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牧念话是气恼,却还是给草草又加了一层结界。
牧念的拈花术自然是美的,只不过草草现下心思不在此处,不然定是要缠着问个究竟。
悬镜洞天原来竟是一帘巨大的瀑布,只不过某一瞬间被冻结成冰,悬挂在陡崖之上煞是雄伟。瀑布最下端好似一处温泉,连续不断得蒸腾着白色的雾气,飘飘洒洒竟在半空凝结成成片雪花,朦胧迷离之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牧念姐姐,白帝尊上还没将此处端了么?”
牧念摇头:“怕是尊上心有执念,却不愿舍弃,与这悬镜洞天对峙上了。”
绘香若有所思:“饶是清心寡欲的白帝都有所执着,这天下神仙能踏入此处的还能有几人?”
草草捏紧袖口,远远看着远方的雾气出神,牧念察觉到她的异常,温柔道:“淑湛,你怎么了?”
草草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纤细的手指已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淑湛,淑湛公主!”绘香连着喊了一声,草草依旧纹丝不动,她朝着牧念紧张道:“牧念姐,难道这里也有魔障?”
“我也不清楚,怕是淑湛心神不宁,容易受扰,你且带她回去。”
“嗯。”绘香应了一声,正打算招来云彩,却见迷雾之中紫光一现,密密麻麻的红色真言如倒扣的金钟一般笼罩在悬镜洞天之上,片刻后真言消退,从中出来一人,正是抱着妹妹的陆吾上神。
留下的几个弟子见到一个上神出来,忙拥了上去。陆吾左右看了一圈,遥遥对着牧念道:“牧念,你过来,替我看着芝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牧念面颊一红,直接御风飞至陆吾身旁。
芝樱本就体弱,又在悬镜洞天中滞留许久,此时一张小脸素白,眼角些许泪痕让人见了不禁心疼。
牧念伸手接过芝樱,又用拈花术将其护在结界之中。
“上神,里面情况如何?”
陆吾为芝樱渡了些灵力,表情越加深沉:“你们赶紧离开此地,悬镜洞天的裂口越来越大,白帝始终没有打破执念,长此下去怕是要陷入魔障。”
众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已有人三两作伴飞离此处。
牧念咬了咬唇,轻声道:“那上神还要进去么?”
“本上神定是要回去的,你先带着芝樱回海云馆。”说罢便直接起身钻进雾气之中,红色真言又闪了闪,牧念将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牧念姐!淑湛不见了。”绘香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一回头却已不见淑湛的身影,雪地中只余下几片红色花瓣。
悬镜洞天上亮起的真言显示又有仙人进入,牧念目色凌冽,对着绘香道:“你同其他弟子将芝樱上仙送回去,我去里面找师尊。”
绘香见几人接二连三得闯进悬镜洞天,又不放心将芝樱交给旁人,只得气恼得跺了一脚,招了片云彩带着芝樱往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牧念本就是想要陪着陆吾,草草此举虽然凶险奇怪,却也无形助她找了个理由。她本以为闯进上古的屏障会异常艰难,可踏入悬镜洞天之中并无太大阻力,风雪犹在耳畔,却已能看见天地浊黄。
一片沙漠。
牧念急忙回头,却不见身后飞雪,四面八方徒有一片漫无边际的黄沙。她身在花神世家,求得是世间至美,从未见过如此荒芜的景象,说不怕是假,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凭着直觉寻了一处方向,又拈了片花瓣在地留作记号,踏着沙土缓缓走去。
这片沙漠中没有地标,也看不见太阳,感觉不到早晚温度的差别,神仙不知饥渴,牧念根本无法计算自己走了多久,只有无边的劳累和无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黄沙之中。她不想再走了,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用尽力气都仿佛停留在原地。这种感觉为何如此似曾相识,她对陆吾的情感何曾不像在沙漠之中跋涉,一直单方面得辛苦追逐,却始终找不到方向和终点。
她平躺在柔软的沙地之上,看着惨白色的苍穹,不,这也许根本不是天空,这只是一块会发光的镜子,悬镜洞天竟然如此容易得让自己踏入魔障,困在自己的心境之中。
狂沙飞散,这些流动的噬人之物能在瞬间将一个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吞没,它们逐渐爬上藏青色的弟子服,埋没了牧念的脚踝,她只是微微闭上眼,扬起一次自我嘲讽的笑容。
“牧念。”
一声轻唤,她迅速睁开双眼,瞳仁中倒映的已是冰雪。
少鵹皱着眉头蹲坐在她一侧,陆吾和大鵹则站在一旁严肃瞧着,站在另一边四处张望的黑衣女子,大约就是青鸟师尊了。
牧念张开干涩的双唇,嗓音嘶哑道:“师尊,淑湛进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她怎么会来这里的?”说这话的正是大鵹师尊。
“弟子糊涂,是我将她带来的,却不知她为何一声不吭踏进悬镜洞天。我只好进来禀报。”
青鸟师尊冰肌玉骨,眉目冷艳,身在冰雪之中更显澄澈空灵。她听到牧念这句,浅浅看了她一眼道:“新弟子,执念颇深,你也受了不少苦。”
“是弟子无能。”牧念垂下眼,不敢去看陆吾的眼色。
“并非你无能,现下连白帝都身陷其中。”大鵹摊摊手。
“陆吾上神,绘香应该已经将芝樱上仙送回去了。”牧念想了想,还是要和陆吾说清楚。
陆吾心不在焉得应了一声,亦看着远处发呆。
牧念手臂酸痛,挣扎许久方才撑坐起来。悬镜洞天果然是一处温泉,虽然四处冰雪,泉边却有香草蕙兰,树木繁茂,竟是牧念都未见过的品种。雾气蒸腾之中,水月镜的碎片浮在半空,水光同镜光互相倒映,数道光线将最中央的区域隔离开来,身处潭水之外的人丝毫看不清其中,只得在此默默等待。
苍穹之上一道道真言组成半圆封印,微微散着红光,有一处字体黯淡,仔细看来还有一条颇深的裂缝,这大概就是破损之处了。
“幸而你只是坠落在悬镜洞天之外,心神受到影响,却不难逃脱。若是掉落在内,只得摒除执念方有返还之机。”少鵹摸着胡须缓缓说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是真正掉落悬镜洞天,自己是否愿意将这么多年的执着放下呢?牧念不禁看向那位身着紫色长袍的上神
“那我情愿入魔罢。”牧念自言自语,唇畔露出一丝无奈自嘲的笑。
大鵹见牧念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将视线投在平静的泉潭之上。
方才牧念直接跌落在他们附近,如做了噩梦一般呓语许久,终是被陆吾的万物归元术唤醒。淑湛在牧念之前进入结界却没有被他们发现,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她已误打误撞闯进了悬镜洞天。
白帝无论如何还是个天帝,悬镜洞天也不可能没有一丝破绽之处,他一人在里面说实话也不让人担心。倒是他这个小徒儿,什么都不会,无缘无故闯了进来,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事儿。
“陆吾上神,还是找不到法子联系上白帝吗。”大鵹问道。
“我知晓师尊在担忧什么,想困住少昊兄哪有那么简单。”陆吾说得轻松无比,内心实际上也没个底数。当年的孔雀大明王被困无间深渊,自愿堕入魔界,给三界带来灾害无穷。修仙修到白帝这种程度,仙魔只在一念之间,心中根植的执念即便不是在悬镜洞天之中也会在日积月累之后爆发。常年坐在长留山发呆的他到底有什么可以放不下,或者什么是得不到的,他想不通。
“唉……我这徒儿。”大鵹一声叹息。
青鸟又回头扫了一眼牧念,见她的视线始终有意无意得在陆吾身上停留,青鸟将黑色宽袍拢了拢,继续冷漠得看向镜光之处。
草草一脚踏进悬镜洞天,便像被人大力扯住脚一般,拽进一片深湖之中。
她身为人时常常在水边戏耍,憋气潜水也是极在行的。虽然冷不丁被呛了好大一口水,却还是能迅速在深水中寻到光线,向上游去。
“再上去一些,再上去一些就好了。”草草一口气憋了许久,猛得又呛了一口水,划动的四肢已经没有章法,仅凭一丝生念麻木而机械得向上。
呼……肺叶终于被空气充盈,草草暗呼万幸,抹了把脸上的湖水,张开眼,一片不大的湖泊,一个小小的村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汝河。
草草以为是自己的幻象,又闭起眼默念数下“快醒醒”,睁开眼来依旧是那片自己土生土长的水域,可此时此刻她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亲近,反而越是感到危机四伏。
“娘!娘!又有个人淹死了。”草草听到孩童的喊声,转头游近了去看。
眼前的建筑逐渐清晰,义庄,是义庄。
“娘,快来,这人还活着!”岸边的几个孩童大声嚷嚷着,几个正在附近耕田的壮汉听说人还活着,迅速跑了过来。
“是草草,小娃娃们快去义庄找道长。”其中一个壮汉对着孩童大声嚷嚷。
草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仔细翻看了一遍白皙的手指,没有一点手茧,身上还是那件浅蓝色的弟子服。
“我现在明明还是淑湛的样子,为什么他们会将我认作草草。”草草不解,停在湖中央不再向前。
“草草姑娘,你还有力气游过来吗?”喊话的是个丰腴的少妇,草草记得这是李家的大媳妇。
草草依旧不做声,岸上的两个壮汉商量了片刻,一前一后跳进水里向她游过来。
这是悬镜洞天的幻境吗?竟然如此真实,真实到连自己脑海中已经模糊的一草一木都刻画得清晰无比,真实得让人毛骨悚然。
“草草哎,你个瓜娃子,怎么掉到河里去了。”小道儿从义庄急吼吼跑了出来,拍着大腿嚷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草草眼眶发热,终究划着水游了过去:“就算是幻觉吧,让我再看看师父一眼。”
那两个下水的大汉看着草草又一鼓作气往岸上游去,愣了半晌又往岸上爬。
小老道儿等到草草上岸,拿着浮尘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记:“活得不高兴,也学着人寻死了?”
草草摸着疼辣辣的脑袋,却傻傻笑了出来。这是师父一惯教训她的法子,自己竟然无比怀念。
李家大媳妇儿忙拦住火气腾腾的小老道儿:“好了好了,道长消消火。丫头刚从水里出来,赶紧去我家找件旧衣服换上。”
“哼。换完衣服来义庄找我!”小老道儿哼了一声,浮尘一挥向着义庄去了。
李家大媳妇的旧衫上缝缝补补好些破洞,宽宽罩在草草身上极不合身。草草将腰带又系紧了些,眼尾一扫看到了床边梳妆台上的铜镜。她举步走了过去,静静看着里面的少女,果然还是淑湛的脸。
村庄里的人包括师父,对她这张不一样的脸还有身上衣料奢华的弟子服选择性忽视,这个幻境实在诡异,得快一点找到白帝才行。
对了,义庄。
草草一手抓起湿哒哒的弟子服,火急火燎往义庄赶去。
她第一次来义庄便遇到了白帝那具凡体,如果现在的时间是对的,那具凡体应该还在那里,这是她现在所能找到的唯一和白帝有关的线索。
义庄门前,小老道儿正坐在太阳底下剥橘子吃,见草草一口气跑到自己面前,赶忙将半个橘子藏进袋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你刚刚在吃什么。”草草刚刚在他面前站定就开口问道。
小老道儿被她吓了一跳:“就吃了你半个橘子,用得着这么凶么。”
“这个橘子是我今天在路上摘的那个?”
“是啊,不是摘了俩嘛,我才吃了一个你就……哎哎,草草!”
草草不听小老道儿说完,直接抬脚进了义庄之中。义庄内原本躺着白帝凡身的那个破床,此下正是空空如也。
草草立刻折了回去,拉着小老道儿手腕问道:“师父,我落水那一会儿有没有人来将一具年轻的男尸领走?”
小老道儿莫名其妙:“什么年轻男尸,义庄之内就这几具尸体,没有个年轻人。”
“不对,不对。”草草摇头沉思。
“草草啊,你没事儿吧,什么不对不对的。咦?草草你瞅瞅,那人是不是你大师兄。”
草草顺着小老道儿的手指瞧去,不近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人走来。走在前面的土布衣衫的男子是草草的大师兄,而跟在后面的白衣年轻人,她凝神瞧了半天,正是白帝凡身无疑。
草草揉了揉眼,真的是活着的白帝凡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少昊兄,少昊兄?”有声音低唤。
头闷在膝盖上快要睡着的草草突然抬头,瞬间清醒,扶着已经麻木的腿站起来四处寻找。
“少昊兄?”
四周空无一人,人声却好像在附在耳边低语一般,是草草熟悉的腔调。
“是陆吾上神吗?”她问。
那人顿了顿:“淑湛公主?”
草草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她这般点头陆吾也看不见,又道:“是的。”
“你竟在少昊兄的神识之中。”
草草苦笑:“是,我也没想到。”
“你可看见了白帝尊上?”
“算是看到了吧。”
“方便接近他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
陆吾上神问到这里,突然没了声音,良久后才道:“听着,淑湛公主。方才悬镜洞天浊气翻腾,少昊兄已陷入魔障之中,你……你需得将身处的执念摧毁。”
草草见陆吾欲言又止,猜测此事应当很难:“上神,我当如何做?”
“杀了尊上。”
草草低头想了很久,抬头道:“我怎么能确定你就是陆吾上神,而不是乱七八糟的邪念。”
“镜中影像乃是颠倒的,日升月落应是相反方向,即便是上神神识应当也有诸多破绽之处,淑湛公主应当早已发现了吧。”
草草默不做声,双手已经止不住发抖。
“淑湛,或许你根本不是什么蛟龙族公主,你年纪不大,来昆仑墟也没多久,本上神知晓同你晓以天下大义也没什么用。本上神愿以一万年的灵力同你交换,只要你这次能施手将少昊兄救上一救。”
草草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抽噎道:“不行,我做不到。”
陆吾听出哭腔,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淑湛,你杀的并不是尊上,而是他的幻影。神识之中他也无从施展法术,你需得勇敢一些。上神堕落,你也只能活在他的执念之中,于你与他于三界而言,都不是最佳的选择。”
草草抠着手指,不断得抽噎着,直等月到中天,她听见仲锦书在身后寻问师弟她在哪里,才缓缓起身。
“上神,你还在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
“尊上还能撑多久?”
“拖一刻多一份危险。”陆吾一字一顿。
“好,我现在就去,就,就去杀了他。”草草嗓音颤抖。
“好。”
陆吾不再说话,草草又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星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弟子服已经全干,她将衣服仔仔细细换上,随后自一只竹篮内拿起一把剪刀藏在袖中。
门上树影斑驳,一抹人影渐渐逼近,轻轻扣响门声。
“是谁?”草草问。
“草草,是我,锦书。”
草草将剪刀往袖中放了放,吐了一口气,缓缓走向门前,将门打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仲锦书手上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笑容暖洋洋又有些羞涩:“我见你晚上没怎么吃,方才又热了些包子给你送来。”
草草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实在不是个会演戏的人,只得将手背在后边,低头看着他的脚道:“进来吧,我也有事情找你。”
仲锦书迈脚进门,将包子放在小桌子上,环顾了房间一眼:“道长有心,将你一个姑娘家安排在这样安静的独间里。”
草草指了指凳子:“锦书,你坐吧。”
锦书依言坐下,弯弯的眼睛看着她:“你找我什么事?”
草草的手指紧紧抠住剪刀的柄,缓缓站在仲锦书的左侧:“这些年,你过得很辛苦吧。”
“还成,都过去了。”
草草找不到说下去的话题,想要单手拿桌上的水壶给他倒水。仲锦书看着她微抖的手,伸手将水壶接下:“我自己来吧,你坐下来歇息会儿。”
草草摇头:“不用。”
仲锦书对她笑笑,兀自倒来一杯凉水喝。方才没有关上的门被风吹得吱呀一响,仲锦书抬头看向那边。
草草握着剪刀的手满是冷汗,她渐渐拿到身侧,想要乘这个机会直接刺向仲锦书的心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高兴,”仲锦书突然又转过脸看她:“你过得很好。我怕你过得不好,所以一安顿下来就立刻来找你了。”
草草愣怔住,直直看着对面笑意满满的人。
仲锦书叹了口气,站起来摸摸她的头:“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
草草抿了抿唇,干哑道:“我也很高兴能看到你这样,平平安安的,如果不是在幻境中的话。”
仲锦书依旧在笑,暖和的手指轻轻拂过草草的面颊,随即将她轻拉入怀。
温暖的手臂围在草草身侧,她全身僵硬,仲锦书一遍一遍抚着她的后背,想让她放松下来:“仲草草,我希望可以伴你一生一世。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草草摇摇头,泪如雨下:“不行。”
抚在背后的手稍稍一滞:“没关系,我会慢慢对你好,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时时刻刻都陪着你。”
耳边的柔情蜜意让草草心乱如麻,她喃喃道:“不要说了,结束吧,结束吧……”
她看见不远处被烛光映照的黑影,两人温情相拥着,一只握着剪刀的手影高高扬起,她闭上眼不忍再看,猛地向下刺去……
她听见镜子崩裂的声音,温暖粘稠的鲜血喷洒在她冰凉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明明身在幻境之中,血液的感觉还是如此真实。草草全身发抖,猛地想要推开仲锦书。
仲锦书闷哼一声,加重力气将草草圈在怀抱里:“不要动不要动,一会会就好,我快要看不到你了。”
草草陡然无力,头闷在他颈下放声大哭。仲锦书缓下劲,依旧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就因为他是白帝,所以我便就应该死么?你杀了我,他便把你完全忘了啊。”
“对……不起。”草草语不成调。
锦书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傻丫头,没关系的,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草草抽动的肩膀停下,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天地震动,所有的事物都像水中的倒映般扭曲变形,她听见观中众人呼救呐喊的声音,草草不禁想要抬头去看,却被锦书按了下去。
“别看,水月镜已经被打碎,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去了。”
草草全身颤抖,双手狠狠拽住仲锦书的衣衫。
他轻声一笑:“好可惜,我看不见你的真容。”
“草草,不要忘了我……我不想,好像从没来到过这个世间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悬镜洞天之中,陆吾坐在白帝一侧。白帝神色安详,静静躺在冰雪之上,就等神识回归清醒了。
方才那个假淑湛公主将白帝的执念击碎,悬镜洞天之中的一片碎片瞬间化作白色粉末消散而去。没想到一场差点酿成的三界祸乱竟在一个战斗力为渣的小仙手上解决,着实害人一阵冷汗。
叮咚叮咚。
头顶众多碎片一时全部躁动起来,相互摩擦撞击发出难耐之音。一阵沉沉的叹息之后,所有的碎片都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不会吧,还有什么幺蛾子。陆吾皱了皱眉,忙站起身追向这些碎片。
悬镜洞天本就不大,陆吾走了数步,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她静静坐在雪地中央,十来片水月镜的碎片悬浮在她头顶之上,远远看来煞是可怖。
“淑湛。”陆吾出言呼唤。
草草并不回头,手却好像一直在动着。陆吾深感不妙,细细看向她头顶的碎片。
草草这样的小仙的神识极易探索,水月镜已经将她心中所想全数映在镜面之上。陆吾看着众多碎片之上的身影,一部分的景象像是凡间,大部分则是在长留山之上,最多的便是白帝的身影。
“原来她本是个凡人,她思慕少昊兄?怪不得,她会直接冲进悬镜洞天之中救他。”
陆吾有些怜悯得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举步走到她身侧。
草草手中把着一枚三角形的镜片,里面是一个白衣凡人的身影。她瞳孔显出鸽子灰色,空洞无光,面色苍白,用衣袖反复擦拭着镜面,手指被镜片划出数道口子,镜面新血盖着旧血,看来很是渗人,她却毫不在意,口中念念有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吾仔细听来,方才清楚她所讲的话,她说:“锦书,我陪你,我不会忘了你。”
锦书?没想到这个小仙也是多情,心里装着一个上神,还装着一个凡人,执念唤醒如此多的水月镜片,真是个大麻烦。
陆吾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直接扬起手来想要将这些碎片打碎。
“慢着!”一道年轻的女声,草草身后雾气腾起,出现一位穿着银丝羽衣的美貌女仙。
陆吾皱眉:“水月镜仙?”
那女仙讥诮一笑:“多谢陆吾上神抬举,还愿喊我一声仙人。”
陆吾反复打量她,也是笑了出来:“没想到女仙面容竟然誊了西王母娘娘八分。”
水月镜本就是西王母的镜子,整日面对西王母的样子,自然学了个七八分。不过这个女仙根本不想听到这句话,贝齿紧咬红唇,狠狠道:“我与西王母毫不相干。何况她容颜已老,我依旧如此年轻。”
说完她竟嗤嗤笑出声,好像这是她唯一值得炫耀的事情。
“你心有执念,不在此修炼静气,竟然还想作恶!”
水月镜仙冷笑:“呵!我没有逼你们进来,你们也是被自己的执念所累,至于这破裂的封印,上神为何不猜猜是如何裂下的?”
陆吾拢了拢袖子:“本上神对此并无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月镜摸了摸衣袖上的银线,自顾自说着:“千年前,悬镜洞天裂了一个缝。守在此处的芝樱上仙前往长留山寻找白帝,白帝果真清心寡欲,修补三日都不曾动心。芝樱上仙既悲又喜,悲在她追寻白帝着许多年,白帝对她纹丝不动凡心;喜在他对芝樱上仙不动凡心,对其他女仙亦如是,还在此处同她孤男寡女相伴三天。”
陆吾冷哼:“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月镜仙轻轻扫了他一眼,看着草草头顶的碎片,扬起一抹笑:“芝樱上仙为求白帝再度相伴,竟然动用禁术破坏悬镜洞天的封印,这事儿若是被白帝知晓,不知会如何想她。”
陆吾笑意更盛:“你说如何便如何了?也得有人信你。”
“芝樱上仙为白帝所做的桩桩件件,昆仑山谁人不知。今日你将白帝带走也罢,这个小仙,就留下来陪我吧。”
“休想!”陆吾轻吐两字,扬起紫色广袖,手中暗光闪烁,他口念几句真言,一道滚雷直辟草草头上的镜片。
水月镜仙仅搓了搓手指,数面镜子横空降落,无数个草草映在镜面之上,天雷无法计算距离,直接落在冰雪之上,将地上打出一个深洞。镜面一转,草草又坐在了原处。
镜仙得意一笑:“上神这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这雷劈下来,小仙儿都要没命了。”
她话说着,手还在草草面颊上摸了一摸,草草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在摸着那片碎片。
陆吾冷冷看着镜仙,嗤之以鼻道:“雕虫小技。”
他紫色广袖之下寒光乍现,镜仙纤指一扬又招来数面镜子,陆吾此次却不招来天雷,紫袖之外雪花飞舞,镜面之上瞬间结满霜花,陆吾又扬手劈下一雷,准准落在镜仙左肩之上。
镜仙得意的笑僵在面上,随即吐出一口猩红鲜血。她后退数步,舔了舔嘴角,不甘道:“陆吾上神竟如此破我镜阵,只盼来日芝樱上仙不要落入我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镜仙不必担心,此番过后,芝樱必会向王母请辞看守悬镜洞天之职。”
“执念在心,岂是离了悬镜洞天就可解脱的。”镜仙看向草草的眼神显出一丝不甘:“陆吾上神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又化作一团雾气消散而去。
陆吾淡下笑容,拾步走到草草身边。
“淑湛,你执念颇深,我必须将它们全数击碎。”
草草身影一震,缓缓转过头看他,讷讷道:“上神?”
“嗯。”陆吾应道。
“尊上……尊上他好吗?”
“无事了。”
“唔……那你带他走吧,我想在此陪着锦书。”
陆吾蹲下身,看着已被鲜血覆盖的碎片,温声道:“锦书是你在凡间的爱人吗?”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为何你不肯放下?”
“我若放下,世间再无人记得他。”
陆吾伸出手,温柔地循循善诱:“你给我看看。”
草草呆了呆,抖着手将碎片递给了他。
陆吾施了个咒将碎片上的鲜血除去,里面的锦书还在囚笼之中,他灰扑扑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可以跟我姓,如果你愿意的话。”
草草双手紧握衣袖,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这片碎片。陆吾扫了她一眼,指尖稍稍用力,碎片“啪”的一声裂开。
“不要!”草草尖叫出声。
眼泪汹涌而出,草草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想要抢夺,陆吾轻念一声将她定身在地。
“不要……上神,你放过他,我不能忘了他,我答应过他,我不能忘了他。”草草泣不成声。
陆吾眼色隐忍,稍一用力,碎片已化作一抔粉末飞散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喃喃念着锦书的名字,逼着自己不要忘了锦书的模样。她的意识渐入混沌,泪水干涸,只是眼睛一直瞪着,看着眼前游荡的碎片。
陆吾单膝跪地,让草草的后背靠在他的胸口,右手轻轻附在她的双眼。悬镜洞天降下大雪,片片落在两人的胶着的头发之上,陆吾身上的白檀香气越渐冷冽,并着他的话语,最终陷入草草心中的深渊之中。
“本上神替你记住他。”
陆吾轻念咒术,眼前的碎片全数击碎。
“啊啊啊啊!”
凄厉的少女哭喊回荡在封印之中,大雪忽降,笼罩在悬镜洞天之上的红字真言全数点亮,隐隐抖动发出呼啸之音。
白帝双眼倏然张开。
“师兄,你那徒儿是怎么回事?”青鸟师尊后退一步,低头朝着大鵹问。
“你问我,我问谁?”大鵹瞪着无辜的大眼。
青鸟无语,抬头看了看一直躁动不安的红色真言,转头又对少鵹道:“你带你这个徒儿先回去。”
“好,师姐。”
自从陆吾进入悬镜洞天,牧念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她心思细腻,直觉向来很准。她真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就是这么陪着陆吾,可自己灵力有限,只怕最后还会成为众位师尊的拖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弟子遵命。”她轻声道。
牧念在少鵹的搀扶之下起身,深深看了悬镜洞天一眼,才默默低着头准备回去。
“青鸟,你看潭水。”大鵹忽道。
牧念和少鵹同时转身,只见潭水自边缘缓缓向中央冰封,雾气越来越淡。
青鸟“咦”了一声,皱着眉往岸边走。少鵹也不走了,将牧念丢在原地也疾步向岸边走去。
雾气终于散尽,显出潭中一片雪岛。
紫衣山神背对着众人,半跪着扶住已经昏迷的草草,雪花已经将两人的黑发染作半白。白帝已经转醒,举步走向二人,因为皆是背影,根本看不出神情。
“看来尊上和淑湛的执念都已放下。”大鵹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青鸟心不在焉得答道。
一千年后。
草草掩着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绘香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大腿,樱唇轻动:“坐第一排还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侧眼看了看正在巡查功课的白帝,微微笑道:“哎呀,尊上不是在下面么。”
绘香白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讨厌上琴课?”
“是呀,我本来就没什么天赋,也领略不到你们所说的那种高山流水的境界,听来听去都觉得挺无聊的。”
座在她另一侧的牧念默背着琴谱,忍不住插嘴道:“什么课是你觉得不无聊的,只是尊上好说话罢了。”
草草调皮地眨眨眼:“什么都逃不过师姐的眼睛。”
牧念好气又好笑得看着她。
她资质本是平平,但也十分努力,天赋极强。八百年前他们这批新弟子考进星罗馆,她已经将星罗馆的书目全部背全,而且因为误打误撞在悬镜洞天救了白帝尊上一事,被陆吾上神破格收作关门弟子,亲自教授术法。
想到陆吾上神,牧念脸上又是一红。说起来自己也是沾了她的光,与陆吾的接触越来越多,也跟着学了不少术法,常常被陆吾拿来做草草的标榜。
思及此处,她不禁放软了语调:“青鸟师尊收徒只讲缘分,你也不用过于忧虑,没日没夜得参悟修行,白天在这里打瞌睡。”
“唉……现在想来尊上的琴课倒是一种休闲方式了。”草草叹道。
“咳咳……”
坐在三人身后的漆壤神君清咳两声,绘香机灵得转头看去,白帝果然听到三人的嘀嘀咕咕,正眼神淡淡得向她们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也转头越过绘香去看,对着白帝歉然一笑。
白帝果然没有生气,只是如春风般笑着点点头,随即继续单独辅导弟子去了。
草草一手捧起琴谱,一手支颐看着。青鸟师尊从来不考的课程,真的没动力学下去。
今日白帝指导课程格外细致,一课下来,三十名弟子只单独教授了五名。其他人皆认真旁听,用笔在自己的琴谱之上勾勾画画,唯有草草闷头大睡。
课程结束,白帝温言道:“下个月你们便要休假了,琴课定在下下个月。”
众弟子称是,行礼告别之后自琴馆向星罗馆走去。
绘香拿书嫌弃得拍着草草的头:“白帝的课啊,你竟然这么睡过去了。”
牧念也很无奈:“对呀,九天之上也没有几人听过尊上的琴。”
草草甩了甩已经麻木的手,嘿嘿一笑。
上次从悬镜洞天出来,草草被白帝领回了长留山的拾花殿。
她虽然昏迷了几日,但是神识还是清晰的。拾花殿和衔珩殿离得也太近了吧,天天听他弹琴,高兴起来天没亮就开始弹,不高兴起来半夜还在弹,草草觉得自己分明是被硬生生吵醒的。这是众仙口中的天籁嘛?明明泛滥道想要把他的琴砸掉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拿起琴谱站起身,习惯性得摸了摸如绸缎般的黑发。唉……还是淑湛的头发好看,自己的头发不知怎么回事,在悬镜洞天之中全部转白,那里果真像传闻中的那般可怖。还好关于自己为什么脑门一热闯了进去的事她已经全部都忘了,所以救了白帝真的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白帝尊上真是脾气好,若是大鵹师尊,早就罚你出去站着了。”绘香继续唠叨。
“若说起尊上脾气好,他也发过一次火,就是第一节课,他罚站淑湛的那次。”牧念道。
“就是,有了那次教训,淑湛竟然还敢睡觉!”
“哈哈,新官上任三把火吧,或许他失恋了也说不准,要不他怎么被困在悬镜洞天里呀。”什么第一节课,什么罚站教训的,她统统记不得了好嘛。
草草笑吟吟得低着头往前走着,可不知怎的绘香和牧念都突然停下来不动了。
“咦?师姐?”草草回过头,见两人脸色颇为不自然得看着前方,她也顺着看过去。
白帝尊上一身白衣,翩翩站在风口,丰厚光泽的长飞纷纷扬起,眼眸深邃悠远,美轮美奂,风姿卓然。
“淑湛公主,下节课你第一个弹琴,你们两人不许给她作弊。”
白帝唇边似笑非笑,说完这句话淡淡扫了绘香牧念一眼,抬脚便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哎哎哎,哥哥,嘲笑归嘲笑,除了菩提仙子,我可没对外人说起啊。”
蛟龙王无奈:“好好好,你们总是有理的。”
淑媛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稍后朝着草草道:“一会去龙宫,你还是扮作淑湛吧,毕竟戎葵上神还在那里,若一下子两位上神大驾,怕是龙王又要被惊动。”
“好的。”草草爽快答应。
一千年后踏入龙宫,龙宫还是那个江南风情的龙宫,看来这一千年内龙王的喜好还没有变。
龙王三太子亲自接待戎葵上神,不过似乎他的三个儿子更加热情一些。
草草远远见到戎葵时,两位世子化作小童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还有一位世子则还是小龙,把自己绕在戎葵的脖子上一动不动装项链。
三太子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欣赏着:“戎葵上神,我们家这三个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喜欢过。”
戎葵俊脸发白,还只得和气得笑笑:“三太子将小世子们请走吧,我有些站不住。”
三太子蹲下身,不急不缓道:“小子们,乖,将戎葵爷爷松开哟。”
什么?爷爷?戎葵瞪大眼睛。不过他长了这个三太子足足一万五千岁,貌似喊一声爷爷也是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世子看着自己的父君同时摇了摇头。
“来嘛,乖一些,等你们娘亲回来会打屁屁的。”三太子继续好言劝着。
戎葵眼见脖子下面的那只已经开始舔自己的耳垂,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喝道:“你到底会不会管小孩儿啊,连句话都不听你的!”
三太子忙要去拦已经来不及,三个小祖宗嘴巴一瘪立刻哭作一团。攥着戎葵左右手的那两个还好,只是将鼻涕眼泪抹在他的衣袖之上。脖子上的那只才是最要命的,绕在戎葵的脖子上越来越紧,绕过脸来直接对着戎葵的下巴咬了一口。
而他们的父君则无奈在旁边摊了摊手:“上神,不能对小孩子吼的,现在我也没有办法了。”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娘亲!舅舅!姨!”右手的那个小世子突然兴奋得喊了一声,左手边的迅速变涕为笑,两人一前一后冲着淑媛三人跑去。
绕在脖子上的那个非常不甘,昂着头嘶嘶吐着信子,落在后面的老二听见弟弟的呼喊,忙折了回去,朝着戎葵奶声奶气道:“上神爷爷,把弟弟还给我。”
“什么还?我抢的?我要的?明明是你们把他扔到我身上的!”戎葵心中虽然抱怨着,却还是小心翼翼蹲下身,那小老二露出个鄙视的笑脸,把弟弟的头一扯就跑了。
戎葵的脸颊又被龙尾巴狠狠甩了一巴掌。
淑媛和三个孩子亲昵一阵,又厉声说了几句,将他们领到戎葵面前道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神对不住,他们三个确实皮了一些。”
“上神爷爷我们知错了,上神爷爷对不起。”两个小世子抱着弟弟深深鞠了一躬,看似诚心诚意得道了个歉。
戎葵忍住去摸下巴的冲动,方才那只小龙虽然没有将自己的脸皮咬破,也是疼的厉害,但他宁愿忍着也不要在众人前露馅儿。
“算了,你们三个还小,下次不要再这么顽皮了。”请折磨你们的父君谢谢。戎葵又在心中补了一句。
“上神,你下巴上有块红色怎么回事?”草草探近脸问。
怎么回事?还不是为了等你!可是戎葵不能这么说。
“哈哈哈,之前在长留山被一只大蚊子咬的。”
“大蚊子吸了上神的血会便成蚊子精么?”一位小世子好奇问。
草草沉思片刻:“世子这种推论也有一定的道理。”
小世子将草草大腿一抱,仰着脸期待道:“小姨也是这么认为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摸摸他的脸:“是呀,小世子真的很聪明呢。”
于是接下来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人就在讨论蚊子成妖的可能性是多少。
戎葵的脸越来越黑,最后将草草的手臂一拉:“快走快走,越桃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蛟龙王一听越桃两字,两眼放光道:“不如,不如叫上神来东海中一起吃吧。”
淑媛狠狠踹了他一脚。
戎葵忙摇了摇手:“不成不成,越桃上神现在忙得很,根本出不了家门。”
理香楼。
越桃把账册往桌上一扔,仰头在椅子上一躺道:“不干了,我要出去玩。”
于子桑慢慢收着桌上的棋子,脸上有些病容,笑起来的时候才稍稍有些红晕:“夫人感觉如何,要不要把查账的事儿交还给为夫?”
“想都别想!不如,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找个管账的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桑放下一个白子:“上次找的管账的被你活活气逃了,上上次找的那个管账的贪了你一百多两银子,你气得几晚上没睡好,上上上次……。”
越桃把椅子扶手一拍:“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管账的,你瞧理香楼的厨师哪一个敢走的?”
子桑不发一言,将手上的黑子放下,重新拿起桌上的账本。
“夫人去睡吧,我把这些账看完。”
越桃站起身,软软得趴在于子桑的后背上:“今天先不看了,明天再说。大不了把理香楼卖出去,就像卖掉寒香坊一样,也够我们用好些年了。”
于子桑拍了拍环在腰上的手,卖理香楼不同于卖寒香坊,那时候他们还没收养那么多妖魔孤儿,他也没得这种怪病,每天需要黑市的珍惜药材吊着命。
“去睡吧,也没剩多少了,我已经休息了大半天了。”
越桃摇了摇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哈欠:“看来我不是大富豪的命啊,我就是个公主命。”
于子桑转过身,用账本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去睡吧,我的越桃公主”
“好吧好吧。”越桃习惯性得踮起脚尖,想要碰一碰于子桑的唇。他撇过脸,很自然得将下巴靠在她的发窝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桃深深吸了吸他身上的药味,子桑知道她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也怕自己的病气带给越桃,已经极少拥抱她了。
已近春节,黑市的商人抛完最后一批货也准备歇歇了。本来年前准备了足够的药材,可偏偏有一味蟒湘藤要新鲜入药,这些日子越桃整日都在外面找着,晚上还怕他劳累,硬是要将管账的事儿也一并管了。
“子桑,你也别看了,明早再看,我们早些睡吧。”越桃闷闷得说着。
“好。”子桑也不执拗,搂着已经把眼睛闭起来的越桃走到床前。越桃一见到床就趴了上去,子桑又换了件干净无味的衣衫,才在她身边躺下。
“越桃。”子桑唤了一声,见她根本不理睬,只是蒙着头横睡在床上,只好将床帏放下,将自己的被子让给她一半,陪着她一起横着睡。
夜已深,子桑掩着口重重咳了几声,尽量动作轻得躺下来,不让越桃察觉。
越桃轻哼一声,一个翻身背对着子桑,呼吸又平缓下来。
于子桑闭上眼,难以入眠。越桃瞪着眼看着窗格,枕着一大片已经干涸的水渍。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蟒湘藤找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皓月?孔雀大明王家的老二?”戎葵问。
越桃轻皱眉头:“我也觉得纳闷。孔雀大明王膝下两位双生公主,现下都已五千岁了。大明王有意将魔尊之位传于大女儿黛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二女儿皓月向来低调温良,怎会突然跟黑市的老妖有冲突。”
“难道是这位魔尊陛下想要找个理由端了魔族的黑市?”戎葵猜测。
越桃不以为然:“先不问这些,我得想个法子找到这树精。”
“要不……还是去找精精将军?”
戎葵“啧”了一声,嫌弃得瞧着草草:“你今天怎么总是绕在这件事上。”
越桃将暖手的杯盏往桌上一扔:“我觉得这个法子好,她一个将军,带我们探个监也是小事儿一桩吧。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叫你卖身,只要稍微沟通沟通感情就可以了。”
戎葵挑眉:“和魔女沟通感情?若是被我父王知晓,定是要拉我去验童子之身!”
两人同时看向戎葵,越桃诧异道:“难道你还是童子之身?”
“你听话能不能听重点?”
草草“砰”得一声从凳子上笑跌下来:“哈哈哈,我想到戎葵上神这位……童子凤凰,莫名想到清蒸童子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想吃清蒸童子鸡?”于子桑从门外进来,手上端着盘热腾腾的包子。
“我吃我吃。”草草笑吟吟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于子桑微微笑着:“那我待会儿叫厨房去做,我看今天的包子不错,刚刚出笼,带些来给你们尝尝。”
草草笑意突然冷下,一手扶着桌子,竟盯着于子桑半晌没有说话。
“菩提,你怎么了?”戎葵离她最近,推了推她道。
草草这才有些缓过神,有些恍惚得笑了笑:“不知怎的,方才子桑公子捧着盘包子,我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戎葵与越桃皆是看着她若有所思,于子桑却是一笑道:“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很想吃东西了吧。”
“或许是吧,好久没有吃你们家大厨做的饭菜了。”草草说着,直接伸手拿了个包子吃。
“烫的烫的,小心些。”于子桑提醒她。
越桃眼中显出些担心,目光不禁又停在了草草的白发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之前听戎葵说起悬镜洞天,因为经了乌鸦神君的口,多了很多夸张的废话,戎葵挑了个大概,广为流传的版本便是“淑湛公主误闯悬镜洞天,一不小心砸了尊上的执念,这种巧合都能被白帝撞上,实乃天佑。”。
但她和戎葵自是明白,草草绝不会是误打误撞进了悬镜洞天,至于她是如何将白帝的执念打碎,看她一夜转白的发色便可知晓,一定不是什么“天佑”。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呢?”草草左右手滚着热包子,还不忘继续刚才的话题。
越桃睇了眼戎葵,清咳道:“戎葵上神不如牺牲些色相?”
“我今天当着那么多妖魔的面拒绝了那女将军,叫我上哪里找她去?”
“这倒不是个问题,那将军每隔个几日都会来理香楼里喝酒的。”越桃回道。
于子桑不知他们所言何事,只是习惯性不去插手越桃的事情,自顾自坐在原先的座位上捧起账本看。
戎葵指了指他,朝越桃道:“这种事情何必求外人,我看你家夫君容姿俊美,就挺合适,只要他肯出面,精精将军怎会舍得这等美色。”
于子桑抬头看着他:“怎么了,她们俩逼你和那女将军共赴云雨了?”
“是啊,说是卖药的老树精被关在了魔宫的地牢之中,正想让我找女将军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于子桑将账本放下,笑道:“那就辛苦戎葵上神了。”
草草捧着包子嗤嗤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子桑公子至少会客气一下。”
“谁知他跟你们一样,根本将我这上神当做了踩脚的石头。”戎葵不满。
越桃心情也好了些,随意摸着手中即将睡着的小鸟:“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事成之后,我亲自下厨做顿饭给上神吃吃。”
戎葵耸肩:“这世间能让越桃上神下厨子的男人能有几人,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太不通风情了。”
所以为了通越桃这下厨子的风情,戎葵在两日后坐在了理香楼大厅之中。
半个时辰前,一只安排在将军府转悠的小鸟匆匆飞了回来,同越桃说精精已吩咐了管家不要为她准备晚膳,说是要来理香楼喝酒。
越桃早为戎葵量身定制了上好的丝绸长袍,虽不及他在长留山穿的金贵,却也别出心裁,用的正是三月桃花的娇粉色泽。戎葵见到这色泽就皱了眉,不情不愿得换上,看起来却还是不错。
越桃上下打量一番,赞叹道:“嗯,这身衣服穿来有那么点春来发情的意味。”
草草掩口直笑:“这颜色穿在上神身上,简直如同将‘我要双修’四个大字写在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戎葵听得两人一句两句的损话,却也是不恼,对着铜镜左右照了一圈,煞是满意地点点头:“这衣服我收下了,月底正巧有个酒宴,据说年轻女仙门要来不少。”
越桃又好好欣赏了一番,大方道:“随你拿去,反正子桑也穿不了这颜色。”
无间深渊的黑夜来得比较早,但是万象集市却是个不夜城。一些习惯性昼伏夜出的妖魔三两成群得出来饮酒作乐,草草坐在二楼的窗子旁,支颐等着精精将军的到来。
“精精将军来了,小的有失远迎。”
草草听到门口的掌柜大声说话,却丝毫没注意到女将军的到来。她探出身往下看去,却只能瞧见一个头戴珠花身着浅紫罗裙的少女背影,这是女将军?
草草抱有怀疑,干脆直接下楼看个究竟。
“哎,菩提,你不要下去。”坐在对面的越桃出言阻止。
“我看那人不像是女将军的样子。”
“女为悦己者容,精精将军此次前来定是好好梳妆打扮了一番。她越是在意戎葵,我们的事儿越是好办,你就安心让戎葵发挥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掌柜的,老样子。”精精扔出一枚金叶子。青蛙精应和几声,下去吩咐厨房准备酒菜。
精精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面无表情得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眼眸紧紧盯着坐在戎葵那一桌子上的两尾鱼妖。
无间魔域门庭大开,这一届妖族的王又不大管事儿,除了下了个催生妖娃增加妖族基数的政策,就没了动静。故而三界大多只知妖族左右两大护法,从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妖王,大半妖物投靠魔族也没个人物来管管。
千万妖物之中,水中的鱼妖也是个特殊,他们若是出水成了人形,必定身有三千年以上的修为,而且大多眼神木讷,嘴唇肥大,修不来好皮相。故而能一次性遇到两个面容姣好的鱼妖,也是个难得的事情。
这两个鱼妖应是双生,长得极为相似,身着一红一白水纹纱裙,头上斜斜插着支红珊瑚枝,一颦一笑间耳上的珍珠左右乱坠,灵眸流转,万般风情。
“这位公子,一个人饮酒也不寂寞,奴家敬你一杯?”红衣女妖嗓音空灵勾人,音量虽是不高,却惹得一厅的妖魔朝她看去。
白衣女妖忙为戎葵添了酒:“我姐妹两初来无间魔域,无依无靠,若是公子不嫌弃,我们愿跟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服侍公子起居。”
戎葵偏身躲过靠过来的白衣鱼妖,看着被她摸过的酒杯,“啪”得一声放下了筷子。
两只鱼妖见戎葵嘴上带笑,更是得寸进尺,红衣女妖直接翻身坐在了戎葵腿上,拿起他的筷子道:“公子不愿亲自动筷,奴家来喂你便是。”说着,她直接夹起一片肉,左手虚接着送到戎葵嘴边。
整个大厅之中静默无声,几只大魔怪更是留着口水,心痒难忍,看着戎葵嫉恨非常,只叹三界许久未战,女妖们都喜欢上这种拿不动大刀的小白脸来。
“啪嗒”。红衣女妖手上的筷子瞬间落地,她面色惊恐,望着双手鲜血淋漓,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谁?”白衣女妖拍案而起,手中白光一闪,现出一把软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开,别脏了我的衣衫。”戎葵语气淡淡。
精精将珠钗重新插回头上,上面少了一枚最大的珍珠。她眼中的杀气还未退尽,嘴旁的冷笑显得格外可怖:“快滚,不然就不是废了一只手这么简单。”
白衣女妖盛怒之下,直接抽出冷白软剑。红衣女妖倒是冷静得很,忍痛道:“妹妹,不知来着何人,万不可冲动。”
白衣女妖哪受得了这气,丝毫不管姐姐的劝言,扬起软剑直接刺向精精。
身着少女衣裙的女将军的确看来同普通魔族无异,甚至可以说是娇弱。白衣女妖只来得及看到她脸上的讥诮笑容,已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她拿着剑徒劳得在空中乱舞,嗓门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咒骂,转眼间已经被那股力量提至半空。
而对面的少女将军依旧坐在角落,甚至悠闲地喝了一杯酒。
红衣女妖尖叫一声,也不顾手上的伤势,赶紧跑到妹妹身下,将她的小腿抱住,极力向上托起。
众妖魔见状皆抖得像个筛子,站起身来打算逃窜。
精精又饮了一口酒,瞥了眼这些妖魔:“都把钱留下。”
红衣女妖见众妖魔皆是听话得掏钱逃命,晓得自己今天遇上了硬茬,恳求道:“我姐妹对这位公子并无恶意,望魔族娘娘手下留情。”
“我想二位真的是初来乍到,竟不晓得我是魔尊手下的左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衣女妖美目瞪圆,抖着嗓音道:“精……精精将军”。白衣女妖渐渐放缓挣扎,身上白衣一晃,变作一尾半人长的白色鲤鱼。
精精一点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看着那鲤鱼就像是看着一条家里的咸鱼,想着今晚怎么做着比较好吃。
红衣女妖蓦得起身,跪在戎葵面前:“我与妹妹当真只是倾慕公子而已,请公子为我们求求情。”
戎葵低眉看了她一眼,静静走到白鲤鱼旁,启唇念了一句咒,那白鲤鱼猛然砸向地面,瞪着白眼扑腾了两下便晕死过去。
红衣女妖脱下外衫将她包裹住,抖着伤手将妹妹抱在胸前:“谢将军不杀之恩,谢公子施救之恩。”说完凄凄流着泪,向理香楼外走去。
精精见她走远,起身与戎葵遥遥相望。戎葵今日一身比第一次见面时更为风流倜傥,只消一眼就让这位魔族猛将面红耳赤,只得将视线调到别处。
戎葵见她没有走过来套近乎的迹象,只得厚着脸皮道:“一人饮酒果然事儿多,将军若是不介意,可否同桌共饮。”
精精抬眼看他,眼中燃烧着期待和欣喜,却转瞬变作死灰。她后退一步,客气道:“吾等魔族小臣,万不能污了戎葵上神的酒桌。”
戎葵眼中浮出些兴趣来:“哦?你竟猜出我是谁?”
精精弯了弯嘴角:“上神如此相貌,只需稍稍打听便可。”
戎葵拢了拢衣袖:“还有其他人晓得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精精摇头:“并无。”
“你这小姑娘办事不错,怪不得这么小的年纪就做上了魔族的左将军。”
精精自小被当做男子教养,兵马半生,还从未听人喊她姑娘过。她脸上又是一阵热,低头道:“谢上神夸奖。”
戎葵心情颇好得摆摆手:“罢了,既然你知道本上神是谁,本上神也不卖关子,本上神想请将军帮个忙。”
“上神今日便是在此处等我的么?”
戎葵没想到这个魔族将军如此聪颖,笑道:“算是吧。”
精精对他的笑根本招架不住,强迫自己拉回心神:“上神请说,精精尽力便是。”
“我想见魔宫地牢下的一个人。”
精精脸色一变,奇道:“不瞒上神,我无间魔宫之下的天牢本是为在神魔大战之时关押神仙所造。现下三界太平,皓月殿下仁德,向魔尊觐言封锁此等凶恶之地,一直到今日都未曾开启过。”
“哦?那就有趣了,本上神要见的这个人,正是被皓月公主关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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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问我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如果天牢曾经被封,今天再度开启又不为左将军所知,本上神奉劝将军回去好好查一查。”
精精点了点头:“查是自然要查的,只是不知道上神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如果线报没有问题,天牢下应该关着一只老树精。当然,本上神同那老树精并无瓜葛,也无意管你们魔族的事情,只是这老树精曾在黑世卖过蟒湘藤,本上神的一位故友急需这味药救命,将军只需帮本上神打听到蟒湘藤的线索便可。”
“小臣尽力。只是……”精精有些犹豫。
“将军请讲。”
精精无奈笑笑:“没想到仙界的眼线已经铺进无间魔宫,若是此事无他人知晓,只望上神不要声张出去。地牢之事事关重大,被仙界五帝知晓怕要惹来祸端。”
的确,魔族无故重开当年关押仙族的地牢,不得不让诸神怀疑是否别有用心。
“你放心,本上神爱好和平,也不是个多事的仙。”
精精颔首:“那小臣告辞。”
坐在二楼听墙脚的草草听见开门声站起身来,从窗户向外看去。精精面色凝重,踩着极快的脚步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可惜了。”越桃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若她不是魔族人,说不定能和戎葵有一段好姻缘。”
“为什么魔族人不可以,仙魔两界不早就休战了么?”
越桃笑道:“九天之上同戎葵上神暧昧不清的女仙何其之多,就连妖魔两族的女妖女魔也曾跃跃欲试。但凤后曾在仙魔大战之中陨灭,凤太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异族之人,那些女妖女魔们受了些教训自然是传开了。你看方才这位女将军就很知趣,一直和戎葵保持着距离,不敢靠近。”
“你俩在说什么?”戎葵踩着楼梯缓缓向上,模模糊糊听到她们聊到自己的名字。
越桃朝他笑笑:“只是觉得这位女将军还不错。”
戎葵坐到草草旁边的空位,平淡道:“嗯,的确挺聪明,省了我不少事儿。现下只要等消息就可以了。”
“你觉得魔宫地牢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桃问。
戎葵倒是无所谓:“这种事情就留着他们家自己处理好了。”
草草坐下来,莫名觉得不舒服,她远远瞧着精精远去的方向,小声道:“姐姐,戎葵上神,不知为何,我隐隐有些不安,精精将军会不会有危险。”
越桃浅皱眉头,送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顿。
“你想多了,她能在仙魔大战之中脱颖而出,混到将军这个职位,怎么会这么容易遇到危险。”戎葵笑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当年孔雀大明王设左将军一职,还特意选了个女子,实际上是想培养魔族大公主黛若心腹以便将来辅佐她即位。所以这个精精将军应该是黛若公主的人,如果地牢开启和皓月公主有关,这事儿的确会变得复杂起来。”
戎葵饮了杯茶水,皱着眉看着袖子上的一滴血渍,漫不经心道:“无间魔域如此杂乱不堪,于子桑在此养病极不合适,我看你还是尽早换个新去处。”
“我也有此想法,等到蟒湘藤有了线索,我便和他搬出去。”
草草无心听二人商讨搬去何处,一直跳着的眼皮让她心不在焉起来,她摸着温热的茶杯捂手,眼神飘香魔宫所在之处。
翌日,理香楼一切如常。
于子桑拿着本账册看着,越桃在教草草下棋,戎葵百无聊赖得晒着太阳。青蛙精沿着河边走廊行色匆匆而来,越桃以为是精精送来了线索,赶紧放下棋子去问。
“青蛙,是不是将军来了?”
“不不不……是是……”
“你慢点说,讲清楚了。”
掌柜的咽了口口水,着急道:“姑姑,是精精将军,她昨夜刺伤了皓月二殿下,二殿下重伤不醒,魔尊已将将军禁足府中,等候发落。”
“你哪来的消息,我放去跟踪她的鸟一个都没回来报信。”
青蛙瑟瑟发抖:“我也是听方才几个客人提起,好几人都在说着,怕是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怎么办?”草草直觉应验,心中慌乱不堪。
于子桑坐在原处,目色凌然:“这位将军肯定是要救的。”
越桃愣怔许久,朝草草说:“事情因我而起,不知现在是何情况,不可盲目去救,先等等消息。”
说完,她玉指一搓,又变出两只鸟来。两只小家伙与越桃心念相同,立刻朝着将军府直冲而去。
四人沉默许久,青蛙掌柜弯着腰不敢起身。越桃忽然对着一直沉默的:“戎葵,你有什么想法”
戎葵本来表情淡漠,现下听到越桃唤他,回之一笑:“蟒湘藤的线索已断,必须另想个法子。”
“你晓得我说的不是蟒湘藤。”
“我应该晓得什么?”
越桃无语,转身对着掌柜道:“青蛙,你派人再去打听打听,有更多消息立刻告诉我。”
于子桑面色苍白,拿着账本站起身,一声不吭得朝书房走去。越桃看了看他,又坐到棋桌旁,习惯性得摸着白玉镯子思索。
草草坐在她一旁静静陪着她,两人皆是心绪杂乱,竟不知戎葵已经不声不响得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夜,魔族将军府。
小小的卧室之内足足点了十盏灯,角角落落都照的透亮。精精身着睡袍,探手走到桌旁,想摸个杯子喝水。
窗外树影一动,一抹略带金色碎光的黑影略过,戎葵站立在窗前,锁眉看着这个看起来瘦小的女将军。
精精听见来声,转头看向戎葵的方向:“小钧么?给我倒杯水。”
戎葵的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之上,眸底一抹异色稍纵即逝,他徐徐走到门前推门而入,给精精倒了杯茶。
精精隐约看着那抹黑色的身影,淡笑道:“是不是我方才踢到椅子将你吵醒了?”
戎葵不答,摸了摸杯盏,用内力将冷茶温热。
精精布满手茧的食指轻轻扣着桌面,窗外的寒风将她散着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戎葵将茶盏放在她面前,转身去关窗户。精精凝神判断杯子的距离,伸手摸了过去。
“你眼睛怎么回事,还能看见几分?”
精精一怔,刚刚摸到茶杯的手狠狠一抖,茶杯咕噜咕噜在桌上滚了一圈,茶水顺着桌面滴在她的睡裙之上。她勉强扯出一丝笑,也不管湿透的衣衫,撑着桌面站了起来,行礼道:“戎葵上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日后,魔族二殿下伤病突然好转,清醒后却说自己的伤势并非精精将军所造成,倒是感念她救了自己一命,听闻女将军中毒暴毙之后,更是急血攻心,咳出一滩血来,久久卧床不起。
而黛若大殿仿佛无事人一般,立刻从这位死去的功臣手中收回兵权,广招贤士。
此事变得愈加扑朔迷离,无间魔域传言纷纷。
几天后,理香楼门前聚满了看热闹的妖魔。黛若公主将此店的幕后老板招收为魔族所用,送来一鼎黑瓦大缸彰其英才。
黑瓦大缸长高皆逾八尺,放在本就拥挤的万象街道之上显得格外显眼,缸体雕有三只面目凶恶的兽脸,让人不寒而栗。众妖魔自一里地外便可闻见缸中美酒香气,有胆大的大魔怪往里看去,原是两头交缠而卧的巨大蟒蛇,骇得连退好几步。
越桃自理香楼出来,皱着眉头瞧着面前的大缸,不知黛若公主是什么意思。
护送黑缸的黑脸官员见到越桃,恭敬行礼道:“店家,这是大公主派本官送来的,只交代了本官带话,说这是精精将军所托。”
越桃大惊:“难道这是蟒湘藤?”
黑脸官员笑道:“蟒湘藤本就植于千年蟒蛇体内,每至月圆之夜两蛇转醒,便会吐出一公一母两株仙藤,店家只需将仙藤晾晒三日,洗净酒气便可入药。不过……”
“长官但说无妨。”
“大公主嘱咐店家,这兽面缸乃是无间魔域的神物,出了这里便再无封印之效。未免这两只灵蛇携药逃走,店家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好。”
“既然如此,我们就收下这份大礼了。”说这话的正是刚刚出现戎葵上神,他和草草听见外面人声鼎沸,一起从后院赶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桃思考片刻,也不做拒绝,客气道:“麻烦这位长官代我谢谢大公主。”随即吩咐青蛙精取出些金叶子分给护送黑缸的官员。
戎葵站在缸前,用手摸了摸。黑缸宛如被稀释的水墨一般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众妖魔皆是拍手称赞,移物之术能练就至此,瞬间便将硕大的缸体移走而脸不红心不跳,一定是修为极其高深之人。
那位黑脸官员亦是一脸艳羡,大声道:“恕本官见识短浅,如此移物之术,除了魔族陛下和大殿下,本官也就见前左将军使过。如今天下太平,这位仙人不如考虑来我魔族谋一官职。”
戎葵听到“前左将军”四字,眸色沉了一沉,淡道:“精精将军葬在何处。”
黑脸官员听罢也是一阵唏嘘:“将军无故暴毙,我魔族顿缺一名悍将。魔尊陛下允其葬于不夜山颠,以供魔族之人祭奠。”
不夜山漫山苍松,乃是无间魔域之中少数几个高山之一,位于无间魔域的入口之处,妖魔们只要走在万象街市的角角落落都可以看见这座四季葱郁的高山。精精被埋葬于此处,可见魔尊对其恩宠有加。
“嗯,的确是个风水宝地。”戎葵由衷赞叹。
“怎么,你要去祭拜一下?”越桃朝他道。
“我没那种闲工夫。”戎葵莫名有些不耐烦:“既然蟒湘藤已经寻到,于子桑又得黛若大殿下的重用,我和菩提就不再多留了。”
越桃看了看他阴霾的目色,转眼瞧着草草。草草无辜道:“姐姐,他偏要走,我又不认识回去的路。”
越桃浅笑:“听闻近来妖族有变,妖王一名小妾顺利产子,妖后正在到处追杀。低调了这么多年的妖王怕是要现世了,你同戎……戎公子回去也好。”
“这一别又不晓得要过几千年才能相见,你和子桑公子多保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桃点点头:“我们寻到黛若殿下这座大靠山,怎么会有事。”
戎葵拍了拍草草的肩膀:“走罢。”
草草朝着越桃摆摆手:“姐姐,再见。”
戎葵领着草草飞至半空,无间深渊全景尽在眼下。草草左右环顾一圈,指着一座最为秀丽的山头道:“上神,这便是不夜山吧。”
戎葵瞥了一眼,一脸漫不经心:“嗯。”
草草试探道:“不如我们去看看精精将军?”
戎葵不作回应,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片刻便飞离了魔族地界。
天上地下,草草最不想待的,便是这长留山。可刚刚落到长留山,戎葵就直接往妖界去了,草草只得一个人慢悠悠得晃到拾花殿前。
“天妃娘娘。”众婢女皆跪在大殿外,为首的弄影更是激动地挤出泪来。
“娘娘这一去便是一千年,今天上午听说娘娘回来了,我们已经把拾花殿前后收拾好了。”
草草挺胸装了装气势:“嗯,不错。不过本天妃十几天之后又要出门了,你们不必太多劳心。”
草草说完这话,真想甩自己一个嘴巴子,哪有天妃怕婢女劳心劳力的,天妃应该挑刺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要是哪里出了问题,本天妃还是要重罚的。”她又加重语气补了一句。
“是,娘娘。”众婢女磕头道。
“咳咳,弄影,服侍本天妃沐浴更衣。”草草学着越桃摆摆手,迈着大步子往殿内走去。
殿内花草鸟兽果然被婢女们照顾得很好,和一千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弄影携着四名婢女,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草草身后。草草转身时发现她还在抹泪,想必还在为自己的发色担心。
草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弄影这小丫头对越桃也是忠心,上次看到自己这一头白发,哭倒在床边的声响,让她这个半昏迷半清醒的人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唉……这白头发待在群魔乱舞的无间魔域还不算扎眼,一回仙界就格外另类,真想把淑湛的龙衣给穿起来。想到淑湛的龙衣,草草立刻想到自己还有个假期作业没有完成。
“嗯……你们之中有谁会弹琴的。”
弄影吸了吸鼻子,应道:“回娘娘,奴婢会。”
“那你可会那个,那个《空木流霜曲》。”
弄影颔首:“会。”
草草眼中一亮:“近来本天妃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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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忽地笑赶紧从神游中跑回来,拿笔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妖界左护法明开叹了口气,对着一脸怒其不争的右护法夜合道:“你小声点,不要吓着小陛下。”
明开拔高声音:“我也是为了妖界啊,妖界不可一日无储君,先妖王就是吃的这个亏啊。”
忽地笑听到两位长老说到自己那个短命的父皇,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当年妖后追杀母后和自己,最后和妖王打了起来。一来二去之间,竟失手将妖王打了个重伤,不多久就陨灭了,妖后大哭一阵,也跟着去了。母后身子不好,听说妖王妖后都去了,一口气终是没喘上来。
妖界皇族只剩下了还在襁褓中的忽地笑。明开夜合只得将她从凡间接回妖族王宫,一把屎一把尿养到五千岁。
明开拍了拍夜合的肩膀,“小陛下才五千岁啊,还小着呢。”
“不小了,她一千年修成人形之时我就想给她纳几个男宠了,要不是你一直拦着,我……”
“右护法,你打扰我做功课了。”忽地笑小声嘀咕。
夜合见她认认真真在学习,立刻闭上了嘴,脸上多少有些欣慰。
三人安安静静得蹲在结界之中,研究着不远处的两只交欢的野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护法,你这结界设得牢么,我怎么觉得那只母猪总是在看着我?”忽地笑写着写着突然小声朝着明开道。
“小陛下放心,它们绝对看不到我们的。”
夜合向她投去鼓励的眼神:“小陛下不要怕,你专心学习就行了。”
“哦。”忽地笑还是有些怕怕得看了看那只母猪,开始拿笔画起那只公猪来。
明开扫了一眼那张纸上的小动物们,有野狗,山羊,蛇,甚至还有毛毛虫。
“夜合,你觉得带小陛下观看这些动物做这种事情,她能搞明白么?”
夜合抱胸看着前方,眼睛眨也不眨:“这种事情看多了就融会贯通了,主要是培养她养育后代的热情。”
明开不可置否:“小陛下,你看懂了么。”
忽地笑顿了顿笔,有些脸红得偷看了一眼夜合:“并不是太懂。”
明开拿“你看吧”的眼神瞧着夜合,夜合有些动摇,想了想道:“看来让你看这些没有什么用。”
忽地笑忙不迭得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吧,今天这两头猪先看完,明天我们去凡界逛逛。”
“哦。”忽地笑又低下头写写画画,明开摸摸她的小脑袋瓜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凡间,花朝节。
传说今日花神降临,大街上熙熙攘攘。沿街的花树之上挂满了红绸红布,写着祈福的话语。
“这位姑娘外地来的吧,长得多俊那!赶紧写个红绸许个好姻缘。”街口的大桃树下挤满了兜售红绸的绳娘,见到忽地笑一脸好奇,忙凑上一个来忽悠着。
“给我的吗?”忽地笑听这位绳娘夸自己俊俏,不由得脸一红。
“是呀是呀,姑娘快拿着。”
忽地笑双手接过红绸,劣质的红绸下用水墨印了一对鸳鸯,稍用力一摸便掉下一点颜色。忽地笑却是十分得开心,捧着红绸对着绳娘道:“谢谢。”
“这是什么?”跟在不远的夜合凑过脸来。
“这位,嗯……这个善良的人送给我的。”
绳娘听忽地笑称自己“善良的人”,又说是送的,脸马上挂不住笑。这不会是个傻子吧,穿戴倒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说话语无伦次的,连给钱都不懂。她拉了拉旁边看起来精明些的夜合:“这位阿嬷,你家小姐的红绸,一两银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合双眼一瞪:“一块破布一两银子,你当我没来过这条街不是?”
明开刚刚从人群中挤过来,看到暴脾气夜合正在发飙,忙塞了一粒碎银给绳娘。
“算了算了,难得小姐喜欢,而且我们不就是来求姻缘的。”明开拉着夜合打哈哈。
绳娘被夜合一声吼已经吓破了胆,战战兢兢收下银子就麻溜跑掉了。
夜合瞪了明开一眼:“左护法如此慷慨,看来今年我们妖界不用打赤子了。”
明开尴尬一笑,妖界财政赤字已经不是一两年了,她这个管财的确实很有过失。
忽地笑悄悄把红绸往袖子里塞了塞,跟在夜合身后。明开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朝夜合道:“小陛下从小到大从没跟我们要过什么东西,也难得如此开心。”
夜合瞪了她一眼:“那可是个凡人啊,还是个妄图诈骗懵懂少女的凡人,你用个幻术变块石头给她不就得了,还真给她银子!”
“对哦!”明开恍然大悟。
夜合被这两人气得直摇头:“小陛下,这姻缘我们是要求的,过程我们是要学的。但是你需得记住一点,千万不要对凡人留情。这从古至今,所有对凡人留情的妖物,都没有好下场的。你是妖族唯一的皇室血脉,千万不要走了这条死路。”
明开打断她:“这种话你就不要说了,一说就要触霉头的。你看我们从前看过的那些人妖恋情,哪个女妖不是听了这劝解之后还去找个人间负心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呸呸呸!左护法这话说得对,小陛下就当夜合什么都没说。”
忽地笑懂事得点点头:“两位护法放心,我对人没什么兴趣。”唉……其实是对所以的情事都没有兴趣,特别是冲着双修去的。
夜合笑笑:“走,我们去青楼逛逛。”
“青楼?青楼是什么,好玩么。”忽地笑立刻缠上她。
明开僵在原地。青楼……这么重口味,夜合也真是拼了!
“花神驾到!”
远处一个男人高喊一声,街上的男男女女皆让出大街主道。被彩绸和鲜花装饰的花车徐徐驶来,众人欢呼雀跃,忽地笑三人瞬间被挤到了最后面。
“是花神英招来了么?”忽地笑惊喜道。
“当然不是。”明开拉着她的臂膀,柔声解释道:“这只是凡间选出来的一位貌美的才女,大多出于富贵人家,装扮做花神为众人赐福而已。”
“哦哦。”忽地笑应着,这人间也是奇怪的,请不来真花神,还要扮个假花神热闹热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咦?夜合呢?”明开左右张望。
“不知道,方才还在我旁边的。”
明开拉着忽地笑远离人群,站在街角一棵榆树之下:“我去寻一寻右护法,稍候就来找小陛下。小陛下千万不要乱走动,这里人多,不小心就走散了。”
忽地笑乖巧地点点头:“左护法放心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明开笑了笑,转身钻进人群之中。
群芳有主,
馥郁至心。
造物有灵,
花神赐福。
护送花车的少女们念着赐福的吉祥话,人声越来越近,忽地笑踮起脚尖也只能看到蜂拥而至的人群。
“真可惜,今天看不到这位人间的花神长什么样子了。”忽地笑自言自语,也不敢离开这棵榆树半步。
“花神扔花球啦!”人群中有人大呼,众人举起手来大喊,孩子们全都爬到了家人的肩膀上,一脸兴奋得等着花神把这个象征着吉祥的花球扔给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迎花神的庆典已经进入了高潮,忽地笑无论怎么跳都看不见里面。
“要是能用妖法就好了,但是左护法说过不可以。”她抬眼瞧了瞧身后的大榆树,不由计上心来。
“这里果然看得够远。”忽地笑抱着树干爬到半空,不禁为自己的机智叫绝。
妖族的视力听力都是极其敏锐,至少看到花神是极不费力的。这个人间的花神果然出众,虽然比不上天上的那些女仙,但是最起码在妖界能算个好身材好相貌。今日以花神的扮相出现,聘婷立于百花之中,众少女簇拥之下还真有那么点落入凡尘的意思。
“嗯,挺好看的,怎么看不见花球?”忽地笑又往上爬了爬,两条腿紧紧环在树干上。
“花神”从身后的少女手中接过花球,拿在手里左右环视。她脸上带笑,非常淡定得看着众人欢呼摇手,只是看到一处时突然一怔,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咦?”忽地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人群之中站着一位出尘的少年郎。少年着一身墨绿色长袍,乌黑的头发整齐束在头顶,佩戴着嵌着宝石的紫金冠。细细长长的丹凤眼傲慢得看着人群,虽是笑着却感觉不容靠近一般。
“花神”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移不开视线,直直将花球砸向那个方向。
忽地笑噗嗤一笑:“这人间小花神也是有趣,只是人间的游戏而已,倒藏了私心抛起绣球来了。”
可别说这“花神”的手劲也是巧的,花球不偏不倚砸到少年面前,那少年见花球抛近也不伸手去接,在众人惊呼之中往后一退,瞬间站在抢夺花球的人群之后,衣冠整齐,飘逸如仙。手上不知哪来的一把描绘山水的扇子,姿态从容得扇着。
“可别是我眼花啊,这男子好生奇怪,难道人间的武功招数已经练就成这样的瞬间移形了?”忽地笑又是一阵自言自语。
“花神”见最后拿到花球的并非自己相中的少年郎,而是一个缺了门牙的十岁小童。她在人群中细细寻找那人,却始终不见,心中难免一阵失望和惆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姐,小姐,可以抛第二个花球了。”
身后的少女拽拽她的衣袖提醒,“花神”歉然一笑,伸手接过花球,看也不看得往另一个方向抛去。
人群又是一个沸腾,几个人伸手去抢,花球一弹直接砸到另一处。忽地笑见花球已经飞向不远处的人群,赶紧探头去看。哪知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往下跌了去。
“嘭”!这一跟头跌得结实,忽地笑头脑勺重重砸在了地上,蜷在树根下好久都没缓上劲来。
“明开……夜合……”她有些想吐,嘴里嘟囔着左右护法的名字。
人们的欢呼声逐渐飘远,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个可怜的小妖王。她紧紧握住手旁的一撮青草,极力保持清醒。
“能站起来么?”
忽地笑听见男子的声音,眯着眼看到了墨绿色的衣摆。她吃力得摇摇头,挥着手想要捉住这片眼前的布料:“明开……”
那人嫌弃般得闪躲开她摸上来的手:“你说什么?”
不是明开的声音,不会是想意图谋杀妖王篡位的妖物吧。忽地笑模模糊糊得想着,用尽力气睁开眼看。
来人凤眼冷肃,手持玉骨山水扇,正是方才躲开花球的少年。
她眼睛一闭:“怎么是你,你不是站在路的另一边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你认识我?”
“不认识。”
“你从树上摔了下来,可有力气站起来?”
“我没有事,我等我的家人来。”
男子扬唇一笑:“是么。”
忽地笑不想再同一个无关的凡间男子说什么,仅是眯着眼睛假寐。她晓得那男子一直站在她身侧,让她一时间有些他想要援手的错觉,却一直不见他有什么动静,甚至不曾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
也许是有看人受折磨的特殊癖好吧,忽地笑如此假设。
“救你的人来了。”男子看着远远跑过来的明开和夜合,语气却不像方才一般冷漠,而是稍稍带着些温柔:“我先走了。”
忽地笑眯着眼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年,心没来由得砰砰直跳。他其实是在守着我,等人来救我……吧。
“小陛下,怎么回事?”夜合急忙将她扶起。
“夜合,先别问了,用桜檀丸。”明开捉来忽地笑的小手把脉,立刻知道了伤势所在。
“嗯。”夜合反手幻化出一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略带香味的黑色药丸。她将药丸放在忽地笑鼻下左右摇晃,忽地笑满色平缓许多,渐渐张开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护法,右护法。”
“小陛下,舒服些了么?”
“好多了。方才从树上摔了下来,撞到了头。”
严厉如夜合,放在平日肯定要多说她几句,可想到害小陛下爬树的人还是自己,也是自愧不已,她伸手摸了摸忽地笑的头,柔声道:“小陛下,是臣护驾不周,与你们走散了,请您责罚。”
忽地笑嫣然一笑:“我现在好多了,方才我看到那个人间的花神了!”
明开心疼得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源源不断得输入妖力,那里鼓了一个大包,她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那花神长得如何?”
“我没见过英招花神呢,这个人间的花神,还可以吧。”
夜合不动声色的挪开明开的手,换上了自己的手:“一个假花神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明开睇了她一眼:“我们先找个客栈让小陛下睡上一觉,晚上再去青楼吧。”
忽地笑和夜合同时道:“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忽地笑并未来过人间,对人间的食物丝毫没有抵抗力。明开挂念着她头上的伤,给她点了些清淡的汤粥,谁知人根本不领情,唤来店家要了几盘大鱼大肉。
“左护法,我这么吃,你带的钱够了吧?”
明开摇摇头:“我没带那么多钱,明日结账用些障眼法吧。”
“这样有些不好吧。”忽地笑嘴上说着,手还是情不自禁得摸上一只大鸡腿。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们又不是仙界的那帮子讲究礼仪门面的。”夜合无所谓道。
忽地笑听了夜合这话,更加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一场大觉,转眼已经天黑。
忽地笑和明开被夜合领着,着了身男装,在烟花巷子里随意晃悠着。今日花神诞辰,就连花娘们也格外装扮起来,到处花香弥散,伴着春日微暖的风袭向人面。
“嗯……夜合,哪家店比较合适些?”明开问道。
“既然来了,当然是直接去最好的那家的。呐呐呐!看到了吧,千日红。”
忽地笑顺着夜合的手往前瞧去,果然瞧见了一出规模上压人一等的青楼。她摸了摸鼻子,叹道:“右护法,原来这就是你带我来的青楼啊,销金窟,销魂窝?”
明开“咦”了一声,好奇得打量着忽地笑的表情:“小陛下,这词儿你是跟谁学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地笑狡猾得笑了笑:“不记得了,大约是和右护法学来的吧。”
夜合咳了两声,左右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何时学过这两个词。
千日红今日不同于别家,门外只有两个花枝招展的老鸨,没有一个姑娘在外拉客的。忽地笑三人被老鸨热情得迎进门,只见里面笙曲笛音,清茶雅座,大厅中间还用香花环了一圈空地来。一眼望去,百八十个嫖客都衣冠楚楚,举茶聊天,吟诗作赋,好不风雅。
“我不是走错了地儿?”夜合揉了揉眼。
老鸨笑道:“这位客官说笑呢,今日这条街上的花魁娘子们都来千日红竞选十二花神,比的是个才貌双全,乃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日子。”
明开憋住笑:“我们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忽地笑倒是开心的很:“竞选十二花神,好哇好哇,听起来就十分有趣。”说着就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
夜合自认倒霉,也不想拂了小陛下的兴致,只好阴着脸坐了下来。
老鸨命人送来三根桃花枝,解释道:“再过一炷香,花魁娘子们就会出来了。三位客官相中哪位将桃花枝送去便是。”
明开接下花枝,朝她道:“知晓了。”
老鸨笑吟吟道:“那……客官先给赏银吧,一枝桃花五十两银子。当然,客官若是有格外中意的姑娘,买多少枝都行。若是得了姑娘芳心,今日留下来共度良宵也是极有可能的。”
明开拿着桃花的手不禁顿了顿,夜合倒是积极得很,转手从衣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呐!二百两,再多给我们一枝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鸨接过银票,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在抖下粉来:“好好好,三位客官爽快,若是还要桃枝招呼我便是。玩得尽兴玩得尽兴啊。”说完又给端茶的小厮睇了个颜色,小厮了然得转过身,赶紧去换上好的茶叶。
明开端了茶水喝了一口,小声道:“右护法的障眼法着实出神入化,就连人间这精明至极的青楼老鸨都能蒙骗了去。”
“哼,以为谁都像你么。”夜合将桌上的点心瓜子往忽地笑面前推了推,忽地笑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瞧着四周的公子哥儿们,对这场所谓的花神竞选越发有兴趣。
“你们随意观赏吧,我去四周逛逛。”夜合交代了一句,举步向二楼走去。
明开笑着对忽地笑耳语:“右护法这还是不死心呢。”
忽地笑无奈得摇摇头,继续磕起她的瓜子来。
其实说起选美,妖界从前也是盛行的。妖不同于人和仙,修行千万年不过为了修一副好皮相。若是在妖界看到长得有些姿色的妖怪,修为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但是修为顶高的大妖,却不一定长得好看。而且妖界的美男真的少之又少,一不小心就修炼得阴阳怪气,是故现在的美貌的女妖都流行在人间找个情郎。然而男人嘛,短命薄情,玩玩就罢了,这是夜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花神竞选开始了,花魁们轮流上场表演才艺。忽地笑刚开始听着小曲儿还算惬意,往后越来越没劲,喊来小厮把千日红的点心点了个遍,一个一个慢慢吃着。
“才艺表演结束,各位公子爷们赠花吧。”老鸨扭着腰肢登上台前,十二个代表着十二朵花的小娘子依次排在她身后。
夜合这才从二楼下来,坐在了明开旁边:“今日这些男人够雅兴的,楼上包间一个人也没有。”
明开捂着嘴笑道:“右护法赶紧喝杯清茶消消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觉得那个腊梅不错。”忽地笑指着穿黄衫的花魁娘子道。
夜合摆摆手:“小陛下觉得不错也是她的福气,将这四枝花都给她吧。”
明开颇为赞同得点点头,正要拿着桃枝上前,却被忽地笑拦了下来:“左护法,我自己去吧。”
明开看了看台上,大部分的公子哥已经赠花完毕,上面没有留下几个人。
“嗯,那小陛下自己去好了。”明开将花枝递给她。
忽地笑手握四枝桃花,咪咪笑着向台上走去。台上的花魁娘子们见台下还有个秀气小公子未赠花枝,都卯足了劲暗送秋波。
夜合警惕得扫了眼四周,见没有什么异状,端起一杯热水送到嘴边。一阵怪风呼得扫过大堂,一瞬间熄灭了大半烛火。众人一阵慌张,明开大呼“不妙”,与夜合一齐站起身。夜合轻搓手指,厅中又恢复了通明。
十二个花魁皆受到惊吓,有两个甚至嘤嘤哭了起来。明开踮起脚,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之中寻找着忽地笑的下落,却只见掉落地上的四枝桃花。
“夜合,小陛下怕是被人掳走了。”
夜合眼中杀气正沸:“走,分头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约是在昆仑墟勤勉好学惯了,回到长留山做天妃,草草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不习惯。
她正儿八经得和白帝学了两三天的琴,勉强能把一首《空木流霜曲》弹出白帝的两分功力,再加上他那边的野史小书看得也差不多了,就自然而然不想去了。
她同白帝说起明日不想再来弹琴的时候,白帝正在擦琴的手顿了一顿。
“怎么了?跟本君学琴如此无趣?”
草草内心猛点头,的确很无趣。
“怎么会!就是觉着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造诣,挺浪费尊上的时间的。”
白帝深以为然得点点头:“比起弹琴,你去写野史说不定更有造诣。”
草草苦笑,尊上你也太直接了些。
“我觉得我还是学一些能打能杀的比较好,相比尊上这样的师父,我更适合和陆吾上神学习。”
白帝笑了笑,附近的空气都仿佛变暖了起来:“本君听说了,你从悬镜洞天出来,陆吾觉得你资质不错,收了你做关门弟子。”
这是草草第一次听白帝提起悬镜洞天,她之前一直以为白帝是因为一千年前被自己这样的小仙救了有些拉不下颜面,所以一直没有当面说起。
“尊上,你还记着悬镜洞天里的事情么?”草草试探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帝神色温和得摇摇头:“不记得。”
“原来连尊上都不记得。”
“执念丢弃在悬镜洞天之中,对于神仙来说百益而无一害。”白帝语调轻润从容,似是对草草将他执念打碎一事并不在意。
“尊上不会好奇么?”
“不会。”白帝欠身站起,抬眼看着窗外高高矮矮的香草。他的侧颜如白玉温泽,风拍打着白色的衣袂,翩若惊鸿。
草草支颐思考着白帝说的那句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帝闻声看了看她,视线轻轻扫过她的白发,淡道:“明日在拾花殿好好歇着吧,过几日又要回昆仑墟了。”
草草站起身,恭敬行了个师礼:“是,尊上。”
十日后,戎葵终于从妖界赶回长留山。自打他从无间魔域回来之后就一直板着脸,在妖界那么些日子也没缓解些,把草草一送到龙宫就急急回去了。
淑媛仙子早已准备妥当,备下了好些坚果蜜饯,让草草带着。
“我见上次给你带的海鲜没怎么动,又听说昆仑墟的老师不提倡弟子杀生,就想着给你备着这些小零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不好意思得接下:“淑媛姐姐以后不用为我准备这些了,你们的人情我都不晓得要怎么还是好。”
淑媛笑着摇摇头:“以后三位世子进了昆仑墟,还需你这位师姐多多提点呢。”
草草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打做一团的三位世子,脑中想象着他们揪住大鵹师尊耍无赖的模样。
一别一个月,星罗馆果然……又落了一层灰。
提前半日过来的草草还没踏进馆们就被目逮了个正着。
“哎!淑湛,走走走,去打扫卫生。”
草草想逃都没来得及:“目老师,求求你放过我吧,绘香师姐一会儿就来了。”
目拍了拍封面,扬起一片灰尘:“你瞅瞅。”
草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无奈道:“好吧好吧,我去。”
“我也来帮忙吧。”
草草回头一瞧,惊喜道:“漆壤师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作了一揖:“淑湛师姐。”
虽然同门许久,他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师姐的性子,不自觉得跟她保持些距离。何况那日被银杏仙揭穿自己暗恋绘香仙子的事情,她又与绘香牧念二人走得极近,希望这位咋咋呼呼的师姐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漆壤是水伯的儿子,引水之术当然是炉火纯青的,不过星罗馆中大多是书籍和木制家具,用水自是不行。两人用半生不熟的清洁术清理着灰尘,目干脆蹲到银杏树上睡个回笼觉。
“师弟,你对此次春秋馆招收弟子有何看法?”草草觉得无聊,又不知道漆壤对什么感兴趣,只得找个和学业有关的话题来聊。
漆壤想了想:“青鸟师尊招收弟子向来随缘,她会收谁,真的不好说。”
“我们之中只有牧念师姐见过这位师尊,她说这位师尊冷漠少语,估计不会喜欢我这种,嘿嘿……这种性子。”
漆壤认真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青鸟师尊会喜欢怎样的徒弟,如果喜欢他这种的还好,大部分的弟子还能过关。如果像大鵹师尊和陆吾上神那样格外偏爱淑湛公主这种性格,估摸着他就要与昆仑墟告别了。此一别后,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与绘香再见面。
“漆壤师弟?”草草见漆壤停下手中的事,呆呆发着愣,忍不住喊他。
“哦,师姐。”漆壤回过神,干干笑道:“我也猜不出青鸟师尊心中所想,不过师尊选择弟子一定是精中求精的。”
“嗯,师弟说得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漆壤犹豫了片刻,轻声道:“师姐有非进春秋馆不可的理由么?”
草草被漆壤问得一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难以回答了。”她想了片刻,莞尔一笑,道:“原先我是怕被妖魔欺负来着,后来大约是和大家熟悉了吧,这一千年的感情呢,放人间都几个朝代过去了。怎么舍得分别呢?”
漆壤了然笑笑:“的确。”
草草长叹一口气:“唉,不晓得青鸟师尊到底是个怎样的神仙,要是让我们都进春秋馆就好了。”
“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想,不如好好去修行。”
漆壤和草草听见人声,皆抬头往门外看去。星罗馆门外立着一位女仙,虽然着一身鸭青长袍,却已经挡不住澄澈空灵的气质,只是目光之中寒意逼人,虽美极却让人无法近身。
“呀呀……青鸟师尊,你怎么来了。”目跌跌撞撞得飞了进来,显然回笼觉还没完全睡醒。
“大鵹呢?”青鸟问道。
“师尊呢?师尊他……师尊,我也不知道。”目支支吾吾。
青鸟淡淡扫了两个小弟子一眼,漆壤和草草立刻跪下行师礼:“弟子见过青鸟师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鸟在悬镜洞天之中见过淑湛,她被陆吾救下,又被白帝亲自抱出封印之中。
彼时她面容枯槁,流着血泪,双手满是伤痕。两位上神皆是缄默不语,他们三个也不好过问。众人皆以为是这南海的小公主误打误撞将白帝救了出来,却不知这公主伤得极重,在长留山睡了三个月方才苏醒。
思及此处,青鸟表情缓了缓:“淑湛公主,许久未见了。”
“咦?青鸟师尊认得我?”
青鸟嘴角牵了牵,笑容却没有什么温度:“嗯。在悬镜洞天之中见过。”
草草不好意思得笑笑:“我那时候睡着了,没有见到师尊。”
“不碍事。”青鸟语气淡淡。
目拍拍封面飞到三人一旁,道:“青鸟师尊找大鵹师尊是为何事?”
“春秋馆上界的弟子皆已毕业,一个都没通过西王母娘娘的考试。照规矩,新一班春秋馆弟子的选拔应当开始了,本尊此来星罗馆便是想与大鵹商讨这件事。”
目恭敬道:“这的确是件大事,待到大鵹师尊回来了,我定传达青鸟师尊的意思。”
青鸟点点头:“本尊先要将现下星罗馆的弟子熟悉一遍,这几日便来听听课吧。”
草草听青鸟此言,赶紧将身后的漆壤神君拉到前面,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颇重义气道:“师尊师尊,这是漆壤师弟,是水伯的儿子,众弟子中数他的水系术法最好了。还有绘香师姐和牧念师姐,都是极优秀的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鸟素眉一挑:“哦?那你呢?”
草草不敢对自己打包票,只得笑道:“我挺平常的,不过不会让青鸟师尊失望。”
“淑湛虽然修行不深,但过目不忘,学习的进度很快。”目晓得这群孩子里就草草实力最弱,也帮着说几句好话。
青鸟没有对草草评点什么,只是调转视线看着漆壤:“漆壤神君的水系术法如火纯情,大鵹跟本尊提过。”
漆壤秀气的脸上一阵红,有些紧张道:“谢师尊夸奖。”
“你们多做些准备,下个月参加选拔。”青鸟说完这句,又对着目道:“大鵹回来了,叫他来春秋馆。”
“是,青鸟师尊。”
青鸟化作一缕青烟而去,目叹了口气道:“唉,你们要走了,不晓得星罗馆又要落多久的灰尘。”
草草安慰道:“目老师,你莫伤心,我们得空回来帮你打扫便是。”
漆壤不可置否:“师姐怕是不晓得,青鸟师尊是十分注重实践修行的老师。春秋馆的学生基本上不会研究书本知识,也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坐在课堂上听讲,大多是时间都是在外面游历,所以我们回星罗馆的机会很少。”
“是啊,所以你们打扫星罗馆的机会不多,还不赶紧珍惜。”目朝他们拍拍书封,继续回他的树上睡觉。
草草朝漆壤吐了吐舌头:“走罢走罢师弟,赶紧打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师姐。”漆壤点了点头,嘴上带着些笑意,又走到原先站着的地方继续打扫起来。
“淑湛,你这么早就来啦。”
草草听到绘香的声音,赶紧对漆壤吹了吹口哨,用唇语比划着:“师姐来了。”
漆壤满脸通红:“哦哦,师姐来了。”
“我没叫你重复我的话,叫你跟她打招呼呢。”
绘香着一身浅绿罗裙,嘻嘻笑着走到草草面前:“你俩在嘀嘀咕咕什么?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岂敢岂敢!”草草赶紧否认。
“淑湛,一月不见,你又胖了些。”说这话的正是牧念,她紧跟着绘香进门,想必两人是一同来的。
“牧念师姐,你俩来得真不是时候,方才我们见到青鸟师尊了。”
绘香急问:“青鸟师尊?她怎么来了?”
“她想找大鵹师尊聊聊我们竞升春秋馆的事情。”漆壤解释着。
绘香这才注意到站在淑湛后面的小神君,客气笑道:“漆壤师弟,别来无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自是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疏远,只会红着脸呆呆重复:“绘香师姐,别来无恙。”
牧念拍了拍草草的肩膀:“青鸟师尊是不是相当严肃。”
“并不是,我觉得她挺亲和的。”
“咦?牧念姐姐不是说她挺冷肃的么。”
牧念笑笑:“大约是因为悬镜洞天之中情况紧急。”
草草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道:“青鸟师尊方才夸奖漆壤师弟,说他水系术法不错哦。”
绘香羡慕得看着他:“真好,可惜方才我不在呢。”
漆壤连忙谦虚道:“青鸟师尊只是随意说说罢了。”
“好啦好啦,既然绘香师姐都来了,打扫星罗馆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草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
绘香佯作叹息状:“想当年我母亲当年教授我这门法术,就是不想我每日打打杀杀以后嫁不出去,最起码还有点勤俭持家的样子。没想到今日因此在同门之中脱颖而出,成了打扫教室的不二人选,若是你们下次再见着青鸟师尊,一定要同她说说,师尊收了我做关门弟子,春秋馆最起码能多个会大扫除的人。”
牧念不禁笑道:“你这性子,会嫁一个要你打扫卫生的男神仙不成?”
绘香瞥了草草一眼:“嫁人的事情早得很,反正已经有这样的同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位师姐许久未见,还是先去聊着吧。现下男弟子都没来,我也闲来无事,打扫打扫挺好的。”漆壤眼中奕奕,明明是对着绘香说的话,却看向了草草。
绘香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不做声响的小师弟竟然如此体贴,瞬间笑容满溢:“还是漆壤师弟深得我心。”
草草好笑得看着漆壤强作镇定,转身继续劳作的样子,突然大声道:“绘香姐姐,你变懒啦!以后定是要嫁个像漆壤师弟这般愿意帮着家事的男神仙才行。”
绘香不置可否,朝着漆壤已经僵硬的背影笑了笑,朝着女弟子房走去了。牧念看着草草一脸得逞的笑容,贴到她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又晓得了什么事儿?”
“那是!师姐,我跟你说……”
“淑湛师姐!”漆壤遥遥打断她。
“怎么了?”草草回头问。
漆壤甚至不敢看牧念的眼神:“没……你们回去吧。”
“哈哈哈。”草草捂着肚子直笑:“师姐,我只是觉得漆壤师弟虽然一根筋,人还是挺不错的。”
牧念点点头,她还以为是青鸟师尊对漆壤格外看重,淑湛拿来逗他。现在看来只是师妹的玩笑而已:“嗯……师弟确实不错。我们也回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女弟子房中,绘香正在一件件整理自己的衣衫。小银杏仙坐在窗棂上朝她挤眉弄眼:“绘香仙子,这一波弟子之中就你最合我意,以我多年的经验,你肯定能进春秋馆。”
绘香看都没看他:“谢银杏前辈夸奖,若是承您吉言进了春秋馆,我必回来跟您烧柱香。”
银杏仙哧溜一下化作一阵白雾,又坐在了绘香肩膀上:“别介,本仙如此看重你,你若是以后出门游历,也将我带着呗?”
绘香停下手上的事,严肃得摇摇头:“这我可不能做主,昆仑山的一花一草岂是我们说带走就带走的,得跟陆吾上神打声招呼才行。”
“不成不成,跟陆吾上神打了招呼,我肯定去不成了。”
“那我可管不了,我不能坏了昆仑墟的规矩。”
走过窗口的草草将他俩的对话听了个遍,看到银杏一副失落的神色,心里别提有多舒畅:“银杏仙,今日可舍得从土里出来了?”
银杏仙“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小淑湛,一月不见,还是这么不讨喜。”
草草往桌前一坐,翘着二郎腿:“彼此彼此嘛。”
目躺在银杏树上遥遥听着两人吵闹,叹了口长气:“你俩能不能消停点,凑到一起就要互掐一顿。”
“目老师。”牧念和绘香打了声招呼。
“嗯。淑湛,星罗馆可打扫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师弟正在打扫呢。”
银杏仙见此路不通,又扒拉到目的头上:“目兄,要不你替我说说,叫她们带我出去玩儿。”
“这事儿别赖在我头上,对陆吾上神立的规矩我向来还是遵守的。”
银杏仙瘪着嘴,一副即将哭出来的表情:“我已万年没出过昆仑墟了,我们这些做树的,根在何处身在何处,熬了这么多年才修成人形,竟然不能到处走走。”
草草笑眯眯得站到他面前,大声道:“想出去不容易,我带你出去便是了。”
银杏仙嫌弃得看了她一眼:“就你?”
“我怎了?我现在可是唯一一个能向你施以援手的人,你还看不起?”
银杏仙小眼一转,“嗖”一下化作一团雾气,瞬间抱在了草草的小髻上:“好淑湛,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淑湛啧啧嘴,翻了个白眼:“打是打过了,相识不敢当。”
“哎呀,你身为一海的公主,怎么能这么小心眼儿呢?”
“这样吧,你喊我一声老大,我就答应带你出去,只要师姐和目老师不说,保证不给陆吾上神给晓得了。”
银杏仙好似吃了苍蝇的表情,抬起脚嫌恶得看着草草得意洋洋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了淑湛,”绘香笑道:“别拿银杏仙开涮了。你明明晓得他心高气傲,又长了你一个辈分,怎么可能喊你……”
“老大!”银杏仙奶声奶气得喊了一声。
草草刚刚还笑容满满,这下子根本下不来台,翻着眼睛看了看眉毛上的小脚:“俗话说,威武不能屈,你一个老银杏仙,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喊一个素来不顺眼的小辈老大。”
银杏仙方才还有些脸红,看到草草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反而自在了起来,一边倚着她的小髻,一边抖着小腿道:“老大,你可不要找借口,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
牧念噗嗤一笑,安慰性得拍了拍草草的肩膀:“这件事情教育我们,不要总是用自己的底线去衡量别人。”
银杏仙哈哈大笑:“老大,你可别忘了带我出去玩儿哦。”
草草咬了咬嘴唇,小声挣扎道:“青鸟师尊又不一定会收我。”
“这倒是句大实话。”绘香评价道。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等到进春秋馆,我上次听闻大鵹师尊提起,这次春秋馆竞试的题目,可能直接让你们去凡界游历。不过这只是大鵹师尊暂时的想法而已,不知道青鸟师尊怎么看。”在一旁冷观的目对着草草狠狠补了一刀。
银杏仙一脸喜庆得扑到在草草的发髻上:“终于有个不识相的带我出去了。”
草草哭丧着脸求助得看着绘香和牧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牧念耸耸肩,转身回了弟子房。绘香则是幸灾乐祸得笑着:“放心,银杏仙,我们绝对不会告状去的。”
草草又去看目。
目打了个哈欠:“哎,我老了,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草草也不想管在她头上打滚的银杏仙,满心悔恨得坐在弟子房大门口。
唉,祸从口出。
看来得使个巧计,安排陆吾上神在弟子们出发的那日突然出现,届时只要装作满脸可惜得对银杏仙说“啊!我真的无能为力”就可以了。
但是要怎么把陆吾上神骗过来呢?草草烦躁得抓了抓头发。
青鸟师尊啊,您一定要听到徒儿我的祷告,千万不要答应大鵹师尊历练竞试的馊主意啊。
俗话又说得好,仙算不如天算。
青鸟师尊竟然和大鵹师尊一拍即合,两日后就公布了下界游历的试题。
众弟子们在星罗馆内热烈得讨论着,草草垂着脑袋,一个人从星罗馆唉声叹气得回到女弟子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仙已经得到消息,翘着二郎腿坐在窗棂上唱着小调。
“都说枯木能逢春,今日老树遇对人。有人自狂称老大,挖个深坑自己蹲。”
草草装作没瞧见,加急了步子往弟子房里走。
“哎哎!老大,你觉着明日出发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比较好。”
草草挤出一丝笑:“就穿身上这件吧。”
“那我得早些时候起来熨烫熨烫,明日天一亮我便在门外等你啊。老大!”
“好,好的。”草草忙点头,想了一想,又折了个方向向外走去。
草草一直觉得陆吾上神同天上的那些个神仙绝对不同,是个颇有责任心和家族观念的龟毛神仙。她曾有一日听绘香说起,陆吾在昆仑山四处造了翡翠池,就是因为当年子桑凡身被焚之后,未免再出意外而设的机关。哪怕他不在昆仑山上,也能通过翡翠池观望昆仑上的一草一木,简直是个掌控欲极强的变态。
不过此时此刻,草草只想为他这般变态的行径拍手叫绝。
昆仑墟的翡翠池正好设在春秋馆之后,春秋馆此下无人,草草很顺利得混入其中,蹲在池边小声道:“陆吾上神,你在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翡翠池漾了一圈涟漪。草草加重声音喊道:“陆吾上神?”
不一会儿,翡翠池面上果然出现了陆吾的身影。
他身着藏蓝色的直裰长袍,上面的饰纹繁复而神秘,腰束黑色云纹腰带,上挂一枚古朴的白色玉佩,黑发以鎏金冠固定束起,一身行头极为尊贵,比平日里更有了些上神的派头。再看他身后景象,应该正在一处仙家宴会,草草一时傻了眼。
“淑湛?什么事?”
草草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上神,是这样的,明日春秋馆的青鸟师尊让我们去凡间历练……”
“大哥?怎么了?”陆吾身边多了个白色的身影,草草瞪眼看去,果然是芝樱上仙。
芝樱瞧见是她也很奇怪:“淑湛公主?”
陆吾道:“你继续说。”
草草嗓子像被鱼刺卡住一般,膈应了许久,方道:“没了。”
陆吾微微皱起了眉:“你专程找我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是……是啊,这一去凡间不知要几日,我怕上神回来教授法术时找不到我。”
陆吾还是不信:“真的就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这事儿。”
陆吾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翡翠池上一阵涟漪,仙宴的景象瞬间消散了。
草草往身后的大石头上一瘫,眯着眼看着天上的云,看来明天带银杏仙出去是必做不可了。
午后,众弟子纷纷来星罗馆内集合,进行分组和抽取试题。女弟子们大多红着眼睛,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显然是午觉没睡好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青鸟扫了她们一眼,关切道。
“回青鸟师尊,今日那银杏仙不知怎了,在窗外唱了一中午的小调。”一位女仙懊恼抱怨着。
青鸟转头看着大鵹:“平日里疏于管教,银杏越发任性了。”
大鵹忙点头:“师姐说的是。”
绘香和牧念掩唇笑着,草草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了,这次凡间游历,本尊和大鵹师尊商讨了一下,现将你们两人分为一组,一共十五组,你们自愿组合便是。组合完毕来大鵹师尊处抽取试题。”
弟子们听闻可以自由组合都极为雀跃。草草看了看正在两两扎堆的师兄弟,心中雪上加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这一千年中与大家朝夕相对,除了牧念和绘香,其他的弟子都对她十分客气,可以说是敬而远之。绘香和牧念感情那么好,一定是要在一起的,草草也不晓得谁会愿意和她在一起,要是落到了最后一个,总归是有些丢人。
“淑湛,你和我一组吧。”牧念静静走到草草的身旁,柔声和她说着。
草草眸中光辉奕奕,好像看见骨头的小狗一般:“好的好的,我本以为你和绘香师姐会在一起。”
牧念笑了笑:“你的术法都学了个半吊子,万一再分给一个实力较弱的同门,我们俩都不放心。我与绘香比起来略强些,在凡间保护你应该没问题。”
草草感激得点点头:“那绘香师姐怎么办?”
“你自己看看。”
草草越过牧念往绘香处看去,四五个男弟子正在他面前慷慨激昂得推荐自己,想跟她分到一组。
草草嘴角抖出一个尴尬的笑:“这些神君倒是不放过任何机会。”
“哎!漆壤师弟,你过来。”绘香再没耐心听他们说,直接朝这站在角落和另一位男弟子讨论的漆壤招招手。
漆壤顿时面红耳赤:“师姐,有什么事?”
“你和望江组成一组了么?”
望江正是在和漆壤聊着的青年神君,他平日与漆壤最是熟识,当然晓得他那点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没有,绘香师妹尽管拿去用吧。”说完这话,望江还将漆壤往前面推了推。
站在绘香身侧的几位神君面面相觑,只好四散而去。漆壤肃着容,看似很正经得走向绘香。绘香心情颇好得朝他吹了声口哨,惊得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分组完毕,众弟子们都排作一横排等着大鵹出题。
大鵹找了稍高的台阶站着,扬手一挥,半空中出现十五只颜色不一的水泡,每个水泡之中都有一张纸片。
“大鵹师尊也真是,直接扔桌上抽抽就好了,还要弄这些花里胡哨的水泡卖弄一下。”草草贴在牧念耳边小声嘀咕。
“淑湛。”大鵹蓦然一吼,把正在傻笑的草草吓了一跳。
“你和牧念第一个定下,你们谁来抽?”
“你去吧,淑湛。”牧念微笑着推了推。
草草摸了摸鼻子,迈着小步上前,考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一只绿色的水泡。谁知那水泡竟然没有戳破,草草又伸手戳了戳,甚至拿手指狠狠捏了捏。
大鵹清咳一声:“这个试题跟你无缘,你再选个其他的试题吧。”
这明明就是两位师尊给每个弟子量身定做的题目么,还说什么抽签,弄得多开明似的,若是抽到特别麻烦的题目,也只能说自己运气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颇有不满又不好明说,只得伸手又摸了一只紫色的水泡,又摸了个红色的水泡,直到摸到青色的水泡,它才噗呲一声炸开来。
草草伸手接过纸片,退到牧念身边将其打开。
“淑湛,将题念出来。”青鸟朝着她道。
“临安城近日受修辟鱼精所扰,数家世清白女子蒙受玷污,抽中此题的两位弟子需立刻前往,将此鱼精捉拿。”
草草念完一脸愣怔,抬眼看了看牧念,牧念亦是皱着眉若有所思。
“这是叫我们去抓流氓?”草草总结道。
青鸟咳了一声,淡道:“这修辟鱼精狡猾多端,不好对付,你们两个女仙总有些不便。牧念,你和漆壤神君换一下吧。”
青鸟此话一出,草草和漆壤的神色皆是一变。草草很是不舍得看了看牧念,牧念则是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漆壤低头思索了一阵,朝着青鸟师尊道:“师尊,我定会保护好淑湛师姐的。”
“拜托你啦。”绘香站在漆壤身后小声说了一句,漆壤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绘香,你来抽题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绘香几步迈上前,直接点了点一只鹅黄色的水泡,水泡立刻炸开,她扬手接过纸条直接念了起来。
“九天瑶池内一株荷花私入凡间,藏于临安城中,抽中此题的两位弟子将她带回即可。”
绘香扬起好看的唇角,笑道:“这个题目好似简单些,又和淑湛离得不远。”
青鸟不言,看了眼她又看了看牧念:“下一个。”
众弟子依次抽取试题,只有绘香是一次性抽中的,其他的都摸了好几次才摸到自己的试题。
草草抱着双臂摇了摇头,这两位师尊真是为老不尊,自己先作起弊来。
十五组抽选完毕,试题一溜水都是捉拿小妖,寻找仙家宝物这般小事,只能算是给他们这些弟子们练练手而已。
大鵹看了看这三十位弟子,又耐着心嘱咐了一遍:“你们此次下界历练,务必记住不可显露本来相貌,也不可在凡人面前擅自使用法术。两人中如果一人选择放弃,另一人也作失败论处。每个弟子有一次求助于本尊或者青鸟师尊的机会,但是绝对不可请求外援,比如父母家人。”
青鸟继续道:“这些小妖在凡间横行,或者仙家之物落入凡尘,对于你们大部分来说,捉拿取回并非难事。难就难在不可惊扰凡间秩序,也不可因为一己私心乱了凡人的命数。你们现下便回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众弟子应声:“弟子谨遵师命。”
青鸟和大鵹一前一后走出星罗馆,弟子们依旧难掩兴奋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缓步走到草草身旁,看着她略显沮丧的脸道:“师姐,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我同你一起吧。”
草草摊摊手:“没有好准备的,到时候我变个漂亮姑娘,半夜在街头晃荡,你看到那色鱼,将他拿下就成。”
漆壤点点头:“师姐此法也是我心中所想,就是要委屈师姐做诱饵了。”
草草大度一笑:“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漆壤也不多废话,直接向她们三人辞行。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这位咋咋呼呼的师姐,打算去寻些防身的暗器。
绘香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莞尔一笑:“把淑湛交给漆壤我还是放心的,因为这货一根筋,不会带着淑湛到处闯祸。”
草草猛然想起还有个银杏仙要带着,满脸苦笑:“师姐,漆壤师弟会不会把银杏仙的事情告诉两位师尊啊。”
绘香颇为无情得说道:“那我们可管不着,你和银杏仙的那事儿不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免得陆吾上神回来了,还要殃及我们俩条池鱼。”
牧念只得同情得看着草草:“抱歉,我也无能为力。”
草草又揉了揉头发,嘟着嘴回女弟子房中。
第二日清晨,女弟子房中一片混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仙唱了前半宿的小调,一大早又站在窗棂上喊她们起床。
绘香忍无可忍,将草草从被子里拖了出来:“你赶紧把他带走,让我们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
草草长长打了个哈欠,心里满是血泪。她默默地摸到自己的水盆梳洗,胡乱穿好了弟子服,颓然得站在门口,眯着眼看着银杏仙。
银杏仙神采奕奕:“老大,我们走罢!”
草草深吸一口气,徐徐将它吐出,勉强扯出一丝笑:“小祖宗,我还要等漆壤师弟呢。”
银杏将手上两个紧实的包裹往草草手上一扔:“这不简单,老大在此处候着,小弟去喊他起床。”
草草赶忙摆手:“别别别,漆壤师弟一是一二是二,不是个会坏规矩的神仙。你若是跟他说和我出门的事儿,估计连这个昆仑墟的大门都出不去。”
银杏仙无奈得爬上草草的小髻:“好吧,那我们等等。”
草草在银杏树下找了个石凳坐下:“你别吵了,动静这么大,万一把师尊引过来,看你怎么办。”
“对哦。你怎么不早说。”
草草趴在石桌上闭眼假寐,哼唧道:“稍微消停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仙大约也是累了,将草草的小髻整了整形状,枕在上面呼呼大睡。
“淑湛,淑湛!”
淑湛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青鸟师尊已经站在女弟子房前清点弟子人数,众弟子皆着整齐划一的浅蓝色弟子服,好笑得看着正在银杏树下打盹的自己。
“发什么愣,赶紧过来。”绘香着急得对她招招手。
青鸟转头扫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继续检查弟子们所带的东西。
零食、小玩偶、《仙界野史》……她一件一件找出来扔在一旁,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银杏赶紧躲在道草草衣领之中,小声道:“青鸟师尊正在例行检查,老大,我在星罗馆等你吧。”
草草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了解。
“你们是去考试的,又不是去郊游的,这些东西不能带。”青鸟厉声道。
草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衣领衣袖整了整,低着头走向青鸟。
“淑湛,把你的行李给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犹豫了片刻,慢吞吞得从衣袖中取出荷包大小的乾坤袋,将里面的几件衣衫全部倒在床上。她一早被绘香弄醒,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收拾,所有的衣衫都是胡乱塞进去的。
青鸟皱眉看了看这些团在一起的上好衣裙,淡道:“真没有个女仙的样子。”
几个围观着的女弟子皆掩面笑了起来,草草满脸通红得整理衣裙,绘香和牧念见状也来帮忙。
“好了,你们先去星罗馆候着,等到男弟子那边结束就出发吧。”
“是,青鸟师尊。”
星罗馆外,男弟子们个个精神抖擞,装扮整齐,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这一圈看下来也就草草最为邋遢,头发被银杏仙弄得乱七八糟不说,眼睛里还布满了血丝。绘香啧啧嘴,终是不忍,念了个术法将她的头发理了理。银杏仙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变作一只扇形的金簪插在草草的发髻上。
“淑湛师姐。”漆壤遥遥向她招招手,随即跑了过来。他朝着牧念和绘香点了点头,又转向草草道:“师姐,我昨日备了些对付鱼精的暗器,可惜大鵹师尊说不能带。”
望江正巧站在漆壤身侧,撇过脸来对她们说:“其实大鵹师尊查的不严,只是叫我们把不该带的交出来而已,就漆壤一人老老实实交出来了。”
草草绝望得闭上双眼拍了拍脑袋:“让我静静,让我静静。”
牧念笑了笑,安慰性得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走吧,我们一起去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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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间五月芳菲尽,没想到这江南小城还迎来了仙界花神。”草草化身二八少女,穿着平常人家的素棉小衫,因有着“特殊任务”在身,在人群之中样貌算是出众。
绘香牧念皆是同样的少女打扮,掩了仙气,样貌也是平常,扎在人堆里都看不见。漆壤不大习惯人间书生的打扮,本来就扭捏得很,又跟着三个女子在街上行走,不免惹来众人侧目,他走到草草一侧,小声道:“淑湛师姐,你声音轻一些。”
“哦哦。”淑湛笑眯眯得应了一声。
牧念和绘香也非第一次下凡间,只不过平日里大多是与家中长辈游玩,像这样单独下凡界的情况几乎没有。她们到底还是有些少女情怀,看见路边卖着小首饰的摊子都走不动脚。
绘香挑挑拣拣,眼睛一亮,拿出一串手链:“牧念姐姐你看,我上次想买这一根这样的珠链来着,母亲没允。”
牧念伸手摸了摸,笑道:“的确新奇得很,像是木头雕出来的。”
绘香越看越喜欢,朝着中年摊主道:“老板,这珠串我要了,怎么卖。”
“姑娘好眼光,这可是灵隐寺开光加持过的宝珠,能赐姑娘美貌好姻缘,才一两银子一串。”摊主见这两个外地姑娘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胡口乱诌起来。
站在一旁静静候着的草草立马挤到不大的小摊前,厉声道:“老骗子,敢诓我二位姐姐?这薏仁珠子何时值一两银子了,何时为灵隐寺开光了,当心我把你告到官府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袖中摸着碎银两的绘香突然停住,朝着摊主肃声道:“看我好欺负不是?”
摊主哪会怕这几个嫩生生的外地姑娘,用力扯下绘香手上的珠串:“不买就算,滚远些。”
牧念一把拦下即将发怒的绘香:“我们去其他家看看。”
草草瞪了那摊主一眼:“你今日遇到我们也算倒霉。绘香姐姐我们走,过些时日我给你编一百条来。”
绘香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人群。摊主站在原地骂骂咧咧:“几个穷丫头,嘴倒是厉害。”一直默不作声的漆壤见四周无人注意,轻轻念起真言。摊主一个抬头已经被扔进数里外的湖水之中,连救命都来不及喊,被岸上人捞上来时,嘴上已经被虾蟹钳出数个血洞。
“漆壤,走了。”牧念走在前头,转过头来看他。
漆壤点点头,快步跟上三位师姐,牧念见他走到身侧,压低声音嘱咐道:“莫要闹出人命。”
“嗯,我心中有数。”
“牧念姐姐,漆壤,快来,有好吃的糕点。”草草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摆摆手。
牧念见绘香一手一块糖糕,吃得不亦乐乎,心情已经大好。她缓缓走近,笑着对草草道:“没想到你对这里倒是挺灵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牧念:“那是,在这里想买什么都可以问我。我……我姐姐经常带我来这里玩儿。”
牧念轻轻咬了一口:“嗯,看来你的姐姐和兄长十分开明。我与牧念身在这样的人家,想做什么想去什么地方,很多时候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反正任务也不急,我们可以先玩一天。”
“嗯。”牧念微笑着点点头。
漆壤挑了一块和绘香一样的糕点,刚要送到嘴里,听到草草这么讲,满脸严肃道:“这可不行,师尊交代下来的任务,怎么能……”
绘香大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呀!漆壤,不要这么扫兴!”
漆壤觉得被绘香碰过的后背瞬间发烫,羞赧之间把手上的糕点全数塞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狂点头:“嗯嗯。”
草草大笑:“哈哈,绘香姐姐简直就是漆壤的克星。”
四个神仙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像孩童一样手提着糕点一个个塞进嘴里。眼看糕点越吃越少,草草头上的银杏仙已经坐不住,在她的小髻上不耐烦地晃来晃去。
草草趁漆壤不注意,赶紧将他从头上取下,扔在袖中,又挑了两个好吃的糕点扔了进去,他这才安稳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住下吧,最近天气适宜,出来游玩的人多,好的客栈到了下午就客满了。”
绘香拍拍手上的糖粉:“淑湛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我们跟着她走吧。”
四人在大街上吃吃逛逛,最后挑了一家临湖的小客栈,此处离街市不远,又相对僻静。他们订了一大一小两间房,坐在大厅之内等着店家打扫干净。
一位商人打扮的圆脸老人走进客栈,笑着对四人打了照顾,转身朝着掌柜道:“文掌柜,今日客满了么?”
掌柜赶紧作揖:“沈老板,最近客人不多,每日入住还不到一半。”
沈老板微微叹气:“往年这季节日日客满,若不是那淫贼在临安城作怪……罢了,今日晚上早些打烊,官府下了通报,昨日东市徐家的闺女被害了。”
“可是做豆腐的徐家?”
“正是。”
文掌柜痛心疾首:“那闺女才十二岁啊!”
沈老板表情也颇为沉痛:“你下午派人送五两银子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沈老板。”
草草与漆壤对视一眼,漆壤紧紧握拳,眼有怒气。绘香垂手摸了摸腰间,那是她常系九德鞭的地方,每每心情烦乱之时她都会探向此处,只不过今日一身凡人装束,九德鞭并未取出。饶是平日里最理性冷静的牧念,也静静放下了茶盏,明显心情不佳。
草草经历过人间灾荒,看过听说过比这更残酷更难忍的事情,此时此刻倒是她最冷静,轻声道:“漆壤,今晚按计行事。”
“好。”
绘香看了眼牧念,道:“我们也去。我倒是要好好会一会这只淫妖。”
漆壤摇头:“别忘了,此次任务师尊不允他人相助。”
牧念道:“你俩去也行,千万小心。”
草草扬起笑:“两位师姐放心,今晚遇到这条大淫鱼,我定活捉回来给你们撒撒气。”
绘香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淑湛所想正合我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马上忘了现下的艰难处境,不由惊叹:“陆吾上神啊,这种法术都能被你倒腾出来。”
绘香转过头狠狠剜了她一眼,不晓得她何时才会懂得“合时宜”三个字。
陆吾侧过眼看她,草草一阵发虚,忙接了一句:“我很是崇拜您!”
陆吾果然收回视线,不再理他。
牧念暗舒一口气。
她和绘香是绝对说不出这么露骨的话的,但是陆吾上神对草草的溜须拍马向来受用。特别是夸他貌美,说崇拜他这种话,真的是百试不爽,每每犯错都能糊弄过去。
这样的陆吾上神反而有了些孩子气。牧念想着这些,不禁嘴角上扬,转目一看,翡翠池已经映照在星罗馆中。
“目。”陆吾唤了一声
目立即出现在水帘之上,他似乎有些紧张,呆了许久才道:“陆吾上神?您找到淑湛了么?”
“找到了。”
“那就好。”
“但是银杏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这样啊……”目不知怎么接下去。
“他回星罗馆了么?”
“并未回来。”
“好,他回来的话去翡翠池告诉我。”
“是,上神。”
目探了探身子想要看看草草在不在后面,陆吾又摸了摸茶杯,浮在半空的茶水一滴不落得回到杯中,甚至还冒着些热气。
陆吾啪得一声将杯盖盖上,草草吓得忙缩了缩头。
“本上神将银杏养护在星罗馆内,日日伴你们学习,本是因为他不思进取,整日想着玩乐,以致这么多年了依旧法力甚微。现下若是遇到个稍微厉害的妖魔,定会把他当做补药熬成汤吃。”
草草不晓得此事会闹得如此严重,整个脑袋恨不得埋到肚子里:“弟子知错,弟子现在就去寻他。”
陆吾站起身,直盯着愧疚不已的草草:“本上神不管你现在是否在竞试,青鸟至今不知你闯下的大祸,已是本上神格外开恩。”
四人从未见过陆吾动火,皆沉默不语。陆吾举步走到小二跟前,吩咐道:“一间上房,要靠窗,干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二恍恍惚惚得点点头,领着陆吾往客房走去。
“淑湛,上神走了。”牧念蹲下身,推了推还在发呆的草草。
草草这才缓过神,抬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抱歉,连累你们跟我一起挨骂了。”
绘香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草草指了指门外:“我现在就去找找。”
漆壤摇头:“师姐一人在外也不安全,我陪你去。”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去附近的水域看看,说不定鱼妖平日里藏身水中。”
绘香亦不放心:“上神又没要你今天就找出来,今日也不早了,先睡着吧。银杏仙再不济也比你略强些,别到时候他回来了,你又被那鱼妖捉去做了小老婆。”
“绘香说的对,先去睡着吧。”牧念安慰着。
草草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外面,好像银杏仙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走吧。”牧念搂着她的肩膀,四人垂头丧气得往客房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日,漆壤穿戴整齐,找到门前的文掌柜,与他打听附近较大的湖泊河流。
一位白衣公子自二楼从容走下,举目看了看,径直走到漆壤身边。
“漆壤,淑湛呢?”
漆壤猛得回头,他见来人容貌出众,谈吐不凡,只是面孔生疏,猜到是陆吾上神化作的人间相貌,赶忙作揖:“陆吾……”
陆吾摆手:“此地不便,喊我陆吾便可。”
漆壤颔首:“好。”
“淑湛呢?”
“我也不知道。方才我去敲三位师姐的房门,许久没人来应,门也上了锁。”
“知道了。”陆吾无甚表情,转头对着文掌柜道:“这附近有没有比较出名的饭馆或者比较好玩的地方?”
文掌柜看了看这位面如冠玉的公子哥儿,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他是何时入住的,愣了愣神方才笑道:“临安城好吃好玩的就在大街两侧。近日天热了起来,有个番人租了个店面,每日限量供应冰沙,公子这会儿去还能买到。”
“陆吾公子倒是闲情逸致。”绘香和牧念站在门外听文掌柜说完,绘香终是忍不住,赌气般得抱怨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吾皱眉:“淑湛呢?”
绘香冷笑:“公子催得紧,又如此危言耸听。淑湛一夜未曾好眠,不知何时偷偷出门去找银杏了。”
“绘香,不可对公子无礼。”牧念拦不住她,只得轻喝一声。
绘香气急了眼,干脆站到陆吾面前:“公子,您若是真担心银杏,为何不自己去找,睡到这个时候还要找地方玩乐。淑湛能力有限,比上银杏的一半都不如,我和师姐寻了一早都没找到。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如何向师尊,向她兄长姐姐交代!”
漆壤怕陆吾责罚绘香,赶紧道:“师姐,我同你们再去找找吧。”
陆吾看着绘香一语不发,若有所思。
绘香哼了一声,朝着漆壤道:“我们在临安找了一圈,想回来看看她有没有回客栈。”
“你们房门还锁着,她和银杏都没回来。”
一旁站着的掌柜看着四人争执不下,好心规劝道:“四位是在找昨日一起的那位小姑娘么?”
漆壤忙道:“对,文掌柜可曾看见。”
“她一大清早寻到我,问了和这位公子同样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牧念道:“银杏喜欢热闹,应该是找地儿玩耍去了。”
“那位小姑娘特意问了我冰室所在的方位,我想她当是直接去了那里。”文掌柜回忆片刻,又补了一句。
陆吾拢了拢袖子,从容道:“既然有了线索,你们自去寻找罢。”
牧念看着他:“您不同我们一同去么?”
陆吾笑了笑,一字一顿:“我还要找地方玩乐不是?”说完他头也不回得潇洒出门。
三人皆是无语。
“绘香,以后万万不可冲动了。”牧念朝着绘香严肃道。
绘香看到文掌柜走远,不满道:“昨日我便想说了,当年芝樱上仙做了那样的错事,害得一个树仙自焚告罪,陆吾上神只知一味偏袒。今日银杏只是走丢而已,他如此责怪淑湛,实在说不过去。”
“唉……”牧念知说不过她,只得浅浅叹气。
行至门外的陆吾依稀听到绘香此言,眸光一冷,快步远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又拿出了银杏壳左右翻看:“难道他只是路过而已,我以为他丢下这个线索是向我们求救。”
“先将这鱼精擒拿了罢,我再陪师姐去寻银杏仙。”
“好,正事要紧。”
他俩跟着那修辟鱼精走到一处河畔,他左右环顾了一圈,颇为谨慎得绕了几条弯路,方才在一处芦苇摊子前止住了脚,在一团黑绿浊气之下化作人身,摸着绿绒的脸吊着嗓子吱吱笑了两声。
草草看着他油头粉面,大眼厚唇的样子一阵作呕,推了推漆壤道:“师弟,还等什么,上吧!”
“慢,师姐,我感觉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漆壤这话说完,修辟鱼精果然撇下呆呆站在原地的绿绒,转身步入芦苇从中。不多时芦苇丛像是避让一般左右拨开,现出可供一人出入的小道。草草探头看去,芦苇荡后一大片荷花开得正盛,与时下季节相当不符。
修辟鱼精一脸堆笑,左摇右摆得走了出来,又转过身子点头哈腰,果真在迎着什么人。
草草屏住呼吸探身瞧着,漆壤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向前。
芦苇荡中一阵响动,一位蒲柳之姿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着着仙女们最是喜好的粉色烟纱裙,身披月色薄烟纱,肌若凝脂面若芙蓉,是极上等的美色。
修辟鱼精对她举止恭敬,但眼神轻佻,时不时得咽着口水,大眼珠子死死盯着她裸露的脖子和红唇之间。
“咦?怎是个女的?”草草奇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摇头:“奇怪,这女子看起来像个仙子,可魔族的浊气就是从她身上传来。”
不等两人胡乱猜测,修辟鱼精已经凑到她身侧,色眯眯得说起话来:“荷花仙子,今日这姑娘可满意?”
荷花仙!?
草草与漆壤面面相觑,皆是震惊非常。
荷花上下打量着绿绒,很是失望得摇摇头:“姿色太过普通。”
“这……仙子要求太高,小的也很难办那。”
荷花仙冷傲得看了他一眼:“把她送走吧。”
“仙子用不着,那可就归小的了。”
“你不要再伤人性命了。”
修辟鱼精对荷花仙的警告丝毫不在乎,反而发出讥讽的吱吱笑声,让人听了极为不适。
“人小的会帮仙子再找的,希望仙子也要履行同我们家大人之间的承诺。”
荷花仙不回应他,直接走进了芦苇丛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辟鱼精冷哼一声:“不识好歹!”
他猥琐得搓了搓手,上下打量着一脸木讷绿绒,啧了啧嘴:“小爷我也不是饥不择食,带我去寻你家小姐罢。”
说完他又化作一阵黑绿色的烟雾,将绿绒团团围住,想要附身在绿绒身上。
漆壤扬手变出一把冰刀,向着烟雾飞射而去,那淫妖大叫一声,又凝成人形站在绿绒一侧。
修辟鱼摸着脸上被冰刀划出的血口,怒道:“是谁?敢动本小爷!”
漆壤对草草抛了个颜色,又看了看绿绒,示意她一会带绿绒先走。
草草了然点头。漆壤站起身,迈开步子走出藏身的灌木丛。
修辟鱼精看到来人,咧着厚唇嘲笑着:“哪来的小孩,仗着修行了几分仙术就敢向小爷扔刀子,可知小爷我是谁的人?”
漆壤掩了周身仙气,被这鱼妖认作凡人,他也不说破,挑衅道:“小小鱼妖,能有什么靠山,可知我师尊大鵹?”
“大梨?还小杏儿呢!从没听说过的小门小派弟子,也敢在此叫嚣,可知我主上是……”
修辟鱼精脸上还留着不可一世的神色,却猛地跪倒在地,气绝而亡。只一瞬间便化作一条长着四条腿的死眼青鱼,确切地说,更像一只青蛙。
“师弟,你怎么不听他说完就把他杀了。”草草奔到漆壤身边,责怪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也傻了,嘴里嘟囔着:“不是我杀的。”
草草不可思议得蹲下身,仔细查看修辟鱼全身,最终在它的眼睛上找到一枚淬毒的银针。
漆壤护在草草身后,左右环视:“修辟鱼精并非平平小妖,竟然被人一针毙命,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草草摇头:“你都不晓得,我更不知道。先把这鱼妖带回去吧,唉,我还说要活捉给绘香师姐撒个气的。”
“嗯。”漆壤应了一声,又朝着芦苇荡里看了一眼:“先回去,再让牧念师姐和绘香师姐来寻这荷花仙子。”
草草站起身,嫌弃得指了指哪条死鱼:“你拿着鱼吧,我领着这个小姑娘,我有点怕这毒。”
漆壤轻念真言,将修辟鱼冻在一块硕大冰块之内,翻着白眼的样子更是滑稽可笑。
草草颇为满意得看着漆壤这份“杰作”:“走吧,这荷花仙一身浊气,要早些解决了才好,别又出什么幺蛾子。”
绘香和牧念在冰室扑了个空,但又和四周的店铺老板打听到草草确实来过冰室,便放了心,折回到客栈等着。
没想到漆壤和草草竟然一举将那淫妖打回原形带了回来,还顺便告诉她们荷花仙的下落。两人听了大致的前因后果,特别是听闻那荷花仙身上已有魔族的浊气,再也坐不住,直接被漆壤的式神领着朝那芦苇荡去了。
陆吾在临安溜达了一圈,回来时路过草草三人的房间,看见门上的锁已经开了,甚至连门都没有关好。他有意无意得扫了门内一眼,看见正趴在桌子上小睡的草草,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便直接推门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被陆吾开门的声音扰醒,猛地清醒过来:“是银杏仙回来了么?”
一抬头却看见依旧顶着子桑那张脸的陆吾上神,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门口。
草草忙站起身,别别扭扭得行礼:“陆吾上神。”
陆吾摇了摇手上的东西,草草猜他大约是要自己免礼,却只敢低着头站着。
陆吾举步走到桌前,放下一摞纸包,将桌上的茶盏推了推,又放下一摞纸包。
“给你买的,全是吃的。”
草草瞪着这一包包的东西,一脸匪夷所思,像看疯子一样得看着陆吾:“上神,您想毒死我还是撑死我?”
陆吾没好气道:“随你怎么想。”
“难不成上神在讨好我?”
陆吾找了张凳子坐下,随意拆了个包裹,拿出一个红豆酥递给她:“是啊,本上神在讨好你,快吃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牧念姐姐!”
“师姐你怎么了?”
草草同绘香一同惊呼。
银杏一边嚼着糕点一边老气横秋得评价:“牧念整日待在花界,哪看得了这种打打杀杀,情场纠葛。不过往后哪日你承了英招花神的位置,这些惩治罪人的坏事还是要做的,做头目嘛,也不能太脆弱。”
牧念恭谦得低头:“是,我明白。”
草草忙站到牧念身边:“你就别说了,牧念师姐以后是花神,看到这些小花小草犯错受罚,心里总是有点难过的。”
绘香轻轻拽了拽牧念的袖子,饶是她再神经大条也猜出了牧念的想法,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将话题从她身上转移开:“淑湛,漆壤师弟呢?”
“哦,他有些不放心那番人开的冰室,想去那里找找线索。”
绘香转问银杏仙:“银杏前辈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银杏将两只肥手一摊:“我被荷花仙整日关在鸟笼子里,什么都不晓得。”
几人说到此处,漆壤正好归来,推门朝着陆吾和银杏仙行了礼。
“师弟,可有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摇了摇头:“只是普通的番人而已,他们也是看中修辟鱼精精通两族语言,才请他帮忙送货的。”
陆吾欠起身:“那冰室本上神也去过,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漆壤无奈:“那线索就完全断了。”
陆吾思考片刻,将桌上的银杏仙拎起来扔在漆壤手上:“你俩带银杏和修辟鱼精先回去,牧念和绘香,将荷花带回去复命。本上神去趟无间深渊,荷花身上的魔族之气颇重,定能寻些线索。”
“是,上神。”
草草跟着牧念绘香身后答应着,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现在子桑公子正在魔族大公主手下谋差事,陆吾又好像知道什么的样子,这两人间还有段芝樱上仙毁尸的过往,遇到了总是不愉快的。
她一脸谄媚得凑到陆吾面前:“那个……那个上神,你是不是要去无间魔域啊?”
“是,淑湛有何想法。”
“上神能不能带我一同去啊,听闻无间魔域门庭大开,我还没去过呢。”
陆吾知晓她心口不一,一脸探究得看着她。
漆壤劝道:“淑湛师姐,现在竞试要紧,再说陆吾上神又不是去那儿玩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香也是奇怪,平日里淑湛躲陆吾都躲不及,今天怎么突然要随他去无间魔域。
银杏眯着眼睛瞅着草草,奶声奶气道:“老大,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家上神了?”
草草忙朝他摆手:“银杏仙你饶了我吧,我听你一句老大要短好几年的命。”
银杏不满得嘀咕:“买几包糕点就想收买我们老大,还想跟着他去无间深渊。”
草草天天和绘香牧念混在一起,怎么会不晓得牧念对陆吾的情谊,她瞥了眼面色苍白的牧念,急忙道:“银杏仙,你少污蔑人啊,别总觉得天下女子都在肖想陆吾上神一般。我们家早给我订了亲事,说出来都要吓死你。”
银杏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呀。”
草草一时无语,陆吾两手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得看着草草:“来,你倒是说说看,订的哪家的亲,本上神许久未被吓过了。”
“得了,我们认识一千年了,从没听你说过什么亲事。上神去办正事儿你去凑什么热闹,赶紧跟我们回去。”绘香掐了一把草草的腰身,朝着牧念瞥了一眼。
草草无奈:“那算了,我回去吧。”越桃姐姐,我可是尽力了,你可别那么倒霉正巧遇到这位“老熟人”。
她转身走到桌子旁边收拾那些剩下的纸包,统统塞进了乾坤袋中。这么多吃的,拿回去和大家分一分也好。好不容易占了陆吾的便宜,一块都不能浪费。
银杏仙坐在漆壤手上,依旧不依不饶:“瞧你这出息,被我说了句就把好吃的全藏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吾淡看他一眼,竟然好心帮着解释:“这些都是我买给她吃的,随意她怎么处置。”
草草瞪了银杏仙一眼:“满意了没?”
银杏仙眨巴着可怜的眼睛:“上神,你都好久没买糖给我吃了,竟然给她买这么多。”
“上次给你买了两袋麦芽糖,你牙疼了半月,这么快就忘了?”
“那绘香呢?牧念还有漆壤,他们怎么没有?”
“你看他们四人谁最像饭桶。”
饭桶?!饭饭饭饭桶?
草草双手猛地一抖,呆呆得看着陆吾眨眨眼。
银杏仙满意一笑:“原来如此,我心里舒坦多了。”
四名弟子任务,也不再逗留,同陆吾告了辞,直接去找问掌柜结账。
客栈门外两个人影鬼鬼祟祟,草草扫了一眼觉得一人颇为熟悉,便悄悄贴过去偷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越特内内去了拉块?你消得不?”
“唉,锦鸡,你已经问了我一上午了,我若是晓得越桃娘娘在何处,早就去找了。”
“咋个整?要不,我去遭一遭拢葵散神?”
“戎葵上神能做得了什么主,你这一来二去得白费时间,尊上都要学会走路了。”
“增让人肥恼。”
两个神君低着头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注意到渐渐走近的少女。草草扬起笑脸,恶作剧般走到乌鸦身后,朝着苦思冥想的老神君拍了一肩膀。乌鸦神君果然一吓,赶紧拍了拍心窝子。
乌鸦看着来人面生,却又对他笑吟吟得好像认识一般。
“哪来的小姑娘?”
“连神君都认不出我来啦,我是淑湛。今日来凡间完成青鸟师尊的试题,变了个相貌罢了。”
乌鸦马上和气道:“啊,淑湛公主,有礼有礼。”
锦鸡神君亦堆上了笑:“拱举有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锦鸡神君,你好你好。你俩是来保护小尊上的么?他在哪里啊?”
“小尊上正在临安胡知县家中,此世乃是胡知县第四子胡源。”
草草灵眸一动:“知县家中,有意思,神君带我去看看呗?”
“又要看什么?”在客栈中结账的三人左右不见草草,只好出了客栈找。绘香一眼瞧见她在和两位老者聊天,却只听到最后一句,便来问她。
“绘香师姐,这是长留山的乌鸦神君、喜鹊神君。”
三人听草草此言,皆恭敬行礼作揖。
“淑湛公主,君上此次转世前特意交代,要我俩守着此处,不可有仙人随意探视。”
草草百无聊赖:“好吧,那你俩方才在讨论什么,找越桃上神如何?”
乌鸦锦鸡面面相觑,乌鸦犹豫片刻,客气道:“淑湛公主与我们君上有恩,但是此时事关君上此生命格,不便为外人知晓。”
“好吧,那我们走啦,二位仙人保重。”草草潇洒一笑,反正她对这位尊上下界教化也没什么兴趣。哼,她又不是那失心疯的荷花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昆仑墟大门外,大鵹面露难色。
“三太子妃这就难为本尊了,昆仑墟向来有规矩,若非假日,弟子不可擅自外出。”
淑媛微微笑着,向身后随从招了招手:“昆仑墟对湛儿诸多照顾,这些黄金聊表谢意。”
此话未说完,随从已从蛟车后搬来两只古朴木箱。木箱比大鵹个头还高,隐隐散发着香气,乃是整块檀木所做,单单是这就价值连城。
“咳咳,这……”哎呀呀,这三太子妃真会抓重点,大鵹小心肝砰砰直跳,却还要故作矜持:“要不,我去问问西王母娘娘?”
“师尊请便。”
大鵹丝毫不耽搁,转头进了昆仑墟,不久又折了回来:“娘娘说了,昆仑墟并非毫不讲情理之处,南海既有要紧之事,让淑湛回去一些时日也未尝不可。”
淑湛笑意更深:“三位师尊对湛儿的教导,南海铭记在心。兄长另备了三份薄礼赠与三位师尊。”
说完她又向身后随从招了招手,这回大鵹眼睛都直了。
三株一人高的珊瑚树,上面挂着无数宝石珍珠,真叫个珠光宝气,闪瞎仙眼。
“三太子妃如此客气,大老远抬过来未损一个枝干。我们若是不收,真是拂了南海的苦心和美意了。”
一切皆如戎葵预想,淑媛瞧着喜滋滋的大鵹,缓缓道:“那……淑湛此次的竞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鵹刚从这棵珊瑚树绕到那棵珊瑚树,看都没看淑媛:“三太子妃放心,有本尊做主,淑湛现在已是春秋馆弟子。”
淑媛赶紧行礼:“那多谢大鵹师尊。”
刚刚踏出大门门槛的青鸟脚步滞了滞,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大鵹一眼。
“一棵珊瑚树就能买下春秋馆一席弟子位,师弟这是在昆仑墟待久了,什么都能入得了眼。”
淑媛听了青鸟此话面不改色,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周全行了一礼:“淑媛见过青鸟师尊。”
青鸟冷瞧了她一眼:“免礼罢。”
“淑媛今后拜入春秋馆,免不了劳烦师尊管教,兄长特意为青鸟师尊备下一礼。”
青鸟秀眉一挑,大鵹深吸一口气,还还还有!?
淑媛招来无根之水净手,亲自走向蛟龙车,取下一只黑檀木盒,双手恭敬得送到青鸟跟前:“此乃南海观音曾用的白玉净瓶。”
大鵹个头够不上,跳上跳下:“宝贝宝贝,快给我瞧瞧。”
青鸟清咳一声,伸手将净瓶接下,眼中异光一闪而过:“蛟龙王真是有心,连本尊寻这净瓶数千年都知晓。”
大鵹等不及要看一看这玉瓶,拽了拽青鸟的袖子:“师姐,快给我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鸟不耐道:“给了你看本尊还能拿回来么?”
淑媛低头忍笑:“那淑湛竞试之事?”
青鸟摆手道:“竞试免了,但,往后若是不懂规矩,休怪本尊将她遣回南海。”
淑媛点点头,总算舒了一口长气。
昆仑墟下,开明兽一声怒吼,最先通过竞试的四名弟子已经归来。
第一次竞试顺利过关,临近昆仑墟,牧念神色终于有所缓解。只是骑在开明兽上又看到位于山腰之处的悬镜洞天,自从白帝从悬镜洞天之中走出,大雪一下千年,就没有停止过。
她眉头又皱了起来,摸着开明兽的鬃毛发呆。
草草顺着她的眼光看向悬镜洞天,也对此处颇为禁忌,每每想到就会莫名心悸。她赶紧别过眼,摇了摇牧念的手:“牧念师姐,我们已经过了第一次竞试,开心些。”
牧念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得摇摇头:“我没事。”
开明兽嘶吼一声,径直飞到昆仑墟大门之前。四人一着地便见门口站着的二位师尊和淑媛仙子,忙整了整衣衫向他们走去。草草见到淑媛惊喜非常,也不管开明兽上的那条冰冻鱼,第一个奔上前去。
“大鵹师尊,青鸟师尊。”淑湛行了师礼便笑吟吟朝着淑媛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淑媛替她整了整衣领:“家中有些急事,我来找师尊为你请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鵹师尊,青鸟师尊,三太子妃。”其他三人方才赶来行礼,举着双手将修辟鱼和荷花送到青鸟跟前。
青鸟皱眉瞧了眼荷花:“荷花仙?”
绘香道:“回师尊,荷花仙在凡间勾结修辟鱼精,祸害人间少女,已被陆吾上神惩治。”
青鸟恢复淡然:“嗯,知道了。淑湛,你家中有急事,和三太子妃回去罢。”
草草奇道:“何事如此着急?竞试不是还没结束么?”
大鵹好言好语道:“淑湛那,你先跟姐姐回去吧。接下来的几场竞试等你回来本尊同青鸟师尊单独考你。”
毕竟还有其他弟子在场,大鵹也不便将草草直接进春秋馆的事说出来。淑媛了然得点点头,青鸟似乎有些尴尬,抬头看了看天。
“啊?现在就走?”
草草想问为什么大鵹师尊会破例准假,但看到这门前又是宝箱又是宝树的,立刻明白了几分。
绘香三人也被这三株红珊瑚树震得一愣,他们领略过南海粗暴直接的手段,当然晓得其中缘由,皆是默契得不作询问。
淑媛道:“事情紧急,现在就回吧。两位师尊,多谢,告辞。”
“师姐,师弟,我先走了,祝你们竞试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牧念点点头:“你一路小心。”
绘香和漆壤也同她作别,三人若有所思,不知南海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着将淑湛接走。
蛟龙车呼啸一声奔下昆仑墟,大鵹忍住去和青鸟抢白玉净瓶的冲动,又去看他的宝树去了。
青鸟朝着三位弟子摆摆手:“你们随本尊来吧,具体说说荷花仙这事儿。”
绘香三人皆不愿搭理大鵹,跟着青鸟迈进大门之中。
“姐姐,为何如此着急着接我回去。”草草一上蛟龙车便问道。
“戎葵上神亲自来东海寻我,我也不知是何事,今日送的礼都是长留山备下的。”
“长留山?”草草纳闷。
“嗯,我也觉着奇怪。但戎葵上神只说事态紧急,我便一刻未曾耽搁,立刻寻你来了。”
“哦哦。”草草茫然得点了点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蛟龙车一路直奔长留仙境,草草越想越觉得奇怪,和淑媛说话都心不在焉。
长留仙境直连着东海,山海之间风光绝佳,沙地细软。蛟龙车在海面之上转了数圈才缓缓下降,停在沙地之上。
草草急匆匆下了车,淑媛探出头来,抱歉道:“菩提妹子,戎葵上神在东边观海亭上等你。三个世子在家闹腾,太子实在照顾不来,我得先回去了。”
“无事,姐姐先回去吧,我知道那观海亭。”
“好,你万事小心,若是需要帮忙的,来东海找我们便是。”
“谢谢姐姐。”
淑媛灿然一笑,合上车帘坐回车中。蛟龙车不徐不快得走在海面之上,待走到深海之处方才一头扎进海水之中。
草草目送淑媛走远,拔腿就往观海亭疾行而去。
观海亭是靠近长留山脚的一处茅草亭子,修得极为粗糙,乃是长留山的鸟仙们在海边玩乐时遮阳小憩的好去处。草草千年前在长留山修养,也曾在此地散步小坐,故而对它也是熟识。
观海亭内,戎葵优哉游哉得剥着瓜子,脸上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正与一位青衣女河神嬉闹调情。
“凤太子好久没来寻人家了。”那青衣河神腰肢一软,摊坐在戎葵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戎葵丝毫没有在理香楼遇见鲤鱼精的冷傲无情,很是享用得搂了搂河神,嗓音迷离而诱惑:“本太子正巧缺一个太子妃,河神要不要正式考虑一下。”
遥遥偷听墙脚的草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戎葵这是……很着急的样子么?等等,他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河神娇嗔道:“太子真是坏,总拿这句话哄人家。”
凤太子倜傥一笑:“小调皮。”
草草全身打了个哆嗦,实在忍不住,远远喊道:“好巧啊,戎葵上神。”
戎葵拍拍河神的小脸:“乖,本太子等的人来了。”
河神嘟着嘴站起身,远远看了眼草草,见她姿色平平,又穿了件不男不女的弟子服,总算放下心来:“那我先醒告辞,太子有空再来找我。”
河神说完便化作一阵水汽走了。戎葵整了整衣衫,朝着草草招了招手:“菩提,过来。”
草草慢吞吞走到他面前:“上神花了那么多钱,又去请了三太子妃,大老远把我从昆仑墟赶回来,就是看你在此会美人的么?”
戎葵哈哈一笑:“大费周章寻你回来,当然是件好事。”
草草根本不信戎葵嘴里的好事,一屁股坐在观海亭中的石桌旁,抓起一把葵花籽磕了起来:“上神说吧,什么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昊兄前几日去了趟青帝的酒宴,那日魔尊孔雀大明王也在……”
草草摆摆手打断他:“这事儿我晓得,尊上去了凡间么,按照日子现在应该会走了。”
“你身在昆仑墟,怎知道这事儿?”
草草懒得跟他说荷花仙的事,直接道:“所以上神找我做什么?”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找你,少昊兄下界前专门宣了司命来见他,叫他在命簿里把你加上了。”
“啊?加了我?”草草吓了一跳:“尊上这是想再续前世未了情缘?”
戎葵表情复杂得看了她一眼:“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你与少昊兄有一世情缘之事?”
“当然记得,我又不健忘。”
戎葵若有所思,看来草草什么都是记得的,在悬镜洞天之中丢弃的只是心中的情感而已。
“少昊兄此次下界,不许司命在命簿上为他写下姻缘。你在这命簿之中,是教授点化他学琴的师父。”
草草手上的瓜子哗哗落了一地:“尊上是在青帝那里喝多了吧?我又不会弹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教授点化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戎葵耸耸肩:“这我就不懂了。”
草草哀叹一声,仰头倒在石凳后面的靠背之上:“尊上这是还记着我的仇,在玩儿我呢!”
戎葵一把将她拎起:“时候不早,赶紧把龙衣换下,乌鸦和锦鸡在凡间等候越桃娘娘多时了。”
草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说的是这事儿。慢着慢着,不对啊,现在尊上还小,我去了能干啥?”
“司命在那命簿中写着:琴师越桃,于白帝三岁时现身京城,以一曲《空木流霜》惊艳四座,名震全国,后隐居不出。待白帝十八岁之时偶然相遇,结下师徒之缘。”
“编!你们就瞎编!还惊艳四座,还名震全国!我能弹全就不错了,你们另寻高人行不?花界的牧念仙子就不错……哎哎,上神你别拉我。”
戎葵权当没听到她这些借口,直接领着她的后领口腾云而去。
临安城内,乌鸦和锦鸡干脆把知县家附近的一处酒馆买了下来,整日没个做生意的样子,只坐在门口干等着。看到戎葵领着头戴帷帽的白发女子匆匆而来,俩人差点激动地流下泪。
锦鸡打头迎了上去,朝着草草小声道:“内内,您阔来了!”
乌鸦忙向戎葵行礼:“上神辛苦。”
草草随着他们进了酒馆,找了个小间坐下,将头上的帷帽摘了下来:“怎样,君上几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道:“回娘娘,君上正好三岁。”
“好,那接下来怎么做?我什么时候,在哪里弹琴,怎么风骚绝伦,名动九州?”
乌鸦一怔:“这……司命没写呢。”
戎葵慢条斯理得坐在一边喝茶:“这要你自己想。”
“什么?我自己想?司命整日领着俸禄,不把这些都安排好么?”
乌鸦叹道:“其实本神君并非一个爱八卦的仙,只不过听说这届司命尤其擅写些儿女情长,宫闱斗争,豪门恩怨……那日他来长留山,君上命他删了此世姻缘,结果大半命簿就给没了,最后只大概列个纲领。
草草烦躁得抓了抓头发:“不行,你们得给我想个法子,不然我回去了。”
锦鸡神君赶紧笑脸迎上:“内内且么肥恼,我们阔以从残计议。”
戎葵忍不住笑,指了指锦鸡:“锦鸡神君,你可千万不要将此事从‘残’计议了,免得少昊兄白白在凡世走一遭。”
锦鸡面红耳赤,哈着腰连说“是是”,戎葵也不想为难他们,朝着草草道:“越桃娘娘不用太过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此处有乌鸦和锦鸡守着,我们明日便去京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戎葵话说得好听,到了京城竟然直接将草草丢给土地仙,借故跑掉了。
京城土地仙是个八面玲珑的小老头儿,平日里闲着的时候就爱捏造个富商身份框着没脑子的达官显贵们厮混在一起。他不贪杯不馋美食不贪美色,唯独喜欢囤房产,京城地界寸土寸金,他自己都不记得自个儿圈了所少座宅子,今日住在这里,明日住在那头,哪里都割舍不下,照锦鸡神君的话,也是肥恼的很。
越桃上神一来,他又陷入了新的一轮苦恼之中。越桃上神久住长留仙境,又是白帝的正妃,肯定是怠慢不得的。不过若是将她安置在自己最豪华的两处住宅之中,怕是上神要怪罪他贪图享乐,败坏仙风;若是安置在比较普通的宅子里吧,又显得自己这京城土地太过寒掺,对上神不尊。
土地仙思来想去,福至心灵,大腿一拍,将草草安置到最新购置的一处园子之中。
这个宅子是前朝一位文臣的故居,朝代更替,这宅子险些不保,幸亏被土地仙重金买下。草草刚刚进园子还不觉有什么,直到步入后花园才知这宅子的曼妙之处。
此时已至人间秋季,花园之中的槭树尽数显色,高矮错落,红黄交叠,落叶满地。草草想起长留山上层层叠叠的密林,也大多是这种彩叶树种,不禁生出些熟悉的感觉。
“委屈天妃娘娘在此小住了,小的已经买了些家事清白的婢女,娘娘归去之后,小的便为她们赎身。”
草草点点头,摆出了些上神的腔调:“嗯,你想得很周全。”
土地仙受宠若惊:“三日后便是中秋,京城的王公贵胄都爱在城中涌金湖中观灯赏月,把酒吟诗,最是风雅热闹。小的已为娘娘备下画舫,届时娘娘只需在画舫之中奏上一曲,小的与那些王族臣子们一提点,娘娘天下第一琴师的美名自是水到渠成。”
草草颇为满意得瞧着他:“你办事甚为妥帖,若不是京城缺人,可以带回长留山帮白帝处理些事务。”
土地仙忙谦虚摆手:“为娘娘分忧乃是应当,小的已经习惯人间烟火,去了上界办事怕是就没这么顺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那就按你的说法,我后天直接去画舫上弹琴便是。对了,听说京城中美食甚多,本上神闲来也是无事,想要到处走走。”
土地忙不迭点头:“娘娘难得来京中,必然是要四处看看体察民情,小的已经备下今晚的酒宴,望娘娘赏脸前来。”
“哈哈,赏脸,一定赏!”
当晚,草草头戴轻纱帷帽步入琼居阁。
京城之中偶有外番人氏,蒙面纱戴帷帽皆不罕见,只是草草这隐约可见的白发,还是让路过之人稍稍侧目。
草草虽觉着土地此仙办事稳当,但是和他这般心机灵巧之人同桌喝酒还是不爽,便婉拒了他的作陪,带着两个婢女入了包间。
包间一面临着二楼走廊,将纱帘一揭便可见大厅中央卖唱说书的艺人歌女,现在天上的神仙们还在克己修行,人间贵族们恨不得连手指都不要动,草草叹了一声,默默拿起茶杯饮茶。
店小二带着人来上了整整一桌子菜,草草叫他将门关好,没有喊他们就不要胡乱进来。店小二连声应着退了出去,她吐了一口气,摘下帷帽,对着两个婢女招招手:“一起过来吃。”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皆低着头不敢动。她们被糊里糊涂得买过来侍奉这位白发的姑娘,乍一看她的脸都吓得不敢动,以为是天上神明降世。不过后来见她随和得很,也放下心来服侍着,只不过这和主子同桌吃饭……
“叫你们吃就吃吧,不然明天再把你们卖出去。”草草看她俩一直不动,有些不耐烦。
“是,姑娘。”两人匆匆坐在,有些拘谨得拿起碗筷,只敢吃着面前的两盘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也不想再说她们,只得手动给两人换菜。
楼下说书的艺人正说到高潮之处,大厅之中的客人们连连拍手高喊。草草吃饱喝足,见两个婢女还是不敢吃的样子,干脆戴着帷帽站在走廊边上听戏。
“哈哈哈,陆公子,竟在此处遇到你!”
大门外来了一位身着贵族服侍的大嗓门,众人皆抬头去看,就连台上的艺人也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点头示意。
掌柜忙迎了上去:“四王爷您来了,楼上雅间已为您备好。”
大嗓门摆摆手:“不必不必,本王和陆公子坐一桌。”说完直接走向最角落的小桌旁,在一位紫衣公子对面坐下。
草草眼追着这位王爷落座,随即注意到了那位一直自顾自饮酒的陆公子。那公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草草的眼神,竟抬起头与身在二楼的草草隔空对视,扬唇一笑。
草草自是识得和子桑公子一模一样的脸,和摸着杯子的小动作,吓得心肝一滞,忙摸了摸头上的帷帽。
台上的艺人又开始说起书来,陆吾那张桌子被好几个侍卫隔开,明显影响了其他客人听戏喝酒,众人皆轻声窃语,反衬着四王爷的声音尤其之大:“来来来,陆公子,先喝两杯!”
陆吾并未将看着草草的视线收回,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对她说了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淑湛,在那里等着。”
四王爷觉得奇怪,也顺着陆吾眼神向二楼看去,本倚着走廊听戏的女子已不知去向。陆吾轻轻一笑,执起桌上的酒杯:“四王爷,先饮为敬。”
草草慌忙窜进包间,对着还在大口吃饭的婢女道:“别吃了,先回去。”
婢女们吓了一跳,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是,姑娘。”
三人问了小二后门的位置便匆匆而去。草草回到小院子里依旧心有余悸,拍着胸脯直喘气。
稍微胆大些的婢女见草草躲在门后看着外面鬼鬼祟祟,好心问道:“姑娘在躲什么人么?奴婢帮您守着吧,您先去睡吧。”
草草摆摆手,将门赶紧关上:“走走,都去睡,他来了你们也看不到。”
“啊?”
草草不理这两个一脸愣怔的婢女,扶着额头唉声叹气得走近卧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就此蜗居槭树园中,任由京城土地百般邀请都不曾踏出房门半步。两位小婢女支支吾吾将琼居阁之事告知土地一二,土地也想不通这越桃上仙到底是在避讳何人。
这一日中秋佳节,一如土地所说,涌金河上王公贵胄的画舫一个挨着一个,到处人声鼎沸,丝竹舞女,好不热闹。
草草坐在一座小小的画舫之中,支颐瞧着纱帘之外的星星灯盏,煞是苦闷:“就算白帝本尊在此弹琴也不一定有人听到啊。”
土地已经急得涔涔出了一层汗:“失算失算,没想到今年这么多船。”
草草摆了摆手,随手拿了个点心来吃:“无妨无妨,就当今日赏景来了,琴师之事再作打算罢。”
“喂,前面的画舫中是何人,赶紧让开!”
土地听闻船外有人在吼,朝着草草道:“上神,小的去外面看看。”
“嗯,你去吧,叫船夫把船开远些好了。”草草对此不甚关心,只想吃完点心早些回去。
“好的上神。”
土地起身向外走去,对着对面那船好言好语的说了抱歉,赶紧叫船夫将画舫开走。谁知对面那人很是霸道,一直在喋喋不休。
“你们真是不长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画舫,这涌金河中谁敢挡四王爷的道,浪费四王爷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吞下去的一口热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两个小婢女连忙拿来手帕。土地听见声音,忙转身回去:“上神切莫动怒,不过是凡间王族,小的找个法子治治他们便是。”
草草连咳几声,好不容易顺上气来:“走走,叫船家快走。”
土地傻站了一会才缓上劲来,转身招呼着船家:“快走吧。”
船家“哎”了一声,正打算走。对面那骂骂咧咧的小厮突然没了声响,片刻之后竟和气得朝着他们喊道:“四王爷邀请对面画舫中的小姐来我们船上一聚。”
土地相当懂事得回那人:“四王爷,小的只是路过的商人,船内是小的女儿,还未出阁,不便见客,望王爷谅解。”
土地这话说得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威胁的语气,怎么听着都不像一介普通商人。那小厮竟也傻了,一时也不晓得回什么好。
船外静了一静,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草草手上捏着吃了一半的糕点,隐隐听见有人低声说话,还在愣神间,却听船外土地喊道:“女儿,有位陆公子找你。”
草草忙不择乱得拿起旁边的帷帽戴上,两个小婢女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办。土地引着陆吾走了进来,朝着草草支支吾吾道:“女儿,这位陆公子他……来头不小啊。”
草草不知陆吾到底知道多少,只得继续装傻充楞,盈盈站起身施了一礼:“陆公子。”
陆吾明明是笑了笑,草草却生生打了个哆嗦。
“淑湛,京城就这么大,又见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土地听着陆吾喊她淑湛,稍稍有些不解,不过两个上神在此,也没他置喙的余地,招呼着两个小婢女就下去了。
陆吾迈着步子走到桌子边,在草草对面欠身坐下,便自顾自喝着茶不再说话。草草咽了口口水,稳了稳心神,估摸着陆吾这会儿还不晓得她现在装的是越桃。
“那个……陆吾上神……”
“今天怎么舍得把龙衣脱下了,还认了土地仙做爹,玩的什么把戏?”
草草尴尬一笑:“嘿嘿,下凡来处理些小事罢了。”
陆吾认真看她一眼,眼中莫名有些隐忍,淡道:“把帷帽摘了。”
草草推了推面前的茶点:“上神尝一尝,这家点心味道不错。您去无间深渊怎么说,有没有查到一些线索呢?”
“把帷帽摘了。”陆吾重复了一遍。
两人僵持片刻,草草只好道:“我生的极丑,还是不要污了上神的眼好。”
陆吾双眼死盯着她:“我每日里对着你那张假面皮都能忍,哪在乎你有多丑。”
草草把心一横,胡诌道:“其实是这样,我很自卑的,我自小就丑,蛟龙公主怜惜我,才将妹妹的龙衣借给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能叫蛟龙公主借龙衣给你,你来头也是不小,说吧,叫什么名字。”
“仲草草。”草草脱口道。
“仲草草……”陆吾仔细玩味这三个字:“有名有姓,倒像个凡人的名字。”
“哈哈……上神说是就是吧。”
陆吾低头摸了摸茶杯,目光柔和无害,草草正襟危坐着,心里那根弦还紧紧绷着。
“陆公子,四王爷催您走呢。”
草草听到声音,不禁将视线放向窗外。陆吾猛地伸手一捉,幸而草草早有准备,那手只是撩起了帷帽的一角。
草草忙将帷帽扶了扶,站起身后退两步,低头道:“求上神为草草留些颜面。”
陆吾的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方才一瞬间他瞥到草草的一簇白发,不知为何他竟想起长留山越桃上神青丝一夜变白的传闻。但仅限于那么一会的电光闪烁,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自嘲得摇了摇头。
她是越桃?怎么可能!
气氛瞬间尴尬异常,草草手心冷汗直流,不知这陆吾上神究竟是想作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终究还是不信我。”陆吾将杯盖一盖,视线越过草草,看向纱幔之后的灯光。
“上次你寻到翡翠池边,将话说了一半,那日银杏仙定是想着法子威胁你带他出去,你却始终没有对我开口。今日你我相对,你依旧不愿以真容相见。仲草草……呵,你这胡乱诹出的名字一点水准都没有。你可知这一千年来,我……”
草草不知为何陆吾今日在她面前自称“我”,她甚是不自在得捉着衣袖,想了想,解释道:“上神,仲草草这名字是真的。”
陆吾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着她,眼底细细碎碎闪着些光芒,随后又望向窗外:“罢了。”
“什么?”
“那边有琴,你去给本上神弹首曲子助助兴。”
草草呆了片刻,连连点头:“哦哦,好的。”
草草迈着快步跑到琴前,半撩起裙子就坐了下来。她受了陆吾一吓,又吃得很饱,心不在焉,弹出的《空木流霜》断断续续,听得陆吾一阵皱眉。
他将杯盖啪得一声盖上,举步走到草草身侧,草草突得一声弹错了一根弦,一首杂乱不堪的曲子半途作罢。
“难听至极,起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忙将伏羲琴放回乾坤袋中:“谁会想到衔珩殿破琴室的破桌子上的这把破琴会是上古伏羲琴啊。”
乌鸦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上古圣器怎么会新崭崭的呢。”
“尊上也忒大胆了,伏羲琴也不找个人把守着。”
乌鸦无奈:“把守之人肯定是有的,只是谁也想不到是您带出来的啊,现下长留山一定乱套了。”
草草将这烫手山芋往锦鸡手上一塞,刚刚站起来的锦鸡神君又抖着膝盖跪了下来:“内内,我我我……”
“你赶紧偷偷摸摸把琴送回去。”草草想了想又指指乌鸦:“你俩一同回去,保险一些。”
“是,娘娘,您有事先找土地,我们尽快赶回来。”
“别啰嗦了,快去快去。”
乌鸦却依旧待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模样。
“乌鸦神君,你还有什么事儿?”
“娘娘,老臣听闻您在凡世之中所用之名,乃是当年菩提仙子的凡俗名字。娘娘与菩提仙子姐妹情深,老臣很是动容,只不过……老臣在凡界寻了数年,依然打听不到菩提仙子的下落。若是有人来酒馆之中告之菩提仙子的消息,娘娘定是要将此人留下。”
草草愣了一愣,摆摆手,嗓音沙哑道:“乌鸦神君有心了,你们先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酒馆门外守着的土地见乌鸦和锦鸡一同出来,满脸肃穆得同他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走了。他觉得不对劲,又看了看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口的草草,终究没敢细问。
“土地,你回吧,尊上此处有我在呢。”
“那……拜师之事。”
“暂缓着,容我想想。”
是夜,草草等着两个侍女睡熟,披了件单薄的袍子便直接去了太师府。
天帝转世的人家定是在凡间千挑万选,这个胡太师短短十几年跳到伴读太师这个位置,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太师府的环境风格同衔珩殿意外相似,草草用了个咒术,随便抓了一个婢女来问,很快就找到这位四公子的院子。
此时四处僻静,府中的主子们都已入睡,下人们都轻手轻脚处理着一天剩下的事务。草草隐了身形潜入胡源的卧室之中,却见里面一片狼藉,两个少年还在把酒言欢。
其中一人身着暗紫长袍,眉目俊朗,草草刚进去便听他一阵爽朗大笑:“胡四,你总是这样懒,来了京中五年,竟不去涌金湖的中秋琴会。”
看来这位背对着草草的白衣少年,便是尊上转世的四少爷胡源了。
草草挪着小步站到胡源身侧,蹲下身细细打量着他。
胡源微微有些醉,他摇了摇手中半空的酒杯,眸光闪烁不定,睫毛长而微卷,他仿佛能感知到草草的注视一般,突然转头看向草草所在的一侧,嘴唇轻轻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不记着白帝的模样,这般近距离看着一个龙章凤姿的美貌男子,惊艳中又忽然一愣怔。
胡源道:“太子有所不知,自我这小窗正好瞧见明月,倘若挤到涌金湖中,那赏月的心境自然不同了。”
草草转头一看,方才晓得胡源看向的是她身后敞开的窗户。
“哎!话不能这么说。自从当年仲琴仙在涌金湖中弹奏一曲《空木流霜》,每年多少琴师赶在中秋节当日守在湖畔,只盼琴仙能再回来弹奏一次。”
胡源摇摇头:“仲琴仙?那只是传闻罢了,我是不信的。”
“你我那时还小,但是传闻可是真的。涌金湖畔春花足足开了一个月,大半京城百姓都看见了。”
“哦?如此奇事?我一直以为那是附近客栈为了涨价故意捏造出来的谣言罢了。”
草草捂着嘴窃窃笑着,没想到这位小尊上还挺有意思。
那位太子一脸无趣:“胡四,你老没情趣的。”
“实话罢了。”
“唉,本太子今日邀不了胡四公子,明日又要被玉藻公主缠一天了。”
胡源笑笑,敬了太子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来这玉藻公主对胡源有意思啊。可惜了,尊上这一世没有姻缘,注定要做一根和琴打交道的老光棍。
“罢了罢了,本太子要走了,胡四,别忘了明日还要进宫给王祖母弹琴。”
太子刚刚起身,远远站着的一个随从赶紧拿来披风,他看起来酒量颇深,一点也没有醉的意思。
胡源起身想要相送,太子摆摆手:“不用了,瞧你醉的,赶紧歇着吧。”
太子笑吟吟出门而去,胡源坐在原处继续一口一口慢慢饮着。草草踱步坐到方才太子所坐的位置上,支着下巴看着他。
尊上这凡人的容貌真是好看得紧,生嫩生嫩的。
草草笑眯眯得吹了口气,窗外一阵小风吹过。胡源额上一撮碎发扫过眼睛,他放下酒杯,拿手揉了揉。那模样煞是可爱,草草嘿嘿一笑,又换了只手支着下巴看他。
有趣的小尊上。
草草搓了搓手指,胡源空杯之中的酒又盛满了。他目瞪口呆得看着漫着酒水的酒杯,自嘲道:“今日喝得太多,我竟眼睛花了。”
说完他也不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草草捉弄心起,又搓了搓手指,酒杯中的酒又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微微惊讶,那双浓密的长睫之下的眼眸悄然一转,竟又露出懒洋洋的笑意。他把酒一口饮尽,将酒杯重又放在桌上,手肘支在桌上,扶着额头,半眯着眼看着那可怜的杯子:“我不信这世间的神仙鬼怪,你倒是再满一个试试。”
草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这天君上神,竟然不信世上有神仙,简直是世间一大笑谈。
草草还想逗弄他一番,怎知他竟歪着脑袋睡着了。
草草又有些呆,歪着头看着胡源还在扬起的嘴角,仿佛此刻梦境之中还在和那杯子较劲一般。
秋日寒风已经带着些冷意,草草朝着门略吹一口气,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条小缝,倚着房门睡觉的小侍女吓了一跳,睁眼一瞧胡源已经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得寻来几个小厮,将胡源扶到床上,赶忙将一片杂乱的酒桌收拾干净。
草草看着一帮人忙成一团,双手抱胸站在床前。
胡源侧卧着,呼吸均匀,黑发散在暖玉枕上。
草草看小厮婢女熄灯散下,显出原身蹲下来,用指尖触了触他的睫毛,笑道:“嗯……你先睡吧,我明日再找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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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一早便从槭树园赶到小酒馆,端了杯茶,托了盘瓜子独自坐在窗口,等着胡源去皇宫的小轿走过。
土地腆着大肚子,背着手优哉游哉得跨进了门槛,一看草草还在笑眯眯得磕着瓜子,麻溜撒着两条短腿跑了上去,着急道:“娘娘,您怎么还在此处坐着呀。”
草草放下瓜子,拍了拍手:“怎么了?”
“胡四公子早就进宫了呀。”
“哦?看来我今日起迟了。无妨,皇宫里又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在此处等他回来好了。”
土地无奈:“乌鸦神君和锦鸡神君以前都是跟在后面守着的,据两位说是因为君上前次转世被人推进汝河之中,命数全改了。”
草草见土地如此紧张,宽慰道:“这事我晓得,我以后小心便是。”
她此话刚说完,便见胡源的小轿慢悠悠走过来。土地方才舒了一口气:“还好,君上平安回来了。”
草草抿着嘴笑他草木皆兵,眼神不禁追着那顶朴素的小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少爷,到家了。”小轿停在门外,随从在轿前轻声喊了一句。
轿中稍稍有些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胡四眯着眼睛出来。他发髻虽未见凌乱,但是衣袖一侧皱得厉害,一看便知在这一路上睡着了。
“这便是胡家的四少爷么?”
不远处一桌文人模样的也探着头瞧着,其中一个语气颇为不屑,转回眼朝着其他三人问道。
“就是这位吧,据说最近颇得陛下太后恩宠。”
“一个弹琴的而已。”
“是啊。据说当年陛下和太后下江南,听了胡四少一曲。胡家自此官运亨通,连着胡家另两个公子都担了京中要职。”
“呵!多少文人不受重视,一辈子怀才不遇,感情以后我们这些读圣贤书的都去弹琴唱戏算了。”
……
“哒”,草草将杯盖扔在杯子上,转过头瞧着这四个嘻嘻哈哈的文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读圣贤书的都只剩下一张嚼舌根子的嘴了么。”
土地想拦已经来不及。那一桌子人皆是脸红,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站起身,朝着面戴帷帽的少女作了一揖。
“这位姑娘,我们几人喝多了,口无遮拦,多有冒犯了。”
草草也不咄咄逼人,起身喊了掌柜结账。土地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之前又看了那一桌子文人,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们那,在太师府门口就胡乱嚼舌头,也不怕被胡府家人听见。”
那四人面色更是难看,皆以为这位戴帷帽的少女是胡府的人,想要喊住她再解释一番,却已不见人影。
草草本想直接回槭树园,路过太师府大门之时念头一闪,隐了身形潜入太师府中。
胡源心情颇好,一人在府中慢慢踱着,走走停停,见到一树桂花还专门停下来摸了摸。
草草三两步站到他面前,靠的他很近,鼻腔之中满是桂花香味,将他身上的草木之气都掩盖了下去。
胡源丝毫不觉,发了会呆,自言自语道:“这棵树开的不错。”
草草也将手背在身后,煞有其事得欣赏着这棵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做不少桂花糖。”草草道。
“明儿就叫欣姨做些桂花糖。”胡源几乎同时道。
草草一怔,脸上莫名有些红,却又不禁笑了出来。
长廊之上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草草抬眼瞧去,乃是一位和胡源有些相似的男子。年龄看来也不比胡源大上几岁,却是一脸老成,不苟言笑的模样。
“大哥。”胡源也听见人声,朝着那人的方向唤了一声。
胡茗脚步顿了顿,便向他走来。草草见这胡大公子脸色沉郁,好像来者不善,这还没停下步子,果然就已经冷言数落起胡源。
“胡四,你整日摆弄琴,隔三差五便去和宫中公主们还有那些游手好闲的王族鬼混。你我兄弟三人,幼年时就数你最为聪颖,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你却一门心思研究这靡靡之音……”
胡源笑着打断他:“大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胡茗恨铁不成钢,拿书指着胡源的鼻子:“四弟,你呀你!今天听随从说,你竟然答应了中秋同玉藻公主一同去参加什么‘琴会’?”
“是啊,就在涌金湖,挺近的。大哥要不带嫂子一块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茗无奈摆摆手:“你自己去玩吧,我忙得很。”
胡源看着疾步而去的胡茗,眼睛笑成月牙弯状。
“这香气一阵一阵的,靠近了反而闻不见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又一人慢慢朝着自己的小院子去了。
既是答应了乌鸦神君,将尊上好好看着,草草也是恪尽职守,一整日跟在他身边。
这个胡四公子也真是懒,一整日下来,就是在自家小院子里发发呆,给花草浇了些水。临日落的时候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匆匆出去了一趟,草草跟过去才知道,他是到厨房找了个圆圆胖胖的阿姨,提醒她做一下桂花糖。
到了晚上,胡源慢悠悠得坐在琴前,拿着琴谱发了会呆。草草见他的模样,以为他在想什么曲子,结果他只是将琴谱一扔,道:“今日弹得够多了,不弹了。”
一旁站着的小厮犹犹豫豫得凑上来:“四少爷,您别忘了今日答应玉藻公主的事。”
胡源想了很久:“嗯……她说什么来着?”
“公主说,陛下寿宴,想叫您谱一首曲子给她伴舞作为贺礼。”
“我答应她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厮仿佛见惯了他这般,颇有耐心道:“您答应了。”
胡源又将放下的琴谱拿了起来,眼睛却不在上面,而是望着墙角想着什么。
小厮等了一下,有提醒道:“公主说这曲子不急,中秋节后给也行。”
“嗯……我应该考虑考虑大哥的提议。”胡源突然回了这么一句。
小厮自然是不明其意:“大公子说了什么?”
胡源笑如春风:“先把中秋过了吧,中秋之后的事儿还不好说呢。”
草草跟不上胡源跳跃的思路,倒是想到了自己从长留山偷下来的琴谱。
嗯……在中秋琴会上可以用琴谱威逼利诱他拜师,若是在皇帝寿宴上演奏一段仙乐,胡源离名声大噪又进一步,这人生大事也算开了个好头。
草草越想越舒心,越想越得意,恨不得把现界司命挤下来自己做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微凉的指腹轻轻拂过画中的山水村落。
汝河旁的小小村庄已不是当年那散散的几户人家,连绵着一片都是房屋水田,只得隐约从河水走向判断出这是汝河。当年的菩提娘娘庙早不见一砖一瓦,即便知道自己近乡情却,草草却无法止住心中空落落的感觉,扬手一抹,脸上已尽是水渍。
“我怎么这么难过。”草草喃喃自语,被莫名悲伤的情绪席卷全身。
“姑娘,你起了么?”门外婢女敲了敲门。
草草忙将画合上,抖着手收入乾坤袋中。
“还没,只是口渴,想喝些水。”
“嗯,姑娘有事喊我们便是。”
草草慢慢坐在桌旁,倒了一杯凉水来喝,怎知这半杯水下肚,却激得她吐了出来。
没走多远的小婢女也是细心,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敲了敲门。
“姑娘,你怎么吐了,是不是受寒了?”
受寒……
草草凉凉一笑:“无妨,只是一时喝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姑娘喝完水就休息吧。”小婢女虽还是有些不放心,也不敢多问,暗自摇了摇头就走了。
草草叹了一气,和衣躺在了床上。
曾经她还是个凡人,也曾遭受这些小病小灾的折磨。成长、疾病、遥不可及的梦想……这些每个凡人都必须经受的痛苦过程,让多少人对得道成仙向往至极。
而神仙呢?千万年不变的容貌,一直恪守着的维系天下苍生的信念,傲视六界的身份地位……
“仲草草,你有着凡人们所羡慕的一切,生在仙界的太平盛世,到底还有什么难受的。”草草一遍遍问着自己,这些话好像是催眠术一样让她短时间内沉沉睡去。
当晚,太师府。
草草隐了身,默默潜进了胡源的小院子。
胡源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发得静静吃饭,草草择了个位置坐在他对面,百无聊赖得数着盘子里的鹌鹑蛋。
“胡秉,下午交代你的事情呢?”胡源将碗筷放下,朝着身侧的小随从道。
“四少爷,下午管事专程来了一趟,他说您要的银子一会就给你送来,一共一百两白银。”
“交代要银票了?”
“是的,再三交代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胡源点了点头,
草草心波一荡,抬起眼来看这个少年。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水,瞧着门外发了会呆,转头朝着胡秉道:“今天我想早些睡,你们也早点休息。”
几个下人皆应声说是。
胡源照例在院子里走了走,弹了会琴,就早早吩咐熄灯歇下了。
草草依旧坐在桌旁,支颐看着胡四少爷辗转反侧。几番下来他竟干脆起身披上衣衫,点起盏灯兀自看起了书。只是这书拿在手中,视线却三番五次投向窗外,始终未曾翻开一页。
草草明知他在等她,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她也曾想着要不现身将这小毛贼的戏份做足,可偏偏不知应该同他说些什么,又觉着这样看他认真等着自己的样子就满足得很。只是她低估了这位四少爷的耐心,一个时辰之后,她见他还在拿着书干等着,只好心软服输,念了句摄心术。胡源便迷迷糊糊放下书册,上床睡下了。
“每次都见陆吾上神使这招,果然好用。”
草草吹熄了油灯,放任自己大胆一次,小心躺在了胡源的身侧。
“尊上,不是我占你便宜,我……我心里有些难过,又不好找乌鸦神君去说。你就看在我专门跑来为你达成此生目标的份上,慷慨借你的后背给我靠上一靠,就一晚上就好。”
草草小声嘀咕着,又帮胡源盖好被子,将额头轻轻抵在胡源的后背之上。
一夜好眠。
如果不是第二日胡源猛地起来,把草草吓得从床上跌在了地上,应该还会更完美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再三确认自己的隐身之术还管用着,明知道胡源根本看不见她,还是秉着呼吸慢慢站起来。
胡源坐在床上想了一阵,马上下床披衣穿鞋。
门外守着的小婢女们端着洗漱用具低头进来,胡源慢吞吞洗了一遍,心事重重一般紧皱着眉头。胡秉见他梳洗完毕,站在一侧恭敬道:“四少爷,今日要去宫里的。”
“嗯。”胡源瞥了眼桌上的银票,有些心不在焉。
胡秉随着胡源多年,自是眼尖:“四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交代小的去做。”
“也好,”胡源想了想:“你今日去府衙问一问,昨天有没有一个白发的女犯人被捉。”
胡秉吓了一跳:“四少爷是要找这人?”
“算是吧,若是找到此人……若她只是做了小偷小摸的事,你给些钱打点打点,把她放出来。”
“是,四少爷。那这位婆婆叫什么名字呢?”
“不,她年纪不大,只是发色与常人不同。至于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
胡秉有些为难:“这……”
胡源朝他和然一笑:“你尽力去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的,四少爷。”胡秉辞了胡源便出了门。
草草从床旁走到正在更衣的胡源一侧,他今日着一身靛蓝色窄袖长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流云纹,和平素的白色常服完全不同,草草一眼望去竟觉着威严冷肃,少有往日的和气亲近。
他一声不吭得抬脚出门,草草掩着口打了个哈欠,方才发觉此刻天还未大亮。
“四少爷今日不对劲啊,往常总是要传些早膳吃了再走。”一个小婢女收拾着床铺,小声对着另一个婢女嘀咕。
“我听说最近太后身子欠佳,平日里她素是疼爱玉藻公主,大约是想凑合公主和我们四少爷呢。”
“那按照皇室的祖宗规矩,四少爷岂不是永不得为官参政了?”
另一个小婢女点点头:“确实有驸马不可参政一说,难道四少爷真的要弹一辈子的琴么?”
“算了,我们懂什么,反正只是多个女主子罢了。”
两个小婢女相视一笑,却还是有些惋惜和无奈。
草草倚着门听完两人的话,想来胡茗那话也是对的,明明是个翩翩少年郎,堂堂天帝转世,竟然隔三差五起个大早给一个老太婆弹琴讨好。草草莫名觉得不自在,把心一横,直接跟着胡源往皇宫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吃完团圆饭来涌金湖赏月听曲儿成了时下京城之中有钱人必备的中秋节目,文人雅士自是少不了的,发展到后来连大字不识几个的暴发户也要过来凑凑热闹,与风雅二字沾点边。
草草头戴黑纱帷帽,跟着便衣的三皇子走在人群之中。说是便衣出行,但是三皇子身边还是带了几个侍卫。加上此地三步一个大官,两步一个富商,这些人大多认识空青,虽不指名道姓,但是对三皇子态度谦卑,人群中自然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哟,空青。”
草草听见熟悉的人声,心头的肉都颤了颤。
空青微微笑着,下意识得站在草草面前,作揖道:“四皇叔。”
草草隔着帷帽看了眼这位四王爷,十几年未见,这圆脸王爷也快发福得认不出来了。草草戒备心颇重得看了看四周,生怕再走出个陆吾上神。
“乖侄儿,难得见你来凑热闹,皇叔早就说过,涌金湖上有神仙,你应该来瞧一瞧。”
空青点头称是。四王爷注意到他身后带着帷帽的女子,抖着脸上的肥肉笑道:“乖侄儿这是开窍了,带着佳人中秋游湖来。”
空青面色潮红,舌头都在打结巴:“皇叔不要胡乱开玩笑,只是一个朋友罢了。”
“哎!瞧你紧张的,皇叔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当年琴仙以帷帽遮面现身涌金湖,一到中秋时节,这里处处是戴着帷帽会情郎的少女。”
空青无语,展望四周果然都是戴着帷帽穿着裙衫的少女,就连路边的摊贩都在兜售着款式不一的帷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倒是觉得好笑,盈盈给四王爷行了一礼,捏着嗓门道:“奴家见过四王爷,奴家与三皇子真的是偶然遇见,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她朝着三皇子微点了点头,独自朝前走去。
四王爷看着草草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这尖尖细细的嗓音,回过头来对着空青笑笑:“这等窈窕淑女,怎不追上去?”
空青胡乱打着哈哈:“走,侄儿陪四皇叔喝上几杯。”
四王爷哈哈一笑,又贴着空青耳旁小声道:“乖侄儿若是看到神仙,一定记得告诉皇叔哦。”
空青笑着点头,还是略有些不放心得瞧着草草消失在人群之中。
涌金湖附近的人家也是得了高人的指点,已经快把“琴仙”这个传说给玩烂了。
草草刚走两步,见到一方方正正的小池塘,池中亭亭站着一个蒙面少女的石像。好多少男少女在水池边嬉戏笑谈,将姻缘锁系在池塘的石围栏之上。
草草略纳闷,问向一个卖锁的摊贩:“老板,你这锁怎么卖?”
小贩手上正忙,有些不耐:“一两银子,后面的招牌上写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只是这琴仙并非月老红娘,如何护佑姻缘?”
小贩将眼一瞪,随手扔给草草一粒银子:“哪来回哪去,不要来此捣乱。”
草草摇了摇头,刚要转头走开,却听身后娇滴滴一声:“哥哥,这个有意思,我也想买个姻缘锁。”
草草转头一瞧果然是那玉藻公主,她也学着民间的姑娘们带着帷帽,穿得也是一般大户人家小姐的衣衫,只是身上熏香贵重,稍懂些的都知道这是进贡皇家的顶级香料。
而她身后的太子和胡源都穿着白色常服,两人心情皆是不错,远远看了玉藻一眼就继续聊着天。
玉藻径直走到小摊前,将草草推至一边:“老板,你这里哪种锁最灵?”
小贩眼珠子一转,立刻从摊子下面拿出一只做工比较精细的银锁,笑吟吟得捧上前道:“这位小姐,这是我这里最灵的玲珑锁,才五十两银子,买过的小姐少爷们都回来还愿了。”
玉藻欣喜得将锁抢了回来,翻来覆去摸了摸:“五十两银子,确实不贵。还有更灵的么?”
“有有有,还有一只琴仙娘娘当年佩戴的桃花锁,姑娘稍等。”小贩招呼着自己老婆过来守摊子,蹲下身子在摊子下面翻来翻去。
路人见有热闹看,都纷纷挤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遥遥望了一眼,对身边的隐卫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立刻领命,将小贩的摊子团团围住。那几对看热闹的小情侣纷纷嘀嘀咕咕得撤了,小贩的老婆面露惧色,朝着还在找东西的小贩踢了一脚。小贩哎哟一声探出头来,拿出一只做工精致的桃花锁。
“姑娘,找到了,琴仙的桃花锁。”
玉藻探手将它抢来,笑眯眯道:“怎么卖?”
小贩这才看到四周围着的几个壮汉,吓得小腿都有些打颤,他还算有些胆子,竟然还敢硬着头皮开价:“一……一百两银子。”
众人惊呼,一百两银子!
玉藻自是不知道一百两银子是贵是贱,转身朝着身后正在说话的两个青年道:“胡四,借我一百两银子。”
太子眉头一皱,走上前来:“为何要找胡四借,你哥哥我带钱了。”
玉藻语中含羞:“哥哥你懂什么,我就是要借胡四的钱。”
太子知晓玉藻的心思,也有心想和胡源做一家人,对着玉藻无奈道:“别嚷嚷,你也不害臊,自己找他去说。”
玉藻点了点头,捧着桃花锁奔到胡源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离了人群,倚在池塘的围栏上静静看着玉藻捧着锁走到胡源身边,仰着头低声得说些什么。
胡源听她只说是借钱,大约不晓得玉藻的心思,直接从袖中拿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了她。
玉藻踮着脚尖煞是欢快地跑了回来,将银票举到太子面前扬了扬。太子双臂抱胸,又好气又好笑得看着这个得逞的妹妹,抬头再看向胡源之时,却见他站在原地,四处看着仿佛再找什么人。
太子迈着步子走到他跟前:“胡四,在找什么呢?”
胡源歉意一笑:“方才见到一位女子,身形有些眼熟。”
“哦?是你托我找的那位白发姑娘?”
胡源依旧在张望,心不在焉道:“只是有些像罢了。”
“这女子……”太子欲言又止。
胡源收回视线,淡淡道:“哦。只是个江湖之人罢了,偶然相遇,莫名觉得熟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子笑笑:“看来是位曼妙佳人。”
“曼妙佳人谈不上,我那日并未看清她的容貌。”
“看不清容貌却让胡四你难以忘却,只是她既是江湖中人,与我们并非一路。”太子似笑非笑,稍稍点破。
“嗯。”胡源应了一声,拢了拢宽袖,视线投向了湖中的琴仙雕像。
方才倚在栏杆站着的少女,是她么?身形很像,却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的衣衫。这涌金湖畔到处都是戴着帷帽的女子,许是自己方才晃了神,随随便便将一个路人认作了她。胡源怅然若失,江湖之人四海为家,恐怕日后再难相见。
太子见他不想多说也不逼问:“胡四,你向来懒散,极少出门。几次被我拉出来也从不带钱,今日竟然带了一百两银票?”
“随手拿了一张银票罢了,总不能每次都吃喝太子的。”
太子嘿嘿一笑,若有所思。
玉藻已经拿着系好同心结的桃花锁走了过来:“胡四,你跟我一同去锁上罢。”
胡源一怔,随后温吞一笑:“公主自己去便好,胡源何德何能,怎能与公主同锁姻缘锁。”
“我不管,这姻缘锁上已经刻有你我的名字。”
玉藻将银锁举到胡源眼前,胡源脸上依旧带着暖如春风的笑,却只淡淡扫了那锁面一眼,语气疏离而恭敬:“我只当公主开了个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藻瞬间沉默,手还保持着举着的姿势。太子见妹妹被浇了冷水,只得上前打着哈哈:“走吧,我们先去花舫。”
旁人皆看不见玉藻藏在帷帽之下的表情,玉藻公主平日甚是得宠,却也不娇纵,向来知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现下她手上端着把桃花锁,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却也不恼火,只将银锁放入袖中,默默跟在太子和胡源身后。
远远站在人群之后的草草徐徐走了出来。
方才胡源眼光灼灼得瞧着她,好似认出她一般。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在他面前莫名紧张,只得缩着脑袋,跟着人流躲在后面。
“这公主也是可惜,喜欢谁不好,偏生喜欢上命中注定无姻缘的天帝转世。否则凭她这辈子的身份地位,本是欢愉一生的命格。”草草算是对她同情起来,微微叹了口气,朝着反方向走去。
众人犹在中秋佳节的欢愉之中,卖锁的小夫妻喜滋滋得笑着,干脆收了摊子回家去过节。涌金湖旁人声鼎沸,谁也没注意到琴仙雕塑下咕咚一声,冒出一只大大的水泡。
遥在四王爷画舫之上饮酒的空青陡然一惊,只觉着一阵寒风带着浓烈的妖魔之气在涌金湖上轻轻徐过。
草草独自一人在涌金湖旁走着,路边琳琅满目皆是店铺小摊。
“臭豆腐,这位夫人卖一份臭豆腐吧。”
草草脚步一滞,看了看身旁守着摊子的老妪。四周摊子异常火爆,只有她这小摊冷冷清清。
“来一份吧。”草草从身上找出些碎银递给老妪。
老妪细细看着草草给的银两,战战兢兢道:“夫人这银两给多了,两文钱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今日人多,你拿着这些赶紧回去吧。”
老妪眼中有泪:“夫人心善,愿琴仙保佑你。”
草草粲然一笑:“琴仙也会保佑你的。”
“仲姑娘,仲姑娘!”草草听见三皇子的喊声,站在原处对着他摇了摇手。
三皇子匆匆赶到她身旁,皱眉瞧了瞧她手上的臭豆腐。草草用手捏了一片来吃,喜滋滋道:“味道不错,空青要不要来一片。”
空青对这些女孩子爱吃的零嘴本不是太敢兴趣,只是呆呆看着吃相毫无顾忌的草草出神。
“老婆婆,你给这位少爷也来一份。”
“好的,夫人。”老妪手脚麻利得炸起臭豆腐,一会儿便拿着小瓷碗端给空青。
莫说是这臭豆腐,就是这样站在街边吃东西,这位皇子都未曾经历过。此下他犹犹豫豫得接下瓷碗,用筷子夹了一片含在嘴里。
辣椒,蒜泥和臭豆腐的浓烈气味混合在口齿之间,向来偏爱清淡的空青猛地咳了一声。草草哈哈一笑,好心得为他拍拍背。
老妪端了杯粗茶来,笑道:“这位公子怕是吃不惯,喝些茶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青满面通红,都说神仙食日月之光饮清晨甘露,可这传说中的仲琴仙怎么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草草见空青端着大半臭豆腐颇为难的样子,又看一旁站着的馋嘴小孩眼巴巴看着,笑吟吟道:“公子,你若是实在吃不惯就赏给身后的小孩儿吧。”
空青千万个巴不得,忙把碗递给了身后的小孩儿。
草草哪会放过他:“哎哎,钱还是要给的。”
“哦哦。”空青满口应着,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银子。
老妪忙摆手:“太多了太多了。”
“拿着吧,都说了琴仙会保佑你的。”草草将瓷碗和银两都塞给她,转身拉着空青就走了。
空青今日对神仙的看法实在颠覆太多,这会儿又看见草草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糖果,放在嘴里含着,简直像自己的几个皇妹一样,说话都变得不清不楚。
“这臭豆腐好吃,就是味儿太大了,得吃颗糖果消消味儿。对了,你怎么从四王爷那里脱身的?你的那几个侍卫呢?”
空青方才想到要紧事:“仙人方才不曾感应到一阵妖气?”
草草脚步一顿:“妖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妖气颇重,可一会便消散了。”
“这妖也会挑日子,偏在过节的时候捣乱。我不是很擅长打架哎,今天乌鸦和喜鹊又不在。”
“许是路过吧,现在我已经闻不到了。”
草草赞许得看着他:“你这鼻子真灵啊,放在人间太埋没了,回头叫乌鸦送你个蟠桃做个神仙。”
“什么?”
草草方知失言:“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按计划去找胡源好了。”
“嗯。”空青应了声,和草草沿着涌金湖找着太子雇下的那艘画舫。
涌金湖的赏月琴会已达高潮,湖面处处都是人们点燃放进湖中的莲花灯。湖中央几个大户人家的画舫已经开始奏琴吟歌,唱的皆是男女之情,气氛格外缱绻暧昧。
“仙人,太子的画舫便在那了。”
草草顺着空青所指,一眼便看见船头站着的胡家四少,方知什么叫做一树梨花,风流倜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玉藻进了画舫之中便摘下了帷帽,一人独坐着喝茶听曲,听到动情之处还笑着说了句“打赏”,一旁站着的小宫女立马拿了银锭放在琴师的琴旁。那琴师装作若无其事得瞥了一眼,更加使劲得卖弄起琴技来。
胡源看了看琴旁的银锭,不动声色得站起身,走到船头上透气。
“归根结底,我与这琴师也没有什么不同。”胡源自嘲般得说了一句。
“胡四!叫船夫把船划过来。”
胡源抬眼瞧去,原是三皇子空青站在岸上挥手喊着。他身边未带随从,身侧站着一位头戴帷帽的夫人,身形和衣着瞧来,正是方才看到的那个女子。
胡源对船夫道:“速速将船靠岸。”
玉藻和太子也听到空青的喊声,皆走出来张望。
“三弟,你今日也来游湖!”太子笑容满面,忙叫下人再备套茶盏。
玉藻一眼便瞧见空青身后中年妇女打扮的草草,待到画舫靠岸,才道:“这位夫人是谁?”
空青十分客气得让草草先行上船,没有明回玉藻的话,而是朝着胡源道:“胡四,我们进去说。”
胡源见空青直接来找他也是奇怪,却只轻应了一声,忍不住去看一侧默不作声的草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夫人来头倒是挺大,见到太子竟然不跪。”玉藻玉手一举,将空青身后的草草拦了下来。
空青难得露出怒色:“休得无礼,这位是仲琴仙。”
玉藻脸上一阵红:“什……么。”
草草未免胡源将她认出,故意换了个声腔,稍稍行了一礼,故作深沉道:“想必这位是玉藻公主,有礼了。”
玉藻惊得后退一步:“三哥,你怕是认错了吧。”
“仲琴仙乃是修道之人,周身祥瑞福泽,我怎会认错。”
太子忙上前作揖:“仲琴仙,幸会幸会,里面请。”
草草微点了点头,端着副优雅的仪态走进画舫。胡源跟在最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心思。
画舫之内的琴师艺人听闻仲琴仙来了皆好奇的张望,太子扬手摆了摆,众人皆识趣撤了下去。太子极为恭敬得为草草斟了杯茶水,邀她坐在上座。草草摇了摇头,只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众人见仲琴仙并不想把帷帽摘下的样子,皆沉默坐下,胡源坐在草草一侧,看着杯盏神色淡然。
“皇兄,皇妹,胡四,我便开门见山吧,今日仲琴仙是专程来寻胡四的,她想收胡四为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子和玉藻皆面露讶色,倒是胡源不慌不忙得迎上草草的视线:“不知仲琴仙为何选我呢?”
空青忙道:“是这样,仲琴仙多年前摔伤手臂,此后再无法弹琴。她近日刚来京城,听闻胡四琴艺高超,便想收胡四为徒,将她平生所作的几首仙曲传于世人。”
太子笑道:“胡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玉藻心中暗自打算,仲琴仙若是收了胡源为徒,身份自是不同,父皇苦寻仲琴仙多年,说不定立马会把自己赐婚给胡源。
她伸手推了推身旁胡源:“胡四,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快答应啊。”
胡源站起身,煞是自然的躲过玉藻的触碰,朝着草草行了一礼:“谢琴仙抬爱,不过……我不愿意。”
这下就连空青都傻了眼,草草装深沉装得满手冷汗,还要佯作冷静道:“为什么?”
胡源朝着她会心一笑,仿佛将她看穿一般:“当年琴仙在涌金湖弹奏一曲《空木流霜》,引得春花开了数月方才凋谢,据说那年琴仙不过未出阁的少女。恕在下冒犯,十五年过去,琴仙不过三十,为何一头白发,难道是病了么?”
这下连太子都瞪大双眼:“胡四你是说……”
草草心中大呼失算,定是方才湖风将帷帽吹起一角,早晓得施个障眼法变个容貌也好。
空青不知草草与胡源之前的事,但也觉得情形不妙:“琴仙乃修道之人,容貌定是与我等凡人有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么?”胡源看着草草又笑了笑。
玉藻从未见胡源对自己这么笑过,暗暗觉得不对劲,忙问太子:“大哥,怎么回事。”
太子有些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倒是胡源来得爽快些:“我与这位仲琴仙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在下诚心相约,琴仙并未赴约,您说是也不是?”
草草还想极力挽回一下:“胡公子怕是记错了,我昨日刚到京城……”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船夫陡然惊呼,打断了草草的话。
众人皆是一骇,太子肃着脸站起身:“你们聊着,我去看看。”
草草轻轻舒了一口气,好歹还给她留点时间想个下策,实在不行干脆施个摄心术把他们都弄迷糊了再说。
“船家,把船靠过去,救人要紧。”是太子的声音。
“是是是……”船夫急忙应着,船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不多久听见方才那琴师的惊呼,说是人救上来了。
画舫中的几人再没坐得住,都站起来朝外走去。被救上来的小女孩趴在船头呕着水,看起来还算清醒。
“小姑娘,没事了吧。”太子不忍,将随身的手帕递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小孩嘤嘤哭着,衣着破烂,像是穷人家的小孩。
“仙人,有妖气。”空青脸色苍白,附在草草耳旁道。
草草一阵冷笑:“我闻出来了。这小妖,妖气都不会遮掩,不会太难对付,护好你的兄妹。”
“嗯。”
这妖精扮可怜也是有水准,胡源玉藻皆面露怜悯,往前走了几步意欲安慰。草草伸手捉住胡源的衣袖,语带戏谑:“乖徒儿,让为师去。”
胡源认真看着她:“我没答应你。”
那小妖被船夫扶了起来,扫了一眼船上的数人,最终停在胡源脸上。
“船家,再取些热茶。”玉藻吩咐道。
那小姑娘突然面露凶色:“不必,我吃这位公子便好。”
还未待玉藻反应过来,她已化作一阵腥风,直直向胡源的面门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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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草草轻喝。
胡源反应也是快,身子一歪躲过一击。
小妖见两次未咬到,意欲第三次进攻,草草哪会再给它机会,从袖中抖出一根绣花小针对着那黑影胡乱一插。
陆吾虽为昆仑山神,以治疗修复之术闻名于八荒之内,可这一千年内他教授给草草的一招一式皆为杀招,直到今天她方才明白上神用心良苦。
小妖乱叫一阵,落在地上化作真形,躲在黑色的瘴气之中,朝着草草恶狠狠道:“你是何人。”
草草又抖下三针捏在手上。这是她成仙后第一次与妖魔对战,说一点不怕不可能,说不激动也不可能,现下一招制敌,她犹在亢奋之中,语气都有了些冷傲:“快滚,不然把你戳成刺猬。”
“呵!不知哪来的小仙,敢对本妖君呼来喝去。”
那小妖周身瘴气散尽,众人方才看清她的真面目,蛇身九头,每一头都嘶嘶发着凶煞之音,草草方才那一针正巧刺在它一只头的额间。
玉藻吓得尖叫一身,太子脸色也相当不好看,其他人皆吓得往画舫里钻,空青护着兄妹,略有些担忧得瞧了草草一眼。
草草知晓他的意思,朝他摆了摆手:“看好你的皇妹,我不用你管。”她顿了一下,转头靠着胡源低声道:“你别进去,她目标在你,免得伤及无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点点头:“嗯,我不走。”
玉藻哆哆嗦嗦得躲在三皇子身后,刚走两步,却转脸朝着胡源大喊:“胡四,你也躲进来吧,不是有那个琴仙在。”
那小妖蛇眼寒光一闪,朝着玉藻冷笑道:“既然舍不得你的情哥哥,就先来我肚子里候着吧,稍等会你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小妖作势要扑向玉藻,玉藻满口救命,一丝没有公主的样子。空青面色铁青,一手将玉藻护在怀中,一手握着随身的短剑。太子虽有些慌乱,也未带兵器,倒是有些英雄气概,依旧护在妹妹之前。
小妖吐着九根信子,游走在甲板之上,缓缓朝着玉藻靠近,身后留下黑腻腥臭的粘液。画舫之内不知是谁将门猛地关上,将这三名身份最为尊贵的皇子皇女隔在一门之外,仿佛如此就能逃脱妖兽的魔爪。
“朝着我来罢,你不是来找我的么?”胡源跨出一步,朝着小妖大喊一声。
小妖果然转过脸来,发出难听的笑声:“你别急,一个个来。”
草草捉住胡源的袖子:“调虎离山罢了,她想引我去救公主,再乘乱把你劫走”
小妖被点破心思,止了步子:“这位仙人何故坏我好事,你可知本妖君是谁?”
草草朝她上下打量一番,努力在脑海中搜索星罗书库中有关妖物的记载:“四海八荒之中,敢称自己妖君的能有几个?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刚出壳的变种小蛇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哈。”小妖仰天长啸,不知是气是怒:“我竟死了这么久,轮到一个小仙看不起本妖君。”
死?难道是上古大妖复活。
草草暗吞了口口水,九头蛇身的大妖史书上明明有大篇幅的记载,不是相柳又会是谁。
生性凶恶,吃人无数,所栖之处生灵涂炭。大禹杀之,其血腥臭,不可生谷……
草草脑海之中断断续续得跳跃着这些文字,两条小腿就快站不住了。
“尊上啊,你是怎么惹到这个凶神相柳的,难道又要莫名死在涌金湖不成。不行不行,你死了这辈子完了拉倒,我死了就真死了,太不划算了。”草草小算盘又在啪啪打了起来。
“琴仙,你怎么了。”胡源见她突然不说话,在她身侧轻声问道。
“无事,这个妖有些厉害,我打不过。”草草老实交代。
“那怎么办?”
“嘘……别吵,让我想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柳见那两人嘀嘀咕咕,又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小仙,你想起妖君我是谁了么?要是怕了,就把这个人留下,本妖君饶你一条生路。”
“好的,我打不过你,你拿去吧。”草草突然道。
胡源一怔,草草捉着他的手臂含含糊糊得说了一句:“信不信我?”
胡源低头不语,状似毫不反抗,听天由命的样子:“请妖君放过我的三位朋友。”
相柳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转折,蛇眼一转又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笑声:“好!你们都滚吧,本妖君说话算话。”
草草将胡源一推,举手拜道:“妖君享用吧。”
空青和太子皆面露不解,玉藻泪流满面,捂着脸缩在空青身后,喃喃念着“胡四”二字。
美餐在前,相柳环顾四周的九个头直勾勾看着胡源,麻溜扫着蛇尾游了过来。
草草乘其不备,手指轻点针尾,耗尽全身功力逼出鲜血,静心凝神念出一段真言。涌金湖上砰然炸出一团烟花,湖上毫不知情的游人皆惊呼一片。随即半空白檀香气由淡转浓,湖旁瞬间野花烂漫,夜间春色,分外撩人。
“咦?万物归元术,是陆吾上神!”草草不高不低得自语一句,随后竟对着半空招起手来:“上神,相柳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柳被这番虚头巴脑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四处看清楚,就已经紧张地跳入湖中,潜水而去。
空青三人犹在傻愣着,草草已经咚一身跪坐在地。她方才耗尽心力,使出那一点点万物归元术,现在唯有一丝清醒的念头,只盼乌鸦和喜鹊见到这团烟火能赶紧赶过来,不要被相柳发觉到这只是自己使的障眼法,又折回来伤人性命。
胡源忙蹲下身,将迷迷糊糊的草草扶住:“仲琴仙,得罪了。”他伸手摘下草草的帷帽,想要查看她的伤情。
草草半眯着眼,嘴旁依旧勾着笑,咽下嗓子眼的鲜血,轻飘飘说了句:“看吧,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要不要拜师了?”
画舫之上灯盏通明,将几日前那模糊的少女面容照得清晰了然。
胡源自是没见过如此动人心魄的容颜,直教他心猿意马,忘了呼吸。只是这初见面的惊艳之后依旧是没来由得熟悉之感,他痴看着眼前的人间绝色,眉头越皱越紧。
“仙人,你没事吧……”空青快步走了过来,语气担忧。
胡源被他一声喊回了神,劈头将帷帽又戴回了草草头上。
“哎呦,你砸到我的眼睛了。”草草有气无力得抱怨,挣扎了之下终是晕睡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民间传闻是有多么不靠谱,草草打算从凡间回去之后一定要戒了有关《仙界野史》的一切。
胡源住进槭树园第五天。
她耐着心帮胡源把琴放好,音调好,待他坐了下来,又递了一本琴谱给他。胡源扬手接过,很是认真地翻了翻,又在琴上试弹了几个音,满脸严肃道:“太难了,不会。”
“这本呢?”草草又递给他一本。
胡源一本正经得看了一遍,又试着弹了弹,后将琴谱双手还给草草:“抱歉琴仙,还是太难了。”
草草转身又拿了一本,勉强挂着笑递给了他:“这个再试试?”
胡源点点头,又认认真真翻了起来,一会后道:“这本也是极难的。”
草草脸上再也挂不住笑,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胡源,你闹够了吧,都第五天了,刚才这本是我叫人刚从集市上买来的,你好好看了么?”
“是么?”胡源又重头翻了一遍,笑容无害:“怪不得有些熟悉,这曲子我小时候弹过,现在已经不记得了。琴仙要听么,我弹给你听?”
说完他真的煞有其事得坐了下来,完完整整得将这曲子弹了一遍。
草草心中一遍遍默念冷静,等他一曲弹罢,将《空木流霜曲》递给他,像哄孩子一般笑眯眯道:“来,咱弹弹这首。”
胡源瞥了一眼她手上的书封,温声道:“太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与他僵持着,两人皆是笑容满面,这气氛却把身后的两个黄鹂仙吓得瑟瑟发抖。
胡源此招太阴险,明显就是想逼着自己跟他大吵一架,然后把他赶走,彻底放弃收徒的计划。草草认输,将琴谱往他面前一丢:“好吧,你回去吧。”
尊上此次下凡不过就是为了向世人传授琴艺,他既然进了这园子,众人也认定他是琴仙的弟子。明日把这些琴谱印上他的名字,往全国各大琴社送上几本,几百年后凡人记着全是他的好,他也算功成名就,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草草搓了搓手上的书墨,觉得心情舒畅许多,朝着两个黄鹂仙道:“送客吧。”
胡源客客气气告辞而去。坊间一下子又开始传闻,说是琴仙把胡四公子玩腻了,又给放回去了。
草草晚间听黄鹂仙来报时冷冷笑了一声,将手上的茶杯一摔:“黄天在上,明明是我被他耍了五天好不好。”
素来胆小的黄鹂仙将头一缩,一整晚都不敢进草草的房门。第二日天刚亮,她站在门外战战兢兢得探头探脑。
草草穿好衣衫,梳好发髻,一开门看她在门口直抖,只好放缓语气道:“找我什么事?”
“这……太师府来人了。”
草草挑眉:“哦?胡源有东西落在这里了?你拿给他便是了。”
黄鹂仙涨红了脸:“胡府的人是来过大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一惊:“啊?什么大礼。”
黄鹂声音变小:“就是聘礼的意思。”
“怎么可能。胡源看上谁了?看上你了?”
黄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两个头,眼泪都吓了出来:“娘娘饶命,君上是给娘娘下聘礼来的,并非奴婢。”
草草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方才对着黄鹂仙道:“你先站起来。”
黄鹂仙抽泣得站起身,等着草草发话,草草倒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问她:“乌鸦神君和锦鸡神君来了么?”
黄鹂仙点头:“在外面候着呢。”
“嗯,先去问问他们。”
乌鸦和锦鸡这厢已经急得团团转,这司命的命格簿子上明明划去了君上的姻缘线,怎么还会突然冒出这事儿。
草草一看这俩人的神情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们:“司命的命格簿子管用么?人间这一出一出的,比我待在天上还精彩啊。”
乌鸦无奈道:“可能写得太笼统了些,比如今日这事儿吧,娘娘若是将这聘礼退回去,也就不存在姻缘一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一早听黄鹂说他们来送聘礼,我现会儿还是晕乎乎的,要不你上?或者喜鹊神君上?”
锦鸡一头冷汗:“内内,脑臣不敢!”
乌鸦也算是豁了出去:“娘娘啊,您也不要为难老臣了。这事儿左右还是您开的头啊!您托了人皇帝一句话,把君上接了过来,又给送走了。现在全城沸沸扬扬,说您……您应该也听说了。君上在胡家本就不怎么受胡太师喜爱,胡太师可是朝中大臣,最是看重名誉,只说不能伤了琴仙清誉,要对琴仙负责,就找了个媒婆。”
草草脸一红,这么说来确实是自己自作主张,让胡源难做了。
“要不我现在出去,就说……就说我不需要他们负责?”
“娘娘,对您负责是假,怕太师府遭人议论才是真。”
草草拿眼看了看乌鸦,又瞅了瞅缩着脑袋的锦鸡,把桌子一拍站了起来:“罢了,我自己去解释吧。”
槭树园的门稍稍开了一条小缝,门外站着的媒婆朝着黄鹂仙嘻嘻笑着:“这位姑娘,琴仙愿意见我们了么?”
黄鹂仙看看她,小声道:“您是管事的么?”
媒婆把着门,生怕黄鹂仙又把门关上,这次不晓得还要等多久:“我就是管这事儿的。”
“那你一个人跟我进来,这些……这些东西就不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媒婆面色古怪,却只好点点头:“哎!我跟你进去。”
草草早已戴好帷帽坐在桌前,她自是识得这一身大红的老妇是个说亲的媒婆,见她晃着腰肢慢慢走来,轻轻咳了一身,乌鸦同喜鹊纷纷隐了身站在一边。
“琴仙姑娘。”媒婆笑吟吟拜了一个大礼:“今天我是给胡家四少爷说亲来的。”
草草很是客气地倒了杯茶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媒婆辛苦了,坐下来说。”
那媒婆也不客气,也是因为口渴得紧,赶忙喝了杯茶水,却不敢坐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琴仙姑娘,我老婆子喝了您这仙水能多活几年吧?”
草草忍不住笑:“你为痴情男女递牵缘分,自然是积德的事,福寿绵长得很。”
媒婆笑得合不拢嘴,好不容易才想到了正事儿:“琴仙姑娘,咱开门见山。胡太师您是晓得的,那人品,那家室是没得说的。虽说胡四少爷没有官职在身,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貌美公子哥儿,深得陛下和太后喜爱。再加上您二人情投意合……”
草草扬手打断媒婆的话:“琴仙我是修道之人,怎会贪图人间美色。胡四公子胸怀天下,心系高堂,不愿拜我为师,同我云游四海。我虽觉着可惜,却尊重他的想法,教授了他一些琴艺之后就让他回去了。这情投意合么,真是说不上!”
媒婆还是有些不信,还欲同草草说些什么。
草草又给她倒了杯水递了出去,一点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语带笑意:“更何况,我其实是个男子,只是平日里喜好女装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倒没把心思放在后宫三千上面,只把手指对着司命勾了勾:“你过来,把尊上的命簿给我瞧瞧。”
“是,娘娘。”司命自袖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着交给草草。
草草三五下将它看完,越看越是火大:“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连教授尊上小时候识字的先生的老婆貌美如花都写上了,怎么这些年的事儿都空在那儿,一句越桃上神教授琴艺就没了?”
司命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一段是君上删了,自己写的,小神料想,君上是想这几年自由发挥一下。”
草草气急反笑,将命格簿子甩手扔给司命:“你走吧,早就知道找你也没用。”
司命自知逃过一劫,却还是嘴贱得回了句:“命格簿上不能改,但是是可以添加的。”
乌鸦捂着脸,就怕司命说这句话。司命见他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
草草果然眸光一闪,将手一伸:“把簿子给我。”
“这……这这……天帝命格随意泄露已是一罪,若是被君上知道小神随意添加,小神担待不起啊。”
草草连哄带骗:“又不是叫你加,我加我加!凡事我来担待。”
司命像护着崽的老母鸡一般抱着命簿:“娘娘不要为难小神了,今日您改了这命簿,这京城大半人的命数都要变了。小神回去不知道要补多少命簿的漏洞,若是有关生死,说不定还要去找幽冥司赔礼道歉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也帮着说话:“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司命了。”
“罢了罢了,我不加。但是今日你若不在簿子里添上一人,就等着被我的银针扎吧。”
司命一抖,忙道:“娘娘说,小神考虑一下。”
“嗯……”草草眯着眼想了一下:“我思来想去还是亲自跟着他去,劝他早点回家比较好。这样,你写个男人,无父无母的,性格就我这样,长的好看点,陪他去参军。”
司命小小盘算了一番,觉得这样的确不会影响其他人的命数,也方便保护胡源,方才勉勉强强答应。
“只是胡源此生没有什么特别的缘分,和父母兄弟的情分也是淡薄,他生性偏冷,还得写个事让他对娘娘建立信任,得以深交才好。”
草草深以为然:“的确,那你快写吧。”
“啊?现在写么?”
“是啊,现在写,我看着你写,写不完就留在我这个园子里哪儿都不许去!”
司命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神立刻去办。”
第二日,司命两眼围着浓重的黑眼圈,被黄鹂仙扶出来时整个身子都在打晃。乌鸦好心上前扶了他一下,他感动得差点哭了出来:“神君,我这司命不做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诧异道:“这是怎么了?娘娘为难你了?”
司命忙摇头,又叹了一口气:“没有没有。只是我做司命万年有余,竟不及娘娘看人世间一半透彻。”
草草跟着推门出来,瞥了眼司命:“你怎么还没走?”
司命忙行了一礼,抹了一把忧伤的眼泪,招了镶着月光的云翩翩然去了。
乌鸦叹道:“果真是个文艺的仙,连随身的云彩都要挂上点月辉。”
草草不屑道:“文艺倒是文艺,这命格簿子写了一夜,就差把我和尊上写成断袖了。”
“司命向来如此,他崇尚的是人间处处充满爱。”
草草翻了个白眼,不想多说,直接回自己屋子里补眠去。
命格簿子一下子写到了半月后。草草这一日化作一位貌美公子,直接奔向京城最大的花楼。
瑰云楼美女如云,大多是清倌出身,又身具才艺,素来是京中达官贵人们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这一日本是四王爷带三皇子空青来玩乐,那日司命被逼得在命簿上添笔一改,将胡源也喊了去,又把四王爷写拉了肚子,吃了一半宴席就匆匆回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雅间之中的琵琶曲犹在唱着。空青满腹心事,一杯一杯得喝着酒。胡源喝得不多,对这位清倌唱的小曲儿倒是挺满意,指尖跟着节拍哒哒敲在桌面之上。
“胡四,你真的要随着胡茗元帅去边关?”空青喝了许多酒,神智虽是清醒,两颊却红得好像随时会醉倒一样。
胡源点头:“你也听说了?”
“玉藻每天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这种事我们自然知道。”
胡源笑而不答,又将视线投在唱曲的清倌身上。
那清倌脸一红,忙把偷看的眼收了回来,不小心弹错了一段,慌忙着改了过来。
胡源好心情得对她笑笑,示意她不必太过紧张。
空青顺着他看了那清倌一眼,随口道:“她比得过玉藻么?”
清倌自是知晓三皇子口中的玉藻便是皇城之中的嫡公主,吓得忙把琵琶一抱,跪在了地上:“奴家有罪。”
空青有些醉意得讥笑一声,扬手指了指那清倌:“你喜欢这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不再看跪着的人,回过头来自饮了一杯。空青朝着清倌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下去吧。”
没了曲子助兴,雅间之中倒是安静许多,两人对饮几杯。空青摇了摇空酒壶,突然笑道:“仲琴仙走了几日了,我算算,嗯……有十七日了。”
胡源对空青此话不甚在意,重新拿起一壶酒为他斟上:“我后天就随大哥去边关了,若是琴仙有一日回来,代我同她说句话。”
空青眯眼看他:“什么?”
“之前未曾拜她为师,我很后悔。”
空青忽然大笑,随即将酒一饮而尽:“胡四啊,这是你高估了自己。她情愿扮作男人都不愿委身于你,你还不如认她做个师父,此生还能时常见着。”
胡源笑了笑,却是十分释然:“的确。”
空青不曾想他竟如此爽快地承认,未来由得苦涩一笑:“琴仙她专程为你而来,大约还会再来寻你。”
“是么?”胡源扬唇轻笑,瞧着窗外的月亮兀自发起呆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人一席无话,喝到半醉方才一前一后出了花楼。
这个季节的夜风已经有些寒意。瑰云楼张灯结彩,原本热热闹闹的大门前却不见几个人,大晚上的倒是莫名扎堆在不远之处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胡源淡扫了一眼,打算进轿回去。站在他面前的空青却是止了步子,面上还带着醉酒的潮红,一步一顿得朝那堆人走去。胡源停了进轿的动作,抬起眼来看他。
胡秉低着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四少爷,三皇子醉得不轻,我们还是等一下吧。”
胡源微点了点头,只站在远处远远看着等。
空青身旁的随从一身便装,却身配着刀剑,一看便是官家的人。看热闹的那些男男女女互相耳语,皆散了开来,给这位醉酒的少年让出一块地方。
胡源远看着人群拨开,中间坐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道长,旁边竖着的竹竿上赫然挂着算命的招牌。他眯眼看着正坐在摊子前算命的白衣公子,这人身上穿着和自己同样款式长衫,就连发髻上的墨玉簪子都几乎一样,若不是身材瘦小些,真要被人误认作自己。
老道长拈了拈羊角胡子,面朝着那白衣小公子,朗声道:“公子今日要遇此生贵人啊!”
白衣小公子好像在笑,空青停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得安静听着。
“哦?你倒是说说,我这贵人长什么样,别叫我平白错过了。”
旁边有个花娘打趣道:“在我们这儿遇到的贵人,当然是瑰云楼的妈妈了。”
众人一阵起哄,空青脸上也带了些笑意。
算命的老道道倒是面色严肃:“我已泄露天机,信不信就是你的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衣公子在袖中掏出一锭银子:“讨生活真不容易,这是本公子赏你的。”
老道将银锭一推:“老道算命只收谢礼,不收半信半疑的赏银。明天公子若是觉得准了,再来给钱也不迟。”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惊呼,更加信了这老道的本事。
白衣公子也不强求,直接收了银子站起身来:“我幼年丧父少年丧母,白手起家,全靠自己,从不信贵人之说。”
老道士好脾气得摆摆手:“不信就不信罢,起开让别人算命。”
白衣公子却是个倔脾气,转眼看了看四周,指着空青道:“那老先生倒是给我说说,这位公子想求什么?”
本是看热闹的空青一怔,低头看了看这个瘦小的小公子。他眉眼清秀,肤白若玉,脖颈细腻修长,美得雌雄莫辩,特别是那调皮的眉眼,让空青无论如何都离不开眼。
老道士抬眼看了看空青,随口道:“这位公子身份尊贵,此来只是想问老道一个人的下落。”
空青听后沉默良久,他本是察觉到一丝仙气,想要来碰碰运气,不想竟被说破了心中所想。他酒意醒了七八分,恭敬得拜了一礼:“在下确实想要寻一个人的下落。”
老道士满意得笑了笑,指了指他的身后:“这要问他。”
空青转头去看,老道士所指之处,正是临风站着的胡四公子。
方才的白衣小公子无趣得耸耸肩,只道:“那你们聊着吧,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空青自袖中取出一锭银两轻放在小老道的桌上,只道了一声谢,转身跟着那白衣公子离了算命的小摊。旁边看热闹的姑娘公子们见他走了,都兴奋得一拥而上,叽叽喳喳得缠着老道问东问西。
白衣公子吹着口哨,慢条斯理得走在大街之上,空青离着他不近不远,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胡源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因着这白衣的小公子行为古怪,长得也出挑,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两人在瑰云楼下擦肩而过,同样的衣衫,同样的发簪,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素不相识得两个人。
“小心!”空青突然疾呼出声。
胡源隐约听到二楼楼板松动的咔嚓声,一边抬头看着,一边下意识得伸手将白衣公子拽到一边。
“砰”得一声巨响,瑰云楼前的花灯架子轰然倒在胡源面前,一盏花灯从他鼻尖一擦而过,两人均倒在一旁。
还在老道士那边凑热闹的众人立马吓住,有人大喊一声:“快,看看有没有砸到人!”
一群人又一窝蜂得冲过来,将两人扶起。
胡秉细细查看着胡源的伤势,确定只是衣服被划了条口子,并没有摔到哪里。白衣小公子人长得秀气,出手也是大方,自是被一群花娘团团围住,被她们上摸下摸乘机揩油。
有个中年男人道:“还好还好,这两兄弟没什么事儿。”
白衣小公子笑回道:“我俩不是兄弟,是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哥救了我。”
那人惊呼:“那道士没有说错啊,公子今日真遇到了贵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到这里,好多人又回过头去看那老道。可那算命老头却已不再,连摊子不知去向何处。
空青站到白衣公子一侧,问道:“这位公子可伤到了。”
“无妨,幸而这位大哥将我拽了过来。”说完他朝着胡源又是一拜:“这位公子衣衫坏了,在下定是要赔一件。”
胡源淡道:“不用。”
“我叫秦半云,就住在城南的琼华园之中。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救命之恩,在下定是要报答的。”
胡秉有些惊讶:“城南的琼华园?那儿十几年没有人住了,说是被一个神秘富商买下。”
秦半云点点头:“那富商正是在下的叔叔。”
胡源十分有礼得笑道:“秦公子不必在意,小事罢了。”
邱半云倒是有些倔脾气,伸手指了指胡源衣衫的破损之处:“只怕公子方才伤着,我定是要知晓公子安然无恙方才安心。”
胡源后退一步,避过他指过来的手指:“不必了,告辞。”他作了一揖,直接转身走向小轿。
秦半云面露焦色,眼珠一转,鼻孔流血,突然晕倒在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再度醒来天已大亮,她竟枕着床沿,保持着昨晚面对着胡源的姿势。她揉了揉麻掉的手腕苦笑半天。胡源连人带铺盖都不见了,早上醒来看自己这花痴样,一定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
草草掀了被子下床,找到自己的皮靴弯腰穿着。房门吱呀一开,是那个平日里服侍胡源的小婢女。草草笑着对她点点头,小婢女没见过这么貌美的小公子,竟比胡源的美色还要出众,不由得面红耳赤。
“秦公子,四公子交代了,叫奴婢服侍您梳洗束发。”
草草爽快点头:“好,把水端来吧。”
小婢女一会儿就把热水端来,草草梳洗玩完毕,朝着小婢女道:“你家四公子呢?”
“方才三皇子的人有事来找,公子正在处理。”
“哦,那你家公子什么时候去边关?”
小婢女正要作答,胡源已经推门进屋,不咸不淡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边关。”
草草不晓得怎么回答,只要装傻充愣,一味笑着:“哎呀,是恩公回来了。”
胡源坐到桌旁,上下打量了草草一圈:“秦公子伤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摸了摸头:“差不多好了吧,还有些头疼。”
“嗯。你叔叔来接你了,你回去吧。”
“啊?我叔叔?”
“是啊,昨夜我派人去琼华园请来的。他说他叫秦三郎,是你那位富商叔叔么?”
哦对了,昨天草草情急下扯了那个谎,说琼华园是叔叔家的,大概是土地他们扮了个老头过来帮她圆谎。
“啊,是是!是我家叔叔。”草草把手一拍,笑呵呵道。
胡秉一脸看不懂的样子,凑到胡源身旁道:“四公子记错了,那位秦老爷不是自称秦二郎么?”
草草心咯噔一声,脸都僵硬了。
胡源紧盯着草草一举一动,漫不经心道:“哦?是么,那是我记错了,不过看来这位秦公子记性也不大好。”
草草觉得这谎怎么也圆不了了,却还在坚持着:“其实我两个叔叔都挺有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客气一笑:“胡秉,送客吧。”
草草忙扬手:“恩公且慢,您这救命之恩……”
胡源依旧语调暖暖,没有一丝丝被人欺骗的愤怒或者不耐烦:“秦公子既知道我排行老四,又知晓我即将启程去边关,必然知道我的身份。而昨日秦公子佯装不知,故意晕倒,在胡府赖了一夜。在下猜不透公子的目的所在,若是真为报恩,昨晚的确是举手之劳,秦公子不必挂心了,请回吧。”
说完朝着胡秉看了看,胡秉当然没有那么客气,拉着草草的手臂就往外赶。
“慢着慢着!”草草朝着胡源大叫:“是仲琴仙叫我来的。”
胡秉听到“仲琴仙”三字先是一愣,随即拖得更为大力,恨不得把草草一下子撂到府墙外才好。
胡源蹙眉看她:“胡秉,把秦公子放下,听他说完。”
胡秉不肯:“四公子,这人根本就是个骗子,竟然还拿您与仲琴仙的事情做文章。”
胡源肃着脸重复一遍:“放下他。”
胡秉这才将手撒开。草草理了理衣衫,朝着胡秉看了一眼,这小伙子怎么这么大的劲,培养培养可以代替拖月亮的飞廉神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你是仲琴仙派来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草草见这事儿有戏,笑吟吟得凑到胡源面前:“仲琴仙是我的远房大表姐,我有信物的。”
胡秉狐疑道:“仲琴仙不是个男人么?”
“我大表姐无缘无故被逼婚,不说是个男人能脱身么?”
胡源对这个问题不想追问,只是朝着草草道:“把信物拿来看看。”
草草将手伸到袖子里摸了摸,拽出一只画轴,正是那副汝河风景图。
胡秉眼睛瞪得巨大:“这么大一幅画,你怎么藏在袖子里的。”
草草嘿嘿笑着:“我大表姐是修道之人嘛,随手给了我一只乾坤袋,什么都可以放进去。”
胡源对乾坤袋没有什么兴趣,单手拿过那只画轴,徐徐将画打开,只稍稍看了一部分又重新合上。他手指绕着系画轴的绳子发着呆,许久才道:“你找我什么事?”
草草仿佛在胡源眼中看到一丝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仲琴仙将画好好保存着的,没有弄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点点头:“我知道,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大表姐叫我把画还给你,顺便求个人情。想托胡茗大少爷把我送到边关去历练历练,谋个一官半职。”
胡源听完也不做声,看着草草好似在思量这话的真实性。
胡秉倒是奇道:“你家那么有钱,买个小官做做好了,干嘛一定要去边关打仗?”
草草虚情假意得一笑:“哦,我不爱念书,自小打架还可以,还略通些医术。”见胡源还是不信,又加了句:“大丈夫当为国家献身捐躯不是?”
胡源颔首:“不错,若是秦少爷有此报国之心,我定会和大哥说说。”
“嗯,你问问你大哥,能不能把我跟你安排在一起。”
胡源讶然:“为什么?”
“昨天那老道士说你是我的贵人啊!况且我大表姐说胡公子很是仗义,就算是偷你东西的小偷,你都会想想那人是不是有什么非偷不可的隐情。”
胡源忽而一笑:“哦?仲琴仙这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抿嘴一笑:“是呀。”
胡源似乎心情大好,纤长的手指左缠右绕,慢条斯理得将画轴收好,重新扎起,递给了草草:“这画是我送给仲琴仙的,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草草毫不客气得接过:“大表姐的确很喜欢这幅画,既然公子这么客气,我就拿回去了。”她说完,摸出了袖中的乾坤袋,轻轻一抖,画轴变作一道暗光闪进袋中。
胡秉大叫:“宝贝啊,真是个宝贝。”
草草把乾坤袋在他面前晃一晃:“稀奇吧?给你摸摸?”
胡秉小心看了胡源一眼,胡源只是微点了点头,他方才有胆子伸手触了触。
“当心秦公子把你也收进去。”胡源突然一句,把胡秉吓得手缩了回来。
草草哈哈一笑:“四少爷果然妙人,我先走啦,我会常来玩儿哒!”
胡源脸一阴,对着胡秉道:“还不赶紧送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夸赞胡源的那句“仗义”说得实在太早,明明那日相谈甚欢,怎想这四少爷竟然第二日就翻脸不认人,草草接下来的几日连叫了三次门都被太师府的官家“客气”得请走了。
当然,秦半云入伍去边关的事情更是石沉大海,胡源根本没有和胡茗提起他半个字。
胡茗兄弟出发的这日,秦家的小公子手捧着把瓜子,倚在小酒馆门口笑眯眯看着。胡源今日着一身黑色骑马装,神情淡漠得牵着马站在门外。他刚出门时就注意到小酒馆门口的草草,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好像浑然不认识一般。倒是胡秉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看到他就赶紧别过眼睛,眼神心虚的很。
胡府家人皆来送行,胡太师重重拍了拍胡茗的肩膀,靠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对胡源倒是不闻不问,真同乌鸦神君所说,他很是不喜欢这个四儿子。
一行人匆匆而去。明明是亲人相别,此去甚远,又在边关多战之地,太师府的人却像例行公事一般毫无依依不舍的样子。
草草眼追着渐渐远去的车马,挂在脸上的笑容倏然冷了下来。她将剩下的瓜子和壳儿丢在门口盛放赃物的框子里,转身走进酒馆的内室。内室之中乌鸦和司命并肩而坐,司命抬眼瞟了一下草草的表情,又把头怯生生得低了下来。
草草瓜子磕得口渴,直接坐下来倒了水喝,眼望着司命道:“我尽力了,你自己看着办。”
司命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娘娘,这事儿您得帮我,您也不能让君上就这样死在他乡,终了一生吧?”
草草眼睛朝他一瞪:“那是他自找的。”
乌鸦忙说好话:“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又和魔族扯上关系。”
“白帝下了凡界,天上还有四个能做主的天帝,怎么这事儿轮到我管?”
司命道:“是啊,就是因为四位天帝听说越桃上神在下界,才放心交给您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一时无语,只能空翻白眼。
三人一时无话,直到土地敲了敲门,锦鸡探着脑袋问:“内内,走不?”
草草面色不善,不作回应。
土地嘿嘿笑着闪身进来,好言相劝道:“还有几个月都要过年了,若不是历儿山出了这等怪事,皇帝也不会临时指派胡茗过去。”
草草这才有所松动:“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土地严肃道:“历儿山以北乃是织蒙小国。因为财弱国小,常年内乱,从不敢触犯边关。只是近来不知何故,竟然养了一批善御魔狼的士兵。三番五次骚扰边境百姓,所经之处必是屠村之害。当地官兵常年闲着,疏于校练,遇到这等魔狼军团根本不敢得罪,只得层层上报。”
“哦?感情这胡茗能摆平这事?”
土地摇头:“胡茗今年三十有余,如此年轻便被封了元帅,自然有人看不过。再者……”
“什么?”
“太师一家皆不信鬼神一说,更别说是和魔族诸多关联的魔狼军了。”
草草笑道:“怪不得胡源也不信。这种厉害角色,老皇帝只派了太师府这十来个人去处理?”
“老皇帝从不把织蒙小国放在眼里,他又极好颜面,若是大兴兵士去剿这数十人的魔狼兵团,未免被其他邻国耻笑。所以仅仅就近指派了镇守天井关的罗期罗将军,偷偷遣了两千军士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好笑道:“两千军士对付数十人的小国兵团,还要从京调一个元帅过去,老皇帝也是怕的。”
司命小心翼翼得开口:“娘娘,这魔狼军团与魔族颇有些关联。最近陆吾上神正在彻查此事,怕是已经到那里了。”
草草一骇:“啊?你说陆吾也在那里?”
旁人不晓得,乌鸦多少耳闻陆吾与越桃之间曾经的那段不知缘由的矛盾,赶紧搭话道:“我听说,十几年前相柳复生在人间,陆吾上神曾下界寻找过。上次中秋节相柳再次现身,我已派人去天界传达此事,上神现下应当是去寻这大妖去了。”
草草恍然大悟,怪不得胡源幼年之时会在涌金湖遇到他:“哦,那就好,免得……免得他抢了我的功劳。”
司命也看出这位天妃娘娘颇有些忌讳陆吾上神,但此时不是八卦此事的时候:“那娘娘是要去了么?”
草草长叹一气:“算我倒霉。君上被孔雀大明王一句话激下了界,又因这魔族的破事儿跑到边关去。左右都是这魔族捅的篓子,等君上回了长留山,定要找个缘由让孔雀大明王吃个哑巴亏。”
四个神君接连点头称是,司命更是恨不得把越桃供奉起来才好:“娘娘,您说的都对。”
“司命神君就少说这些虚头八尾的话了,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胡源此去历儿山三千里路,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我先同乌鸦、锦鸡去历儿山,你就将功补过,跟着他们护送胡源安全吧。”
司命哪敢不从,只得点头:“是是,我立刻就去追他们。”
乌鸦见司命屁颠屁颠溜了出去,探过脸来问:“娘娘又有什么妙计,我们这会儿就出发?”
草草摸了摸茶杯已冷,又去倒了些水:“急什么……近来诸事不顺,我们先歇个几天,等我想好了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是。”乌鸦忙附和着。
“对了,”被冷在一旁的土地仙突然道:“有件事情,小仙不知当讲不当讲。”
草草撩了手:“当讲,说吧。”
“是,娘娘。前日,胡四公子派人买下了我那槭树园子。”
草草眼神复杂得看了土地半天,道:“你收了多少钱?”
土地愣了一下,尴尬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双手捧上:“都在这里了。”
草草毫不客气得接过,仔细数了一数,惊讶道:“一千两银子?”
土地老脸通红:“这房子我本是不卖的……”
草草将银票收起,淡道:“嗯,等尊上回了长留山,我就做主把园子还给你。”
土地自然是想要回来的,但是还需得客气一番:“这不打紧,既然君上喜欢,就留着给您二人下界游玩时小住吧。”
“成!”草草爽快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茗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历儿山已是半月后。老皇帝拗不过玉藻公主的纠缠,封了胡源一个参军职位,如此跟在胡茗身旁,也算是个保命的军职。
司命奉命护着胡源,一路无事,只当是下凡界采风,时时拿着纸笔些一些酸溜溜的苦情段子。
历儿山已值秋末,胡茗到达边关已是半夜。
罗期听到胡笳长鸣,三长两短,是集合之意。他打挺坐起,穿上铠甲大步迈出大帐:“出了什么事?”
门外来报的军士正好跑到帐前:“将军,是胡元帅来了。”
罗期叱喝到:“傻站着做什么,赶紧带我去。”
两人一前一后奔至事先备好的元帅大帐。罗期治军向来严谨,胡笳音落下不多时,军中大小官员已穿戴整齐,并一列站在元帅帐前。士兵们动作更是快,早已排成军列,站在校场之上。
胡茗坐在帐中,看了眼跪在帐中的罗期,沉声道:“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罗期略长胡茗几岁,生了张刚正不阿的国字脸,魁梧粗壮,典型的武将身材,说话也直来直去:“回禀元帅,自魔狼军在历儿山四周出没,接连屠灭十三个村寨,我军奉皇命来此镇守二十日,几番交战,死伤半数,并未找到魔狼军的弱处,不过已寻到防守之法。”
胡茗挑眉:“什么防守之法。”
罗期皱眉,许久不答,似有难言之隐:“属下得一仙人指点,在历儿山设下防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隐身站在一旁的司命停了笔,莫名其妙得看着这位武将。他来此处只觉着到处都是魔障之气,到了这深夜,打着火把都看不见稍远些的地方,时间久了眼睛都辣的生疼。除了他这个倒霉的小神仙,哪还有什么仙气。
胡茗果然哈哈大笑,蔑视道:“罗将军竟也信此等无稽之谈。”
罗期面红耳赤,闷声道:“只是此法确然有效。”
“那你倒是说说。”
“属下……属下也说不清,明日请元帅随我去看看罢。”
胡茗看了眼坐在右侧的胡源,后者蹙眉凝思,望着罗期愣神。
“胡参军,你现在同我一起去看看吧。”胡茗道。
“好,元帅。”
罗期诧异道:“现在?”
胡茗语气肯定,冷声重复了一遍:“对,现在”
帐外兵士这十几日身心俱疲,半数战友丧命于身不见影的敌军之下,魔狼的利齿仿佛时时悬在每个人的脖颈之上。见这位元帅半夜赶到都不曾歇息片刻,众人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但听这位元帅立刻要去查看防线,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有个胆大的官员道:“元帅,那里阴煞之气颇重,元帅还是等天亮之后再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茗看着这名说话的大汉,道:“那你说说,有什么阴煞之处。”
另外一名武将道:“元帅,那片洼地原是个乱葬岗咧,半夜阴气森森,还是明日去的好。”
胡茗颇有深意得看了罗期一眼,罗期低头站在他身侧,不发一言。他嘴上带笑,对一边站着的近随使了个招了招手。近随几步上前,侧耳听了胡茗几句话,转头对着场上的官员和不远处校场上的士兵大喊。
“元帅下令,现在需三人带路随元帅去乱葬岗,自愿者一人赏五十两黄金。”
近随话毕,全场静声一片,官员们皆低头不语,只得听闻火把的燃爆之声和偶尔响起的马鼻子的扑哧声。
“元帅,我去。”一个瘦小的士兵出列。
“还有我。”
“还有俺。”
其他两人一胖一高,胖的那个腼腆一笑,好似这不过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胡茗道:“叫他们过来。”
近随大喊:“元帅让你们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人跑步过来,垂首站在胡茗跟前。
胡茗上下打量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苗大肚。”
“曾小敢。”
“袁亮。”
胡茗赞许得点点头:“好,走,其他人继续去睡。”
罗期对着手下道:“速速去备六匹战马。”
胡茗转头看他:“怎么,将军一起去。”
罗期颔首:“元帅既去,属下如何有不去的理由。”
胡茗只对他点点头,此时六匹战马已经牵来,六人骑上战马绝尘而去。
司命从前对这人间军旅生活向来不感兴趣,今日一见灵感大发,站在胡源一侧认认真真做着笔记,待写完最后一字抬头一看人已走远,忙招来他那镶着月光的小云朵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六人拿着火把行在山路之上,个儿最小的苗小敢已经开始打哆嗦,胡茗似是看穿他的心思,漫不经心道:“胡小敢,你要这五十两金子做什么?”
胡小敢一怔:“娶…娶媳妇。”
胖圆的苗大肚大笑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俺得了元帅的五十两金子,回了家乡定要在镇子里开个最大的饭馆儿。”
胡茗笑笑,转而看向个儿高的袁亮:“你想做什么?”
“我娘身子不好,我姐为治她的病,把自己卖了给村里的恶霸,这些钱够我还了那恶霸的银子,然后把我娘我姐接到城里再也不回去了。”
胡茗听后只是沉默,倒是罗期开口道:“元帅莫怪军中无人敢来,魔狼凶残,昔日战友惨死在自己面前,兄弟们都有父母妻儿,都盼着回家的一天。”
胡茗点头:“我知道。只是魔狼一日不除,织蒙国早晚会打到天井关。织蒙国崇拜血腥屠杀,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罗期应了一声,气氛倒更显凝重些。
“元帅,就是此处。。”
此处是一片矮坡,战马皆已不愿往前,六人只得下马。苗大肚高举火把为胡茗照向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凄白的月光下,一片方圆不过一里的洼地,密密麻麻插满了白色的招魂幡。
每一顶招魂幡下点着一盏弱得好似随时熄灭的油灯,油灯旁缠缠绕绕着诸多铁链,好似监狱中锁押犯人的链子。
四周静谧无声,突然一根铁链“咔嚓”一响,曾小敢抖着小腿即将尖叫出来,袁亮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一直沉默不语的胡源忽道:“大哥,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胡茗脸色大变,罗期轻喊:“元帅,快走。”
“撤。”胡茗一声令下,六人皆爬上战马狂奔离去。
身后铁链的躁动声越来越强,成千上万根铁链高高竖起,相互搅动撞击。
“君上,小心。”司命这一声惊呼胡源根本听不见。他只觉慌乱之中有人扯上了他的长靴,将他拉下战马,尖锐的刺痛自膝盖下方传来,他不知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怕暴露其他五人行踪,紧咬牙关不敢出声。
“元帅,胡参军坠马了!”胡源只记得罗期最后这一声叫喊,在涔涔冷汗中晕厥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司命噗通一声跪下来,抖着嗓音道:“娘娘,小神真的知错了。”
草草呆坐了一会,却什么话都没说,直愣愣得站了起来,朝着胡源睡着的里屋走去。
乌鸦见她走远,伸手将司命扶了起来:“长留山众神皆以为白帝夫妻貌合神离,本神君从前不晓得娘娘对君上如此深情,方才娘娘的眼神,分明痛至心骨。”
锦鸡长叹一声,插了句:“四明儿啊,此簇有内内在,你我还四再去早早吧。”
司命苦着脸点点头:“是得再去找一趟。”
乌鸦摆摆手:“你二人去吧,我等着娘娘的吩咐。若是胡源这里有个万一,我也好去给你们传个话。”
锦鸡应了一声,好意拍了拍司命的肩膀,招来两朵云彩远去了。
草草轻轻开了门,见房中灯火未燃,黄鹂仙站在床侧,笑得咯咯响。胡源正着一枚夜明珠细细把玩,两人皆没注意到推门走进的草草。夜明珠幽幽发出冷光,将胡源的脸色照得更加苍白。
“四公子,我就说这珠子会发光吧。”
“嗯,世界之大,是在下孤陋寡闻。”
草草轻咳了声,牵出些笑意:“怎么还不睡?”
胡源见是她,将手放下:“今日方才见识到夜明珠,很是稀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瞥了黄鹂仙一眼,淡道:“你下去吧。”
黄鹂仙自是察觉到了草草的不高兴,赶紧应了声就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草草走到桌旁,将烛火重又燃起,医室瞬间通明,夜明珠也不过是个圆形的石头。
“从前在古籍之上看过,没想到这世上果然有。”
草草自他手中拿过珠子,随意在手上颠了颠:“这种大小的夜明珠没有什么稀奇,回京之后我送你一盒子,让你放在房间里,看书弹琴就像白天一样。”
胡源摇头:“这等宝物现身人间,大多会引来祸事。”
“所以天上的神仙们喜好把这些囤在家里,我师父就是这样。”草草想到大鵹爱财如命的样子,不禁笑出声。
“你的师父?是教授你弹琴的师父么?”
“不是,是教我背书的师父。教我弹琴的师父,他……他大概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成天清心寡欲的样子,挺没意思的一个神仙。”
胡源笑笑:“那你一定觉得很无趣吧。”
“那是,每次听他弹琴都能听睡着。”草草面带不满,又朝着胡源道:“你以后千万别变成这样。”
胡源靠在床栏,笑看着草草眉飞色舞得抱怨着:“我其实也是个很无趣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干脆坐到床尾,摆出长谈交心的架势来:“胡源,你喜欢弹琴么?”
胡源想了想,摇摇头:“不大喜欢。”
“那你喜欢做什么?”
“从前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情,今日听你说开个琴室教授琴艺,觉得还不错。”胡源眸中流光闪烁,看着草草的双眼:“你也会留下来教授弟子吧。”
草草忙摆手:“不不不,我收你一个就够烦的了。”
胡源止不住笑意:“是啊,弟子愚笨,还需师父多费几年功夫悉心教导。”
草草倒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应该的,不必客气。”
两人的对话就此打住,草草干干笑了一阵,有些别扭得站了起来:“不早了,那个我就睡在隔壁,你若是不舒服就喊我。”
胡源颔首:“好。”
草草将夜明珠放到桌上原处,吹熄了灯火。胡源和衣躺下,看到草草的黑影凑了过来,香草的气味近在鼻尖,她抬手将胡源的被子盖好,又说了句“我走咯”,才慢慢走了出去。
胡源翻了个身,看着夜明珠的微光,心事重重得合上双眼。
第二日,胡秉终于得了草草的应允来看望胡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嫌他啰嗦,又因他要给胡源换一身干净衣服,只得从医室出来。
乌鸦在院子里候着草草,见她出来忙凑了上去:“娘娘,君上没事吧。”
草草压低声音:“暂时没什么事儿,司命和锦鸡神君呢?”
“他们在乱葬岗找了一夜了。”
草草叹息:“让他们回来吧,是祸躲不过。再说司命那命格簿子从来不管事儿,只要不被毁了就成。”
“嗯,我已嘱咐这里的山神土地留意了,他们若是发现一定会还给我们的。”
“好。现在魔狼军的事儿还没完,总得想个法子。”
乌鸦试探道:“听说最近陆吾上神最近正在追查此事,不如我们先跟他通个气?”
草草忙道:“别。他有相柳要追,昆仑山那么多事务要管理,我们还是各忙各的吧,免得让人觉得我们长留山离了白帝就无人办事儿了。”
乌鸦想想也有道理:“娘娘说的是,那我们先去乱葬岗看看?”
草草有些漫不经心,视线不经意得飘向医室的方向,答非所问道:“你说尊上不会忽然有什么事吧。”
乌鸦一愣,忽然了解了草草的意思:“娘娘若是不放心,就先在此等着君上的伤势好了吧。我和锦鸡先去那里想想办法,实在不行让司命去幽冥司打听打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颇为满意:“乌鸦神君此法正是我心中所想,等回了长留山,尊上定会好好赏你的。”
乌鸦惶恐:“老臣职责所在,赏赐实在不敢当。”
草草了然一笑,见胡秉走出屋外,朝着乌鸦摆了摆手,又去找胡源去了。
历儿山。
乌鸦并着锦鸡、司命三个神仙驾着云在历儿山附近转悠,司命一门心思还在命格簿子上,就差把山上的野兽虫鸟都拎出来拷问一遍了。
历儿山魔障颇重,就连这里的山神都忍受不了太长时间,屈身在割风镇上种菜买菜。司命瞪着眼睛找着,远远瞧见胡茗的军营附近出现一团仙气。他推了推身旁的锦鸡:“锦鸡神君,你瞧见那里的仙气了么,莫不是我眼花?”
锦鸡远眺了一眼,又转头去喊乌鸦:“辣里果篮有仙气那!”
乌鸦正凝神望去,那团仙气竟向他们飘来,那神仙越来越近,看得三人眼神都发直了。
白衣女仙简单束发,清丽脱俗,见到他们盈盈一笑:“三位神君有礼。”
乌鸦舌头都在打结:“芝樱上仙,有礼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芝樱见这三位同时出现在此处,却没有丝毫意外之色,她与司命锦鸡不熟,转朝着乌鸦道:“兄长听闻此处魔狼作乱,又急于捉拿相柳妖君,只得叫我在此守着。”
乌鸦格外尴尬,其实她不必急于向他们解释这些,倒弄得有些此地无银。
“陆吴上神护佑人间生灵,我等惭愧。”乌鸦虔诚道。
司命极少看到这位被昆仑山神护在羽翼之中的芝樱上仙,从前听闻芝樱上仙貌若空谷幽兰,又痴恋白帝多年,不禁多看了几眼,无头无脑得说了一句:“这可巧了,白帝尊上也在此处。”
芝樱一怔,状似平淡道:“是么,他不是因着上次仙宴之上孔雀大明王的一番话,来了人间传授音律之学?怎会在此地。”
司命道:“上仙有所不知,其实……”
乌鸦紧忙打断他的话:“其实君上也只是路过而已,过几日就回去了。”
锦鸡也道:“桑仙落四有空,也阔以来瞧瞧君桑的嘛!”
乌鸦暗叹一气,为这两个人“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堪忧。芝樱却是识趣,只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赶着时间去寻兄长,就不与三位神君闲聊了,再会。”
芝樱说完,正要驾云往西去。司命突然将她叫住:“上仙慢一步,请问上仙可在此处看到白白帝尊上的命格簿子?”
芝樱秀眉微拢:“司命神君是说,君上此生的命格簿子丢了?”
司命沮丧得点了点头。
“抱歉,我没见过,若是我见到了,一定交还给司命神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多谢上仙。”
“客气了,告辞。”
芝樱踏着彩云匆匆远去,待三人皆看不见她的身影,乌鸦方才低声道:“你二人切记不可将今日遇到芝樱上仙之事告诉娘娘。”
司命怎会放过这等八卦,耳朵上的汗毛都精神抖擞起来:“难道传闻之事是真的?”
乌鸦朝着他“嘘”了一声:“莫要管传闻如何,先管好你丢的那本命格簿子吧。”
司命想到此事就开始垂头丧气,三人继续在历儿山胡乱转悠,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到割风镇的小巷。
草草今日心情颇好,下午救了一名被魔狼咬伤的士兵之后就一直待在医室之中,朝着胡源绘声绘色讲着什么。
三位神君见黄鹂仙蹲在窗户下一边笑一边听着,也凑了上去听,半晌之后锦鸡神君脸红道:“内内好像四在嗦我辣本《仙界耶斯》。”
乌鸦神君也颇为不解:“这本野史不是被君上没收了么,怎么会给娘娘看见。我记得这期好像正是说的娘娘与东海三太子的那些颠三倒四的传闻。”
司命不知何故一直一声不吭,乌鸦以为他还在为找不到命格簿子的事情焦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司命神君先不要着急,君上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司命尚在深思,被乌鸦一拍吓了一跳,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乌鸦的安慰,只是一个劲得点头:“是是。”
乌鸦见他这般紧张,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司命靠了靠,压低声音道:“《仙界野史》是不是你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司命腾得一站:“怎么会是我,我每日写命格簿子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写这个。”
医室的门吱呀一开,露出草草半张脸:“能不能不要用大嗓门掩盖自己的心虚,我看就是你写的。”
司命没少在《仙界野史》中借用越桃的事迹,有时候灵感来了,还会插上一两胡编乱造的香艳桥段。现在正主儿在前,他怎敢承认,忙摇头道:“我有正经的公职在身,怎么可能做这种伤仙害理的龌龊事?”
草草移在门框上,好笑得看着他信口雌黄的样子:“公职是正经的没错,你正不正经就是后话了。”
“司命,司命!”半空之中传来两声疾呼,只见半空之中遥遥飘来一朵粉色的云彩,落在小院之中蹦跶了两下,从中钻出一位身着红色大褂的老头儿。那老头儿天生的喜庆脸,拄着根雕着喜鹊的拐杖,衣衫之上绣着绿黄相间的鸳鸯和半开半合的并蒂莲,瞧见草草马上拜了一礼:“老夫乃是月老,想必这位便是越桃上仙了。”
越桃奇道:“月老果真厉害,我这身男子打扮也能被你识出。”
月老摸了摸花白胡子,哈哈大笑:“若是男女都分不清,老夫如何牵好世间姻缘?”
越桃很是服气:“佩服佩服,不知月老前来所为何事?”
“老夫来寻司命问些事情。”
草草摆手:“那你们聊着,我们便不打扰了。”
“哎!上神且慢,此事还需听一听上神的想法。”
草草莫名其妙得看着月老:“您老说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老朝着司命道:“白帝君上的命簿呢?”
“啊,这……我弄丢了。”
月老叹气:“你怎么又把命簿给弄丢了。君上此次下界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莫要老夫为他牵引姻缘线。可今日姻缘木落下一根红线,我左思右想不知此线是给谁的,只得通达天意,算出这是凡间胡源的姻缘。”
司命大惊:“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动过胡源的姻缘,他应当孤老一生的。”
月老无奈,从袖中掏出一根红绳:“现在我将红线带下来了,你们说如何是好。”
乌鸦忙道:“绳子那头寄的是哪一个?”
“这老夫不清楚。老夫只为凡人牵理红线,若是凡人与仙、妖、魔族有姻缘,我只能看到人手上的那一半。”
“也就是说,君上这根红线的另一侧,应该是神仙或者妖魔之物?”司命兀自揣测起来:“难道是芝樱上仙捡到了胡源的命格簿子?”
草草马上转头看司命:“为什么是她?”
乌鸦咳了一声,示意司命保密。司命忙摇头:“我胡乱猜的。”
草草哪有那么好骗:“你们今天遇到她了对不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再次见到东岳大帝,此人已经坐在书房之中,拿着刚刚装裱好的画卷自恋得欣赏着。
乌鸦神君心中即便有气,也不好在幽冥司的主子面前胡乱发作,依旧按着规矩行了一礼:“长留山乌鸦参见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朝他摆摆手:“免礼吧。”他将画卷卷好递给乌鸦,微笑道:“这是本君赠送给你们家上神的见面礼,你好好收着。”
乌鸦一脸莫名其妙得看了看草草,后者对她轻点了点头,他只得双手接住,拿在手中。
草草上下打量了一圈东岳大帝,他一身紫色常服并未换下,身上没有一丝湿气,沐浴之事定是胡乱敷衍她的。
草草对这种不讲理的人根本气恼不起来,只是好耐性得说着:“我等诚心来取忘川之水,望东岳大帝行个方便。”
东岳大帝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哦对了,原来还有这事儿,本君都给忘了。越桃上神今**出三魂七魄,心中诚意日月可鉴,响婆婆速速去带越桃上神取水去吧,万万不可耽搁了。”
草草总觉得他笑中有诈,刚要转身又补了一句:“东岳大帝乃鬼族之主,却也是个受凡界万民香火的大神仙。这世间不是说权力越大越可以任性,现下就连人间的明君都知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望东岳大帝好自为之。”
也不知是这番话起了作用,还是这东岳大帝有了些仙生顿悟,草草这一路走向忘川取水很是顺利。
幽冥司的建筑偏向暗色,花草装饰确实出奇得艳丽夸张,这里和无间魔域的张狂风格完全不同,整个儿透着和东岳大帝相映成章的别样风情,谓之曰“闷骚”。
三人驾云直穿过东岳大帝所住的宫殿,飞了片刻便听响婆婆闷声道:“越桃上神,忘川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低头看去,这闻名六界的忘川之水已在脚下。
忘川最宽处不过百来尺,不知源自何处,湍急得流向西南方向。河水血红腥臭,四周荒芜一片,无一生灵。河水追上横着一梁窄窄的木桥便是奈何桥,木桥年久失修,桥面滑腻,有鬼物走过皆吱吱作响,吓得那些新来喝孟婆汤的小鬼尖叫连连,在空旷的平野之上听来煞是渗人。
草草犹在半空之上,已觉着恶心异常,那河水的腥臭之味搅得她肚子一阵翻腾,就连呼吸时胸口都在抽痛。
“孟婆!”响婆婆朝着云下哑声喊着,草草和乌鸦皆凝神看去,只见一未花白头发的矮个老太从众鬼之中走了出来,她的双手和衣衫皆被孟婆汤淋湿,头发也是凌乱无序,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三人落在孟婆跟前,孟婆抬起浑浊的双眼,静静看了看草草,还未等她说明来意,已经低头跪下:“老生参见越桃上神。”
草草忙将她虚扶起:“孟婆不必拘礼,我取些忘川水就走。”
孟婆躲过草草的双手,垂首道:“上神请卸下结界,随我来。”
草草朝着乌鸦睇了个眼色,乌鸦略有些迟疑,皱着眉将结界撤离。草草顿觉身体沉重,脚边好似拴上了两块大石,其他也没有什么不适。
孟婆点了点头,掉头走向奈何桥,随手拎起一只装孟婆汤的空陶壶踱到忘川岸边,汲了满满一罐递给了草草。
“上神将水带回吧,务必记着不可离手,也不要给身旁这位神君碰着了。”
草草想到东岳大帝所说还是有些紧张,一时有些呆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响婆婆笑着凑到她面前:“娘娘取了忘川水便走吧,免得误了归魂的时辰。”
“嗯。”草草浅应一声,双手伸出捧起陶壶。
她先前听闻东岳大帝说这水壶摸来如同手捧热铁,她便觉得他是在夸张吓人。现在想来他果然是在骗人,这忘川之水捧在手上的感觉哪像是在捧着热铁,简直是钻骨摄心的腐蚀之痛后又被大火反复炙烤。
乌鸦见她脸色不佳,头冒虚汗,赶紧关切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孟婆道:“这位神君赶紧带上神回去,免得上神多受皮肉之苦。”
乌鸦看见草草抖着的双手,一跺脚招云携她而去。
草草手心的疼痛越见加剧,她想催促乌鸦赶紧些,但看他一副心快跳出来的模样,怕催促了反而要慌不择路,浪费时间。她咬着牙关承着一波又一波的剧痛,生生挨了半路,而后突然疼痛减缓,那种灼烧之感渐渐缓和,让她稍微有些气力。
“乌鸦神君,我们直接去历儿山乱葬岗。”
“是,娘娘。”
两人在幽冥司耽搁了一阵,人间已过了七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落到乱葬岗前,正巧见两只硕大的魔狼毫无忌讳得在乱葬岗中撕咬魂魄,惨叫声回荡在山坳之中,其他的鬼魂皆自保得蜷在长明灯旁。
乌鸦面色冷肃:“原来这阵法并非防御之术,而是为魔狼提供了足够的食物而已。”
草草面色苍白:“乌鸦神君,这两只魔狼能对付吗?”
“那是自然,娘娘稍候。”
乌鸦话落,将草草安置在不远之处,周身杀伐之气。草草眼已模糊,只能隐约看着乌鸦直飞至魔狼面前,手指用力,将魔狼的脑浆都给捏了出来。
草草有气无力得自言自语:“果然是个鸟仙,还是爪子最能使力。”
乱葬岗中又是一浪呼救之声,草草见乌鸦已经将两只魔狼处理干净,捧着水壶徐徐走进乱葬岗之中,在一盏长明灯中滴上数滴。
长明灯倏然熄灭,招魂幡轰然倒塌,拴着怨鬼的铁链瞬间化为乌有,小鬼们四蹿而逃,大多只是好奇得看了草草一眼。
“姑娘,快救我。”
“姑娘,先救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乱葬岗中一片哀鸣,甚至有鬼大打出手。
“你们安静些,姑娘自会来救,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乌鸦大吼一声,众鬼见识了他杀狼的本事,皆闭嘴缩回到长明灯下。
草草耗尽气力,足足浇熄了八十一盏长明灯。最后一盏等熄灭后,乱葬岗上没有留下一只鬼魂,草草甚至没有听到一个“谢”字。
她将陶壶一扔,朝着乌鸦招了招手。乌鸦了然降在她身边,招来云就往割风镇飞去:“娘娘还撑得住么?”
“嗯。”草草将手缩在袖中,坐姿云上休憩。
乌鸦这一路飞来飞去也是耗力,到了割风镇的小院也累得说不上话来。
锦鸡和黄鹂仙守在门外,看到草草匆忙将她扶着,黄鹂仙眼框盈着泪水:“娘娘您这是去了哪里?胡四少爷守着您四日了,每天只进些粥水。”
草草无力解释,只能闭眼叹息:“怎么会让他晓得了,快扶我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边数着钱袋之中所剩无几的银两,一边漫不经心道:“怎么会,我可是深得越桃上神的真传,芝樱能将我如何?”
越桃耸肩:“当年我占着长留山天妃的位置,没少给那丫头下绊子,明地里她的确不敢把你怎么样,暗地里可不好说。”
草草将钱袋收起,嬉皮笑脸得坐到越桃身侧:“我说于夫人,咱能不提这些糟心的事儿么?免得影响你腹中的小宝宝。”
越桃深以为然得点了点头:“说的在理。”
“不过,那件事,你定要托子桑公子帮我打听打听。”
“既然陆吾已经把事情解决了,你还有什么好打听的?”
“一是荷花仙,二是相柳大妖,三是魔狼军……这些妖魔像约好了一样出现,越桃姐姐不觉得这事儿来得太凑巧?”
越桃鄙夷得看了她一眼:“连东岳大帝都不想管的事情,你操什么心?”
“陆吾上神不也是在管么?”
“他不一样,他有这个闲心有这个闲功夫,做不成无人怪罪,做成了实至名归。你呢?什么法术都练了个半吊子,现在整日缩在理香楼吃喝赌博。关键还光输不赢,连这些小魔头的钱都赢不来,还想和相柳大妖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被越桃说得一愣一愣,瞪着大眼无辜道:“之前听说你比月老那老头子还要老,我还不信的。”
“你是嫌我啰嗦?”
“不不不不,小的不敢。”
越桃懒得看她,翻了个白眼继续翻账本。草草百无聊赖地坐在她旁边数花生,不一会儿青蛙精笑吟吟得进来,对着草草道:“六指魔来找您,说三缺一,叫您快些。”
草草忙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
越桃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欲言又止,拿手指了指青蛙精:“你倒是跟我说说,六指魔不是已经戒赌了么?”
青蛙精惶恐:“越桃姑姑,最近菩提仙人在我们这里输了不少钱,许多魔君见到她就像见了财神爷一般,就连戒赌的那几位也开始重操旧业。”
越桃气得直摆手:“知道了,你走吧。等一下,菩提若是没钱了,你直接拿给她。”
青蛙精点点头:“是,姑姑。”
青蛙精刚要转身出门,一头撞上了刚刚进门的于子桑,于子桑一手拎起他的衣领,才让他免于一跤狗吃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姑爷,多谢姑爷。”青蛙精点头哈腰,根本不敢看越桃的眼神,一溜烟超外跑去。
于子桑暖笑着踏进房门,朝着越桃道:“你今日哪里不痛快了?又拿青蛙精撒气。”
越桃瞪了他一眼,把账本往桌上一扔,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你回来的正好,这些账本自己看去吧,我心情糟得很,需要好好养胎。”
于子桑摸了摸她的头,又给她添了些热茶,坐在她身侧的凳子,一声不吭得拿起账本来看。
越桃扭了扭腰换了个姿势懒懒得抠着手指甲,待十个指甲都抠完,她又有些不耐烦:“于子桑,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高心。”
于子桑将账本反扣在桌面,朝她笑道:“嗯,你说说,为什么今天不高兴。”
越桃不满得看着他敷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抱怨道:“我老了么?我很啰嗦?”
于子桑觉得好笑,摇了摇头,继续把账本翻过来看着。
越桃推了推他的手肘:“问你呢,你倒是说句话。”
“黛若殿下准了我长假,等孩子稍大些我再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桃心里高兴,却还是冰着脸:“你在魔宫里本就是个闲职,年把年没人在那个位置,估摸着大部分的官员都不晓得。”
于子桑伸手在越桃头上敲了一记:“年把年对着个啰嗦的老公主,我真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还是推了这假期吧。”
越桃腾得站起身:“于子桑,谁借给你的狗胆啊。”
“老板娘最近脾气很大嘛。”消失了许久的戎葵被青蛙精领到此处,隔得老远就听见越桃的怒吼,刚踏进房门便看见了越桃隆起的的小肚:“越桃姑姑这是长胖了还是有喜了?”
于子桑起身行了一礼:“戎葵上神。”
“看子桑公子美滋滋的样子,当是要做爹了。”
于子桑笑点了点头,收拾账册要给戎葵倒水。越桃看都不看他,继续坐到桌边剥花生吃。
戎葵倒是毫不客气得抓了把花生来吃:“菩提呢?青蛙说她在你们这边。”
越桃漫应了一声:“她不知在何处受了气,在我这里赌钱散心。”
“赌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隔壁茶楼打麻将,瘾大的很。”
戎葵无奈摇头:“那大约真是受了芝樱的气了。”
越桃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戒赌销愁有什么用,你赶紧把她拎回长留山去。”
“嗯,我正有事找她,先告辞了。”
越桃指了指茶馆的方向:“上神请便。”
于子桑道:“难得小聚,今晚定要好好喝一杯。”
“好,不过这事儿菩提听了怕是坐不住,她的那份就留给我一起喝了吧。”
于子桑颔首:“嗯,那我们候着。”
小茶馆内,草草口袋只剩下最后一丢丢的银两。
面前这局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算了半天,又仔细数了一遍,糟糕,怎么多了一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恼得直抓头发,其他三个小魔君只当她是不知道怎么打好,没有一个注意到她的牌数有问题。
“打这张。”身边有人直接伸手替她打了出去。草草一看,那只手竟然不动声色得扔出了两张牌,还没被人发现。
草草一听这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是戎葵,高兴得两眼都要放出光来。
“哎哎!这位仙人,观牌不语啊。”
戎葵歉意得摆手:“不好意思各位,我新来的,不懂规矩。
“那你不要再说话了。”
“好的好的。”
戎葵静静站在草草身侧,一声不吭得看她打到最后一牌。草草在这位上神的仙光笼罩之下频频胡牌,一路赢到最后,收钱收得快要笑出声来。
三个小魔君自是知道她身后的人有些题,但是根本找不到证据说人家诈胡,只好自认倒霉,牌局一结束便骂骂咧咧得回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想到戎葵上神有这种用途,建议人界商铺家家户户恭上您的小像,提上招财进宝四字。”草草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两,哪有一点受气委屈的样子。
戎葵拖了张凳子坐在她一侧,好笑得看她码银子的样子:“你倒是逍遥快活得很,乌鸦神君找你找疯了。”
草草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低头胡乱回道:“是么?”
“你既然答应了要助少昊兄完成此生大任,怎么半途灰溜溜跑掉了?”
“谁灰溜溜跑掉了,这种事儿交给谁不都一样。我看那芝樱就很合适,身后还有陆吾上神做后盾。”
戎葵浅笑着摇摇头:“此次陆吾兄罚了芝樱上仙禁闭半年。”
“哦。”草草对此似乎没多大兴趣,将银子一股脑儿塞进乾坤袋:“走吧,咱去理香楼喝酒。”
戎葵坐在原处未动:“菩提,少昊兄三日后与颛顼帝有约,胡源命格只写到两日后。”
草草盘手算了算,眸中异光闪烁:“我记得命格簿上写着,胡源病逝之时不过三十岁。这日子不经过,一会儿就到头了。”
“你不打算再去看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低头揉着钱袋上的结饰:“见什么,尊上不是快回来了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戎葵沉默片刻,在袖中摸出一本册子递给草草:“拿着。”
草草不经意得瞥了一眼,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戎葵!竟然是你偷了胡源的命格簿子!”
戎葵将册子往她手上一扔:“我有那么无聊?这本册子本就在胡源自己手上。”
草草不可置信得翻了翻命格,其中一页清清楚楚用小字添补了一段姻缘,而着姻缘的另一人竟然是仲草草她自己。
“那日胡源被恶鬼咬伤,这本册子丢在荒野之中,刚巧被目不识丁的苗大肚捡到。他不懂上面写的东西,便直接给了胡秉。胡秉见册子封面上写着胡源二字,看都没敢看,胡源在你那里清醒之后就还给了他。”
草草脸色瞬间苍白,看着戎葵喃喃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跑了。胡源在军中留了三年等你回来,后来想到你曾经说要回京城开个琴社,丢了官位回去跟土地合伙建了说音楼,在里面老老实实教学生。只是他窥探了命格,知道自己乃是白帝转世,命不久矣,只能交出命格簿子托土地仙寻你。土地和两位神君寻到我时,凡间已经过去了十年。本上神在东海昆仑墟寻了你一圈,又赶来无间魔域同你解释这番话,凡间大约又是一两个月过去了。”
草草一直低着头,认认真真听戎葵说完,突然抽了抽鼻子,用袖子胡乱擦了胡源命格簿子上的水渍,却还是一个字都不说,也没有火急火燎得要回人界去。
戎葵微叹了一口气:“菩提,你若是能开开心心在无间魔域消磨日子,哪怕日后不再回长留也就算了。可我方才见你打十张牌九张牌在神游,鞋子穿得都不是同一双。以你这样的状态,就算再给你两天时间打牌散心,也不见得能让自己走出来。的确,往后见到少昊兄和芝樱的机会多的是,你当如何自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抹了把眼睛,抽噎道:“尊上回到天界,还会记得凡界的事情么?”
戎葵好笑道:“为什么不记得?”
“那以后他回到长留山,我们见面岂不是很尴尬。尊上以后想起这段,一定很后悔在没什么见识的时候看上我,我现在去找他和乘火打劫有什么区别。”
戎葵被她七上八下的逻辑弄得头疼:“当年仙魔大战闹成那样,现在不依旧和和气气。少昊兄一个天帝,自会处理他的情绪,你问心无愧便好。”
“哦。”草草应了一句。
“那你还不快走!”
“我在等你一块儿走啊。”
戎葵连连摆手:“我可不想再掺合你们的事儿了,我还跟于子桑约了晚上喝酒。”
“哦,那我走咯。”
“去去,赶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拍了拍日日熬夜打麻将而变得浮肿的脸,招了朵小云彩向人间飞去。戎葵慢悠悠站起身,好心情得往理香楼踱去,走了几步才想起草草连双鞋都没换。
“少昊兄命里遇到这样的桃花也是奇谭,放一百年前谁要跟我说我都要骂他造谣。”
人间说音楼,夏夜依旧燥热异常,一场暴雨将来。
十年时间够不上沧海桑田,说音楼客房门窗大开。草草落在花园内,朝着送酒的婢女念了句咒,在她睡倒前接过酒壶,化作她的身形翩然进了客房之中。
太子和胡源依旧如同十年前饮酒相谈。
太子在酒杯之中加了些冰块,有意无意道:“三弟决定年后要随仲琴仙身边的那位神君去修道,说这是当年仲琴仙的意思。”
胡源浅饮了一口:“嗯,不知陛下是否应允。”
“父皇么?只要三弟得了道,能让他多活几年,他自是应允的。”
屋内一阵沉默,草草低头将酒放下,静静立在门侧。她将太子这话揣摩了一番,看来这十年他没白过,野心倒是长了不少。
“玉藻昨日托我来说,她那大儿子难教得很,让我送来说音楼给你教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笑道:“我只是老板请来的教琴先生而已,收徒的事儿还得问说音楼老板的意思。”
太子哈哈笑道:“你这是在找理由啊,说音楼的老板?不就是你么。难道还是仲琴仙不成?”
胡源面上带着笑意:“是。她快回来了,她脾气大得很,知晓我自作主张收了弟子说不定就让我卷铺盖走人。”
草草吓得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得摸了摸腰间。她怕赌场的妖魔之气污染了那包香草种子,用仙气护在理香阁的房间之中。确定胡源没猜出她是谁,只是随口说说,草草小心吐了口气。
“你啊你!”太子拿手指了指胡源:“给你官不做,自己要待在说音楼,你爹和大哥怕是要被你气死。”
胡源笑而不语,连连喝两杯酒。
太子见他已经喝的差不多,站起身来擦了擦手上酒水:“这天怕是要下雨,我先走了。”
胡源站起身来:“我送送你。”
太子摆摆手,哼着小调朝外而去。屋内侍卫皆紧张兮兮得跟在后面,草草方才没有仔细看,这下数来太子竟带了十几名侍卫。看来无论是储君还是皇帝,都不好当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客房之中只剩草草和胡源二人。
草草静看着胡源饮酒,这些年过去他脸庞的轮廓更加清俊成熟,发呆的习惯倒还是没变,似乎还要严重了些,天边一声闷雷响过,草草吓了一跳,他都没什么反应。
“你……”胡源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小婢女,眉头微微一皱。
草草猛然意识到胡源这声“你”,恐怕喊的正是自己附身的小婢女:“啊……嗯。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胡源拿眼瞧他,一双眼弯起一笑,摇着手半醉半醒得往外一指:“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
草草愣了一下:“好的,四公子,奴婢这就去收。”
胡源点了点头,又道:“手脚快一些,别淋湿了。”
草草应了一声,低头朝着胡源所指的方向奔去,天上闪电频频打亮,她在院中急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件衣服。大雨倏然落下,她又在园子里望了一圈,缩着脑袋奔回到客房。
胡源手托着下巴,心情颇好得看她跑了回来:“衣服收了么。”
草草低头心虚道:“收了。”
“嗯。”胡源也不问她衣服收去了哪里,将酒杯轻轻一放:“去烧水吧,我要洗澡。”
“哦。”草草漫应了声,迈着小步子出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溜烟奔到了花园之中,找到了晕睡在走廊上的小婢女,想要将她弄醒。可怜小婢女半个身子露在走廊外,完全湿透都还沉沉睡着。草草拍了拍她的脸,见她依旧呼吸匀称,也没了办法。
“罢了,是我心急,下手重了。”草草口念咒术将她衣衫烘干,但她不善移物之术,这么大一个人,只得亲自将她背回一间客房之中。
待她拾掇完这些,就开始找烧水的壶和洗澡的盆。这说音楼虽大,竟没一个人醒着,空空荡荡哪里都找不到人,就连平日里随身跟着胡源的胡秉也不知去了何处。
“真是见了鬼了。”草草心里嘟囔着,把心一横,又跑回了客房之中,垂首平淡道:“四公子抱歉,厨房漏了水,柴火都被打湿了,没法起火。”
胡源拿着酒杯晃了晃,并未做声。门外“咚咚”一阵脚步声,草草抬头一看竟是刚才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一身湿透,奔至门前,停住脚恭谦道:“胡先生。”
胡源客气回道:“这位大人回来有什么事。”
侍卫莫名其妙得看着一旁冷瞧着的草草:“小双姑娘,你怎么回事,我们走到一半才发现你没跟上来,太子叫我回来找你。”
原来这小婢女是太子带过来的侍女。这……就尴尬了。
没事没事,反正胡源也喝多了,丢的这张脸不是我的。草草安慰着自己,朝着侍卫笑眯眯道:“我一时忘了,这位大人我们走吧,四公子告辞。”
那名侍卫更加不解了。
小双近来颇受太子宠爱,眼看着就要从小婢女爬上枝头,对他们这些侍卫向来不屑一顾,更别提喊他一声大人了。更别轮今天太子被她缠得无法,带她来说音楼见识见识,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留了下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也不怕失了礼数,一手毁了自己的前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心中再多疑问,侍卫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小双姑娘客气了,雨小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快走快走。”草草巴不得赶紧离开。
岂料胡源腾得站起身,朝着两人道:“时候不早,我也要回去,我们一路。”
草草惊异道:“你不住在这里?”
胡源反问:“这里是琴社,我就算再喜欢教琴也不会天天睡在这里吧?”
“可你刚才分明叫我去收衣服打洗澡水!你……在耍我?”
胡源浅笑,大方承认:“是,我在耍你,谁叫你走了那么久。”
草草一时找不到话回他,眼中含着莫名委屈的眼泪,又羞又气之下,对门槛狠狠踢了一脚。
什么收衣服,什么洗澡水,一旁呆立的侍卫对这两人间的互动看傻了:“这这……小双姑娘你。”
草草扬手在他眼前一挥,命令道:“给我忘了!小双在最东边的厢房中,你带她走吧,就说在花园中跌了个跟头摔晕了。”
侍卫两眼一直,呆呆说了声“是”,一脚一顿得超着最东边的厢房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别过眼看向花园,小声道:“你变回去吧,这小双的样子……我有些不喜。”
草草依言变作原样,嘴还不依不饶:“你这狗鼻子真是厉害,我今天明明没带香囊。”
“不是香囊,是你喊我四公子。我在此教琴七年,太子身边的人都叫我作‘胡先生’。”
“就因为一个称呼,万一你认错了怎么办?”
胡源戳了戳她的眉间,捉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出去玩了一趟脑子又丢了一半?小双姑娘自是知道我住在槭树园,不住在这里。”
草草白了他的后背一眼:“是你找土地喊我回来的?”
“是啊。”
“大费周章喊我回来就这种态度?”
胡源脚步一滞,回过头看她:“你希望我什么态度。”
草草抬头与他四目相望,良久后低下头来,闷身道:“算了。”
胡源静看着她,眼中悲喜重叠,又极度压抑。他扬手轻摸了摸草草的脸,掌心的水渍让他心头一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我回家。”
“嗯。”草草抽了抽肩膀,就这么随便他牵着往前走。
有说音楼这么大个建筑在,即便槭树园就在一墙之隔,四周的格局早已变得草草都认不出来。
胡秉见雨势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说音楼接胡源,一抬眼就看见他牵着一个人来。
今日无月,草草又胡乱穿了一身衣服,胡秉没仔细瞧好就凑上前打招呼:“四少爷,这位婆婆是?”
草草无语,拿眼横他:“什么婆婆,睁大你的眼睛看好本姑娘。”
胡秉仔细一瞧也是惊呆,好好的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怎会生了一头白发:“这……这位姑娘是。”
胡源道:“胡秉,找个小婢女准备客房,热水,还有身正常些的衣服。这位正式仲琴仙。”
胡秉张嘴“啊”了好几声,瞧着草草的眼睛都要瞪了出来:“我这就去准备,琴仙稍后。”
草草看着他渐去的背影:“你这小厮怎么还是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源松开她的手,淡淡说了一句:“若不是前些日子土地说有了你的消息,我怕是今日看见你也是这般大惊小怪。”
草草觉得胡源这句话是在开玩笑,故而扯出一个回应开玩笑的假笑。可胡源并不领情,神情淡漠,一转身子就往里去了。
草草被丢在槭树园子里怔了半晌,赶紧从袖中摸出乾坤袋,把命格簿子倒出来左右翻看着,又踱了几步对着檐下的灯笼照了照,疑惑道:“这不会是戎葵假冒出来坑我的吧。”
“那不是假的,是我拿给土地的。”
草草听见着熟悉的声音,知道是胡源折返了过来,举在半空中的手陡然一僵。
这命格簿子要是收起来也是太矫情,草草转过身递给他:“是你的是你的,还给你。”
胡源瞄了那册子一眼:“送给你了,我用不上了。”
草草诧异:“送给我?我要这个干嘛?”
胡源倾下身子认真道:“我若是送你钱财房产,你大约是看不上。送你书画诗词,你大约是看不懂。送你这个,你若是再有什么想不开,想要拿我撒气,直接撕了即可。”
草草瞪眼看了他半天,脸腾得一红。
胡源的意思如此明显,就算是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在跟她表白,只是他这表白来得突然,草草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胸口的感动和委屈一涌而上,她一急,大声朝着胡源道:“谁说我看不上钱财房产,我这几日在魔界输惨了,带的钱全都输光了。”
胡源被她这么一冲也愣了一下,旋即温言道:“你输钱和我有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是!”草草急吼吼得怼了过去:“我要你这命格簿子有什么用,当厕纸都卖不了一个铜板。尊上你一句轻飘飘的话把我从昆仑墟拽下来来,害我被这薄薄几页纸折腾了这么久。你不知道我那日看见你……看见你跟她在弹琴……”
胡源伸手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深黑的眼眸在灯火之下柔光闪烁:“我存了些银两,你哪日心情好了,再拿去把钱赢回来。”
草草呜咽着摇摇头,伸手指着他的脸:“你不要转移话题,你知道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
胡源一手将她揽进怀抱,一下一下得抚着她抽噎的后背,脸贴着她的发窝轻声道:“我都知道了。”
草草的鼻腔充盈着满满的草木之香,好似那日琴房之中充盈在琴室之中的安逸香味。她垂首埋在胡源的心口,听着他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后背被他拍一下僵硬一分,一下子就忘了刚才还在哭这件事。
“你还有什么想骂的。”胡源哑声道。
“没有了。”草草果断回他。
“你若是还有什么要求或者想法,可以在婚期之前提出来。”
草草吸了吸鼻子,明知故问:“什么婚期。”
“琴仙大人待那上千冤鬼尚且仁慈,稍微给在下留两年舒心日子。”
草草面颊滚烫,还好那人看不见:“左右被你写到了命格簿子里,我挣扎也没用,随你吧。”
胡源好似又在发呆,拥着草草半天没说话。草草巴巴等了会将他推开,拧着眉看他:“你在想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将她歪了的发簪扶正,笑如暖风:“我以为你至少会矜持一下,没想到你这样回我,我找不到话接下去。”
“是么,我若不同意你原本打算怎么回。”
“这样!”胡源一手撑住草草的后脑勺,低头对着她的唇轻轻一吻。
草草被这清风似的亲吻吓得差点没稳住脚,她倒没有羞怯,直愣愣得盯着胡源的眉眼,然后视线往下看着他的嘴唇,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人长了嘴唇一般,倒是把胡源盯得不自在起来。
“这样……先霸占了再说。”
好一个霸占了再说,草草佩服得拍拍他的肩:“我往日小看你了,原来你深藏不露啊。”
胡源浅笑,见她那个簪子又被自己弄歪了下来,不禁伸手去扶。草草见他探身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继续不知矜持得把脑袋闷在他心口。
“胡源,我很想你。”
在无间魔域的每一天,她好像心里破了个洞。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一个人就会胡思乱想。人间时间过得很快,草草怕一睡着糊里糊涂一场梦,胡源和芝樱在凡间连孩子都有了。
想到胡源这十年光棍也算得了报应,她心里舒坦许多,就这么原谅了他。
胡秉赶来时见二人相拥在屋檐之下,张口结舌不知怎么才好。
仲琴仙十年前谎称是男子拒绝了四公子的求亲,柚安插一个小表弟在他身边。在胡秉以为四少爷喜欢上了秦半云为他苦守十年之后,这两人兜兜转转又在一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琴仙确实貌美,若不是这碍眼的长发,确实能和四少爷配一对。胡秉唉声叹气,抓了抓头掉头走开了。
草草原本被安排在客房之中,她又想拿胡源来耍,只说自己原先住在槭树园里,还是对主屋感情比较深。把站在一旁的胡秉和小婢女听的一愣。
胡源爽快答应把主屋让给她,自己去睡客房。草草喜滋滋地朝他道谢,胡源低头在她耳边道:“以后说话长点心,胡秉定是以为你要跟我住一间。”
草草听罢,赶紧看向胡秉,那厮果然别过脸不看她,果然是心中有鬼的模样。
她只得装作啥都不知道,朝着胡源摆了摆手,火急火燎地离开了事故现场。
是夜,草草换下了穿了两天皱巴巴的衣衫,接下婢女递过来的睡袍。婢女说胡源好几日前便在张罗接待一位女客,家里的女子用具一应俱全,连衣裙都按照她的身高做了春夏秋冬一整套。
草草笑得甜滋滋的,躺在床上半天还在摸着胡源的枕头,又把头闷在他的被子之中,在床上滚了半天才安稳睡下。
半夜,草草觉得太热将薄被踢了下去,隐约觉得有人给她盖上。她鼻子一嗅闻到那股草木味,便知道来人是谁。这十来天日夜颠倒实在太困,她连眼睛都懒得张,嘟囔道:“唔……明天告诉胡秉,意图不轨的人是你。”
胡源噗嗤一笑,将她散乱的头发拢了拢:“快睡吧,我只是来看看你。”
草草捉住他的衣摆,声音软糯:“光看有什么意思,一起睡一起睡。”
胡源轻拂她白发的手一顿,不知用什么话说她才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像只毛毛虫一般往床里挪了挪,还真给胡源空出一个位子来。
胡源犹豫了一会,脱下鞋子和衣躺在草草身侧,草草自然而然得转身面对他,还色眯眯得捉起他的放在嘴上亲了:“香喷喷的,让我抓到你了。”
胡源被她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随她而去。草草也不觉得热,又折腾了半天,把脸贴到胡源胸前,零散的头发在胡源鼻子上扫来扫去,他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怀中乱钻的那个人陡然一惊,伸手在胡源脸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这竟然不是梦么?”
胡源瞬间失笑,摸了摸了她的后脑勺:“是梦,你没丢人。”
草草“哦”了一声,僵直着身子开始睡,睡了一会还是不放心得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胸膛,还有满鼻腔的草木香味:“不对,这真不是梦。胡源,你怎么进了我的房间!”
胡源按捺住草草的想要后撤的腰肢,佯作严肃道:“是你自找的,别动。”
草草弱道:“可是……这么靠着我有点热啊。”
“忍着,我比你热多了。”
“你热你去脱衣服啊,黏在一起干嘛。”
胡源依言送了手,淡道:“你说的对,我去脱衣服。”说完他果然坐起身佯装要解腰间衣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慢且慢!”草草忙坐起来捉住他的手。
胡源依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在黑暗中准确捉住了草草躲闪的眼神:“不脱衣服也成,你倒是说说你从前都做了些什么梦,我见你那些……熟练的很。”
草草极羞之下狠踹了他一脚:“起开,我要上茅厕。”
“那样多麻烦,从我身上爬过去就是了。”
草草咬牙,又怕动静太大弄得外人都听到,压低声音道:“胡源,我当真不晓得你竟然是这种人。”
她这话撂了下来,胡源竟坐在原处一声不吭,看样子又在发呆。
草草静等了等,又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你又在想什么?”
胡源语调温和:“你在想你心中的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草草耸肩,坦然道:“无趣的人。”
“嗯。”胡源漫应一声,起身下床穿起鞋子。
“喂,你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一个无趣的人,我觉得此刻我应该立刻走开。”
草草又些慌:“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我留下?”
“……”
胡源看草草被他气得一时无语,终于舒心得笑出声来:“每想到你才过了十日,我已独自荒度十年,就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
草草略微生出愧疚之心,也不想跟他纠结,反正睡意全无,干脆随便找些天聊:“我这次回来怎么不见乌鸦和喜鹊?”
“他们怕你先回长留,回那儿去等你了。”
“长留山。你都知道了?”
“嗯。”
草草得逞一笑:“你从前还不信妖神,知道自己是天帝转世岂不是矛盾至极。”
“还成,我初见你同相柳打架的那晚,才是颠覆观念的一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同相柳那叫斗法,不叫打架啊四公子。”
“好。斗法就斗法。”
草草将头撑在膝盖上,歪过来看着胡源的侧脸:“你我这样也算在一起了吧,怕是你回去之后要后悔。”
胡源伸手轻拍了她的脑袋:“你本就是天帝的妻子,何来后悔之说。”
草草将身子挪了挪,靠近他:“其实我……对了,我看见你依留着那张汝河图,就挂在这房间之中。你可知,汝河就是我的故乡。”
胡源诧异。他在知晓自己是白帝之后查阅过有关越桃的历史资料,这上面明明记载越桃乃是东夷最大部落的一位王姬。东夷和汝河,好像相差得有些远。
“你定是奇怪吧,这说来有些话长,等你回去就记起来了。”
“嗯。”
草草见他又在发呆的样子,又戳了戳他的肩膀:“胡源,你觉得芝樱如何?”
“芝樱。”胡源极力思索:“你是说当年救了大哥的那个女仙?乌鸦神君确实于我说过,你便是因为醋她醋得厉害,才气得一走了之。”
草草呆住,这乌鸦神君真的什么都跟胡源讲啊:“好吧,那当我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便是问了,我挺开心你能问我。芝樱这位女仙有恩于我大哥,的确值得敬重。若是你硬要拿她跟你相比,我从未比较,你在我心中一直最好。”
草草拍着枕头大笑:“胡源,你这般没见识的样子倒让我捡了便宜。芝樱若是知晓你这句‘敬重’,怕是要哭晕在昆仑墟。”
胡源笑而不答,起身给草草倒了杯水:“说了这许多,你口渴了吧,喝些水。”
草草眯眯笑着接过水,小小饮了一口,将茶杯递还给胡源。胡源细细喝着剩下的半杯,朝着草草柔声道:“我回去了,你万不要再一声不吭走掉了。”
“嗯。”草草垂眸应着。
胡源踱到桌旁,将茶杯放在上面,待他意识到身后响声,草草已赤脚跑过来,依偎在他后背,双手环抱着胡源的腰身。
“我若是现在不让你走了,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矜持。”
胡源失笑:“你还在记仇这句话。”
“没有,我不记仇。”
草草这话刚完,天际闪过一道闪电,不一会响起一声闷雷。
胡源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手指:“看吧,神仙撒谎也会被雷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那我更不能说违心话了。你不要走了。”草草面颊滚烫,这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胡源转身拥着他,语调淡凉,不带任何情欲:“左右我们是要成亲的,但事关你的声誉,我还是要等等。”
“你我浪费了十年,我以为你会更迫不及待些,毕竟今日戎葵找到我,把你说的这样悲情。”
胡源一怔,将草草横抱而起:“经你提醒,我突然想到自己不过两年寿命,如此想来的确迫不及待的很,还是不要虚度良宵的好。”
草草以手遮面:“我就这么一说,你不要太当真。”
天边又是一阵适时的响雷,暴雨猝不及防得倾泻而下。窗外劈劈啪啪雨打之声,一阵凉风窜进屋内,一扫闷热之气。
“都说了不要撒谎了。”胡源将她放在床上,轻轻拨弄了一下她额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现在下雨了,想走也走不了。”
“等一下等一下。”草草突然小声嘀咕,半撑起身朝着窗户吹了一口气,只听吱呀一声窗户关上。掩去了门上灯笼的光线,草草自是没看见胡源眼中越燃越盛的笑意。
“你别误会,我……就是有些冷了。”
天边又是一阵闷雷,草草悲叹了一声,羞恼得拽过被子闷在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夜风雨渐歇,窗外滴滴答答只有屋檐滴水之声。
草草一觉醒来天还黑着,或者说这一觉就没安稳睡熟过。
她此时极后悔在无间魔域没日没夜得赌钱,落得力不从心,竟然在床底之上输给了只有二十几岁的凡人。
这种从头到尾被人压制,疼得爹娘不认的采阳补阴之术,怎么会有这么多仙人向往追求。草草想到星罗馆那些图文并茂的藏书,心中愤满不平:“真是误人子弟。”
她秉着呼吸轻轻从胡源的手臂之下钻了出来,招出一颗夜明珠,小心翼翼在床上凌乱的衣物之中寻找自己的衣裤。
“早知应该听你一句,夜明珠下确实看得更清楚些,别是一番风情。”
草草背脊一僵,胡源清清淡淡说出这样的话,这火候恰到好处得卡在下流和风流之间,着实有些让人羞的不知回什么好。
草草闷应了一声,赶紧捞起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身后亦是一阵布料的悉倏之声,草草尤在磨蹭,那人已从身后圈住她,将她纳入怀中。
“还是很疼么?”胡源语中有些疼惜。
“你在说笑么?修逍遥道的神仙,自是对这双修之术……享受的很。对,享受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看她认认真真胡说八道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修长的手指向下在她的腰上揉了揉。
草草拂开他的手:“咳,你休要小瞧了我,就是……就是再来三个回合我也是不怕的。”
“夫人这样自是再好不过。”胡源直接将手伸到方才草草刚刚系好的衣袋之上,轻轻一拽就给松了下来:“你这夜明珠就别撤了。”
什么叫做自食其果草草这总算是晓得了。不过这一次胡源节奏慢下许多,草草刚开始为争回上一局的败势还挣扎了几番,想要反被动为主动。只是胡源这持久战实在厉害,几招下来草草甘拜下风。
“夫人不要再折腾了,方才见你腰间好些淤青。”
草草任由胡源抱着,将额头搁在他的颈窝,加重底气道:“说得好似这是我自己掐上去的一样。”
胡源撩开她的湿发,在她耳旁轻吻:“放松些,交给为夫就好。”
“偏不。”草草此言中气十足,只是这势头只止于口舌,刚刚冒出苗头就被胡源狠狠扼杀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屋外婢女轻轻敲门:“请问……仲琴仙醒了么?”
草草猛地惊醒,忙坐了起来。一摸身上的衣服尚在,模糊想起最后还是胡源为她一件件穿上的。
简直羞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是自家人,夫人不必羞怯,若是累了再歇会。”胡源亦坐了起来,微笑着轻拍了拍草草的肩膀,随即起身下床,披衣去开门。
反正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小婢女的眼神,草草干脆听了胡源的话,继续躺下来装睡好了。
小婢女见到开门的是衣冠不整的胡源自是吓了一跳。
胡源倒是自然而然的很:“夫人还在睡,你手脚轻些打点水来。”
“夫…夫人……哦哦。”小婢女糊里糊涂得应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道:“四公子,胡管家找了您一上午了。”
“嗯,叫他去正厅等我,我片刻后来。”
小婢女低着头,乘着胡源不备仍是好奇得瞥了眼屋内,见到侧身睡着的那人,不是仲琴仙又会是谁。
十年都没绕过这个寡妇,这仲琴仙就是四公子的诅咒嘛。小婢女不免为自己的主子扼腕长叹,却又不敢得罪她,只得照胡源所说轻手轻脚得送来了热水。
胡源一番梳洗过后又去床边看了看草草,她怕是极累,又睡了过去。胡源给她拉了拉被子,颇好心情得出了屋门。
胡秉在正厅中来回踱着步子,看到胡源一来立刻迎了上去:“四少爷,您这出了客房也不和我说声,今日一早我们见您衣服裤子挂在院中槭树之上,还以为您遭了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饶是胡源再淡定,此刻也是面红耳赤,弄得不知如何回他,只得错开话题:“你与秦先生说一说,说音楼放假一月,我要筹备婚事。”
“婚事啊!”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胡秉惊讶:“只是老爷那边……”
“我今日就回太师府。”胡源顿了顿:“此事先别跟夫人说。”
“是是,自不会跟少奶奶讲。”胡秉毫不留情得拍了一记马屁,听得胡源心情舒畅,朝着他赞许得笑了笑。
草草一觉醒来听闻胡源已经出府,又听几个婢女谈论早上槭树上挂着少爷衣裤的怪事。她心里没来由憋的慌,闲逛了一圈槭树园后逮到了胡秉,连哄带骗问出了胡源回了太师府。
“四少爷迎娶少奶奶心切呀,您可千万不要说是小的说的。”
草草被他喊得面红耳赤,又见几个小婢女也凑上来拍她马屁,赶紧转头回了自己房中。
凡间事物最是经不起岁月折腾,草草抬眼看了看墙上泛黄的汝河图,想象着胡源无数次站在画下发呆的样子。
槭树园的这间房看不见月中天,没有对月而饮的畅快淋漓,只有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这本是逍遥一生的公子,为她默默守在槭树园里十年之久。
草草垂眸,轻念咒术,眼前一片盛光,强光敛下之后竟是一片明镜,镜后胡太师坐于书房之中,胡源垂首跪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莫要跟我提这些神啊鬼的,我不信,也不会准许你们的婚事。”
“父亲,我与她十年前本是陛下定下的婚约。”
“陛下赐婚,老夫不敢不从。但是她却谎称自己是男儿之身,让我太师府一夜成为京城笑柄。”
“若孩儿非她不娶呢。”
太师极怒反笑:“除非你再拿一份圣旨来压我。”
胡源叩拜,字正腔圆:“孩儿必会拿到圣旨,望父亲莫要食言。”
太师愣怔一下。
他从不喜欢这个儿子。只因他出生那日有疯和尚在外喊了半日,说他是神明转世。
这种情况在他出生那日也曾有过,那预言者预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然而他在二十五岁那年有了胡源这个儿子,此后更是平安顺和,官运亨通。他再也不信所有神鬼之说,却又在一夜梦中被人提醒,自己是因为天神降世才延长了寿命。所以有意无意地,他越来越疏远这个儿子,甚至对他不闻不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太师那些最善揣摩心思的太太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们自是晓得太师心中所想,特别是在胡源幼年之时已经显露出过人的聪颖成熟之后,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在太师面前露脸。
这种情况在胡源的母亲病逝之后更为恶劣,一大家子兄弟姐们皆疏远于他。
那一年皇帝亲临,在胡家闲逛之时无意听得胡源弹奏一曲,便随口给当时的胡知县升了官,本意却是想让胡源进京研习那首被人胡乱拼凑的《空木流霜曲》。
当时的皇帝犹在追逐仲琴仙的狂热之中,而好巧不巧得又与胡源神明转世之说擦了边。
坊间传闻,胡家一家都因胡源的护佑而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孤傲执拗如胡太师如何愿意相信,待胡源更是视而不见。而胡源如此清明通透之人怎会不懂父兄的心思,从此闲在家中,无所事事,只在太后皇帝喊他进宫之时才会半遮半掩得弹上一曲。直到后来随胡茗从军无功无过,在说音楼教琴成果平平,好似做什么都不甚专心的样子。
胡太师重叹一气。
今日下人来说,胡源从槭树园子回来了,有事寻他。他那时才知胡源早已搬出太师府,住在说音楼旁的小园子里。他这个儿子从未有事同他开口过,今日开口竟是要娶十年前曾让太师府遭人非议的仲琴仙。
是呀,又是一个传闻中的神仙。
这个仲琴仙既然已经回来,再同久病垂危的老皇帝要一道圣旨当是如何的轻而易举。
胡太师缓缓靠在椅背之上,面露疲色:“你要娶就娶了吧。”
胡太师态度大变,犹跪在地上的胡源和拿镜偷窥的草草皆是一怔。
胡源刚要抬头说什么,只听头顶一阵熟悉的人声:“娘娘啊,你可是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被乌鸦这一喊也吓了一跳,忙将眼前的术法收入袖中。
那边厢胡源已经听出了乌鸦的声音,自是猜出了草草正在何处偷偷看着。他嘴唇轻抿一笑,对着一脸惊愕的胡太师虔诚叩拜道:“谢父亲成全。”
乌鸦喜滋滋得奔到草草面前行了大礼:“娘娘,您这可是救了老臣的命啊,得亏戎葵上神找的及时,没有误了您和胡源的这段姻缘。”
草草别过眼,佯作不甚在意的模样:“左右不过两年,勉强陪陪他就是了。”
乌鸦一来就听说今日胡源从草草房中出来的事儿,乘热打铁道:“老臣觉着这司命的命格簿子还是有些灵的,只是反应慢了一些。娘娘不如再在上面加上两笔,抓紧这两年时间和君上生个孩子吧。”
“咳……”草草被乌鸦不时跳跃的奇葩思维震了一惊,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行不行,我还想过几万年逍遥日子。”
生孩子?这怎么行!她还要回昆仑墟降妖除魔,成为一代大仙,达不到和白帝平起平坐的程度,最起码也要像陆吾那般,报个名字就能把相柳大妖吓得遁地而逃。
想到这里草草又坚定得摇了摇头,重复道:“你们最好想都别想。”
乌鸦再接再厉:“娘娘,您要争些气,现在九天上的五帝只有咱家没有子嗣了。”
草草鄙视他:“这有什么好比的,天上五帝属尊上最为年轻,天下这么多烦心事,别总把精力放在传宗接代上,这种狭隘的思想和人间帝王有什么区别。”
乌鸦无言以对,只能拿可怜的眼光看她。
草草又道:“这事儿便这么说了,尊上的命格簿子在我手上,我已经被折腾够了,根本不会把它再拿出来。你就不要再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娘娘。”乌鸦唉声叹气,心中也只能作罢。
可是天意总是戏弄着人,不对,神。
几日后槭树园子为准备两人婚事忙作一团,草草想了好几天还是把墙上的汝河图下了下来,打算找人重新装裱。她最近人逢喜事,总是用力过猛,因这汝河图意义深重,她亲自挽袖来取,于是这袖中的乾坤袋便掉落在了房间之中,被之后前来找她的乌鸦神君捡了个正着。
“娘娘啊,老臣对你不起了。”乌鸦合起手拜了拜,探手将胡源的命格簿子拿了出来。
成婚之日槭树园算是草草的娘家,乌鸦张罗了许久,将长留山大半仙人喊下来扮作草草的娘家人喝喜酒。
长留山大多神仙在飞升之时,少昊已是白帝,所以能够补上天帝和天妃的这顿喜酒,多少老神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几个从前不甚待见越桃的那几个老神仙围着乌鸦神君直灌酒,就因为他一时失言,说长留山不久又要有好事。
站在不远之处敬酒的胡源听到这话抿唇一笑,只当是他酒后胡言。他看过自己的命格簿子,知道今日与草草成婚已是最大的变数,虽然某些想法让他心弦震动,却又瞬间平息下来。
胡源未饮许多便借醉回了太师府中他原先住着的小院。草草果然已经不耐烦得揭了盖头,坐在床尾倚着窗栏睡着了。
胡源放轻步子走到她身边,草草迷迷糊糊睁开眼笑看他。
“累了么,怎么不睡床上?”
“我只是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是坐在此处,被你抓了个现行。”
胡源失笑:“嗯,许是生活太过沉闷,觉得这样睡着的糊涂女贼都是挺有趣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得亏那是我。不然让你随意撞着个女大侠,女强盗,女土匪……你都觉得有趣,这下我要收拾的烂摊子就多了。”
胡源坐在她身侧环抱着她:“不会的,”
这个夏末秋初,京城迎来了半山的长留仙,众妖魔三年不敢靠近,土地格外安心感动。于是他闲来无事,就总来槭树园子里想着法子拍马屁。
草草和胡源的婚后生活也是简单。胡源每日都有课程,每十日公休一日。草草本想吃喝玩乐做个靠夫君养着的妇女,戎葵很不合时宜得给草草送来了昆仑墟落下的课程,还好这半月众弟子还在进阶测试之中,这些课程大多还是大鵹师尊布置下来的背诵任务和新的心法咒术,还有……白帝下界之前发下的新琴谱。
《入梦曲》。
戎葵只说最近子桑公子新酿的酒实在好喝,送来这些就又跑到无间魔域去了。
草草翻了翻这本《入梦曲》,停在最后一页竟有些失神,就连土地走过来给她行礼都未曾发觉。
“娘娘,城北新开了一家饭馆,据说酱牛肉做的不错。”
草草看着他,半天才消化完这句话:“哦。你跟我去趟说音楼,等胡源琴课结束了一起去尝尝。”
土地点头称是,笑呵呵地跟在草草身后。可不知这位天妃娘娘在想什么,今日走的格外缓慢犹豫,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同土地一同缓缓行至说音楼,琴室之中琴音断断续续,似是课程还未结束。
土地道:“娘娘,不如我们在此处等着吧。”
草草抬眼看了看这硕大的院子,颇为讲究的布局和花草假山,淡道:“说音楼就胡源一个先生么?”
“这……”土地惶恐:“娘娘只交代了请四公子一人来教琴啊。”
“明天再请五个过来,不,十个过来。”
“娘娘,四公子好静,而且不爱与陌生人共事,虽说这么大一个说音楼有些浪费……”
草草转头凉凉得看着他:“你想累死他么?以后胡源每月只授琴一日,那一日其他的琴师公休,这样可妥了?”
土地连道:“甚妥甚妥。”
“嗯。”草草漫应一声,隐了身形进入琴房之中。
琴房之中有三个小弟子,看衣着皆是皇亲国戚,大官子女,这土地果然是将她的话当作了金科玉律。
胡源正在一个弟子身边指导指法,他身后的一个小女弟子头一点一点得打着瞌睡。说音楼的招生规模毕竟太小,不如昆仑墟那般适合浑水摸鱼,小女弟子也不晓得竖着本书打掩护,只消胡源一转眼就立马看见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好脾气得走到她的桌前,只是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玉瑶公主,该你了。”
玉瑶立刻惊醒,面颊羞红:“是,先生。”
许是心思还在周公之处,玉瑶公主一曲弹来磕磕碰碰,一直在错音,饶是草草在一旁听着都抓心尴尬。胡源一直没有打断她,坚持将这弹破的曲子听到最后。玉瑶垂头面红耳赤,胡源语气中倒是听不出一丝怒色:“公主若是身体不适,下次请假便好。”
玉瑶公主听胡源给她铺了个台阶,马不停蹄得踩了上去:“昨日确实有些不适,一夜未睡好,所以……”
胡源浅笑:“弹琴只为静心,莫要勉强焦躁,随心即可。”
玉瑶忙不迭得点头。草草一笑,转身出了琴室,坐在门外树下饮茶静等。
不多时琴课结束,三个小孩先走了出来。因着草草坐在一团硕大的紫阳花后,三人皆没注意到她。
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男孩凑到玉瑶身旁道:“玉瑶姑姑,你昨夜又溜出去玩了吧,今天一直打瞌睡。”
玉瑶公主朝他翻了一眼:“知道喊我姑姑,还不晓得放尊敬些。”
男孩谄媚道:“今日之事我和阿弟绝不会多嘴,姑姑下次出宫一定要带上我们啊。”
玉瑶眼珠子一转,又一副很义气的样子:“那是当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另一个被称作“阿弟”的男孩很是开心:“没想到胡先生这么好说话,上课睡觉都不打手。”
玉瑶一阵脸红:“怪不得当年玉藻皇姐如此痴迷他,他若不是娶了那个寡妇琴仙,我必定是要把他抢过来的。”
“噗!咳咳……”草草在树下呛得直咳。
“是谁?”玉瑶朝两兄弟使了个颜色,两兄弟忙跑到紫阳花后。这一下草草都为他们感到尴尬,毕竟是年轻人么不是,毕竟说音楼还要开门迎客么不是,还是隐个身保全点大家的脸面吧。
三个小孩在树下寻了一圈,最后莫名其妙得走了。
跟着草草一块儿隐了身的土地自是听了前因后果,也是尴尬得站在一旁不知说啥好。
“土地,你赶紧去找几个厉害点的琴师,脾气越坏越好。再将课程调整一下,这位玉瑶公主以后可以不用来上胡源的课了。”
“是,娘娘。”
草草又喝了杯水,胡源才从寝室中走了出来,看到草草自是惊喜:“夫人,你怎么来了。”
草草站起抖了抖衣摆之上的枯叶:“嗯,等你去吃好吃的,顺便排除一下后患。作为说音楼的老板么,自是要看一看这生意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自然而然得挽起她的手,煞有其事道:“嗯,说音楼课程标价很高,开张吃三年,养活老婆没问题。”
草草依旧不满:“浪费你的时间,这点钱算什么。”
胡源听出她这语中有刺,放缓语调道:“怎么了?”
草草理了理他的衣襟:“不怎么,我现在后悔了,明天叫土地多招些先生来,你每月只要上一课就行。你近日仔细想想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情,我陪你去。”
胡源果然认真想了想,随即笑眯眯的揉了揉草草的头发:“去汝河吧,我一直想去看看。”
草草抬头看她,眼中星光闪烁,情绪复杂,良久才应道:“好。”
胡源与草草这趟汝河之行一直拖到半年后。
老皇帝久卧病榻,刚刚听闻仲琴仙归来,竟然因为兴奋过度而猝死。太子登基前后难免一番腥风血雨,太师府在各种利害关系网中毫发无伤,胡源几个在朝为官的兄弟皆升了职,甚至胡源的六妹还被纳入宫中封作贵妃。朝中坊间又在传闻,胡家乃是受胡源庇佑,因为胡源与太子交谊匪浅,定是太子稳坐朝堂的背后谋臣。
胡源听到此言只是一笑,草草更是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冷笑。
国丧期间,京城戒备,只进不出。眼看着天已转凉,出行的最好季节已经错过。草草本打算拐了胡源驾云而去,新皇一道旨意竟径直送到了槭树园子门口,要他为新帝王新政权谱一曲盛世华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捋着胡子沉吟:“这倒是一个万古流芳的好机会。”
草草嗤之以鼻:“这是叫天帝写首曲子歌颂人间帝王啊!况且这位帝王还无甚功德,也不怕折了他子孙十八代的寿。”
乌鸦听这话也是在理,连连点头。倒是胡源发了会呆,随即笑道:“这曲子我得写。”
“为何?”草草不解。
胡源不答,只是走过来摸了摸草草的头:“夫人再等我些时日。”
“嗯,你不必太耗精神。”
“自是不会。”
乌鸦虽然对这俩小夫妻的亲亲我我还不甚习惯,但是想到之前在命格簿子里添的那句话还是十分喜闻乐见。只是胡源这曲子写下来费心费力,他又开始小小纠结起来,不禁瞄了瞄草草的肚子。
唉……长留山的小王子,为何还没消息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胡源这曲子写了三个月,除夕之夜在皇宫群臣之前演奏之时,草草化作侍童坐在胡源身侧。
此时此刻,草草方才了解芝樱坐在白帝身侧看他弹琴的癖好,因为这个角度看手看脸看身段,随便怎么看都不会被发现么,好地方!
胡源一曲弹罢,新皇大喊一声好,群臣三呼万岁,气氛一时达到高潮。可坐在一边的草草却是觉得,胡源这曲子真的写的极普通。
晚间酒宴,一人一席,草草站在一侧看着胡源吃饭。这皇宫的的菜式果然精致,草草盯着盘胡源面前从未见过的果子,凑到胡源耳边小声道:“夫君,给我留两个红果子。”
胡源轻应了声,不动声色地将一盘六个果子全部放进袖中。草草见他耳根羞红,一时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她原本只是想让胡源不要全吃完,给她留两个,她自是可以在离席之时施个小术法带走。怎知胡源竟然会这么做,这偷偷摸摸的小动作,怎得让草草如此窝心。
酒宴之上自是一轮轮太平盛世的节目,虽因这一年老皇帝升天,酒宴已经精简许多,但这冗长的节目还是看得草草直打哈欠。“砰”得一声天际炸亮,草草往外看去,顿时醒了八分。
是烟花,新的一年已经到了。
草草抬头看着天边,眼底尽是烟花点燃的亮光。胡源转头看着她,如同她看着烟花一般痴迷。
“走,都去外面看看。”皇帝一声令下,酒宴之上的群臣皆信步走向门外。
草草拉了拉胡源,找了个人不多地方,随手抛了个结界,让四周的人看不见他们。
胡源明知她不惧冷,仍旧将她往怀里抱了抱,为她挡住寒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竟是这么喜欢烟花。”
草草一眨不眨地看着半空:“是啊,一千年没见着了。长留山天上全是鸟,你从前都不让人放烟花的。小神仙们过年无聊,只能去山下妖精的灯会上凑热闹。昆仑墟,嗯……就是我上学的地方,那山神是个小气鬼,他山头上的树木一片叶子都不能伤到,防火防灾防偷猎,许我们放烟花才怪。”
胡源微笑:“看来白帝真是个无趣的人。”
“是呀,”草草道:“你回去得改一改。”
“好。”胡源爽快答应
草草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自在:“看你现在随便我怎么说都成的样子,以后回到天上不会报复我吧?不会觉得我乘你没什么见识的时候占了你的便宜吧?”
胡源抿嘴一笑:“你我在长留山依旧是夫妻,不会有什么改变。”
草草看向他的眼,认真道:“你是这么想的么?”
“你还信不过我?”
草草看向天边的烟花:“我不是不信你。”
“你不信白帝?”
草草垂眸,老实道:“我其实跟他不熟,我甚至不记得他的长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听了这话沉默半天,又开始凝神发呆。
“你在想什么?”草草仰脸问。
“我只在想白帝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他是一个睡了人姑娘还想着去报复的神仙。”
草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好吧好吧,你这话说得我没办法反驳。”
胡源狠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傻丫头。”
草草捂着肚子笑了一阵,等着天边烟花散尽,方才道:“你那曲子故意写成这样么?很一般啊。”
胡源浅笑:“不,这首曲子是我平生最高水平了。夫人很失望?”
草草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胸口:“我很满意。看来即便是天帝转世也是受人体局限的,达不到原先的高度也是正常。若是你太完美了,我压力很大啊。”
胡源继续笑着拥了拥她,并不说话。直到有人来找胡源,草草方才收了结界,同胡源一前一后回到晚宴之中,一直熬到新皇一一赏赐了臣子,草草才揉着眼睛随胡源坐上马车往回走。
“我们这是要去太师府么?”草草倚在胡源肩膀迷迷糊糊道。
胡源拿脸贴了贴她的发窝,轻声道:“不,我们回家。”
家啊……对,他们还有个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闷应了一声,扬着唇渐渐睡着。
好像胡源买这个这个槭树园子的钱……草草还跟土地要过来了,不管了,先当不知道吧。
年后说音楼开课,土地不知从哪里搜罗了一批琴师,又依草草所说扩招了二十个学生。只是胡源极少去讲课,也极少再弹琴。
除夕夜胡源的那首新曲被新皇赐名《盛颜》,此后大到臣子寿宴,小到妓院琴师,都在传奏这首喜气洋洋的曲子。草草将这曲子听到烂熟,实在不想再听。还好天气渐暖,草草和土地瓜分了新生的学费,喜滋滋携着胡源直奔汝河去。
当年毕竟是乌鸦将草草从汝河旁带至长留山,未免他看出端倪,草草只说带胡源去江南转转。驾云是最方便的,不过胡源说要看看沿途风光,草草想了想也对,还是租了辆马车,两人一路慢行,到达汝河之时已是处处春暖花开。
汝河旁已建起一座小城镇,草草随便找了个顺眼的客栈,进去定了间上房。
店家见来人似一对夫妻,男子面容俊美,是他从未见过的倜傥风流,女的则戴着只黑纱帷帽,虽根本看不清长相,声音确是动听得很,让人难忘。
“二位请上二楼,小心地滑。”店家看着两人携手而去,禁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店家!”来人敲了敲他的桌子:“可还有房间。”
店家转眼一看原是两名身穿素色道袍的道士,旋即笑迎而上:“二位道爷,房间有,需要住几日?”
“两间上房,可能住长久些。”左边的道士客气道。
右边的道士倒是有些急性子:“快一些,我们还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家倒是好脾气,一边安排一边笑道:“听口音二位道长是北方人吧,这大老远跑来,怎不住在白蟾观中。”
草草听到“白蟾观”三字不由脚步一滞,胡源亦停下脚步:“夫人怎么了?”
右边的道长冷笑一声:“哼,白蟾观?那个妖道宿芒的老巢?”
“都泯师弟,不要乱说。”左边的道士轻喝。
“都规师兄为何畏惧,我们净泓门何时怕过这种妖道。”
都规无奈,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店家倒是像没听见一般,依旧笑吟吟地递出了钥匙:“二位请上二楼,小心地滑。”
“走吧。”草草轻轻拽了拽胡源的手,胡源略有所思得看了眼草草,也不多问。两人进了客房,草草知会了胡源一声,隐身驾了朵小云往那熟悉的山头飞去。
此时草草身在半空一眼望去,巍峨的宫殿绵延十里,将这片山头完全削秃了顶。
草草一头冷汗。白蟾观,应该只是和当年她所在的小道观撞了个名字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凡人一心向道乃是神仙们喜闻乐见的一件事。即便是这白蟾道观的宿芒道长排场略大了些,但也不像方才那个小道长所说得邪门,有什么明显的妖魔之气。纵观天界条例,好似没有哪条是不允许铺张浪费的,倒不如说,若不是这金钱堆砌出来的逍遥神仙生活,怎么会有那么些凡人前赴后继地修仙呢。
草草抱着手站在半空之中远眺下方,左右权衡了一番。难得和胡源出来一次,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较好。她一挥衣袖飞回客栈,胡源还静静坐在桌边喝茶发呆。
“胡源。”草草笑嘻嘻地喊他。
胡源放下茶杯:“事情处理完了?”
草草一口饮尽茶水,无所谓道:“本就没什么事儿。”
“嗯。待会儿去汝河边逛逛,吃些河鲜好了。”
“好啊,现在就走吧。”
草草犹记着小时候吃的油炸小蟹,滋滋冒着热油上来,撒上些许盐屑已是美味得很,饶是东海的海鱼海虾都不曾有此等记忆犹新得鲜美,不知现下的汝河可还有这样的美味了。
两人并肩走在汝河边,想要找家饭馆吃午餐。
“我净泓门与你们白蟾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将我师弟掳走?”
草草闻声一看,真是都规道士。方才在客栈之中他还算稳重有礼,现下满脸通红,举着剑同两名身披青色披风的小道士对峙着。这两个白蟾观的小道士低着头,披风一直盖在头顶,根本看不清容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规,明明是你师弟出言不逊,先侮辱我白蟾观的监院大人。”
咦?这白蟾观的弟子,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都规自是知晓都泯的脾气,说话间已经没了方才的底气:“既然是师弟之错,待回到师门,师父定会处置。希望白蟾观能念在都泯年轻,又是初犯的份上……”
另一个道姑见他放缓了态度,客气道:“嗯。监院大人说了,都泯年轻气盛,相貌出众,且是这么些年第一个直言骂监院大人和主上的男子。监院大人还说了,主上没试过这种风格,大约会喜欢,就将他带回去了。”
此下别说是是都规,就连草草和胡源都傻眼了。
都规一脸错愕:“白蟾观门主果然是……”
“此事都规道长即便是将我们打死也无济于事。若是主上没看上都泯道长,大约还是会放出来的。您可以选择在这城镇之中等上三日。”
都规大约觉得无言以对,胡乱作了个揖,转头就像走了。
那俩道姑皆躲在披风之下,草草看不清这两人表情,却是耳尖听一人朝另一人道:“微晴,那个都泯搞不好会是主上的新宠,你方才胆大得很,惹了他师兄,以后我俩日子都不好过。”
“微雨师姐教训的是,我下次见到都规道长躲着便是。”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道姑一边聊着一边朝着白蟾观走去。
草草亦拽着胡源的手反方向走着,胡源忽然将手一扬,扶住草草的帏帽,柔声道:“夫人,你要撞到树上了。”
“哦哦。”草草干干一笑,抬眼看着面前这棵粗壮的树,原来她已经将胡源拽到了树林子里。她转头看着远处的村庄,朝着胡源道:“你怎么不提醒我,这都走远了。”
胡源将草草的帏帽扶好:“我在等你跟我说。”
草草想了想,一把挽过胡源的手:“胡源,其实白蟾观原是我在凡间的师门。虽然那时我师父坑蒙拐骗没个正经修道的样子,但也不是现在这样,额……豢养男宠。”
“哦?原来你这些撇脚的骗术也是师门所传。”
草草朝他白了一眼:“胡源你能不能听重点呢?”
胡源揽着她的腰:“我是看你又要管闲事的样子。”
“是么?有这么明显?”
“嗯,有这么明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去去就来?”
胡源将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严肃道:“别急,先陪我吃完饭。”
“也成,想那一观之主,也不会在大中午把人家小道士怎么样”
春日的小蟹不及秋日的肥美,再加上草草心中有事,这顿饭她吃得囫囵吞枣,刚刚吃完就将胡源送至客栈。
“夫君且睡个舒坦的午觉,我去那白蟾观探上一探。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定等回去后找乌鸦神君来处理,绝不会耽搁我俩的行程。”
胡源颔首,只是嘱咐道:“你且记得,在外行事,切莫按照自己的想法揣测别人。”
草草纳闷:“什么?”
胡源摸了摸她的头:“乖,你那些小聪明,也就我愿意陪你演一演。”
草草觉得他这情话说的极甜,面色通红得驾了朵云,飞到一半才意识到,胡源这是在骂她智商不够、骗术不济。
她捏了个隐身决落到白蟾观,想到胡源嘱托,还是不情不愿得念了咒术掩住周身的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蟾观内果然比半空中的那一眼更加奢侈,建筑山水别有一番风格,草草忍不住啧啧称“富”,怕是东海的龙王见了,又要回去拆了他的江南小院。
草草大致赏了圈风景,就直接冲着最中央的大殿奔去。
宿芒门主坐在若在偌大的殿中捧着本册子研究,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着。草草定睛一瞧这门主果然是个女的,且相貌平平,不胖不瘦,若不是一身层层叠叠绣满金线的深衣,根本就是个让人一眼两眼记不得的路人脸。
草草脚尖一点,直接飞落在她的案几旁。那宿芒门主手上捧着的,既然是一本账册。
“烦!真烦!知晓我不善算术,还拿过来给我看。”宿芒抓了抓头发,愤恨得将账册甩到桌面上:“下次谁再贪了我的钱,直接把头砍了。”
门外一串脚步声,宿芒忙理了理头发,重又拿起账册来看。
不一会儿果然见一群披着披风的弟子将都泯带至大殿之上,都泯大约是被点了哑穴,憋红了眼,只用那双眼睛瞪着身边的人。
草草注意到为首的那人披着绣有暗纹的披风,料想便是那监院。只见她带着身后弟子施了个花里胡哨的礼,恭谨道:“门主,这是刚为您挑选的男宠。”
宿芒将视线挪到殿下,仅是淡淡扫了一眼:“丑,赶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监院不做声,只是暗暗点开了都泯的哑穴。
“宿芒你这个妖道!妖道!你不得好死。”
宿芒放下账册,果然多看了那人两眼,她手指捻了捻书角,依旧语调平平:“名门正派的?”
“是。”监院见有戏,语调都有些喜意。
“可会看账本啊。”
看……看账本?骂骂咧咧的都泯愣住了,半天才讷讷道:“会一些。”
宿芒捏了捏眉心,将账本推了出去:“正好来个外人帮本座算算,看看你们到底一层层贪了本座多少钱,本座罚起来也是公平。”随即她又伸手指了指都泯:“看你骂得这么凶,一定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看完这些账本本座就放你走。过来拿吧。”
都泯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监院语调不耐:“叫你去拿就去拿。”
“哦。”都泯权衡利弊,最终低着头走上台阶,将宿芒面前的账本全数捧在手里。
“只要你查出来的,她们缴上来的贪银分你一成。监院你最近几日多派些人保护他。没事儿就都下去。”宿芒摆摆手,又在案几之上挑挑拣拣要处理的事情。
监院和小弟子们又呼啦啦行了那些奇怪的礼数,领着都泯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着,”宿芒突然道:“相柳回来了么?”
监院止住脚步,低头道:“相柳大人还没回来。”
草草一怔,相柳?相柳大妖和白蟾观有关?
宿芒皱着眉头越想越气,扬声骂道:“这蛇精吃喝本座的,一旦本座有事就寻不到人。吩咐膳房,从今以后不许做肉给他吃。”
监院有些犹豫:“主上,相柳大人毕竟是上古妖君,我们还是多尊重些的好。”
宿芒冷笑:“他是上古妖君,白蟾观又不是养老院。凭什么白吃白喝不做事,仗着他老么?”
有道理,草草深以为然得点点头,竟然觉得这个宿芒很对她的胃口。只不过这样不把相柳大妖放在眼里的女子,真的只是个凡人么?难道是比她法力更强的神仙妖魔,不着痕迹得隐藏了自身的气息?
“是……主上。”监院应声。
“没事都下去吧,别杵在这里。”
一行人畏畏缩缩得走出了大殿,就连都泯都被这气势压得小心翼翼。
宿芒倚在椅子上眯了会眼,又捏了捏眉心,操起桌上的一摞纸随意翻了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烦死了!”宿芒猛地将纸扔下,草草一看原是一些庭院的设计图纸。
“没钱,还造个什么狗屁园子。”她怒气冲冲得端起杯茶喝,又因为喝急呛到了。她掩着嘴咳了几下,眼一瞥似乎看中了什么,用手将桌上的图纸铺陈开,抽出其中一张来看。
草草也凑过脸去,原是张小院的设计图。宿芒饶有兴趣得研究了一通,又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主上,三公子来了。”门外一阵脚步声,守门小弟子进门来报。
宿芒头都不抬一下:“让他进来。”小弟子立马跑了出去。
嗯,这门主今日不太高兴,怕是这个三公子也要再挨一通骂。草草心里想着,眼睛还在盯着宿芒的笔端。
“宿芒。”来人音色温润,带着兴奋。
草草和宿芒同时看向门外。这一下看得草草更是懵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殿下站着的三公子,白衣黑发,温文淡雅,面有病气,这番长相,这明明就是……就是东岳大帝嘛!草草赶紧摇了摇头,一定是刚巧长得像罢了。
“阿三,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宿芒拿笔指了指他手上的纸袋子。
阿三?草草被口水呛到,这长相配这乡土气息颇重的名字,也太敷衍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公子笑眯眯道:“这是麦芽糖呢,我刚吃了,挺好吃,拿给宿芒尝尝。”
宿芒盯着他嘴上的白粉,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擦掉。”
三公子“嗯”了一声,捉着纸袋子一蹦一跳得跑上台阶。
草草诧异得看着他犹如孩童般的动作,特别配着东岳大帝这张脸,这视觉冲突让她不自觉得连退两步。
等等等等,这迎面而来的仙气是怎么回事,这熟悉的闷骚气息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是东岳大帝本尊!
是了!史书曾说,万年前上一届东岳大帝传位给炳灵太子,而这位炳灵太子在家中排位老三,是故也被称作“泰山三郎”。
草草疾走几步瞪眼瞧着坐在宿芒旁边的三公子,东岳大帝啊东岳大帝,你难道是从天上栽下来跌坏了了脑袋么?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不在乎草草能不能接受了。
三公子伸手在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粒满是白粉的麦芽糖来:“宿芒,你吃吧。”
宿芒眨了眨眼,眼中泛出一丝坏笑:“不用,我吃这颗就行了。”
于是,她就这么拽住三公子的衣领,往下一拉,用舌头舔了舔他嘴上的白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忙用手把脸捂住,然后岔开手指从手缝中看出去。
三公子果然一副天真烂漫的形容,还颇为担忧得探了探宿芒的额头:“宿芒,你又毒发了么?”
宿芒严肃得拍了拍三公子得脸,佯装可怜道:“是啊,我又毒发了,阿三快给我解毒。”
还没等草草脑子转过弯来,这两人就已经在大殿之上脱衣服了。
这这这……草草瞠目结舌得看着两人颇有默契地进行着不可说的事,忙扭了头往外跑去。
解毒?!这么不要脸的理由也亏得宿芒能想出来。草草拍了拍滚烫的脸,论起乘人之危,自己远远比不过这个白蟾观主啊,简直长见识。
草草在大殿外踱着步子,这两人办事儿也是心大,大殿门都不关。不过这站门的弟子倒是知趣,远远站到一边,反正她们也遮着脸,就算有什么要吐要哭要疯的表情草草也看不见。
草草还是觉得此事太过离奇,若是相柳大妖臣归于这个凡人,东岳大帝还被她搞坏了脑袋,留下来做男宠……六界岂不是要大乱。
不行,这白蟾观,定是要好好查个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犹在揣测着宿芒的身份,却见方才的监院急急忙忙折返而来。
她大约看到了离殿远远站着的两个小弟子,脚步顿了顿,放慢了脚步走到小弟子一旁,轻声问道:“三公子来了?”
小弟子哈了哈腰:“是的,监院大人。”
监院“嗯”了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三个披着披风的人冷冰冰得站在大殿外候着,直到殿内的三公子从殿内匆匆走出来。他一身衣衫微皱,发髻也有些乱,手上还捏着方才带进大殿的小纸袋。
“三公子。”监院并着两个守门弟子皆恭敬行礼。
“啊!是监院姐姐。”三公子一脸认真地跑到监院身边:“宿芒又病了,你得去给她找个好点的大夫。”
监院很是平静得回答他:“好。微风,送三公子回客房。”
三公子忙摆手:“不必不必,我自己认得路。”说完他便挪了步子作势要走,却又似想起什么一般突然转身,将手上的纸袋子塞进监院手上。
“监院姐姐,这里还有些糖,也给你尝尝。”
监院一惊,连忙把手往回拽。三公子仗着几分大力气,将纸袋子强塞给她,转身就走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监院拿着半袋糖丢也不是,拿着也不是,饶是旁边看戏的草草都有些同情她。
哎哟,白蟾观的门主脾气不小,摸了她看上的男人的手,这位监院大人都浑身发怵啊。
监院看着三公子走远,颇为尴尬得咳了两声,将纸袋放进袖中:“微风,去禀告主上,席月求见。”
“是,监院大人。”小弟子麻溜跑进大殿,不一会儿又折返了来。
“监院大人,主上让您进去。”
“嗯。”监院应了声,迈着步子往里走。草草好奇心正盛,也跟着往里走去。
宿芒依旧在那张图纸上画着,嘴角微扬,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监院见她在忙,也不着急打扰她,静静跪在殿下等候指示。
“席月啊,你来的正好。本座瞧着这座小院很是适眼,交代下去,让人造了给阿三住。”
草草看不到监院的表情,只觉得她后脊一僵,好似有些不情愿:“主上,三公子与我们不是一路人,长留在白蟾观,怕是与我们无益。”
宿芒无所谓道:“对你们有益干什么,左右是本座的人,本座觉得身心俱益,还顺道给本座解解毒。”
草草看向她。咦?看来这解毒之事,还是个真理由假借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上,三公子毕竟是仙人,若是有人来寻,他恢复了灵力神识,难免要怨恨主上。”
“哪有正经仙人丢了五个月没人来寻的,阿三肯定是个没名没分的小散仙。”
草草忍不住笑,看来宿芒并不晓得东岳大帝的真实身份。也是,幽冥司丢了大头,怎么敢大张旗鼓地找。
席月依旧不死心,还在耐心劝说:“解毒之事并非只有三公子可行。方才相柳大人穿音来说,他已寻到上次见到的仙人转世,也是个美男子,正捉来献给主上。”
宿芒冷道:“你们倒是殷勤得很,怨不得处处都说本座是妖道,连日御十男的传言都有。”
草草还欲往下听着,忽然念头一转,心凉了半截,汗毛都竖了起来。
相柳见过的仙人转世,不就是胡源么。胡源胡源胡源!草草一拍脑袋,哎呀,怎么能将胡源一个人丢在客栈。
她正欲招了云出去,却见天际一片墨绿色的瘴气缓缓逼近,一阵熟悉的腥臭气味,不是相柳又会是谁!
那团雾气降在大殿之上,倏然化作人形,胡源果然被下了摄心术跟在其后。
草草招出数根银针,按耐住心中怒气,依旧隐着身形打算见机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门主!”相柳一副老熟人的样子,直接往宿芒面前凑去。
宿芒嫌弃得摆手:“慢着慢着,你几天没洗澡了,离本座远一点。”
相柳倒也不气,果然停了脚步,还略带些谄媚得指了指胡源:“门主,这便是我上次见到的仙人转世,细皮嫩肉的,又没什么法力,好操控得很,跟你换三公子,合不合算?”
宿芒冷笑:“这人只剩下两年不到的寿命,你是诚心来做买卖的么?”
相柳一惊:“不会吧,两年不到?”
宿芒不耐烦:“是,两年不到,本座用不着,你自个儿留着吃吧。”
草草明显感觉到相柳眼中的怒气,不过他倒是能忍得很,一转眼又化做虚伪得笑来:“既然如此,我便留着打牙祭了。门主,先告辞了。”
草草一头冷汗。跟相柳打?她可能打不过。更何况白蟾观这些稀奇古怪的人还没摸清老底,要是一起对付她,估计她今日要顶着越桃上神的身份陨灭在此。罢了,就赌一把吧。
草草将心一横,现出身形,朝着相柳意欲摸上胡源的手背掷出三枚银针。
“想带走我夫君,先问问姑奶奶我同不同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芒一见大殿之下迎风站着的白发女子,不禁大呼:“好一个漂亮的姑奶奶。”
相柳一眼识出手上的银针,磨着牙齿阴森森笑道:“上次让你逃走,今日看不到你这丫头我还道可惜,没想到竟送上门来。”
草草倒出袖中所有的银针捏在手指间,面迎着相柳,嘴上却对着宿芒道:“白蟾观门主,我知道三公子是谁,且与他是多年好友。你若是助我夺回夫君,三公子若有一日清醒,我定在他面前为你说尽好话。”
相柳眼色一慌,狠色道:“废话少说。”言罢,直接化作原形,朝着草草直袭而来。
草草本不欲与他真动手,轻念瞬行咒连连后退。宿芒果然自门主之位飞跃而下,落在草草身侧。她嘴角含笑,一身层层叠叠的华贵衣衫好似凤凰的翅膀一般张扬,回荡在草草耳边的嗓音清脆明快:“相柳,听姑奶奶的,把人留下,你快滚!”
相柳二次受辱,自是不从:“宿芒,我对你一忍再忍,今日连你一同收拾了!”
宿芒一派从容:“早说过,本座是有底线的。已经任由你们捉男人了,让你们不捉有主的男人有这么难遵循么?”
相柳反驳:“我前后给你捉了十几个,你都不愿跟我换三公子,你明明是在耍我!”
宿芒唇角一牵,眼含嘲讽:“耍的就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忍不住侧目,宿芒这样嚣张跋扈的口气,她还从未在任何大神仙口中听过,只盼她的本事也如她的话才好。
“好,很好!”相柳果然被激得怒极,周身瘴气浓烈,好似要拼了命一般。
宿芒扬起描金广绣,往草草面前一挡,转头还抛了个媚眼,轻飘飘道:“漂亮神仙姑奶奶,你在旁歇着吧,这里交给本座好了。”
“哦。”草草摸了摸鼻子,乖乖走到胡源边上守着。
相柳身后的瘴气越来越浓,监院摘了帽子站在远处,倒没见慌张,只是略有些无力:“门主小心,上古大妖毕竟……”
宿芒打断她的话:“老东西而已,而且……本座早看不惯他这放臭屁一样的招数了。”
相柳大喝一声,尾巴一扫直接游走而来。宿芒不再嬉皮笑脸,平凡无奇的双眼左右看了一圈,脚尖一点直往房梁飞去。相柳吐着信子紧跟其后,吐出的瘴气瞬间淹没了宿芒的身形。
如此厚重的毒气之下,监院早已晕死过去。
草草给胡源结了个结界,扶着他想要先离开这里。乌烟瘴气之下连大门都不大摸得清,大殿之内忽然没了宿芒上下乱窜的脚步声,唯有相柳蛇鳞与光滑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
草草暗叫不好,转头只能在浓雾之中隐约看到大蛇扭动的身子。难道这嚣张的门主已经被吞了不成?
宿芒这人虽然奇怪,但草草对她并无敌意,甚至有些好感。若是她就此死去……草草也顾不了许多,只想为她赢得一丝生机,朝着阴影之处投出手中剩下的几根银针。
只听“叮叮叮”数声,这波银针全数打在了相柳的鳞片之上,倒是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次戳瞎了老子一只眼,害老子求这女人给老子做了只假眼,没想到今日你俩并作一道,也省的老子作两餐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蛇类向来不以眼睛辨别事物,青天白日之下肯定不占上风。可在这瘴气之下则是相反,相柳精准找寻到草草的方向,只听一阵丝丝的吐信之音,硕大蛇头已从云雾之中钻出,堪堪迎上草草的双眼。
草草捉住胡源的手,轻念真言,正欲使出火攻之术。也就这么眨眼之间,宿芒一手紧握着房梁上的五彩纱幔,如火凤一般从天而降。相柳一门心思放在草草身上,竟丝毫未发现头顶直降的女子。待宿芒的倒影出现在他浑浊凶恶的瞳仁之上,她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只白净素手插进他的眼窝。
“本座既白送了你一只眼,自然能再摘下来。”
草草瞪着双眼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相貌平凡的少女以压倒性的姿势半跪在蛇头之上,眼中凶光似是恶鬼罗刹。草草清晰可听见相柳眼珠中血肉分离的搅动之声,心中除了恶心只有惊骇。
相柳没有挣扎,没有吼叫,甚至没有留下半个字的遗言,就这样僵硬得保持着看向宿芒的姿势,信子还伸出半条耷拉在嘴边。
“废物!”
宿芒冷笑着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脸上的笑意越加张狂,两只眼因为极端兴奋而变得通红。大殿之中的瘴气瞬间朝着相柳的那只眼睛集中涌进,带着猎猎的腥风鼓动着宿芒的层层叠叠的衣摆。
这个女人……她竟然在吸纳相柳的妖气,这可是上古大妖的妖气!她可吸纳妖气,那是否可以吸纳仙气,魔气……
草草为自己的想法心惊胆战,她阅尽星罗馆的书目,从未在史册之中见过这样的事例。
“若是……若是让天上的五帝知晓这样的凡人所在,怕是要将她挫骨扬灰才可安心。”
“咔”。一声脆响将草草从思绪之中拽出,这应是相柳内丹的破裂之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芒额上有汗,表情略又些吃力,眼看相柳的妖气已被抽的差不多,她缩回了手,自他的蛇头上一跃而下。相柳一息尚存,扭了扭身子越变越小,最后化为一条手指粗细的普通小绿蛇。
宿芒嫌弃得甩了甩手上的腥臭妖血,又用干净的手在袖子中拽出一条花里胡哨的丝帕来擦。
“留你一条命,给阿三做宠物玩。”
“你把相柳送给三公子,也不怕他反咬一口。”
宿芒颇以为然得点点头:“姑奶奶说得在理,那就杀了他罢。”
小绿蛇忙缩成一团,将脑袋埋到肚子下面。
“不必。”草草朝他扔了个封印丢到乾坤袋中:“我可以将他带回昆仑墟,陆吾上神寻他很久了,怕是有很多话要问他。”
宿芒大方得点点头:“好吧,送给姑奶奶了。”
“你……”草草眼盯着她,想着怎么问出口比较好。
“哈哈,姑奶奶放心,我并非以此为食,只为求个生存而已。”
这种惨无人道的大招,只是为了生存……么?草草嘴角抽了抽:“那你当心些,别被其他神仙看见,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宿芒眼珠子一转:“那相柳就不能跟你走了,免得他出卖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妨,我好好跟陆吾上神说说。”
陆吾连她这个不明身份的人都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在昆仑墟,也不会将宿芒怎么着吧。
宿芒心大得摆摆手:“姑奶奶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嗯。”草草漫应着,转身去解胡源的摄心咒。
宿芒凑过脸来,眯眯笑着道:“神仙姑奶奶,你不是说认得阿三的么?”
草草严肃得看向她:“你喜欢三公子。”
此句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宿芒被问得一怔,自我怀疑了半天,最后爽快承认:“是啊,我喜欢阿三。”
草草停下解咒的咒语,定睛看着她:“姑娘,我好心劝你一句。三公子是幽冥司的神仙,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定不甘被囚禁在凡界。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你万不要被他现在温顺的样子迷惑了心智。”
史书记载,登位前的炳灵太子,游走在仙魔之间,行为乖张,好杀好战,从无仙家礼数,是以好几次被列入堕仙之列。若不是他身在东岳大帝之位,和这位宿芒门主倒是又些心意相通。
宿芒果然凝神想了半天,最后眼睛一亮:“幽冥司?原来阿三是捉鬼的啊。他捉鬼的时候,一定很帅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无语,只得假笑:“是挺帅的。”
宿芒把手上的帕子远远一扔,满脸嫌弃:“真是脏东西,擦都擦不干净。”
草草向她伸出手:“给我。”
宿芒乖乖递手给她,还带着丝丝窃喜。
草草轻念咒文,用净身术将她的手清洁干净,又从乾坤袋中寻出一瓶跟牧念讨来的花水,在她手上洒了几滴。宿芒将手送到鼻子前闻了闻,一副很享受的形容:“神仙姑奶奶,你就是用了这个才这么漂亮的么?”
草草脸颊一红,头一次被一个女子这般调戏:“坦白跟你讲吧,这张脸是人白送的,我本来也长得一般。”
宿芒贪心得凑到她面前看了看,由衷赞叹:“这都能白送,运气太好了哇。”
“你呢?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
宿芒得意得转了转手:“你是说我这手么?我自小可以看见凡人的前世和此世的阳寿,那时候不懂事,看到什么都说出来,被爹娘抛弃在深山之中。后来被人捉了锁在一个牢房里,几天几夜没有饭吃。后来牢房里有人在闹腾,我乘机跑了出来,一眼看到一只鸭蛋放在桌上,我就想拿来吃了,怎晓得这蛋竟钻进来我手中。后来我被一群妖魔追急了,用手去挡,才发现有了这样的本事。不错吧?我的运气也是好。”
草草眯眼看她,这样苦痛的往事说起来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
“怎么想起来建立白蟾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蟾观也不是我建的呀。我没有家人,四处晃荡,一直来到此处,看见这山全是瘴气,村民全都病怏怏的,便大发慈悲将山上的瘴气全吸了。我一看这山风景不错,就爬上去玩玩,后来看到山顶的破观,隐约还能看到白蟾观的牌匾。彼时山下的百姓全都将我当神明一般,偏要给我修个庙。我说庙就不必了,将这白蟾观修一修吧。这一修好像就修过了……”
原来这千万年过去,白蟾观真的还存在于世上。想当年师父千方百计存钱修观,最后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这个小姑娘发扬光大了。
草草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既然潜心在此修行……”
“不不不,我不是来修行的。只是后来投靠我的人越来越多,无论是江湖门派还是仙门魔修都有人逃到我这里,我也只得延着白蟾观的名号,其实我挺怀念以前在外游历的生活。”
“你吸了这些妖魔之气,竟也不会不适么?”
宿芒笑了笑:“会拉肚子,还会发烧,都是些小病,找个仙人吸吸仙气中和中和也就好了?。”
中和中和?在这个凡人之躯中么?这种即便是修为大成的仙人都无法吸纳殆尽的妖气,竟然被她说的好像是在喝冷水和喝热水一样。
“嗯……所以,三公子是被你留下来解毒用的。”
“原来确实是留下来解毒用的,不过方才经神仙姑奶奶一提醒,我确实喜欢他。如此一想,解毒也就是个顺带的事情了。”
草草再次对她无语,只怕现在直说三公子就是东岳大帝,宿芒也不会轻易妥协,将人放了。
“看来,我也只能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芒对此话很是受用,她十分开心得笑着,拿眼瞄了瞄胡源:“这位公子阳寿不长,神仙姑奶奶不要为了他的好皮相,枉费了一番好情意。”
草草浅笑:“他做神仙的时候也是我夫君。”
宿芒恍然大悟得“哦”了一声,语调微扬,好生打量了胡源一番。
草草不想胡源知道太多,以免剩下的两年一直啰嗦她多管闲事。现在见和宿芒聊得差不多,她便轻念咒语,将胡源唤醒。
胡源眼睛一睁,一副迷迷糊糊大梦将醒的样子。
草草将他一扶,胡源眼看是她,柔声笑道:“我没事,这是何处?”
“白蟾观,你被人带到这里,幸而白蟾观门主帮了我们。”
胡源转眼看向宿芒,作揖客气道:“多谢门主相助。”
宿芒起先还在嘿嘿傻笑,却猛地“咦”了一声。
“神仙公子竟还有一段凡尘事。”
草草奇道:“你还真能看到凡人的前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宿芒略有些得意,一直盯着胡源看,弄得胡源有些无措。
“这位公子前世出生在官宦人家,说来也巧,他竟是死在汝河之中。”
草草不禁佩服:“真是准的,夫君的确有一世被人推进汝河之中,死得也是冤枉。”
胡源听这两个女人谈论着他的前世死因,还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竟也不知如何插嘴,只得对着草草无奈笑着。
“被人推下去的?”宿芒又眯起眼睛看着胡源,随即又“咦”了一声,将视线投向草草,眉头紧紧皱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草草问道,胡源也是好奇得看着她。
“啊……没事没事,相爱相杀嘛,人之常情。”
草草不明其意:“什么相爱相杀?”
宿芒眨了眨眼睛,瞟向天边:“啊,我肚子疼。”
草草拽住她的袖子:“别装了,到底怎么回事。”
“额……这位公子的前世记忆支离破碎,我也看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暗自审度,白帝那一世年纪轻轻就死了,笼统那二十几年的命,怎么还支离破碎的。难道他在悬镜洞天中忘记的执念是在那一世种下的?
胡源见草草一直盯着自己瞧,好笑道:“你现在看我也没用,我什么都不记得。”
草草轻哼一声,又看向了宿芒:“无论如何,今日多谢门主,后会有期了。”
宿芒忙拦住她:“姑奶奶留步,我听公子说话乃是外乡音,不如在白蟾观留宿几日吧。”
“不必,不请自来本就有所叨扰。不过……忘门主好自为之。”草草客客气气回绝,多有叨扰是假,怕惹事上身才是真。
宿芒又显出不讲道理的厚脸皮来:“神仙姑奶奶,我长这么大才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神仙,不看够怎么过瘾,你可不能走!”
草草拉着胡源的手紧了紧,似是又些不耐烦。胡源正要出言去劝宿芒,却见她突然抱着草草的脖子开始撒娇。草草和胡源皆是一惊,草草的脸色更是通红。
宿芒在草草耳旁哼哼唧唧一番,草草突然脸色微冷,厉声道:“那你下来,我先不走就是了。”
宿芒高高兴兴地“哎”了一声,朝着门外大喊:“微风微云,带两位贵客去客房,挑最好的那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握着胡源的手闷头朝外走,胡源连问两声为何留下她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脑中一直回荡着宿芒方才在她耳畔嘀嘀咕咕的话。
“姑奶奶,你不想知道你家夫君上辈子的老相好是谁么?”
微风微云见两人出来,皆恭恭敬敬低头等着。胡源轻点了头,笑道:“有劳二位。”
“你对谁都这么笑么?”草草突然问。
胡源轻揉了揉她的头:“你这醋得没道理。”
宿芒眯着眼看着四人逐渐走远。席月已经转醒调息片刻,待能使上力气,忙爬起身跑向宿芒:“主上,你可有伤?”
宿芒犹在笑着,嘴一张却呕出一口黑血。
席月惊呼:“主上可是将相柳大人吞了,这可怎么是好。”
宿芒摆手,好似念经一般喃喃自语:“死不掉死不掉,若是死掉倒好了。”
席月眸色微沉,似有痛意:“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赶紧收回你那种同情的眼光。本座钱比你多,权比你大,要男人有男人,要女人有女人,我不挨痛天理难容。”
席月低头道:“说起钱……最近几月观中赤字,我们欠了一屁股债……”
宿芒嘴角一勾,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方才那公子是京城太师府的四公子,你找些人去京城探一探,就说人在我们手上,赎金一万两白银。”
席月呆呆“哦”了一声。
主上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方才还同那位仙人一副熟络的样子,原来是想坑一大笔银子。
“快去吧。对了,再找人把大殿清扫干净。”宿芒擦了擦嘴角的血,哼着小调儿晃到方才的案几前,又拿起方才的图纸看了起来。
席月行了大礼,穿戴好披风往外走去。
胡源牵着草草的手,跟着微风微云走向客房。草草脸色不快,胡源倒是难得得心情好,一直在四处张望。
“白蟾观的山水庭院倒是精致,门主当是一个心窍玲珑之人。”
草草听了胡源这句,也格外留心起身边的亭台楼榭。宿芒虽不承认是修行之人,观中花草建筑皆是以阵法排列,若无人带领,触动阵法可能根本走不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的确心窍玲珑。”草草附和着的这句赞叹却是语调凉凉。
四人顺着一条大道一直走到客房,客房前繁花正盛,三公子刚刚沐浴完毕,正坐在其中一边和几个小孩变着戏法玩,一边晾着头发。
草草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他,堂堂东岳大帝,此时倒更像个带孩子的保姆。
“三郎!”草草嘴角一扬,趴在篱笆上朝他招招手,那样子真跟老熟人差不多。
三公子抬眼看向他,一脸奇怪道:“姑娘是在叫我么?”
“是呀,三郎,好久不见了。”
三公子站起身,花香阵阵,墨发轻扬,和在幽冥司城墙之上的那个东岳大帝丝毫不同。
一个温润亲和,一个阴险闷骚。
他朝着草草很是歉意地笑了笑:“这位姑娘认识我么?”
草草故作惊讶:“哦?难道你不记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公子紧张得摆摆手:“不是特意不记得姑娘,是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草草眼桌子一转:“你这小子怎么得了这样的病,连家里人都认不识了。我是你的姑奶奶啊。”说完她还拉来了胡源:“这是你姑爷爷。”
胡源自是知晓草草又在骗人,表情十分尴尬得咳了一声,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三公子眉头一皱,在胡源和草草之间来回打量。
“你瞎说,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三公子的姑奶奶。”一旁站在的小孩倒是一脸不服,指着草草直嚷嚷。
“我辈分大不行么?我们神仙都是这样的的,看起来永远不会老,辈分大一级压死人。怎么?三郎也不相信姑奶奶?”
“不不,不是。我自失忆后被宿芒捡回来,只记得自己叫三郎,这事我只告诉过宿芒。白蟾观里的人都喊我三公子,你既喊我三郎,肯定就是我姑奶奶了。”
草草满意得看着他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得说着,随即笑嘻嘻道:“喊一声听听。”
三公子很是自然得点点头,还顺手作了个揖:“姑奶奶,姑爷爷。”
胡源面颊通红,扯了扯草草的袖子:“够了,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压低声音:“你本来就比他辈分高,他该向你行礼的。”
三公子见他俩交头接耳,脸色又些担忧,握了握拳头,鼓足勇气道:“姑爷爷姑奶奶是接三郎回去的么?”
草草转头看他:“啊?是……是啊。”
“能暂时不回去么?宿芒她在病着,需要人照顾。”
“白蟾观这么多人照顾她,又不少你一个。”
三公子果然露出又难过又纠结的表情,犹豫了一会道:“那我要跟宿芒道个别。”
草草摆摆手:“先不急,姑奶奶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三公子忙点头,小小松了一口气:“嗯嗯,好。”
“那你玩着吧,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可以来我们客房找我。”
“好的,姑奶奶。我送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不用。”草草从栅栏上跳了下来,朝胡源使了个眼色。胡源朝着三公子笑了笑,牵着草草的手继续往前走。
微风微云好似两座雕像一般立在旁边,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直到草草说走,她们方才低着头走在前面。
草草小心捏了个隔音术,凑在胡源耳旁道:“这个三公子是幽冥司的东岳大帝,看来是真傻了,我本以为他是装的。”
胡源听到这话着实一惊,又转过头重新看了看坐在花丛中玩耍的三公子:“他为何这样?”
“我也不知道,听宿芒说他是她捡回来的。我猜想是掉下来撞坏了了脑袋。”
“你想怎么做?”
“我见宿芒并非大恶之人,只是最近很多怪事,妖魔异动,上古大妖复生,凡人大批死亡,幽冥司大帝失踪……她这样的存在,多少会让人遐思。此事我并不想管,在这里玩够了我们就回去吧,叫乌鸦给陆吾上神传个信,让他来处理。”
胡源沉思许久,久到草草又以为他在发呆,却听他突然道:“既然天界这么多麻烦事,为何要白帝特意下凡间教琴?”
草草朝他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们这些天帝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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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心思简单,自从白日里见了草草和胡源之后,心就一直提着。他放不下宿芒,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门吱呀一声打开,着深衣的女子小声迈过门槛,又将门外繁重的裙摆拽了进来。
三公子借着月光看着那人的剪影,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喜道:“宿芒。”
自他住进百蟾观,宿芒从未来客房里找过他。她似乎很忙的样子,虽然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他玩,但是眼中总有血丝,黑眼圈也一天比一天重。
她还病着呢,三公子不由得生出些心疼的情绪。
宿芒转身关上门,在黑暗中打了个响指,桌上的小油灯蹭得冒出一个绿豆大的火花,照得宿芒的浅笑三分暧昧七分妖娆。
三公子已穿好鞋,两三步跨到宿芒面前:“宿芒,你怎么来找我了,是做噩梦了么?”
宿芒依旧在笑,将三公子的眉眼上下看了个遍,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阿三,我问你,你喜欢我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公子想都不想得点头道:“喜欢啊。”
宿芒笑意更盛,就连四周都弥散着让人心痒的香味,她拉起三公子的手顺势钻到他的怀中,娇声道:“你既然这么喜欢我,我就帮你找回从前的记忆好了。”
三公子倒是有些迷茫:“记忆?怎么找?”
宿芒已经将手伸到三公子的衣内,双唇凑到三公子耳旁小声呢喃:“和合双修啊……”
“呵!”房梁之上一声冷笑,宿芒脸色一冷,并着四周温度急剧下降,激得三公子连打三个喷嚏。
“什么人!”宿芒从三公子怀中倒退两步,朝着房梁喝道。
房梁上翩翩飘下一件披风,恰好披在三公子肩头:“乖孩子,穿好了,别着凉。”
草草现出身形,自三公子身后走出。三公子惊诧道:“姑奶奶,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来,你可要再多加一笔败笔了。”草草继而转向宿芒:“你是什么魔物,赶紧现出原身。”
那魔物看到草草周身仙气倒不胆怯,反而愈加张狂起来:“我还当是宿芒亲自来了,原来是你。不,就算宿芒真的来了,我也不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捏出银针,好笑道:“小小魔修,还妄想和仙人和合双修,简直狂妄。”
最后两字草草咬得狠实,并着一根银针直接砸向那魔物的眉心。
可这银针扔出,倒将草草带进一团乳白色的迷雾之中。草草一怔,第一反应便用心念探向四周,直到看见安静睡在自己的结界之中的胡源,方才安心睁开眼,着急寻出破解之法。
“只怪我在昆仑墟之时学艺不精,竟叫这等低劣的魔修给困住了。”草草越想越气,在迷雾之中疾走几步,却好似依旧在原处,就连面前的白雾都不曾动一下。
不对,这并非白雾,好像是在瞳仁上罩了一层白纱。草草揉眼,再睁开,眼前依旧迷雾一片。而后这迷雾之中有紧密的脚步之声,当是非常着急的样子。草草正在诧异,却迷迷糊糊见这人冲到自己面前。
这人当是个年轻男子,白衣在白雾之中较难分辨。她下意识地退了几步,那人微喘着粗气,与她面对而立。
“仲草草,好久不见。”那人说。
此人这句再普通不过的寒暄之词,却让草草脑中嗡嗡作响,耳旁只是朔风呼啸地猎猎声响,心口好似撕裂一般疼痛。
是幻像。
草草捂住心口,不断提醒自己,却对于这种没来由的疼痛毫无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谁。”草草咬牙喊出着三个字,身体已经蜷缩在地。
“草草,不要怕。”那人朝她伸出手,却没有碰到她。
“滚!”草草大喝:“魔修!离我远一些。”
“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仲锦书。”
草草疼到无力,只觉自己的五感忽远忽近,那仲锦书越来越看不清楚,却越来越能够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
“仲锦书……么?”草草冷笑:“我今日竟被你这个魔修困在此处。”
仲锦书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倾下身将她捞起抱在怀中。
该死,这魔修截男色还截女色!
草草奋力挣脱,却连句骂人的话都没力气吐出来。她只觉得被那魔修圈在怀里,一下一下得拍着她的后背,好似在哄一个孩子。
“傻丫头,没关系的,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恶心……”草草愤恨得咬出这三个字。
那人怀抱一松,竟然随着雾气突然不见了。
草草好似久溺的人重新被拽出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
三公子一脸紧张得站在泛着深蓝光泽的结界之中,目及之处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宿芒。
一个魔气缠身,一个只是平凡的少女。这两人打架的方式也是特别,不用法术,只是像街头少妇一般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和头发。
草草一时半会还在痛感之中,五感还在游离,只得趴在地上观战。两人一番短暂的胶着扭打之后,宿芒退到草草身旁,背对着她伸脚踢了踢她的腿。
“神仙姑奶奶,你醒了么?”
“醒了,还不能动。”
宿芒叹一气:“果然好看都不耐打啊。”随即又扑上去和那魔修扭打在一起。
草草一默,极力爬起来打坐调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付善施幻术的妖魔也是昆仑墟的一项重要课程,草草自认当时认认真真听了大鵹师尊的每一个字,丝毫不曾忘记,又怎会被这魔修搞得如此疼痛。
草草这一番思虑下来,宿芒已经被那魔修扭压到身下。
“宿芒,你今日刚吞了相柳妖君,此下就跟个废人差不多,怎么跟我打?”
宿芒脖子被魔修捏在手中,依旧扯出一抹讥笑,视线瞄至魔修耳后:“神仙姑奶奶,杀了她!”
魔修一慌,忙转头意欲结幻术去挡。宿芒乘此机伸手反掐住她的脖子,稍一用力,指甲直接掐进她的皮肤之中。
那魔修眼中布满恐惧,哑着嗓子道:“你……怎么会……”
宿芒用另一只手撩开额头上的散发,笑得危险而妖冶:“谁说本座吞下相柳就不能再吞其他?你这种程度的小魔,吞个百十来只本座都不会打一个嗝。”
魔修眼中布满了死前的绝望,刹时间变作原形。
草草定眼一看,原是白日里见到,和三公子一起玩耍的一个小女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看似柔弱无助的小女孩被宿芒掐在手上,难免有一丝可怜样。大约宿芒也是动容,竟然没有像处理相柳一般果断。
她手指松了松,狠厉道:“说,谁指使你来动阿三。”
魔修倒也没服软:“我的幻术对你一直无效,我本以为你无情无欲,没想到你对三公子当真怜惜,竟从未碰过他。”
宿芒冷笑:“呸,以为老娘和你们一般浪荡不要脸,老娘保守得很。”
尚在闭眼打坐的草草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魔修蔑视得看向宿芒:“三公子仙体难得,又好下手,也只有你放着这等大好机会不用。哼,他不过是历劫时无法突破而被封了心智,只需稍稍提点即可修成并回归仙位。和合双修即为其中一法。于他于我都是好事,何须他人指使。”
宿芒冷眼看着她,突然大笑起来:“弥欢,我怜你误入魔道,被仙门驱赶,好心收留你,你竟然敢打阿三主意。倘若今日之前,你尚还有一丝生机。只是今日……呵!让你知晓了也无妨,我就是要留下阿三,我就是喜欢他,不过,你已经没机会利用这点对我下幻术了。”
宿芒此话刚落,也不听弥幻多言语,手指一紧,弥幻的表情瞬间僵住,很快便化作五色烟雾四散而去。
犹坐在地上的草草眉头稍稍一紧,只觉喉间腥甜,竟是一口热血涌进口腔之中。
宿芒搓了搓手指解了三公子的结界。三公子一直在圈子里着急看着,这会儿才能发出声音,忙跑到宿芒跟前,略有些薄怒:“宿芒!你怎么把弥欢杀了!”
宿芒冷笑,许是体内妖气魔气相冲,跪在地上许久不曾有下一步的动作。
草草扶墙站起,朝着三公子道:“三公子,别吵了,宿芒这会儿没劲跟你吵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公子转怒为急,伸手将宿芒扶住。宿芒朝他摇摇手,竟耍起了小脾气:“你不必管我,我是坏人。”
三公子倒是真听话,果然垂了手不碰她,也不再说话。
“宿芒。”草草走到她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心脉,随即沉默不语,脸色越来越难看。
宿芒淡笑:“神仙姑奶奶也探出来了?”
草草收回手,将手心覆在宿芒小腹,使出三层万物归元术,宿芒只觉一袭稳重的力量将体内冷热交接两股力量逼退了些,如此五脏内翻江倒海的疼痛感也减缓许多。
草草见差不多了,停了术法:“你怎么还没死掉。”
三公子一惊:“宿芒会死么?”
宿芒叹了口气,又露出那副吊儿郎当的笑来:“为什么不会……”
草草也不管三公子是否会听懂,看着他道:“宿芒是凡人,但是体内妖魔之气相撞,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一般人这样,应当早就死了。”
“我运气好呗!”宿芒朝着草草一笑:“倒是神仙姑姑一身仙气,心中杂念颇多,竟然着了弥欢的道儿。”
草草面色一凛:“说到此,为何我今日在幻像之中见到一个陌生人,我本以为那是弥欢的原身。”
“弥欢本是吞食人间欢乐的小鬼,只不过贪念人间五感欢愉,善用五感制造环境,让人沉溺其中,从此入了魔道。不知神仙姑奶奶为何会忘了那个曾经让你欢乐的人,但即便这人不在你的记忆之中,也会被你的五感所记忆,恰巧被弥欢利用了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一愣:“也就是说,这人为我五感所记,因为他曾给我欢乐,他真实存在在我的生命之中……”
“对。”
“那你给我看看我曾经的凡世,为什么我丝毫没有印象,那人说他叫仲锦书。”
宿芒摇头:“我无法看见神仙妖魔的前世,只可窥探凡人的前世今生。不过等等……仲锦书,那是你相公的前世名字啊。”
草草心中咯噔一响:“他前世叫仲锦书?”
宿芒一脸奇怪得看着他:“你俩前世经历了什么?你忘了他,他也忘了你……怨不得最后你将他推入汝河之中。”
草草犹在回忆前世,想要找出些断片的地方给联系起来,一晃神竟听到了宿芒的这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宿芒见她如此,知晓自己祸从口出,忙用手捂住嘴:“姑奶奶当我什么都没说。”
草草扯住她的衣袖,无意中拔高了声调:“你说,是谁把他推进了汝河之中?”
宿芒用力拽开草草的手,一副认输的表情:“我今日看到你夫君的前世,他那一世皆活在仇恨之中,但是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短短一生看不出一丝情爱。倒是他临死前瞥到推他进汝河的那人,虽然那人黑衣黑发,相貌有些许变化,若不是姑奶奶你的孪生姐妹,那必定是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僵坐在地,良久,悬在半空的手无力得搭在腿上。
原来……将仲锦书推进汝河的不是芝樱上仙,而是越桃上神啊!是因为急于让于子桑复生么?所以竟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尊上既一直知道自己和越桃上神互换的秘密,也记得她将自己推下汝河的事情,可他一直当作不知晓,他……也帮着越桃利用了自己么?那些丢失的关于她和仲锦书的记忆,到底是毁在了悬镜洞天,还是……刚开始被越桃抹灭了。
万千思绪纷至沓来,草草知晓如此胡思乱想只会扰乱她对事情的判断,可是“欺骗”“利用”的字眼已经在心头盘旋不去。她默念心法,极力压制,脑海之中显出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草草脑中瞬时一阵清明。
是了,此生和胡源阴差阳错的姻缘,不过是上天对仲锦书的弥补罢了。
仲锦书他,是和胡源一样的人么?
“神仙姑奶奶,你别是被我一句话引出心魔了罢。”宿芒见她皱眉苦思的模样,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草草抬眼看了看宿芒,又看了看一直站在一侧不敢说话的三公子,忽而一笑:“总之也不亏,从前的,还是不必去想了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白蟾观中的日子一天天过得倒快,草草本想逗留几日便走,怎奈那日摸了宿芒的心脉,此后几日宿芒情况每况日下,几乎只能靠草草的万物归元术吊一口气。
“姑奶奶,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戚,你一定要帮我治好宿芒啊!”
三公子几乎天天将此话挂在嘴边,听得草草只得扶额长叹。
“你这个麻烦亲戚,我为什么要认下来!”
三公子忧心道:“姑奶奶,我可是有什么话说错了。”
“没没,是姑奶奶说错话了,姑奶奶混账啊!”
胡源倒是对汝河镇和白蟾观颇有好感,多留几日也无所谓的样子。
白蟾观对外是个修仙的道观,观中的弟子皆为女子,在汝河镇上出没皆是遮面的道姑打扮。
这些女弟子只要遵守白蟾观的规矩,出门杀人也好,行善事救人也罢,不允许自报宗门。宿芒根本不管她们修的是什么道,只是魔修每日要在一方温泉之中净身一次,以洗去周身魔气,以免被有心人发现,找上门来。
是以草草第一次在云中俯瞰白蟾观,几乎看不出其中有魔修弟子。
这一日草草依旧来为宿芒疗伤,听席月说一个魔修一早送来一粒压制妖气的仙丹。
草草拿来研究一番,还真是个稀罕的药丸子,单看这个装药丸的紫砂小葫芦,底部已经被磨得发亮,定是这个魔修随身带着的防身宝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弟子倒是衷心护主,此仙丹就是在天上也找不到几粒来。”
席月低头道:“弥乐和弥欢是姐妹,但是性子沉稳许多,大约怕此事牵连吧,送上仙丹以求保命。”
草草嘴角一牵:“也算是你们家主上有能耐。”
这粒仙丹下肚,不过一个时辰,宿芒连连吐了好几口黑血,体内妖气逼出大半。草草抓住时机运出五成功力,归元术在宿芒体内行了两个周天,宿芒张口一呕,将剩下的黑血都吐了出来。
草草把宿芒扔在床上继续打坐调息,估摸着三公子还在外面守着,也是怕麻烦,一个人坐在桌旁倒水喝。
宿芒清醒后盯着满是黑血的床单半天,忽然叫道:“我最喜欢的床单!”
草草吓得差点把茶杯扔了出去,三公子赶紧推门进来:“宿芒怎么了?”
草草黑着脸站起身,朝着三公子道:“她快死了,你赶紧去听遗言。”说完也不看三公子崩溃的表情,直接甩袖出门。
胡源坐在屋外花园内拿着半杯凉茶,却也不喝,只是放在唇边抿着,看着面前的湖水发呆。
“胡源。”草草喊了他一声。
胡源望向她忽而一笑,将杯盏放下:“宿芒门主如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差不多好了,我们明天就回去。”
“嗯。”胡源随口应了一声,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草草正欲喊他回客房去,转眼却见一旁湖面上光影掠过,似是一人的倒影。她正要仔细看去,却听屋内一阵声响,宿芒一边穿衣一边奔了出来,冷肃道:“你俩如何,弥乐在此处设下幻术!”
草草皱眉,直接看向胡源:“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还未等胡源说出,湖面上又是一片波光,草草趴在栏杆上仔细看去,原是雨夜之中两人在槭树园中的欢爱之事。
草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扬手变出一块红布,直接蒙在湖面之上。
宿芒哪会放过这等好戏,勾着脑袋看了半天,随即双手抱胸,懒洋洋地倚在栏杆上。
“真可惜,弥乐大约只是想弄点小幻术讨好胡公子罢了。下次我要跟她说说,叫她把声音放出来。”
草草懒得在此事上与她纠缠,反问道:“三公子呢?”
宿芒耸耸肩:“烦死了,被我敲晕了。”
“他倒是挺在乎你,此次妖气缠身,你怎么不吸他的仙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种捉鬼的小神仙,被我天天吸仙气,早晚会死翘翘的。”
草草只是笑着,回头一看胡源犹在发呆之中,以为他只是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主上,可以用饭了。”
席月自屋内走出,朝着宿芒恭敬道。
“走走走,一块儿吃。”宿芒朝着草草招招手,草草也不客气,直接拉了胡源走进屋中。
今日桌上三菜一汤,只见菜中星点肉丝。
宿芒咽了口口水,不满道:“本座大病初愈,你们给本座吃这些?肉呢?”
席月低头半天,终是小声道:“主上,我们没钱买肉了。”
“哈……哈哈哈。”草草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门主,没想到能见到贵观倒闭,也算是有眼福。”
宿芒溜溜转了转眼珠,却也不和草草顶嘴,反而朝着席月道:“本座的救命恩人在此,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二位餐餐有酒顿顿有肉,赶紧把本座那顶千秋牡丹冠给卖了。”
席月应着:“是,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哎,不必卖了。”草草忙伸手去拦:“我们明日就走了。”
“走?走什么!我还没报答救命之恩呢,再留些时候。”
胡源本是在慢条斯理地吃饭,冷不防地插了一句:“门主若是有事相求,尽管开口好了。我与夫人时日不多,能力也有限,若是能帮一定尽力。”
宿芒眨眨眼,厚着脸皮道:“这么客气!那我若是推脱,反而显得生分了不是姑奶奶。”
胡源浅笑不语,草草忙朝她摆手:“生分就生分,你这肉吃么,不吃我吃了啊。”
宿芒大吼一声:“慢。”忙将一盘莴苣炒肉丝端到自己面前,闷头吃起饭来。
“主上,主上!”微风一阵急喊,将犹在扒饭宿芒噎了一口,被席月拍着后背顺了许久才顺出来。
“什……什么事,急着赶本座投胎去么?”
微风虽是急得要命,还是一步步地行好了礼:“主上,来了两个神仙,现在在门外等着,说是来接人的。”
草草诧异:“接人?是幽冥司的人么?”
微风摇头:“弟子不知,两人一老一少,那老的,看样子有些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老一少?
草草与宿芒目光相接,皆是疑惑不解。
“走,去看看。”宿芒站起身,席月马上给她整理衣衫,又递了茶水漱口。
草草放下筷子,想了想道:“我陪你去吧。”
宿芒笑笑:“无妨,本座身子好了,还会怕谁不成?”
草草站起身,摁住她乱舞的手:“就是怕你乱来,一起去吧!”
宿芒吐了吐舌头,朝着草草嬉皮笑脸一阵撒娇。
两人并肩出门,这大殿与正门还有些距离,草草本想驾云过去。岂料宿芒直接捉住她的手,一个瞬行已经站在了大门之外。
草草还欲感慨她的瞬行法术,眼睛一抬已经看见了面前的两个神仙。
那个老的神仙即是乌鸦神君,只是微风猜错了,这个更厉害其实是他旁边的年轻神仙,这正是陆吾上神本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草草临走之前还是去找了趟宿芒,毕竟住了些时日,多少也得道个别。
微风微云仍旧站在门外,披着道袍,还没等草草做声,两人便异口同声道:“今日主上不适,不见客。”
草草一怔。哟,这脸倒是变得快,连守门的弟子讲话都不客气起来了。
草草抬眼看了看大门紧闭的正殿,门缝之中泄着淡淡的魔气,不靠近根本察觉不出。
“也不知昨天晚上又吸了什么。”草草冷哼了一句,转头就走了。
然而走到三公子紧闭的屋门外,看着站在门口的胡源和乌鸦,草草不得不感到纳闷。
“三公子也不在?”
“嗯,帝君屋内并无人。”乌鸦点头应着,他今早知道这个屋子里住的是东岳大帝也是十分震惊,多少想要看看他困于人间的模样,故而语气有些惋惜。
“都不在就算了,省的还要说一通道别的话,我们走吧。”
胡源拉着她:“先别走,这事儿有些蹊跷。”
“有什么蹊跷的,难不成东岳大帝清醒了不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一呢?”
“万一是这事儿就更轮不到我管了,我和东岳大帝不怎么熟,之前还拌过两句嘴。”
乌鸦点头道:“胡四少爷,这东岳大帝的事儿我们还是莫要管的好,他此前在幽冥司对娘娘甚是怠慢,丝毫未给长留山留情面。”
胡源犹在犹豫,却听远处有人惊呼“走水”。不过片刻就见黑色烟雾直冲上天,草草一望正是大殿方向。
“看来这次是夫君猜对了。乌鸦神君,切莫离了胡四少爷,若是有危险直接回京城等我,我去去就来。”
“夫人。”胡源紧握住草草的手:“我和乌鸦神君一起去。”
草草扬起唇角:“不必。夫君放心,有宿芒在,用不着我动手。”
胡源语气中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不行,我一定要和你去。”他平日里性子温吞随意,难得如此坚持。草草见拗不过他,也就应了,顺口嘱咐乌鸦盯紧了些。
白蟾观的弟子们平日见不了几个,此时全堆在大殿门口,大多数未穿白蟾观的道服,更别说是像席月一般时时遮掩面容了。
一时间各路法术都在抽着大殿前水池中的水灭火,直到水尽见底,鲤鱼躺在淤泥之中拍打着尾巴,大殿的火势还未得到控制,倒是黑烟越来越浓,呛得几个修为尚浅的弟子连连后退。
“夫君看到了罢,这种灭火的小事根本不用我出手。”草草附在胡源耳旁轻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源低头看了她一眼,因为逆着光,草草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他握着草草的右手紧了紧,复又将视线放在乱糟糟得弟子之中。
“怎么回事!”
草草听到席月的怒吼,人群片刻安静下来,给她让出一条道。
“监院大人!”人群中窜出一个跌跌撞撞的矮小身影,身上因为重伤而魔气外泄。她说话的声音好似十岁的女童,只是此刻带着憎恨和痛楚,反而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是昨天来的那个仙人,前来捉拿门主!”
微风微云亦跟在她身后,披风遮住了她们的脸。微风低着头,一字一顿道:“回监院大人,的确是个神仙放的火。”
“主上呢?”
“她和三公子还在火中。”
陆吾上神?是他放的火?
草草双眼眯起,拨开人群,看着背对着她的三个证人,胡源将她拽回怀中,双唇贴在她耳旁轻轻“嘘”了一声。
那小魔修听到人群中的动静,陡然转过头,手指着草草恶狠狠道:“她是帮凶!是她出卖了门主,杀了她,给门主报仇!”
众弟子刹那间安静下来,草草周边的几个弟子自觉远离她。这些女人看她的眼神有愤怒,有害怕,更多得更像是在看热闹一般面无表情,如此僵持之下,谁也没有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人。”席月将披风摘下,与她四目相接:“今日大殿走水,你可知情?”
“呵!我若是帮凶,早就跑了,在这里看你们收尸么?”
“弥乐,你说仙人是帮凶,可有证据。”席月低下头,好似看进了弥乐得眼底。
草草忙道:“席月,此人会幻术!”
“无妨。”席月笑道:“我本无心,幻术对我无用。”
弥乐眼中惊慌一闪而过,狠瞪着的双眼血丝密布,依旧怨毒得看着草草:“你们……你们杀了她啊!杀了这个假仁假义的神仙,就是这世间的正义让我们像逃难的狗一样,就是这些神仙将我们列为世人的阴影面,将我们囚禁在此处!”
冷漠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冷笑:“弥乐,话说得轻巧,你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是啊,我等本就是在此逃命,今日若是死在神仙手上,岂不是吃亏。”
“宿芒死就死了罢,大不了重新择个去处,为何要我等陪葬。”
……
众弟子语调冰凉,饶是席月都不曾想到弥乐得到的会是这种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挣开胡源的手,走到失措的席月前,手指一搓,微风微云的披风落下,帽下的黑色人影在光线下瞬间消散殆尽。
“弥乐,你最好快点交代你把宿芒和三公子藏在何处。”
弥乐低头轻动嘴唇,意欲重启幻境,奈何伤势过重,力不从心,稍动法力已是心脉大损。席月已没了耐心,单手将弥了提了起来,声音因强忍情绪而低哑:“说,门主在何处!”
“哈哈哈……”弥乐口中含血,无谓笑道:“妹妹已死,我有什么好活的。你杀了我吧,宿芒已经被我砍了手,你们依靠的主子被我烧死了。”
“想得美!”大殿之中一声大喝,众人皆向人声之处看去。
“门主!”席月露出狂喜,将弥乐扔到一名弟子脚下:“绑好她。”
“是,监院。”
席月奔向浓烟之中的娇小身影,不一会儿一身是血的宿芒走下台阶,身后背着昏迷不醒的三公子。
“本座困在火中,你们在这里聊天聊得倒欢。”宿芒一边嘴角牵起,笑得张扬而邪魅:“亏我到处张罗给你们买肉吃,关键时刻还得靠自救。”
弥乐自看到宿芒出现一直摇着头,眼中惊恐万分,喃喃自语着:“怎么会!你明明被我砍下了右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宿芒将三公子搁在席月身上,一个瞬行蹲在弥乐面前,好似逗弄路边的小孩一样:“是啊,你将我的手砍了下来,不过……”她血淋淋的手摸在弥乐脸上,留下一片粘腻的血印:“神奇不?我又将它安上去了。”
弥乐死盯着她的手,任由身后的白蟾观弟子将她五花大绑。
宿芒拍拍手站了起来,夸张雍容的深衣因为火烧焦了一半,她倒是满不在乎,依旧将衣服理了理,扫眼看了通面前的弟子。
众弟子皆低头站着,那几个方才说话的弟子更是躲在人后,恨不得逃之夭夭。
宿芒微微一笑:“白蟾观现在没钱了,想走的就走吧。”
众人一默,有几人抬眼怯怯看了她,低着头转身而去。
宿芒对这些弟子的来去浑然不在意,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朝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一个个别傻愣着,热闹看完就去打水灭火。”
“是,门主。”众弟子乱七八糟答成一片,随即四处散开寻求灭火之法。
“门主,弥乐……”守着弥乐小弟子不知如何是好。
“关起来嘛,现在没功夫管她。嘿,姑奶奶!”宿芒眼睛一亮,赶紧跑到草草面前:“快去看看阿三,看在大家都是仙友的份上,用你那仙术给他治治。”
草草瞥到她微微有些瘸的脚,虽然脸色冷肃语调却不禁放缓:“你的脚怎么了?”
“被我最爱的大花盆砸到了,亏我以前那么喜欢它,砸起来那叫一个忘恩负义,一点力道都没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也不听她贫嘴,撩起她的裙摆来看。一脚的伤口划痕,血肉模糊,确实是被花盆碎片所伤。
“皮外伤,找个人给你上个药。”
“好好。那您老去看看阿三呗。”
草草点点头,正欲去看三公子,却听那弥乐一阵狠笑,竟以性命为祭,招来幻术,电光好似闪电一般冲向草草后背。
胡源一句“小心”还未脱口,宿芒已侧身挡住草草,迎向弥乐,幻术并不择人,瞬间埋到她身上。
在场之人皆不知宿芒会在幻术中看到什么,但她拥有神力且身世坎坷,现在还有个三公子,草草下意识地护在胡源身前,给乌鸦使了个眼色。
乌鸦正欲招来彩云带走胡源,却见宿芒低头擦了擦唇角鲜血,眸色清明狠戾。
“这世间练成幻术的魔修甚少,更别提双生姐妹一同修成。你骗我吃下假药丸也好,烧我大殿,伤我珍惜之人,辱我朋友也罢,我只想一笔带过,饶你一命。未曾想你同你姐妹一般,总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弥欢已在弥留之际,神识已经模糊,极不甘心地瞪大双眼:“为什么,幻术与你无用。”
“因我无畏,无求,无憾!谁能动我心!”
弥欢等完这句终是睁着双眼死去,因着死相凄惨,端水路过的弟子皆扭着头偷偷看着。
宿芒摆摆手,示意一侧的小弟子将她的尸体处理掉,随即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草草:“姑奶奶,快去看看阿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草草一个“谢”字卡在喉头,终是没有说出来。宿芒将她的手一拉,便瞬行到了三公子身边。
草草让席月将三公子躺在地上,伸手了探他的脉搏,良久后方才对宿芒道:“三公子只是中了幻术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宿芒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那就好。”
还没等草草再说下一句,她竟双眼一闭,自台阶之上倒头栽下,一路硬生生滚到最后,晕了过去。
“主上。”席月站起身奔向宿芒,周围几个小弟子也瞬间拥到她身侧,一下子就将那娇小的身影掩盖了。
草草却别过头,看向躺着的这位,小声道:“三公子,既醒来了,为何装睡。”
三公子睫毛微动,眼未全开已露出讥诮之笑:“越桃上神,一别许多日,没想到如此重逢。”
草草倒也不惊讶:“弥乐为了报仇竟也舍得,将真仙丹给了你,你是被妖术封印的?”
“巧合罢了。”三公子坐起身,看着众人围着的宿芒,双眸好似蒙上一层雾:“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她?宿芒?三公子要我救么?”
三公子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现在该叫你什么?三公子还是东岳大帝。”
“上神不必太过生分,叫我炳灵便是。”
“那宿芒呢,她一直喊你阿三。”
东岳大帝默了默,却是轻笑出声:“是啊,阿三……也亏她想的出来。”
草草不知他这句是骂宿芒还是在调情,单单听略带软绵的语调倒是调情的意味更多一些。
“本君离了幽冥司太久,先行一步,上神爱救不救吧。”
三公子懒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残灰。草草盯着他的衣服瞧,虽然宿芒一身被烧得厉害,却不见他身上有一处烧伤。
宿芒,当真将他护得极好啊!即便是一身伤逃出来,第一个要救的也是他。只是她万般珍惜的这个人,宁愿就这么冷看着她死里逃生,也不愿施以援手。
不知宿芒知晓之后,还会不会像对待方才那些冷言的弟子一般释然。
“炳灵,你不和宿芒打声招呼么?”
“不必,免得无端生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要和她怎么说。”
“实话实说。”
东岳大帝丢下这句,果然招了云直奔幽冥司而去。有小弟子看到云彩,扬声喊了一句:“三公子驾云飞走了。”
抱着宿芒的席月脚步一滞,抬头之时已是晴空万里,不见一丝云彩。
草草疾走下楼梯,略看了看宿芒的伤势,对着欲言又止的席月道:“宿芒伤得不轻,赶紧找处地方躺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嗯。”席月此时牵挂着宿芒的伤势,其他事情也无暇多问。
草草随着席月一路往就近的弟子房中去,刚行几步突然想起胡源还在,立马转了头去找他。
胡源静静站在来时的位子,这一系列慌乱之事,他没有插手她的决定,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
四目相接之时,草草心头一暖。胡源只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去便是。
草草心生感慨。人生有缘无份之事何其之多,像她与胡源这般兜兜转到一起的,少之又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宿芒这一觉睡了四天,一醒来就嚷嚷着吃肉。
待草草赶来之时,她正在喜滋滋地吃着一个椒盐鸡腿。一抬眼看到草草进门,她将鸡腿举起来摇了摇,嘴里包着肉含含糊糊道:“姑奶奶,谢了啊!”
草草冷看了她一眼,坐在床边捉来她油腻腻的手把脉。
“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饿啊,肚子饿得很。”
草草将她手一丢:“你这身子本来就跟死人差不多,竟然还能更差些。左右也治不好了,你就熬着吧。”
宿芒向一侧的小弟子招招手,那小弟子马上送来温毛巾给她擦嘴净手。
“姑奶奶刀子嘴豆腐心,前脚还心疼我给我钱买肉吃的,后脚又说不给我治了。”
宿芒倒了杯茶喝,漫不经心道:“买肉的钱不是我给的,是东岳大帝派人送来的,说当这阵子你照顾他的报酬。”
宿芒将目光放在在指尖,不着痕迹地掩了眼中的情绪:“哦,这倒是两清了。这世间除了席月,也就阿三最懂我,他送了多少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整整一万两白银。”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早知道捡个有钱的神仙能赚这么多银子,我平时应该多出去做做好事。”
草草抿嘴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再捡个回来,就把三公子忘了吧。”
宿芒把被子一蒙,声音又闷又哑:“我好困,不送姑奶奶啦。”
“我叫乌鸦去长留山给你取些用得上的仙丹,你派人在京城这一闹腾,我们再不回去怕是要找到汝河镇来。”
“嗯。”宿芒哼了哼。
“那我一会儿便走了,你再撑些日子,等乌鸦神君来。”
宿芒不再答话,好似睡着了一般。草草转身出了门,轻轻将门掩上。
草草向来不会安慰人,特别是对宿芒这般连生死都无所谓的,她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在她预期之内,宿芒大约只会心塞些日子,想通了便能走出来,未曾想不久的将来,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那样……让众神都无法挽回的选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一路驾云将胡源带回京中,席月派来敲诈胡太师的弟子已经被官府捉拿,还没挨几道鞭子已经将宿芒卖了出去。
胡源巧巧归来,拦住了剿杀白蟾观的圣旨。新皇宣了胡源觐见,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怒气冲天的皇帝,还将关着的几个弟子放了出来。
“你倒是有能耐,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草草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打趣他。
“还不是用了你的名号。”
“哦?说来听听。”
胡源挽着她的手在繁花盛处走着,笑了一会,温声道:“我只是说,仲琴仙在那走了一遭,观白蟾观乃是龙脉心之所在。”
草草失笑:“你跟我待了这些日子,旁门左道的骗术倒是学了七八分。”
“皆大欢喜的法子,撒些小谎又如何?”
“嘘,可别给锦鸡神君听到了,你们家那些老臣子古板得很,若是让他们晓得我把你带坏了,有的要跟我啰嗦的。”
“好。”胡源摘下她衣领上的花瓣,顺手摸了摸她耳畔的白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城春日群芳开遍,太师府清明祭祖,偏生少喊了四公子一个。
胡源当作不知晓,草草也充耳不闻这些,继续过着舒心日子。只是夏日刚来,两人避暑之行刚刚定下,胡源竟然病下了。
病是大病,算着日子还需折磨胡源一年多。
草草又将司命“请”了过来,手摇着胡源的命格簿子,强压着怒气道:“胡源明年秋后方才病逝,你倒是说说,怎么现在就给病下了。”
司命咽了口口水,怯怯道:“娘娘,急病猝死太过惨烈,也不大合常理。小仙本仙是很善写这些生老病死,天人两隔的苦情段子,奈何君上不让我写这些,命格簿子寥寥记了这一笔,默认胡源是久病而死。”
草草手扶着额头,将命格簿子递给他:“你再加些东西吧,这一年多让他好受些。”
司命倒也不像上次那般推辞,双手接过命格簿子,竟跪了下来久久未起。
草草将扶额手拿开,一眼看到跪在下面的司命。她已连着几日未睡过安稳觉,哑着嗓子道:“不好改么?”
“不,不是,娘娘……”
乌鸦和锦鸡原是默站在一边,此刻也随着司命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靠在椅子上:“你们为何跪我?我只叫司命加些东西,不至于胡源受一年多的苦楚,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吧。”
“娘娘,并非不好改。”乌鸦低着头,斟酌许久才说了出来:“只是……娘娘记错了日子,胡四公子病逝之日乃是明年春日。”
草草默了默,忽而一笑:“神君不要在此时开玩笑,我平日里与你们说起,你们皆不反驳我。”
“这是胡四公子的意思。”司命说着,将命格簿子翻到最后一页,递给草草看。
草草瞥了眼簿子,手指动了动却不曾去拿。她垂目坐着,面容平静:“是么,明年春日也是明年了。”
司命听她这平静的语气却是一头冷汗,久举的手僵在半空,见她确实在盯着看,也不敢收回来。
“司命。”
“在,在。娘娘可是要改命格?”
“自是要加点什么的,明年春日也是要改的,你去吧,两位神君也起来罢。”
“是,娘娘。”司命静悄悄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内重又静下,草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目光都还是放在方才司命跪着的地方,良久良久,直到天已近黑。
“娘娘,胡四公子该吃晚饭了。”乌鸦轻声提醒。
“嗯。”草草勉强一笑:“你们找人准备吧。”
乌鸦和锦鸡应声出门。
草草扶着椅子站起身,腿脚一晃一阵麻酥,原来她已坐很久了。
她看到桌上的一个花瓶,瓶中插的花束还是胡源未病时,陪她逛街偶然在街上买的。
夏日的花束败得极快,养花的水已有腐臭味。婢女们不敢收拾扔掉,只能将它摆在原处。
草草闭目。
明年此时,那个陪她买花的男子,就不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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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这次改得倒用心,胡源此病下来,痛苦时不多,若不是日渐消瘦,常惹风寒,也与一般人无二,依旧去说音楼教琴。
狗血的是太师府的兄弟姐妹得了消息之后,倒是来往频繁了些,每每看到他们对胡源抹眼泪诉衷肠的场景,草草又恨不得将司命掐死。
转瞬已是来年春日,命格簿子末页上的那一句未写具体日子。草草常常半夜坐起,看着月斜日上,难以入眠。
胡源最后一次去说音楼授课,归来时带了个醉醺醺的白发老头,朝着草草笑道:“看我带了何人来。”
此人京中之人无所不知,草草自是晓得。
他名作漱山先生。当初胡源送她的那副汝河图,正是这位画师的爷爷所作,不过传闻这人画艺一绝,比其父亲祖父更胜一筹。
“漱山先生。”草草浅笑行礼。
“这位是……仲琴仙!?”漱山眯起浑浊熏醉的眼,欲将不远处站在长廊之中的女子看个清楚。
胡源笑道:“正是夫人。”
“哈哈哈,仲琴仙……果然是仙人啊!容颜不老,美人至斯。”
“漱山先生,那我们那个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夫输了,心服口服!我画!拿纸笔拿纸笔!”漱山一时酒醒半分,被胡源扶着进了大厅之中。
胡秉麻利备好纸笔,铺在桌上。漱山朝他又讨了两壶酒,一屁股坐在主座上喝了起来。
“夫君,你和漱山先生打了什么赌。”
胡源笑而不答,倒是漱山粗着嗓门道:“今日老夫在街头卖一副瑶池仙女图,有个不识相的后辈偏说老夫此画……俗!”
胡源忙低头作揖:“是在下唐突无礼,实在是久请先生不动。”
“哈哈,无妨无妨!仲琴仙就说说罢,这仙境当是如何模样。”
草草诧异:“什么?”
胡源道:“只是想让漱山先生作一长留山图罢了。”
草草不知胡源为何如此,不过现在只要是他想做之事,她都尽力满足。
“即是夫君意思,我细细与漱山先生说说,先生随意作画即是。”
草草在长留山所留时间不多,不过她过目不忘,所行之处一花一木皆记得清楚。漱山初听她说时漫不经心,而后越听越奇,两眼异光闪烁,提笔就画了出来。
“衔珩殿西南方是尊上的琴室,琴室为木造,看来毫不起眼。四周种着成片的香草,乱糟糟毫无章法,却是奇人所植,四季香味不同,尊上若不在大殿看奏折,必定是在此处看……书。”草草忍俊不禁,旋即指着园中槭树下的一堆新冒的香草:“就是那些草,漱山先生照着画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仙草仙草,老夫要瞅瞅!”漱山丢下笔,背着手走出大厅。
草草笑看他半醉半醒的模样,转眼与胡源四目相望,胡源眸色深浓,眼底闪着点点细碎的光。
“原来是这些香草。”
草草敛下目光,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是啊,想你定是喜欢的吧,下界之时特意打了些种子。”
“谢谢,我很喜欢。”
草草将胡源的手握在两手之中,看着漱山画了一半的画,忽而一笑:“先生竟将此仙境画的八九不离,说不定也是什么神仙的转世。”
胡源凭空指了指漱山刚刚起笔的琴室处:“日后,我常在此给你弹琴便是。”
草草却摇头:“你一在这里弹琴我就想睡觉。我倒是对你衔珩殿的藏宝阁感兴趣得很,什么时候放我进去看看?”
“看来夫人是看上的是我的财宝。”
“谁说不是!”
胡源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草草不情愿地哼了哼,又指了指一处偏远小院:“我可记着仇呢。你刚把我提到长留山,就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若不是越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一时语塞,冷下笑来。
“嗯?”胡源低头看她。
“没什么。我只是想啊,有机会把你也领到此处住几天享受享受。”
胡源不可置否,只是淡淡评论了句:“此处景致不错。”
“是啊,晚上连个鸟叫都没有。嗯……也不全是,乌鸦神君会好心来看看我。”
胡源失笑出声,扬手摸了摸草草的头,草草顺势靠在胡源的肩膀,还在絮絮叨叨抱怨着从前一个人住在小院子中的生活。
漱山回来时见到的便是此情此景,他站在门前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大肚子,久久未曾出言打扰。
这幅画断断续续画了五天,待漱山先生装裱完送到草草手上,那户小院中多了一对人。
女的白发深衣,坐在院中晒着太阳。男子举手轻叩院门,衣白若月。
胡源将此画挂在屋内,随意指着一处地方都能和草草聊上许多。草草晓得他是怕自己难过,总要造出以后依旧会守诺在长留山陪着她样子。
可她心里清楚的很,胡源和白帝,她始终未当作一人,胡源哪一日死了,她和白帝有没有未来可言,她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话的清闲日子,没过多久即戛然而止。
那一日胡源难得好心情,拿出琴来弹。草草听他弹着《入梦曲》,还在诧异他怎会找到白帝布置的功课。
春浓之时柳絮纷飞。胡源一曲弹罢,只说有些闷,让草草把窗户开下来。那几簇柳絮落在屋内,琴前的胡源轰然倒在地上。
同日,胡太师薨,终是应验了那句被他轻视半辈子的预言。
凡世间的葬礼冗繁复杂,草草浑浑噩噩度了一日,跪在棺前无泪无话,也不知都来了些什么人,一切事宜尽是胡秉一直在操持。
第二日皇帝一身黑衣亲临槭树园中,遥遥看见白发的草草,惊艳得愣站在原地。
如此美人在侧,胡源就是一生碌碌,无官无爵又如何。就算是让他放下皇位,他大约也是愿意的。
刚刚赶来的乌鸦神君自是看出皇帝的心思,待这波人走尽。他放轻脚步走至草草身侧,屈膝跪下。
“娘娘,君上已去玄帝处赴宴,临行前嘱老臣带句话给娘娘,速归长留。”
草草点头,语中毫无波澜:“嗯。待胡源事了,我便回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乌鸦张了张嘴,犹豫了许久憋出一句话:“娘娘,胡四公子和尊上,本就是一人啊。”
“嗯。”草草又往火盆中扔了几张纸。
乌鸦不知她这一声“嗯”是听到了还是知道了,想劝她烧纸无用,却终究化作一阵长叹。
胡源如愿葬在京城之中,太师的葬队一路南下至临安祖坟,是以下葬之日,来送胡源的的家人几乎没有。
他生时,这副身子就颇引妖邪。草草怕棺中尸身引来觊觎的妖魔鬼怪,只给他择了个风水不太好的地方,种了些平常不过的松柏。思虑许久,还是将那半包本想种在他坟头的香草种子收了起来。
自坟地回来,草草一人坐在屋中,对着窗户喝了一杯昨日的旧茶,就开始收拾胡源的遗物。
门外胡秉不知在与何人低声言语,草草只大致听出和钱有关,想了想还是出了门。
“胡秉,怎么回事?”草草嗓音干哑至极,就连她自己听了都不由一怔。
胡秉低头道:“夫人,这位法师是请来为四少爷超度的,他们……嫌赏金不够。”
“超度的?”草草看着那位法师,忽而勾唇一笑,想起曾经在汝河超度仲锦书这事。
“胡秉,超度是件大善事,他要多少就给吧。钱不够找秦先生去拿。”
“好,夫人。”胡秉虽然不解,也没多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法师从未见过丈夫死去还能如此谈笑的主家,传闻之中这女子有琴仙之名,却也克死丈夫,连带胡太师都中邪一般暴毙,实在让人不敢招惹。他不敢再提要求,讨了便宜就赶紧收拾东西走了。
草草嘱咐土地照看好槭树园子,直接招了云往白蟾观而去。
宿芒吃了乌鸦神君送来的仙丹重又生龙活虎,痛定思痛,召集众弟子开山种菜养猪。
草草寻到她时,她正在逗一群小猪玩。她站在猪圈前,看着宿芒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发自内心得一笑。
“宿芒。”草草唤她。
宿芒见到草草自是惊喜,一看她身后没有胡源便猜出他已不在人世。只不过这次她很是知趣,一字不提,还叫人拿出私藏的好酒,又叫席月绑了个厨子来,给她俩烤乳猪吃。
这一顿酒宴两人皆纵情豪饮,没有一句安慰,甚至没来得及大哭几声就已经烂醉在桌前,还是席月一边叹着气一边将她俩送至房间睡觉。
第二日日上三竿,宿芒一觉醒来,草草已经回到上界。客房之内留着几张银票,几百两白银是有的,这些乃是土地将说音楼盘出和草草分得的钱财,草草觉得没多大用处,干脆就留给了宿芒。
宿芒啧了啧嘴,将银票揣到怀中,直感慨这届神仙各个有钱,就是不辞而别的通病让人不喜。
草草一声不吭地回了长留山拾花殿,拿了淑湛的蛟龙衣便独自一人驾云去了昆仑墟。
此一月假期,春秋馆测试已经结束。草草对此不知,直接去了星罗馆女弟子房,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银杏仙恶作剧般得突然窜出,从树上砸在草草头上,往日草草总会训他一顿,可今日她只是将他拎起,放在他平日最爱待着的窗棂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前草草骂银杏,他最爱怼她:“喂,你吃错药啦。”今日他依旧冲草草喊了这句,却是骂她不理人的态度。
草草未有一丝火气,直接问他:“”师姐师妹们又去凡界了么?”
“他们住进春秋馆了啊。你竟不知道么?”
“这一月有事,有人送来大鵹师尊的功课,我以为大家都还在。”
银杏又攀上草草的发髻,很是怀念得枕在腰下:“哎呀,那时候大家是在的嘛,但是最近魔界好像出了些事儿,大鵹师尊无暇授业,只得提前结束测试。”
“魔界出事?什么事。”
银杏悲叹:“我怎么晓得,自从上次偷偷跟你们出去,一回来就被陆吾上神下了封印,现在除了昆仑墟,我哪里都去不成。”
“众弟子不皆如此?你若是修炼再勤奋些,不至于被荷花仙关在笼子里,陆吾上神也不会总不讲情理。”
银杏仙面前最不能提的就是法术不济这件事,每每说到便是两颊羞红。此刻更是闭眼躺在草草头上假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淑湛。”来人正是绘香,草草见她喜笑颜开,一身白衣,明显已是春秋馆正式弟子。
“果然是你!青鸟师尊说你回来了,让我来星罗馆找你过去呢。”
草草笑道:“师姐晋入春秋馆,恭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到此事绘香却未有想象中的激动:“牧念姐姐未过测试,昨日回去了。你若是早一天回来还能看见她。”
草草一怔:“牧念师姐乃是本届弟子中的翘楚,为何落榜?”
“你走后我们各自领了不同试题单独去做。牧念师姐所领试题乃是为悬镜洞天一对双生雪狐洗澡,却将两只雪狐给弄丢了。”
草草无奈一笑:“悬镜洞天那两只雪狐已经修成人身,又身在雪山深处,不惹一丝尘埃。为何要给她们洗澡?青鸟师尊不是难为师姐么?”
绘香摇头:“我们都把此事想得太过简单。洗澡事小,那两只雪狐在悬镜洞天之中修炼千年,竟学会了幻术。牧念姐姐便是中了她们的幻术,让她们给逃走了。我们赶到之时,悬镜洞天还残存一丝魔族的浊气。”
“魔族?”草草突然想到什么,急问道:“那两只雪狐可是双生姐妹,一个叫弥乐,一个叫弥欢?”
绘香诧异:“你怎会晓得。”
草草冷笑:“这世间之事倒是巧的,我在下界遇到了这俩姐妹,也怨不得弥乐身上有那般罕有的仙丹。不过,她们已经都死了。”
“都死了么?”绘香若有所思:“我之前一直弄不明白,总觉得这是青鸟师尊故意设的难题。她约莫早知牧念师姐情根深种,让她再涉悬镜洞天之中。可未曾想情况复杂许多,昆仑墟仙气充沛,怎会养出魔物?大鵹师尊已奉命去查。”
“是啊,陆吾上神这样细致的神仙,眼皮子下面都能出了这档子事,任由下去,上界岂不是要大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绘香道:“最近这些怪事多少和魔族扯上关系,白帝尊上也是因为孔雀大明王出言挑衅才下界,只盼只是我们胡乱联想。若要是再来一次仙魔大战……”
草草看到绘香如此担心的模样也不由的蹙起眉头,她倒不是担心仙魔大战,而是想起了当初在无间魔域的那些日子。
那些整日在理香楼门外喊着“三缺一”的魔怪们,那些行走在街头携儿带老讨价还价的妖族,还有那些天天叫着生不逢时恨不得找天上神仙干上一架,却不得不为了讨媳妇儿减肥的肥壮魔族汉子。最后,她想起那日身着长裙、戴着珠钗而来的精精将军和那不夜山之上孤零零的坟冢。
这样平凡而又简单的魔族臣民,这样恭谦有礼的魔族大将,如何让草草将他们与阴谋二字扯上关系。
“呀!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青鸟师尊还在等着我们,快些走吧!”绘香牵着草草的手便向春秋馆走去。
一直睡在草草发髻之上的银杏仙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睫毛抖了抖,瞬间消失不见。
此次春秋馆的测试,通过之人只有六名,此刻悉数站在春秋馆正厅之中。草草刚随绘香进门,弟子们皆转头看向两人。草草看到漆壤也在,遥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漆壤颔首表示回应,但是眼中似有担忧。
“青鸟师尊。”草草低头行了师礼。
青鸟师尊手持书册坐在师位,听到草草这一声,连眼皮都没抬,淡漠道:“淑湛公主,你请假一月,大鵹师尊虽准了。春秋馆的测试还是要补上的。”
草草心口一凉,师尊这是玩的哪一出?难道收了钱还不算数,还要继续考试么。她略微心疼了一下淑媛送来的宝物,嘴上还是老老实实道:“弟子明白,青鸟师尊请出题吧。”
“本尊若是单独出题,难免有偏颇之嫌。既然今日六位同门都在,就让他们为你出题吧。你们这千年在星罗馆主要研习馆中藏书,若是任一位弟子说出书中之题,你都能正确答出,你今日便算过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鸟师尊此话说完,绘香和草草皆是松了一口气。星罗馆书目草草倒背如流乃是这三个小姐们都知道的小秘密,青鸟师尊还是在心软放水,只是让其他弟子心服口服罢了。
“好,师尊,请各位师兄弟出题吧。”草草横扫了眼在场的弟子,唇角勾起笑意。
弟子们面面相觑,星罗馆之书何其之多,青鸟师尊这题难之又难,比他们最后测试的题目麻烦多了。
“好,师姐,就由我先来出题吧。”漆壤上前一步,与草草作揖行礼。
草草朝他一笑:“漆壤师弟请说。”
漆壤默了默,说了个可以说是常识性的题目,草草轻松拿下。
其他弟子见状,也一一出题。虽然当年草草入师门之时,弟子们对她误解良深,但前几日历经和其他弟子的分别,今日出题之时下手都很轻,没有丝毫为难草草。五名弟子问完,就只剩下绘香未问,草草入得春秋馆似乎已是定数。
绘香眼中含笑,却不敢十分放肆轻慢,略带严肃道:“请问师妹,东方青帝所司是何季节。”
漆壤微微侧目,绘香将笑未笑的样子格外动人,他只消看上一眼便已面红耳赤。
草草脱口道:“青帝乃司秋之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香笑意倏然不见:“淑湛,你今日是怎么了,司秋之神乃是白帝尊上啊。”
草草一怔。
是了,司秋之声乃是白帝,东方青帝乃是司春之神。此乃五帝史书第一页所写,这么明显的答案,绘香完全就是在放水。
可偏偏草草却将这题答错了。
青鸟轻叩桌面,凉凉道:“你成仙这么些年,五帝弄不清,竟连春秋都不分么。”
是啊,草草过目不忘,但凡看过的书本,都好似镌刻在记忆之中。为何当初一页页翻过胡源的命格簿子,却偏生将春秋两字看错。
草草微敛目光,头微微低下:“弟子学术不精,师尊教训得是。”
青鸟淡淡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
绘香迈一步向前:“青鸟师尊,弟子能否再出一题?”
青鸟又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规则便是规则,本座若随意更改,往后谈何威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香还想再说,草出言打断她的话:“弟子今日未过测试,尚无资格成为春秋馆弟子。”
“嗯。待大鵹归来,你道个别就回南海去吧。”
“是,师尊。”
青鸟摆摆手:“春秋馆仍在授业之中,你先下去。”
草草行了师礼辞别青鸟,毫不拖沓得朝着门外走去。
绘香红着眼看着她果断离去的背影,早知进入春秋馆就是三人离别之时,她情愿这荣耀之日来得更晚一些。
未能考进春秋馆,草草并未像想象中一般伤怀。大约刚刚经历更加绞心的分别,此刻即将离开待了千年的昆仑墟,心中只有麻木和空旷。
她信步走过春秋馆后的池塘,一路踱向星罗馆女弟子房,这一路风景她都细细看了一遍,觉得能记在心里,即便不是日日相见也很不错。
星罗馆一如她归来时的寂静,草草迈进星罗馆的门槛,轻轻唤了声“目老师”。馆内的风铃“叮叮”作响,却迟迟不见目从墙壁上下来。
“近日三界事多,目随着大鵹一起出去记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听到人音,低头转身,两眼只能看见绣着山川纹样的紫色衣摆。
“陆吾上神。”草草弯腰作礼。
陆吾道:“不必行礼,考试如何?”
草草强牵出笑意:“测试太难了,没过。而且我家人也不放心我在外游历,让我早些回去。”
“嗯,回去也好。近来三界妖魔丛生,你这般法术不精,相柳都打不过,还需一个凡人相助。”
草草摸了摸鼻子,看来淑湛即是越桃之事真的很难逃过陆吾的眼。她独自尴尬了一阵,只好拿调侃缓解一下让人心闷的气氛:“你不也是,追了他许久都未曾追到。”
陆吾别过眼,将视线落在她的发间:“找相柳,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草草抬眼,因离得太近,入目处是他光洁的下巴:“还有更厉害的妖么?还是魔族真的有异动?”
陆吾低头看着她,一边的嘴角轻轻牵起,似是自嘲:“都不是,找一个人而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正想问他是在找谁,却见他退后一步,低下头与她四目相望,那双透彻的双眼好似能看穿她。
“你不是淑湛,也并非越桃上神,你到底是谁?”
草草干咽了一口口水。
她第一次被人挑破身份,脑袋瓜子都空了一空。
陆吾语气并无责备,仿佛只是谈天说地般随意一问。但草草与他相处这么久,自是知晓他的脾气。这位上神向来如此,玩笑时总爱做出真发火的样子,发火时反而冷静得好似说着不关痛痒的事情。
所以草草觉得,今日他这么不咸不淡得一说,定是在心里思索着怎么修理这个混进昆仑墟的小骗子了。
攸关性命,好像已不是悲秋伤春的时候。
草草咳了一声,抽了抽鼻子,试探性地勾了勾手,捉住陆吾袖子的丢丢小边角:“上神,我知错了。”
陆吾任由她拽着,抿嘴忍住笑:“哦?你哪儿错了?”
“不该假冒南海蛟龙公主,赖在昆仑墟。罚我认罚,不过上神您看我这都要走了,能不能不要把这事儿传出去了?”
“我错不在此,南海既然承认你是淑湛,我也不敢以假冒之罪罚你。”
“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更不知道陆吾是什么意思了,只能低着头等着他下面的问话。
“你叫仲草草?”
“嗯。从前叫这个。”
“以后去哪里,南海?还是长留山?”
“回长留吧,可能先会到处转转。”
“归元术也不学了。”
“咳!”这……陆吾上神的心思好难琢磨,还是先拍个马屁吧:“未将归元术学成,的确十分遗憾。”
陆吾虽然性子奇怪,但法术是一等一的好法术,此次下界全靠它,打架疗伤两不误。
陆吾拢了拢袖子,温言道:“你可以继续留在昆仑墟,我会慢慢教你。”
他这般轻声慢语却让草草更加惊悚,忙道:“陆吾上神不必客气,我是想说,这个……遗憾也是美好的。”
“嗯。”陆吾哼了声转头就走,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草草稍稍抬眼一看,他脚步略有些急躁。
草草小声嘀咕:“他这是……生气了?不会以为我嫌弃他的仙术不够厉害不想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上神,陆吾上神!看这里啊!”
结界之中的银杏仙终于守来了陆吾,赶紧爬到最高处大声嚷着。
陆吾瞥了眼银杏树上乱跳乱叫的银杏仙,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银杏立马扯高嗓子大喊:“上神,我有魔族复生上古大妖的证据!”
陆吾连脚步都懒得停,直接化作一阵白雾瞬行至银杏树下。草草遥遥看着银杏从树上跳到陆吾肩膀,凑在他耳旁嘀嘀咕咕。但因陆吾设了结界,她也只能从陆吾微微扬起的眉峰之中看出此事大有文章。
魔族复生上古大妖?魔族和妖族凑到一起,能为了什么?当然是造反啊。
草草不动声色地往女弟子房走去,甚至为了掩饰自己偷听的意图,轻轻吹了两声口哨。
眼看越离银杏树越近,陆吾眼睛一抬,又加了层结界。
这下连银杏仙都有些纳闷,不知他为何如此防着草草。
“她已不是昆仑墟的人了。”
陆吾故意将这话放出来让草草听见,弄得她脸一阵红一阵白。
都说大山大河养育心胸宽广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堂堂昆仑山山神如此狭隘记仇,简直有悖常理,是朵尊贵又耀眼的深谷奇葩。
草草朝着还在咬耳朵的两人瞪了个大白眼,一步步慢悠悠地走回女弟子房,将房门砰地关上。
当年自己一人住进星罗馆女弟子房,今日又一个人被留在女弟子房,世间轮转不休,只有傻子原地踏步。
草草一边自嘲一边收拾床铺,打算明日再将星罗馆好好打扫一番,也不枉这一千多年的陪伴。
床铺收拾完大约已是饭堂用餐时间,草草觉得自己尴尬,也不晓得该不该去。后来干脆将门窗一关,早早上床睡觉去。
只是这迷糊觉才睡到一半,却听门被“哐啷”一声大力推开。
草草翻了个身,迷糊道:“胡源,把门插好。”
“啊?胡源是谁。”绘香两步走到草草床边,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听着还挺暧昧,你们家给你定的那门亲事么?”
草草一骇,猛然惊醒,缓了很久方知自己是在星罗馆之中。
“师姐,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饭堂才刚吃完饭。”
草草下床,披上衣衫:“只是有些累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我只是过来同你一说,明日白帝尊上要来教琴。”绘香听她语气闷闷,以为还在为未进春秋馆而难过。
草草听说白帝明日便来,内心还是不由一刺,刺后就像防御一般紧缩着,弄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往日总觉得琴课无聊,以后也听不到了。”
“我来便是要同你说这事儿。今日尊上座下的乌鸦神君专程而来,向我们打听你是否在昆仑墟之中。我说你今日测试未过,应当回星罗馆了。乌鸦神君像是舒了一气,只说明日尊上来授课,让青鸟师尊安排时间。”
草草思绪早就搅得一团乱,木讷道:“尊上授课,不是都放在月底么?”
绘香也是不解:“按理说都是月底,可能是最近尊上要检查我们的新曲子,提前来了吧。对了,你的课业和新曲子拿到了么,大鵹师尊说已经派人送到南海去了。”
“《入梦曲》?”
“的确。这是尚在凡间的尊上为天妃越桃上神所写。都说凡人不会记得前世,尊上到底是尊上,即使喝了孟婆汤,依旧将一生所爱写在曲子之中。”
“你是说……”草草声音微抖,只能咽了口水,稳住心神重新说道:“这首曲子,是尊上在凡间写给我们的功课?”
“对,是戎葵上神自凡间带来上界。尊上嘱咐,待他归来后要查我们弹奏的情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的手捏着衣带迟迟未曾扣上。
因着天黑,绘香也未留心她的表情,只顾自说着:“乌鸦神君再三嘱咐,明日琴课一定要将你喊上。青鸟师尊当下便叫我来通知你,我本想饭堂能遇到你来着……咦?淑湛。南海是出了什么事儿么,我怎么见你这次回来,总有些心不在焉。”
草草依旧魂不守舍,喃喃道:“原来《入梦曲》是……”
“是什么?”
绘香见她这样有些担心,侧过脸来看她。却见她脸一别,直接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淑湛,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家里逼你成亲呢?”
草草笑了笑,低头道:“家人给我安排的夫君,确实害我操心了许久,现在一提到他的事也是烦心得很。”
绘香气愤道:“你同我待了那么久,竟然随便兄长指婚,也不晓得反抗。”
“反抗也没用,打不过他。”
“我帮你打。”
“我俩联手也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香讶然:“你有这样厉害的未婚夫,当是三界叫得上名字的男神仙了。胡源?我怎么没听过。”
草草被绘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一乐,也就不再逗她:“不早了,师姐还有晚课吧。”
“对,今日还有晚课。明日辰时记得去琴房,我先走了。”
草草自床上站起:“师姐好走,我就不送了。”
“嗯。你就继续睡吧。”绘香说完就急忙跑了出去。
草草在床边坐了坐,却无心再睡,披上外衣坐在银杏树下。
她曾以为胡源此生的最高创作便是那首为新皇写的颂赞曲,现在想来,他那样无所谓的性子,怎么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入梦曲》是戎葵当作课业送来给她的,可草草怎么也想不通,胡源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将《入梦曲》送给她。
草草这一坐便已月上中天,银杏仙坐在树枝上坐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身影一晃,坐在了草草面前的石桌子上。
草草对他这般忽来忽去的恶作剧已经习惯,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又去望着山月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银杏仙盘坐在桌上,小声道:“你真的要走了?”
“嗯,大鵹师尊回来了就走。”
“哦。”两人皆不习惯这种略带伤感的对话,说完这两句就不晓得怎么接下去,只是这样一起坐着看月亮。
良久之后银杏仙打了个大哈欠,草草伸手轻轻拍了拍银杏仙的头,欠起身,往女弟子房走去。
银杏仙垂头又是叹息,钻回树中睡觉去了。
一夜未得好眠,草草就连披着淑湛的蛟龙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苦情样子。
草草对着镜子干笑了笑,又挑了半天的发饰,最后还是像往常一般梳了个小髻穿着星罗馆的弟子服慢悠悠晃到琴室。
她本是掐准了时间到,可偏偏在琴室前出了个岔子。草草遥遥看见门前站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正是芝樱和乌鸦,她止了步,想等他们聊完了再过去。
芝樱被陆吾罚在昆仑墟紧闭半年,倒也丝毫没有醒悟。乌鸦好言好语劝着,又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急得一头汗。正是无奈之际,他眼一抬,看见站在远处悠哉悠哉抠指甲的草草。
“娘……淑湛,淑湛公主。”乌鸦两眼放光,完全忘了身边的芝樱,一溜烟往草草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乌鸦神君。”叔湛按照礼节给乌鸦行了一礼。
乌鸦吓了一跳,赶紧朝她摆手,轻声道:“娘娘啊,千万不要如此,老臣受了你这礼,怕是要被雷劈的。”
草草抬眼看了看芝樱,她静立在原地,看着两人的眼神疑惑而又不耐烦。
草草垂眸道:“神君与芝樱上神在讨论什么?”
“这……芝樱上仙想要进去,她说她得了三位师尊的应允,从前都是这般协助君上授课的。”
草草点头:“的确如此,神君为何拦她?”
乌鸦冷汗直冒:“娘娘,从前老臣不晓得您在此处,自然不懂着去拦她。”
“这是尊上的意思么?”
乌鸦顿了顿,小声道:“并不是……”
“那就不必拦着,左右这也是昆仑墟的安排,你突然这般,他们定会觉得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娘娘。”
草草肃着脸行了一礼,声音略高:“谢神君传达姐姐的话,淑湛知晓了。”
乌鸦哑然。
草草迈着快步往琴室之中走,路过芝樱之时,堪堪被芝樱叫住。
“慢着!”芝樱轻柔一笑:“淑湛公主,听闻你前一阵子请假回了南海,可是去参加鲛人族王的寿宴。”
草草一脸平静,指甲却深深抠进手掌之中。
芝樱,她都知道了什么,是陆吾告诉她的?
“上仙有所不知,姐姐曾与鲛人族十一王子有婚约,不过后来我姐姐悔婚,嫁到东海。鲛人族处处说我南海蛟龙族嫌贫爱富,寿宴这事儿自是不会通知我们。”草草勾唇一笑,幸好这段野史在白帝那边看过。
“哦对,是有这事儿。”芝樱轻飘飘一笑:“我都给忘了。”
草草颔首:“上仙若无其他事,我就去上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你去吧。”
草草深深吐了一气,松开手指之时,手心漫散着酥麻的疼痛。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在心中自言自语:“凡间走了一遭,瘦了许多斤,胆子却长肥了不少。若是从前遇到她,我大约话都讲不全。”
琴室之内,春秋馆六位弟子已经到齐。师座之前,香炉轻烟袅袅,琴已置好,白帝并不在。
“淑湛,你怎么迟了,赶紧过来。”绘香依旧坐在最前的位置,朝她直招手。
草草犹豫片刻,见几位弟子皆看着她,若是此时坐在最后,倒显得对绘香有所疏远。她慢行到绘香身侧,坐在蒲团之上,右手一挥,琴与琴谱已在眼前矮几之上。
绘香见她闭口不语,关切道:“淑湛,你面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好。”
草草试了试琴音,浅笑着:“绘香师姐不必担心,我好的很,总不能让某些人轻易如意么不是。”
她这话说的极小声,但琴室本就设计特殊,静谧之时,细微声响都会被放大。是以草草这话众弟子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巧就巧在就这句话的功夫,白帝自后室走出,那袭绣云白袍落在草草眼底,她心头一慌,连嘴上的笑都变得僵硬,竟忘了同其他弟子一起起身行师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尊上。”众弟子谦恭拜礼,绘香一脚踢在草草腿上,她才一脸通红得爬起身。
“都坐吧。”白帝语调平平,和从前上课之时无甚区别。
草草闷头坐下,绘香仍旧不放心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草草回头朝她一笑以示安慰,回眸之时,眼尾正扫到低头翻阅琴谱的白帝身上。
白帝的容貌和白源丝毫不同。他一笑似春日暖阳,举止从来温文尔雅,只是这种暖意带着疏远的客气,有种不可亲近的清远脱尘,便是握不住的清风、摸不到的霁月也无法比拟。
他和胡源,怎可能是一个人。
草草垂首,唇角一勾,指腹轻轻婆娑在封面“入梦曲”三字之上。
片刻后,白帝放下琴谱,淡道:“今日由漆壤开始,《不周山初霜曲》。”
漆壤稍有疑惑,随即站起,行礼道:“师尊,今日难道不是《入梦曲》。”
“《入梦曲》尚未完成,以后不作授课之用。”
漆壤点头:“弟子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漆壤拂衣坐下,稍稍踌躇后开始弹奏。《不周山初霜曲》较为偏冷,白帝也未曾让弟子练习过。即便是漆壤这般勤苦的弟子也颇感吃力,一曲弹罢额头微汗,重重叹了一气。白帝未作点评,众人皆静默不作声响。倒是漆壤这老实孩子坐不住,红着脸站了起来。
“弟子弹错十七处,有负尊上教诲。”
草草同情得看着他。明明是白帝心血来潮,还要自己认错。又不是所有人都像牧念一般是弹一遍就会的音律天才,弹成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弹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几乎同时,白帝道出草草心中所想:“弹琴本为静心,若是觉得能力不及,莫要勉强,随心即可。”
白帝这样的宽慰对漆壤这样的死脑筋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让他更加羞愧,一张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不过此刻情况已由不得他悔恨感慨,因为前座的草草好似被针扎了一般,“嗖”得站了起来,将闷头抱佛脚背琴谱的绘香吓了一跳。
众弟子傻眼,绘香拉了拉草草的袖子,她却不理,瞪着双眼死盯着白帝瞧着,那种眼神好像街头瞧见了追了几年欠债不还的人,恨不得扑上去扭打在一起才好。
白帝对她这番无礼举动倒也不奇怪,反而心情颇好得漾出一抹笑来:“淑湛,你又有什么想法?”
什么叫……又?绘香愣住。
草草手抠着桌沿一声不吭,绘香咳了咳,弱弱站起身来:“那个……尊上,淑湛家里最近有些事,心情不是很好。”
“哦?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绘香再愣。白帝尊上竟然对弟子家中私事感兴趣,要是说出来,有天帝做主,淑湛就可以不用违背意愿嫁给那个胡源了。
“尊上,其实是淑湛家里逼婚,让她嫁给一个骗子。”
草草从这句胡源曾经说过的话中回过神来,只听到绘香说了“骗子”二字,却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再一缓神发现自己竟然还站着。
“逼婚?”白帝神色微妙得看了看她:“是谁这么胆大?”
绘香见草草没啥反应,以为她默认了。继续送佛送到西,“好心”答着:“那人叫……”
“哎哎哎,师姐师姐。”草草忙用手捂住绘香的嘴:“师姐理解错了,我可能方才有些,那什么……走火入魔,下界浊气太重了,不小心就沾染了些。师尊不好意思,扰了您的课,您罚我就是,绘香师姐只是担心我,想错了。”
绘香呆呆被捂着嘴,继续一脸不解。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白帝深看了草草一眼,久久未曾说话。几个弟子互相递了眼色,都不知道今天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你俩先坐下吧,淑湛课后留下来。”白帝漫道。随即他又指了指望江,让他弹奏《不周山初霜曲》。
草草垂头坐下,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不指望白帝依旧像胡源一般对她,但是自始至终,她都希望给白帝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个卑微的想法无关乎情爱,更像是尊严,一种被抛弃之后的可笑尊严。
我为什么要跟绘香胡扯什么逼婚啊!草草烦恼得抓了抓发髻,恨不得马上挖个洞挖出昆仑墟才好。
望江一曲磕磕碰碰,比漆壤更加惨烈。白帝也不再勉强其他弟子,先亲自弹奏了一遍,又逐一讲解方才漆壤和望江都谈错的几个地方。
草草一直低着头,这一课所有人的话,包括白帝的琴都没有听进去。她缩在琴后,将琴谱放在桌下,手卷着琴谱的一角。
没想到逃来逃去,这么快就要独自面他,面对事实。
尊上会怎么想呢,按照他原来的意思,本来这本命格簿子上就不该写有姻缘的,他会怪自己将他安排得好好的一生给弄乱了么?
一课很快结束,弟子陆陆续续走出琴室。绘香这一课上的也极不安生,觉得今天还是自己说错了话,可能又要让草草罚站了。
“淑湛,我先走了。”绘香瞥了眼低头擦琴的白帝,小声在草草耳边嘀咕:“我去星罗馆看看大鵹师尊有没有回来,看看能不能找他来救你。”
草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绘香无法,又见白帝已经停下手上的事,好整以暇得看着她俩,只得磨磨唧唧往外走去。
绘香脚步逐渐消失,白帝站起身,迈出一步。草草感到耳旁寒风拂过,应是白帝在琴室结了结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只觉这迫人的仙气越来越近,白帝信步而下,直接停在草草面前,蹲下身,和坐在蒲团之上的草草四目而接,眸底碎光闪烁,每一字都带着无尽的温柔:“怎么,不想回家?”
草草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暧昧的开场白,脸红了很久才结结巴巴道:“我,我休了这么多天假,还要上课的。”
白帝点头:“我听乌鸦说,你考试没过。”
草草一咳,明明好好的气氛,为什么说这些。
“是的,没过,所以也快回去了。”
白帝自然而然回她:“嗯。我等你好了。”
草草这才仰头看他,看着他眼眸中倒影的自己,哑着嗓子道:“尊上。”
白帝笑意渐深,熟门熟路得摸了摸她的头。
“私下里叫我少昊便是,如果别扭,唤胡源也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眼中水汽越聚越多,她忙低头掩饰,却被白帝一手捧住脸颊,手指一带,将一滴泪扫了去。
白帝手指温热,贴在她滚热的脸上,草草微闭着眼,淋湿的睫毛微微抖动,咬着唇隐忍着。
不久之前,她曾一遍遍握着胡源冰冷的手,再一遍遍逼自己放下。她做梦都想再一次触碰这掌心的温度,可是明明近在眼前,她却不敢……
白帝修长的手指留恋在草草眼下,就像每次草草和胡源闹脾气时,他说话的那般讨好的语气:“我在玄帝处讨了些烟花,等你回去了,去你那小院子放给你看。”
草草吸了吸鼻子,看来他还记得自己说他死板无趣的事情:“你其实不必如此,我那日只是说着玩的。”
“我可不想总被人说是骗子,凡世间所说的,我都会尽力实现。”白帝探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包括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么?即便是恢复了天帝的身份,依旧会守护她与一个凡人间的誓言?
草草下意识地捉住白帝要缩回的手,情绪一时失控,眼泪也一发不可收拾:“胡源,你……我一直想知道,你那日走时,你疼么?”
白帝眸色变深,明明颇为心疼,却还是平静道:“不疼,也亏得司命,我并未受什么苦。”
草草表情痛苦得摇了摇头:“我从前不知。你葬礼之时来了一人,他说他爹便是得你这样的病,因为太过疼痛,没熬一个月就自尽了……我成日陪着你,我竟不知,我竟不知你如此煎熬!”
白帝轻描淡写道:“以后知道了,不让司命再写这种怪病。”
草草知他随遇而安的性子,根本不知该说什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帝嫌与她隔着的那张几案碍事,设了个小法术直接将它移到别处。
草草被他一手按进怀抱之中,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她闭上眼,这些日子头一次回到当初安心活着的感觉。此时无论是胡源还是白帝,她都不想再去花时间纠结。只因这颗心像风筝一般,因着胡源的离去而被剪去绳子,从此飘飘荡荡,只想找一处安顿一下,哪怕只是片刻。
白帝喟叹:“今日便跟我回长留。”
草草怀抱着他,闷头不作声,白帝轻柔道:“你还是想留下来?”
草草偎在白帝的胸口,想了想,老实道:“未进春秋馆,我有些不甘心。”
“那些法术回去慢慢教你便是。”
“这不一样的。我交了很多学费,这次开后门请假,还送了好些珍贵的礼物。”
白帝失笑:“上次送的那些,只是戎葵随意从藏宝阁挑选出来的而已。”
草草哑然,她一直觉得长留山乃是一尘不染的仙境,怎知还有这么一片堆满宝贝俗不可耐的地方,简直太对她的胃口。
草草轻轻推开白帝,仰起脸来看他,眨了眨眼。
白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道:“回去就将藏宝阁的钥匙给你管。”
草草破涕而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过……我还是想留在昆仑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帝又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窝:“你想去查悬镜洞天?”
“你怎么知道?”
“悬镜洞天孕出两只魔物,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许多。你若执意想去,我哪一日同你一起去便是。”
“哦……你为什么不阻止我去。”
“从前我便从未阻止过你想做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我足够能保护你。”
的确,胡源向来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最多就是在事后提点一句,说她多管闲事罢了。
草草得意得扬着唇角,想到面前的这人可是官高压死人白帝,又刻意压制些,不要高兴得摇起尾巴来。
“可是我考试没过,怎么留着啊?”
白帝放开她,撤开结界:“无妨,现在随我去寻一下西王母。”
西王母?这就直接去找她了?
草草有些为难,小心道:“又要后门么?”
白帝失笑:“从前没这么多小辈,我们都是如此办事,直接简便,等价交换而已。至于送的那些东西,只是正巧西王母偏好这些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干笑两声,幸好西王母只是爱钱罢了,要是好色,当年东海龙王不知要摆出怎样的架势。几车的男神仙?想想都后怕。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琴室,白帝唇畔带笑,一身暖意。草草则是低着头,暗自嘀咕着,腹诽天上这些大神仙各个都不是善茬。
“尊上。”
白帝脚步一顿,草草蒙头撞在他的后背。他伸手去拽她,柔声道:“没事吧。”
草草摇头,瞥了一眼台阶之下的芝樱。
话说乌鸦今天倒是豁出去了,真的将芝樱拦在琴室之外。这人倒是不死心,竟还在此处等着,这就有些尴尬了。
草草咳了咳,话含在嘴里嘟囔着:“那!你的老相好来了。”
白帝不语,冷下笑,侧过脸静看着她。草草觉得这事儿自己多少还是占理的,毫不避让得迎上他的眼神。两人便这样面对面站着,撂在不远处的芝樱面色越来越难看。
草草本以为白帝会对她解释些什么,至少打个岔糊弄过去,谁知他竟不咸不淡得说道:“走吧,我们不理她。”
不理她?
这任性还有没有王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差点没被他这句给噎死,希望芝樱耳朵没那么好。万一听到了,草草在昆仑墟也待不顺了,随时都要怕她窜出来把自己给撕粉碎。
草草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她说不定真的找你有事,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不必,”白帝淡道:“免得你又跑了。”
草草竟无言以对,只得硬着头皮跟着白帝往前走着。
这两人一个奋不顾身,一个若无其事,倒她这个披着龙衣的“外人”尴尬得要命。
芝樱,你可要矜持些,不要当着一个小弟子的面作啊。
“尊上留步!”
这个……草草一手抓了抓眉心,不忍心再看下去。
芝樱几步拦到白帝面前,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一般。草草两眼一眯。好嘛!又是同一款衣料。
“尊上,”芝樱细声慢语:“芝樱候在此处,只想专程来谢尊上前日送来的生辰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芝樱微微垂眸,白皙的脸颊之上染上些许红晕:“多谢尊上修好我的琴。”
白帝淡道:“谁说的?”
“前日开明兽将此琴给我,说是乌鸦神君专程送来的。”
白帝漠然。
草草瞥了两眼眼白帝的后背。生辰贺礼?听芝樱这话,总不会是陆吾的生辰吧。
至于这琴么……嗯,说不吃醋是假,可心头这种强烈的兴奋感是个怎么回事!要不一会儿亮个身份什么的,考验一下芝樱的心理承受能力?
草草缩在白帝身后,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摸着脑袋沉思。是以一直观望这三人的乌鸦还以为她还在哭。
这还得了!
乌鸦原地跺了跺脚,一鼓作气奔到三人旁边,装作刚刚寻到白帝的样子:“君上,现在可否回长留了?”
白帝侧过身,看着身后规规矩矩站着的草草,朝着乌鸦道:“乌鸦神君,你来得正好,来解释一下你同芝樱上仙之间的误会。”
草草嗤之以鼻,白帝也真是会打太极,这要真有误会也是他和芝樱之间的误会,关乌鸦神君何事,倒是撇得干净。
乌鸦心中暗苦,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明知故问:“君上说的可是前日来昆仑墟送琴之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乌鸦瞧着芝樱支支吾吾半天,大约也猜到了误解的缘由:“芝樱上仙,是这样的,魔狼一战后,你与陆吾上神回了昆仑墟,留下一把断弦的琴。胡茗公子对琴念了你许多年,胡源葬礼之时特意将琴送来,托空青送还给你。君上知晓之后将送琴之事交给老臣。此事有关二位凡尘之事,都怪老臣没有说清。老臣只是觉得此琴毕竟是上仙自己的琴,看到自会明了。”
芝樱一怔,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良久才勉强笑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嗯。”白帝点头,未再对她多一字,转身朝着草草道:“淑湛,走吧。”
草草慢吞吞地跟在白帝身后,走了一段还不忘转头看一眼芝樱。此刻她已恢复常色,一派从容地和乌鸦说着话,仿佛刚才那事没有发生一般。
草草意犹未尽得撇了撇嘴,这两人怎么不再多说几句,让人多八卦八卦?就算大家一起聊一聊胡茗怀怀旧也是好的呀。
草草闷头跟着白帝走了一段,又见他停下步子,转头朝她道:“你又再打什么主意?”
“啊?我只是在想,其实这事儿也不怪芝樱上仙想得歪。乌鸦神君本就在你身边侍奉,他这样送来,一声不吭地,肯定会让人误会。而且,芝樱上仙本就是下凡寻你去的,看到这把旧琴,当然第一反应就是你修的琴,谁会想到胡茗会留着她的琴呢。前后这么一想,她也挺无辜的。按理说你应当开解开解她,不过我看她那样也挺会自我开解的。”
白帝将脚步放慢,等她跟上来。草草说完这些,快走几步并列走在白帝旁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是她自己的事。不过你若是需要开解,我可助一助你。”
他还在记着凡世间她不告而别的仇呢,一句话说得草草毫无底气,被噎得无言以对,只能若无其事地吹吹口哨赏赏风景。
额……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好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秋馆往后,拾级而上便是昆仑墟的最高峰,西王母便住在顶峰的宫殿之中。
昆仑墟没有明令禁止弟子前往西王母的寝宫,但是谁也不会闲来无事去找她谈天谈地谈理想,也便极少有人见过这位西王母的真容。
草草以为白帝会带着她驾云而上,岂料他竟不厌其烦地一步步往上走着,弄的她也只能慢吞吞跟在身后。
九天之上的老神仙们,论起品味来,这位西王母绝对是别树一格。
草草犹记着一日,星罗馆女弟子房的小弟子们窝在一起夜谈,忘了是谁领头说起九天之上有一位不可说君。这位不可说君酷爱女体,宫殿之内尽挂着衣着暴露的女仙女妖女魔头画像,这在当下几乎是禁欲为上的仙界系统之中,根本就是羞于启齿之事。可偏偏聚集了一票子志同道合的老神仙,成日喝着小酒,唱着淫诗,讨论着如何革个命,恢复到开天辟地之时纵情纵欲,仙魔混交的状态,甚至提出只有这样才可彻底杜绝第二场仙魔大战。
草草当时便嗤之以鼻,这位不可说君真是天真。
六界太平了这么些时日,精进修为的女妖女魔越来越少,往往刚刚修了人身就被妖魔界的大佬包养了去,多少妖男魔男找不到老婆。若是真实现了资源共享,岂不是把女仙们往外推。
有些扯远。
再说道西王母前的漫长天阶,两侧雾气缭绕,仙气充沛,道旁茂树兰草,凤凰翩飞,本是一路赏心悦目的好风景。
可不知这位主子是怎么想的,偏偏要在路两侧放着光溜溜的美男子雕像。这些美男相当写实,真人大小,细节到位,姿态不同,风格各异,不过皆是一脸温存笑意,好似见到爱人一般。
乍一看到这些,草草脸一烧,脑袋都空了。她呆了一会,赶紧偷瞄了瞄一脸平常的白帝,又低着头望着台阶往上走着。
“难道我已经过时了么?这是新的装修风格?新的阵法?新的玩法?”草草想着想着,又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还顺便数了数有多少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够了没有?”走在前面的白帝突然一停,转过头来看她。
啊!被捉了个正着,真是……羞耻啊!
草草捋了捋快要打结的舌头:“那,那个……我其实没看清。”
白帝忽而一笑,伸手牵住她的手:“走吧。”
“哦。”
草草低着头老实走着,嗯,这台阶上的青苔也不错。
白帝满意地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微微笑道:“此乃声色之阵,西王母的拿手好戏。”
声色之阵?
草草嗓子都有些干,咽了咽口水道:“那你看到的……不会吧!”
白帝侧过脸扫了她一眼:“自是女子!”
草草由衷感叹道:“真是好阵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帝亦微微点头:“的确实用。”
实用!多么微妙的形容。
草草讪讪道:“有那么点实用吧。”
白帝嘴角牵起:“战场之上,扰人心念,不动一兵一卒。”
“哦哦,你说的是这个实用。”
白帝牵着草草的手一紧,低头看了看她乱转的眼睛:“夫人觉得是哪种实用?”
“哪种实用都挺好的。但是!都不及夫君一半实用。”
被赞实用得天帝很是满意得抿唇笑着,凑上脸来贴着她的额头。
草草自始至终只敢盯着他的下巴,然后瞄上他的嘴唇,鼻腔一热,终于流出鼻血来。
白帝手一抖变出一片素帕,细心给她擦了擦:“夫人诚不欺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心弦一颤,鬼使神差道:“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这会儿西王母刚醒,再过一阵子又要午睡了。若不是时间紧了些,坐在这里给你多看看也无妨。”
“她刚醒?”原来西王母这么能睡。
“嗯,这时候起床已经不错了。”
“既然时间紧迫,我们为何不飞上去。”
“声色之阵上乃是万箭之阵,我们来办事儿而已,不必一路打过去。”
草草摸了摸鼻子:“既然都是天下无敌的大神仙了,干嘛还要在寝宫布置这些阵法。”
“筛选一下罢了。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话,就太吵了。”
草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眼看寝宫就在眼前,立马凝了凝心神,稍微整理了一下弟子服。
对了,还有点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胡…咳,少昊,你把手松开。”
白帝微蹲下身轻道:“我若松开,你怕是要看到更多不想看到的东西。”
草草左顾右盼了一番,最后还是捉住了白帝的手,略想了想,干脆将他的整个手臂抱在怀中。白帝好穿广袖长袍,布料太多,草草没有实在感,又加把劲抱了个紧。
白帝轻笑:“有这么怕?”
草草肯定道:“嗯,这么怕!”
当然怕,怕丢人。
西王母寝宫一如昆仑墟大门一般奢侈浮夸,此殿以白玉为主体,到处悬浮着纯金莲花,大门之上以五彩宝石拼出一副壁画。草草粗略看了一番,这扇门所画正是昆仑墟瑶池群仙参与蟠桃宴的盛况。这当中除了端坐在西方背对着草草的西王母,上界几位叫得上名号的神仙皆在席位之中,当然也少不了妖魔鬼界几位名流权贵。
“少昊,这是你吧。”草草指了指正席五帝之位。
“嗯,大约是的,但我没这件衣服。”
“画得不像,这人没你好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敢画得像。”
“为什么?”
两人讨论之际,大门咔嚓一响,从内走出一名身着粉色小衫的少女,那少女见到白帝羞怯一笑:“西王母娘娘说您二位来了,叫我们来迎。”
说完身后两扇巨门大开,草草往内一看,道两旁的整齐站着两排仙姑,粗略一估倒有百十来个,皆是粉色衣衫,见到两人齐声行礼:“白帝尊上,越桃上神。”
草草一愣,低头一看淑湛的龙衣不知何时已被白帝收了去。她这样抱着白帝,似乎还是丢了人。草草忙松了白帝的手臂,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回过头来捉住了白帝的小拇指。
“少昊,你现在看到的不会是两排貌美小神君吧?”草草贴着白帝哼哼。
“此处已过声色之阵,这些都是守护此处的桃花仙。”
“哦哦。”草草松了一口气,正要松手,白帝又将她拽了回来。她被这么牵着招摇而过,极为不自然地跨着步子,虽然这些个训练有素的仙姑尽是低头静立,根本不会抬头看她。
方才给她们开门的粉衣少女将白帝一直迎进桃园深处,此处矗立的白玉小楼玲珑别致,格外引人注目。
白帝很是熟络地走到门前,这门本是开着的,草草一站在门前就可将小楼内的景象看个大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处应是西王母待客之处,陈列十分简单,一流色的金桌金凳金柜子,桌上放置着茶盏茶壶,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制成。草草不大懂茶,但也自星罗馆茶经之中识得这以瑶池甘露浇灌的上等茶叶,因茶汤金亮,西王母亲自起名为金茶。
以这“金”命名,可见西王母对此茶有多喜爱。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听来正是西王母的声音,白帝知草草紧张,揽着她的肩往里走。
西王母正背对着两人运笔作画,创作之处正是东侧的墙壁。
这屋内四面墙画着昆仑墟春夏秋冬四番景象,洋洋洒洒占满整座墙。西王母此时便在补着春墙之上的花草。这些花草因沾染了西王母的神力,落笔后便如扎根在此处的鲜花一般逐渐生长,开花落果,虽然花不可闻,果不可吃,但此画实在太过真实,每一样都像鲜活着一样。
怪不得白帝说门前的那副,不敢将神仙们画的太像,画中人若成了真,怕是要在六界惹出不少乱子。
“越桃上神?这次怎么这么安静呢不骂我附庸风雅了?”西王母手上仍旧忙着,随口朝草草一说。
越桃骂过西王母娘娘?草草苦笑,这一定是在芝樱火烧子桑之时闹下来的事儿。
白帝道:“越桃生了场病,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我是听说过,你喝了不少晃铃子,又闯进了我悬镜洞天之中,一夜白发,倒是磨了不少脾气。”
看来西王母刚开始便知道她是披着龙皮混进昆仑墟的。
白帝不咸不淡道:“西王母倒是对越桃倒是格外关心。”
“哎呀,越桃上神么,几乎每次《仙界野史》都会提到。”
西王母也看《仙界野史》啊,司命知道了不知道要高兴死还是再也不敢写了。
西王母沾了沾墨,一边画着一边继续道:“原先我便觉得你来路不小,叫陆吾盯着你些,没想到你竟是越桃。”
西王母转过头来洗笔,草草佯作不经意得扫过壁画,想要看看她的真容,却在看到西王母侧面之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张脸如此熟悉,将草草的回忆搅作一团,又清晰铺陈开来,这是……娘亲!
白帝伸手贴近草草心脉,微怒道:“幻术而已,玩够就收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草草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白帝,原来他将她带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天帝出马,这后门果然开得,一分钱不花啊。
要不欲迎还拒一下?这样显得没那么迫切,毕竟人还是长留山的人么。
“咳……”草草指了指白帝:“虽然我忘了不少事,没以前那么能打了,不过法术么,学着学着都会回来的,少昊教我一样。”
西王母拿着笔指着白帝,又指了指她:“他若是能教你,你来我这昆仑墟做什么?”
是啊,我来你这里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当年戎葵拿妖魔吓她!
但这话草草不能说,只道:“那……西王母能教我什么?”
“你想学什么?”
草草想了想,又瞥了眼白帝的脸色:“我想学幻术。”
白帝果然将眉一挑,勾唇笑了起来:“你倒是毫不客气。”
西王母噗嗤笑出声:“的确不客气,看上我的声色之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脸一红,勉强肃然道:“不是,只是此前三番五次栽在幻术之上。”
西王母丢了画了一半的画,将笔扔进黄金笔洗之中,翩然走到草草面前:“我不会占你便宜,不会强收你这个徒弟。你我就当做笔交易吧,我教你幻术,你帮我做一件事。”
草草脱口而出:“和周穆王有关?”
西王母听到此人姓名先是一怔,随即扶着桌子一阵大笑,将眼泪都给笑了出来,好似草草说了个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是,是关于他。”西王母爽快承认。
草草耸耸肩:“我抓不回来。就算抓回来了,他不情不愿也没法子。”
西王母满面笑意,自斟了一杯茶,却只是握在手中一口未喝:“越桃丫头,你真是对我胃口,可是,我并非让你去抓他。”
“那要我做什么?”
西王母敛下眼睫,沉思片刻,眸中大雾弥散,让整张妆容精细的笑脸衬得好似瓷娃娃一般。
“你先星罗馆吧,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她边说边朝着冬墙打了个响指,冬墙之上风雪飞舞,一只丹顶鹤带着寒气飞至西王母身侧。西王母摸了摸它的翅膀,吩咐道:“将越桃上神送至星罗馆。”
草草站起身,看着这只和自己个头一般高的丹顶鹤徐徐走来,莫名有些发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帝拉回她的手,朝着西王母客气道:“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也成,我也需午睡了,不送二位。”西王母说着,朝两人摆了摆手。四面墙上倏然飞下数位桃花仙,拥在西王母身侧为她更衣,摘取发饰。
“对了。”西王母忽然朝着草草指了指:“金茶便是幻术的解药,你若是不想在回去时看到那些……”
草草二话不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寝殿之外,方才领着他们进来的仙子犹在,见到二人不慌不忙行了个礼,便将二人往门外领着。
草草眼珠一转,快步走到她身侧,吓得那小花仙赶紧低下头来。
“这位仙子莫怕,我只是想同你打听一下,西王母娘娘从前收过几位弟子?”
“回上神的话,娘娘只收过一位弟子。”
“就一位?”
“是。这一位便是幽冥司现在的大帝君,当年娘娘收入座下时,他还是炳灵太子。”
呵!泰山三郎?可真是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再问你,娘娘收徒可有什么规矩,比如,弟子见了她就得拜师这种。”
桃花仙皱着眉,满脸疑惑不解。
“怎么?”草草追问。
“据小仙所知,昆仑墟并没有这规定。小仙听玉山几位老神仙说起,娘娘收炳灵太子为徒,是因为他长得像一位故人而已。”
草草讶异,炳灵太子像的这个故人不会是周穆王那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吧?算算日子,那时候他还很嫩呢,容貌也就跟人间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差不多。
“别问了,规矩是假。她今日正巧寻人帮忙,你又正巧送上门来了而已。”白帝拍拍草草的肩,语气中不无同情。
“为什么是我呢?”
白帝想了想:“可能她很欣赏你吧,把你视作知己。”
草草踉跄了一脚,幸而白帝将她扶着。
“那你就看着我被她框了进去么?”
“我以为你很想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也是因为舍不得师兄弟啊。”
“那你倒是舍得我。”
草草一噎,都是情话,曾经胡源说着她也没觉得不自在过,经白帝口这么一说怎么这么怪呢。
这可是几万岁的神仙啊,能不能不撒娇?
白帝和草草一路走到春秋馆后,又直接飞至星罗馆,草草怕银杏仙看到了白帝又要炸起来,停在门口和他告别。
“好了,你先回去吧。”草草靠在门上,朝着白帝摆摆手。
白帝点头:“凡事小心,我会抽空来看你的。”
草草心一揪:“下次是什么时候。”
“你会收到上课通知。”
好吧,这种官方语气也是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再见。”
“等等,你的龙衣。”白帝扬起手,草草以为他要施个法术,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白帝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许是这一碰撕开了两人之间仅存的那层薄薄的介怀和不确定,白帝左手一带,将草草完全环入怀中。
刚刚落下的树叶忽然在原地扫了一圈,白帝在草草唇畔轻念咒语,在两人身侧结下结界。
白帝这一吻重重咬下,破开草草牙关反复碾咬。
草草心头一颤,唇齿交缠,她当然最清楚胡源亲吻时的每一个小习惯。这如密雨般的缠绵让她完全沉溺,嗓间发出认输般的叹息,情不自禁地顺从、回应,将手环在他的腰间,让两人更加贴近。
一吻而已,却如此漫长。
白帝松开她柔软的唇,草草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肩膀,试着追逐他的唇。白帝疼惜地轻吻几下,又在她脸颊蹭了蹭,最后贴在她耳旁道:“大鵹回来了。”
这果然是一盆上好的冷水,草草立马清醒,将白帝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少昊,我回去了。”
白帝颔首,伸手轻轻拂过她凌乱额前的碎发,草草又穿上了淑湛那身龙衣。
“去吧。”
草草点点头,转头跑进了星罗馆之中。
不远之处的大鵹和目老远看到星罗馆前仙气大盛,以为是来了不得了的客人。匆忙跑过来时却只看到淑湛一人急匆匆往大殿里走,那模样像是逃难一般。
“淑湛这是怎么了。”目疑惑道:“我怎么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不会又是被什么魔怪咬了吧。”
大鵹亦颇为不解地摇了摇头。
此刻一阵狂风大作,将坐在大鵹肩膀上的目直接吹到了地上。
“这又是哪来的妖风!”目不满地嘶吼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鵹一回来便洗了个澡,因为心烦意燥,怕人来扰,念了个咒将门封了起来。
他这一觉睡了一个下午,醒来时已是天黑。起身穿衣梳洗之后,他才打算去看看他那个小徒儿。
大鵹将门一打开,便瞧见可怜兮兮坐在门前的目。
“师尊啊,午后青鸟师尊来找,我喊破嗓子了你都没出来。”
大鵹皱眉,无奈道:“魔族将事情闹的这么大,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人留了。”
“这次并非魔族之事,而是和淑湛有关的两件事。”
“淑湛……是什么事?”
“其一,青鸟师尊未免其他弟子不平,为淑湛出了一题,本是让她背书而已。岂知她竟背错了一处,无法收场,便将淑湛遣了回来,打算让她在星罗馆待上几年,以后找个理由再收到春秋馆去。”
大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师姐想得周到,那就这么办吧。”
“其二,便是青鸟师尊来寻你之事。今日娘娘突然相中了淑湛,喊她去玉山瑶池种荷花。”
大鵹奇道:“娘娘如何见到淑湛的?可是要收她为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青鸟师尊也觉得奇怪,但是娘娘并未明说,就是吩咐了淑湛明日住到玉山上去。”
大鵹背着小肥手,满面愁容地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目心疼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位师尊操心得小背都驼了。
“总之明日还是得去玉山交差的,我们送淑湛去好了。对了,目,叫你写的陈书写好了么,最好图文并茂些,我明日好对娘娘说。”
目整个书倒在地上:“师尊,你饶了我吧。”
大鵹将他拎起:“还要不要金封面了?去写去写!熬夜也得写完。”
目抖了抖身子:“师尊就不要拿金封面糊弄人了。上次淑湛请假,南海送来那么多珠宝,我连一个金屑子都没沾到。”
“明日我同娘娘讨一根金书签来给你挠痒用。”
目立马来了精神:“成啊!我现在就去写。”
大鵹见目屁颠屁颠飞回星罗馆,又若有所思了扫了眼已经熄灯的女弟子房,迈着沉重的小步子,一步一叹得去寻青鸟。
最近昆仑墟怎么事儿这么多,真的有点虚啊。
第二日草草刚醒,银杏仙已经坐在她的枕侧守候多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你这头猪可醒了啊。”
草草撩起被子把头一闷:“出去出去,一大早不想吵架。”
银杏仙蹦跶到她的脑袋旁,扒拉着她的被子:“谁找你吵架来着,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喂,你可以不用走了,西王母娘娘不知为何想不开,竟然找你去瑶池种荷花。既同为昆仑墟草木,我很是同情那些娇滴滴的花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