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顾成礼到县城时,离院试还有两日,但这两日他不打算再日日捧着书,而是稍微休整一番。

李玉溪得知后,兴高采烈地跑来,“师兄,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吧!”

“什么好地方?”

李玉溪眨眨眼,故意卖关子道,“你先猜猜?”

顾成礼认真想了一番,然后摇摇头,他俩一起读书三年,对李玉溪平日里的生活也多有了解,着实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好地方是自己不知道的。

见把顾成礼难住了,李玉溪顿时有些小骄傲,忍不住挺胸道,“此次我侥幸过了府试,得了''''''''童生''''''''功名,我爹送了我一个小庄子,以后就由我自己来打理。”

顾成礼知道,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有自己的私产,而李秀才家产颇丰,如今能从他爹那里得到一个庄子也不奇怪,但是,他开口问道,“师娘没阻拦吗?”

李秀才虽家资颇丰,但齐氏对李玉溪看管得紧,生怕他拿了银子就去学坏,怎么会准许李玉溪这个时候就有自己的私产了。

李玉溪忍不住嘟囔道,“师兄,你比我还了解我娘,她原先是不肯的,只不过……”他脸上露出狡黠之色,“我与她说此次院试我必然榜上无望,且还要过些年才有可能中秀才……”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太清楚自己的水准了。

同安县文人辈出,但每年秀才名额也不过十个,如今新出炉的童生就有五十个,而他还是侥幸才拿了那最后一名,可参加院试可不仅仅是这五十名童生,还有往年没中的。

所以参加院试的人数即使没有府试的多,也至少有数百人,还是层层筛选下来的,而最终只录其中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也忍不住叹气,科举之途的确不易。

李玉溪转而一笑,安慰他道,“不过师兄你不用担心,你可是此次府试的头名,肯定能中榜的!”

顾成礼淡淡一笑,这次的院试的确对他很重要,但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就十拿九稳了,决定跳过此话题,话锋一转,“你那庄子上有多少的田地?”

李玉溪挠挠头,“这我还不清楚,好像不是很多,就一百来亩吧……”

一百来亩,足够了,顾成礼默默思量一番,他心里有一个想法,决定开口,“可否借我其中五亩水田?”

李玉溪一怔,转而想到他这师兄的出身,以为他是想要自种,当场表示,“若是师兄开口,别说是五亩了,便是全借给你也无妨!”

“不用。”顾成礼摇头,“五亩水田就足够了,我想将它们当实验田来用。”

“实验田?”李玉溪不解。

“嗯,就是做一些研究,看能不能改良一下农种……”这个想法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顾成礼早就想做这项工作了,可他一直没银子置办田地。

顾家倒是有十几亩的田,但那是全家的命根子,若他想动,赵氏第一个饶不了他。

顾成礼想要做的农业实验便是杂交水稻,这个可以养活亿万人口的农业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前世生物学得还行,对杂交水稻的原理一点也不陌生,但并不是有理论知识就可以直接变现的,至少还要做些实验,而这些实验要花费的时间也是无法确定的。

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好几十年,他没法拿现代的数据直接给李玉溪,因为如今缺乏的还有基础设施,单靠人工,很难保证他想要的杂交水稻能什么时候问世。

顾成礼一脸严肃,“此事若办成,天下百姓将不缺粮食。”

李玉溪神色肃然,“此话当真?”若能让天下百姓都有粮食吃,别说五亩,便是让他李家倾家荡产也是值得。

“此事你为何从未与我爹提起过?”李玉溪忍不住疑惑,若师兄有此良法,他爹定是愿意倾力相助。

顾成礼无奈,他知道的很多东西是无法用如今的知识来解释,到时候李秀才要是问,他该如何说自己是怎样知晓这些的?

“如今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想,能否成真还要去进行实践,如何说与老师听?”

听他这么一说,李玉溪反而松了一口气,“师兄你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当真有此法呢!”原来只是猜想啊。

李玉溪想起自己以前千奇百怪的遐想,觉得完全能理解师兄了,他也做过梦嘛!

顾成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并非与你玩笑,此事还需多上心才是。”顾成礼一脸正色,“虽说只是我的一些猜想,但也是有理可据,若是能成功,便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杂交水稻产量是普通水稻的三倍左右,而且它的生长周期短,基本上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或三熟。而如今的水稻,除了极少处地区外,基本上都是一年一熟的状态。

不过杂交水稻也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吃起来不够美味,或者说感不太好,但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1?如今的百姓,有不少人还是处于饿肚子状态,像顾家,虽然人人都有饭吃,可其实吃的并不是“饭”,而是“豆饭”,也就是在米里面添了豆子一起煮。

米饭香糯柔软,却不是一般人家能吃得起的,而豆子却不是什么稀罕物,除了喂牲口外,大多数百姓都会混着米饭一起煮。

但豆饭不好吃,豆子若吃多了,肚子会胀气,他记得某文学作品就曾描述一个穷苦人家孩子吃豆子太多而胀气死了。

顾成礼吃了三年豆饭,每次吃的时候都无比怀念以前的大米饭,杂交水稻种出来的粮食虽比不精梗米,但也比豆饭美味得多。

李玉溪连忙应声,“师兄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定然帮你将那五亩地看好。”他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五亩地真的够吗,若是不够,师兄你尽管开口!”

“够了。”看着一脸赤城的李玉溪,顾成礼心中有很多想法暂且没用他说,若能成功将杂交水稻问世,必然是大功德一件,若是交与旁人他不放心,但对李玉溪他却是很愿意,“眼下我还要参加院试,等院试结束,我就与同你去那庄子。”

“好!”李玉溪心想,虽然不能立刻就带师兄去瞅瞅,但等院试结束也不过才几天功夫,到时候还可以见识下师兄那实验田,便满腔欢喜地应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齐氏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儿子此次院试估计上不了榜,但还是对即将到来的院试很上心,每天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连带着顾成礼都觉得自己近来圆润不少,每餐饭后必然要拉着李玉溪父子转悠几圈,还美名美曰为“养生之道”。

至于顾爹则没这种烦恼了,他常年干力气活,便是大鱼大肉也不嫌腻味,每天乐呵地看着顾成礼三人饭后还要在院子里散步转圈。

这种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同安县县城里的文人面孔都换了一批,新开的这些要参加院试的文人可以瞧出明显比前两批气质拔萃些。

虽更加内敛沉稳,但瞧着却特别有压迫感,本来只是来走过场陪考的李玉溪见了,忍不住紧张起来。

分明他爹这个秀才都没给他此种感受,这是为何?

李玉溪忍不住问顾成礼,“师兄,你有没有感到……害怕?”

顾成礼淡淡一笑,瞥了一眼周边的人群,转向李玉溪,“不过是心理战术罢了,他们在考前若镇住你,必然会影响此次你在考试中的心绪,很容易让人不战而降……”

“原来他们是故意吓唬咱!”李玉溪一脸愤怒,暗道可恶,关键是他还真的被吓唬到,怂怂地躲到顾成礼身旁。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顾成礼忍不住呼吸放轻,场面肃然紧张起来,全然不似前两场热闹得仿佛集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里忍不住暗道,看来他们一开始的严阵以待不仅仅是要在气场上压住旁人,更多的怕是要为自己壮胆了。

院试不似前两场,主持的考官换成了更高品级的学政。学政是由皇帝钦派翰林充任,每省一人,三年一任,身份等同钦差,往往都是三品以上的官职2,可比知县品级高出太多。

此次来参加院试的人远比顾成礼想的要多,因为这院试是三年内只有两次,录取的人数又少,自然比一年一次的县试、府试难度大得多。

随着贡院前的人口越来越多,等卯时一刻一到,便听到尖锐哨音3响起,院试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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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吃豆子胀气死的文学人物是余华《活着》里的苦根。

2借鉴百度百科。

3此处是瓷哨,形状似鸡形也有人称鸟哨,形似小水壶,这种哨子大约出现在我国宋朝,但本书历史是架空的。ps:在网上百度了鸡哨图片,发现居然在老家见到过,稀奇~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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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哨音响起时,顾成礼便随着众人一起进去贡院,按照考引找到自己的号舍。

因为上次“府试”的悲惨经历,他这次对号舍分配降低了很多期待,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没想到此次的位置却出奇地好,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院试的考试内容其实和县试、府试差不多,主要考的也是试帖诗与八股文,不过院试分正试与复试两场,通过正试后,人数比真正要录取的生员多出一倍,要通过复试淘汰掉一半,剩下的考生才能真正地获得秀才功名。

顾成礼按照先前两场考试的经验,轻车熟路地完成了试帖诗与《圣谕广训》默写部分,来到了最后一关,也是整个考试最核心最难一关,策问题。

“浮费弥广”

当顾成礼拿到策问题考卷,见到这四个字时,目光一愣,随后眉头微蹙,大周的财政如今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顾成礼如今生活的朝代称为周朝,一个在前世历史书上从未出现过的朝代,而其经济发展状况与文明水平大抵和前世他所了解的北宋差不多,甚至连政治、军事等体制都有很高的相似度。

大周同样是一个重文轻武的朝代,在朝堂当中,同品阶的文官明显要比武官更受尊崇。不仅仅如此,当年大周的开国皇帝为了制衡百官,还设下了多重监察机关,甚至从中央到地方州县同样设了相关的监察体系,以防百官作乱,以至于百年后的今天,大周的冗官、冗兵、冗费现象非常严重。

因为大周是将地方的财政收归于中央,而这些年来,由于各种原因,朝廷中央对地方各州县的征调力度逐年增大,而地方本身的开支也在不断扩大,这样一来就导致地方的财政逐渐入不敷出。

地方财政入不敷出,导致朝廷中央的财政同样出现很大压力,长此以往,必然会动摇国本。

如今周朝的财政问题都已经出现在了科举考卷上了,由此可见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顾成礼叹了一口气,脑海里却已经诞生了雏形想法,略作一番思忖,顿时下笔如有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已经出现了财政危机,还有这么多的冗官、冗兵要解决,那就必须想法子开源节流。

如何开源节流?顾成礼脑海里跳出了一个词,改革。

一个国家的财政从何而来,追根究底还是来自于民,随着周朝的财政压力越来越大,若是不想办法改革,最终只会以各种形式变成苛捐杂税然后分摊到百姓头上,最终苦的只是底层百姓。

如今作为最底层的百姓,顾成礼一深思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下笔速度却更快了几分。

既然国家缺钱,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税收来获得,而如今周朝施行的还是人头税,也就是按人丁来收税,这种税收政策在长期执行中很容易出现弊端。

这种政策下,承担国家税务的主体是人数众多的社会底层贫苦百姓,他们为了逃避人口税,往往会选择少生不生,甚至有重男轻女家庭直接溺死女婴,但真正富有、占社会少数的富商贵族们,他们坐拥着绝大部分的财富却只为国家贡献了那么一点点的力量。

这自然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那就改革成更合理、更公道的。顾成礼提议将人头税改成土地税。

他记得土地税在前世是出现在清朝雍正时期,这是按照土地田亩来收税,土地越多,交的税也就越多,反之,则就交的越少。

这种做法无疑是在动那些贵族、大地主们的利益,但也的确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顾成礼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否会被呈到当今圣上那里,他也不在乎自己写下这篇文章是否会引起那些贵族地主们的忌惮,反正他现在只是一个童生,他有什么怕的?

不仅仅如此,他还列举出了更加详实的“改革”措施,提出了可能会遇见的问题,比如“隐田”、“隐户”。那些动辄坐拥万顷田亩的大地主,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纳税呢,明面上登记的田产和真实拥有的只怕永远不相符,而“隐户”则是指隐藏人口。

因为如今交人头税,很多百姓卖儿卖女,地主贵族私藏奴婢之众,很多都没有去官府登记造册,一方面则属于逃税,另一方面这些不在登记造册之列的奴仆生命安全根本无法得到保障……

顾成礼一时意气,洋洋洒洒罗列了众多款款条条,思路清晰,分析到位,解决的途径也很直接明了,等停下笔时,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略作休息后,他理清思路,再次提笔,这次要写的则是商税。

都道古人重农抑商,商业得不到发展,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对于大周来说,并非如此,真正受拘泥而无法发展商业的是底层的百姓,对于那些权贵来说,他们名下都是有不少铺子的,甚至有很多富贾直接是投到那些权贵门下。

譬如他所处的这同安县,因地处江南,商肆众多,其中不少都和知府知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视同仁,放开经商的门槛,摒弃“农商本末”之说,规范商业的发展,这样一来,光是商业税就可以摆脱大周如今的财政局势。

顾成礼接着这次的院试,畅所欲言地将自己心中的看法观点尽数阐述出来,等书写完毕后,看着考卷上的那份答案,心里暗觉可惜。

他知道自己写得很多东西可能都不会被采纳,尤其是那摒弃“农本商末”之说,除非他能让杂交水稻早日问世。

等院试结束后,顾成礼和李玉溪一回到家,李秀才便迫不及待地问此次院试的出题,李玉溪一如之前那两场考试,将自己所作的应答说与他爹听。

而李秀才一听便连连摇头,李玉溪原本还期待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

“唉,我就知道此次肯定不中,果真如此。”他像一个蔫了的霜打茄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怪可怜的。

李秀才却没当回事,“你如今岁数还不大,再磨两年也是好的,成礼你呢,此次你是如何作答的?”

顾成礼却是默不作声。

李秀才父子相互对视一眼,眼里出现各种猜测,李玉溪忍不住开口,“师兄,难道你也没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秀才顿时乐呵不出来,揪着自己的胡须琢磨起来,不应该啊,他听了溪儿说了题目后,认为此次考题对成礼这孩子来说应不算太难,而且成礼也一向稳妥,怎么会发挥失常呢?

“没事没事,反正你年岁也不大,再磨一年也是好的,说不准下次会名次更好呢。”李秀才赶紧安慰道,可不能因这次受挫就一蹶不起了。

顾成礼淡淡一笑,却没怎么吭声。

他对自己写的东西还是有些信心,就是摸不准批卷人的心里怎么想的,如今连科举考卷上都出现了浮费弥广,说明周朝的财政已经成了一个大问题,朝中一定已经有人提出了改革的想法。

虽然他是穿越的,但也不敢小瞧了这些古人的智商,尤其是那些正儿八经的经乡试会试殿试考出来的大臣们,他们对此肯定都会有自己的见解。只不过自古以来就有改革派与保守派的纷争,他的答卷落到不同人之手,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院试的结果要比县试、府试慢,评卷人是从五百里外比较远的山院来聘请,一般都是比较有声望的山长或者是幕友,而等待的过程又比较难熬。

顾成礼不想就这么干等着,将行李一打包,包袱款款地跟着李玉溪一起去他庄子上了,如今是六月,正好是水稻播种的季节,他可以趁此将杂交水稻的试验田弄起来。

其实杂交水稻这事在有了理论基础后,想要培育就不难,而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是拥有着巨人的理论,却是实际操作的废手。

要想培育出杂交品种,需要两种差异比较大的亲本,但这差异又不能过大,否则也会导致培育出来的杂种一代的质量不行,总之要控制“度”,过犹不及。

如今也没有什么检测的仪器,他只能买了不同品种的稻种,然后将五亩田地再划分成多个实验组,将这些稻种分开组成多种搭配,种到各个实验组种,再在纸上记录下相关的数据。

李玉溪看着师兄拿着一根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而他却在忙里忙外弄得脸上都沾了篱笆,顿时苦哈哈地叫嚷道,“师兄,要不咱叫佃农来干吧,他们是种田老手了……”不管叫哪个来,都比他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下田的少年,此刻忙于与各种篱笆作斗争,还不忘时不时地抬头跟师兄求助。

顾成礼头也不抬拒绝了,“前期的试验田要我们先弄好,后期再交给他们打理。”他手下的炭笔一顿,看着已经快成泥人的师弟,忍不住扶额,“你先上来去将身上的泥洗了,待会儿便再下去了。”

本来他就没打算让这五谷不分的师弟下田,这不是添乱吗,偏生这个家伙竟觉得是件好玩的事,等不及地往下跳,顾成礼慢条斯理地悠悠开口,“这水田里有一种虫叫蚂蟥,可以钻进人的肌理,吸附在血肉上……”

“啊——”李玉溪一听头皮发麻,顿时感觉浸泡在水田里的腿脚发疼,忙不迭地地爬上岸,然后回头望着已成泥潭的水田后怕不已,“师兄,你可别吓唬我……”

顾成礼才没心思和他玩笑呢,他还烦着怎么给稻种人工授粉,这才是杂交水稻的真正难点,如今什么先进设备都没有,全靠人工,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

而另一边的同安县府衙里,院试改卷在如火如荼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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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安县贡院规模极大,整个江南府的院试考卷几乎全被押运到此处,由批卷官统一阅卷。

批考官们拿到手的却并不是考生们亲手写的原考卷,而是经过一套程序特殊处理过的“墨卷”。为了防止徇私舞弊产生,考生们的考卷在收走那一刻就被立即糊名,考生们的姓名籍贯全都被遮盖起来。除此以外,朝廷还会安排专门负责誊抄的人,来将这些考卷用统一字体抄写到另一份考卷上,这个过程叫做“易书”,一般负责此项工作的都是有秀才功名之人。

不管是“糊名”还是“易书”,防备的都是科考舞弊行为,参与到其中的官员全部要原籍回避,也就是要求与考生们完全没有亲属关系的人来完成,他们用的笔、墨和纸都是统一规定的,可以说是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误差,最大程度的来让阅卷过程工整,用统一工整的字体来誊抄,尽量让审卷官员看到舒心。

但崔江南府学政傅茂典来说,此刻一点都不舒心,尽管被尽心誊抄过的考卷看上去非常赏心悦目,可这么多的考卷文章里,他却找不出一份能让满意或是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文章。

此次院试的策问题是由他出的,“浮费弥广”,户部掌管着大周的土地、军需、赋税、户籍、俸禄、粮饷,然而世人却不知如今户部库银竟亏空严重,朝着重臣们也皆为此焦心节律,然却未能找出良策来解如今之危机。

或许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吧。

如今虽然朝廷库银亏空,但是文武百官却皆是家有余银,若能慷慨解囊也是化今日之困的,但不用想也知此事行不通,傅茂典摇摇头,不早点解决此危机,一旦传出朝廷户部的真实情况,只怕北部草原戎族更加按捺不住想要铁骑南下的狼子野心。

再继续想下去,傅茂典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此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一份考卷,目光凝住。

改革?

他忍不住伸手夹住那份考卷,同样是经过统一抄录的字体,看上去与其他的考卷并无甚两样,而当看到“摊丁入亩”时,傅茂典的眼睛越来越亮,再看到下面谈到的如何对付“隐户”、“隐田”问题,他恨不得当场拍腿叫好。

也不知是何人写出这种应对方子,傅茂典越看越满意,心里对这考生有了些猜测,能写出这么老练的处理对策,想必应是经历过一番风雨而怀才不遇的文人吧,他眼里露出惜才之意,不过后面的鼓励经商、开发商税那里他却并不赞同。

若世人都被利所驱动,追寻商贾之流,何人来种田?粮食才是一国之根基嘛,还是要以农为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成礼还在庄子上为解决粮食问题与杂交水稻不停做斗争,在没了李玉溪添乱的情况下,终于将前期工作给做好,还交了一下这庄子里的佃农如何人工授粉育种。

等这些佃农学会后,他俩就可以收拾行李回县城了。

李玉溪身披月白色长衫,手里还不知从哪里折腾出了一把折扇,这样的装扮倒真是有些风流倜傥的意味,但是顾成礼瞧着他那还带稚气的脸庞,忍不住发笑,“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身穿搭?”

“难道不好看吗,据说这可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呢!”说着他还转了一个圈,想让师兄能瞧仔细点。

顾成礼果真配合着看了一会儿,似模似样地点头,“嗯,是挺不错。”

李玉溪:“……”总感觉师兄是在敷衍他。

李玉溪这庄子虽不大,但却收拾得整洁,里面还有一块花圃,种了不少奇珍异草。

“这些都是我家老太爷喜爱之物,我娘闻不得这些味道,容易起疹子,就将它们全移到这里来了。”

顾成礼的目光从那些花草上扫过,其中大多数都是些比较名贵花种,也有些不似中原的物种,突然他目光停留在一棵白花上。

“这花你家是从哪儿来的?”

李玉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没当一回事,“哦,那好像是太爷爷从西域商贩得来的,瞧着有几分清隽好看,便一直种下了,倒也不难打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成礼目露激动,这是棉花啊,他认识。

他是理科生,但也在初中时就学过“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这句诗,又听闻过孟母曾为儿子断机杼的故事,便一直以为这棉花在古代是一直存在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他穿越这么久了,就从未见到过,如今还是头一回在这小庄子上见到。

因为没有棉花,冬日是真的很冷,几乎到入冬时,人们就不出来活动了,而对于底层人们来说,这寒冬就更难熬,因饥寒交迫而亡的状况在每个村子里可能都发生过。

权贵富商可以用穿戴锦帽貂裘来御寒,而普通百姓穿的是棉絮,这里的棉并非是棉花,而是指木棉,御寒效果远不比前者。

顾成礼本来就想寻棉花种子,没想到如今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冷静下来,“这几株花定要保存好,最好请个花农来照顾。”

在一片奇花异草中,木棉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株,看得顾成礼心惊胆战,生怕它们被养死了。

李玉溪有些不解,“为何,此花甚好养活。”

顾成礼本想与他说明这棉花的用处,不想此时李秀才家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顾、顾少爷,放榜了,您是案首!”

李玉溪一听,立马不在乎什么棉花了,而是眼神发光地看着来送信的小厮,“当真如此?何时放的榜?”

小厮喘口气,“就今日,顾少爷不单中榜,还是案首,如今通报的官差还在咱们家中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厮跑来送信时,李秀才与顾爹已经收到官府公文的通报。

不管是县试、府试,还是院试,在考之前都将户籍信息、家庭背景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甚至连考生考试期间的临时住所也是有记录。

所以等一放榜,立刻就有差役往李秀才与顾爹住的院子来送信,这种给考生送中榜消息都是抢手的活,不仅可以沾沾喜气,更重要的是,一般都会有赏钱。

顾爹在等消息的这些日子也没闲着,跑去给县里大户人家干活做长工,倒也赚了几个钱,但他为人木讷又不通人情世故,对赏钱什么的都不太懂,还是李秀才及时掏的钱将差役送走,让顾爹事后很羞愧。

李秀才对此丝毫不介意,对顾成礼这个弟子的家境他是一开始就清楚的,知道顾爹以前就只是在地里刨食,不懂这些也正常。

不过为了他这个弟子的将来,他还是拣了些规矩告诉他。

成礼那孩子考中了案首,如今也是秀才公,顾家以后说不准也会搬到城里来住,总是要懂些这城里的行事。

顾爹自然是感激不尽,并老实地跟着学,不懂的地方也抹得开脸来问,他心里想着,五郎这么成器,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扯他后腿。

李秀才自从院试后,听了儿子的答案,就知道儿子这次中榜无望,但也不沮丧,毕竟他事先就已经猜到了,甚至觉得他此次能成功考过府试中了童生,都已经是相当侥幸了。

他还留在这县里没与齐氏一道归家,就是为了等顾成礼院试成绩出来,如今见他果真考中,还是头名榜首,欢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约也只有此刻,他与顾爹这两个不搭噶的人能完全心意相通,都为顾成礼的中榜激动欢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枣泥沟地处山坳边,虽说不是山里,但还是远了城镇,显得有些荒僻,不过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格外地不错。

六月的天还不太热,阳光却非常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顾小叔扛着一把锄头,从田间小路走过,田径上的野草肆无忌惮疯长,没过他的小腿,夏日衣衫单薄,戳在腿上一阵痒意,他伸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往顾家走。

进了村子,旁边一条清溪穿扬而过,溪水较深的地方摆了好几块大石头,村里头的妇人都在这里洗衣捶衣,时不时唠唠家常,还有插科打诨声,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顾小叔撇了撇嘴,都是一群长舌妇人,他对这些人的话题毫无兴趣,昂着脑袋扛着锄头直朝顾家屋宅走去,然而耳朵抖了抖,发现她们居然是在谈他们顾家!

“……”

“可不是嘛,赵氏还说她孙子能考秀才,哪有那么容易呦……”

“就是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他们顾家有没有这福分!”

“到时候等顾家银钱都花光了,什么也没考上……“嗓门又大又刺耳,清晰地传到了顾小叔耳中,他一回头,居然是吴荷花,这臭婆娘居然还敢念叨他家的事?!

顾小叔直接扛着锄头过去,“嘭”的一声砸在这群妇人们的脚下。

锄头把柄老长一根,扔下去的时候直接打翻妇人们放衣裳的木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顿时惨叫连连,“我那衣裳刚洗好……”

“……我的盆砸了一豁口了!”

“……哎哟我的也是……”

周荷花看着杵在跟前凶神恶煞的顾小叔,眼神闪烁,“你、你想干嘛……”

“哪个让你嚼我家舌根的,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他眼神凶狠,拳头攥起,仿佛随时都会落到她身上。

周荷花眼珠子咕噜一转,突然从顾小叔面前绕到身后去,一边跑一遍哭喊,“快来人啊,顾家老四这是想打死我啊,苍天啊,作孽啊……”

顾小叔没想到居然被这妇人摆了一道,立刻黑着脸想要追上去。

“老四,你在这干啥呢?”

顾小叔停下,回过头去一看,是他三哥回来了。

“你、你咋回来了?”顾小叔赶紧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五郎考完了?咋样,考上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神情紧张,要知道三哥与五郎走了都十几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要不然这些村里的七姑八婶的也不会嚼舌根,家里都快急死了。

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应该是放榜了吧?不仅是他,原本在溪边哭嚎的那些婆子媳妇也一个个支棱起耳朵来。

顾爹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大声道,“考中了,还是案首!”

“案首?案首是啥?”

“头名!懂不?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别傻站着了,快和我回去给咱爹咱娘报喜!”顾爹一脸骄傲,声音洪亮得生怕旁人听不见,而被他拽着的顾小叔有些呆傻,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三哥拽着往家赶,忙不迭地捡起脚旁的锄头。

这就考上了?还是头名?顾小叔一脚深一脚浅地回了家,感觉还在梦里一样。

溪边的媳妇婆子们面面相觑,有些傻眼,这顾家三房儿子真的这么出息?

想起周荷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她们心思一转,赶紧收拾好衣裳准备跟上去瞧热闹。

……

顾小叔是个惯会偷懒的,找了由头说肚子疼提前跑回去了,顾老汉还带着两个大儿子在地里忙活呢,就听到平时处得不错的一老汉喊道,“顾老爹,你咋还这里忙活呢?你家老三回来了!说你孙子考上秀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老汉和顾大伯、顾二伯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望着喊话的老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哈哈哈哈,骗你干啥,真的回来了,还带了银子咧!”

顾大伯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呼吸都急促几分,赶紧扶住老爹,果然他已经颤颤巍巍,“爹,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地里的活改天再干也一眼!”

“就是,老四都回去了,咱们下次可不能再让他溜了。”

顾老爹半天没坑声,双手扶着两个儿子,半晌才道,“你们掐我一下?”

顾大伯与顾二伯对视一眼,直接拿起农具合力架起老爹就往家赶。

被拉着踉踉跄跄的顾老爹心里一激动,哎呦是真的!

等三人赶回家时,发现顾家早就被村民围起来了,左邻右舍都把院门堵起来了,让他们仨都进不了家门。

“快让让!快让让……”父子三人总算是挤进了自家院子,就见到顾爹站在正中间口若悬河地开讲。

“……这银子?银子是县太爷给的!因五郎考得好的奖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不是每个秀才都有,五郎可是案首,而且还是小三元!小三元?小三元就是三场考试都是头名!”顾爹可骄傲了,每句话都震地有声。

村民们忍不住惊叹:“居然三场考试都头名?!”

“看来这老顾家的确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哎,你说这赵氏咋就这么命好,有秀才公给她当孙子!”

“张氏不也命好吗?竟是秀才公的娘,出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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