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就算如今这动静,也是微小的十分难以察觉。想来从前,应该也是有所筹谋的,只是微小到根本察觉不到。只是无论如何,还是等到了这动静。转眼便是到了五十八年的时候了。
老十四在外征战,皇上年迈,朝中事务众多,又加上边疆不稳,康熙看着越来越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是每每背手而立时,脊背却总是那样的直。
五十八年的冬天,王晚歌的手中掌握了大量四爷暗中结党营私的证据。又是一个夜里,屋外漫天大雪,虽是掌了灯,可却是叫人瞧不出什么祥和的温暖来。
王晚歌素来怕冷,可是如今倒是越发喜欢在廊下看着这漫天大雪,或者是淅沥小雨,艳阳高照,春光明媚。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还是那样坐在廊下,一坐许久。
皇上往后宫来的日子越来越少,来永寿宫的日子也是不多。只是王晚歌的日子倒是过的从来从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的样子。
也不知在那坐了许久,大约是终于将思绪告一段落,王晚歌起了身,回去歇着去了。
王晚歌隐约记得,似乎是在康熙六十一年的时候,康熙去世了。如今已经是康熙五十八年了。知道一个人会在什么时候死去,这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若是你对他没有感情,那么好吧,也不会也太多的感触。只是若是一旦有了感情,眼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便总会觉得有些感伤。纵然是王晚歌这样不善于悲伤,只会往前瞧的人也总是忍不住的一个人出神,想很多事。想关于康熙的很多事情。
王晚歌终于开始想关于她跟康熙的那很多事。只是却似乎沉浸其中,习惯了对康熙的这种感情,并未有跳脱出来审视一番。
第二日,王晚歌踩着被扫了雪显得湿漉漉的地面去了乾清宫。
康熙坐在书案前,不知在忙碌什么,见王晚歌来了,便是去至了暖炕处,叫王晚歌也坐下。他不明白这么一大早的王晚歌来乾清宫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休息不好的缘故,康熙的眼下乌青。看着康熙花白的头发,却依旧淡淡的神色,王晚歌的心头总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皇上昨夜没有睡好吗?”
“年纪大了,觉便有些少了。”康熙的语气依旧淡淡。
垂了一下眼眸,王晚歌抬眸又对康熙说道:“不知皇上是如何看待四阿哥的?”
康熙似乎有些惊讶于王晚歌会来跟他说这些,不曾吭声,便那么看着王晚歌。而王晚歌随后便又说道:“四阿哥有夺位之心。朝中诸多朝臣都已经被其笼络,比如隆科多、年羹尧、张廷玉、马齐、戴铎、鄂尔泰、田文镜、李卫。皇上一查便会心中有数。”
康熙的神色未变,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王晚歌。而王晚歌也直直的看着康熙,却是没说什么。其实王晚歌没有理解对康熙为何会如此看她,至少没有理解的全面。
王晚歌以为康熙是有些惊讶于由她口中说出这几个名字,而其实康熙的确有些惊讶,却也不十分惊讶。他早便知道王晚歌在关心着这朝中的事。此时他这样看着王晚歌,其实是想分辨出王晚歌这样告诉他的原因。或许也是想问一问这其中的原因。问一问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形势所迫之下的制敌还是因为私人的感情?亦或是问一问哪一个占的分量较重。
只是看了片刻,康熙却也终究没有问出口。扭过了头,垂了垂眼睑,又看向王晚歌说道:“朕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
康熙都如此说了,王晚歌也断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于是起身,对着康熙欠身一礼,而后便是离开了。
而王晚歌离开之后,康熙便又来至了书案前,饮了一口提神的茶水,继续看着书案上堆成小山般的奏折。
四阿哥的举动,康熙有所掌握,却没有王晚歌掌握的这样的多。看来,四阿哥也的确需要着重关注一下了。
四阿哥的确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德妃却似乎坐的还算安稳。似乎不管是四阿哥还是十四阿哥坐上皇位,于德妃而言都是一样的。至少四阿哥是如此认为的。他早便想着事情总会发生变化,却不想是发生着这样的变化。只是不管事情如何变,四爷的一颗夺嫡的心都不会变。
四爷府里,四阿哥立在窗前看在院内一切的样子从来淡漠,像是从来未有改变似的。
而永和宫里,后宫中,德妃的身影也从来都是清清冷冷,清清淡淡的。似乎从不将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事放在心上。
四阿哥暗中行动,德妃也是知道的,只是从未有什么举动,表示这阻止亦或是赞成。
德妃对此时不闻不问,像是从不知晓似的。而如此,四阿哥也从来不会对自己的额娘说上些什么。本来便是薄如蝉翼的母子情,因为从前的形势,有了片刻的贴近,只是如今事情发展成了这样,也着实没有说什么的必要了。
五十八年这一年,弘历已经是九岁了。因为天生的聪慧,功课从来都是极好,对于治国更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想法。每每看着弘历,康熙总觉得,弘历较他当初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82章
康熙六十年十一月。十四阿哥在西征之中立下汗马功劳,平定由准噶尔部首领所策动的西藏叛乱,又驻扎西北,打算直捣准噶尔部的老巢伊犁,在西北声名远播,战功赫赫。只是康熙考虑军需问题,最终打算议和。而十四阿哥也是凭借着自身的头脑,恩威并用,最终与准噶尔部议和,在六十年十一月时,班师回朝。
在西北地区,十四爷的威名可谓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而在朝中,因为未亲自得见十四爷在西北是如何策马扬鞭,勇杀凶徒,更是被传的神乎其神。众多朝臣都还说,这十四爷的风范当真是与当初皇上三征噶尔丹一般无二,当真是皇上最为骁勇,也最有智谋的皇子。而这言下之意,自是在说,这十四爷当真是最为合适的未来皇帝的人选。
十四爷还未有还朝,朝中便因此而沸腾了。可想而知,若是他还朝之后,这朝中该是何等的景象。
从西北赶回京城尚需时日,而四爷倒是从来一副淡漠的模样。若是十四爷还朝,于四爷而言其实是为最有竞争力的劲敌,只是四爷的样子倒像是从未有察觉到似的。闲来无事时,总会看着窗外的那景色,一站许久,纵然寒风凛冽,也从来只当没察觉到似的。
钮祜禄氏看着四爷总是如此的模样,倒是也从未上前多说什么,只在一侧淡淡看着。
身边伺候的丫头倒不是一个心思十分通透的,见四阿哥总是如此,还在钮祜禄氏跟前说了两句:“怎么四爷竟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呢?可知这十四爷还朝,于咱们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钮祜禄氏任由着这侍女说完,只是待她说完时,扭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什么意思,侍女自然明白,赶忙便是颔首不敢说了。
没有动作,怎么会没有动作呢?
十四爷还朝,皇上倒是十分看重,竟然下谕会至城门口亲自迎接,以示恩宠。而为此,朝中宫中自也是忙碌一片。
那日,倒是十分冬日的天气,大雪纷飞,天气甚寒。一早,宫中便是已经开始忙碌了。而康熙也是吃了早膳没多久便是上路了。
城楼之上寒风呼啸,风雪扫在脸上生生的疼,只是只披了斗篷立在那的康熙,却像是不曾感觉到似的,只是望着远方,一动不动的。
按照兵士所报,十四爷应该早便到了,只是已是到了晌午十分,人却还是未有前来。而就在城楼之上陪同的一行人被冻的手脚麻木,只觉得实在坚持不住却还是唯有坚持之时,前方终于又来了禀告。
不过,竟然说是十四爷不见了。
说是十四爷在途中像是偶遇了一个故人,故而稍作停顿,只是这一停顿,又一个屏退左右,单独叙话之后,竟是寻不到十四爷了。
前方大军都停留在原地,由副将遣人来报,原地待命。
城楼上的众人听了这消息,都是心中一震,继而便是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声,只是康熙却还是那副样子,像是听见的不过是十分寻常的消息罢了。
半晌,康熙开口道:“着人全力寻找,兵士路途辛苦,先行进城歇息。”说完后,又道:“回宫。”说罢了,便是转身,打算下了那城楼。