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多虑了,南熏殿的祭坛除了国师,其他人根本不能靠近。因而国师是否在南熏殿,外殿的宫人完全无从知道。”汐颜说到这里,轻轻一叹。“国师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留他一个人在南熏殿,朕怕是不能安心。”
清润的眼眸微抬,淡淡说道。“其实皇上不必将告知在下的,这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汐颜一怔,局促地撇开脸。“……总之去边城地人选已经定下了,剩下的事宜就劳烦太傅安排了。”
“在下遵旨,”瑞琛点点头,默然退下。
眼见那抹青衣渐渐走远,汐颜抬手拍了拍脸颊,清醒起来。“安福,宣南熏殿国师的侍童过来。”
听了汐颜的任命,小别子恭敬地应了下来,只是久久跪在地上,神色复杂。
“有事不妨直说,”此次路途遥远,以为小别子担心无人侍候国师,不想他却开口说道。
“……奴才恳求皇上日后多花些时间陪在国师的身边。”
汐颜怔了怔,疑惑道。“这是国师的意思吗?”
“不是,这是奴才擅自请求的。”小别子低着头,又道。“能与国师说话的人没有多少,除了奴才,就只有皇上了,所以……”
“朕明白了,”汐颜点头应允,闻言,小别子悄悄松了口气。
“皇上,奴才今日的恳求,请不要让国师知晓。”
汐颜微微一笑,“国师身边有你这般贴心地人在,倒是让朕有些羡慕了。”
小别子窘迫地垂眸道,“……皇上过誉了。”
“此事危急,明日一早便出发去吧。”
“是,皇上。”
翌日,小别子这才一走,汐颜便匆匆通过密道将雨疏接进了华音殿。原先雨疏坚决不愿离开,汐颜无奈,说是如此只能留在南熏殿陪伴他左右。雨疏想到汐颜繁重的国务,无奈妥协。
汐颜将内殿的龙床让给了雨疏,自己则在外殿休息。户部大多数地奏折都送来她手上,加上其余的折子,汐颜连日来都只是趴在案上眯上个把时辰,倒不如把床榻直接给了雨疏。
不过雨疏一来,华音殿可热闹了许多。色彩斑斓、各色各样地鸟雀从四处过了来,一时间殿内百雀齐飞,鸟鸣不断。汐颜原本担心她处理奏折时,独留雨疏一人在内殿会甚感烦闷,如今见雀鸟围着雨疏飞舞,“叽叽喳喳”地似是与其分享着趣事,她倒是安下心来。
皇上的寝殿突然招来无数喜鹊,这事引来朝中大臣地猜测,频频派人来打探,难道是汐颜有喜了?
汐颜好笑地看着下首急急前来的杨鼎,踌躇了半晌不敢明言。她无意中也听说了那传言,如今杨冠衡仍旧被软禁在仪元殿,难怪他这般心焦了。
“杨大人急着见朕,所谓何事?”汐颜随手翻看着户部近日的折子,装作不知他的来意。
“回皇上,华音殿百鸟齐临,微臣认为,近日必有喜事。”杨鼎眼珠一转,躬身答道。
饶有兴趣地睨了他一眼,汐颜笑道。“这段时日,平白的何来喜事?”
“托皇上的福,渭河一带的城镇已有起色,瘟疫也渐渐销声匿迹。朝中大臣经孔织一事,严以律己,朝纲俨然一新。有皇上如此明君,是我澜国之福啊!”杨鼎双膝跪地,说得是热情澎湃,双眼泛光。
不以为然地一笑,墨眸静静一扫,等待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
“皇上,杨侍才身边的两名宫人虽是打从入宫就跟着,但不过是做着无关紧要的琐事,杨侍才向来与他们少有接触。如今两人突然暴毙,杨侍才显然毫不知情。皇上英明,即使杨侍才对谣言一事知之甚少,却依旧是管教不力,只是这一个月的软禁之罚,皇上能否斟酌减免一些……”
杨鼎对那流言忽然从仪元殿传出亦大为不解,然而此事对杨冠衡却极大。他软禁一个月,另外两人接近皇上的机会就要大得多,若然其中一人令皇上怀上龙子……权衡之下,杨鼎还是硬着头皮来请求汐颜,纵使无法收回成命,也让皇上不会完全忽略了杨冠衡。
“杨大人爱子心切,朕能理解。可是帝王金口玉言,要收回是不可能的。”汐颜抬起眸,似笑非笑地应道。
“微臣与杨侍才虽不是亲生父子,但是也不忍他孤单一人在仪元殿面壁思过。因而微臣只恳请皇上对杨侍才……能有一分的眷顾,便足够了。”杨鼎哽咽着匐身请求着,犹若一位爱子心切的慈父。
听罢,汐颜沉默片刻,叹道。“……也罢,今夜朕便去仪元殿看看吧。”
“微臣……叩谢皇上!”杨鼎喜出望外,连叩了几个响头,千恩万谢的这才缓步退了出去。
汐颜敛了笑意,冷声开口道。“清平,事情都差得如何了?”
一袭墨衣的清平隐在暗处恭谨地答道,“回皇上,属下认为,仪元殿那两个死去的侍从并非自尽而亡。”
终于亲到了啦,看到下面千金mm的恐吓,心慌慌了呢,呵呵!
卷二 落花风雨更伤春
第一百零八章 挑拨
汐颜秀眉一挑,示意清平继续说下去。
“死前两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房内又有他们亲笔所写的遗书,所以安公公认定他们是因为事情败露而自尽。属下在两名侍从的房间查探了数次,发现原本是一套的茶具里少了一只杯子。”清平几乎把侍从的房间翻了个遍,差点失手打碎茶杯时蓦然发现茶具并不完整。
“单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侍从的死是他人所为。”汐颜目光一凝,淡淡说道。
“回皇上,属下从这茶具联想到两名侍从死前坐的位置。”清平恭着身,徐徐道来。“两人面对面而坐,相隔了一个位置。听说他们感情极好,同食同寝,形影不离,按理说没有必要相隔这般远来共饮。”
墨眸一闪,汐颜粉唇微扬。“清平的意思是,他们中间应该还坐着一人?”
“属下正是如此猜测,”清平淡声继续说道,“凶手应该是两名侍从熟悉之人,当日一同对饮,不料却伺机狠下毒手,在两人的杯中放毒。事后走得匆忙,未免被旁人发现,只得将茶杯也一并带走了。”
“住在隔壁的侍从曾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便起身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谁知才出了房间,眼前一道诡异的黑影飘过就晕了过去。他当时仅仅以为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第二日急急在房内准备了纸钱想要请神来消灾,碰巧被属下遇见,才知晓了此事。属下认为,那道黑影便是凶手。”
汐颜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道。“清平。若你是凶手,会留下那侍从的性命么?”
清平一怔,沉声答道。“回皇上。不会。”
如果他是那名凶手,将这看见自己的侍从杀害再将尸首运至隔壁的房间。那么三人同饮又同时毙命。那么他便不必要取走茶杯,官兵也绝不会想到凶手另有其人。难道此人是故意留下线索,意图为何?
见他皱着眉,淡漠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解,汐颜笑道。“既然侍从不是自尽地。仪元殿又被朕下了禁令,那么当夜能行凶之人便寥寥无几了。
“皇上的意思是,凶手想将此事嫁祸给杨侍才?”清平心下一惊,不由反问道。
蓝家通敌卖国的谣言由仪元殿传开,如今若是这源头出在杨侍才身上,蓝家与杨家地仇怕是结上了。现在周家倒台,周侍才虽未受到牵连,但是成为皇夫的机会极微,若此时蓝侍臣与杨侍才又反目地话。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无论怎么说,这人的确好手段,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朕头疼啊。”汐颜叹了口气。方才这些都是从蛛丝马迹中臆测出来的,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让其他人信服?即使告诉蓝宸佑不是杨冠衡做的。他会信么?
“……清平。让曦和殿的宫人嘴巴闭紧一些,朕不想让蓝侍臣听到捕风捉影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