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秀才摸着自己胡须,悠哉悠哉从屋里出来,“哈哈哈,不错不错,都挺好。”

齐氏:“……”溪儿考得究竟哪里好了,这对父子是想气死她吗?

顾成礼父子俩在这县城多待了些时日,就是为了等候府试结果放榜,如今已经得知成绩,便动身启程返乡。

李秀才叹了口气,这个学生天资聪颖,只可惜家世差了些,若是能一心在县里备考是最好的,这样来来回回地折腾太耽误读书了。

齐氏没好气道,“你还不如多留心下自家儿子,人家一个考头名的哪里需要你费心操劳?”

李秀才吹胡子瞪眼,“考头名那也是我教出来的!况且,正是因为考头名了,那才更要多留意些……”他伸手冲着齐氏点点,“你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在齐氏的目光下,逐渐气短声弱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这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自然是有的,你难道忘了之前县试,成礼那孩子也是头名,如今府试也拿了头名……”

齐氏听他这般说,顿时有些酸,溪儿也是和那孩子一起读书的,怎么就差这么多,难道是因为他长了一岁?

“都怪你这个当爹的不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又怨我?”李秀才甩甩袖子,不和她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你还听不听我说了?成礼已经拿了两次头名了,若是下次再中头名,那就是……”

齐氏屏住呼吸,“那就是什么?”

“小三元啊!”李秀才得意洋洋,若是顾成礼真的能拿个“小三元”,那绝对是了不得的一件事,他这个当老师的都跟着骄傲!

齐氏有些不相信,“成礼那孩子能拿到小三元吗?”

“这不是还要看他下次能否考中院试的头名嘛。”李秀才跟着唉声叹气,“所以我想让留在这县里,跟在我身旁多读几本书,都已经连中两个头名了,若是院试没中,多可惜啊……”

齐氏暗道,是挺可惜的,她忍不住想起李秀才之前提的五丫与她溪儿的婚书,若成礼那孩子当真出息……不行,那五丫还是年岁太大了些,也太委屈她家溪儿了。

李秀才望着她摇头摆脑,脸色变来变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眼睛骨碌一转,决定出门找个老友好好絮叨絮叨。

顾成礼和顾爹两人坐着牛车跌跌宕宕地回枣泥沟,这次他们坐的牛车不是许老汉的,在街头找了一圈,没寻找他身影,便花了二十钱雇了一牛车,拉车的同样也是一老汉,听闻是送府试头名回乡,连说要沾点喜气。

顾爹原本是一个很老实木讷的人,便是在家中也很少开口说话,但是近日他仿佛有说不话的,便是对着这不熟识的拉车老汉,他也能絮絮叨叨讲了一路,等到了村口还意犹未尽。

然而,他们的好心情也只维持到了村口。

“哎呦,瞧瞧这是谁回来了,这不是顾家三房的读书人吗?”一个妇人扭着腰肢阴阳怪气地开口道,“怎么着,考到功名了没,怕不是……”她话音还未落,便拿帕子捂着嘴笑,那奚落模样仍是谁都瞧得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妇人正是上回顾成礼与顾大郎回村时碰上的周荷花,当时还发生了争执,最后这周荷花被赵氏拿竹扫帚追着打,没想到此时居然还敢来挑事?

顾爹拳头握起,想要大声告诉这女人,他儿子考上了,还是头名!而还不等他开口,旁边一年龄稍大的阿婆扯住他袖子,“五郎他爹,你们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里正在闹着呢……”

顾成礼心里一咯噔,与顾爹对视一眼,也不与这周荷花计较了,赶紧冲顾家方向赶去,而他们身后隐约还能听到那女人的一两句幸灾乐祸声音。

“该!就该让他们顾家男丁都……”

“……你少说两句……”

顾爹心里发沉,也不知家里究竟是怎么了,原先欢喜的心都变得忐忑起来,顾成礼知道他爹的心情,默默加快脚程。

等顾成礼父子俩赶回来时,顾家果然是乱得一团糟,胡氏的哭骂声,赵氏的训斥声,还夹杂着钱氏的掺和声以及……顾大郎的声音?

顾成礼父子俩的归来,让原本剑拔弩张的堂屋静默了一秒,赵氏缓和了一下一脸怒容,勉强冲这父子俩说了句,“回来了?先歇息下吧。”

顾爹不敢做声,家里究竟发生了何事,他凑到顾二伯身后,可惜此刻也无人有心情理会他。

顾成礼沉声问道,“阿奶,怎么了吗?”

赵氏一脸怒容,指着胡氏,“你问问你大伯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氏捂着脸哭,抽噎声断断续续,“娘,我也不想啊,可大郎都这么大岁数了,总不能让他去倒插门吧……”

钱氏呛声,“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那也不能让家里拿出这么多银子吧,还有二郎三郎几个呢……”

顾大郎苦着一张脸,哀求道,“阿奶,娘,你们都别吵了,我是愿意的……”

顾成礼听了半天,并没有完全弄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能猜到些了,应该是为了顾大郎的婚事,不过倒插门……入赘又是怎么回事?

“行了,都别说了。”顾老爹打断这三人的话,“还是我来讲吧……”

原来顾大郎一直在县城一家酒楼当伙计,手脚麻利勤快,长得又人高马大五官端正,让那家酒楼的掌柜的看上了。掌柜家有一个独女,年岁比大郎小两岁,想要许给大郎。

这本是件好事,毕竟那掌柜在酒楼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攒下的身家以后肯定都归独女,而且大郎又在他手底下当伙计,以后也会更亲近些,但人家提出要二十两的聘礼。

这二十两便是放到县城里的小户人家,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可是以掌柜的身家,提出这么多聘礼似乎也不过分,况且人家也给出了第二条路,那就是干脆入赘到他们家,不仅不要顾家的聘礼,反而愿意再倒给一份彩礼。

顾大郎觉得入赘了也没什么,反正他常年待在县里,只是隔三差五回来一趟而已,便是入赘了如今也是差不多的,除了将来孩子姓氏从女方而已,便要同意。

可胡氏哪里肯,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要真是入赘了,那她的天仿佛都塌了,可她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媳妇,县城里的独女啊,要是大郎娶了她,那在城里就有了宅子了,就哀求赵氏拿出二十两银子来。

家里供五郎读书这么多年,也是出了不少银子,为何却不愿意给大郎娶一个好媳妇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氏脸拉得老长,“你想都别想,还二十两的聘礼?便是二两银子也不可能!”在这乡下地方,哪家娶媳妇要这么多银子?这是娶了祖宗回来?

赵氏其实心里门儿清,知道这大儿媳妇是惦记上了那掌柜独女的身家,若真掏出了二十两,说不准日后大郎便能继承女方城中的产业,可她顾家其他的儿郎怎么办?

给大郎掏出二十两,那日后二郎、三郎、四郎呢?至于五郎,那肯定是不用愁的,想到五郎,赵氏脸色好看了些,她眼睛盯着胡氏,“我晓得你是心里惦记着家里送五郎去读书的事……”

“……但我告诉你,五郎读书这三年,银子的花销也没超过二十两。”

胡氏错愕,没有立即反驳,而是失口道,“这不可能!”都说读书耗钱,怎么可能没有二十两银子。

“那行,今日我就与你们好好掰扯掰扯,省得你们整日觉得我偏袒了五郎。”赵氏拎了一长条板凳过来,决定要把五郎读书的账目公开,省得这几个不省事的日日瞎想,平白让五郎担了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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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赵氏目光扫过几个儿媳,“你们那些小心思我都瞧在眼里,觉得我偏袒五郎?可五郎读书这三年也只花了家里十五两的银子……”

“十五两也不少啊……”钱氏忍不住嘀咕,顾二伯赶紧拽住她往一旁缩了缩,果不其然,赵氏的目光立马落到这个二儿媳身上,冷哼一声,“是不少,可这银子只是为他一人花的吗?若是五郎以后读出名堂,你们几房不添光吗?旁的不提,便是赋税徭役每年能省下多少你算过了吗?”

钱氏立即赔笑,“娘,我错了,您老人家说得多,您继续、继续……”

赵氏才不和这个脑子犯蠢的儿媳计较,继续翻前账,“五郎读书这三年,除了每年束脩三两银子外,逢年过节去李秀才家送礼的银钱加起来也不过五两,而每次他家还会回礼……”所以折合下来,顾家并没有送多少东西到李秀才家,相反,五郎住在他家三年,虽然交了些饭钱,但其实根本不抵用,一直是李秀才在自掏腰包养五郎。

李秀才是知道顾家状况的,也知道农家要供一个读书人不容易,生怕顾家人到时候不舍得出钱供顾成礼,好不容易遇到的读书苗子就没了,故而这三年来很少收顾成礼送去的节礼,甚至还想方设法地给他补贴。

“……五郎用的笔墨,多数都是李秀才买的,甚至连要用的书,也是让五郎借用旧书抄的……”赵氏想起这李秀才一家,心里很是感慨,若五郎将来真的出息了,那李秀才就是他们顾家的恩人!

原本抽噎的胡氏逐渐不吭声,赵氏说的这些她们也是有目共睹,也正是因此她们更能清楚地认知到五郎的读书天赋,若不然李秀才为何对他这般好。

看着无言以对的大儿媳,赵氏冷哼一声,五郎为了顾家兴盛读书出息也才花了不到十五两银子,胡氏凭啥要公中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他儿子娶媳妇?

最后还是顾老爹开口,“顾家儿郎多,都还没娶媳妇呢,公中只能给大郎出五两的聘礼,不能再多了。”

赵氏脸皮子一抽,五两?二两她都嫌多,这乡下地方哪家姑娘敢要这么多,她刚想开口阻止就被顾老爹打断,“不管是大郎,还是二郎三郎几个,都是这个数,超出了五两,咱家也拿不出了,总不能不给你们的姐姐妹妹留点嫁妆吧?”

顾大郎羞愧地垂下头,“阿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和娘说这些,等我回县里就和掌柜的说清楚,这门亲事不作数……”

胡氏一脸不甘,而顾大伯却拽住她胳膊,转而对顾老爹与赵氏说,“爹,娘,等大郎把这门亲事推了,我再给他另寻一户好人家的姑娘。”有这五两银子当聘礼还怕大郎娶不上媳妇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比起胡氏,顾大伯反而高兴不少,他才不想儿子娶那掌柜的闺女,他婆娘犯傻,儿子本来就大多数时日待在县城酒楼里,若是再给他聘了那掌柜闺女,就算不是倒插门,也没甚两样了,还白贴了二十两银子。

胡氏图人家的家产,可她也不想想,人家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只怕到时候不仅没了银子还赔了儿子,得不偿失。

原本顾成礼府试考了头名是件很高兴的事,但多了顾大郎这件事,赵氏竟忘了第一时间问五郎考得如何。

但顾爹没忘,他一脸骄傲道,“头名!这次还是头名!”

“当真?”赵氏一震,目光看向顾成礼,她这孙子果然就是读书的料!她那些菩萨没白求!

“自然是真的,我咋会骗娘呢!”顾爹满脸通红,声音洪亮,“连李秀才都说了,五郎这次考得很好,两个月后的院试很有希望……”

钱氏忍不住问道,“那五郎如今有什么功名了吗?”都考了两次头名了,总该有功名了吧。

“当然有了。”顾爹非常激动,“五郎如今是童生了!”他原本也什么都不懂,这些还是五郎在路上和他说的呢,只要通过府试就有童生功名。

“童生?”钱氏嗓门忍不住拔高,“咱们村的里正不就是童生吗?那五郎岂不是可以当里正了……”

“你会不会说话?”赵氏呛了她一声,五郎若是当里正了,那如今的里正如何自处,说这话不是尽得罪人嘛。而且赵氏才不乐意五郎当里正呢,她孙子有出息,马上还要考秀才!

当秀才可比当里正出息多了。

钱氏被赵氏训斥惯了,一点也不羞恼,反而笑眯眯地开口,“娘,我这不是高兴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爹顺便跟他娘告了那吴荷花的状,“那婆娘竟说咱五郎啥也考不上。”

“呸,她满口胡诌,你就不会用大嘴巴子抽她?”

顾爹呐呐道,“我怎好与一妇人计较……”

赵氏瞪眼,“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她?养你有什么用?”

张氏上前开口,“娘,五郎这次考了童生功名,您说要不咱摆席请村里人热闹一下。”这样搞一来谁不晓得她儿子出息了,狠狠地打那吴荷花的脸。

赵氏有些犹豫,她也想体面地热闹一回,让那些总想看她家笑话的婆子们见识见识,可如今家里的银子确实不多,还要留着给大郎二郎几个娶媳妇呢。

顾成礼开口阻止,“阿奶,娘,我两个月后还要参加院试,此时不宜声张。”

赵氏严肃地点头,“对,省得有些小人见不得咱家五郎好,想要坑害他。”

钱氏接话,“娘说的没错,万一五郎两个月后没考中……”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二伯捂了嘴拖走。

顾成礼轻咳一声,见赵氏面上出现薄怒,心里为情商低又口无遮拦的二伯娘点蜡。

“所以我打算这两个月闭门温习,不想太过张扬。”但他并不是真如钱氏所说那般担忧会落榜,而是想要低调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将一包钱币递给赵氏,“阿奶,这是我和爹这些天赚的。”顾家如今不分家,他们父子俩赚的钱财按理便是要上交的。

赵氏顺理成章地接过,顺势瞪了胡氏一眼,眼里含义不言而喻。

***

顾成礼说要闭门温习,就真的没怎么出门,他的屋子在顾家院子一角,顾家众人也不想扰到他,平时除了一日三餐外,几乎无人去寻他。

顾成礼待在枣泥沟这里安逸悠闲,却不知同安县里因他的出现扰了不少人的心绪。

李秀才是个爱显摆的性子,早就忍不住去于几个老友切磋交流一番,而实际则是秀学生、秀儿子。

他学生连中两元、他儿子也小小就成了童生了,他能不得瑟显摆吗?

能与李秀才相交之人,基本上也同为秀才先生之流,不过数日同安县的文化圈里便知道了原来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顾成礼原来是他学生,还是一个农家子。

同安县知县衙门,师爷拿着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连忙跑去找姚弘文,

“大人,打探清楚了那顾成礼的身世了。”

姚弘文接过薄薄的一张纸,上面记录了顾成礼的生平,却也只是寥寥几笔,忍不住眯起眼睛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您说咱们要不要召见一下这个顾成礼……”

“召见他作甚?”

“自然是点拨他一番,咱们先前不是答应了谢侯爷……”师爷心里纳闷,明明之前说好要助谢侯爷的公子一臂之力,怎的大人如今对此事半点也不上心。

姚弘文斜睨了他一眼,“可是那谢玉堂托你来打探的?”

师爷擦擦额头冒出的虚汗点头称是,不想却听知县大人一声轻哼。

“先前我便已经为他安排,这谢玉堂也只中了第四名,便是没了顾成礼,他又不能占了头名,白费这功夫!”

况且等到院试时,主考官就并非是他,届时再安排手笔必然会引起他人侧目,岂不是自掘坟墓?

这顾成礼既然有这造化,他也当助其一臂之力才是,若是日后他能金榜题名,彰显同安文风兴盛时,不也是他的功绩?

顾成礼丝毫不知旁人的心思,等两个月时间将至,他便收拾了行李,包袱款款准备上阵。

他带的行李不多,再次与顾爹二人前往县城,准备参加院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成礼到县城时,离院试还有两日,但这两日他不打算再日日捧着书,而是稍微休整一番。

李玉溪得知后,兴高采烈地跑来,“师兄,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什么好地方?”

李玉溪眨眨眼,故意卖关子道,“你先猜猜?”

顾成礼认真想了一番,然后摇摇头,他俩一起读书三年,对李玉溪平日里的生活也多有了解,着实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好地方是自己不知道的。

见把顾成礼难住了,李玉溪顿时有些小骄傲,忍不住挺胸道,“此次我侥幸过了府试,得了''''''''童生''''''''功名,我爹送了我一个小庄子,以后就由我自己来打理。”

顾成礼知道,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有自己的私产,而李秀才家产颇丰,如今能从他爹那里得到一个庄子也不奇怪,但是,他开口问道,“师娘没阻拦吗?”

李秀才虽家资颇丰,但齐氏对李玉溪看管得紧,生怕他拿了银子就去学坏,怎么会准许李玉溪这个时候就有自己的私产了。

李玉溪忍不住嘟囔道,“师兄,你比我还了解我娘,她原先是不肯的,只不过……”他脸上露出狡黠之色,“我与她说此次院试我必然榜上无望,且还要过些年才有可能中秀才……”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太清楚自己的水准了。

同安县文人辈出,但每年秀才名额也不过十个,如今新出炉的童生就有五十个,而他还是侥幸才拿了那最后一名,可参加院试可不仅仅是这五十名童生,还有往年没中的。

所以参加院试的人数即使没有府试的多,也至少有数百人,还是层层筛选下来的,而最终只录其中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也忍不住叹气,科举之途的确不易。

李玉溪转而一笑,安慰他道,“不过师兄你不用担心,你可是此次府试的头名,肯定能中榜的!”

顾成礼淡淡一笑,这次的院试的确对他很重要,但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就十拿九稳了,决定跳过此话题,话锋一转,“你那庄子上有多少的田地?”

李玉溪挠挠头,“这我还不清楚,好像不是很多,就一百来亩吧……”

一百来亩,足够了,顾成礼默默思量一番,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决定开口,“可否借我其中五亩水田?”

李玉溪一怔,转而想到他这师兄的出身,以为他是想要自种,当场表示,“若是师兄开口,别说是五亩了,便是全借给你也无妨!”

“不用。”顾成礼摇头,“五亩水田就足够了,我想将它们当实验田来用。”

“实验田?”李玉溪不解。

“嗯,就是做一些研究,看能不能改良一下农种……”这个想法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顾成礼早就想做这项工作了,可他一直没银子置办田地。

顾家倒是有十几亩的田,但那是全家的命根子,若他想动,赵氏第一个饶不了他。

顾成礼想要做的农业实验便是杂交水稻,这个可以养活亿万人口的农业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前世生物学得还行,对杂交水稻的原理一点也不陌生,但并不是有理论知识就可以直接变现的,至少还要做些实验,而这些实验要花费的时间也是无法确定的。

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好几十年,他没法拿现代的数据直接给李玉溪,因为如今缺乏的还有基础设施,单靠人工,很难保证他想要的杂交水稻能什么时候问世。

顾成礼一脸严肃,“此事若办成,天下百姓将不缺粮食。”

李玉溪神色肃然,“此话当真?”若能让天下百姓都有粮食吃,别说五亩,便是让他李家倾家荡产也是值得。

“此事你为何从未与我爹提起过?”李玉溪忍不住疑惑,若师兄有此良法,他爹定是愿意倾力相助。

顾成礼无奈,他知道的很多东西是无法用如今的知识来解释,到时候李秀才要是问,他该如何说自己是怎样知晓这些的?

“如今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能否成真还要去进行实践,如何说与老师听?”

听他这么一说,李玉溪反而松了一口气,“师兄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当真有此法呢!”原来只是猜想啊。

李玉溪想起自己以前千奇百怪的遐想,觉得完全能理解师兄了,他也做过梦嘛!

顾成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并非与你玩笑,此事还需多上心才是。”顾成礼一脸正色,“虽说只是我的一些猜想,但也是有理可据,若是能成功,便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杂交水稻产量是普通水稻的三倍左右,而且它的生长周期短,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或三熟。而如今的水稻,除了极少处地区外,基本上都是一年一熟的状态。

不过杂交水稻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吃起来不够美味,或者说感不太好,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1?如今的百姓,有不少人还是处于饿肚子状态,像顾家,虽然人人都有饭吃,可其实吃的并不是“饭”,而是“豆饭”,也就是在米里面添了豆子一起煮。

米饭香糯柔软,却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而豆子却不是什么稀罕物,除了喂牲口外,大多数百姓都会混着米饭一起煮。

但豆饭不好吃,豆子若吃多了,肚子会胀气,他记得某文学作品就曾描述一个穷苦人家孩子吃豆子太多而胀气死了。

顾成礼吃了三年豆饭,每次吃的时候都无比怀念以前的大米饭,杂交水稻种出来的粮食虽比不精梗米,但也比豆饭美味得多。

李玉溪连忙应声,“师兄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定然帮你将那五亩地看好。”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五亩地真的够吗,若是不够,师兄你尽管开口!”

“够了。”看着一脸赤城的李玉溪,顾成礼心中有很多想法暂且没用他说,若能成功将杂交水稻问世,必然是大功德一件,若是交与旁人他不放心,但对李玉溪他却是很愿意,“眼下我还要参加院试,等院试结束,我就与同你去那庄子。”

“好!”李玉溪心想,虽然不能立刻就带师兄去瞅瞅,但等院试结束也不过才几天功夫,到时候还可以见识下师兄那实验田,便满腔欢喜地应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氏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儿子此次院试估计上不了榜,但还是对即将到来的院试很上心,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连带着顾成礼都觉得自己近来圆润不少,每餐饭后必然要拉着李玉溪父子转悠几圈,还美名美曰为“养生之道”。

至于顾爹则没这种烦恼了,他常年干力气活,便是大鱼大肉也不嫌腻味,每天乐呵地看着顾成礼三人饭后还要在院子里散步转圈。

这种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同安县县城里的文人面孔都换了一批,新开的这些要参加院试的文人可以瞧出明显比前两批气质拔萃些。

虽更加内敛沉稳,但瞧着却特别有压迫感,本来只是来走过场陪考的李玉溪见了,忍不住紧张起来。

分明他爹这个秀才都没给他此种感受,这是为何?

李玉溪忍不住问顾成礼,“师兄,你有没有感到……害怕?”

顾成礼淡淡一笑,瞥了一眼周边的人群,转向李玉溪,“不过是心理战术罢了,他们在考前若镇住你,必然会影响此次你在考试中的心绪,很容易让人不战而降……”

“原来他们是故意吓唬咱!”李玉溪一脸愤怒,暗道可恶,关键是他还真的被吓唬到,怂怂地躲到顾成礼身旁。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顾成礼忍不住呼吸放轻,场面肃然紧张起来,全然不似前两场热闹得仿佛集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里忍不住暗道,看来他们一开始的严阵以待不仅仅是要在气场上压住旁人,更多的怕是要为自己壮胆了。

院试不似前两场,主持的考官换成了更高品级的学政。学政是由皇帝钦派翰林充任,每省一人,三年一任,身份等同钦差,往往都是三品以上的官职2,可比知县品级高出太多。

此次来参加院试的人远比顾成礼想的要多,因为这院试是三年内只有两次,录取的人数又少,自然比一年一次的县试、府试难度大得多。

随着贡院前的人口越来越多,等卯时一刻一到,便听到尖锐哨音3响起,院试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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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吃豆子胀气死的文学人物是余华《活着》里的苦根。

2借鉴百度百科。

3此处是瓷哨,形状似鸡形也有人称鸟哨,形似小水壶,这种哨子大约出现在我国宋朝,但本书历史是架空的。ps:在网上百度了鸡哨图片,发现居然在老家见到过,稀奇~o≧v≦o

最后卖个萌//^//欢迎大家收藏评论呀~可爱╮ ̄▽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哨音响起时,顾成礼便随着众人一起进去贡院,按照考引找到自己的号舍。

因为上次“府试”的悲惨经历,他这次对号舍分配降低了很多期待,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此次的位置却出奇地好,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院试的考试内容其实和县试、府试差不多,主要考的也是试帖诗与八股文,不过院试分正试与复试两场,通过正试后,人数比真正要录取的生员多出一倍,要通过复试淘汰掉一半,剩下的考生才能真正地获得秀才功名。

顾成礼按照先前两场考试的经验,轻车熟路地完成了试帖诗与《圣谕广训》默写部分,来到了最后一关,也是整个考试最核心最难一关,策问题。

“浮费弥广”

当顾成礼拿到策问题考卷,见到这四个字时,目光一愣,随后眉头微蹙,大周的财政如今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顾成礼如今生活的朝代称为周朝,一个在前世历史书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而其经济发展状况与文明水平大抵和前世他所了解的北宋差不多,甚至连政治、军事等体制都有很高的相似度。

大周同样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在朝堂当中,同品阶的文官明显要比武官更受尊崇。不仅仅如此,当年大周的开国皇帝为了制衡百官,还设下了多重监察机关,甚至从中央到地方州县同样设了相关的监察体系,以防百官作乱,以至于百年后的今天,大周的冗官、冗兵、冗费现象非常严重。

因为大周是将地方的财政收归于中央,而这些年来,由于各种原因,朝廷中央对地方各州县的征调力度逐年增大,而地方本身的开支也在不断扩大,这样一来就导致地方的财政逐渐入不敷出。

地方财政入不敷出,导致朝廷中央的财政同样出现很大压力,长此以往,必然会动摇国本。

如今周朝的财政问题都已经出现在了科举考卷上了,由此可见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顾成礼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却已经诞生了雏形想法,略作一番思忖,顿时下笔如有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已经出现了财政危机,还有这么多的冗官、冗兵要解决,那就必须想法子开源节流。

如何开源节流?顾成礼脑海里跳出了一个词,改革。

一个国家的财政从何而来,追根究底还是来自于民,随着周朝的财政压力越来越大,若是不想办法改革,最终只会以各种形式变成苛捐杂税然后分摊到百姓头上,最终苦的只是底层百姓。

如今作为最底层的百姓,顾成礼一深思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下笔速度却更快了几分。

既然国家缺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税收来获得,而如今周朝施行的还是人头税,也就是按人丁来收税,这种税收政策在长期执行中很容易出现弊端。

这种政策下,承担国家税务的主体是人数众多的社会底层贫苦百姓,他们为了逃避人口税,往往会选择少生不生,甚至有重男轻女家庭直接溺死女婴,但真正富有、占社会少数的富商贵族们,他们坐拥着绝大部分的财富却只为国家贡献了那么一点点的力量。

这自然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那就改革成更合理、更公道的。顾成礼提议将人头税改成土地税。

他记得土地税在前世是出现在清朝雍正时期,这是按照土地田亩来收税,土地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反之,则就交的越少。

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动那些贵族、大地主们的利益,但也的确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顾成礼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否会被呈到当今圣上那里,他也不在乎自己写下这篇文章是否会引起那些贵族地主们的忌惮,反正他现在只是一个童生,他有什么怕的?

不仅仅如此,他还列举出了更加详实的“改革”措施,提出了可能会遇见的问题,比如“隐田”、“隐户”。那些动辄坐拥万顷田亩的大地主,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纳税呢,明面上登记的田产和真实拥有的只怕永远不相符,而“隐户”则是指隐藏人口。

因为如今交人头税,很多百姓卖儿卖女,地主贵族私藏奴婢之众,很多都没有去官府登记造册,一方面则属于逃税,另一方面这些不在登记造册之列的奴仆生命安全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顾成礼一时意气,洋洋洒洒罗列了众多款款条条,思路清晰,分析到位,解决的途径也很直接明了,等停下笔时,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略作休息后,他理清思路,再次提笔,这次要写的则是商税。

都道古人重农抑商,商业得不到发展,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对于大周来说,并非如此,真正受拘泥而无法发展商业的是底层的百姓,对于那些权贵来说,他们名下都是有不少铺子的,甚至有很多富贾直接是投到那些权贵门下。

譬如他所处的这同安县,因地处江南,商肆众多,其中不少都和知府知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视同仁,放开经商的门槛,摒弃“农商本末”之说,规范商业的发展,这样一来,光是商业税就可以摆脱大周如今的财政局势。

顾成礼接着这次的院试,畅所欲言地将自己心中的看法观点尽数阐述出来,等书写完毕后,看着考卷上的那份答案,心里暗觉可惜。

他知道自己写得很多东西可能都不会被采纳,尤其是那摒弃“农本商末”之说,除非他能让杂交水稻早日问世。

等院试结束后,顾成礼和李玉溪一回到家,李秀才便迫不及待地问此次院试的出题,李玉溪一如之前那两场考试,将自己所作的应答说与他爹听。

而李秀才一听便连连摇头,李玉溪原本还期待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唉,我就知道此次肯定不中,果真如此。”他像一个蔫了的霜打茄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怪可怜的。

李秀才却没当回事,“你如今岁数还不大,再磨两年也是好的,成礼你呢,此次你是如何作答的?”

顾成礼却是默不作声。

李秀才父子相互对视一眼,眼里出现各种猜测,李玉溪忍不住开口,“师兄,难道你也没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秀才顿时乐呵不出来,揪着自己的胡须琢磨起来,不应该啊,他听了溪儿说了题目后,认为此次考题对成礼这孩子来说应不算太难,而且成礼也一向稳妥,怎么会发挥失常呢?

“没事没事,反正你年岁也不大,再磨一年也是好的,说不准下次会名次更好呢。”李秀才赶紧安慰道,可不能因这次受挫就一蹶不起了。

顾成礼淡淡一笑,却没怎么吭声。

他对自己写的东西还是有些信心,就是摸不准批卷人的心里怎么想的,如今连科举考卷上都出现了浮费弥广,说明周朝的财政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朝中一定已经有人提出了改革的想法。

虽然他是穿越的,但也不敢小瞧了这些古人的智商,尤其是那些正儿八经的经乡试会试殿试考出来的大臣们,他们对此肯定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只不过自古以来就有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纷争,他的答卷落到不同人之手,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院试的结果要比县试、府试慢,评卷人是从五百里外比较远的山院来聘请,一般都是比较有声望的山长或者是幕友,而等待的过程又比较难熬。

顾成礼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将行李一打包,包袱款款地跟着李玉溪一起去他庄子上了,如今是六月,正好是水稻播种的季节,他可以趁此将杂交水稻的试验田弄起来。

其实杂交水稻这事在有了理论基础后,想要培育就不难,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是拥有着巨人的理论,却是实际操作的废手。

要想培育出杂交品种,需要两种差异比较大的亲本,但这差异又不能过大,否则也会导致培育出来的杂种一代的质量不行,总之要控制“度”,过犹不及。

如今也没有什么检测的仪器,他只能买了不同品种的稻种,然后将五亩田地再划分成多个实验组,将这些稻种分开组成多种搭配,种到各个实验组种,再在纸上记录下相关的数据。

李玉溪看着师兄拿着一根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而他却在忙里忙外弄得脸上都沾了篱笆,顿时苦哈哈地叫嚷道,“师兄,要不咱叫佃农来干吧,他们是种田老手了……”不管叫哪个来,都比他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下田的少年,此刻忙于与各种篱笆作斗争,还不忘时不时地抬头跟师兄求助。

顾成礼头也不抬拒绝了,“前期的试验田要我们先弄好,后期再交给他们打理。”他手下的炭笔一顿,看着已经快成泥人的师弟,忍不住扶额,“你先上来去将身上的泥洗了,待会儿便再下去了。”

本来他就没打算让这五谷不分的师弟下田,这不是添乱吗,偏生这个家伙竟觉得是件好玩的事,等不及地往下跳,顾成礼慢条斯理地悠悠开口,“这水田里有一种虫叫蚂蟥,可以钻进人的肌理,吸附在血肉上……”

“啊——”李玉溪一听头皮发麻,顿时感觉浸泡在水田里的腿脚发疼,忙不迭地地爬上岸,然后回头望着已成泥潭的水田后怕不已,“师兄,你可别吓唬我……”

顾成礼才没心思和他玩笑呢,他还烦着怎么给稻种人工授粉,这才是杂交水稻的真正难点,如今什么先进设备都没有,全靠人工,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

而另一边的同安县府衙里,院试改卷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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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安县贡院规模极大,整个江南府的院试考卷几乎全被押运到此处,由批卷官统一阅卷。

批考官们拿到手的却并不是考生们亲手写的原考卷,而是经过一套程序特殊处理过的“墨卷”。为了防止徇私舞弊产生,考生们的考卷在收走那一刻就被立即糊名,考生们的姓名籍贯全都被遮盖起来。除此以外,朝廷还会安排专门负责誊抄的人,来将这些考卷用统一字体抄写到另一份考卷上,这个过程叫做“易书”,一般负责此项工作的都是有秀才功名之人。

不管是“糊名”还是“易书”,防备的都是科考舞弊行为,参与到其中的官员全部要原籍回避,也就是要求与考生们完全没有亲属关系的人来完成,他们用的笔、墨和纸都是统一规定的,可以说是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误差,最大程度的来让阅卷过程工整,用统一工整的字体来誊抄,尽量让审卷官员看到舒心。

但崔江南府学政傅茂典来说,此刻一点都不舒心,尽管被尽心誊抄过的考卷看上去非常赏心悦目,可这么多的考卷文章里,他却找不出一份能让满意或是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文章。

此次院试的策问题是由他出的,“浮费弥广”,户部掌管着大周的土地、军需、赋税、户籍、俸禄、粮饷,然而世人却不知如今户部库银竟亏空严重,朝着重臣们也皆为此焦心节律,然却未能找出良策来解如今之危机。

或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如今虽然朝廷库银亏空,但是文武百官却皆是家有余银,若能慷慨解囊也是化今日之困的,但不用想也知此事行不通,傅茂典摇摇头,不早点解决此危机,一旦传出朝廷户部的真实情况,只怕北部草原戎族更加按捺不住想要铁骑南下的狼子野心。

再继续想下去,傅茂典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此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一份考卷,目光凝住。

改革?

他忍不住伸手夹住那份考卷,同样是经过统一抄录的字体,看上去与其他的考卷并无甚两样,而当看到“摊丁入亩”时,傅茂典的眼睛越来越亮,再看到下面谈到的如何对付“隐户”、“隐田”问题,他恨不得当场拍腿叫好。

也不知是何人写出这种应对方子,傅茂典越看越满意,心里对这考生有了些猜测,能写出这么老练的处理对策,想必应是经历过一番风雨而怀才不遇的文人吧,他眼里露出惜才之意,不过后面的鼓励经商、开发商税那里他却并不赞同。

若世人都被利所驱动,追寻商贾之流,何人来种田?粮食才是一国之根基嘛,还是要以农为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成礼还在庄子上为解决粮食问题与杂交水稻不停做斗争,在没了李玉溪添乱的情况下,终于将前期工作给做好,还交了一下这庄子里的佃农如何人工授粉育种。

等这些佃农学会后,他俩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县城了。

李玉溪身披月白色长衫,手里还不知从哪里折腾出了一把折扇,这样的装扮倒真是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但是顾成礼瞧着他那还带稚气的脸庞,忍不住发笑,“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身穿搭?”

“难道不好看吗,据说这可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呢!”说着他还转了一个圈,想让师兄能瞧仔细点。

顾成礼果真配合着看了一会儿,似模似样地点头,“嗯,是挺不错。”

李玉溪:“……”总感觉师兄是在敷衍他。

李玉溪这庄子虽不大,但却收拾得整洁,里面还有一块花圃,种了不少奇珍异草。

“这些都是我家老太爷喜爱之物,我娘闻不得这些味道,容易起疹子,就将它们全移到这里来了。”

顾成礼的目光从那些花草上扫过,其中大多数都是些比较名贵花种,也有些不似中原的物种,突然他目光停留在一棵白花上。

“这花你家是从哪儿来的?”

李玉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当一回事,“哦,那好像是太爷爷从西域商贩得来的,瞧着有几分清隽好看,便一直种下了,倒也不难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目露激动,这是棉花啊,他认识。

他是理科生,但也在初中时就学过“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这句诗,又听闻过孟母曾为儿子断机杼的故事,便一直以为这棉花在古代是一直存在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他穿越这么久了,就从未见到过,如今还是头一回在这小庄子上见到。

因为没有棉花,冬日是真的很冷,几乎到入冬时,人们就不出来活动了,而对于底层人们来说,这寒冬就更难熬,因饥寒交迫而亡的状况在每个村子里可能都发生过。

权贵富商可以用穿戴锦帽貂裘来御寒,而普通百姓穿的是棉絮,这里的棉并非是棉花,而是指木棉,御寒效果远不比前者。

顾成礼本来就想寻棉花种子,没想到如今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冷静下来,“这几株花定要保存好,最好请个花农来照顾。”

在一片奇花异草中,木棉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株,看得顾成礼心惊胆战,生怕它们被养死了。

李玉溪有些不解,“为何,此花甚好养活。”

顾成礼本想与他说明这棉花的用处,不想此时李秀才家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顾、顾少爷,放榜了,您是案首!”

李玉溪一听,立马不在乎什么棉花了,而是眼神发光地看着来送信的小厮,“当真如此?何时放的榜?”

小厮喘口气,“就今日,顾少爷不单中榜,还是案首,如今通报的官差还在咱们家中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厮跑来送信时,李秀才与顾爹已经收到官府公文的通报。

不管是县试、府试,还是院试,在考之前都将户籍信息、家庭背景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考生考试期间的临时住所也是有记录。

所以等一放榜,立刻就有差役往李秀才与顾爹住的院子来送信,这种给考生送中榜消息都是抢手的活,不仅可以沾沾喜气,更重要的是,一般都会有赏钱。

顾爹在等消息的这些日子也没闲着,跑去给县里大户人家干活做长工,倒也赚了几个钱,但他为人木讷又不通人情世故,对赏钱什么的都不太懂,还是李秀才及时掏的钱将差役送走,让顾爹事后很羞愧。

李秀才对此丝毫不介意,对顾成礼这个弟子的家境他是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顾爹以前就只是在地里刨食,不懂这些也正常。

不过为了他这个弟子的将来,他还是拣了些规矩告诉他。

成礼那孩子考中了案首,如今也是秀才公,顾家以后说不准也会搬到城里来住,总是要懂些这城里的行事。

顾爹自然是感激不尽,并老实地跟着学,不懂的地方也抹得开脸来问,他心里想着,五郎这么成器,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扯他后腿。

李秀才自从院试后,听了儿子的答案,就知道儿子这次中榜无望,但也不沮丧,毕竟他事先就已经猜到了,甚至觉得他此次能成功考过府试中了童生,都已经是相当侥幸了。

他还留在这县里没与齐氏一道归家,就是为了等顾成礼院试成绩出来,如今见他果真考中,还是头名榜首,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约也只有此刻,他与顾爹这两个不搭噶的人能完全心意相通,都为顾成礼的中榜激动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枣泥沟地处山坳边,虽说不是山里,但还是远了城镇,显得有些荒僻,不过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格外地不错。

六月的天还不太热,阳光却非常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顾小叔扛着一把锄头,从田间小路走过,田径上的野草肆无忌惮疯长,没过他的小腿,夏日衣衫单薄,戳在腿上一阵痒意,他伸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往顾家走。

进了村子,旁边一条清溪穿扬而过,溪水较深的地方摆了好几块大石头,村里头的妇人都在这里洗衣捶衣,时不时唠唠家常,还有插科打诨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顾小叔撇了撇嘴,都是一群长舌妇人,他对这些人的话题毫无兴趣,昂着脑袋扛着锄头直朝顾家屋宅走去,然而耳朵抖了抖,发现她们居然是在谈他们顾家!

“……”

“可不是嘛,赵氏还说她孙子能考秀才,哪有那么容易呦……”

“就是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他们顾家有没有这福分!”

“到时候等顾家银钱都花光了,什么也没考上……“嗓门又大又刺耳,清晰地传到了顾小叔耳中,他一回头,居然是吴荷花,这臭婆娘居然还敢念叨他家的事?!

顾小叔直接扛着锄头过去,“嘭”的一声砸在这群妇人们的脚下。

锄头把柄老长一根,扔下去的时候直接打翻妇人们放衣裳的木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惨叫连连,“我那衣裳刚洗好……”

“……我的盆砸了一豁口了!”

“……哎哟我的也是……”

周荷花看着杵在跟前凶神恶煞的顾小叔,眼神闪烁,“你、你想干嘛……”

“哪个让你嚼我家舌根的,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他眼神凶狠,拳头攥起,仿佛随时都会落到她身上。

周荷花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从顾小叔面前绕到身后去,一边跑一遍哭喊,“快来人啊,顾家老四这是想打死我啊,苍天啊,作孽啊……”

顾小叔没想到居然被这妇人摆了一道,立刻黑着脸想要追上去。

“老四,你在这干啥呢?”

顾小叔停下,回过头去一看,是他三哥回来了。

“你、你咋回来了?”顾小叔赶紧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五郎考完了?咋样,考上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神情紧张,要知道三哥与五郎走了都十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要不然这些村里的七姑八婶的也不会嚼舌根,家里都快急死了。

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应该是放榜了吧?不仅是他,原本在溪边哭嚎的那些婆子媳妇也一个个支棱起耳朵来。

顾爹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大声道,“考中了,还是案首!”

“案首?案首是啥?”

“头名!懂不?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别傻站着了,快和我回去给咱爹咱娘报喜!”顾爹一脸骄傲,声音洪亮得生怕旁人听不见,而被他拽着的顾小叔有些呆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三哥拽着往家赶,忙不迭地捡起脚旁的锄头。

这就考上了?还是头名?顾小叔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家,感觉还在梦里一样。

溪边的媳妇婆子们面面相觑,有些傻眼,这顾家三房儿子真的这么出息?

想起周荷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们心思一转,赶紧收拾好衣裳准备跟上去瞧热闹。

……

顾小叔是个惯会偷懒的,找了由头说肚子疼提前跑回去了,顾老汉还带着两个大儿子在地里忙活呢,就听到平时处得不错的一老汉喊道,“顾老爹,你咋还这里忙活呢?你家老三回来了!说你孙子考上秀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老汉和顾大伯、顾二伯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望着喊话的老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哈哈,骗你干啥,真的回来了,还带了银子咧!”

顾大伯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呼吸都急促几分,赶紧扶住老爹,果然他已经颤颤巍巍,“爹,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地里的活改天再干也一眼!”

“就是,老四都回去了,咱们下次可不能再让他溜了。”

顾老爹半天没坑声,双手扶着两个儿子,半晌才道,“你们掐我一下?”

顾大伯与顾二伯对视一眼,直接拿起农具合力架起老爹就往家赶。

被拉着踉踉跄跄的顾老爹心里一激动,哎呦是真的!

等三人赶回家时,发现顾家早就被村民围起来了,左邻右舍都把院门堵起来了,让他们仨都进不了家门。

“快让让!快让让……”父子三人总算是挤进了自家院子,就见到顾爹站在正中间口若悬河地开讲。

“……这银子?银子是县太爷给的!因五郎考得好的奖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不是每个秀才都有,五郎可是案首,而且还是小三元!小三元?小三元就是三场考试都是头名!”顾爹可骄傲了,每句话都震地有声。

村民们忍不住惊叹:“居然三场考试都头名?!”

“看来这老顾家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哎,你说这赵氏咋就这么命好,有秀才公给她当孙子!”

“张氏不也命好吗?竟是秀才公的娘,出息喽……”

顾爹还在那叭叭讲个没停,“五郎没回来是因为知县大人留饭了,对,五郎他要和知县大人一个桌上吃饭!”振振有词的模样仿佛他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顾老爹和两个儿子面色复杂,他们望着顾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三弟居然也有这么能说的时候。

不仅是顾爹在慷慨激昂讲述五郎是如何考中秀才的,顾家的几个女人向来都是比男人还能说的,等赵氏听得差不多了,也开始向身边的媳妇婆子们吹嘘自己是如何教孙的。

小老太太平时就能说,此刻更是神采飞扬,分析得精准到位,总而言之,若不是她有远见、顾全大局,很可能就失去了五郎这么个秀才公,这都是她的功劳!

胡氏、钱氏:“……”不想说话,明明该有她们的功劳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突然一个婆子突然出声道,“先前那周家的荷花,不是说这顾五郎肯定考不中嘛,怎么如今不见她人影了?”

一旁的人接话道,“肯定是没脸过来了呗。”说完还忍不住去看赵氏的脸色,想要瞧瞧她是何反应。

赵氏听到这个咒她孙子的女人就不高兴,冷哼一声,“她要敢来,看老娘怎么撕了她。”

……

自打院试放榜后,李秀才得知了顾成礼考中了案首,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寿春镇的住宅了,而他们临时租的小院子也已经退租了,而顾成礼则搬去了一家客栈暂且居住。

顾成礼本是在院试放榜后,就准备与他爹一起回村的,没想到却收到了知县大人的邀约,让其三日后赴状元楼之宴。

状元楼是同安县最出名的一家酒楼,据说在前朝就存在,因为曾经从这里走出了一位状元,故以此命名,这故事是真是假难以查明,但酒楼的确很受文人的欢迎。

顾成礼听了状元楼的故事后,只觉这是一种成功的营销,而且已经成功到在官府面前挂名。每年院试放榜后,同安县的知县都会在这里宴请中榜的十名秀才。

既然是有旧例可寻,顾成礼就没有拒绝这次的邀请,不仅仅如此,他还有些期待,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在这次宴席上,他应该会见到他接下来三年的同窗,甚至可能会有讲师。

如今的朝廷重视文教,在每个县城、府城都有设立县学、府学,里面的讲师都是有官府聘请、拥有品阶的举人,而通过院试选□□的生员可以进入县学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员其实就是秀才的意思,但是同样是秀才,却也分出个高低,比如顾成礼他这次考得不错,成了案首,但对他来说,比起这个案首的头衔,他更喜爱的是癝生这个身份。

县学的学生是通过层层考试选□□的生员,而这县学生员名额是有限制的,考中者不仅可以免除家中的徭役、兵役,还可以不受笞刑,不受刑讯逼供,甚至可以每月还可以从官府那里领六斗粮食,因为癝是米仓的意思,所以这类生员被称作癝膳生员,即癝生。

除此之外,癝生还可以每年领四两银子,这样的福利待遇令顾成礼非常满意。但是成为了癝生也并不代表以后就无忧了,每年都是要经过岁考,经过岁、科两试名列前列,才能继续保住癝生名额。

总之压力非常大,全县的秀才生员都在考,竞争也非常强。

顾成礼一点也不担心竞争激烈,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可以算得上是学霸,别的能力不一定有,但学习能力却是特别强,如果只要考的好久能拿银钱,他根本不介意每年的科考。

这次院试录取的秀才名额有十人,顾成礼得知包括他在内的十人都收到了知县大人的邀请,而他们也都获得了进入县试的机会。

三天一晃而逝,转眼便道了赴宴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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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改在下周四入v的,但蠢作者不小心多更了,上了一个该入v的榜>w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岁院试放榜后,知县都会在状元楼宴请中榜的秀才,而这种做法其实并不单单是在同安县出现,而是一种很常规的操作,或者说是一种“上行下效”。

自本朝建国之初,□□皇帝在殿试新科进士后,提出要赐宴,让登科的士子们在皇家花园琼林苑宴请新及第的进士,所以这又被称作是“琼林宴”,后来琼林宴成了一种定例,每年的新科进士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若是年轻有为又尚未婚配的,甚至有可能会被皇帝当场看上从而为其赐婚,那才是真正地春风得意马失蹄。

所以,参加琼林宴几乎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但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而出了“琼林宴”后,没过多久就有了“鹿鸣宴”。

与前者相似,也是一种宴请读书人的宴席,不过规格要小些。乡试放榜后,地方州县的长官会宴请新科举人来参加宴席,祝贺他们成功中举。而顾成礼这次参加的宴席性质也与其相似,只不过他们这些被宴请的只是院试中举的秀才。

即便如此,也是一件非常光荣、令旁人羡慕不已的事情。

等到夜幕降临,顾成礼把自己拾掇清朗利落,就抬脚出门了。

不管是在顾家还是老师李秀才家,他们用晚膳都比较早,枣泥沟与寿春镇不算是很繁荣的地方,故而到了夜里人们往往会早早歇下,而同安县不一样,就连宴请都是安排在夜幕初降时,然而此刻的同安县城的确是格外地好看。

同安县城墙外有一条护城河,其中有一支水系贯穿城中,白日可以看到有渔船出入,很是热闹,到了夜里却是另一番景致,即便不是花灯节,也能每晚见到会有花灯顺着水流而下,点缀着长夜一景。

顾成礼特地按照请帖上的时辰提前过来,竟没想到等他到时已算晚的了,此时状元楼二楼已经坐下了不少人。

因是知县在此宴请中榜的秀才,故而今日状元楼里来的都是收到请帖之人。

顾成礼的踏入,让原本谈笑风生的二楼在座之人静默片刻,众人望向走近的少年,眼神不自觉打量起来,神情各异。

少年仿佛并未察觉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神情不变,淡定自若地走向一靠窗角落,安静落座,片刻后,众人收回目光,继续攀谈,仿佛不曾留意到少年的步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还未到请柬上的时辰,知县大人也未曾入场,不过桌面上有放点心茶茗,顾成礼拣了一块易克化的先垫垫肚子,然后才将目光放在在场众人身上,李秀才在归家之前就把这次中榜的秀才情况打听清楚了,并和他提点一番,他心里基本能将另九人认出来。

而他发现,这次考中的九人并未全到齐,但在场之人中也有些并非是那九人之列,略作思索,心里差不多就明了了。

等宴席快开始时,应邀之人差不多都到场了,顾成礼身旁也落座了其他人,两相交谈一番,果真如他所想,这些人皆是秀才出身,不过有些是去岁中榜,不仅有去岁,甚至还有以往好几届的。但能来此宴席的,都是收到知县请帖,虽是往届之人,却比新中榜的更受追捧。

顾成礼眼眸微动,能从知县大人手里捞到请帖,说明这些人有些门道,或者说受到知县的重视,自然是比他们这些新秀才更值得结交。

“听说此次知县大人还邀请了傅学政同来……”顾成礼身旁一人开口道,脸上带着喜意。

“此话当真?傅学政怎会来咱们这宴席……咳,在下是说学政大人公务繁忙,我等竟有幸能与大人同聚一堂,此乃人生大幸啊!”那人自知失言,连忙改口,不过众人都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顾成礼已经进学三年,对朝廷的一些官员也是有些了解,学政,也可称为“学台”,全称是“提督学政”,虽是没有品级的学官,但都是进士出身,而且都是从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中挑选,掌管着一府各州县学的政令与科考,甚至还有考察讲师之责,他琢磨了一下,这学政差不多也就是管理一府教育的教育局局长,对于他们如今的秀才级别来说,还真是高不可攀。

他继续听着身旁之人讲道,“……这傅学政出身可不一般,原是从二品的户部侍郎,只怕等三年任期一过,回京就是……”还没等他将这句话听完,身旁就大喇喇坐下一人,侧首望去,竟还是熟人。

赵明昌正了正衣襟,见顾成礼望着自己,忍不住挺直背脊,压低声音道,“不是我想坐你身旁,旁的都没席位了。”他还努力将身子往旁边缩了缩,仿佛真的很嫌弃。

顾成礼目光看向他,伸手过去,赵明昌连忙站起身,忍不住喝问他,“你要干嘛!”他的声音压低,像是受到了惊吓,一定震慑力也没有。

顾成礼纳罕,伸手将桌边的果盘捞近,一脸奇怪地看着一惊一乍的赵明昌。

原本以为他要推搡自己的赵明昌忍不住红了脸,清了清嗓子,“咳,没想到你学问做得不错,竟能中案首……”院试一放榜,他爹就把中榜的秀才都打听清楚了,原本他还不知道这顾成礼是谁,后来才知道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少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被他瞧不起的“乡巴人”,竟能考得比自己厉害,一向肆意张扬的赵明昌心里复杂,目光偷瞥了一眼顾成礼,觉得此刻他一定在心里笑话自己。

顾成礼虽然觉得这赵明昌反应古怪了些,也没当回事,反正他们多次相处都不是很愉快,而这时在座之人皆站起身来,他抬眼望去,木梯口走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虽是一身常服却不威而怒,身旁站立的几人也皆是不凡,这是同安县的知县,此次宴席的东道主,他跟着众人一起起身。

姚弘文年过四十,留着一把长须,过黑的肤色看上去倒不像一个文人,此时见众人起身,爽朗大笑道,“今日赴约之人皆是姚某的客人,不必多礼,都坐下吧。”虽是这般说着,众人却不敢怠慢。

姚弘文对着身旁一儒雅消瘦的男子道,“难得傅大人今日能赴姚某的约,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傅茂典闻言微微颔首,态度不冷不热,对于姚知县的热情款待显得不甚在意,而是目光不经意划向在座的学子。

姚弘文目光一闪,也看向众人,朗声道,“今日宴席,所到之人皆是身负功名之辈,俱是青年才俊,能有诸位,实乃同安县之幸,还望各位仍需勤勉,不负圣上皇恩……”一番勉励之词,听得在座之人忍不住昂首,胸腔激荡,恨不得当场挥诗一首来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豪情万丈。

还真有人当场赋诗,顾成礼朝站出之人望去,目露讶然,转头看向赵明昌,果然他也认出此人。

此刻从坐席上起身,赋诗一首来表达对皇上的忠心、对姚知县知遇之恩的感激,正是县试时在贡院门口与顾成礼、李玉溪发生摩擦,最后却被突然冒出的赵明昌怼了一顿的许敬宗,年二十五却相貌显得过分老成。

诗作诵毕,许敬宗朝身处上位的姚知县鞠了一躬,面带矜持,“此诗乃学生发自本心,还望大人赏鉴。”

姚知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文瑾的诗越发精湛了,甚好!”

许敬宗面色潮红,微微激动起来,“文瑾”是他的字,没想到知县大人竟也知道,原来大人是这么体察入微。

连姚知县都这般夸赞许敬宗的诗作,在场之人纷纷也恭维起来,许敬宗坐在人群里,面带骄色,余光时不时地瞟向顾成礼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将许敬宗所作之诗细嚼一番,的确很是精妙,这许敬宗瞧着老成,性格也不甚讨喜,没想到诗却作得这么漂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心里喟叹一声。

坐在他身旁的赵明昌忍不住把身子靠过来,低声说道,“他也是此次的癝生,不过他与你之间还差了一名。”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为何要与顾成礼说这些,可能是见他像是不认得这许敬宗便忍不住出言吧,毕竟他俩在县试前可是都与这许敬宗发生过节呢,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了。

一想到他瞧不上的两人竟都比自己考得好,赵明昌情绪低落,端起案桌上的酒盏低饮起来。

顾成礼挑眉,这次放榜考中的秀才只有十名,而癝生则是其中的头三名,那么许敬宗应就是第三名了,果然是有些实力的。

许敬宗也一直在暗中打量顾成礼,怎么也没想到案首竟是被这么大的一个小子所得,心里很是不服气,如今又见赵明昌与他两人在嘀咕小话,顿时想起县试那日的罅隙,心头一哽,站起身来,先是朝姚知县拱手一拜,娓娓道,“听闻顾案首才学不凡,在下不才,想要讨教一番。”

在场之人静下声来,纷纷看安静坐在角落处的少年,不过一身布衣长衫,面貌清隽,若非他是此次院试案首,在座之人很难注意到此人,实在是他太默默无闻,也不与旁人攀谈。

顾成礼没想到许敬宗会当众提出与自己比试,身形一顿,抬眼看向上首,眼见姚知县露出意动神色,连忙站起身来,先是朝上座拱手一拜,方才道,“学生不才,确实不善作诗,担不得许兄的讨教。”

他对自己的作诗水平很清楚,经过多番训练,如今也能应景赋诗,但只能堪称中上,与许敬宗如今的作诗水平相比,并没有什么胜率。

许敬宗开口,“顾案首过于谦逊了,好歹你也是此次院试头名,不若让我等见识一番。”

姚知县左手扶膝,很是闲适,目光转向顾成礼,思绪转了转,悠悠开口,“文瑾所言不假,你二人皆是此次院试前名,不若也赋诗一首,让在座诸位见识一番。”他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切磋一下,无伤大雅。”

众人的目光随着姚知县话落皆凝在顾成礼身上,便是坐在他身旁的赵明昌都忍不住手心捏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试考的是试帖诗、五经文、圣谕广训和策论,顾成礼能拿头名说明他学问的确做得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比得过许敬宗,这点在场文人皆心知肚明,毕竟人各有长短,而诗作就是许敬宗的长处所在。

可顾成礼是案首,若是当众比试输给了第三名,他的颜面何在?

在场之人忍不住呼吸放轻,俱是盯着清俊沉默的少年。

顾成礼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不想却听上首一人温声问道,“听闻你策论作得不错,不若我考你一番便罢。”

顾成礼一愣,抬眼望去,那人目光含笑,看上去温和儒雅,正是先前被众人低声讨论的学政大人傅茂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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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成礼目光望向上首,“还请大人出题。”

“自本朝开国一来,便提出以文治国,同圣上公治天下的,是士大夫,而今世风不正,欲求无边而见识短浅。想要正世风以复古道,何解?”1

满座皆惊,傅茂典问出这样的问题,可谓是直指人心

若人心不正,世风又如何正?

最终,顾成礼也没给出满意的答案,而在场之人也无心于看他与许敬宗的比试,原本是期待满满去的宴席,到了后来却是心不在焉食不知味,最后满腹心事而归。

不过对于顾成礼来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算是提前和几个同学认识了一番,经过许敬宗那么一出,赵明昌自认为与他关系近了些,倒是往他这儿倒了不少消息。

譬如,他得知了考中的十名秀才并非全都到场了,还有两位缺席了。

其中一位是在他之下而又居许敬宗之上的第二名,唤作裴清泽,听说是身体抱恙,另一位则是京城侯府的公子,不过因祖籍在此,故而返乡应考,唤作谢玉堂。

这谢玉堂与裴清泽皆是年龄不大的少年,年约十七八的少年郎,再加上顾成礼、赵明昌,都是不过双十,便是许敬宗年岁大些,如今也才二十又五,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这在往年是非常少见的现象,因为科考是不限年岁,又是糊名批改,往往中榜者都是年岁偏大的。

顾成礼从这次宴席回来后,收拾一番就要回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快要入伏,再过一阵子天会更热,也是农忙时节,一般这个时候各书院、庠序2都会放旬假,而等立秋时再重新回书院庠校读书。

等秋收后,顾成礼就要去县城里的县学读书,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掉。

这次顾成礼归家,能明显感到顾家众人都有些变化,原先他们虽知道顾成礼聪慧、有读书天资,但仍会忧虑还没等他考中顾家就被他拖垮了,但谁能料到顾成礼能在十三岁就中秀才呢

短短三年就从白身到秀才公,这样的投资简直就是太划算了,由不得他们挑出半点不好来。

先前顾成礼考中童生试时,张氏就与婆母提,想要办场酒席热闹一般,当时不管是赵氏还是顾成礼都觉得不妥,此事就作罢了。

如今此事再次被提出来,不过是张氏提出,而是赵氏要求的。

小老太太这几天都乐呵得睡不着觉,她孙儿真的考中秀才公了?她真的当了秀才公的祖母了?哎呦喂,真是越想月觉得高兴,好几次都在梦里笑醒过来。

这样的大好事不仅要办酒席请村人与亲戚来热闹一下,更应该祭祀先祖把这种光宗耀祖的事情告诉老祖宗,也要让老祖宗喜庆喜庆,更重要的是,得让老祖宗继续保佑她孙儿鸿运当头、继续高中。

原本顾家也只指望着顾成礼考中秀才就行了,可哪想到他这样出息,才十三就已经考中,那自然是继续供下去了。更何况如今家中境况比原先好些了,五郎是癝生,每年都能从官府领四两银子与七石多的粮食,县学又不收他束脩,这样以来他领的那些银粮不仅够他自己用,还能补贴到家里。

既然赵氏这老太太都开口了,众人自然是不会反对,挑了一个好日子祭祖,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办酒席。

那日非常地热闹,村里人几乎是都来了,还带了些鸡蛋、豆子之类的当随礼,按他们来说,吃不吃酒席无所谓,主要是得蹭蹭秀才公的喜气,把赵氏听得更是喜上眉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里人家一般只有在家中发生极大的事情时才会办酒席,通常都是红白喜事,而吃酒的席位也不是随便乱坐的,关系疏远的放一桌,亲近的放一桌,德高望重的则又是另一桌。

这次请来的客人中,身份最贵重的当属是枣泥沟的村长与里正,尤其是里正,不仅是一里之长,还是个老童生,平日里最爱掉书袋,村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如今才年过十三的顾五郎都考中秀才了,也不知里正该是如何反应,众人心想,说起来这里正与顾家还是同宗呢,不过是关系远了些。枣泥沟这个庄子上的村民并不全是一家,而是由多姓的先祖一起来此定居繁衍下来。

顾老爹与赵氏生的儿子多,干脆让他们都去陪自己岳家坐一桌,而他们老夫妻则是与村长里正坐一桌,而顾成礼同样在此作陪,此刻顾老爹端起粗口大碗,里面装满了酒,兴高采烈地要敬在场众人,“今日是我顾家大喜的日子,大家伙都敞开了喝,不醉不归!”

他话一说完,就立马先干为敬,最后给众人亮了个碗底才坐下,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酒可是个好东西,不年不节的寻常人家还真不随意喝,如今顾家这么大方,准备的菜也很丰盛实惠,原本还有些酸了吧唧的村人心里顿时好受不少,心想,至少他们也吃了顾家这么一顿,算是占了个大便宜。

可不是大便宜吗,便是先前嘀咕顾家小话的吴荷花都跑了过来,不过如今她不敢往中间凑,带着自己孩子与男人坐在最边角的位置,旁边有人笑道,“你不是说顾五郎考不中嘛,如今人家都是秀才公了,你咋还来喝酒呢?”

其实这人想问的是,你咋还好意思过来呢?但凡要些脸面的人,都不会在与顾家婆媳撕了这么多次后,还腆着脸来吃酒。

但吴荷花是那种要脸的人吗?她不是,白给这些好吃好喝的,她干啥不来,她又不傻,直接呛回去,“你们都能来,凭啥俺不来?”

赵氏婆媳几个早就知道吴荷花也过来了,张氏一脸气愤,敢咒她儿子,想要上前直接去将这女人轰出去,却被赵氏一把拉住了。

赵氏横了三儿媳一眼,“也不看看今日是啥日子,这可是五郎的大好日子,你就上去轰人?亏得你还是五郎亲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氏被训斥得不敢作声,心里又憋气,忍不住道“那就让她吃咱喝咱的?”她宁愿拿去喂野狗也不想给这女人吃,凭啥啊?

赵氏气定神闲,“放心,到时候看我的。”她忍不住又念叨几个儿媳,“以后都沉住气,别一点子心眼都没有,还沉不住气……”就这么上前去撵人,那吴荷花没皮没脸的,当场哭闹撒泼,那才是真坏了她好心情。

此刻赵氏坐在顾老爹身旁,看着自己男人已经喝得微醺,冲一桌的村长里正笑了下,让他们千万别客气,就当自个儿家里,然后就端起酒碗往吴荷花所坐那桌而去,知道她俩那点纷争的人都忍不住抬眼去看。

吴翠花吃得正欢呢,村里人不讲究什么仪态,各个筷子夹得飞快,她不仅自己要吃,还得看着几个孩子,时不时帮他们叉上一筷子,还真没空发现赵氏已经走到她身边了。

赵氏笑眯眯地端着酒碗,“来,荷花,我也敬你一碗酒……”

吴荷花筷子都要惊掉落,一抬头望见的竟是赵氏这老婆子,谁不知道赵氏的泼辣,她身体僵直,以为赵氏是要将自己一家从这席面上撵走,没想到竟是来敬酒的?

她不知所措地干了一碗酒,就见原本笑眯眯的赵氏突然变了脸色,“荷花啊,咱这酒也喝了,以后可不准再讲咱顾家的小话了。”

吴荷花像是被人攥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她能感觉到旁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望进赵氏的眼睛,想要扯着嗓子撒泼,可看了眼还在饭桌上吃得正欢的几个崽子,瞬间哑了火。

半晌,才干哑着嗓子呐呐道,“瞧婶子这话说的,俺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

赵氏笑笑不吭声,要是这吴荷花当真是懂事的人,她这老婆子也不会费这心了,但是见她也服软了,便不打算和她计较,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真的吵闹起来会伤脸面。

吴荷花能够不要脸皮,但她顾家还要呢,她孙儿可是秀才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氏学着老童生里正的媳妇往常走路的样子,扭扭捏捏地又走回去,总觉得不自在,可转念一想她这个秀才公的阿奶总得比童生媳妇有排面啊,于是又把背脊挺起来。

从赵氏离席,老童生里正就一直盯着她,想看她去作甚,如今见她这般处理,心里直感叹到,这顾家是真的不一样了啊,就连赵氏都不像以前那般横冲直撞了。

他把旱烟抽得烟雾缭绕,心里也做了决定,回去就把小孙儿送去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这次的酒席算是客尽主欢,不过等散席的时候,觉有几家留着没走。

赵氏目光扫去,哟,竟都是她的亲家,就连她哥哥嫂嫂都来了,只因小儿媳也是她娘家媳妇。

老顾头早就因喝得太多被扶到房里歇着去了,几个儿子在赵氏这个当娘的面前也不怎么做主,最后四个亲家就只能找赵氏做主了。

赵氏眼珠转了转,还是没想到这几家人是想打什么主意,便直接开口了,“说罢,几位亲家怎的没回去歇着,待会儿可要天黑了啊。”

几家人相互望望,最后还是赵氏的哥嫂先开口,“大妹啊,俺们听说五郎是秀才,可以免田税呢,俺们想着,能不能把俺们的田地也挂在他名下……”

另外几家纷纷开口,“对,俺们也是这么想的……”

赵氏皱眉,这个却是不行的,五郎的确和她说了可以免田地的租税,但是这是有一定限额的,他名下只能免二十亩的,如今他们顾家都要十几亩的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郎当初特地和她说了,就是叮嘱她不要随意应下此事,都是亲戚,总不能应了这家却推了那家吧,没处理好反而得罪人。

得知竟是只能挂二十亩后,几家亲家果然露出失望之色,但对这赵氏更是羡慕了,“大妹子,你这日子真是越发好过了……”

赵氏心里有些得色,暗道这不都是她这老婆子经营出来的吗,若不是她目光长远,坚持要送五郎读书,哪里有如今的风光。

等送走了几家亲戚,赵氏心情着实不错,悠哉悠哉地回屋里,却发现老头子竟已经醒了酒,而五郎也在此,像是特地等她回来?

“孙儿有事想与阿爷、阿奶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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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等顾成礼进县学后,每月只能回来一两天,所以他必须得提前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这样他在外面也能安心些,不用担心大后方会乱。

赵氏脸色严肃,五郎夜里过来,甚至还让醉酒的老头子醒酒,可见是很重要的大事,声音有些紧张,“五郎你说,有什么事咱们一起担着。”

“阿奶多想了。”顾成礼轻轻笑了起来,语气放缓了几分,“孙儿这时过来,只是因此事要紧,且在家能待的时间不宽裕,但并非是惹了事……奶,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道。”他将一旁的凳子捞起,放在腿边,扶着赵氏坐下,而顾老爹喝了醒酒茶,还是有点迷糊,忍不住揉眼睛。

顾成礼走过去,修长的手指落在顾老爹的太阳穴处,轻轻按揉起来,同时也将自己此次来意讲了出来,“孙儿此次来,为的是咱们家的生计……”

顾家自从他考中秀才后,就陷入了狂欢状态,仿佛只要他考上秀才,便可以改变一整个家族的未来命运,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秀才虽能免税,但也只是二十来亩,就算是癝生,每年能领取的那些钱粮也仅供一家四口的吃穿用度,这些对整个顾家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顾成礼要想继续走在科举这条路上,以后要花销的钱财只会更多,他先前能考中秀才,这三年里是受了不少李秀才的照拂,便是在钱财方面都省了不少,但是到了县学一切前景难料。

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顾家得有余钱,不仅仅是为了他读书,也是为了以防预料不到的突发情况,而钱财从何而来,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生财之道不少,便是他随便拿出一些现代常见的水泥、玻璃配方,便能拥有泼天的富贵。

但这种富贵能否有命享呢?顾家只是很底层的平民,除了种田、做点木活外,他们什么也不会,也不曾读过书,没有什么权贵相护,他若真将那些东西拿出,怕是会葬送了这一个家族二十来口的人命。

所以他宁愿跟着这个家族一起过着苦巴巴的日子,也没有冒着风险将那些东西弄出来,至少不是如今弄出来,时机还未到。顾成礼心里有成算,作为一个理科生,他手里掌握的技术真的不少,但必须等他有保全全家人安危时,才会将这些东西拿来造福世人。

在农耕文明的社会,人们的生活实属不易,如果可以,他愿意推动这个世界的文明向前发展,所以他才会在李玉溪的庄子上试验杂交水稻,如果能改良良种,将能养活更多的百姓。

而杂交水稻想要问世,可远比水泥、玻璃难多了,纯靠人工来筛选出特殊的种子,然后再人工授粉,顾成礼觉得没个几年的时间都不大可能成功,所以他可以提前就准备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杂交水稻作为粮种,并不能直接创造财富,反而要比前者安全性高出不少。

顾成礼为顾家挑的生财之道也是属于此类。

“阿奶,孙儿如今虽考中秀才功名,但咱家的日子仍旧一如从前,并未好上几分……”

赵氏赶紧说道,“谁说的!你能考上秀才,咱家就比以前好很多了,这村里谁不敬着咱?”她轻拍着顾成礼的背脊,“若是有谁在你面前说胡话,你就告诉阿奶,看阿奶怎么收拾她!”

赵氏觉得指不定就是几个儿媳妇在五郎面前说了什么胡话,心里一阵恼怒。

顾成礼显得有些无奈,解释道,“并非如此,是孙儿有些想法,可以将咱家日子过得更红火些。”

“此话当真?”顾老爹瞬间清醒了不少,他也不要五郎帮他揉捏了,直接背过身来,直视着他眼睛,“是什么法子?”

顾家的日子一直紧巴巴的,五郎还有那么多兄弟等着娶妻呢,几个丫头出嫁也要嫁妆,况且若是顾家有钱财就可以将所有的二郎都送去读书,也不会被几个儿媳埋怨觉得不公允。

“倒也不难,只是阿爷、几位叔伯与爹爹可能要辛苦些了。”

不等顾老爹开口,赵氏就直接说道,“咱们庄稼人怕甚么辛苦?你只管说,他们谁敢不干,瞧我怎么收拾!”说着,还用眼尾扫了一眼顾老爹,意味明显。

顾成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钱袋,“这是我前段时间抄书所得,并不是很多,之前知县大人不是还给了十两银子吗?若是家里还有闲钱,再凑点……”他如今抄书速度够快,自己秀逸,又有了秀才公的名声,书局早就不让他抄话本了,而是改抄正经的儒文经典,酬薪也比以前翻了几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咱村后山那一块沙地给买下来,剩下的则买咱家宅基地旁边的那个泥潭……”他在心里算过了,沙地不值钱,那泥潭原是一个池塘,后来溪水改道,淌过去的水少了就成泥潭了,但后期还可以改造,而且泥潭也不值钱,全部买下应该不成问题。

赵氏有些不懂,“买沙地作甚,那里庄稼长得不好……泥潭?五郎你是想让咱们养鱼?”她脸上露出不赞同,那泥潭只要几个劳力挖几天弄个水道就可以变成池塘养鱼,这点村人早就想到了,但却没人要。

他们枣泥沟地处江南水乡,水塘多见,鱼虾也就更不值钱,要是把那泥潭弄来养鱼,搞不好还会折腾得血本无归。

哪怕赵氏认为五郎是有大出息的,但也不认同他这做法。

顾成礼听了她的话,反而露出笑来,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沙地不该种庄稼,而是用来种果树。”

沙地碱性偏高,的确不适合种庄稼,但却很适合种梨树、山楂、葡萄以及桃树。

那日状元楼宴席上,案桌上的果盘里放了不少果子,都是在乡下地方很少见的,可见卖得不便宜,他还特地尝了些,发现甜度根本比不上他尝过的后世水果。

像梨树、葡萄、山楂等本身就不是难养活的水果,便是毫无经验的庄稼人也能将它们种活,若是再利用嫁接技术改良一下它们的品种,就不愁没有销路。

而且就算没有全部卖出去,也不用担心会折在手里,他们可以将水果直接制成果脯,这样一来可以保存更久,卖得价钱也多些。

顾成礼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赵氏听了忍不住咂舌,暗道她这孙儿不愧是读书人,果然就比常人厉害多了,连种果子都懂这么多。

她忍不住问道,“那泥潭呢,可是也能有法子将鱼养得更好卖上大价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摇摇头,这他就没法子了,不过这泥潭改造成水塘后也不是用来养鱼的,而是为了养珍珠。

“养珍珠?!”赵氏和顾老爹齐齐吸了口气,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敢置信,那玩意还能养?

珍珠可是好东西,在他们这儿也不算少见,毕竟是渔乡嘛,不少游手好闲的混子,整天不想着老老实实种庄稼,天天去河塘摸蚌,就想着能挖出一颗大珍珠,便能从贵人那里换上不少银两。

贵人们会用珍珠做首饰,也有不少人磨成粉敷面,若是五郎真的会养珍珠,根本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

顾老爹与赵氏对视一眼,一咬牙,“五郎,都听你的,咱们干了!”

他们也不问顾成礼是从哪儿得知这些方法的,而是选择相信他,就算这次要花上不少银子,他们也愿意听顾成礼的。

五郎读的书比他们多,懂的东西肯定比他们这些整日在地里刨食的多,而且他们送五郎去读书不就是想过上好日子吗?如今五郎有法子能将家里日子过红火,为啥不干呢?

就算是赌一把也要尝试,他们当初举全家之力送五郎读书何尝不也是一种赌呢。

见他们应了下来,顾成礼神色一松,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赵氏与顾老爹同意,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将生计解决了,他便只剩一事要提了,顾成礼面含歉意,“阿奶,阿爷,等孙儿进县学后,家中还要劳烦您二老多留心……”

赵氏与顾老爹神色一怔,尚未懂其意,便听顾成礼说道,“如今孙儿虽说是有了功名,但家中之人反而要越发严拘,若是有出格之举,孙儿的功名也可能会被革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自然是夸张之言,一般只要顾成礼自己不做出格之事,他的功名就不会被革除,但是若顾家人惹了事,也的确会牵连到他,顾成礼不想自己辛辛苦苦读书考到功名,结果会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被人给连累了,就故意往大了讲。

他此生姓顾,就注定会与整个顾家绑在一起,便是以后树大分枝顾家各房分了家,也是会有所牵连,因为古人时兴连坐。

为了以防这种情况会发生,顾成礼一开始就给赵氏与顾老爹提个醒,在整个顾家,这老夫妻俩是最有话语权的,而且也算是头脑清醒的,有这二人帮他盯着大后方,他便可以去县学施展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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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入v,真的好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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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宝玉不想努力了》

文案:现代社畜狗一朝穿越成钟鸣鼎食之家的嫡出幼子,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命好,就听一老太太唤道:“宝玉啊……”

穿越版宝玉:淦!贼老天,不带这么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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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投胎到豪门世家,还没来得及拉丫鬟们的手手,就被“假正经”老爹拿着长棍追得满院子跑,宝玉捂着肿起的小屁股,一脸悲愤:不是说宝玉是纨绔子吗,为什么他想拉个小手这么难?

三头身·宝玉振振有词: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太难了!科举也不是人干事,八股文是僵化思想的糟……嗷,爹你别打我!

为了能继续走吃喝玩乐纨绔道路不动摇,宝玉每天努力督促亲哥读书,日常送吃送喝送温暖,务必要把贾珠养得壮壮的!

上哄老太太开心,撒娇卖乖一条街,下与迂腐老爹斗智斗勇,据理力争决不妥协!

势必要保住他荣宁二府团宠地位毫不动摇!

林黛玉:“宝玉的确是至纯至真之人,与世间那些俗人不同,只是……忒不讲究!”

薛宝钗:“宝玉心善而聪慧,率性而知礼,实乃难求一知己。”

贾母:“我的宝玉衔玉而生……果真是与众不同。”

贾珠:宝玉是世间好弟弟,只是……我该减肥了qaq今天也是被喂胖的一天

贾政:宝玉……混蛋小子,快取我棍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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