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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亮了。
凌嫣，再一次醒了。
这次她虽然不是被耳光子扇醒，却是被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揪耳朵揪醒的。凌嫣吃痛，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来，双手叉腰，瞪着眼前的小丫头怒目而视，大声骂道：“天杀的，竟欺负到姑奶奶我的头上来了，你当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是？”
小丫头没想到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凌嫣居然反应这么大，而且比她还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仗着有主子撑腰，撇撇嘴说道：“哼，你个杀人凶手，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看呆会儿夫人不拔了你的皮才怪！”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我杀了谁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人了？”凌嫣恶狠狠地看着她，步步紧逼。这一日一夜的怒气，恨不能全出到她的身上。
小丫头步步后退，被她杀人的眼光看得心虚不已，于是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大夫人叫你到前院问话！说是姐姐你——跟老夫人的中毒有莫大的关系。”
凌嫣有些心惊，她昨天醒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莫名其妙地扔到了这破柴房里，敢情当初醒过来的时候，是呆在老夫人的房里，可是为什么这个身体里什么记忆也没有呢。想归想，面上还是恶语相向，“屁，我根本不认得她，又何必下毒害她！我看是你这丫头自作主张，想害死我吧？”
“我哪敢？小的也只是替大夫人传个话，但姐姐你好歹也去应个声儿，事情说清楚了认个错儿，以大夫人的脾性，断不会为难你的。”小丫头完全被她的气势镇住了，眼睛一眨之间，换上了一张可爱的笑脸，讨好似地说道。
“哼，去就去！反正我没杀人，大夫人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带着这样侥幸的心理，凌嫣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出了柴房，向前院走去。
凌嫣这会儿完全没料到接下来的场面何等惨烈。居然还优哉游哉地欣赏起萧府的景致来。这萧府可真大得出奇，加上前院正堂后院花园庭台楼阁水榭，差不多也有五十万方吧。一路鸟语花香，树木葱葺，穿过庭院，穿过走廊，又不知迂回了多少幢房屋，这才来到视野开阔的前院。
前院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东北墙摆着一排排的兵器架，兵器架上刀枪棍棒，一应俱全，根本就是个练武场。
想必这府里的男主人，应该是个练家子吧？看这府第的气派，不是将军就是王候，嘻嘻！凌嫣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院子的正中间。
凌嫣抬眼望过去，只见院子中间或坐或站了好些人。她略感不安，但一向骄傲的她又怎么会临阵退缩，于是把头一仰，就大踏步地走了过去，俏生生地立在这些人的面前。
“啊——”人群里陡然又是一阵惊呼。想必有许多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模样的她。
端坐主位的正是萧府的女主人韩氏。如果说凌嫣没到的时候她还能保持平静的话，那么这个时候她是再也坐不住了，盯住凌嫣的眼睛仿佛要喷出一团火来，生生烧坏这张貌似狐狸精的脸。
“大姐，凌嫣来了，想问什么就问吧！要是呆会儿老爷回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身旁的另一位妇人，凑在韩氏的面前，低声提醒道。
“哼！杀人嫌疑犯！老爷难道会包庇她！”大夫人有些恨恨地想着，强迫自己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脸来。
众所周知，萧王府里的当家主母，可真正是个厉害的主儿，不但持家有道，而且文武全才。王爷常年在外镇守边关，府里的大小事务都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几位如夫人也不敢争风吃醋，竟是难得的妻妾和睦。
“凌嫣！”大夫人轻蹙着眉，低声唤道，声音里自有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
凌嫣有些不适应地对着韩氏福了一福，说道：“奴婢见过大夫人！”
“你知罪吗？”大夫人冷冷地问道。
“回夫人，奴婢不知！”凌嫣回答得不卑不亢。
“你不在紫竹院里好好侍候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夫人的房里！说！老夫人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回夫人，奴婢不知！奴婢是被人打晕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更不可能下毒谋害老夫人！”凌嫣撒起谎来竟是面不改色。前世里电视剧看多了，这种场景不用刻意演练也能模仿得八九不离十。
大夫人有些吃惊，印象中这丫头一向又蠢又笨，八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儿个是怎么了，非但脸蛋换了，连脑子都跟着换了……“好！算你说得有理！那你说说，青嫂好意把你叫醒，你怎么二话不说，抬起手就给了我一耳光，你竟然以下犯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那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以为是什么强盗来犯，当然要举手自卫！”
“自卫？”大夫人越听越是心惊，她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得强硬到底，“可是接下来青嫂不过打了你几下，怎么就平白打掉了一层面皮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的确，这也许是在场每个人心中共同的疑惑。所以虽然是大夫人在问，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也许只有那张绝美容颜的主人，才知道究竟是什么回事。
“夫人，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凌嫣不顾众人投过来的目光，瞪着韩氏的脸，认真地问道。
“当然要听真话！”大夫人想也不想地回答。
“回夫人，奴婢不知道！”凌嫣极其干脆地回答道。她知道这个回答会让很多人失望，但她确实不知道，连她自己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呢，所以回答得特别老实。
“你不知道？”大夫人的音调渐渐高了起来，眼里明显有怒气上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在你身上发生的事儿，你居然说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您不信也没法子！”凌嫣有些无辜地摊开手，说道。
大夫人看着她的这张脸，越看越心烦，“死丫头，搞了半天，你当真以为我好糊弄呢？告诉你，今儿个你要不说实话，我非得打死你这个骚蹄子！来人哪！家法伺候！”
第三章 家法
“是！”只见左右各奔出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押了她往旁边的长条凳子上一按，举起棍子就待辣手摧花。
“慢！”随着这个清脆的女音，彪形大汉手里的木棍高高地举起，却没有落下。
“老二，我在这里惩治府里的下人，你插什么嘴？”大夫人有些不乐意地看着她，嘴里的话也不客气起来。
对于这个二夫人，她可是没则。无儿无女，但却能紧紧拴住老爷的心，对于她这个老大投过去的明枪暗箭，皆是应付得轻松自如，这真正是个异数。所以即便她这个正室夫人，对她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二夫人生得虽然端正，却绝不美貌，但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竟让她整个人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芒来，“大姐，未必您忘了，昨天在老夫人房里的时候，老爷明明交待：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接近她！今天咱们偷偷地问了话，心里有数也就是了，犯不着跟老爷过不去呢！”
“哼！老爷长年在外，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哪样不是我在操心！我看再不管教管教，这府里的丫头，都爬到主子头上来了！给我打！狠狠的打！”二夫人不劝还好，这一劝无疑火上烧油，更是让她下不了台。如果她真正停手了，在那么多的下人面前，就等于承认她怕了老爷，怕了二夫人，传出去那可真是笑话了。
本来还在犹疑的大汉们听到这声命令，虽然心里也着实同情这位美若天仙的妹妹，但无奈要靠这分差事养家糊口，只得狠狠心下了手。
凌嫣就像个搁在刀板上任人宰割的小兔子，被两个大汉死死的按着，竟是半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