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亮每行一步,担心愈重一分,直到门外,便像是灌了铅的腿,怎么都迈不进去了。
倒是屋内有人唤道,“是亮吗?进来吧。”
恩?
亮听出是佐为的声音,心中更是一阵惊慌,忙推开屋门。
佐为取过药方,折了一折放入袖中,·“怎么来了?”
杨海笑呵呵地往床上一瞄,“这可不是心有灵犀?”
佐为也笑,“光受了惊吓,烧还没有退,恐怕起不来身,谢谢你有心探望。”
亮急忙看向榻上裹成一团的被褥。
少年的脸蛋烧得通红一片,迷迷糊糊地似醒非醒,果然睁不开眼。
见光额头上汗水又挣出了一层,佐为忙低下身,用手帕给他擦了擦,“这个晚上,又该睡不好了。”
杨海收拾着药箱,“你总不能一直在这照看着,让其他弟子知道了像什么样,不如这样,既然小师弟来了,他与阿光从小亲厚,让他照应些,也好过那不懂事的小崽子。”
骂的是与光同屋的师弟,正是杨海这一年才收的弟子,要不是光挣扎着要喝水结果翻下了床,恐怕睡死到天亮都无知无觉。
佐为停住手,看了看亮,有些为难。
这两人小时候的确亲密过,但他也看出最近几年,似乎就生疏了许多。
亮不愿让他过于为难,便点了点头应下了,“我睡得极浅,光有什么事也能警觉些。”
佐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亮取了衣橱中另一床被褥,铺在光的身边,脱了外衣便躺下了。
他本打算略略合一合眼,好歹躺过这一晚,不多时便察觉身边的香气越发浓郁。
那梅花香氛,几乎浓郁得教人窒息。
内心惊讶之下,立即睁开了眼。
光居然醒了。
此刻掀了被窝,早已翻身骑在他的身上。
一双浅秋色的大眼,笑成了一弯春泉。
而身上,竟是未着丝缕。
两点樱红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衬着全身犹如无暇美玉,精雕细琢。
像是饥饿之极的人,死活抵抗不住的食物诱惑,当下那强烈着叫嚣的欲望,便是砍了手也要去摸,也要去碰。
那肌肤胜雪,又如凝脂,一触就被浅浅吸附住,再也离不开。
少年随着他手指的抚摸而发出了一声声似有似无的吟哦。
绝胜天籁。
隐隐约约,脑海中就这么浮现出这一节:
……衔其口,吮其舌……
晦涩不解的经文,从脑海中一字又一字地跳脱出来。
伏在他身上的少年翻落至他身下,无比顺从而充满诱惑意味地,慢慢张开了白皙的大腿。
……拊搏其玉茎,击其门户东西两傍,如是食顷,徐徐内入……”
文字有了生命,逐行逐字第从书卷中跳出,化作了一幅又一幅香艳无比的画面。
……疏缓动摇,八浅二深,死往生返,势壮且强……
又化作了无数股细线,紧紧牵住了他手脚,教他依样而行。
……九浅一探,右三左三,摆若鳗行,进若蛭步……
身下的少年的呼吸越来越急,吟哦着的调子仿佛夏风刮过层层叠叠荷叶那般战栗而美妙……
一次又一次的快感沿着脊椎袭来,亮再禁不住,终于身体一轻——
瞬间眼前一片空白。
“亮?”
他猛一睁眼,竟有些恍惚。
阳光偏了半边枕头。
少年在另一床被褥之中,被棉被裹得紧紧。
难道说……这一切只是……
这一醒神才突然发觉。
腿间竟是濡湿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亮亮乃被杨海怪蜀黍给害了啊XDDDDDDDDDDDDDDD
☆、第八章
光见亮一头的热汗,便好意伸手,想替他擦去。
这在小时候都是做习惯了,虽这么几年没有再如此亲密过,但光也不觉得彼此该有多么的疏远。
却是亮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抗拒的姿态十分明显。
光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亮还是记忆中那个,愿意哄他喝药,愿意用心口给他取暖的小男孩,不曾因为时间的改变而发生任何的变化,所以每一次见面他总要开开心心去拉他的手、自顾自与他说这样那样的事情,不管他乐意不乐意。
而这一次……
亮抓住光的手腕有些僵硬,但他实在没办法面对着乱梦中浮现的同一张脸,只好生硬地问,“你烧退了吗?”
光吃惊地盯着他看,他记忆中那个雪团儿一般被抱下轿子的男孩,不会是给佐为调包了吧。
亮没有伸手去试,而是淡漠地抛了这么一个问题,也并不期待光的答案。
他与他离得这么近,都能感受得到他口鼻中呵出的热气。
烧已经退了。
“好像没事了,”光自己摸了一把额头,转身就掀了被子,“是佐为让你留下照看我的?”
就现在这不情不愿的模样,他才不会认为是亮自愿。
果然亮淡淡地应了一声,“是,杨海师兄已为你诊过,说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开了些宁神静气的药丸。”
光觉得丢脸,含糊地恩了一声,因这一夜蒙了一身的热汗,便十分利索地脱去了中衣,在橱里翻了一身干净衣服,当场也不避讳,就直接换上了。
亮本想再说些什么,当即忘了词,直到光穿上外袍,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一动也不动,恼火地,别过了视线。
而那暴露在清晨光线中的身体,却驱之不去地,深深地映入脑海之中。
这一切就此成为了亮的魔障。
百般欢爱的梦也好,宽衣解带的现实也罢,时不时,跳出来,占据着他整个脑海。
他无数次试图驱逐有关光的一切幻象,却在屡屡挫败后变得更无可奈何。
这差点毁了他的修业,险些要走火入魔。
“你杂念太多,”幸亏一旁加持守护的佐为及时将他唤醒,他百思不得其解,沉吟片刻后不由询问,“最近是不是——”
“哈哈,该不是那素女经的缘故起了妄念,反倒给魇住了吧?”倒是杨海哈哈大笑。
修习内功最需平心静气,否则真气一个岔行,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当年佐为会选亮作为凝心诀的继任者,便是看中了亮这一点。
这七年来亮的修为长进极快,便是最好的确证。
他就是想不明白,究竟会是什么,能引得亮真气杂沓,内息如此混乱。
杨海这话一出,佐为才恍然大悟。
他倒是忘了,到了年纪,也该有这点心思了。
只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就——
“啊啊啊疼疼疼——”
杨海还不及防,便被自家师兄拎住了耳朵,往后屋拖去。
“你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不至那么简单,一篇素女经引得亮如此心神不宁。
杨海揉了揉连拉带拧而生疼的耳根,有气无力道,“还能说什么,不就在讲素女经时小小打趣了一下他与阿光了么。”
“阿光?”佐为骤然柳眉倒立,“你提他作甚!”
杨海大觉不妙,他往后缩了一缩,“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吧,想他与阿光同床共枕那么多年,那种销魂滋味,说不定早尝过了?”
“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他们八岁那年起就没在一个房!”佐为恨得就差没拿茶杯砸他,“你不能管管你那张嘴?!”
“不过是打趣,还讲真凭实据吗,”杨海有些心虚,但推卸的气势是一点没减,“何况这事早过了个把月了,怎么可能到今天才有想法!”
佐为真忍不住想动手,“亮是凝心诀的下一任主人!这事你能不能稍微严肃一点?!”
“啊呀?”杨海摸摸下巴,“就这么给了外人?!那你的嫡传大弟子怎么办?”
“光他并不合适,”佐为扶额,头疼不已,“算了算了,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这一坎总得要过,早一点晚一点也没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