爷和小姐福泽深厚,自有老天庇佑,无须清音担心。倒是西庭战败,事关家国存亡,大人不担心吗?”
不见恼怒,君定南轻笑一声:“此战东凡小胜,至于西庭……。”
“如何?”宁苏一惊。
“回姑娘,西庭大胜。”君然答道。
宁苏心中一凉,居然是徉败离间之计。西庭诈败,三哥又建功勋,必然引起两位长兄嫉恨,再派人掳走自己,三哥分心,必借胜利之机违抗王令返回,让大王子有机可趁。这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偏偏老天作弄,在最不可能的环节,阴差阳错地让人抓走了自己,让睿智的三哥也陷入圈套中。真是天意弄人。眼前这人能知晓这样的机密,又具有如此的胆色两人闯入敌国,放眼天下,这样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再加上那份气度,怎么想来也只有那人了。如果真是那人,自己落入他的手中无法可想也是情有可原了。君定南看她低头沉思,清秀的脸庞的神情从惊吓到镇定,没来由心中一动,直感觉想要去亲近。宁苏一抬头,看见凑到自己眼前的脸庞,黑眸相对,可以看见对方此刻眼中所有的想法,愣住片刻后宁苏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进入房中。
君定南也不恼怒,微笑着跟进房内。
拿定主意,宁苏转身盈盈一拜,君定南扶起她:“清音姑娘何故如此?”
宁苏泰然答道:“因为清音对大人有所隐瞒。”
“哦?一路行来似乎我们并未胁迫亏待姑娘呀。”君定南故作讶异。
宁苏心中恨道,明明早已生出怀疑,还偏偏装摸作样,随即冷下声来:“以大人的本领,深入东凡掳人而行都不为人知,却依然以假姓名示人。清音被人掳走,掳劫之人身份不明,也自然不便实说。”
君定南依旧气定神闲:“不知为何姑娘现在肯说?”
宁苏当即摆出柔弱的摸样,又是一拜:“因为小女子有求于人,想跟大人做笔生意。”
君定南这次却不近前扶她,朗朗说道:“如果姑娘所说之人是在下的话,在下还真是十分惶恐,如斯境地,不知能帮姑娘什么。”
宁苏昂首答道:“只要想办,天下有镇北王爷办不了的事吗?”
“哐当” 君然手中托住的茶水落地。宁苏知道自己果然料中了,心中又喜又悲。
君定南虽然了解眼前的女子并不简单,却未料到她居然能识破自己的身份,稍愣之后便笑道:“姑娘没错,在下正是君定南。如果田家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有姑娘这样的智慧,只怕我西庭早已不在这天下版图之中了。对吧?”
看他坦然承认,宁苏心中也不由敬佩,当即答道:“清音冒犯,请王爷见谅。清音确实并非小姐侍婢,清音是田家的义女,小姐认的姐姐。清音是孤儿,小姐小时侯体弱,老爷便收养了清音来保护小姐,哪知……长大后虽然小姐无须保护,但也曾协助小姐处理生意上的事情,老爷便认我作了义女。”
“你?”君定南虽也料到她身份不简单,也不能猜透这层关系,只不过眼前这女子虽然智谋过人,也不足以让田家那之老狐狸在她身上做如此的投入啊。
宁苏看出了君定南眼中的疑惑,便进一步说道:“清音记得田家所有的帐册,所以深得老爷赏识,管理田家的帐房,与小姐一起打理田家的生意。”
君定南一惊:“你能过目不忘?”
“正是如此。”虽然自己不是清音,但是此刻说的都是真话,想来正是由于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熟读了太多的书籍,除了对武学一道实在一窍不通之外,其余都有所涉猎,其中又以商道,兵法,医学为精。所以父亲才会及早就把生意丢到自己的身上,幸好有清音帮忙,田家的生意又多数已走上轨道,自己才不至于困死在其中。但愿这样一说能去了他的疑惑,但眼前的男子岂是如此好骗的,宁苏不由心中忐忑。
“难怪如此,丢了你对田家也确实是大事,是因此慕青卓才赶回王都吗?莫非他倾心于你?”君定南意味深长的问道,全然不知自己话语中些许的醋意。
宁苏无惧地对上他那迫人的眼神,笑道:“王爷说笑了,小姐天人之姿,与三殿下又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三殿下怎么会对清音有什么想法呢?想来是大王子殿下借机为难田家,三殿下惦记小姐安危,才匆匆而返,也只有小姐才会让三殿下如此挂念的。”三哥虽然是为自己返回王都,恐怕也是怕自己不在,清音无法支撑整个田家,他所料也不差,大王子往日并无这样的心计,他赶回至多给责骂一番,只是一切给眼前的这人给利用了。
“是吗?我可不觉得你比她差。”自己见过那个小姐,虽有倾城的容貌,但气韵上是不及眼前女子的一半的。看她说的淡然,君定南一时心疼,便无所顾及地把话说出口了。
宁苏脸上一红,虽然自己早已没了在意容貌的心性,但听他如此赞扬,也不由有些害羞。
看她清秀的脸庞上难得浮现了红晕,君定南心中大动,几乎忘了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她,如此一来,宁苏更为羞怯,虽然博览群书,智谋过人,但明白自己容貌平凡,身份尴尬,一直未曾想过这些,直到年近十八,寻常女子早已嫁人生子了,自己却尚未有心系之人,对情字一事早已淡薄,却不料会有这样的际遇。只是可惜两人之间有这难以跨越的家国之隙,想到此处,宁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君定南:“王爷谬赞,先前所提之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君定南看她只想到田家,不由有些恼怒:“哦,那说来听听吧。”
宁苏便道:“田家业大,嫉恨之人极多,今日遇难,必受群攻。清音想求王爷保住我田家在西庭所有的产业。”
这样的要求也在君定南的意料之中:“不知本王该做些什么,对西庭又有何益处呢?”
宁苏怡然道:“王爷只需承诺西庭王室不会借机铲除田家的势力,此番一过,田家在东凡无法立足,自然会另辟新地,不选北尚,天下财富聚于西庭,不是王爷所想吗?”
“哦,听起来似乎不错,只是本王一向不怎么相信商人,这该如何是好呢?”君定南心下算计,此前一直在想此行无论都要借机铲除田家在西庭的势力,这样一来西庭是避免了田家襄助东凡,但也动到了国内的基业,对西庭好处不大。这样的提议似乎对西庭是最好的选择,只是这女子好象算准了他的心思,反而有些值得玩味了。
宁苏看他的表情飘忽不定,心下十分焦急,只好再走一步:“眼前清音愿以身作保,随王爷而行。”
“哦。”眉毛一挑,君定南笑的甚是好看,凑到宁苏耳边道:“本王要加一个条件,我本人想再要田家的一个女儿,怎么样?”
“你?”宁苏不由大窘,这算调情吗?幸好君定南不再继续,走出了房间。
“彻查田清音和田家。”君定南对尾随而出的君然淡淡吩咐道。
“是。”……
田清音,孤儿,自小给田家收养,体弱多病,鲜少露面,据说琴艺无双,田家上下甚宠,在田府与那田宁苏待遇相同。
“真是毫无破绽。”拿到回报的信息,君定南皱紧了眉头。
“至于田家的去向,现在毫无音讯。属下办事不力。”君然紧张的道。
“没事,会有人告诉我们的。她在做什么?”
“送茶的伙计今日摔坏了清音小姐的簪子,她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了解到清音的身份,君然也对她颇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