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得。”孟妩来了精神,眼睛亮了起来。
“然。”公子穿微微一笑答道,却略显讽意。
“诺!小臣愿为公子解忧。” 孟妩兴冲冲的出了车厢,双手扶着车桅,对面便是韩国贵女们。
“莫吵了!公子穿出来了!”
“如此丑儿,如何当得倾城一词。”
“非也,五公主,此小儿定不是倾城公子。”
“然,定不是公子穿。”
孟妩出现,对面众女一阵躁动,片刻间便得出结论。
“咄!丑儿,叫公子穿出来了!我甚慕他!”为首的贵女叉着柳腰嚷道。
孟妩并不恼,只见叉手朝众人一礼便道:“我家公子有问,尔等可是贵女乎?”
“然!她乃堂堂五公主是也,我国嫡公主。”一位长脸贵女上前一步为为首的红衣贵女介绍身份。
韩国五公主高高昂起颈项,若一只高傲无比的白天鹅一般。
“哧!”孟妩扑哧一笑,随后悠悠地摇头叹息:“韩国将亡矣。”
声音清亮却让众人一震。
“咄!赵国狂徒,安敢如此言语,嫌命太长……”
“咄!赵穿,安敢使人辱骂吾国!?”
韩国诸人众情沸腾,个个义愤填膺,若滚热的油锅中骤然滴入一滴冷水一般,劈哩啪啦爆开了锅,愤忿之情四溅起来,斥喝声一片。
“公子,孟小子安能如此!?使得那些韩人迁怒于公子。”贤士子推忙大步上前挨近公子穿车驾旁低语怒道。
“莫语,静观其行,静听其语。”公子穿那慵懒的声音从紧闭的车厢内透了出来。
“诺。”子推大袖一垂,便退了下去,但他的神色仍然焦躁,他恨不得上前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几个巴掌。
“哈哈哈……”在这众情激沸的斥骂声中,孟妩不惧反笑,笑声清越如金石,直插云霄。
韩人一怔,讨伐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趁这一弱间,孟妩赶紧扬声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乃礼也。五公主你可知否?”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原本就是战国时期的孟子所倡导的礼也。孟妩拿出来用一用,但不知此时还有没有孟子这个人。
五公主乃一少女,哪里懂得儒家的礼义,这是孟妩一时间着急随便从脑海搜出来的现代人均知的千古名言。
孟妩决定将此名句断章取义一番,她趁对面的那群贵女不知所谓时的茫然时,立刻如连珠炮般诘问:“若是庶民,不知礼者便罢。然,世间贵女者,当知此礼也。在赵国时,小子曾闻韩国乃姬姓血脉,中原正统,礼仪之邦,其贵人最知礼义廉耻、待客之道。然则,未想尔等韩国赫赫贵女,却如庶民蛮女当街拦住远道而来的陌生男宾之车驾,窥其美色拉郎配,且言此私相授受之语,真正让我等赵人窃以为韩国移风易俗、礼乐崩坏……”
“如此男女不分,相互嬉戏,耽于美色,不事生产。上梁不正下梁歪,于是乎,礼乐崩坏,而礼乐崩坏则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久之人心涣散,一旦涣散,国力将衰,衰之,韩国将亡矣。”
孟妩这一串话下来,将论点高度不断上升,终于上升到并得出韩国将亡的结论。
孟妩紧张的手心全湿了,若不是要装出一副淡定如菊的贤士高人样,她还真要在额头上抹上一把汗。
TM的,她什么时候成了封建卫道士,倡导封建糟粕“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孟妩忍不住要唾弃自己。
此时,韩人哑然无声,这赵人是在嘲讽他们不知礼义廉耻,如同蛮夷野人一般私相授受,碰到一位美人就想着拉郎配,实在随便的很。
“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乃礼也”如黄吕大钟般敲醒着在场的每一位人。
五公主眼眶噙着眼泪,羞得满面通红,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进则证明她的确与庶民蛮女般毫无分别,退则心有不甘,堂堂一嫡公主竟然被流亡赵人羞辱如此毫无颜面。
“人先自辱而后辱于人,公主请自重!” 孟妩笑盈盈地盯着韩国五公主,口中又吐出一句后世警言。
“呃”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五公主还是知道羞耻为何物,捂着脸倒退了几步。
可是还有人不知羞耻。
“咄!那丑儿,如此辱公主,不怕砍了你的头。”长脸贵女从旁又跳了出来气势汹汹替五公主出头。
“哈哈哈……”孟妩大笑起来,激越如金石,这些纸老虎,只会恐吓人,她算定了这些贵女们还真不敢砍她的头,毕竟她的后方是赵国公子,代表赵国人,且又是韩国相国的宾客,一国公主怎敢冒此大不违。
她一个区区公主还不够资格砍她这位孟贤士的头。
得鄙视对方,□裸地鄙视对方。
而鄙视对方最彻底的方法便是不屑一顾。
大笑过后的孟妩只是很轻蔑、很轻蔑地轻“哼”一声,眼角瞟都不瞟一眼那贵女,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你……你……”长脸贵女果然气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够了!”外围立着看热闹的贵族青年们中突然转出清越的斥喝声。
一会十七、八岁左右绸衣青年排众而出,直到公子穿的马车前。
只见他双手一叉,竟朝孟妩郑重地行了个叉礼。
“孟贤士,韩襄受教了。”
绸衣青年接着扭过头朝直愣愣看着他的五公主道:“五妹妹,莫再闹了,且让公子穿他们过去吧。”
人群顿时分开,分出一条通道。
这世上还真有骂了人,还得了人家的感谢。
这下轮到孟妩张着小嘴傻呼呼的怔了。她觉得自己真得好厉害!佩服死了自己了啦!
“公子襄,多有得罪了!”随着话音,公子穿翩然而出,睨了一眼身旁如今为呆头鹅的小家伙,随即淡然地朝公子襄回了一礼。
然,淡然中那天生的倾城高华却掩不住的光芒夺目,周遭的一切也为此骤然黯然,只是那凤眸冷然了些。
“噫……”公子穿这一出场,韩国贵女们个个芳心砰动,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气,但见了真人,却偏又不敢再如前番勇敢大胆的向前示爱。
公子襄眼光灼灼,暗暗赞叹,但仅此一刻间。
“惭愧,说不得,襄还要谢过公子穿。”公子襄彬彬有礼,侧身一让拱手便道:“君请慢行。”
“谢过,愿来日与君一晤。”公子穿发出邀请,当然客套的成份居多。
公子襄却眼眸一亮,“善!襄期待已久。”
“告辞。”
“告辞。”
马车辚辚而行,垂首跪坐在车厢一角的孟妩故意抬头看了看斜靠虎皮褥子上似睡非睡的公子穿,然后轻咳一声,见他毫无反应,一动不动靠在那儿似乎已入睡了。孟妩拍了拍胸口,吐了吐舌头,方才安下心来,重又垂下眸来开始一门心思盘算着将来如何将手中的这些金发展壮大。
然,她以为睡着了的公子穿却星眸微张,唇角弯了弯。
“小儿,如此贼眼溜溜,想些什么?”
孟妩为钱正想得出神,有人有此一问,便下意识的自语出声:“我想,如何将钱生钱,利滚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