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迦牟尼等十来个常见的古藏语单词,此刻要她醉眼朦肫地认读满篇古藏文,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混账东西!本就冒了零星火花的怒焰又蹭蹭蹭地迅速燎原。赞布卓顿的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十根手指关节捏握出一阵劈里啪啦的脆响,手背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冒起老高。
“拿来!”他一把夺过罗朱手里的羊皮卷,咬牙切齿道,“我——念!你——听!”
“恩。”罗朱抽噎点头,撒泼的嚎哭顿时停止,睁大泪汪汪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赞布卓顿,如果后面能再有一条尾巴摇动,就更显乖巧可爱了。
怒火就这么生生憋在口,怎么也泄不出来,额角的隐痛加剧。赞布卓顿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做深呼吸了,他移开视线,一字字慢慢念起保证书。
等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专注凝望他的黑眸像是装满了碎星的湖水般明澈闪亮。突然,两潭湖水荡漾起来,抖落出星光的迷离。
“我好高兴!我要唱歌!”怀里的猪猡坐直了身体,犹带泪水的晕红小脸绽出灿烂明媚的笑容,仿佛至湖边一朵沾露盛放的花儿,从来没有听过的清灵歌声从花瓣圆唇中瓢扬而出。
“天上飞的是什么?鸟儿还是云朵?我把自己唱着,你听到了没?风里漂浮着什么?花瓣还是露水?我把欢乐散布,你收到了吗?用天籁传递哎,自由爱拉索。幸福随着哎,梦想来临呦。用天籁传递哎,自由爱拉索。希望不遥远,层层歌声飞——”
第一遍,她在赞布卓顿的怀里唱。第二遍,她抓过羊皮卷从他怀里挣了出去。第三遍,她举着羊皮卷在寝殿里踏步舞蹈起来。人是醉了,不过还是知道把“中国爱拉索”改成寤寐思服的“自由爱拉索”。
安静蹲在毡毯正中八宝轮绣图上的银猊“嗷呜——嗷呜——”长声低嗥应和,半立起银灰色的剽悍身躯,笨拙地在罗朱身边穿移,伴唱兼伴舞。
听第一遍时,赞布卓顿的脸上是惊喜。听第二遍时,他变成面无表情。听第三遍时,脸色阴沉得滴水。
第二百一三章 醉酒猪猡(四)
发文时间: 4/8 2013 更新时间: 04/08 2013
什麽叫自由爱拉索?!什麽叫梦想来临呦?!什麽叫希望不遥远?!她敢给飞走试试,不挑断她脚筋才怪!
赞布卓顿阴霾视线紧紧锁在寝殿内举著羊皮卷转得欢腾,唱得高兴女人身上,暗暗琢磨著趁她醉意醺然时,无声无息地将保证书夺过来毁尸灭迹。
“欧耶耶耶──”唱完第三遍,罗朱连声欢呼,将手中羊皮卷往空中使劲一扔。东西朝哪儿掉了,她没去关注,而像风一般奔到赞布卓顿面前,拉起手,一面试图将拽起来,一面疯颠颠地发出热情邀请,“王,一起唱歌,一起跳舞!”
赞布卓顿眼角狠狠一抽,视线朝寝殿角落看去。羊皮卷飞出後,银猊轻轻一跃就将东西叼在了口中,摇著尾巴跳上床榻,乖觉地把羊皮卷放在了枕边。视线移到奋力拉拽自己肉爪子上,阴郁怒气散了些,淡漠回绝:“不会唱,也不会跳。”
“骗人!王骗人!这儿人都会唱歌跳舞!”罗朱半弯著腰,粉嫩嫩双脚在厚软暗红色地毯上跺了跺,眼眸鼓睁,花瓣圆唇不满地噘起。
“不会。”赞布卓顿重申,反拉著她手,站起了身。博巴人几乎个个能歌善舞,但恰好几乎之外博巴男人。从小就不喜唱歌跳舞,长大後,自然也就不会唱不会跳了。
“王讨厌!”乌溜溜大眼霎时溢满了泪花,罗朱忿忿地用力甩开手,赌气地嚷道,“人家扎西朗措天天都给唱情歌,喜欢!讨厌!”
赞布卓顿面色一凛,身体猛地僵硬。鹰眸中掠过噬人血红冷光,凶残地盯著正抹泪生气罗朱,“扎西朗措……谁?”短短问话音量不大,却腥厉阴森无比,一字字好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
“刚来这个世界遇上男人。”罗朱丝毫不察一把钢刀悬在了头上,她骄傲地挺起胸膛,沾沾自喜道,“扎西朗措可喜欢了,不但天天给唱情歌,还教跳舞,教骑马射箭,教放牧种地。”像回忆起什麽,花瓣圆唇痴憨地咧开,“嘻嘻,那个男人最爱唤‘罗朱,仙女’呢。”
“现在在哪儿?”一获悉确切地址,就立刻派兵把那个卑贱男人碎尸万段,再将血肉送到白玛丹增那里下咒,叫永世不得轮回。
听到追问,罗朱上翘嘴角怅然垮下,黑眸里流出忧伤:“村子里发生战争,……不在了。呜呜,和约定好了,等兄长成完亲,们就睡觉蒸小包子。呜呜,结果不在了,成了奴隶。呜呜……讨厌!讨厌!”说著说著便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猪猡释迦闼修从纳木阿村捕获,联想到当时扫荡村落时碰到交战,赞布卓顿心里翻滚浓烈杀意这才弱了下来。不在了也就说那个卑贱男人死在了战场上。真可惜,不能下咒封禁灵魂了。不过睡觉蒸小包子什麽意思?包子……似乎中原汉人一种吃食,需要两个人轮流睡觉蒸煮?猪猡喜欢吃小包子?
罗朱真该庆幸她和禽兽王之间存在了无法跨越数百年时空语言理解障碍。要让禽兽王知道她邀约男人睡觉蒸小包子等同於男欢女爱繁衍後代,估计不死也要脱层皮。
赞布卓顿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睡觉蒸小包子,便索性将这不太重要问题暂时放一边,询问起另一个十分关注内容。
“扎西朗措和欢爱过没有?”话刚问完,就觉得自己蠢了。猪猡象征纯洁处膜亲自捅破,此前当然不可能和男人欢爱过。
果然,这个愚蠢问题一出,猪猡停住哭泣,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
抽抽嘴,想接著问扎西朗措亲过她,摸过她没有?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憋闷地吞了回去。不用问也知道答案。但凡个正常男人,在面对喜欢女人时,即使能暂时忍著不掠夺她贞洁,也不可能忍住不亲她,不摸她!
一想到还有除血脉兄弟以外男人抢在们之前揉摸亲吻过这具肉嫩身体,那股杀意又熊熊腾烧起来,胸口火烧火燎,好似有上百只猛兽爪子在使劲抓挠。但此刻别说杀那个卑贱男人,连鞭尸碎骨可能都没有。鹰眸晦暗不明地盯著还在茫然望著罗朱,半晌,手指捏上她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幽厉道,“扎西朗措违背了和约定,将抛下独自消失,不配得到喜欢,也不配得到惦记。从现在开始,不管怨恨,只能记住和兄弟名字。”头逐渐俯下,温热凌厉气息吹拂上她脸颊,“只能让们亲吻揉摸,只能与们欢爱,记住了吗?”
罗朱半张著嘴,懵懵懂懂地眨眨眼,点了点头。
捏在圆润下巴上手指游移过罗朱红烫嫩脸,指尖轻轻描画著弯黑秀眉,冷硬唇角这才勾出一丝满意:“乖猪,们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