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有些急迫,也有一点不耐烦。
只是很想她
“等着。”
她进了卧室,换掉了身上的衣服,没有去听郑嘉寅在外面抱怨什么。
等到去开门的时候,他已经靠在了楼梯扶手上。
“唐妤,你用不用让我等这么久?恩?”
郑嘉寅毫不客气地走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
唐妤蹙起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审视着他的目光。
“虽然很符合这栋楼房的外观,不过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对于这一些,在他眼里看起来有一点新奇,也很新鲜。
更多的是不太能理解,不能理解她这个人。
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神与前段时间有些不同。
情绪上更加古怪了一点。
这三天他们都没有什么来往,一来因为那天走时她所说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想傻缺一样。
二来,也想看看自己突然从她生活中消失掉,会怎么样。
到了今天已经按耐不住,生的气也消了,他只是很想她。
“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我去杂志社时,却听说你今天请假了。同样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事先通知你就来了。”
他看到唐妤沉默得有些奇怪,伸手在她眼前摇晃了一下。
“你没事吧,还是突然看到我,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很显然他的打趣没有任何效果。
“好吧,唐妤,你认为作为一个主人,这个时候应该给我倒一杯水吗?”
郑嘉寅十分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等着她来招呼。
唐妤缓缓移动了步伐,在离他不远处。
没有倒水的打算,也没有继续让他留在这里的打算。
“不好意思,我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那也不要紧。”他继续说,“用你的杯子也一样,我不会介意的。”
“你知道的,那不可能。”
恩,听到这句话,知道她还算正常。
他抬起眼,“不用这副样子,我又不会嘲笑你住在哪里。事实上……我对这里很感兴趣。唐妤,三天不见,你能给一点好脸色吗?”
我警告过你了
唐妤没有多少积极的情绪,淡淡看着他,“你来得不凑巧,我今天没什么心情。”
每次独自呆在家里,人都有一种难以自控的压抑。
有时候她需要这种压抑来释放自己,通常却不喜欢让人看到这一面。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三天你过得非常好。没有看到我,觉得十分清静?”
唐妤没有回答,从表情上看,基本上是个表示认同的答案。
他耸肩,笑道:“没关系,我一向喜欢破坏别人的清净。”
唐妤迟疑了一刻,“你什么时候走?”
“走?”他抬了抬手,表示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去哪里逛一逛,或许我可以立刻给你这个答案了。”
“别吵我,行不行?”她声音低得有几分哑然。
很疲惫的感觉,也许最近太少专注去做什么,导致这三天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眼里流露出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我说真的。”
郑嘉寅愈发要盯着她,“你莫名其妙地请假在家里,有点不正常。”
突然站起来走向她,站在她前面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没发烧。还是其他有地方不舒服?”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我说,能不能不要烦我。”
郑嘉寅的手怔了怔,停在半空中。
原本想立刻抽身而去,管她的死活干什么。
但是看着她的面容较之从前的憔悴,又怎么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突然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去看医生。”
“郑嘉寅!”她猛地喊出来,手腕用力一扭,将这个毫无防备的人制住了。
他咬紧了牙关,忍着疼站起来。
不反抗,不还手,以让自己受伤的方式费力去扭动着。
唐妤蓦地松了手,仍旧没有什么力气,低声,“别让我出手。”
刚才那会,他的手腕几乎要被扭断。
现在几乎什么也不能做,动一下疼得钻心。
“唐妤,我不走!”
她看向他的手,“你活该,我警告过你了。”
奇怪的习惯
他将伤到的手抬起来,轻轻抚向她的脸。
忍着疼,还在控制不住的微颤着。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来,不想让我走进你的生活。因为你之前也说得很清楚了,我知道后果。”
“但是没有关系。你不让我进来,我就闯进来。哪怕你动手也好,只要你下手,我也绝不会还手。”
“唐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知道你怎么去打发想接近你的人,碰到你也算别人倒霉。但是我告诉你,我郑嘉寅就是这样一个人,碰上我,也算你倒霉!”
一番话缓缓说出来,完全不像他从前调笑的语气。
认真得有一种孩子气的固执和决心。
唐妤退后一步,他的手再度停在空中。转身就进了房间。
他站在原地,一声苦笑。
心里一种凉凉的感觉,像一把冰刃,刺进来。
不觉得那么疼,被冰得麻木了。
但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冰凉,每个细胞都被冻住了。
没过一刻,她又重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放到茶几上。
一边打开找药,一边无所谓的语气,“你要是非要站在那里,就自己想办法上药吧。”
郑嘉寅一脸沉闷,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家里常备这些吗?如果受伤了就自己上药?”
她找出药喷,“备用。”
“你需要备用这种东西吗?”
“习惯。”
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偶尔人会有一些奇怪的习惯,哪怕自己生活环境发生了改变,不需要这种习惯,却还是没有去改掉。
唐妤从前家里常备跌打损伤的药,因为自己的关系。
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爸爸,好像家里强硬的力量就留在了这个小女孩身上。
她不爱说话,沉默,但又是个异常难惹的女孩。
她一身功夫习来不易,在开始经常让自己浑身是伤也很正常。
而到后来,便是高中的时候,打架这样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不论是应付偶尔的挑衅,还是那些妄图擅闯她和母亲的生活中的人。
就算去了加拿大,她都保持着这个习惯。
地老天荒的错觉
遇到这样的事情,打斗过的伤痕,第一反应不是请医生,而是自己默默擦药。
可惜在国外的时候,药喷换了一瓶又一瓶,却都从未用过。
刚回来的时候,打开从前的药箱,看到那些过期的药喷,她都没有扔,只是仍然放在原来的位置,又补充了新的。
“你总是有一些奇怪的习惯……疼!”咬着牙,冷汗直冒。
他长吸了一口气,又看着唐妤。
她的眼睛只专注在手上,等到上过药了,再将东西都收拾好,放回去。
“事先申明,我不会这个样子回去的。”
唐妤出来的时候,看到他还赖坐在沙发上。
“随便你。”
他扭过头,这算一种默认的答应?
“中午没有吃的。”
他立刻说,“我可以让小高买点东西上来。外卖?”
“不行!”唐妤断然拒绝。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进来。”
郑嘉寅望着她,顿了一刻,“那你做给我吃。”
唐妤沉默了片刻,“只要你肯吃。”
“吃,我当然肯吃!”
答应得无比干脆。
唐妤看向他的眼里,有几分探究和好奇。
“只要你不故意做得特别难吃。”郑嘉寅下意识补充了一句。
唐妤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说过了,我只会煮面条。”
“也行,我很久没吃过中国式的面条了。”
唐妤进厨房的时候,郑嘉寅的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她那个方向。
这个房子真是小得出奇,他坐在这里,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看到她的背影熟练地在厨房里忙活着,没有多余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