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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  你爸爸也很喜欢诗歌,并且写了不少。记得你曾拿他的诗稿给我看,可那时我似乎太过于自信,对于你爸爸的古体诗极不以为然,只是出于礼貌随便看了一下而已。你爸爸曾说过几次他有朋友在编辑部,有机会帮我介绍一下,兴许我的诗文能发表呢!不知是一直没有机会,还是你爸爸对我改变了态度,反正他后来没有再提起。

你去西安旅游后的一天晚上,你爸爸喝多了酒,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很多。他说两个儿子如何不争气,他很希望有两个女儿,女儿孝顺又懂事;他说我很能干,见多识广,他儿子比起来差远了……他一口一个“你婶”,一口一个“你俩弟弟”“你姐姐”,我有那么一点别扭,更多的是感动。我笑着对他说:“叔叔,我并不像你说得那样好,真的。你喝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你爸爸连连点头,一边说着好,摇摇晃晃地走了。

其实,你娘对我也不错,当然,不能同你相比。曾记得你说过:“母爱是伟大的,也是自私的。”真的,这已经足够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寄居家中,管吃管住,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很感激你娘,真的。我只恨我不会做馒头,包水饺,就是洗衣服,/炫/书/网/整理房间也得重新学起;我只恨我不会做衣服,也无法烹制一盘地道的川菜,哪怕会搞点什么编织、棒针之类,那么,你娘或许会喜欢我一些;我只恨我那时太活泼,成天叽叽喳喳的,像一只小麻雀……

我刚来的时候,连生称呼我“姐姐”,我竟不好意思应答。也许因为只比我小四个月,春生不好意思称呼我“姐姐”,总是“哎、哎”的,真有意思。男孩子也许天生是好动的,他们同我谈得最多的当然是武术。问我能打倒几个人,会飞檐走壁吗?点穴真的那么神吗?……他们的表情神秘兮兮的,我只有笑笑,无法回答。阿姐,还记得吗?在你的鼓动下,他们俩跟我这个“女师傅”居然有模有样地练了几个晚上的基本功。对练时,那种情景真是无法描绘,让人想起来忍不住笑。不知是因为我是女孩,还是我的“功夫”太差劲,连生终于没能继续。春生虽一再说要好好学,十分喜爱武术,但似乎总是没有时间,要不,就是起不了床,最终不了了之。至于连生后来也堂而皇之地称呼我“小云”,那已是我在你们家处于一种尴尬的地位了。

你从西安回来,没给家人带回什么礼物,却给我买回一件对我来说未免太华贵的衬衫。阿姐,如果你娘不在一旁以一种奇怪的不满的神情望你,又看我,我真想抱住你哭一场。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不过多地在乎别人的言语,如果我不是那么地自尊要强,那是不是一个美丽的结局呢?

阿姐,原谅我,请你们原谅一颗多愁善感的、敏感脆弱的女孩心吧!

哦,我该怎么感谢你呢,阿姐?

我好崇拜你,阿姐,真的。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孩。

记得你第一次在窗前弹电子琴时,我看得好痴好痴,听得好入迷好入迷。“阿姐,你真行!我也能弹吗?你教我好吗?”当你弹完一曲,我拉住你衣角,声音怯怯的,真怕,真怕你拒绝啊!你笑了,好纯美好纯美:“当然能!其实,很简单的。你看,多、锐、米、发、梭、拉、西……”你很有耐心地为我讲解着,手指灵巧地在键盘上跳跃,嘴里时而轻轻地哼唱。当我终于弹出那首《卖报歌》时,你高兴地拍着我的肩:“云,你看,你也会弹了。”“啊,我也会弹琴了。”我跳着叫着,仿佛中了头奖似的。

我第一次跟你学画画时简直像个三岁顽童!雪白的宣纸上,一团黑,一团红,简直像大花脸谱。宣纸换了一张又一张。你没有生气,告诉我怎样起稿,怎样上彩,又怎样画人物、风景,你那般耐心、认真。哦,你本应该是老师的,却做了学校的会计。

你还教我写毛笔字,吹口琴。你房间门后挂了一支洞箫,据说,你爸爸会吹,你曾跟他学过,可怎么也吹不好。

也许是我太要强,我学得很苦,很苦,我真想一下子能学好,并能赶上你,可事情往往不那么如人意。有时候弄得我一点兴趣也没有,真不想学了。每当这时,你总是那么温和地笑着:“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一切都是学出来的。其实,你比我聪明,你会学得很好的。”也许,我能学下去,全靠你的鼓励。尽管我这方面永远不能和你相比。

我喜欢看书,你也嗜书如命。你知我爱文学,便常常从图书馆或你朋友那里给我借书回来。偶尔,你也从我这里拿一本诗集去翻阅。你更喜欢历史。每天晚上,我们相对听完中央电台的《今晚“八点半”》节目,便各自摊开书,进入自己的天地,互不干涉。有时候我们看了半天书,会抬起头奇怪地笑问:“呀,我怎么忘了和你说话呢?”说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就是这样渡过的。

当然,礼拜天例外。有时,我们一起上市里游玩,有时,我们去菜园帮你娘干点活儿(还记得就是一次我们去菜园帮你娘干活儿,因为我刚学会骑自行车,转弯的弧度不够,差点摔下白浪河,要不是我反应快反手抓住一棵树。虽然白浪河没有水,但河里都是石头,那么高的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啊!事后我很后怕,你爸爸也是大吃一惊,连说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向我韩大哥交代啊!)有时,我们一起打扫卫生,一起听《英语讲座》《星期日文艺》。晚上,我们随便看几页书,便钻进被窝,开始一周一次的“感情交流”。我们谈生活,谈理想,说友情,袒露少女朦胧的情愫……。感慨万千,说起来没完没了,以至于你后来不得不改在星期六,你说:“这还了得?明天还要上班呢!星期六是个好日子,反正礼拜天可以偷一下懒,是不是?”

我们的晨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来之后的第二天,还是你下决心学武术之后?只知道临睡之前,总是提醒把闹钟的发条上得紧紧的,而且,总是拨理想的钟点。虽然明明知道这多半是白搭,但总是想得很美,或许,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吧!闹钟响过之后,我们翻身起床,草草洗一下脸,带上大狼狗出发。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吆喝着淘气的“虎”。当走过小桥,进入小树林,我开始练我的“武”,你也到一边去练我教你的“基本功”。然后,村里的广播响了,我们轻松地往回走,谈论着新的一天。

黄昏的时候,我们也去散步,邀上芬,买点零食。我们常去的是河滩,那条干涸的“白浪河”。记得你曾告诉我这里原本是有水的,河岸种满桃花,很美很美。哦,其实,这不也很美吗?我们并肩坐在河崖,说着笑着,那是怎样青春的色彩啊!

说起信件的邮寄,阿姐,你还记得吗?我常常交好几封信给你一并寄出去,我常常痴愣愣地坐在窗前,倾听你叮当的自行车铃。哦,我多么希望你推开门,扬起手高声朝我笑:“云,你说该怎样感谢我啊?”也许是失望得太多,有时,我真不敢问你。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没有信件,推开门你总会低垂着头,说:“真对不起,没有你的信。或许,明天会有吧!”那模样,没有信,仿佛是你的过错似的。不过,也真有那么几次,也许是等待得太久太久,太苦太苦,我一见你便不想理睬,真有些怨你。哦,其实,哪能怪你呢!阿姐,请你原谅,原谅那个冒傻气的女孩,好吗?

阿姐,无形的距离到底是什么时候拉开的呢?

那是农历六月十九,你爸爸的生日。客厅里欢声笑语,你舅舅、妗子,姨、姨夫,表哥、表妹都来了。有人提议照相,你爸爸和你让我也去照一张像。我一个人悄悄地走了,没有吃饭。我去了河滩。那晚有月亮,我就仰躺在河滩上,任泪水成串地滚落。远处星星点点的灯光,一闪一闪,仿佛也在垂泪似的。河崖上传来你和春生的呼叫,我仍就泪眼模糊地望着天空,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缓缓地往回走。客厅的灯光还亮着,你爸爸还在等我。我没有看你爸爸,也许眼角也有泪痕吧!要不,声音怎么那样的低沉:“小云,我们哪一点待你不好,在我的生日也不给面子?这么多人,你竟公然不吃饭就走了,而且在晚上,你让我们怎样想啊?……”他似乎说不下去,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其实,我并没有过多地要求你,我理解你的处境,你的心情,我时时怕伤你的心啊!平时有客人来,你不出来,我没有要求你见,西安游玩那次,你不去,我也没有勉强,我知道你要强,刚到山东,没有那么多钱,你不愿意花别人的钱,我也能原谅。可今天,我的生日,来的人都是你所熟悉的,是我的亲戚,见见面,吃吃饭又有什么呢?小云,知道你无父无母,我是把你作为女儿看待的啊!”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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